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衣想起宋远怀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帮扶,也是深有感触,道:“要不是有远怀,我当日从呼拉儿国回来,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安解语见话里有话,便耐心地问了起来。

南宫雪衣好容易见到一个可以谈话的女人,就更是滔滔不绝起来。

言谈间,安解语这才知道,原来范朝风当日不知怎地,并没有“死”在营州的范家庄,而是流落到呼拉儿国。后来得遇南宫雪衣和宋远怀,才能顺利回到南朝。安解语不由对南宫雪衣更是感激莫名。

听着南宫雪衣的话,安解语又暗暗计算了一下:范朝风同南宫雪衣和宋远怀一起回来的时候,正是自己和范朝晖大婚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就大致猜到了范朝风为何千里迢迢回到北地,却没有回家,而是到了江南。

想到他并不是因为有了外心或者外室才不回家,安解语心里又甜又苦,如同塞了一团乱麻,只觉思绪纷纷,莫衷一是。

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在人前强撑着,装作没事人一样。

当日在婚堂上被范朝晖当众所弃的耻辱,让安解语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范朝晖的默默守候和呵护,曾让她从失去范朝风的打击中走出来,以为自己能和他再续前缘。

谁知却如同一曲乐章奏到极盛的时候戛然而止,范朝晖在婚堂上当众叫停,却是重重的将她砸了一闷棍。——她已是分不清什么是真情,什么又是假意。

她选择主动解除婚约,不去别人的婚姻中充当第三者,又在人前表现得从容不迫,似乎是自己不要他,而不是他不要自己,其实也只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内心深处,那条血淋淋的伤痕永远在那里。

午夜梦回,她无数次看见:无论是范朝晖,还是范朝风,总会笑着在她面前转身,同旁人携手而去。而她只能从噩梦中醒来,睁着眼睛到天明。

她变得如今这样畏手畏脚,瞻前顾后,又能怪谁?——不过是自食其果罢了。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串门 下 (补9月粉红90加更)

※正文335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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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解语一边默默地想着心事,一边听南宫雪衣讲着她接任仁兴堂堂主以来的种种波折和趣事。

看到这个世上原来也有普通女子,可以活在宅门之外,有自己挥洒驰骋的广阔天地。不用圈在后宅妇人之中,只为了一个男人就挖空心思,勾心斗角,也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能活的菟丝花。安解语本来有些封闭了的内心,又慢慢活了起来。

这边两人说得投机,浑忘了时辰。

五万过来看了几次不敢催促。

还是宋远怀和范朝风在隔壁谈完了事情,出来吃晚饭,才知道南宫雪衣去了隔壁周家拜访,还没有回来。

范朝风心里一沉,不知南宫雪衣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又不敢造次,怕画蛇添足,就吩咐慧纹去将南宫雪衣请回来。

慧纹赶紧过去请人。

安解语见那边的人过来请南宫雪衣回去吃饭,才歉意道:“说得都忘了时辰,耽搁南宫堂主吃饭了。”

南宫雪衣却眼珠一转,握了安解语的手道:“周小娘子,择日不如撞日。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就请你跟我过去一起用晚饭吧。”

安解语见南宫雪衣执意要请她过去吃饭,大惊失色,忙道:“南宫堂主的心意,语娘心领了。可是今日时日已晚,不好叨扰。”

南宫雪衣笑眯眯道:“叫我‘雪衣’就行了。我是真心要请你吃饭,只盼你别觉得太过简慢就是。”说着,不容安解语退让,就将她拉了过去。

五万和六万赶紧拿着大氅和手炉跟了过去。

安解语无奈,只好跟着她去了,又道:“既如此,雪衣叫我‘语娘’就是了。——不用叫周小娘子那么麻烦。”

南宫雪衣笑看她一眼,点头应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南宫家的屋子。

宋远怀在屋里看见南宫雪衣笑语盈盈地带了个娇娇怯怯的小妇人进来,颇有些惊讶。

范朝风见了,只觉得心里如同擂鼓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宫雪衣瞥见一旁的安公子如遭雷击的样儿,异常得意,就拉了安解语过来,只对宋远怀介绍道:“语娘,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我的夫君,仗义楼的楼主。”

安解语便低头屈膝行了一礼,“小妇人语娘见过宋楼主。”

宋远怀觉得这个妇人的样子有些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正自疑惑,忽然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婉转柔媚,听了让人的心都跟着她的起承转合一跳一跳的,和她的长相倒是天差地别,就忘了之前的熟稔感,也拱手行礼道:“周小娘子客气。”

南宫雪衣便转头对一旁呆立的范朝风狡黠地笑道:“安公子,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范朝风僵硬地对安解语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安解语就抱歉地对他笑了笑,又看了看旁边正吩咐下人的南宫雪衣,表示不是自己的主意。

