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病秧子王爷,也许真的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暗花流如此紧盯不放,不是菫不是泉的话定还有其他人,如果真是那样,也许还是她亲自动手比较好。

“萤火,比起逸王来,我对其他人更感兴趣。”

迎上那安静的面庞,他悄无声息的走进月光中,那些一触即伤的毒药盛开了缭绕的烟雾,在他身旁,对着月,像是自言又像是对谁说着,“他们那样的人,早该消失了,不是吗?”

泉在黑夜寂静中微笑的脸,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萤火,仇人尽在眼前的事实。

“这是我的事,不容许你插手。”

泉踏着空洞的步调,渐行渐远,黑暗中他的笑似乎在回答着她,“插手与否,要看我的心情呢。”

“啧…”

细碎的思绪还来不及扩散就被黑暗卷带的风齐齐裹拢,暗夜月华下,两个黑色的身影紧紧相贴,萤火的手指顿在了半空中,而掐住她手指的竟是泉,那个无声无息来近身而来的泉,簇簇碎发扎着萤火的脖颈有些发痒,鼻间呼进的全是泉身上独有的草药味,泉俯在萤火耳际一字一句的说:“也许我也在逸王身上留下了点什么呢?”

呼,疾风擦着面颊而过,让刚才那一幕看起来那么不真实,呼吸转换间,泉又重新回到了月光中。

“做个好梦。”

尽管隔着几丈远,可萤火还是觉得自己耳边的发还是被微微吹起又落下,碎而痒。

遥遥传来泉的声音,而后遥遥的消失在月色之下。

一望无际的空寂,萤火的眼神穿过黑暗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攥紧的手寒冷如冰,身子静静地不停地颤抖着,颤抖得很轻,仿佛她并不相信,刚才泉出现过的事实,以及泉口中说出的那句话。

“阴磷劫火吗?”

那种能化铁熔钢,一旦在人身体里种下,只要触发了火母便会立即将之烧为灰烬的毒药,如不引发,又无解药消去毒性,中毒者便会终生被制,永远都有被引燃的危险;若触发了,便会和怜倌双煞那般被焚成灰烬。

阴磷劫火也是泉倾尽心力调配出来的毒药,就藏匿在他手指上戴着的那枚散发着绿光的戒指里,他并不常用,但是那枚漂亮的戒指一旦开启,四溢而出的必定是如泉水般喷涌而来的死亡气息。

也是毒公子--泉的杀招。

等等。

泉所说的‘也许在逸王身上也留下了点什么’的意思是,他刚刚也在夕拾的身体里种下了阴磷劫火这种狠绝的毒药?

“不…”

萤火无法想象,夕拾被种下这种毒药的后果。

他身上的寒症才解去,他那无止尽的咳嗽已经让他快要无法承受了,又怎么能再去承受另一种毒药的侵蚀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气息旋流,萤火的身影快如闪电般的隐去,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回去他的身边。

55

55、第四回 怜忧解语 ...

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去那里,即使知道自己不能帮助他做点什么。

如果,他真的中了阴磷劫火的毒,至少也要告诉他,不管怎么样,她都会陪他到最后。

身着夜行衣飞快的穿行在暗夜的街道上,一种强烈地想看见他对她笑的念头占据了萤火了的脑海,迅速躲过陶府夜巡的侍卫,好不容易赶回了夕拾所在的园子,那是一栋二层楼的建筑,独立于其他院落,一楼到二楼的距离,萤火只用了一转身的瞬间,可才走到房门口,里面却传来了让萤火很不喜的声音。

