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熠辰忽然想笑,这算是报复么。

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了一些,沈香茉流着泪松开嘴,他的脖子上清晰可见的齿印是她刚刚留下的,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睁眼靠着,泪水一滴一滴掉在他衣服上,季熠辰也不说话了,就这么陪着她。

远远的有鞭炮声乐声传来,迎亲的花轿到了,沈香茉抬起头正对上了他的视线,季熠辰伸出手,轻轻的替她擦去了眼泪。

他的手印在她发烫的脸颊上,桃红的眼底还隐隐泛着泪花,季熠辰的手往上几分,勾了勾,将她弄乱的刘海拨了拨,指尖触及到她的肌肤,一股异样在两个人之间荡漾开来。巨低医才。

“我陪你回允澜居。”季熠辰放下手,沈香茉轻点了点头。

季熠辰半站起身子,要扶她起来,沈香茉看着他伸出来的手,顿了半响,最终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季熠辰用力一拉,沈香茉却站不起来,她一手扶着墙壁,冲着他摇了摇头,她腿软,走不了路。

就在她要蹲下去的时候,季熠辰弯腰,一手托住她的腰,在她的惊讶中把她抱了起来,沈香茉下意识的用手环抱住了他的脖子,待看清楚,她的手又急忙松开,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唯独的,她没有挣扎着抗拒他。

季熠辰抱着她从阁楼后走出来,外面雪盏正急急忙忙的找人,找到轩泽院这边,看到门口那儿姑爷抱着小姐出来,忙迎了上来。

“小姐。”雪盏发现小姐双眼通红的似是大哭过,抬头看姑爷,季熠辰淡然看着她,“带路去允澜居。”

雪盏压下疑惑,忙带着他们回了允澜居,幸运的是如今所有的人都在前院为难新郎官,内院没什么人,也没没人瞧见季熠辰抱着沈香茉回的允澜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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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辰坐在内室等着,瑞珠倒了茶过来,沈香茉在内间里沐浴。

雪盏找了些退肿的药膏过来,趁着雾气正浓好吸收,细细的涂匀在沈香茉的眼睛上,“小姐,您怎么会在轩泽院里。”

沈香茉从未告诉过身边的丫鬟关于三叔和母亲的事,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今天在阁楼后的事她依旧是不能说,【去了一趟爹的书房,看到挂在墙上娘的画,一时感伤。】

雪盏正替沈香茉擦身子,屋外那儿传来了声音,雪盏轻轻拉开门看了一下,“四小姐来看您了。”

沈香幽不也应该在外院才是,怎么会来这儿。沈香茉微眯了眯眼,她现在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去应付她,挥手让雪盏出去把人打发走,她的身子往下沉了沉,将整张脸都浸润在了水中。

雪盏走出内屋,沈香幽已经坐下了,就坐在季熠辰的对面,瞧见雪盏出来还吩咐道,“姐姐这儿不是还有花茶留着,你去拿一些来泡着喝。”

“四小姐,小姐身子不适,需要休息,您过会儿再来吧。”雪盏给瑞珠使了个眼色,瑞珠进来请人,沈香幽自是不依,略有些委屈的看着她们。

“我就是看姐姐没去前院才过来看的,你这是要赶我走?”沈香幽看是看瑞珠的,那眼神之余却是撇着季熠辰,委屈劲更足了,小嘴微嘟着,活似瑞珠欺负大了她。

“自然没有要赶走四小姐的意思,只是小姐真的累了。”

“那就好了,我又不是第一回到二姐姐院子,用不着她招待。”沈香幽直接打断了瑞珠的话,瑞珠神情一怔,沈香幽催她,“还不快去泡茶。”

那呵斥声还刻意的压低了不少,沈香幽羞羞的坐在那儿,偶尔撇季熠辰一眼,笑着问,“姐夫怎么不去外院。”

“去过了。”季熠辰看了内间的门一眼,笑着低头看杯子里的茶水,沈香幽小脸绯红了一阵,也跟着低下头去,竟是不说话了。

瑞珠在一旁看的着急,这四小姐是怎么一回事,这儿姑爷在,她跟着瞎凑合什么热闹,前院大喜的事不去,非要在这儿添堵。

雪盏又进了一回内间,出来时脸色微沉,看着沈香幽恭敬道,“四小姐,小姐说您要是不愿意走,就请您移居到外室坐着,小姐累了,要休息。”

