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滴水溅到了脊背之上,萤火顿感背部一片冰凉。

“慕容燕,你说过的,就算是杀人,也要陪着我的。”这一次,泉哪儿也没看,直视着萤火,他希望她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并天真的希望,她可以和以前一样继续陪着她。

寒冷的眸子不再寒意连连,而是充满了无声的希冀,这些萤火看得清清楚楚,那也是一双清澈的眼眸,里面包含了最纯真的愿望,也是当初她亲口承诺于他的愿望。

可是,可是,她要食言了…

“对不起了,不能再陪你一起杀人了。”萤火说得很轻很轻,泉通过萤火一张一合的唇形才读出她的意思,当即沉下了脸,指着一直背身而立的夕拾,“你以为他也能全身而退吗?”

是啊,前有万丈深渊后有追兵,凭她一个人也许还能杀出去,可是身边还有夕拾,更重要的是那些对手中还包括了泉,萤火早知道,她没有一点胜算,她也没得选择。

想着,萤火刷地朝夕拾看去,那单薄而美好的身影在光线水汽下显得超凡脱俗,可越是美好越是舍不得,萤火看着心不由地揪紧了,萤火寒栗的眸子一睁,“泉,如果我说,我留下我的命,你可否放过他?”

她选择留下自己的命,而不是选择跟泉回暗花流,这种选择让他们都甚为不解。

潜意识中,萤火早就认定了,她的仇已经报了,而夕拾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等着他去做;早已厌倦了暗花流的杀手生活,与其回去领罪还不如就此留下命,一了百了;况且自己的一命还给泉的同时若能救下他,也算值当了。

在萤火开口之后,怨怒不甘充斥了泉的神经,他不信她居然会为了那个男人舍弃性命,摩挲戒指的手狠狠地掐进了自己的皮肉,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萤火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他,不信。

“好,我答应你。”

“真的?”

“如果你死在我面前,我就放过他。”泉朝萤火伸出手,示意她到自己这边来。

有那么一霎,萤火心动了,一心只想着让夕拾活下去就好,而自己,报完仇之后,生或者死并没有太过执着。

不知是被谁轻易蛊惑了,萤火居然言听计从的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朝泉走去,走着又离泉的指尖又近了一分。

“什么马蹄声,什么黑衣追兵,那不过是他想把你逼入绝境,待你无法选择之后迫你就范的计谋而已。”夕拾好听的声音随着瀑布水流之声传了过来,也止了萤火移动的步伐。

蛊惑之毒,瞬间被幻妙的嗓音破解。

萤火眼前人影一晃,夕拾移步到他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直勾勾的盯着泉看,“原来你就是泉啊,不仅用毒高明,而且计谋耍得也不错。”忧郁冷清的性子很符合‘泉’这个字。

夕拾用了‘耍’字,这分明是在嘲笑泉的小伎俩。

“那又如何,现在你有的选吗?”泉冷酷的嗓音传来,不输分毫的和夕拾对视。

夕拾眉眼一弯,笑得狡黠,一手搂过萤火的肩头,一手绕起萤火肩头的发丝,语调不高不低却似带着一丝玩味的说道:“谁说本王没得选啊?”

萤火仰望而去,夕拾一脸玩笑的表情,看过去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而泉冷笑一声,他倒是要看看夕拾所谓的别的选择又是什么。

夕拾低头在萤火耳畔耳语了几句,萤火不可思议的凝着夕拾,眼神里写满了惊讶,而夕拾只是温柔地看着他,低低的嗓音萦绕在心头。

看了良久,萤火重重地朝夕拾点了点头,再次对上泉的视线之时,萤火已经笑容满面了。

在之后,泉看见的景象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他看见,夕拾搂着萤火的腰,两人双双朝瀑布下跳了去…

一一萤火。

这个名字还来不及喊出口,那一抹艳红就如雾气一般急急消散而去。

尘雾消散,永不再聚。

71

71、第四回 难得自在 ...

