封云起道:“我怕你下毒。”转身,向外走去。

卫南衣的脸瞬间变得难看。以往,都是他痛恨封云起对胡颜的伤害,如今……却反了过来。封云起现在的样子,和他往日何其相像?若有机会,定是想一掌拍死他的。

卫南衣看向胡颜,见她仍旧在观察着洞壁上的黑色图腾,并没有看自己,心下十分不是滋味。他毒杀胡颜不假,却是抱着同死的心思。如今,两人却都好好儿活着,再见面时,既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又不是情意缱绻的爱侣,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怪异。再者,他不知道,胡颜何时原谅了封云起,竟将自己毒杀她这件事,告诉了他。

卫南衣攥紧扇子,整个心都皱成了一团。

封云起与翱青等人同回。他一个人,生好柴火,烤上两只兔子,翱青等人还在生火。

胡颜坐在封云起的旁边,用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南衣盯着胡颜看了两眼后,干脆坐在了她的身边,对翱青道:“别忙乎了,把柴火拿过来,一起用吧。”

这话说得太不要脸。就好像他拿出一些柴火,让封云起占了很大便宜似的。

翱青等人领命,都凑到了封云起的火堆旁。

卫南衣没脸没皮不是一天了,封云起瞥了卫南衣一眼,用无言以对表达自己此刻的鄙夷。

胡颜将树枝烧成炭后,便在地上勾画了起来。初时,她画得很慢,表情也格外认真,似乎在思索着很重要的事,可渐渐的,她加快了速度,画出的东西也越发潦草、顺畅。

卫南衣十分自觉地抬起脚,为胡颜让开地方,看着她继续往下画。然,胡颜却收了笔,露出一记原来如此的笑。那笑并不明显,但却被一直注意她一举一动的卫南衣和封云起看进了眼里。

卫南衣放下脚,仔细看着胡颜画得那些东西,目露思忖之色。半晌,终是回过味来,抬头看了看洞壁,发现胡颜画得东西与墙上的黑色图腾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待想要仔细对比,她的画风已然变得潦草起来,让人看不明白。

卫南衣不耻下问道:“你可看出,墙上画得是什么?”

第九百三十二章:洞壁的秘密

面对卫南衣的主动亲近,胡颜表现得不冷不热,却还是回道:“不过是一些女人在跳舞罢了。”

听闻此言,众人皆转头去看。这一次,他们带着答案去看,立刻认同了胡颜的想法。原来,那些扭来扭去的黑色图腾,还真是一个个儿女子在翩翩起舞。只不过,那些女子的身高被放大了两倍,轮廓也不甚清楚,舞姿更是夸张到令人无法想象。她们的身体挨着身体,或弯腰,或踢腿,让人看不明白,却能感受到一股子杀意。若有舞蹈这般,定是群魔乱舞。

封云起看了看那些黑色的图腾,道:“这些女子不像在舞蹈,更像是在杀人。招式诡异狠辣。”

胡颜道:“这些画不全,不容易看明白。”

卫南衣的好奇心绝对旺盛。他干脆站起身,走到洞壁前,拔出匕首,照着那些黑色图腾挖了下去。

他在墙面上挖出一个大坑,发现那些黑色图腾并非画在表面那么简单。那些黑色的图腾,更像是立体的,一直生长在洞壁里的。

卫南衣不信邪,叫来翱青,道:“你把这整块都扒下来。”

翱青领命,当真扒下整块的洞壁。

那个黑色图腾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清晰了起来。

婆子又害怕了,冲着那黑色的东西不停叩拜,口里还念念有词。

婆子的两个儿子也忙叩拜,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卫南衣拍里拍衣袍上的灰,回到胡颜身边坐在,对胡颜道:“灰挺大,吃过饭后,再扒深些看看。”

没人搭理他。

翱青等人互看一眼,捧场应道:“诺!”