沈香幽的脸色变了变,克制着没有发作,而是轻哼了声,站起来向季熠辰甜笑着道别,出了内屋也不在外屋停留,直接离开了允澜居。

不多时,季熠辰看到沈香茉出来了。

一袭素色的披衣,烘干的头发披在肩上,乌黑发亮,沐浴后的雾气晕的她面色红润,细看之下眼睛还微肿着。

沈香茉挥手让雪盏她们出去,转而坐在了季熠辰的对面,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会儿,季熠辰知道她要说什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我可以答应你今天的事绝不告诉第二个人,但是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沈香茉眉宇微蹙,半响,点了点头。

“今日之事,你过去知道,是不是。”

沈香茉点头。

季熠辰放下杯子又道,“你不愿意我碰你,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沈香茉愣了愣,也不止因为此,但真追究起来,大部分是因为这个吧,沈香茉再度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小时候你出了事,大病一场后醒来不记得过去的事了,其实你并没有失忆,是不是。”季熠辰问罢,视线就落在她的脸上,要看她到底怎么回答。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全。】沈香茉眼底一抹疑惑,抬手示意。

季熠辰看她丝毫没有改变的脸色,笑了,抬手边说边做手势,“换一个问题,你不仅装了失忆,你其实还听的见,是不是。”

沈香茉面不改色的摇了摇头,【病了后醒来,我确实听不见了也没办法说话,后来祖父和爹替我寻了很多大夫,到处找药方,十二岁那年,我有几个月的时间断断续续的能听见一些,可没多少日子又听不见了。】

那么今日呢,沈家三老爷开窗时为何她在自己怀里抖动的越加厉害,等他们说完话,怀里的人更是泣不成声,她若听不见,怎么能在那些点的时候这么激动,这分明是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季熠辰望着她,沈香茉也没有避让,坦诚着视线看他。

半响,长指轻点着桌子,季熠辰确认着重复问了一句,“你没骗我?”

他那么认真的看着她,沈香茉险些就要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放在怀里的手慢慢握紧,在心跳加速中,沈香茉点了点头。

十里迎嫁世子妃 071.谁咬伤谁负责

季熠辰轻笑着,她回答了他三个问题,他也应该应允刚刚答应她的承诺,“你放心。今日听见的事我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沈香茉神情里闪过一抹尴尬,家丑外传,还是让他听到了,看到了她泣不成声崩溃的样子。

屋外前院有丫鬟过来请他们,沈香茉留在了允澜居,季熠辰跟着丫鬟去了前院,屋子里安静下来,沈香茉靠在床上,双手窝在一起,还有些轻颤。

回过神来再去想,沈香茉自然知道她在世子的怀里露出了太多的破绽,可她当时真的没办法控制,这是自当年的事发生后她第二次发现三叔和母亲在一起,这这些年来,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又有多少次呢。

想到此沈香茉的身子就忍不住开始颤抖,她更难以想象三叔说那些话时是什么神情,他口中的老狐狸是不是祖父,她出嫁到了睿王府三叔还不放心,她又怎么敢把没有失忆的事情告诉别人。

这个家,早就有太多她所不知道的东西在慢慢发生。

沈香茉的眼神忽而一闪,她的双颊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她压抑痛哭的时候做了什么,她咬他了?

下意识的张口轻轻碰了碰牙关,还真是有些微疼,她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咬他,沈香茉记不得了。

“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雪盏见她脸红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真有些烫,“该不是着凉了吧,我去给您煮一碗姜汤。”

【不必了,是觉得热罢了。】沈香茉摇头。让她看看眼睛是否还泛肿,“不仔细瞧也看不出来呢。”

沈香茉不睡了,下床换衣服,微施粉黛,在眼下涂的稍厚一些遮掩。雪盏又在两侧脸颊添了一些胭脂,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沈香茉出了允澜居去往前厅,那儿沈香珠已经背出来了,就等上花轿,沈香茉只是远远的看着,三妹出嫁,她怎么也要看着她上花轿。

此时站在屋檐下这边的沈香卉看到她了,招了招手,“二妹,来这儿。”

沈香茉走向她,沈香卉拉住她的手关切,“刚刚四妹说你身子不舒服在屋子里休息,怎么了这是?”