“呜呜…”传来的是不明女子的呜咽声。

萤火屏住呼吸,轻轻靠在窗户下听着里面动静。

可是,传进耳里的除了女子的呜咽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对话了。

就那样蜷缩在窗户下,自己都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甚至感到有一些慌乱和紧张,这种感觉勾起了萤火久违的记忆,她记得自己执行第一次任务的时候,也是这样久久地缩在目标人物的窗口下,手颤抖地紧握着剑就是没办法冲进去解决掉目标,就那样缩了一夜,居然还睡着了,可是睁眼之后,目标人物却死状惨烈,萤火搓着麻木的腿一点一点靠近,谁知泉早就那里等着她了,还记得泉是这样告诉她的:“如果你的剑不沾血,那么沾血的就会是你。”说着,顾不得萤火的吃惊,直接握上萤火的手,剑在二人的手间被再次刺进了目标人物的躯体,那具早已冰凉的尸体,尽管是尸体,剑尖仍旧沾满了血迹,慌忙间,萤火丢掉了手中的剑,头也不回的疯跑出去,那时候的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即将要过上的竟是整日杀人不眨眼的生活。

那次的记忆距今已经很遥远了,可是每当这么蜷缩在窗子底下的时候,她都会有意无意想起。

原来杀手的日子真如泉所说的那样,别人沾血总好过自己沾血,过习惯了也就麻木了,麻木了也就再也不会有感情了。

可她究竟为了什么要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呢?

难道,麻木已久的自己又开始产生感情了?

“王爷,你定要救救怜儿啊。”

萤火的思绪被里面凄楚可怜的嗓音给拉了回来,凝神静气,关注着屋子里面的一举一动。

没等一会,果然传来了萤火所熟悉的声音,也是她念着要急赶回来见的人的声音,“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

“一夜夫妻百日恩啊,王爷难道忘记了吗?”听久了,萤火也自然听得出,那呜咽着的女子便是花怜忧。

可是花怜忧刚才不还是被陶影照保护着吗?怎么一转眼就来这边投怀送抱了?

“本王把你赶出逸王府的时候,你就不再和本王有任何关系了。”

“可是王爷,那时候因为您的病,所以才把我赶出去的,现在您都娶了王妃,难道怜儿就不能再次伺候王爷了吗?”

“本王没估计错的话,你现在正得陶三公子的宠爱,何不就安心的留在他身边呢。”

“怜儿不喜欢他。”

几乎是在花怜忧话落的同一瞬间,夕拾告诉花怜忧,“本王也不喜欢你。”

花怜忧的呜咽声在夕拾的回答中止住了,甚至摇曳在烛火下的剪影都凝固住了一般。

“那王爷喜欢王妃?”

“你不用知道这些。”

尽管萤火很认同夕拾的话,但是同作为女子,真被心爱之人以如此理由拒绝的话,难免会伤心难过的吧。

“好吧,是怜儿多事了。可是就算王爷不再喜欢怜儿了,也请王爷把怜儿留在身边,怜儿哪怕是为奴为婢都甘愿。”

隔着窗户,传来断续轻微的咳嗽声。

“陶影照可是陶战唯一的儿子,你若留在他身边或许有一天会成为大都督的正房夫人呢,可是留在本王身边为奴为婢的话,你可是什么好处都得不到的。”

“怜儿知道,就算三公子承袭了都督之爵位,他也给不了怜儿想要的东西。”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怜儿记得王爷说过,要带怜儿站在皇极殿的楼宇上看最美的夜景。七年来,怜儿一直都未曾忘记过呢。”

闻言,萤火蜷缩着的身子为之一怔,皇极殿,那不是皇帝的寝宫?

原来花怜忧早就知道了夕拾的野心,原来夕拾还曾经以此许给了她承诺。

“哈哈哈…”夕拾笑得有些狂妄,隔着窗户的薄纸,萤火无法探知夕拾此时此刻的表情。

花怜忧一点也不掩饰她的野心,这些话语,同时也表明了,花怜忧是了解夕拾的,至少是了解夕拾的野心和愿望的。被猜中了心思的夕拾会很欢喜吗?会重新展开怀抱迎接花怜忧这样一位解语怜忧的到来吗?

