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扫了众人一眼,道:“爷都敢和自己上辈子玩狠的,你们几个,都消停些。”

众人无语,这是嘛儿个意思啊?!!!为啥觉得菊花一紧呢?错觉,定是错觉。

封云起见众人表情有异,竟是哈哈一笑,扬了扬手,走了。

燕凡尘问司韶:“他什么意思?”

司韶冷冷道:“我怎么知道。”

燕凡尘横了司韶一眼,道:“哎……等得好焦急啊。不过,有盼头总比没盼头的好。”用胳膊肘拱了拱司韶的腰,贱兮兮地道,“你放心,无论宝宝身体里是谁,都不敢打你。”

司韶哼了一声,走了。

燕凡尘咧嘴一笑,也走了。

花青染在卫南衣的面前转了两圈。

卫南衣防备道:“你要干什么?”

花青染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卫南衣看向白子戚,阴沉沉地笑道:“房中之乐哈?!”

白子戚反问:“难道不是房中?”

卫南衣点了点头,诚恳地道:“却是房中。”言罢,一转身,回屋了。

白子戚拄着手杖,也一步步走了。

当晚,天刚擦黑,胡颜便出现在封云起的墙头。她耳朵上的“相思”开始拼命震动,似乎想要飞到另一只“相思”上。胡颜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树丛。

司韶低低地咒骂一声,捂着耳朵,将头缩进了树丛中。

燕凡尘和花青染立刻趴伏到草丛中,白子戚和卫南衣则是缩在了树后。

胡颜的唇角勾了勾,翻身进了封云起的院子。

白子戚道:“她寻我时,是子时初。”

卫南衣道:“她寻我是,是亥时初。”

司韶回头,道:“现在是戌时初。”

白子戚和卫南衣互看一眼,心里有了计较,却没有说破——胡颜必须在子时末、丑时初离开。

对于贪心想要留胡颜一整夜的人,这顿教训是必须的。既然他们已经收到过这种“礼遇”,没道理不让大家一一感受一下。当然,如果不贪心、不纠缠,就不会有这种下场。

呵……真是拭目以待啊。

众人各怀心事,一同走进凡尘商铺的后院,痛饮。

卫南衣和白子戚不得不摘下面具,露出那两张鼻青脸肿的脸,着实给众人添了几大盆的下酒菜。原来,看着对方吃瘪受伤,能让自己如此开心。来来来,先干掉三大碗!为何?为了大家一起爱上了一个强大到任何人无法掌控的女人。为何?为了冲淡心中那份不甘与酸涩。为何?为何让胸腔里的欢喜有人共同添柴,越烧越旺!

封云起现在住的地方,其实就是镖局的后院,与凡尘商铺比邻而居,也就是说,一墙之隔的那一边,便是燕凡尘等人喝酒的地方。

封云起的镖局后院,不像镖局的后院。这里没有刀枪棍棒,只有一个大大的游泳池。池子里都是凉水,却是封云起最喜欢的地方。他每天早晚都要在里面游上几圈。

他知道胡颜会来,打发了所有人,独自浸泡在冷水池里等着胡颜。他感觉自己在燃烧,若没有这一池子的冷水,他很有可能会在见到胡颜的那一个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而后化为一捧黑灰。

封云起赤身裸体地在水里游动,宽厚的肩膀、有力的手臂、精窄的腰肢、修长的大腿、黄金比例的身体,在清澈的冷水中游动,充满了迷人的力量。

胡颜循声而至,站在池边望着封云起。

封云起知道胡颜来了,却并没有急吼吼地扑过来。他就在水里游动着,偶尔浮出水面,甩胡颜一身水珠,然后笑着坠入冷水中,就像一条勾人的雄性美人鱼。

当他再一次蹿出水面,他对胡颜摆了摆手,道:“来,一起。”

胡颜道:“我更喜欢乘风破浪的感觉。”