一一燕儿,若要你跟着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会不会怕?

一一我从来就没有怕过。

一一燕儿,也许会死噢。

一一也许上天不公,一起跳下去的时候让我活让你死呢,哈哈哈…

一一好一个上天不公,若真如此,我亦毫无怨言。

一一真的不怨吗?

一一怨什么?至少我们生死相随过。

是啊,至少他们生死相随过,在跳下瀑布的那一刻,谁还会有什么怨言呢?在世间找到一个愿意陪你生、乐意随你死的人,此生也该无憾了。

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波澜壮阔,亦没有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的悲壮感,飞身跃下的那瞬,时间仿佛静止了,雾气环绕,扑面而来的水星迷了视线,簌簌的风在耳畔贯穿始终,唯有腰际手的温度一直在蔓延,互相凝视的时候,他的脸上安静的泛着喜悦的波澜,完全让她忘了这是一次冒险之旅;而她的笑依旧明媚俏皮,看着那浮现的梨涡,他忽的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她的傻话,‘这是你自己用飞针戳出来的吗?’,不禁失笑,七年来,面对生死的时候,竟也能豁达起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吗?

咕咚。咕咚。咕咚。

大量的水从四周不断涌来,席卷了他们所有思绪。

沉入水底的那一闭眼,夕拾看见了熟悉的脸庞,而后一拨接一拨的噩梦缠绕开来…

究竟是幻觉还是?

朝露宫明晃晃的宫灯、飘忽鬼魅的白绫、母妃失色的面容以及僵硬了的躯体、沾满鲜血的刀刃,还有那些疯狂乱串的太监宫女…

帝陵的秋天无比萧瑟,冷风阵阵吹得他睁不开眼,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渐渐失去知觉,而后不断的咳嗽,咳嗽着锦帕上洇着鲜红,再之后一味一味的草药填满了空虚的日子,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生活变得不像生活…

一一母妃,在等着吗?也许夕儿就快见到您了。

一一母妃,说过要给您报仇的,也许做不到了。

一一也罢,杀掉皇帝这样的目标原本就很遥远,也许这么多年来,我只是在自欺欺人。

一一也罢,与其担心自己残破的身体哪天会死于病榻之上,还不如这样来的潇洒快意。

一一就这样子吧。

一一和燕儿一起。

挣扎着,挣扎着。

萤火一直想要告诉自己,如果时光一直停留在七年前就好了,没有醒夜、没有姐姐的离家、没有去花都,她还只是个跟在姐姐身后扮演仰望者的小妹妹,就算偶尔晚回家,老爹也会热好饭等着自己,然后数落姐姐的不是。

耳畔一直萦绕着儿时姐妹俩稚气的歌声,那些画面就好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脑海里不停浮现出一家三口和谐融洽的模样,梨涡梨花糕,姐姐和老爹,仿佛都不是曾经。

想姐姐告诉她,燕子已经长大了该嫁人了,不要害羞脸红,大胆的去追求吧;想老爹茶余饭后的唠叨,我们燕子以后要嫁一个好人家,然后幸福的过小日子,隔三差五回家看看老爹就好。可是这些对话都没有出现,闭着眼睛听到的只有水泡的咕咚咕咚声,那些记忆和怀念早就被无声的淹没了,可第一次萤火觉得自己不想逃避了,她其实很乐意回想起以前的快乐日子。

一一老爹,如果还能还能见到你,我定会不厌其烦的听你闲话家常,说多久都可以。

一一姐姐,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也许我就会缠着你给我买梨花糕了,如果你也愿意。

安详的沉入水底,周围全是水汽泡泡,整个人就像被包裹住了一样,不是鱼儿,却能畅游水底。

寂静的水底,如放大的皮影戏,往事历历在目。

等等,腰际的温度似乎在一点一点消失,模糊的水中,她只看见一直下沉的水蓝色衣袂,闭目一副安然样,为什么他还没有醒过来?如果他和自己一样都在回忆,那么现在早该回忆结束了。

一一夕拾,难道你不识水性吗?