卫南衣眯眼笑了笑。

封云起烤得兔子绝对是一绝,他还随身携带着盐巴等佐料,不时隔开兔子肉,加些作料进去,让那烤肉的香味越发浓郁,引人口水泛滥。

待兔子烤好后,他扯下一条腿递给胡颜,道:“吃些。”

胡颜接过兔腿,咬了一口,只觉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口感极佳。

翱一青将自己烤好的兔子递给了卫南衣,不大好意思地道:“大人,吃些。”

卫南衣看了看那只黑乎乎的东西,诚心诚意地道:“你们随本官同行,一路辛苦,先顾着自己吃吧。”

翱一青举着兔子有些无措。

卫南衣看向封云起,伸出手,道:“疯子,你不是想吃独食吧?”

封云起淡淡地瞥了卫南衣一眼,道:“你说对了。”将一只兔子给了巧梅。

卫南衣看向胡颜,柔声道:“阿颜……”

胡颜的心抖了抖,直接将兔子腿扔给了卫南衣。

卫南衣手忙脚乱地接住,送入口中咬下,眯着眼,一脸享受地道:“香!实在是太香了!”

封云起看了看卫南衣,觉得自己似乎从他的身上学到了精髓——无耻!

他诱胡颜出来,害她被狼偷袭,落下断崖,他心中恐慌,也跟着跳了下去;他在床上不停耕耘、百般折腾她,只不过是想让她给他生个宝宝,借此留下她的心。总而言之,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求爱不得,才自己造爱。许是因为太过强势,没有考虑过胡颜的自尊心,所以,她被胡颜舍弃了,只能将自己当成影子陪在她身边。可卫南衣呢?他做得是毒杀胡颜这种不可饶恕的事,却还有脸坐在胡颜身边,舔着脸要兔腿吃?!

枉他活了二十八年,至今才明白一个道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是身高,不是年龄,是脸皮啊!

封云起回想以往,他丢了十年记忆,变成了那个无所畏惧的纨绔子弟,却夺得了胡颜的青睐。等他恢复记忆,变成眼前的自己,却在红莲老妖的挑拨下对胡颜做出那些可恨之事。若他还是十七岁的他,他会如何?也许,他还是会将胡颜引出来,但是他绝对不会留下她一个人离开。他会在冰天雪地的艳山上,抱着她,要着她,固执得让她说爱他。若又出现坠崖那种时,他会跪在她面前,让她使劲儿打他。是有些不要脸,但比起卫南衣,他这些举动简直堪称纯良。

胡颜道:“糊了。”

封云起回过神,忙转动手中的兔子,扯下另一条兔腿,将糊的位置一口咬掉,捏着腿骨,将剩下的部分送到胡颜唇边,道:“再吃些。”

胡颜没有动。

卫南衣探头道:“都沾你口水了,谁能咽得下?”

封云起望着胡颜,眸光中有些委屈。这样的神情,胡颜没见过,却挺生动。封云起的身姿挺拔,气场如山,单往那里一坐,就不可撼动。可偏偏,他却露出那种委屈的表情,好像被嫌弃的一只大狗。胡颜的手指动了动,终是去接兔腿。

封云起却向后躲了躲,道:“还有些烫手。我帮你拿一会儿。”再次将兔腿送到胡颜唇边,等着咬一口。

胡颜冷着脸,咬了一口。心中却开始咆哮:这是怎么了?!

封云起露出笑容,满眼宠溺得道:“此番事了,我会学些厨艺,将你养得白白胖胖。”

胡颜正要咽兔肉,闻听此言,直接咽住了。她的脸涨红,整个人都不好了。

封云起见此,忙拍她后背,急声询问道:“怎么了?可是咽到了?!”

卫南衣也紧张了,忙蹲到胡颜身旁,用手拍她的胸口。

胡颜终是将兔肉咽下。

封云起喝道:“往哪儿拍呢?!”

