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笑声听起来有些刺耳,“莲啊莲,你不要总是问一些能让我大笑的问题,好不好?”这么多杀手中,也唯独只有莲可以让他捧腹大笑了。

莲憋足了一口气,脸蛋涨得通红,他就是不懂才问的,主上要笑便笑就是,何故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搞得他都要不好意思了,而且他不就是想要和萤火再一较高下么,次次输于她之手,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呢。况且这次任务为何独独派泉一个人去,他也想不明白。

“主上,为何不让我与泉一起去呢?”莲想着的是,两个人一起去保险一点,即使萤火抵死不回,那也可以再和萤火比比速度的说。

“这个嘛…”葵有意卖关子。

莲就算好奇心再盛也是懂得适可而止的人,既然主上不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那他就换别的问题问,反正这一路上时间有的是。

“主上明明知道炎舞喜欢独来独往,何以要让堇和她同行呢?”莲眼睛睁得老大,墨黑的眼珠哧溜的在眼眶里转着,主上的这一安排又让他费解了。

“莲,你记住,杀手就是杀手,千万不要被感情牵绊住,不然…”葵刚才还温和的语气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可说到关键时刻却欲言又止了。

感情吗?这和他问的问题有关吗?

莲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情绪。

他没有体会过,也不打算体会。

自从被主上捡回来之后,他只知道杀人和完成主上布置的任务。

其余的,他知晓的并不多。

看看天色,看看旁边昏睡不醒的女子,莲撇撇嘴,道:“知道了,主上。”

马车快速的疾驰在蜿蜒的山路上,车轮卷起阵阵尘埃,迷了身后一大片视线。

在另一片山林间,一匹黑色的骏马踢踏着马蹄慢走在落满秋叶的小道上,骏马上乘坐着两人,男子在前女子在后,水蓝色衣衫的男子微缩着身子,仰靠在女子肩头闭目沉睡。

看着男子好看的睡颜,女子微微叹息。

从自在州南城门突围而出之后,萤火一直在回想着先前的画面,她不禁感叹主上的手段和计谋,可以成功让几个王爷之间生出罅隙;还有浮紫枫带着恨意的眼神,她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甚至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暗花流是个单纯的杀手组织,到如今她依然难以想象,一个杀手组织会和权势挂上钩,主上的心思,还有这背后掩藏的阴谋,都是透着危险的气息。

阳光穿透树林投射在他们身上,一下子刺得萤火有些睁不开眼,用手稍稍挡去光芒,待光芒渐渐退去之后,萤火看上靠在她肩头的那一张脸,夕拾的脸依旧是那样的苍白无色,甚至唇色也是毫无血色的。

她忽的想起,之前他的背部被炎舞的小夜刀给砍伤了,可是等马儿跑出很远之后,她查看夕拾伤口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背部什么伤痕都没有,穿着软猬甲,身上的血迹好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他不仅给自己留了后路,甚至还预料到自己的后背会被砍伤,这样神乎其神的谋略,萤火无论想几次都无法相信,而且最可恨的是她白白给了炎舞那一道伤痕,炎舞不死,日后定会要她偿还的。

“哎…”想着又叹起了气。

这时候仰靠在肩膀的夕拾眼皮动了几动,并未睁开,“燕儿怎么又叹气了?”

“哼。”萤火冷哼的推起夕拾的脑袋,可才推起夕拾又再次靠了下来,还死皮赖脸的往萤火的脖颈间又蹭了蹭,“燕儿,我还想靠一会呢。”

“靠你个头,不知道我肩膀很酸啊!”