一一夕拾,难道你要放弃了吗?

模糊的眼眶,浸入清晰的轮廓,那是一双冰冷而修长的手,轻轻捧起夕拾的面庞,阳光折射入水底一会儿明一会儿暗,明暗相交的光线星星点点散落在两个人靠近的脸庞上映出一副缠绵之姿,此刻四瓣娇嫩的唇瓣紧密相触,水面的微光与水底的阴暗相溶,像极了情侣极尽纠缠的拥吻。

整片水域寂然无声,夕拾缓慢睁开的眼睛由黯淡到清亮,意识回来之时,萤火正好带着他冲出了水面,视线不及,耳畔却传来了她细致明朗的嗓音,“上天没有不公,我们还活着。”她开心的笑着,紧紧抱住了他,抱得很紧很紧。

一一还活着吗?

夕拾不断自问,即使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自己身体上传来的温度。

一一确实还活着。

他的燕儿正紧紧的抱着他,那么那么明媚而又爽朗的在他耳边笑着。

“咳咳,咳咳…”

“你没事吧?”

夕拾间隙的咳嗽,让萤火更加担忧,紧张的捧住夕拾的脸,焦急的问道:“回答我,有没有事?”急得小幅度的摇晃着他的肩膀,而夕拾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并不着急回答,而是最先甩了甩湿发,起先还纠结在一起的乱发此刻在空气中划出好看的弧度,垂直的发在他指尖齐齐向后拢去,细碎的阳光打在他几乎透明的肤色上,让他看起来不像是凡间的男子,如果有仙界,他定是落入凡间的谪仙。

“你刚刚在是在吻我吗?”而谪仙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无半点清修之气。

滴答滴答,滴滴落进水面的水滴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夕拾抚摸着唇瓣,不怀好意的看着萤火,笑得像狐狸一般的媚惑。

“谁吻你啊,那叫度气,度气懂不懂。”萤火欲推开一脸不正经的夕拾,可夕拾在萤火动手前,便紧紧的回抱了她,下巴蹭在萤火的颈窝,柔腻的说,“燕儿,我们还活着,真好。”

他的话总像灌输了魔力一般,轻而易举就让她柔软下来,乖乖靠在他的肩头,轻轻地点头,她真心感到庆幸,他们都还活着。

等回归平静之后,他们才发现,头顶没有了气势宏伟的瀑布,也没有了湍急的河流,他们在一场游离的幻梦中就被冲到了现在的小河中,河畔绿草茵茵,草丛中百花盛开,花蕊上还有蝶儿飞舞,一点也没有秋的萧瑟和悲凉,这繁花胜境让人觉得是远离尘世与喧嚣的世外桃源。

上岸之后,夕拾蜷缩身子不断打着哈欠,而萤火却很悠闲的晃荡在前,夕拾发现,原本紧贴于身的湿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随风起舞了,她的衣服居然干了,可他的衣服却还在滴水。

走了一会,萤火感觉夕拾没有赶上来,偷偷回身瞄了他一眼,见夕拾傻傻地立在风中,瑟瑟发抖的紧抱臂,他身后的草地湿漉了一片,萤火忍不住开始拉起裙角炫耀起来,“要不要我教你内功啊,哈哈…”

夕拾撇撇嘴不理萤火,也不说话,就地盘腿而坐,无声的抗议着萤火不厚道的行径。

“哈欠,哈欠…”搓着手臂擦着鼻头,还孩子气的撇过脸去不看萤火。

萤火眼见炫耀不成,又见夕拾一副狼狈模样,当下决定就地生火,让他也暖和暖和。

“呐,你在这等我,我去拾柴生火。”

“本王饿了。”

“啧啧…”耍起脾气就端出王爷的架子了,真是不能给这家伙一点好脸看呢。

“知道了知道了,王爷一一”