封云起哈哈笑道:“好,你来。”言罢,继续游了起来。

胡颜脱下鞋子,脚尖在水面轻点,跃到封云起的后背上。

封云起继续游动,载着胡颜在冷水池中畅游。

他游动得速度非常快,胡颜的衣裳都轻轻摆动起来。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新奇,胡颜张开双臂,随着封云起起起伏伏,在清透的水中穿梭。她发出畅快的笑,像一个调皮的孩子。

封云起勾起唇角,笑得像个坏小子。他的身体突然下沉,在水中翻了个身。

面对封云起突然的使坏,胡颜忙提起丹田之气,尽量让自己平衡在水面上。

一只大手,攥上她细腻精美的脚踝。封云起慢慢浮出水面,像英俊的水神,勾引着她,将她拉下水,贴向自己的胸膛。

他们互换了血液,尝到对方生命的味道。

衣衫在冷水中绽开一朵朵巨大的花儿,两条小鱼由嬉戏追逐变成了交颈缠绵,最后变成了一条追一条逃,最后的最后,变成了一场水中大战。

子时末,胡颜推开封云起,道:“过几天,再来看你。”

封云起攥住胡颜的手腕,不言不语,也不放她走。

胡颜略显急躁,道:“放手。”

封云起狂傲地一笑,道:“不放。我就是想看看,你如何变成为傅千帆打我。”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

封云起继续道:“我一直想和前世的自己聊聊,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胡颜的表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就先脱下了一层面具,又戴上了另层面具。每具面具都那么真实,让人分不清真假,却又实打实的有了变化。她道:“你想谈什么?”声音低沉、沉稳,听起来还是她,却又不是她。因为,此时的她是傅千帆。

封云起勾唇一笑,道:“我只想问问你,每次醒来,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与不同男子恩爱私缠是什么感觉?”

傅千帆一拳头打向封云起,将他打入水中,激起大片的水花。

封云起从水中挣扎起身,用食指擦掉唇角的血,送入口中舔吮入腹。他突然扬起拳头,狠狠地給了傅千帆一下!

傅千帆的头被打偏。他转回头,看向封云起,竟是笑了笑,道:“你是第一个回手的人,却还是没有下重手。”

封云起挺起胸膛,微扬起下巴,道:“有种你将自己的神识投到一条狗的身上,你会知道我的拳头到底是不是吃素的!”

傅千帆一踢开封云起,随手抓起衣衫,裹在身上,向池外走去。

封云起一掌拍向傅千帆的后背,傅千帆回身,与封云起对了一掌。雄厚的内力,震得封云起向后退了一步。

傅千帆道:“不自量力。”

封云起却是再次从水中站起身,道:“再来!”

傅千帆道:“我与阿颜一体,她的内力如何雄厚,你应知。”

封云起狠狠地一笑,摆出战斗的样子,吼道:“来,打死我!你除了这点儿能耐,还会什么?!她为你苦等了近一百年,你还想霸占她多久?!下一个一百年?!”

傅千帆皱眉,突然靠近封云起,接连三拳打在他的腹部。

封云起被打得后退数步,胸腔里铁锈的味道翻滚,却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尽管他是傅千帆的转世,却也是一个独立的男人。他爱着自己的女人,不许她不爱自己!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番之千帆

傅千帆盯着封云起的眼睛,沉声道:“你以为,我每天感受她对你们的思念,心中好受?你以为,我每次醒来,发现她身上的欢爱痕迹,心会不痛?!”闭眼,负手而立,“然,一人不舍,一人不放。”

封云起的眼睛一亮,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道:“你到我的身体里来,我和你合二为一。不,许是合三为一。”向前走了两步,诱惑道,“难道,你不想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拥有她?”眯了眯眼睛,“还是,你喜欢被我抱?!”

傅千帆喝道:“放肆!”一拳打飞封云起,又一把将他扯回,继续打!