卫南衣道:“你说我往哪儿拍?若是拍我心口有用,我就拍自己胸口了。”

封云起无语。

胡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顿猛咳。

二人同时伸手,抢占胸口的位置。

胡颜一抬手,扫开二人的手,喘了两口后,吼道:“都离我远点儿!”

卫南衣道:“本官是监理,必须就近看你的一举一动,不允许一丝一毫的作假。”

封云起道:“我是你的结契者,自然要陪在你身边,为你抵挡风雨,不容任何闪失。”

胡颜一把夺过封云起手中的兔腿,塞进自己口中,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卫南衣对封云起道:“瞧你把阿颜气得!”

封云起道:“你离她远点儿,她就不会恶心,还能多吃两口肉。”

卫南衣眯了眯眼,打量着封云起,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疯子,你这牙尖嘴利的样子,着实有几分幺玖的样子。”

封云起冷冷道:“再不变通一些,如何对付那些不要脸皮的人?”

胡颜站起身,走到洞壁前,再次看起了那些黑色的东西。

卫南衣和封云起的视线随着胡颜走动。

巧梅小声提醒道:“糊了。”

卫南衣和封云起回过神,同时去看糊成一团的兔子。

卫南衣将目光转向巧梅,笑了笑。

巧梅十分自觉,扯下一条兔腿后,将手中的兔肉递给了卫南衣,道:“大人和封公子一起吃吧。”

卫南衣接过兔子,挑眉问封云起:“你要不要吃点儿?”

这话,忒没诚意。再者,这兔子又不是他烤的,这话问得真是找打。

封云起一把夺回兔子,咬了一大口后,挑眉反问道:“你要不要吃点?”

卫南衣直接扯下另一条兔腿,笑道:“好啊。”

封云起发现,他这辈子想要像卫南衣那样没脸没皮,着实做不到。于是,他道:“看你变化不小,相比武艺也所有精进,待吃完后,我们比量比量。”

卫南衣咬着兔子腿道:“你想打我就直说。”

封云起道:“你懂就行了。”

卫南衣靠近封云起,笑着骂道:“莽夫!”

封云起横了卫南衣一眼,骂道:“酸儒!”

卫南衣感慨道:“还能与你聊聊天,甚好。我现在终是能明白你当初的心情,恨不得被别人打一顿才好。然,若打上一顿,能解决问题,我宁愿被打上三顿。”

封云起冷着脸,道:“没那么容易。你当初可是想杀我的。”

卫南衣用肩膀撞了撞封云起,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亲厚,道:“想想又能怎样?你不还是好好儿活着呢吗。”

封云起笑了。他用沾满油渍的大手拍了拍卫南衣的肩膀,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道:“如你所言,若三顿打能解决问题,我定会拦着,只打你一顿。”挑了挑眉,“我出手,你放心,一顿打后,你定会驾鹤西去,当一个闲散神仙。什么世俗烦恼,都与你无关。”

卫南衣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油渍,无语了。

夜深了,众人铺了毯子,围着火堆躺下。胡颜与巧梅躺在一处,卫南衣躺在胡颜的对面,透过火光,望着她的脸。胡颜干脆转身,背对着卫南衣。封云起躺在对着洞口的位置,既为胡颜挡风,又可以额防止别人突袭。翱青等人两人一组,轮番休息。婆子和她那俩儿子挤在一处,既不敢靠近卫南衣等人,又不敢贴在墙上入睡,睁着六只惊恐的眼,十分警觉。

午夜过,婆子和那俩儿子终是挺不住,闭上了眼睛。

大大的山洞内,唯有翱二青和翱三青在守夜,除了偶尔的鼻鼾声,静得令人心慌。

火苗忽然跳了一下,洞壁上那些黑色的东西,似乎动了一下。

第九百三十三章:极恐的肚子

另一个山洞里,花如颜坐在火堆旁,掏出了那颗假头,用白皙漂亮的手指,为他轻轻梳理着长发。

她微垂着眉眼,唇角上扬,笑容温柔似沾染了蜜。她就像新娘子在给夫君梳理长发,忐忑中带着三分娇羞,就连呼吸都略显急促。她说:“以前不知,这里竟是一个好地方。此番行程有些匆忙,无法好生服侍夫君,待我赢得比试……”目光瞬间变得凶悍狠戾,咬牙切齿道,“让那个贱人知道,她终究不如我!”举起假头,疯了般吼道,“你说,她是不是不如我?!是不是?!你说,我要你说!”