范朝风见她依然明眸善睐,大方得体,心下稍定,便微微颔首。

南宫雪衣看了看屋里的桌子,就对一旁候着的慧纹道:“我专程请了语娘过来吃饭,你去给语娘拿一套碗筷过来。”

慧纹领命而去。

南宫雪衣就拉着安解语在桌旁坐下。

南宫家吃饭的桌子,是一个中等大小酸枝木的圆桌。

宋远怀坐在上首,范朝风在他左手边相陪。

南宫雪衣坐到了宋远怀右手边。

安解语只好坐到了南宫雪衣下首,恰好和范朝风相邻。

几人刚刚坐下,慧纹已是拿了一套碗筷过来,给安解语摆上。

南宫雪衣又让人去拿了一瓶西域来的葡萄酒,给安解语斟上,便介绍道:“这酒不伤脾胃。冬日里饮最好。”

安解语笑着谢了她。

宋远怀也笑着对范朝风道:“安兄弟,她们女人家喝葡萄酒,我们男人喝竹叶青。”说着,就取了桌上的酒壶,给范朝风斟上一杯。

安解语听宋楼主称范朝风“安兄弟”,不由飞速地瞥了他一眼。

范朝风觉得有些狼狈,只用手捂了酒杯道:“宋兄忘了,我最近身子不好,喝不得酒。”

安解语想起以前在范府的时候,范朝风犯了旧病,便会滴酒不沾,就以为他是旧病犯了。也顾不得避嫌,回头对身后伺候的丫鬟道:“劳驾,给我一杯热水。”

那丫鬟犹豫不决,看了范朝风一眼,又看了南宫雪衣一眼。

未等范朝风说话,南宫雪衣已是沉下脸来道:“还不去倒水?”

慧纹觉得特别委屈,却也不敢声辩,忙忙的下去厨房倒了一碗热水过来。

安解语欠身接了,就自然地放到了范朝风的手边,又对他嘱咐道:“身子不舒服的话,多喝点热水会比较好。”

宋远怀古怪地看着对面的小妇人,终于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她:这不就是那日让安公子失魂落魄的“熟人”

南宫雪衣却早有心理准备,只言笑盈盈地看看对面的安公子,又看看旁边正关切地望着安公子的语娘,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范朝风到底沉稳些,瞥见对面的南宫雪衣笑得贼忒兮兮的样子,轻轻咳嗽一声,对安解语道:“有劳语娘。”

安解语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仗着有人皮面具遮脸,别人看不到她脸上的红晕,便故作镇定地回头对南宫雪衣笑了一下,道:“我要是身子不舒服,喝些热水就觉得好多了。南宫堂主以后也可以试试。——比吃药好受些。”

范朝风想起安解语以前生了病,总是千方百计躲着不吃药。他就得哄着劝着抱着拍着,拿出老莱子“彩衣娱亲”的功夫,才能让她吃一点点药。如今看来,她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只是他这么久不在她身边,想来她要是生了病,肯定也都是不吃药的。就皱了眉头道:“生病了,当然要瞧大夫吃药才好。——光喝水有什么用。”又转头对安解语正色道:“以后再不可如此了。”

安解语在外人面前向来很给范朝风面子,就乖顺地“嗯”了一声。

对面宋远怀的嘴,已经张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南宫雪衣见到自己夫君丢人的样子,忙夹了筷子雪芹肉丝到他碗里,又举箸对另外两人道:“别光说话,吃菜吃菜”

宋远怀就闭了嘴,吃了些菜,又喝了一角酒,眼光就不由自主在旁边的安公子和对面的语娘之间扫来扫去,只觉得这两人之间既生疏,又熟稔,感觉极为怪异。

南宫雪衣又对安解语道:“语娘,你喜欢吃什么菜?——自己来,别客气。”

安解语笑道:“都挺好的。南宫堂主才是太客气了。”

这边说着,范朝风已是夹了一筷子滑溜鲜蘑放到安解语碗里,又用夹了些上汤腐皮过去。最后想了想,还是用汤勺舀了一碗松菌野鸡崽子汤放到安解语面前,嘱咐道:“也别吃得太素了。冬天天冷,得吃些肉才能御寒。”

宋远怀和南宫雪衣对视一眼,一起将碗伸到范朝风面前,异口同声道:“安公子,我们也要御寒”

安解语本十分不好意思,此时见了南宫雪衣和宋远怀故意作弄范朝风的样子,就噗哧一声笑了。

范朝风这才惊觉自己太过忘形,便用筷子一一将宋远怀和南宫雪衣的碗拨回去,笑骂道:“吃你们的饭吧。——捣什么乱?”

