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转动手中镜子,看向花青染,道:“黄泉路是通往阴间的地方,而我们所在的是阳间。阴间里有金木水火土,是因为阳间有金木水火土。所谓阴阳,正合在此处。依我看,此处就是一个厉害的阴阳术法阵。满足其法,自然可过。”

花青染道:“对!正当如此!”

胡颜抬头看了看天,笑道:“这阴沉沉的天色,与其盼着老天施舍一个日光给我,莫不如我自己来造一个。”

花青染了然一笑,抽出白日,道:“我来助你。”

胡颜将内力灌入镜子内,镜子发出耀眼的白光,好似太阳。胡颜转动镜子,让光束通过花青染手中的白日照射进第一道门内。

第一条路瞬间消失不见。

胡颜将镜子偏转向第二道门前。

卫南衣扔出一截木头,十分巧妙地配合着胡颜。

第二条路消失不见。

镜子继续偏移。

燕凡尘泼水,司韶点火,封云起扬土。

五条路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迎接他们的,确是密密麻麻的血蝙蝠!

它们倒挂在树上,睁着血红的眼睛,齐齐转头看向胡颜等人。

这血雾林的血蝙蝠,已经不分黑天白天,因为天,始终都是阴沉沉的。这里,是它们的王国。

第九百五十章:机鸠来了

若胡颜还有祭祀之力,自然不惧这些小东西,大可以请风卷走它们、求雨拍昏它们,如今只能挥剑砍死它们。结果一样,但过程绝对不同。再者,如果今天只是她和封云起闯这里,

胡颜悄然拔出“三界”,道:“我听见了水声,就在前面不远处。幺玖、唐悠、卫南衣、巧梅在中间,我们冲过去,尽量不要分开。”

封云起道:“我打头阵。”

胡颜道:“好。”

话音刚落,那些血蝙蝠突然炸起,冲着胡颜直冲过来。

那速度之快,仿佛是饿了很久,急需一场美食盛宴。

封云起攥紧手中的九环火鹤刀,所过之处,地上一片血蝙蝠的尸体。

胡颜一手攥着“三界”,另一只手上戴着白子戚送她的暗器,护着众人安全。

司韶甩开银鞭,好似一道惊雷闪电,抽碎所有靠近卫南衣等人头上的血蝙蝠。他对自己照顾不及,被血蝙蝠咬了一口。那血蝙蝠当场倒地中毒身亡。

司韶的血顺着肩膀流淌而出,竟再也没有其它蝙蝠敢靠近他。司韶干脆将自己的血涂抹到银鞭上,稳稳护住唐悠等人的头顶。至于这些人的身侧,则是被花青染等人围得密不透风。再者,卫南衣、唐悠、燕凡尘乃至巧梅,都不是娇柔软弱的美人。他们拔出自己佩戴的长剑或者匕首,对着落单的血蝙蝠一顿猛砍。那气势,也足够彪悍。

胡颜用真气轰碎了很多血蝙蝠,卫南衣用裂土炸碎了很多,花青染劈出一道道惊雷,司韶将银鞭舞得密不透风,封云起的火鹤刀好似燃烧着火焰,刀锋所过之处,血蝙蝠一分为二,而燕凡尘则是掏出一把小巧的弓弩,对着血蝙蝠射出精准的一箭又一箭。

这一行人的武力值不容置疑,但恐怖的是,血蝙蝠太多了。每一脚下去,踩得不是地面,而是血蝙蝠碎裂的尸体,滑腻、腥臭、恶心。且,血雾眼瞧着又要出现。若看不见,他们岂不是要成为这群血蝙蝠的腹中餐?