带着这些好奇和疑问,萤火蜷缩的身子一下子被惊醒,就那么自然的起身,拨开窗户的缝隙,看了进去,花怜忧一身粉嫩的衣衫,在烛光下面色红润,容颜俏丽,还有眉心那点朱砂痣混着如春花般的灿笑,眸中带羞的柔情看上去既姣美而又抚媚,那种风情萤火想自己大概一辈子都学不来,也难怪陶影照和曾经的夕拾都为之着迷疯狂过。

就算花怜忧美得耀眼,可萤火却更想看清夕拾的表情,可遗憾的是烛火模糊了夕拾的表情,这也让萤火的心略显卑微和失落,内心有种力量在嘶喊,病秧子,你该狠狠拒绝她,然后让自己看到她痛她悲的样子…

“夜深了,你回去吧。”

夕拾的答案,瞬间让萤火沉寂下去的心有了一丝暖意。

“王爷,怜儿想留下来服侍您。”

暧昧而温暖的烛火,一摇一曳,花怜忧起身,慢慢的解开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衣衫被剥落,白得如雪的肌肤,幻妙的胴体一览无余的展示在夕拾的眼前,撩人的玉体极尽风骚,看得萤火都羞红了脸,而丰胸高耸曲线优美的玉体对于男人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花怜忧莲步生姿,缓步踱至夕拾身后,从背后环住了他,姿态摇曳间,就算在窗外,萤火也似乎能嗅到花怜忧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体香,触手可及的温热又迷人的躯体,一般男人早就狼扑上去了,可是夕拾依旧不动声色的坐着,任由花怜忧一次又一次的撩拨。

“王爷,怜儿很想你。”

听着那股酥麻的嗓音,萤火的指甲在墙壁上划过留下了清晰的痕迹,指缝里的血痕刻进了心里,在心底萤火一次又一次的吼道,混蛋夕拾,要是不喜欢就一把推开她,搞什么欲拒还迎的,实在是可恶…

在萤火纠结咒骂的时候,夕拾的手已经抚上了花怜忧光洁的皓腕,缓缓拉开皓腕的环绕,一把把花怜忧从自己的身后拉开,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衣衫一字一句道:“穿上,滚。”语调冷得寒心。

花怜忧望着夕拾。

深深地凝望着他。

然后花怜忧的哭泣声,清晰的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那是一张充满了无限哀怨和狠毒的脸,花怜忧那一双梨花带雨的深眸浸满了堕落后的疯狂情绪,咬着唇瓣愤愤而出的话语,“王爷不要怜儿,定会后悔的。”像是来自深渊的咒诅。

花怜忧逃也似的奔出了屋子,那么狼狈,那么不堪。

可拾不起萤火半点的同情之心。

“看够了?”

惶惑中传来夕拾莫名的询问,萤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直立起了身子,那原本只开了一条细缝的窗户居然被打开了一半,一身夜行衣装束的萤火没有丝毫阻挡的暴露在夕拾面前。

“我什么都没看到。”

萤火打死不承认的点着脑袋。

离开烛火的映照,萤火终于看清楚了月色下夕拾的表情,那种表情要怎样形容呢?既有被打扰好事的点点幽怨,又有点点揭穿萤火小把戏的得意。

“如果本王继续演下去,那你打算看到底吗?”

好一个邪恶的问题。

萤火翻身进窗,不甘示弱的回道:“是啊,王爷和那谁上演的活春宫一定特别有看头。”微抬下巴,挤着眉头丢给夕拾一个很是怪异的表情。

做完这个表情,萤火拉开屏风开始脱去夜行衣。

烛光返照在屏风上,隐隐约约的将萤火窈窕的身材和曲线绰绰的勾勒出来。

夕拾看在眼里,微末的笑意在眉眼中绽放,“本王觉得,王妃的更有看头。”

夕拾没头没尾的冒出来一句并未让萤火多做他想,她只是觉得夕拾似乎没必要那样拒绝花怜忧,“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拒绝花怜忧?”

“喔。”聪明的夕拾难得一次后知后觉,喔过之后半天才补上一句,“本王不喜欢欲望太多的女人。”

“难道你就不怕她抖落出你的欲望?”萤火深知女子的忌妒心,得不到的也许毁灭来得更痛快,尤其是花怜忧这般的女人,作出如此举动也大有可能。

“王妃这是在替本王担忧吗?”