【没事儿。就是有些头晕,休息一阵就无碍了,倒是大姐姐,你刚刚没事吧。】在三妹的屋子里疼成那样,如今不躺着休息还来这儿。

“好着呢,她倒是盼着我不好,可我偏比她好。”沈香卉哼了声,视线目送了沈香珠在门口上花轿,语气里是浓浓的讽刺,“她以为她嫁了好么,离了沈家她什么都不是,这么远谁能照应的到她,到时那马家若是对她不好,找谁哭去,亏她还觉得这是宝。”

嫡出的大姐姐有大伯娘和大伯父疼,婚事不会差,她是二房嫡出,祖父和爹也不会待她不好,唯独是三妹,她这样的境遇,自然觉得嫁给三妹夫是好的选择,立场不同,大姐姐是永远没办法站在三妹的立场上去看待。

沈香茉笑了笑并不作答,门口一声啰响,起轿了。

花轿并不是抬去通州,马家人在兰城置办了一处小宅子,用来成婚和将来沈香珠回来省亲之用,等到三日回门过后马家人才会带沈香珠回通州。

等花轿出门后,沈家这边,客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此时已经是过了中午,季熠辰和沈香茉准备启程回睿王府,严氏还给她准备了不少她爱吃的,知道她要去宜都,还要入宫,怕她去这么久会吃不惯,严氏还备了一些沈香茉出嫁前爱吃的干货。

“这些你都带上,我听你爹说宜都那儿的吃食偏甜,你又是个喜清淡的,这些让崔妈妈用水泡一泡,都能做你爱吃的。”也许是发生过什么让严氏觉得愧疚,也许还有别的原因,严氏这一趟送沈香茉,送的格外热心。

拜别祖父和大伯他们,沈香茉又和爹说了好些话,这才离开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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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睿王府已经是傍晚,回府后又被睿王妃叫去吩咐事情,一直到了天黑沈香茉才会蓼风院。

后天就要出发去往宜都,睿王妃的意思是早几天也不要紧,早几天去,在老宅里住几天再入宫,见过皇上皇后,拜见过太后娘娘,距离不过几天的时间,自然会留他们下来参加寿宴。

崔妈妈她们忙着收拾,这么一提早,她们要在宜都住上差不多一月的时间。

季熠辰被睿王爷叫去了,说到了深夜才回来,此时沈香茉已经歇下,门口守着两个丫鬟,季熠辰看了紧闭的门一眼,转而还是折入了偏房内,只是他躺下之后睡不着了。

脑海里回想起父王说过的话,宜都如今并不太平,他们此去不止是为了大婚后的觐见,还因为杨河一事,他要早一步去皇上面前露露脸。

季熠辰最初想不透彻这露露脸是什么意思,最后,父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皇爷爷的身子已经不大好了。”季熠辰这才明白过来父王的意思,他们是想要回宜都。

睿王爷排行第五,成亲后就直接来了封地,受召才能去宜都,平日里不得回去,这么多年过去了,睿王爷嘴上说说想要过平淡日子,但心里其实一直想要回去。

说句不好听的,在皇祖父驾崩前他若能得了祖父赏识,那便能够顺理成章的回去,要是等太子即位,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宜都了。巨低央才。

季熠辰脑海里想着这些话,翻来覆去,抬起手要放到头后枕着睡时,忽然碰到了脖子上的牙印,那是她白天留下的,到现在碰到还是疼,季熠辰猛的坐起身子,下意识看向床旁的桌子,刚刚他路过时那丫鬟说什么来着,夫人吩咐,给世子备了药,就放在桌子上。