假人头不能言语,永远给不了她答案。

花如烟吼过后,好似才惊觉自己的态度恶劣,忙安抚起假人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哄道:“是我不好,太过激动。我知道,在你心中,我的一切都是好的。那贱人却屡次吸引你的注意,想要让你弃我随她。好好好,我们不提她。现在你我二人终于在一起,为何总要提她找不痛快?”

花如颜用自己的脸去蹭假人头的脸,羞涩道,“等我赢了她,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便与你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她眯眼望向洞外,幽幽道,“无论是谁,都不能再阻止你我在一起,哪怕她是天,也不可以!这一次,我会护着你,我不会让她伤害你。”

很明显,花如颜嘴里最后这两句中的她,并非胡颜。胡颜一直是她口中的贱人,何时成过天?

洞外,封云喜蹲在树丛中,撅着雪白的屁股,满脸是汗地用着劲儿。她已经好几天不曾大解,东西吃进了肚子里,不停地堆积,她痛苦不堪,却始终排泄不出。她怀疑花如颜对她下了黑手,可除了不能大解,她一切如常。哦,不,不是一切如常。不能大解,她的皮肤变得暗黄,好似失了水分的苹果,皱皱巴巴地快要腐烂掉;她的小腹也一天天地胀起,好似怀胎四月,用手一按,僵硬如石;她一张嘴,自己都能闻到一股恶臭的味道,就像……放置了很多天的排泄物,令人作呕。她感觉自己快疯了,却找不到任何办法。

封云喜越用劲儿排泄,腹中就越发疼痛如绞。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涌出,顺着嘴角滑入口中,十分苦涩。

封云喜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将手探入身后那个难言的位置,用力抠了抠。

这一抠,非同小可!

那块肉,好像长成了一团,竟没有排泄口!

封云喜不信,用力向里顶了顶手指,结果……却捅坏了那块嫩肉,痛得她死去活来,鲜血直流。

她忙抽回手,看着染血的手指头,吓坏了,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她拼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尖叫,颤抖着提上裤子,用帕子擦干净手,深吸两口气,走进了山洞。每走一步,她都感觉腹中那些东西往下坠,就像一个怪胎要冲破她的肚皮,跳出来嘶吼。

花如颜将假人头抱在心口,闭上眼,露出一副很幸福的表情。

封云喜一步步走到花如颜面前,突然双膝跪下,求道:“求你……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这肚子,再不排解,就要胀开了。我不想死、不想死,求你……求你……”封云喜见花如颜只顾着抱着假头在那里,根本就不管她死活,心中恨得不行,却因惧怕花如颜的力量,不敢显露分毫。封云喜从未如此卑微地求过一个人,也从未如此惧怕一个人。胡颜够狠,却不至于如此变态。与花如颜相比,胡颜的手腕真的可以称之为阳谋。她就在你面前挖陷阱,让你自己不得不跳进去。而花如颜,不但行为鬼祟,且手段阴狠莫测。她就是个疯子!是封云喜不敢招惹的疯子!

封云喜跪着前行,去扯花如颜的衣袖:“求你……啊!”

花如颜一脚踹出,直接踢在了封云喜的小腹上!

封云喜的身体向后飞去,直接撞在了洞壁上,又趴在了地上。一阵剧痛中,她认为自己的腹部一定是裂开了,否则,怎会如此疼痛难忍?那种痛,既像骨头被踢碎了,又像有人生生剖开她的腹部。封云喜趴在地上,浑身哆嗦,汗水密布,眼眶发红,泪水颗颗落下,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更无法动一下。痛!实在是太痛了!