胡颜有些急躁,怕花如颜已经出了血雾林,登上了那条船。

卫南衣对封云起道:“你和阿颜先走,不用管我们。”他之所以和封云起说,是怕胡颜不同意。

封云起一点头,看向胡颜。

胡颜却道:“一起走。”他们为她而来,誓要与她一同走完这条通向飞鸿殿的路,她怎能丢下他们独自离开?赢花如颜固然重要,但他们的性命更重要。

胡颜等人在艰难地前进,血雾在眨眼间降临,弥漫在众人周围,使他们无法分辨血蝙蝠的方向。

血雾中,血蝙蝠变得异常兴奋,战斗力竟然提升了不少。

它们盘旋在胡颜等人的头上,突然俯冲下来,其力道之大,来势之凶,着实惊人。

突听砰地一声响,头顶火星飞溅,那群血蝙蝠竟噼里啪啦地坠落下来,砸向胡颜等人的头。

众人四散开来。

紧接着,又是砰砰数声响。红雾中,那些嚣张的血蝙蝠就像雨点一般从天空中掉落下来。剩下的血蝙蝠哪敢继续恋战,纷纷逃命而去。

胡颜看不见那人是谁,却知道那人是谁。

能将机关做成此等巨大威力的人,非白子戚莫属。

当没有了血蝙蝠的攻击,血雾深处走出一人。他披着红色披风、戴着红色面具,身后背着一只大腿粗细的圆形铁桶,手持一只黑色拐杖,一步步走向胡颜。他走路的样子有些跛,但却有些不可言说的优雅。

胡颜轻声唤道:“阿七。”

白子戚道:“还是喜欢听你唤我子戚。”取下面具,笑望胡颜。

胡颜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他,紧紧的。

白子戚回抱着胡颜,睫毛间隐现晶莹。

所有人慢慢围了过来,看着这相拥的二人。

卫南衣道:“我就说,祸害活千年,像白剥皮这种人,怎么可能被裂土炸死。”

司韶冷冷道:“这一次,我觉得你说得对。”

白子戚对胡颜耳语道:“别哭,我回来了。”

胡颜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哼哼道:“没哭。我垂涎你,流点儿口水而已。”

白子戚笑着抚摸胡颜的发。

燕凡尘道:“白剥皮这摸人头发的手法,很像我曾经摸狗头的手法。”

封云起道:“摸战马,也是这种手法。”

白子戚用眼尾扫了众人一眼,轻柔地唤了声:“颜。”

胡颜抬头,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低头,在胡颜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柔而虔诚。

花青染道:“走进血雾林,也没地方洗漱,口气着实有些难闻。”

胡颜真是忍无可忍,瞪向众人,吼道:“都没完了是不?!”

燕凡尘捂着心口,道:“这儿痛。”言罢,竟是两眼一番,向地上倒去。

司韶眼疾手快,一把捞起了燕凡尘,将他再次华丽丽地抱起。

白子戚一伸手,搭上燕凡尘的脉搏。片刻后,松开手,道:“暂时没有大碍。往前走走,选个干净位置。”

封云起见司韶肩膀上有伤,便主动接过燕凡尘,将他抱在了怀里。

燕凡尘幽幽转醒,看了封云起一眼,虚弱地抗议道:“别这样抱着我。”

封云起道:“难道让我拖着你走?”

燕凡尘闭嘴了。

半晌,燕凡尘又开口道:“宝宝,你先走。”

胡颜道:“同来同走。大不了,让花如颜夺得大祭司之位,然后再将她从那位置上扯下来!”

卫南衣问:“哪个在字?”

胡颜坦言道:“再一次的再!”

至此,除了脑子不会转弯不会联想的人,都应该明白花如颜到底是谁了。当然,像唐悠和翱青等人这种不了解具体详情的人,仍旧一头雾水。

众人穿过成片的树林,离开了血蝙蝠的老窝,来到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此时,天又沉了几分,眼瞧着要天黑了。

封云起将虚弱的燕凡尘放到石头上,靠着树坐着。

白子戚从怀中取出一小瓶的药丸,递给燕凡尘,道:“每个月服用一颗。由大到小,依次服用。十个月后,瘾除。”

第九百五十一章:咳,逐一过来

燕凡尘伸手去接药瓶,胡颜却先他一步取走药瓶,打开,倒出十颗白玉一样的药丸,问:“只吃药丸就能痊愈?”如果真怎么容易,苏月影也不会那么猖狂自信了。

白子戚道:“这药丸内的东西,会灼烧身体里的血液,让人痛苦难忍,却也能让人减缓对特殊血液的极度渴望。十个月后,血内污浊清理干净,自然痊愈。”