“哎呀,我知道燕儿最好了。”

“鬼才对你好呢。”

“燕儿,你这么快就忘了?”夕拾指尖轻缕青丝,疏淡的语气呵出无限暧昧,“当时不知道是谁要死要活的赶下来救我呢?”夕拾抿嘴一笑,学着萤火的口吻,扯着嗓子细声细语道:“喂,你难道忘记了你的誓言?你敢死试试看,我怕死了,怕死了…”

“我呸,我根本没说后面的话。”萤火气的攥紧了粉拳,很想往这厚脸皮的家伙脸上给来上几拳。

“没有吗?没有吗?我明明记得有的。”

“你胡说。”

“我没有,那时候怕我翘辫子了你还想哭来着呢…”

萤火一手拽紧缰绳,一手成掌用力地捂住夕拾胡说八道的嘴,脸贴近夕拾的面颊,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以后都开不了口。”

被蒙住大半张脸的夕拾,眸子快速的眨着,眨了几下还不忘翻翻白眼,直接装死尸状,看得萤火好气又好笑,最后不得不放开手。

“呼哈,呼哈…”夕拾夸张的喘着气,就像真的是差点一命呜呼的样子。

“喂,哪里有那么夸张啊?”萤火拍拍夕拾的肩膀。

“有的,有的…咳咳,咳咳…”

“你别假装了好不好,你这个大骗子,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啊。”萤火总觉得这夕拾在她面前演戏是一套一套的,这时候再被他骗住,那她面子里子都要挂不住了,所以不管夕拾咳嗽的多么厉害,她都下定决心不去理他了,这样看他一个演戏能演到什么时候。

咳嗽声一声剧烈过一声。

夕拾每咳嗽一次,都牵引着萤火的心。

难道这次不是演戏?

“喂,是不是真的啊?”萤火有些担忧的询问。

“咳咳…”夕拾捂住嘴死命的咳嗽,弓着背匍匐在马背上,间隙才吐出半句话,“可能,要,死,了…”

萤火最不满这家伙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在嘴边说,担心的弯□子一手轻拍着夕拾的脊背,一边侧过头慢慢靠近夕拾的头边,毫无预兆的,夕拾快速的回转头,在萤火来不及反应的状况下,咬上了萤火的唇瓣,连带手也箍上萤火的腰际断了她想逃离的念头,很深很缠绵的一吻,吻得萤火不知所措,睁大的眼睛在亲吻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闭上了,她开始享受他炙热的吻。

不知何时,他的唇离开了,而萤火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放大了的俊颜,夕拾笑弯了眉眼,喜滋滋的抚上萤火的唇瓣,拇指温柔的来回摩挲着,刚才他就是从这里汲取到了意想不到的甜美,“看吧,燕儿都已经沉醉了呢。”

沉醉?

沉醉在他的吻里?

萤火咂咂嘴,就算是真的她打死也不能承认,揪起夕拾的手,娇羞的眉眼顿然生寒,这些细微的变化全被夕拾看在眼里,果不其然,不等夕拾反应萤火直接把他按到在马鞍上,自己也随之倾身而来…

夕拾原本以为她生气了,可没想到这样做是为了避开身后射来的暗器。

不等他俩多做交流,更多的暗器呼啸而来。

“坐稳了。”萤火的话语在耳边掠过,紧接着,马儿飞奔起来,夕拾在萤火的挟持中左躲右闪,暗器破空而来的气势,夕拾能感觉的一清二楚,一枚又一枚的利器滑面而过。

嘶嘶,咈咈,马儿几声长啸,整个身子往前栽了下去。

“不好…”马儿被埋在树叶中的长绳给绊倒了,见势,萤火抱着夕拾飞身而起,甩袖间,数十枚银针分窜而出,和疾飞而来的暗器碰上,发出乒乓的响声,积满落叶的地上落满了各式各样的暗器。

萤火把夕拾护在身后,朝着空旷的林间喊了一声,“滚出来。”

空旷的林间响起回声,在回声传荡的时候,一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也在林间响了起来。

感觉到危险靠近,夕拾倚在萤火的背后缓缓道:“看来,来的人不少呢。”

萤火冷哼一声,面色淡得很,似乎根本没把这种危险放在心里,见萤火不紧张,夕拾也不禁开起了玩笑,“燕儿如此镇定,那我也就放心了,于是我就把我的命交到燕儿手里了哈。”

萤火沉下脸来瞪了一眼夕拾,没好声气的道:“这都怪你。”

夕拾扑闪着眼睛,无辜地问道:“耶,怎么怪我呢?”