花如颜不看封云喜,对她是死是活毫不在意。她十分仔细地收好假人头,又抚平了包裹上的褶皱,这才站起身,走到封云喜面前,用脚尖抬起她的下巴,扑哧一声笑道:“你瞧你,怎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你倒是求我,好生求我啊。我还是蛮喜欢看你下贱的样子。最好,能跪舔干净我鞋底的灰。”

若是一般女子如此被辱,定会恼羞成怒,可封云喜不敢。她本就是根软骨头,更何况,又被花如颜折磨得怕了。

她费力地深处舌头,当真去舔花如颜的鞋子。只要花如颜肯然过她,她做什么都可以。

花如颜却收回脚,一脸嫌恶地道:“你真是令人作呕!”

封云喜道:“求你,放过我吧。”

花如烟嘎嘎笑了两声,道:“你吞了珠子,我怎么可能让过你?怎么可以让你随意大解?你且忍耐忍耐,等我们夺得大祭司之位,我定让你痛快。”

封云喜哪敢说不?她点头,用尽全力挤出笑容,沙哑着嗓子道:“晓得晓得……我都晓得……我……我一定好好儿保护珠子。”

花如颜冷笑一声,走回到火堆边,再次坐下,道:“你最好保护好它,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永世被饿鬼啃咬!”

封云喜不信这话,却也真的怕了花如颜的手段。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轻轻按了按,见那里并未裂开,终是松了一口气。她忍着痛,爬起身,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后,才迈着小步来到花如颜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花如颜嫌恶道:“离我远点儿!”

封云喜面色一僵,费力地抽动面皮,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卑躬屈膝地道:“主子,您看这个位置可以吗?”

花如颜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封云喜气得肝疼,却不敢显露半分。她真的是后悔死了,干嘛要来参选大祭司。她本以为自己能得偿所愿,却不想,此番比试不但有花如颜,还有胡颜。这两个颜,最是恶毒,却都有着要她小命的能力。真是……不平啊!若能让她俩在最终比试之前打得你死我活,让她坐收渔翁之利,就最好不过了。

思及此,封云喜露出谄媚的嘴脸,道:“主子,那胡颜有些手段,咱们不可不防啊。”

花如颜眼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道:“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啊?”

封云喜道:“云喜愚钝,也不知应当如何。就是寻思着,若能趁着她不防备,偷偷杀了她,最是省心。”

花如颜嗤笑一声,看向封云喜,眼中满是轻蔑。

封云喜厚着脸皮问:“主子认为不妥?”

花如颜道:“胡颜要是那么容易对付,早就死了很多回了。她最大的能耐,不是武功多好,也不是手段多了得,而是……命。”

封云喜惊讶道:“命?!”

花如颜站起身,在山洞里走来走去,突然站定,望着洞外黑压压的天,咬牙道:“命!顽强的命!她就像蟑螂,打不死,杀不尽,你一心想要碾死她,她看似死了,结果你一松脚,她就跑了!可恶!无耻!啊!!!”花如颜控址不了自己的怒火,将篝火踢得到处都是。

封云喜吓得缩起肩膀,偏过头,护着脸,生怕那火落在她的脸上。她现在剩下的,唯有这张脸,若脸也毁了,她还能靠什么活下去?

花如颜发泄完,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她用手抚了抚脸,道:“不能动怒。”

封云喜偷眼看着花如颜,觉得她一定是疯了。疯了好,疯了最好,疯了才能被利用去杀胡颜。封云起上前一步,恨声道:“都怪胡颜,若不是她,主子怎会动怒?!”

花如颜盈盈笑着,道:“我不生气。”

封云喜附和道:“对,不生气。”

花如颜眸光一凛,恨声道:“那个贱人,早晚要打得她魂飞魄散……不不不,不能让她如此轻易的死,我要让她看着我和他百般缠绵,一年、十年、百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花如颜笑得十分开心,仿佛已经达成所愿。

封云喜适时道:“主子大能。”

花如颜心情不错,道:“进入血雾林时,变数太多,很多人都自顾不暇。今晚,一定会有人去杀胡颜。”

封云喜眼睛一亮,道:“太好了!这样,就不用主子出手了。”

花如颜嗤笑道:“那些蠢货,又怎能对付得了她?”