封云起的眸子瞬间变黑,冲着傅千帆邪恶地一笑,而后竟以不可思议的样子缠在了傅千帆的身上,与其大动干戈。

二人由水下打到水上,黑眸封云起的实力变得越发恐怖,他竟能与傅千帆打得不相上下。偶尔,抓到机会,竟还想“办”了他!

傅千帆哪里见过如此生猛的禽兽,当即一把挥开黑眸封云起,沉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黑眸封云起痞子样的笑道:“自然知道。可爷也知道,这身子是谁的。你若不想被爷干,趁早滚走!否则……爷也让你知道知道,何为生冷不忌!”

如此无耻,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所幸,傅千帆性子沉稳。他摇了摇头,道:“没那么容易。我的神识若离开她的身体,便会消散。若我因你之故消散,她不会就此罢休。”

黑眸封云起的眸子微颤,显然是在意胡颜的态度和想法。

傅千帆垂眸看着水面,道:“阿颜,你可知我痛苦?”

水中人闭眼不语。

傅千帆继续道:“阿颜,我从不质疑你对我的感情,但……我只是一段记忆,你放开我,便是放过自己。你应知,封云起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也是他自己。我与你的关系,便是如此。”

被称之为“那个东西”的黑眸风云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饶有趣味地看着傅千帆和胡颜交流。若不是了解其中缘故,定会认为胡颜疯了,一个人在自言自语,那脸上的表情变换之快,令人咂舌。

胡颜道:“你既然知道,你既是小哥哥的一段记忆,也是我的执念,为何不肯成全我?!”

傅千帆凝视着胡颜,眼中划过苦涩的痕迹,半晌才到:“因为,我在乎。在乎自己只能望着你,在乎你对我的感情,在乎每天枕边睡着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胡颜的呼吸乱了。

傅千帆道:“一年了。阿颜,我们朝夕相伴一年,这是我此生最大之幸。我没有和你经历那些动荡的生死挣扎,不知他们对你而言是何等重要,也不愿为了成全,做其中一人。”

胡颜痛苦道:“千帆!”

傅千帆柔和的一笑,道:“阿颜,你等我近百年,已经够了。你的未来,在等着你。而我……”看向黑眸封云起,“也能继续陪着你的未来,这样已经很好。”

胡颜的眼中缓缓流淌下一行眼泪。

傅千帆擦掉眼泪,送入口中,道:“我会记住你眼泪的滋味,愿来生只会哄你开心,不让你落一滴泪。”

黑眸封云起道:“好,我应了!”

傅千帆道:“帮我一下,哪怕留我一个呼吸间。”

黑眸封云起点了点头,张开双臂,道:“来吧。”

胡颜吼道:“不要!”

傅千帆道:“阿颜,让我最后抱一抱你。用有实质的手,用最真实的体温。”

水中的胡颜咬嘴下唇,闭上眼,睫毛轻颤。

傅千帆看向封云起。

胡颜的额头,竟飞出一串暗红色的火焰。那火焰遇见空气,竟要熄灭。封云起的身体里探出两只黑色的半透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护住那串火焰,将他送入自己的额头。

黑眸封云起眼中的黑色退去,整个人的气质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般沉稳大气,好似深不见底的大海,承载万物。此时的封云起只是一个壳子,承载了傅千帆的神识。

傅千帆望着胡颜,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感情。他走向胡颜,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胡颜披着湿淋淋的衣裳,在冰冷的清水中,一步步走到傅千帆的面前,仰头望着他的容颜。她的眸子就像盛满了水的琉璃碗,微微荡漾,轻轻地晃,要将厚重的感情宣泄而出,却又不敢如此放肆,怕泪水砸碎了这场梦。

傅千帆的指间微颤,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胡颜的脸颊。

胡颜闭上眼,像一只小奶狗,轻轻蹭着傅千帆的手心。这是她的小哥哥,她等着盼着的小哥哥。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湿了傅千帆的手心。