萤火灵动的眸子中氲满怒气,可是却没接着开口,因为她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在夕拾安睡的时候,她没认准路,一不小心给走错了道。

原本按照夕拾的路线,他们应该早到了和冷锋等人汇合的地点,可她迷了路,这才遇到了伏击,她不能怪自己迷路,只能把这些都怪在关键时刻还想着睡觉的夕拾身上。

见萤火嘟嘴不语,夕拾探过头,在萤火耳边吹了一口气,“燕儿,你怎么不说了呢?”

夕拾的指头不断挑逗着萤火的耳垂,嘴里还很孩子气的反复念叨,“燕儿,燕儿,燕儿…”全然不顾他们身陷险境的状况。

萤火一把抓住夕拾那不安分的手,清清淡淡丢下一句,“紧跟着我,不然死了,我可不负责。”

夕拾嘴角微露笑意,频频点头,乖乖地拉着萤火的裙角紧跟其后。

短暂的对话结束之后,一群黑衣人手持短刀渐渐朝二人围拢。

萤火看到黑衣人腰带上绣着红花的图案,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低声自言道:“原来是暗花流的死士啊。”

“什么是暗花流的死士?”夕拾紧跟着问道。

萤火深呼一口气,给夕拾解释道:“就是无法被主上赐名的杀手,他们无名无姓,无权无利,只能卖命到死。”

“也就是说,比如你、泉、堇什么的是高级杀手?而他们则是最低级的那种?”

在暗花流之中,有幸得到主上赐名的杀手少之又少,而更多的杀手在历经生死杀戮之后也只落得做死士的下场,不能说是他们的能力不行,或者是不被主上或者命运的垂青。

但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情,身在暗花流,就必须接受如此的安排,不然除非逃或者死。

刀面横斜,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刺眼。

“跟好了。”这是杀戮前萤火最后的话,此后很久很久一段时间再也没有人声传来。

悄无声息的杀气在萤火的针尖处蔓延开来,血,鲜红的血飞溅开来,萤火火红的衣袂在鲜血中飘舞,长针起落间,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倒了下去,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的夕拾有些难受,他的喉咙在血腥刺激下有些发痒,让他忍不住的想咳嗽,忍耐又忍耐,只是脚下的树叶全部染成了血红,那红,红得妖艳红得胆战心惊。

死一般的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脚步踏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夕拾静静的站立在尸横遍野中,看着萤火上前去检查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稍微还留有一口气的黑衣人,最后都要再吃上针尖的锋芒,一针一针的刺下去,夕拾很刻意地观察了萤火的表情,那张淡色的脸没有丝毫动容之色,仿佛她刺中的不是人的躯体而是一具木偶,虽然残忍,但却极其符合他的心意。

对待敌人,就该狠而绝,绝不留下任何一丝半点的喘息之机。

亲眼看到萤火杀人,他才开始相信,她的确是一个合格而又厉害的杀手,她的内心也绝不像她的表面那样,看起来会让人有柔弱的错觉。

泛黄的青草、枯黄的落叶早已经染成血红,平静的林间像是下过一场血雨般,萤火妖红的衣袂随风摇曳着,摇摆出一种沉沦血色之中的奇异之美。

而就在萤火跨过最后一具尸从尸体身上抽出长针的瞬间,她好像在林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静立其中,而那个人影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萤火深吸一口气,快步移到夕拾身边,一把拉住夕拾的手,嗓音略带急切的说道:“快走,他来了。”

一一泉。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主角的jq应该不错吧,哈哈哈

70

70、第三回 生死相随 ...

萤火拉着夕拾在林间疾走,也顾不上一旁的骏马,走了几步,萤火忽然停了下来,附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细细地听着什么,垂落的发丝让夕拾看不见萤火的表情。

其实在发丝之下,萤火好看的眉头早已经蹙了起来。

起身之后,萤火呆在原地好久都不发一声,直直的咬着唇瓣在思量着什么,直到夕拾又一次抚上她的唇瓣,她才从冥想中抽身而出。

“早就说了,再怎么样也不要咬自己的唇瓣,你看,又咬紫了。”夕拾心疼地抚摸上萤火咬得发紫的唇瓣,一脸责备之意。

静静地让他抚摸着,似在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和宠溺。

“怎么了?”