封云喜装出低落的样子,喃喃道:“若不是云喜无能,云喜都想替主子杀了她。”

花如颜笑道:“不错。”腹中一阵饥肠辘辘声。

封云喜问:“主子可是饿了?”

花如颜点头。

封云喜谄媚道:“我这里还有一只饼。”她见花如烟没反对,便去篝火旁打开包裹,用捅了菊花的手抓起饼,送给了花如颜。

花如颜虽嫌恶,却还是接过饼,吃了。

封云喜心中解恨了不少。

花如颜吃过饼后,对封云喜道:“念你忠心耿耿,且带你去看看胡颜的惨样。”

封云喜欢喜道:“谢主子。”

二人出了山洞,向胡颜所在的位子头头摸去。

第九百三十四章:多出一个男人

胡颜所在的山洞里传出断断续续的鼻鼾声。声音不大,却令人安心。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听到熟悉的声音总比听不到任何声音让人安心。

胡颜翻了个身,透过篝火,对上一双深邃的眼。这双眼慢慢弯曲,冲着她笑了笑。如春风般温柔,如暖阳般和煦。胡颜有些看不懂卫南衣,不知他脑子都想了些什么。明明断得那样绝然,为何又黏了上来,让彼此继续交集?最后的最后,要如何收场?实话,胡颜毫不怀疑,别看眼前这个男人笑得温柔,保不准会在某天再含一口毒药,与她同归于尽。

胡颜倒不是怪卫南衣曾要与她同死,而是不想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生离死别那种东西,她有些受不住了。她不是当年的她,没有了那种继续等百年的执着。只因,她明白,变数太多,没必要继续为难自己。

今时今刻的苦,未必就是为了日后的甜。也许,只是想让你适应这种苦。

胡颜闭上眼睛,不搭理卫南衣。

卫南衣的眸光中划过受伤的痕迹,随即自嘲地一笑,继续看着胡颜,他说:“一直想看你初醒的模样……呜……”

封云起弹起一块土块,打在了卫南衣的嘴巴上,让他闭嘴。若问封云起现在最厌恶什么,那一定是卫南衣那张巧言令色的嘴。黑的能给你说成白的,白的能成黑的,且还有种本领,让你信他的满嘴胡诌。

卫南衣将手捂在嘴上,痛得直抽气,却不忘调侃封云起道:“疯子,刚才那话是对你说的。”

一块更大的土疙瘩袭向卫南衣的脑门。

翱青一探手,抓住那块土疙瘩。封云起没有太大的力道,还还是让翱青抖了抖手,才能松开手指,让土疙瘩掉到地上。

卫南衣放下手,舔了舔唇,道:“疯子,你定是嫉妒我长得比你俊美。”

封云起张开眼睛,看向卫南衣,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同睡。”看他不整死丫的!

卫南衣摇头,笑道:“你思念如狂,我却唯恐你孟浪。”

封云起的眉角跳了跳,道:“不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吗?过来!”

卫南衣咧嘴一笑,道:“我嫌你臭。”

封云起道:“你嘴最臭。”闭上眼,继续睡觉。

卫南衣继续看胡颜,没有了那种油嘴滑舌的样子,眼神中饱含情谊,款款动人。

悄然无声中,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将那橘红色的柴火吹成了蓝绿色。

一时间,整个山洞的气温直线下降。

蓝绿色的火苗来回抖动,火光落在洞壁上,那些女子的身影似乎活了过来,一个个儿满身嗜血杀气地扑了过来。

婆子惊醒,指着洞壁上那些黑色的女人身影开始尖叫:“鬼啊!鬼啊!有鬼啊!”