胡颜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点了点头,道:“我可以。”

白子戚继续道:“只不过,此法只有五分希望。”

卫南衣拉长了调调儿道:“白剥皮啊,你这说话大喘气的毛病是何时染成的?得改改。”

白子戚道:“等你不笑的时候,我自然会改。”

花青染道:“五分希望,也值得一拼。”

胡颜拿出最大的一颗药丸,将其它药丸倒回瓷瓶里,看向白子戚,直接道:“我要十分稳妥。”

白子戚道:“第一次最难,疼痛感也最难忍受。你的身体特殊,隐藏着再生的力量,可以喂他你的血,辅助他度过这个难关。”

封云起等人惊讶了。再生的力量?胡颜竟然拥有再生的力量?!

胡颜当即应道:“好。”

燕凡尘一把夺过胡颜手中的第一粒药丸,攥在手中虚弱地吼道:“你走!你去追花如颜。我能挺得住。明天,明天我自己会吃这药丸。”

胡颜道:“明天?明天你还有命在?再者,你以为我赢得大祭司之位,就能安枕无忧了?花如颜除去后,还有飞鸿殿那赝品在等着我。别废话,快吃药。”

燕凡尘知道,胡颜是想要赢花如颜的。百年前,她曾输过一次,结果是亲手杀了傅千帆;这一次,她们再次同时参选,胡颜必然是想赢一局的。可是,因为他这糟糕的身体,她竟轻言放弃?!

燕凡尘攥紧药丸,蹭地站起身,红着眼睛吼道:“我不用你的血,也不吃白剥皮的药,我说我可以,我就是可以!你若再逼我,我扔了……”

燕凡尘的手扬起,做出抛物的样子,却定格在了当场。只因,胡颜点了他的穴道。

胡颜一弹燕凡尘的手,燕凡尘张开手,药丸从手中掉落。

胡颜接住药丸,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瞪大一双猫眼,凶悍地道:“我警告你,胡颜,你敢乱喂我东西吃,我恨死你!”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道:“就喜欢你这种泼辣样。”

燕凡尘感觉自己被当众表白了,双颊微红,眸光潋滟生辉,却仍旧绷得死紧,对众人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啊?!快拦下她!白剥皮没准儿又被控制了,你们不长脑袋吗?!让胡颜此时喂我血,其心不正!”

胡颜直接捏开燕凡尘的脸,果断将药丸扔了进去。

燕凡尘的猫眼瞬间瞪圆了。

花青染道:“那药丸,属实……有些大。”

司韶冷冷地道:“胡颜是想噎死他,免得他废话那么多。”

胡颜轻咳一声,遮掩自己没有考虑细节的尴尬。她忙解开燕凡尘的穴道,帮他拍着胸口顺药丸。

燕凡尘咽下药丸后,一双猫眼里弥漫上了水雾。不是因为感动,也不是因为痛苦,那是活生生噎出来的。

燕凡尘瞪着胡颜,一甩袖子,跳脚骂道:“你是傻还是缺心眼?!我不让你管我,你非管我做什么?!我堂堂七尺男儿,对自己的身体还没点儿数?!我告诉你,你若赢不了花如颜,我非得咬死你不可!”一指白子戚,“他一天天神神秘秘的,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死一会儿活,你怎知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你好?!你个……哎呦,气死我了。”

卫南衣道:“这算是猫炸毛吗?”