柴火堆架起来,夕拾身上带着的火折子也湿透了,这时候又轮到萤火发威了,两根长针互相摩擦,快速的摩擦之后一簇火星子落入柴火堆,轰得,就烧了起来,看的夕拾一愣一愣的,原来那玩意除了用来杀人,还可以用来生火。

“王爷,您歇着,小的给您抓鱼去了。”

“快去快回,别让本王等太久。”

夕拾有模有样的朝萤火挥挥手,还真当她是‘小的’了。

嚓嚓,长针摩擦着,星火飞溅,萤火尽管不满意夕拾突然摆起的大爷架子,但看看时辰,也该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就算不给那位大爷准备,自己的肚子总要填饱的。

太阳渐渐沉了下去,萤火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回来的时候,夕拾正穿着白色中衣盘腿而坐,手支着脑袋在打盹呢,旁边用树枝架起的外衫正冒着白烟,萤火则举着两根长针,针上叉着几条鱼,不动声色的把长针架到柴火堆上烤着鱼,自己也学着夕拾的模样支着脑袋小憩一会,又是杀人又是跳瀑布的,着实有些累了。

这一睡就忘了时辰,萤火只记得再睁眼的时候,星星和月亮都挂到了天上,而柴火堆上的鱼都不见了,于是萤火擦着口水第一句冒出口的话便是,“我的鱼呢?”

滋啦滋啦,柴火堆里偶尔蹦出来的火星子溅到手背让萤火身子一颤,这时候旁边一根伸了过来,长针中间还串着一条烤的焦糊糊的鱼,拿着长针的人正是舔着嘴角的夕拾。

“这是什么?”萤火指着焦糊糊的东西问道。

“鱼。”

“这也是鱼,你看,都跟焦炭一样了啊。”

“谁叫你睡着的。”在夕拾看来这都是萤火睡着了惹得祸。

“那你不知道看着的吗?”

夕拾耷拉着眼皮回道:“我睡着了。”

是啊,她回来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在睡觉,把鱼放上去还妄想着他看火候,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啧…”萤火抢过长针,看着那焦黑的鱼,她实在提不起什么胃口,可是不吃又饿,思量来回,还是吃吧,掐了一小块放嘴里,还没等咀嚼就吐了出来,那哪里还是鱼啊,一进口就是满嘴焦灰,入口即化,松软度堪比梨花糕,可是味道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呸呸…”

就在萤火吐着焦鱼的时候,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样,被砸的力道刚刚好,萤火四下寻找,接过在腿边发现了一个果子。

天上砸果子下来了?

不偏不倚砸到她了?

萤火兴奋的咬了一大口,不仅甜水分还很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没了鱼还有白砸下来的果子,心想再砸几个下来就好了。

咚。咚。

砸到背上、肩膀上、腿上,还是那些好吃的果子,吃得不亦乐乎的萤火根本忘掉了夕拾的存在,在吃完第三个果子的时候才想起来去瞄夕拾,可不看过去还好,一看过去才发现,夕拾的衣兜里满满一兜子果子,萤火那个气啊,这家伙有那么多果子居然还把烤焦的鱼先给她。

萤火气得把核砸向夕拾,怒指夕拾骂道“你小子好啊,有果子还藏着掖着,亏我还给你去抓鱼、烤鱼,你这个没良心的…”

夕拾嬉笑着,手里的果子一抛一接,语气极淡的说道:“谁叫你一睁眼叫的就是‘鱼’呢,要是你叫的是果子我就给你果子了啊。”

“我又不知道你有果子…”

“那你可以问啊。”

问他?

萤火就没想过这养尊处优的王爷能在荒山野岭中找到吃的,还以为他是等死的货呢。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摘到果子,就算是她小瞧了他吧,但又不好问他要果子,而且刚才那幕以为天上砸果子下来的模样一定让他笑话了很久。

萤火犹豫之际,夕拾朝萤火招了招手。

“干吗?”