胡颜用脚踢起一大块土,落在火堆上,将火压灭,致使整个山洞陷入到一片漆黑之中。

那婆子的尖叫声嘎然而止,听起来好似被人被人捏碎啦喉咙。实则,是她拉起自己的两个儿子,正准备偷偷摸摸地跑出洞穴。她以为,没人看得见。

胡颜和封云起对视一眼,并没有动手拦着他们。早晚都得死的人,没必要太过费心。

翱青小声道:“保护大人!”

其余五人立刻拔出佩刀,大致围在卫南衣的周围。

卫南衣却向前一跳,一把抱住胡颜,哆嗦道:“有鬼!”

有鬼?有色鬼!

胡颜真是脑了卫南衣,这一出出的是做什么?她双臂用力,直接将卫南衣抛给了封云起:“抱着!”

封云起还真听话,直接将卫南衣抱进了怀里,还问了句:“怎么个抱法?”

胡颜的唇角抽了抽。她发现,封云起又变了。变得皮厚了。

婆子扯着两个儿子摸黑向前跑,不想,竟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痛得“哎呦”一声,向后倒去。两个儿子看不清什么,却知道婆子出了事儿。这二人竟放开婆子,撒腿就跑。

洞外虽黑,却隐约透着点光亮,给人以希望。

跑在第一位的独臂男子,眼瞧着就要冲出山洞,竟身首异处。身体继续前冲,脖子却已经滚落在了第三次。

婆子的大儿子吓坏了,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婆子吓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胡颜看了看门口,淡定地道:“既然出不去,那就都坐下聊聊天,很快就会天亮的。”

封云起扔下卫南衣,突然拔出九环火鹤刀,向一侧的洞壁砍去。

那洞壁的黑影上,竟趴着一个蒙面黑衣人。黑衣人所处的位置十分巧妙,若非胡颜和封云起能夜视,想要发现他,着实不容易。

封云起的大刀以雷霆之势落下,那黑衣人却轻轻一跃,躲开了封云起的致命一击。封云起回刀继续砍,招招气势磅礴。

黑衣人的身体好似面条,看似柔软,实则充满力道。他手持君子剑,与封云起斗在一起。

胡颜抓起卫南衣,将他扔给了翱青,而后飞身跃起,以十分巧妙的方式,介入到二人中间,接连拍出两掌,打在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被打得不轻,后背撞在洞壁上,又掉落到地上,不停抽搐,看样子受伤不轻。

胡颜一抖手,用真气幻化出一把长剑,直刺向黑衣人的胸口。

就在这时,洞口处出现一人,大喝一声:“住手!”同时挥出万千利箭,射向胡颜。

封云起扬起大刀,挡在胡颜面前,将她护的密不透风。

胡颜用剑尖,挑开黑衣人的蒙面布,看见了徐儒之的脸,勾唇一笑,对封云起道:“小心,这些是幻箭,只有三只是真。”

一只真箭被封云起打下,胡颜一甩手中泛着银白色光晕的长剑,站到封云起身边,挡在了卫南衣和巧梅面前,斩断一枚冷箭,突然跃起,向祭司虹喜刺去。

与此同时,徐儒之再次跃起,提剑刺向巧梅。

封云起回身,砍向徐儒之。

徐儒之用巧梅作盾,向前蹿去。他将长剑刺向胡颜,迫使她与他对战,对虹喜吼道:“快走!”

虹喜哪能扔下徐儒之,再次使出祭祀之力,发出万千冷箭。其中一只真箭,对准了胡颜的胸口。胡颜与徐儒之斗得难分难舍,在冷箭射来时,徐儒之竟向左蹿了一下。那只冷箭直接射进徐儒之的左臂,透体而出。

虹喜大惊失色。

胡颜直接拿下徐儒之,点他穴道,将其扔到自己脚下。她继续向虹喜出手,直取她头颅。虹喜大惊,感觉一股子死亡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令她无处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