白子戚道:“我没养过猫,但想必是这幅模样。”

燕凡尘十分悲哀地发现,他发火,非但没人怕他,还都围着看他的热闹。

胡颜給封云起使了个眼色。

封云起胳膊一伸,直接抱住燕凡尘,困住他的双手,让他向后平躺在自己怀里,而后捏开了他的嘴。胡颜的动作很快,直接用指甲划开自己的手腕,让淡粉色的血流淌进燕凡尘的嘴里。

燕凡尘的猫眼再次瞪大,扭着身子就要挣扎。

胡颜道:“别浪费我的血,就如同我珍惜你们的血一样。”

燕凡尘不在挣扎,只是盯着胡颜的脸,吞咽着那血淡粉色的血。

白子戚道:“够了。”

封云起放开燕凡尘,燕凡尘单膝跪下,捧着胡颜的手腕,伸出柔软的舌头,一点点舔干净了胡颜手腕上的血。他微颤的睫毛,虔诚的表情,是无声的缱绻。胡颜于他而言,不只是情人,还是他的天。胡颜拉起燕凡尘,用食指擦掉他唇边的血迹。

唐悠捂着胸口道:“好感人!”看向苍山,认真道,“你想喝两口不?我也能給你。”

苍山默默转开头,道:“不了。”此情此景,他很难感动啊。

胡颜笑场:“哈哈哈哈……”

燕凡尘拉着胡颜的手腕,心疼道:“这里的肌肤,变老了。”

男人们眼睛一亮,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封云起、卫南衣、花青染同时咬破自己的唇,异口同声道:“喝我的血。”

胡颜一回头,看见得便是三张噘起的大嘴。且,三张大嘴上都有牙印,且冒着红色的血。真是……诱人呐。

胡颜吞咽了一口口水,抬腿走到一棵树后,伸出一只手,勾了勾手指,道:“逐一过来。”

封云起速度最快,第一个跑到树后,贡献了自己的鲜血。那滋味,真是消魂呀。待胡颜享用完毕,封云起的呼吸都变得灼热了。他的身体便得滚烫,赖在树后不想走。沙哑道:“你可以多咬几口,尝试一下不同位置的血液是不是不同味道。”

卫南衣骂道:“赶快滚出来!我唇上的血都要干了!”

封云起单手支在树上,垂眸看着胡颜,毫无同情心地道:“还是咬得不够狠。”

胡颜用脚尖踢了踢封云起的小腿。

封云起只好整理一下衣袍,用衣襟盖住某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地方。

第九百五十二章:让你予取予求

封云起不太自然地走到另棵树旁,侧身遮挡着众人的目光。

卫南衣有些急不可待,三步并成两步蹿到树后,照着胡颜就吻了下去。那份生猛,好似惊天巨浪拍向胡颜,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胡颜用力回吻卫南衣,为这份几经艰难才走到一起的感情。一个人的数月静好,总需要另一人付出更多的艰辛和努力。曾经,那重担落在了她的肩膀,黑锅背在了她的背上,压得她无法面对卫南衣,无法喘息。如今,卫南衣不但扛起了所有重量,且游刃有余。单是这一点,就够胡颜对他刮目相看。卫南衣看似油滑,实则却是个重情重孝之人。然而,他在大是大非面前,永远能分清楚立场,站对位置。他确实弑母了,但那并不全是他的错。他若为此惩罚自己,令自己痛不欲生,那才是着了敌人的道,成了敌人快刀上的祭旗血。

胡颜心悦这样的卫南衣。她对每一个人的感情都有所不同,可以笼统的概括,也可以细分成若干的不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特别的,不想与他人共。他们每一个人都值得她全身心的信赖与厚爱,却因无法复制出一个又一个的她,只能用包容去包裹爱。她无意回报,只能给予真心。

卫南衣嘴唇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胡颜用力吸吮着他的血,享受着那份浓重的滋养。所幸,胡颜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否则一定会吸干卫南衣的血!天知道,卫南衣对她的诱惑有多大。她渴望他,一如他对她的渴望。所谓情感,便是情与感。人与人之间有情,源于感觉。人与人之间,唯有相濡以沫的亲昵,才能让感觉得到升华。不可否认,胡颜喜欢这种心跳狂野的冲动感。

卫南衣被胡颜轻轻推开,却仍旧不想离开。

他目光缱绻地凝视着她的脸,用眼神一遍遍抚摸她的每一寸肌肤。炽热的、温柔的、挑逗的、疯狂的……

卫南衣嗓音沙哑地诱惑道:“真想就留在此地,被你吸干。”

胡颜用手指抚摸卫南衣的唇瓣,蹭掉上面的血迹,打趣道:“你已经快瘦成干尸了。”