“过来。”

扭捏了几下,萤火还是朝夕拾那边走了去,尽管只是几步的距离,她也还是觉得很不爽。

夕拾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示意萤火坐下,萤火一坐下,夕拾就把衣兜里的果子全部抖落到萤火的周身,无果子一身轻的夕拾更是趁萤火捡果子之际,一头倒在了萤火的腿上,枕着某人的腿悠闲的看夜色。

“你吃果子,我看月色。”

“你自己躺一边看去。”

“这是我拿果子换的,我不要。”说着连手也搁了上来,蹭在萤火的腿上,就和撒娇的小狗一样乖巧。

看在果子的份上,萤火也懒得跟这家伙计较,枕着就枕着吧,反正不妨碍她吃东西。

火堆、花香、星辰、月色,难得的清净和自在。

看着月色,夕拾突然侧扬了脑袋细细地盯着萤火看,好像是在她脸上发现了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

嚼着果子的萤火含糊的问,“看我作甚?”

“你好看。”

萤火扑哧一笑,嘴里的果汁都喷了出来,“我好看?你才发现吗?”

“那是什么”

夕拾悄无声息的起身,缓缓靠近萤火,一双晶亮的眸子在夜里闪闪发光,“今晚,特别好看。”

萤火被夕拾没头没脑的话再次逗笑了,“真那么好看,你就多看几眼呗。”

夕拾一把扣住萤火拿果子的手,含情脉脉的盯着她的眼睛,极尽温柔地道:“燕儿,如此好月色,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

萤火并未多想,脱口而出,“做什…”

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倾身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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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五回 一响贪欢+第六回 泉之声 ...

作者有话要说:清风道歉,因为清风第一次v文所以不知道v文的诸多规矩,先前因为不良词汇而搞得乱七八糟,现在只能两章合在一起更新了,为此对各位阅读造成的不便,清风跟大家说不好意思了。

在夕拾的唇瓣贴过来的时候,萤火顿时脑子一片空白,麻痹之感袭遍了全身,散落在身边的果子,指尖依稀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可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气力去捡起它们了,她满心满眼满身都在感受着他突如其来的热吻。

夕拾双手收紧她的腰身,一手沿着曲线姣好的腰身缓缓上移,夕拾指尖所抚之处无一不引得她心头轻颤,他的指尖带着火热的魔力停驻在她的颈脖,在肌肤上烙印下他全部的温暖与柔软。

她身子每一次的轻颤都让他内心的火源又烧旺了一点,在没有跳下瀑布的时候,在这个女人没有吻他之前,也许占有她的心不是那么强烈,可是经过了这些,他内心压抑的浓火再也无法抑制住,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如挠心的爪子挠得他心痒痒,他想要她,一刻都不想在等的想要她。

迫不及待的把她压倒在地,青青的草地上水蓝色的衣衫铺成开来,成了温玉暖床。

被掏空了的萤火被堵住的唇只能发出微弱的嘤咛声,手本能地抵住他的胸前,想要推开却无力推开,只感到他们唇齿间的纠缠更加深入,他温柔而尽情地啃食吸吮着她的薄唇,想在亲吻的一刹那夺取她全部的芳香和甜美,她反应不及,这是怎么了,她吃她的果子,他看他的月色,怎么就能…?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样继续下去会发展成什么样,可想而知,可是如此亲密的接触,她还没有准备好。

“唔…你…”艰难的启齿。

听到她羸弱的抗议声,他停止了掠取,绵沉和漫长的吻让彼此都加重了呼吸,他的鼻尖摩挲着她的鼻尖,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吟嘶哑的嗓音在耳际飘逆开来,“我想要你。”他毫不遮掩他的欲、望。

抬起头,蒙上雾气的眸子对上他幽深的眸子,萤火感到红潮涌上脸颊,紧咬着唇瓣,半天才磨出一两个字,“你,你…”

他洁净一笑,啃上她的耳垂,舌尖轻触轻啃着,靡靡之音再次传来,“上次,你说本王不行,那本王现在就告诉你,本王到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