季熠辰看了那桌子上盘子里的几个瓶瓶罐罐,再度躺下,心里刚刚的杂念扫了一半,嘴角弯起一抹笑,让他自己涂么,她咬伤的,那就该留着让她替他涂才是。

十里迎嫁世子妃 072.狐狸精

第二天季熠辰早早出了门,沈香茉清点要带走的东西后去睿王妃那儿请安,睿王妃又嘱咐了好些事,继而交给沈香茉数张名帖。“你们此去,按着这名帖上的人,和熠辰一起都去拜访一下,至于送什么,我替你备了些,其余的你自己打点。”

睿王妃本就是从宜都出嫁,和睿王爷成亲后才来的封地,名帖上都是要沈香茉她们去拜访的一些老熟人,包括罗家在内,还有睿王妃妹妹所嫁的钱家,其他亲戚之外的,就是睿王爷额外吩咐要他们夫妻二人去走动的。

“在这儿我也不与说你,去了宜都,你们俩切不可再分房睡。”睿王妃忽然严厉着语气说道,“那里的老宅不是睿王府。里面的人也不全是睿王府的,即便是,十几年过去听不听还是一回事,城里宫内到处都是眼睛看着。”

沈香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睿王妃的意思,只是这思半响,她脸上的神情也有些莫名,一个月么。

“我会让王妈妈跟着你们一块儿去,她旧时就在我身边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她。”睿王妃又吩咐了几句后这才放沈香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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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季熠辰才回来,走进主屋,沈香茉正在看余妈妈拿过来庄子里的账册,见他进来,起身到他身前要替他换下外套。

季熠辰也配合的很。侧过身送了袖子,沈香茉抬头,看到了他衣领内脖子里清晰的?印,拿着衣服的手一顿。这怎么还没退,昨夜送过去的药应该很有效才是。

季熠辰也不说什么,走到她刚刚在的坐榻对面坐下,沈香茉把衣服交给雪盏挂起来,命瑞珠去偏房看看。

很快瑞珠回来了。摇了摇头,那药完好如初的放在那儿,一瓶都没动过。

【把药拿来。】沈香茉转头看了一眼季熠辰,吩咐瑞珠去把药端来。

瑞珠端来了药,沈香茉坐到他旁边,双手伸到他的领口处,镇定着神情解开了三颗,领口向内一折,露出牙印的地方,沈香茉面色微红,把药膏倒在手心里,涂到牙印周围,轻轻的推了十几个来回。

膏药有淡淡的薄荷香气。只不过季熠辰闻到的都是她身上的清香,她靠他很近,近到他能细数清楚她微颤的睫毛,自从昨日在沈家见到她那样一幕后,季熠辰越发觉得此时的她又是在装镇定。

她的手很软,一手轻压着衣领避免沾到药膏,一手柔柔的把药膏退开来,等到药膏抹匀吸收,沈香茉又拿起另外一小瓶,从中倒出一些在指尖上,再用指尖轻轻点着牙印的周围。

两个人的呼吸很近,她的气息匀匀的飘荡在他喉结之间,泛着一丝奇异的微痒,而她的额上,是不是拂过来的都是他的味道,厚重的气息一直围绕着她,霸道的很。

她两排顽固的牙印此时还泛着红,清晰可见的印刻在他脖子上,沈香茉越看仔细就越想起昨天的种种,待到把药涂好,沈香茉飞快的替他翻好领子系上扣子,起身快步去了内间洗手。

季熠辰笑了,抬手自己重新收拾过衣领,那边桌子上的药瓶子因为她仓惶的放下还歪倒在一旁。

沈香茉在内间里呆了许久,出来时季熠辰已经出去了,她松了一口气,让瑞珠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下去,瑞珠在一旁提了一句,“小姐,刚刚您进去的时候娉婷院那儿的十六娘命人来请世子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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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娉婷院内,红芙急切的往门口那儿看了一眼,又赶紧回了屋子里,坐到梳妆台前,左右看着脸上的妆,仔细的检查衣服,轻轻把领口往下拉了一点。