卫南衣正色道:“我会将自己养得血多肉满,随时供你予取予求。”眼睛在胡颜身上一扫,意有所指导,“无论何处,予取予求。”

胡颜懂得卫南衣的意思,双颊飘起诱人的红晕,眼眸也变得水润起来。

卫南衣正要厚颜无耻地扑上去,就听司韶忍不住冷言道:“供个血,你歪歪唧唧个什么劲儿?!还予取予求?呵……”

花青染对司韶道:“笑面虎想变成干尸,别人拦不了。旁人失了一些血,顶多脸色苍白一点儿,倒也显得肤白人美。笑面虎若再失一些血,就与那饿死鬼没有什么区别。”

司韶附和道:“你说得没错。”

花青染道:“贫道不喜说谎。”

这是什么?这是嫉妒!一个、两个的,都在嫉妒中往外冒酸水。

卫南衣知道,他若继续逗留树后,一定有人会冲过来,将他扯出去。他虽一直坚持锻炼,但毕竟是半路出家,与这些从小就无刀弄棒的人不可同日而语。为了“日子还长”,卫南衣决定暂时屈服一下。他快速低头,亲了胡颜一口,笑了笑,这才整理衣袍,从树后走出,对花青染道:“花老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份毒舌的工夫,真是不输死韶啊。”一张口,将两个人一起骂了。

司韶讽刺道:“花老道倒是应该和笑面虎学学,何谓死皮赖脸。”

卫南衣玩笑道:“总要留下一技之长给我嘛。不然,如何斗得过你们这些莽夫?”

封云起道:“说得也是。”

花青染匆匆往树后赶,漂亮的衣摆不停翻飞。

卫南衣道:“为,你那嘴都要咬烂了,还是算了吧。阿颜补得差不多了,不缺你那一口。”

花青染直接怼道:“我想变干尸。”

卫南衣无语。

花青染走到树后,问:“可还需要血?”

胡颜摇了摇头,用手指抚了抚花青染的唇,道:“以后不许咬自己的唇,破坏了无暇之物。”

花青染的眸光变得柔软,点头应道:“好。”转而问:“你觉得谁的血比较好喝?”

胡颜道:“我不喜欢喝血,只当是良药苦口利于病。”

所有人都露出一副“你就装吧”的表情,表达对胡颜这种口是心非的鄙夷。她若不是喜欢喝血,干嘛一看见血就吞咽口水?那幅模样,简直和唐悠看见烧鸡一模一样。

花青染知道胡颜说得是假话,却也不揭穿她,只是道:“下次换狗血试试。”

胡颜感慨道:“青染变坏了。”

花青染唤道:“姐姐……”

胡颜打了个冷颤。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花青染一叫她姐姐,她就控制不住想打冷颤。

花青染勾唇一笑,样子有点儿小坏。

胡颜舔了舔唇,心满意足地从树后走出来。她双颊上染着餍足的红晕,看起来就像被男人狠狠疼爱了一样那么诱人。司韶转开头,不敢继续看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强行喂血給胡颜。天知道,他多希望胡颜能喝他的血,然后用灵巧的舌,一点点舔舐掉他伤口处的血痕。如此香艳,令人情难自禁。

可怜的司韶,现在满脑子都是和胡颜亲近的画面。越是得不到,他越是想得紧。

胡颜伸出手腕,给燕凡尘看。那里,光滑如初,竟不见任何伤疤。

燕凡尘捧着胡颜的手腕,用力亲了一口。

胡颜看向白子戚,询问道:“要一起前行吗?”前面,有花如颜,所以她必然要问一问他的意思。

白子戚望着胡颜,点了点头。

胡颜心中划过疑惑,却还是将另一手伸给了白子戚。

白子戚攥住胡颜的手,与她同行。

胡颜左手攥着燕凡尘,右手与白子戚相牵,继续向前。

唐悠道:“看妹子这架势,一点儿都不像要与人拼命,反倒像携家带口去春游。”

胡颜听到唐悠得话,回过头,勾唇一笑,道:“总是要走完这一遭,有美相伴,且自逍遥。”