他说:“阿颜,不哭。”

胡颜点头,用力点头,眼泪却在无声中流淌。

傅千帆轻轻擦拭掉胡颜的泪水。

胡颜睁开眼睛,看向傅千帆,见他的睫毛间,也泛出点点晶莹。

傅千帆深情地一笑,一把抱住胡颜的腰肢,一手托着她的后脑,用力吻了上去。

太浓太重太多的情,却无法跨越生死。曾经坚持了百年的因,终结下了今日的果。都说昙花最美,却是一现。这托以生命重量的感情,即便一现,也是永恒。

他知自己没有时间了,于是在她的唇边说:“阿颜,我放烟花给你看。”

额间闪现一串火焰,闪烁着璀璨的光泽。他绕着胡颜的手腕轻轻滑过,就像要缠住她一生一世,却只能用自己的神识放出一段烟花,哄她不哭。

胡颜忍住眼泪,笑着、笑着……

小哥哥不让她哭,她便不哭。她会笑给他看,认真的笑,开心的笑,喜悦的笑……

当傅千帆的神识最后闪烁一下,在消失不见之前,胡颜道:“烙!”

她的手腕肌肤上冒出几缕白烟,发出吱啦一声,就像肌肤被烙铁烫伤,留下一串大小不一的星星凹痕。

傅千帆的神识消失了。

有种感情,就如同一段记忆,是人触碰不到的片段,是历史记不清的文字,却也是每一下心跳的证明,是用情感雕琢打磨出的永恒。

那些趴在墙缝偷看的男人们纷纷退回到酒桌上,闷头饮酒。

傅千帆走了,将身体完全还给了胡颜,却再次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底。

神识,记忆,一段旷世之情……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番之司韶

胡颜喝醉了。

她穿着封云起的衣袍,盘腿大坐,抱着酒坛子喝得醉生梦死。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哭。她在笑,笑得花枝乱颤,却让人心疼。

封云起也抱着酒坛子,陪她一口口地喝着酒。他以为,他能让胡颜醉倒,至少睡一会儿,却不想,他已经迷糊了,胡颜还清醒着。

噗通噗通噗通……

美男子们一手端菜,一手拎着酒坛子,跳墙而入,不请自来。

他们围坐在胡颜身边,陪她痛饮。

也不知是谁先醉的,一个个儿东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唱起了《风流》。那到底是唱,还是吼,没人分得清。胡颜唱着唱着,闭上了眼睛睡着了。她的衣裳大开,露出了性感的锁骨。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在月夜下泛着诱人的光。

天亮后,酒醉的众人醒来,却不见胡颜和司韶。

封云起晃了晃沉沉的头,含糊不清地道:“那个毒崽子,就这么把人拐跑了?”一说话,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用手摸了摸脸,触碰到青紫浮肿的脸,一阵刺痛传来,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卫南衣和白子戚看向封云起,同时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扯痛了嘴角,还真挺疼的。

燕凡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打了个喷嚏,道:“我回去了。”转身,身手利索地攀爬上围墙,回到了自家后院。

花青染坐了好一会儿,抓过胡颜的肚兜,塞进自己的怀里,这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招呼也不打地走了。

卫南衣喊道:“喂,花老道,你不会是要去围观司韶吧?”

花青染头也不回地道:“没空。”

卫南衣勾唇一笑,道:“敢问花老道,这是干什么去?”

花青染轻轻跃上墙头,回头扫了卫南衣一眼,道:“去你房里寻几本双修绘本。”言罢,跳下墙头,跑了。

卫南衣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怒吼道:“我日你大爷!”撒腿便追。

封云起意味深长地道:“最了解你的人,大多同床共枕过。”

白子戚道:“坑起来,更是了如指掌。”

二人相视一笑。

封云起道:“走,一起去戏子那里吃口饭。”

白子戚点了点头,应道:“好。”

封云起拍了拍白子戚的肩膀,翻身跃到了凡尘商铺的后院。白子戚虽断了一条腿,但武功还在。他也跳进凡尘商铺的后院,落地时有些不稳,封云起搭了一把手。

燕凡尘刚洗漱完,一探头看到这俩人,当即喊道:“再来混饭,得交伙食费!”