“有很多人往这边来。”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萤火自嘲的笑笑,那些人估计也是一些死士,在泉的带领下奉命拿下她或者是他们,而且刚才泉诡异的出现让萤火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萤火握住夕拾抚摸唇瓣的手,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不禁地握得更紧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可怕。”说着的时候,眉头皱得更深了。

泉的可怕,恐怕只有她知道。

为了炼毒,他不惜以身试毒。

那副样子,长不大的少年样,便是最好的证明。

一旦认定,不管用什么方法,泉都会达成目的。

“你是不知道他…”刚想说点什么,萤火才意识到,夕拾并未真正和泉打过照面,即使是城楼那次,她想着夕拾未必注意到了。

见萤火皱起了眉头,夕拾拉着她的手来回晃荡,“他有多可怕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现在在一起。”说着,还举起他们十指交握的手,这样紧紧交握的手,他不信,还有什么力量能将他们分开。

“既然不骑马,那么我们就当逛树林欣赏风景吧。”夕拾拉着萤火开始前行,朝着马匹奔来的相反方向走去。

“都怪我,要不是我迷路了,我们不至于…”是啊,要是她不迷路,他们早就和冷锋等人汇合了,也不会两个人身陷险境了,这刻萤火深深的自责着。

闻言,夕拾转过身来,捧起萤火的脸,定睛看着她,“难道你没有自信保护我?或者不相信我可以保护你?再不然还是不相信我们呢?”

面对夕拾的问题,萤火回答不出。

那些死士她并不是没有自信对付,就算来比这多得多的数量,杀起来的时候她也不会多眨一下眼,只不过现在并不是她一个人,也因为夕拾的存在,她想着她或许会分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是不相信他了?

深深地看进夕拾散去尘雾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任何疑惑之色,坚信、笃定之情充满了整个眼眶,是啊,自从她选择了他之后,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把这条命压上去。

手指重重的交握,相视而笑,过后,两个人的眸子里便是一片晴明。

“迷路了,你可能辨认方位?”

“没有地图,此刻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无法分辨。”

“那,怎么办?”

“走着,然后遇见人就问问咯。”

“要是找不见人怎么办?”

“不会的。”

“万一找不见怎么办呢?”

“呵呵,傻瓜。”

两个人就这样手牵着手走在满是落叶的林间小道上,像远离尘嚣的平凡夫妻一样,赏着风景聊着家常。

小道两旁矗立着一排排整齐的枫树林,火红的枫叶随风飘零,偶尔落在两人肩上、头上,更多的枫叶堆积在路面上,踩上去会发出沙沙的好听声响。

云雾散去,林间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芬芳和清香,让人闻上去有一种陶醉的感觉。

两个人并肩走着,夕拾时不时还是能闻到萤火身上还未消散的血腥之味,侧头望去,萤火平静的脸上无一丝戾气,夕拾此刻才恍然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子喜好穿着红衣,因为杀人的时候即使沾染上鲜血,可是看上去依旧如常,那些鲜红全部浸透在另一种更艳丽的红色之下,那是一种很好的伪装。

就好比自己喜欢穿水蓝色的衣衫,潺潺之水、湛蓝之幕,表面上看起来一派淡薄,宁静而致远,拖着一副病体安安稳稳的过着他的日子,他的野心和欲望也会被掩饰起来,欺骗别人的同时也给自己造成一种看透一切的假象。

好在,他们遇见彼此的时候就已经卸去了伪装。

“在想什么?”萤火有些不太习惯夕拾的沉默。

夕拾微弯嘴角,“我在想,你若是和泉交手,谁会赢?”

“我会输。”萤火答得毫不含糊。

“这么肯定?”

夕拾没有接着问下去。

两人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其间一个人都没有遇见,甚至听到的马蹄声都没有紧追上来,萤火不但不好奇,反而豁然地想要享受这属于二人的安静世界。

自从杀人开始,她的世界有多久没有如此安静了?