第九百五十三章:你身上有尸臭味

胡颜没有问白子戚,用不用避开花如颜。既然大家选择了这条路,遮遮掩掩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白子戚是她的,一直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白子戚不说的事,她便不问。有一种信任,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便得更为珍贵。

燕凡尘体内的药丸开始发挥药效。似乎有团火蹿进了他的血管,灼烧着他的身体,让他觉得很热、很痛、很烦躁。他想甩开胡颜的手,将自己扔进冰天雪地里,却又舍不得放开手中的柔软。因为,那是他走下去的全部信念。

胡颜察觉到燕凡尘的异样,问道:“还好吗?”

燕凡尘一张嘴,嘴里竟然喷出了一股热气。他忙闭上嘴,转开头。

胡颜打趣道:“厉害了,还能喷热气了。你再努力试试看,能不能喷出火焰。”

燕凡尘那颗烦乱的心瞬间被抚慰。他笑道:“我若能喷出火,以后出门就不用带火折子了。”

胡颜哈哈一笑,攥紧了燕凡尘的手,用雄厚的内力去保护燕凡尘的心脏。

燕凡尘感觉好了很多,却不想胡颜在大战之前为自己消耗内力。他用力抽出手,道:“你攥着我不舒服,我去和司韶一起走。”

胡颜知燕凡尘用心,便不再强求。

燕凡尘摸了摸腰间的小巧弓弩,对白子戚道:“这是弓弩,你是派人送给我的吧?”

白子戚微微额首。

燕凡尘道:“挺好用的。”转身,向司韶走去。

胡颜看向白子戚,戏谑地一笑。谁能想到,白剥皮竟然会送燕凡尘一只弓弩。

白子戚被胡颜的目光打趣,便道:“随手做着玩的。”

胡颜问:“什么时候送的?”

白子戚道:“你离开六合县时。”

胡颜挑眉道:“暗通款曲?”

白子戚道:“猪头。”

胡颜第一次感觉被骂还如此开心。只因,骂她的那个人,是白子戚。

胡颜又问:“我一直好奇,花青染那身皮也不错,你怎么不惦记?”

白子戚道:“谁说我不曾惦记?因得过吩咐,暂时不能动他;可以动之时,却因你之故,不能动了。”

胡颜想,确实如此。花如颜需要一个身份,一个掩护,有个对她不了解的花青染,那就再好不过了。

胡颜虽空出了一只手,却也没搀扶白子戚。胡颜只是腻在白子戚的身上,就像一块撕扯不下来的膏药。二人身体挨着身体,手牵着手,在男人们的羡慕嫉妒目光中,不紧不慢地前行。

卫南衣坏心眼地对封云起道:“偶尔诈死一次,看来是争宠的不二法宝啊。”

封云起冷冷道:“你可以试试。”

二人对视一眼,深深地感觉到对方的不怀好意。

众人没走出多远,便看见了一处湖泊。而湖泊边上,则是站着花如颜和封云喜。

胡颜笑了,感情儿在这等她呢。不过,她也知道,花如颜可不会乖乖等她,定是遇见了什么,阻止了她的去路。

胡颜眯眼看看了这处湖泊。

湖泊呈现青绿色,看似看不见底,但却十分清透。湖泊很静,仿佛能照见人心。但湖泊上,却漂浮着一层黑沉沉的雾,就像恶鬼阴魂不散。

整个血雾林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此处也不例外。然,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此处显得尤为阴森,就像琥珀旁一块巨石刻在的两个字——忘川。

花如颜和封云喜同时转身看向胡颜等人。那两张惨白的脸,竟与这阴森恐怖的湖泊十分搭配。

花如颜的视线在胡颜等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唯有在白子戚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封云喜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她看见封云起,眼泪禁不住涌出眼角,忙转开头,用手背擦了擦。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笑吟吟地道:“怎么等在此处啊?花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本主子不来,你这条探路狗,不敢走?”

花如颜眸光发狠,冷声道:“胡颜,你那张贱嘴真应该喝喝这忘川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