白子戚和封云起异口同声道:“先欠着。”

燕凡尘骂道:“德性!”唇角却含着笑意。他也孤单了很久很久,喜欢热闹,不喜欢一个人。胡颜是一个人,在不属于他的日子里,有这些人陪伴,倒也不寂寞。曾经,他只是一个下九流的小戏子,任人狎玩。如今,他也成为六合县里的一位人物,能与他们一起守着自己的幸福。真好。

凡尘商铺里,三个人喝着白粥,吃着不算丰富却很美味的早点。

司韶的小院里,胡颜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司韶正在扒她的衣袍。

胡颜眨了眨眼睛,清醒了几分。

司韶见胡颜看着自己不语,便横道:“看什么?!你在我的床上,还想穿着其他男人的衣服?!”

于是,胡颜任由司韶将自己剥光,然后听着他粗重的喘息,悄然勾起恶趣味的唇角。

司韶仿佛在和自己生气,怒气冲冲地转身,掀开箱子,找出一件自己最喜欢穿的衣袍,扔给了胡颜,道:“换上。”

胡颜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一件件穿上司韶的衣袍。有些长,有些大,却别有一番风流滋味。

司韶一直看着胡颜,一双红色的眼睛好似要喷火。他的手上戴着手套,却攥得咯咯作响。

胡颜用眼尾瞥了司韶一样,戏谑道:“还以为你要打我呢。”

司韶像头愤怒的牦牛,冲到胡颜面前,一伸手,却是帮她系上腰侧的带子,口中还恶语相向道:“穿个衣服都穿不好,是不是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了?!”他的动作不算温柔,但低垂的睫毛,认真的眼神,却让胡颜觉得温暖。

她说:“小韶儿,我想你了。”

司韶的手微顿,抬头,看向胡颜,认真地问道:“想我了,所以消失一年后,才出现?”

胡颜坦言道:“本想一直消失的,却耐不住思念如狂。我欠了小哥哥一辈子,不想再辜负你们一辈子。”勾唇,自嘲地一笑,“本以为自己做了最好的选择,可心却不认可。相比,小哥哥也知道我朝秦暮楚,才决意离开。”

司韶摇头,道:“不。他的存在与离开,都是为了让你幸福。再者,你守着一段记忆过日子,让我如何,让他们如何?你这样,才是最恶可的王八蛋!”

胡颜不错眼地盯着司韶看,司韶挺直背脊,与她对视,绝不退让。

忽然,胡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干嘛像只斗鸡?我若否认你的想法,你还想叨我一口不成?”

司韶点头,一本正经地道:“你说得没错。你若不承认自己是个王八蛋,我便咬你一口,你还不承认,我继续咬,直到你承认为止。”

胡颜咂舌道:“人家逼良为娼,你这算什么?”

司韶道:“逼你看清楚自己。”

胡颜挑眉:“哦?”

司韶勾了勾唇角,道:“让你看清楚自己是多糟糕,除了我,和那几个不开眼的瞎东西,没人会真心喜欢你。”

胡颜用手抚额,作出头痛的样子,感慨道:“我谢谢你眼光别具一格呗。”

司韶攥住胡颜的手,将她往厨房里拖:“不用谢。给我做碗面条,我饿了。”

胡颜笑道:“我对自己的手艺都没有信心,便生你还喜欢这一口。”

司韶将胡颜推进厨房,道:“别废话,赶快做饭!”