“我才不担…”本来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口,可是她急着赶回来不就是担忧他的安危吗?生怕她种了泉的毒,是啊,还是阴磷劫火的毒呢,因为花怜忧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萤火急急的套上衣服从屏风后面小跑了出来,到夕拾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就撩起夕拾的袖子,冰冷的指尖压上夕拾的手腕,仔细的探着夕拾的脉搏。

“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异样?在我出去和回来这段时间内,你一直是睡着的,还是…还是…”

萤火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可夕拾一个都没答,视线移到夕拾脸上,她才发现夕拾的目光正紧盯着自己的胸口,萤火低头一看才猛然看清,自己穿得是一件很薄很透的纱裙,仔细看竟然能看清楚里面的裹胸,吓得压住脉搏的手飞快的抽离,双手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胸口,面色潮红的喃喃咒骂着,这究竟是什么人把这样的衣服搁在这里啊,害她没看清楚就胡乱套上身了,而且这个时候,萤火才觉悟出,夕拾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吩咐的?”萤火有些生气问道。

夕拾嘻笑着摊摊手,用无辜的口吻说道:“本王不知。”

“你真不知?”萤火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话。

夕拾继续耸肩,摆出一副无辜被冤枉了的模样。

萤火真是好气又好笑,不过这时候也不是羞涩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他,“你知不知道怜倌双煞死了?”

夕拾想也不想,就接口道:“是你杀的?”口吻里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情绪。

萤火又朝夕拾丢去了挤眉的表情,冷哼一声,道:“不是我。”

夕拾张圆了嘴‘喔’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下文,只是安静地坐在桌前,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挑弄着烛火。

萤火就没见过这样挑起了话题硬是接不下去的场面,好像谁死谁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萤火也不能像夕拾一样闭口不谈,紧抱着双臂护住胸口坐到了夕拾对面,下巴搁在桌面上,隔着烛火细细打量夕拾的脸,看了一会,萤火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也许你不关心怜倌双煞的死活,但是你自己的死活总要关心一下吧。”

夕拾轻挑左眉,“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在我出去和回来这段时间内,你一直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

“没有。睡着了又被吵醒了。”

“被谁?”

左眉一压,显然不满萤火提的这个问题。

“喔喔,是被花怜忧吵醒的。”

夕拾的眉头全然舒缓。

萤火的心也不再像来之前那么悬着了。

“怎么了吗?”

“没。”

左眉和右眉同时压低,蹙起眉头的俊颜看上去有些恼怒,果然夕拾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不满,“你记得吧,答应本王的话。”

“嗯?”

“要听本王的话,不要对本王说谎、不要瞒着本王任何事。”

萤火抬起脸,夕拾严肃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沉了一口气,萤火再次开口道:“怜倌双煞死于阴磷劫火。而施毒者告诉我说,他也可能在你身上种下了这种毒。”

夕拾玩着烛火的指头定在了烛焰之上,沉着的眸子闪耀着摸不清情绪的星辉。

三更送上,虽然晚了一点,但也希望大家看得愉快

清风第一次v文,忽然觉得要让大家花钱来看很罪孽,所以在此要在此感谢继续支持清风的亲们

今天码了三章容清风小小休息两日再归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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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回 此方彼方 ...

“呀…”夕拾抖着手指迅速从烛火中抽离,看来这次是烧疼手指了。

看着夕拾不停抖着手指又吹又哈气的可爱模样,萤火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

“有何好笑的?”这本来手指一来一去好好的玩着烛火,偏偏听到某个人来了句自己可能身中剧毒,这事情搁在谁身上谁都会不免分神什么的吧,明明是某个人的错,还有脸在那笑,见萤火乐得不行,夕拾终于板起了脸。

萤火倒是一副夕拾越气她越开心的样子,“这样,就不烫了。”笑着,移开护住胸口的双手捏上耳垂,见夕拾还没领悟到要领,抬了抬下巴示意夕拾跟着做。

“这样是不是不烫了。”

夕拾一开始还老不乐意了,觉得这太有损斯文,可是捏上耳垂之后,他才渐渐发现,开始烫的麻木刺痛的指头慢慢凉了下来,那种痛感也很快的就舒缓了下来,夕拾歪着脑袋扑闪着眼睛,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件相当稀奇的事情。

“奇怪…”夕拾喃喃着,松开捏着耳垂的手仔细看了很久,并没有上药怎么就能一点事都没有呢。

“哪里奇怪了?”