听到外面有动静声,红芙端了端头上的玉簪,起身坐到靠窗的小榻上,季熠辰进来的刹那,她侧靠在那儿,视线向门口那儿看去,一脸欣喜。

她坐着的姿势看上去旖旎无比,季熠辰跨进屋子,红芙起身迎了上去,十分熟稔的捱到了他的身旁,挽着他,把他引到了床边。

“世子爷,您可有几日没来看我了。”红芙拉着他自己轻轻在床上躺下,这样的位置,季熠辰恰好压在了她的身上,精妆打扮过的妆容每一颦一笑都很诱人,红芙一手放在了他的腰间,缓缓蹭了两下。

季熠辰如了她所愿,压在她身上,脸庞靠近,红芙看着越来越近的脸,闭上眼睛等他亲吻下来。

等了半响都没动静,红芙颤着双眼张开,季熠辰就在她脸颊上方一些的位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勾着一抹笑,“红芙,这大白天的,你在花满楼中都没接过客吧。”

白日不思yin欲,只不过这对红芙来说并不是一回事儿,她伸手勾住季熠辰的脖子,自己抬了一下头,终于把嘴唇印在了他的之上。

只是没等红芙加深这个吻,季熠辰猛的起身,红芙挂不住,只能松开了他。

“世子爷。”红芙有些委屈的看着他,跟着起来,软着身子靠在了季熠辰的怀里,轻轻的敲打了一下他的胸膛,“您要么不来,来了也不过夜,如今又要去宜都,妾身等了您这么多日子,等的好苦。”

“这就觉得苦了。”季熠辰捏起她的下巴,从上而下看着她,红芙今日的妆并不浓,还穿着一身清寡的衣服,看起来素雅的很,季熠辰的视线从她眼睛往下,在她立挺的?子上停了停,继而落在涂着莹润花蜜的嘴唇。巨上介巴。

季熠辰的眼眸微闪,如他所愿,低头亲了上去。

红芙眼眸徒然一睁,她素是身经百战也难抵住这样的来袭,季熠辰不是她过去伺候过的恩客,她对他还有别的念想,而正是因为这别的念想才会让她在这里被击溃,动了心的女人抵御力很低。

可当她动情的伸手想要去脱他的衣服时,季熠辰结束了这个吻。

红芙神情迷乱的看着他,似乎是在问为什么停了,季熠辰伸手擦了嘴角,声音温和,却没有参杂多少情分在里面,“你想进睿王府,我就带你进来了,比起那些想来而进不来的,你不算苦。”

“妾身只想常伴世子左右,能够服侍您,爷,您此去宜都,不如把我也一同带去吧。”红芙柔柔的求着,使出浑身解数想让季熠辰答应她。

“你求陈志恒替你赎身的时候他是怎么答应你的。”季熠辰淡淡的看着她,红芙一怔,他已经从床上起来。

“陈公子...陈公子是可怜我思世子思念的苦这才出手相助。”红芙赶忙解释。

“陈志恒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你一定是给了他什么回报,他才会出手帮你。”季熠辰转过身看她,仿佛是洞悉了她的心底,把她将要说出口的温情直接给打还回去。

看着世子离开,红芙半瘫在了床上,眼底一抹愤色,是谁告诉世子的。

门口忽然传来洋洋得意的声音,十五娘紫衣倚在那儿,斜了一眼屋子内的红芙,笑的很开心,“真是丢人现眼,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还能勾的让世子答应带你去宜都,我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同样是花楼里出身,紫衣并不比红芙大多少,两个人见面的第一天就是相看两相厌,从世子爷来娉婷院开始她就注意十六娘这边的屋子了,果真呢,世子没留多久就走了。

红芙的脸色很难堪,不过她很快恢复了过来,从床上下来,扭着身段走到门边,与她对靠一侧,低头看一早特别绘好的指蔻,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有多久没尝过男人的滋味了。”

紫衣神情微变,哼了声,“自然是没你尝过的男人多,登台好两年,你床上睡过的男人比我们加起来的都还要多了吧。”

红芙欣然接受了她这句话,可紫衣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色顿变。

“娉婷院里所有的侍妾,带进睿王府的时候都是世子亲自去赎身的,官府里立了白身,哪像你,自己巴巴的送上门来,还在睿王府外跪了半天,还有啊,我们之中,有几个尚未接客就已经被世子带来了,就算是接客最多的五娘,那也不过登台大半年,你可整整接客两三年,你难道不知道,世子不喜欢太脏的女人。”