胡颜挽起袖子,打水洗漱一番后,开始揉面。

司韶站在厨房的门口,负手而立,挡住一片阳光,十分认真地看着胡颜忙乎。他的脸上没有笑意,但眸子里却有暖暖的东西在缓缓流淌,好似春水,慢慢滋润大地。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番之一指半的深度

司韶想起,他曾扮成女孩子,潜入飞鸿殿想要刺杀她。他没有杀死她,却被她捡来养。这一养,就是这么多年。

司韶真的认为,胡颜是个充满神奇味道的女子。在飞鸿殿里,他都不曾见过她的脸,便对她动了心。那种感觉,模模糊糊,却又真实的存在。不可否认,他一直想杀了她,却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如今,他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吧?

司韶的视线在胡颜的身上滑动,最后停在她撅起的屁股上。也许,离修成正果,还差那么一指半的深度。

司韶的脸颊飘然爬上两团红霞,呼吸又粗重了几分。

胡颜回头,看向司韶,道:“问你个事儿。”

司韶收敛了心思,冷着脸道:“说。”

胡颜道:“你身体里有剧毒,对吧?”

司韶点头。

胡颜道:“万一你咬到自己的舌头,怎么办?”言罢,自己笑得前仰后合。

司韶扭头,嘟囔道:“这个问题,你以前就问过。”

胡颜用手背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道:“你不是没回答过吗。”

司韶看向胡颜,道:“你如此好奇,不如自己亲自来试试。”言罢,双颊又红了。

胡颜走到司韶面前,用沾了面粉的手,在司韶的脸上抹过,留下一道白痕。她笑颜如花,玩笑道:“我怕你毒死我啊。”

司韶望着胡颜愣住了。一颗心怦然跳动,一声高过一声,好似要蹦哒出他的喉咙。

胡颜趁着司韶愣神的工夫,继续去和面。

司韶回过神后,直奔胡颜而来。却因一颗心都扑在了胡颜身上,忘了脚下还有门槛儿。他被门槛绊倒,一头栽在了地上。

胡颜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傅千帆要她笑,司韶等人希望她幸福,她又怎能将自己浸泡在感伤中?珍惜眼前人,是她用了百年才明白的幸福箴言。

司韶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扑向胡颜。

胡颜从窗口跳出,司韶紧随其后,抽出长鞭,开始捉妖。二人由地面扑腾到了房顶,又由房顶来到树上。胡颜往树下跳,司韶长鞭一甩,缠住胡颜的腰肢,将她吊在半空中来回摆动。

胡颜道:“我没用劲儿,你却拼命,这样不太好吧?”

司韶扯着长鞭把,跳下树,与胡颜面对面一同吊在树上。

他用另一只手,捏起胡颜的下巴,道:“看你还往哪里跑?!”

胡颜挑眉道:“怎么?这位大侠,想要毒死我,为民除害?”

司韶的眸色深了深,带着三分小心地问:“可以吗?”

胡颜笑而不语。

司韶有些羞恼,道:“你若身体不适,只说不适的,我也不会强求你什么。若……若可以,我……我很想抱你……呜……”

胡颜探头,吻上司韶的唇,对他道:“想不想陪我到尽头?”

司韶点头,眸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胡颜吟唱着,将血喂入司韶的口中。

她不想厚此薄彼。若非身体的恢复能力傲人,她怕是要死在这上头。

当然,她最不能厚此薄彼的事,乃夫妻合欢之事。

一个个儿都是久旱逢雨露,如魔如狂,折腾起人来,就跟玩命似的。

幸好,她在敌人的操练中,已成为百折不挠的人。精神如此,身体亦如此。有时候,成全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

许是知道司韶不易,竟没有人来小院打扰。

胡颜在司韶的怀里,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看见得竟是司韶那张温柔至极的笑脸,害得胡颜不大习惯,竟是愣在了当场。

难得的是,司韶非但不恼火,还为胡颜抚了抚凌乱的长发,道:“结发夫妻,白首不相离。你看,我们是不是白首不相离。”

胡颜压下心中的疑和慌,笑道:“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