“不行——安兄弟厚此薄彼,哥哥我心里很难受”宋远怀捧心做出痛苦的样子。

范朝风马上夹起一大筷子红烧肉放到他碗里:“吃吧,吃吧——肥不死你”

宋远怀嬉皮笑脸地夹了一片送到嘴里,摇头晃脑地咀嚼了半日,赞道:“好菜好肉好筷子”又顺手摸了一把汤瓮里面的汤勺,继续赞道:“好勺子”

安解语实在忍不住了,笑得直不起身来,只弯着腰叫肚子疼。

范朝风再也顾不得,俯身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连声道:“快喝点水。别空着胃,冷风进去,又要嚷胃疼了。”

后面伺候的慧纹这次不让人吩咐,赶紧下去厨房又端了碗热水过来。

范朝风接过热水,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就送到安解语嘴边,道:“喝一点,压一压。”

安解语张开嘴,就着范朝风的手喝了一口,才从他的手里接过碗,含笑道:“有劳安公子,还是我自己来吧。”

范朝风有些讪讪地,便放开手,自去夹菜吃。

安解语吃了几口,也和南宫雪衣客套一番,给对方都奉了菜。

宋远怀就瞥见安解语露出的右手上,有些红红肿肿的冻疮,便问道:“周小娘子不习惯我们江南的冬日吧?”

安解语见宋远怀盯着自己手上的冻疮瞧,忙缩回了手,含笑答道:“还好。比先好多了。”

而范朝风从安解语刚伸出手来给南宫雪衣夹菜的时候,就已看见了她手上的冻疮,已经在盘算,到哪里给她弄一些上好的冻疮膏擦一擦才是。

听见宋远怀也问起来,范朝风索性不再躲躲藏藏,对宋远怀大大方方地问道:“宋兄有没有什么好的药,可以治冻疮的?”又指着安解语的手道:“这冻疮冬日里也就罢了,等到了明年春天,天气转热的时候,不知有多难受。”

南宫雪衣不等宋远怀搭话,马上接口道:“安公子放心,我们那里有上好的冻疮膏。明日我让人专门给语娘送过来就是。”

还未到安解语起身谢过,范朝风已是先拱手道:“那就多谢雪衣了。”不再称她南宫堂主,也不称她楼主夫人,而是改叫“雪衣”,明显是表明跟他们夫妇的关系,已是更近了一层。

南宫雪衣和宋远怀相视而笑。

安解语只好起身先谢过南宫雪衣,又谢过范朝风。

这边几人的气氛更好,一顿晚饭居然比往日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吃完。

用完晚饭,南宫雪衣和宋远怀就起身告辞了。

范朝风和安解语一起出去,送他们上了车。

南宫雪衣对安解语依依不舍,言道等过小年的时候,要请她去宋府和大家一起吃饭。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金风

※正文31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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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怀见南宫雪衣邀了语娘去宋府过小年,也笑道:“我们仗义楼和仁兴堂都是过小年的时候,大家聚一聚,各人的家眷也会过来一起吃饭。到时安兄弟就带着语娘一起过来吧。”竟然已是将安解语当作了范朝风的家眷。

安解语见这些江湖豪杰如此不拘小节,脸上微红。——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寡妇。范朝风现在的身份也是鳏夫。他们两人就这样被宋远怀和南宫雪衣自动配对了。

范朝风也不否认,抿嘴笑道:“语娘性子古怪,还望雪衣多多担待一些。”

南宫雪衣也笑道:“安公子这话说得?——语娘同我不知多投契。就算安公子不来,我也是要接了语娘一起去的。”

安解语只好应了,和范朝风一起目送他们的车远去。

宋远怀同南宫雪衣坐在车上,沉默了半日,才对南宫雪衣道:“雪衣,你说这个语娘,到底是什么来路?”

南宫雪衣沉吟道:“怕是同安公子一样,也是大家子出来的。”

宋远怀点点头:“我看也是。他们两人八成以前就认得。”

南宫雪衣已是笑道:“瞎子都看得出来。何止八成?——他们以前要没有纠葛,我将头割下来给你宋楼主”

宋远怀忙搂过她,嬉笑道:“割头做什么?——把你的心给我就行了。”说着,已是抱着南宫雪衣,轻轻吻了下去。

南宫雪衣挣脱他:“越来越不象话了。——这可是在大街上”

宋远怀这才放开她,又出了一回神,道:“语娘脸上的人皮面具,完全跟真的一样。”南宫雪衣听宋远怀说,语娘脸上竟然带着人皮面具,诧异道:“真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宋远怀沉吟道:“这样精致的面具,眼力不够的人,根本看不出她脸上那些细微的差别。”

南宫雪衣知道宋远怀身为江南第一大帮的帮主,见识自是比常人要高一截,对他的话一向一百个信服。就歪头想了一会儿道:“有机会,倒要好好看看她的真面目。”