“嗯?”夕拾半歪着脑袋哼哼着,却说不出什么,然后又把目光投向烛火,手指又一次伸进了烛火中,直到烧痛了才抖着手抽离,抽离之后立即捏住耳垂,手指被烧痛的时候,夕拾好看的眉头是紧蹙的,在捏住耳垂的时候,那眉头眼见一点点松开,开心的就跟一个孩子似的,笑靥绽开,还不断重复着说道:“真的很神奇呢。”

萤火闷笑着看着满眼放着精光的夕拾,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打开心扉放松戒备的时候真的比孩子还要纯真,越是平凡越是常见的东西他似乎越是感到稀奇,也会和初识的孩子一样自己去探索,探索成功之后会笑得很开心。

“呐,你以后可记住了?”

“嗯嗯。”夕拾拼命的点着头。

“乖了。”

萤火也好像讨到了什么甜头似的,笑得无比灿烂。

“哼。”夕拾的脸尤胜春日的天,阴晴不定,说变就变。

虽然眼前这个女人好像又教会了他一件让他觉得很神奇的事情,但在夕拾看来,类似‘乖了’的词汇只能他对别人说,若是别人对自己说了,他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难得这样的闲话家常,让萤火产生了瞬间时光倒流的错觉。

那时候,一家三口也是在烛火前吃着饭然后聊一些琐碎的事情,老爹会说着今个儿来买米的客人怎么样怎么样,而姐姐也会说着去外面玩的趣事,而她则是静静的听着,分享着家人的快乐与忧愁。

虽然,日子单调而又不阔绰,粗茶淡饭连唯一喜爱的宫颐府糕点都要奢望很久才能吃到,可就是这样的生活让萤火觉得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心里暖暖的,于是总想起老爹说的一句话,真实的平凡才是幸福,富贵在天,咱个也不去强求,只盼一家三口能三餐同吃,风雨同舟便可。

老爹朴实真挚的愿望就那样轻易的被打碎了,同时也让萤火纯真的梦想破灭了,成为杀手之后,宫颐府的糕点想吃多少有多少,各地的珍馐佳肴吃到腻味,可在这一过程中,她再也体会不到旧时一家三口一起吃饭的温暖以及感动了,仿佛那些吃的只是为了吃饱,除此之外,里面就没有任何值得她回忆和回味的东西了。

望着烛火,橘色的烛光中,夕拾也难得回忆起了母妃那双如同秋日艳阳般的眼睛,那样的眼睛一直暖暖的普照着他少年的心,记忆中和母妃这样对坐而谈的画面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过早的被赐封属地,年幼的时候便要和母妃分离,离开之后,每夜都会在梦中因太过思念而惊醒。

他拥有高贵的血统,拥有常人难以匹敌的权势、财富,世间珍贵的东西只要他开一开口,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的要给他送来,可小小年纪的他最想要的便是每日同母妃一起吃饭,哪怕三顿中只有一次也好,可是,每次都是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反而看着他吃饭的人一日比一日多,那时候他总是禁不住的想,太子就好多了,每日可以进宫给自己的母后请安,想见的时候就能见到。

少不更事的时候,他会说要是有朝一日能把京都当作属地就好了,这样离母妃就近一些。不过传到别人耳里,便成了一种忤逆的妄言,人人都说逸王小小年纪就对皇位有觊觎之心,那些人中又有多少人知道,他这样说这样想只是为了多见自己的母妃几次呢?

很遗憾,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