她不记得了,只记得,每天脑子里想的便是那四个人仇人的模样,还有要解决的目标。

亲手解决掉苏流年和庄陌霆之后,她被血腥和仇恨挤满的心就此空落了一大片,直到再遇见陶影照和浮紫衣之后,她空落的心又重新被填满了起来,要杀掉他们两个的念想日夜折磨着她的思绪,虽然最后陶影照和浮紫衣不是死于她手,但是陶影照和浮紫衣最终的下场都是身首分离,她想,若是她估计也还会给他们留个全尸吧,于是很戏剧性的,她惦念了七年的仇恨就此告一段落了。

没有了仇恨填充的心日渐空荡。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能让她惦念的,无非有三,一是醒夜,经过那次之后,她和醒夜的恩怨情仇也算搁下了,即使醒夜依旧对自己有情,即便自己对醒夜也未彻底忘情,但是她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到当初了,于是纠缠不断,还不如干脆做个了断,而在炎舞冒充她杀掉浮紫衣之后,她想,自己和醒夜之间就再无情义可言了;念想其二,便是暗花流和泉,春日楼和主上一聚,她发现自己其实对主上一无所知,且主上酝酿的阴谋也是她无法理解和认同的,所以她便再也无法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了,尤其是要她看着夕拾死在面前,于是对效力了七年之久的组织也生了叛逆之心,还有泉,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也说过就算是杀人也会陪着他的诺言,如今也无法信守到底了,这一切的变数归根结底都因为那一个人,就是身边此刻牵着她手的男人,圣天朝的逸王夕拾。

仇恨一点一点在消失,旧梦也一点一点在忘却,摈弃这些取而代之的全部都是那个名字,她居然会担心他身子,她居然会担心他死于别人之手,她居然为她放弃了暗花流,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会为了她做些什么。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甚至让她觉得,那时候中的剧毒一钩吻,不是毒药本身,而是他的毒,让她无药可救的踏上了追随他的路,这种紧要关头的义无反顾,让她自己都有点害怕自己了。

“在想什么?”这次改换夕拾问了。

萤火惶惶地摇摇头。

“是在想我吗?”

“你说什么?”

哗啦哗啦,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水流声,声音大的淹没了人声。

思绪间,已经让他们彻底远离了宁静,耳边充斥着湍急的水流倾泻声,吵得脑子嗡嗡作响。

夕拾很无奈的耸耸肩,笑着摇摇头。

不知不觉,他们竟然走到了一处空旷地,而空旷地的前面竟是飞流直下的瀑布,湍急的水流溅起的水花竟让云雾难分,而他们此刻漫步的地方竟是悬崖边上,前面的瀑布挡住了去路。

止步于瀑布前,夕拾很有兴致的欣赏着瀑布,离远了看觉得瀑布就像织布机中流泻出来的布匹,隔近了看去又像是一条从天际倒灌而出银链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落地之后溅起一地白霜,白霜又筑起一道气势恢宏的气墙,气墙上还挂起了一条七彩的虹,这样的景色,简直美得不像话,幽居王府多年之后,看到如此美景夕拾兴奋的想要大叫,可是身后那些借着瀑布噪声赶超而来的杀手们硬生生扼杀了他这个天真的念头。

回过神的时候,萤火已经是一副备战的状态了,而夕拾久久不愿从美景上收回视线,负手而立,这种气势恢宏的画面不知道要隔多久才能再见呢。

几十名黑衣人慢慢聚拢,然后从人群中间让出了一条道,那个让萤火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在众人迎接的目光中款款而来,那一双寒冷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和以前一样,走路的时候总是喜欢摩挲着指尖的宝石戒指,仿佛只有抚摸着戒指,他才会感到心安一样。

泉立在黑衣人身前,低首垂目,脚尖一直在提着地上的石子,“萤火,跟我回去吧。”

不知是他的嗓音太低还是瀑布的噪声过大,萤火没有听清泉的话。

“你是奉命来杀我的?”

同样的,泉亦没有听清萤火的问话。

“萤火,跟我回去吧,我会帮你向主上求情的。”泉依旧低着头,这一句好像也是他扯开嗓门说的话。

瀑布之水溅到萤火脸上,星星点点的凉意弥散开来。

这一次,萤火清楚的听到了泉的话。

可是,她却宁愿自己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萤火灿烂一笑,摇摇头对泉大声喊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要动手就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