宋远怀忙拦着她道:“语娘并无功夫,带着人皮面具想来也是为了自保。你万万不可任着性子,去让人家做不愿意的事情。”

南宫雪衣想了想,觉得自己是有些过分了,便乖巧道:“知道了。”

宋远怀就笑道:“你别多心。我并不是为了那语娘,而是为了安兄弟。——你想想,我们对安兄弟多好,可安兄弟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我们一对语娘好,那安兄弟立刻就对我们亲热起来。”

南宫雪衣拍手道:“语娘岂不就是安兄弟的‘软肋’?”又道:“我一向觉得安兄弟对人对事都是淡淡的,不好结交。——现在知道他也有‘软肋’,有牵挂,倒是更有人气些。”

宋远怀却又搂了南宫雪衣在怀里,嬉皮笑脸道:“你就是我的‘软肋’。”

南宫雪衣笑道:“我哪里是你的‘软肋’?——我是你的‘硬肋’才真”

“不论软的硬的,反正都是你就行了。”

南宫雪衣虽然知道宋远怀是在哄她开心,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两人一路笑语,回到了宋府。

这边见宋楼主和楼主夫人都走了,五万才上前给安解语披上大氅,又问道:“夫人,可是要回家?”

安解语点点头,对范朝风道:“多谢安公子的盛情款待。”转身便要走。

范朝风几步赶上她:“我送你。”

安解语喃喃道:“不用了,就几步路而已。”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周宅的门口。

范朝风看着台阶上的安解语,上面穿着皮毛小袄,下面却是穿着棉裙,又忍不住道:“这里的冬日不比北地,湿冷湿冷的,你上面穿了皮的,怎么裙子倒是换了棉的?——被冷风吹了,以后年纪上来了,腿脚可就难受了。”

安解语心神略定,便抬头笑道:“有大氅罩着,倒是不觉得冷。”

范朝风点点头道:“那以后出门一定要记得披着大氅,冻坏了腿可不是玩的。”

安解语就柔顺地“嗯”了一声。

范朝风心情激荡,有心想问她到底出了何事,要避到江南来,又有些问不出口。——她本是他的妻子,可现在,难道要他叫她一声“大嫂”?

范朝风也知道大哥此时正在青江上同韩永仁大战,不在王府里。难道是有人趁机为难她?——大夫人三年前就不在了,还有谁能下得了手?

可是转念又一想,解语同大哥已是拜了堂,成了亲,是名正言顺的王妃。大哥不在府里,解语就是最大的,又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王妃作对?

范朝风越想越觉得蹊跷,可是心里也暗暗知道,解语任性娇纵,许是故意在跟大哥耍花枪也未可知。

只是想到解语如今的处境,范朝风又想苦笑:耍花枪耍到自己“先夫”隔壁。——解语的运气,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安解语不知范朝风在想些什么,她只一想到范朝风今日说过的话,心里就如同猫抓一样难受。

范朝风的大度、体贴和坚持,都只反衬出她安解语面目可憎,行为不堪,让她越发在范朝风面前无地自容。

两人又相对无言起来。

五万和六万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安解语见范朝风再无话,就福了一福道:“天色晚了,公子请回吧。”

范朝风叹了一口气,又道:“我过了年要同宋楼主去宜城见江南王。你自己在家要小心,无事不要出门。若是有事,这几日跟我说一声,我帮你去办。”又指指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反正我就在隔壁,也方便。”

安解语点头道:“我晓得。你也要小心。”说完,便决然转身,要回屋里去。

许是晚上的气氛太过融洽,范朝风觉得像是回到了以前同她夫妻和顺的日子,便忍不住,在后面轻轻唤了一声“解语”。

安解语的脚步再也跨不出去,就定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范朝风慢慢走到她身后。他身材高大,安解语就算站在两级台阶之上,也只和他并肩而已。

感受到身后范朝风灼热的呼吸,安解语的双肩颤抖起来。

范朝风默默地伸出手,按住安解语的双肩,将她转了过来。

月光下,她已是泪流满面。

范朝风从未见过安解语这样既无声,又委屈压抑到了极点的哭泣,就有些心急,也再顾不得避嫌,在她耳边轻声却急切地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在上阳,做……王妃……?”

安解语哭得更加厉害。

范朝风心里一沉,又有些压抑不住的惊喜,便索性单手搂了她的肩,拥着她一起往屋子里面走去。

五万和六万在后担心地对视一眼,忙跟着进去了。

看门的婆子低着头,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见人都进去了,便在她们身后插上了大门。

慧纹站在范朝风身后,眼见他搂着隔壁的小寡妇就进了人家的屋子,就浸了一缸醋在心里面。

本来她也打算跟着进去,可周家的婆子眼疾手快,已是关上大门。

慧纹无奈,又不知道安公子到底要去多久。冬日天冷,在外面实在待不住,她只好转身回了南宫家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