紫衣看她脸色变了,脸上的笑意更甚,她要的就是看她这样,“别以为有几样本事就觉得能把世子爷圈在你这儿,像今天这样的事,我们谁都不会去做,世子爷带世子妃进宫去,你居然还起了一块儿跟着去的心思,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呵呵。”

红芙本怒意的神情忽然转了平宁,她反倒是笑着看紫衣,一手朝着紫衣伸过来,轻轻替她顺了一下头发,“十五娘,你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笑话我,不也笑话了你自己,就算再怎么装,你从哪儿来这个事实,永远都改变不了,把自己当盘菜的不是我,是你,山鸡飞上枝头不会变成凤凰,那顶多是一直会飞的山鸡。”

“你!”紫衣啪一下挥开了她的手,红芙轻笑着,转而折进了屋子中,只留给紫衣两扇关上的门。

“狐狸精!”紫衣暗啐了声,气呼呼的回了自己屋子。

十里迎嫁世子妃 073.抱着睡了

要说娉婷院别的侍妾有没有这心思,谁也不清楚,第二天一早要送季熠辰离开时,一院的侍妾都到门口送别了。依依不舍的看着世子上了马车,这视线,直到马车不见了还不肯收回来。

马车行了一天的路,出了兰城后途径一个驿站,他们没停下休息,赶路到了前面的小镇,天暗时进了镇子。

安排好了马车,沈香茉先行进了客房,瑞珠和雪盏两个人去抬水来给她沐浴,第一天赶路就跑了一整天,沈香茉有些累,靠在浴桶边微眯着眼睛休息。

屏风外传来了开门声,季熠辰进来了。

浴桶和屋子只隔了一道屏风而已,他走动的脚步声她都听的清晰,沈香茉往下沉了沉身子。季熠辰在屏风背面停下,紧接着,沈香茉看到他脱下衣服挂在了屏风上。

“晚上要留宿在这镇上才赶的这么急,接下来几天不用这么赶了。”季熠辰换下衣服后又重新穿上了一件,走到屏风内慢慢说道。

沈香茉朝着他看过来点点头,见他又换上衣服,【还要出去?】

“嗯,很快就回来,你沐浴好后先休息一下,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季熠辰说完就开门出去了,外面过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瑞珠走到窗边往下看,一会儿回来禀报,“小姐,姑爷好像朝着池塘那边过去了。”

沈香茉从水里起来。雪盏过来替她擦身子,出了浴桶,沈香茉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到窗边,黑漆漆的天。远了就看不清了。

这镇上并不热闹,来来往往都是赶路的旅人,到了傍晚时候人最多,天黑之后就都进了客栈休息了,明天一早都要赶路。谁也没心思出去走。

倒是这个客栈附近有两间酒楼生意不错,看过去进出有不少客人,但也就那儿光亮些,其余的地方都笼罩在夜色中,偶尔才有谁家屋子里透出来的灯光。

季熠辰很快回来了,远远的马车朝着客栈这边跑来,沈香茉看到他跳下马车,身后侍卫手里还领着活物,好似是一只鸡,还有木桶,也不知木桶的装的是什么。

没多久背后传来敲门声,雪盏过去开门,季熠辰顶着半身湿漉回来。沈香茉赶紧命人抬热水,看他略显狼狈的样子,替他拿了汗巾过来,【怎么了?】

“天太黑,路滑,陷到稻田里了。”季熠辰脱下衣服,等浴桶里倒好了水,进去舒舒服服的泡了澡,这边一直留在厨房里的崔妈妈带着秋裳进来,一人端盘子,一人拎食盒,放在桌子上,有五六个菜,其中一个是汤。

客栈里的碗碟并不精致,偌大的陶盆子里放着两条鱼,熬了浓浓的鱼汤,乳白色的汤汁上浮着油滴,光是闻着就觉得香气四溢。

崔妈妈盛出两碗,“小姐,这是姑爷刚刚出去抓来的鱼,新鲜着,您尝尝。”

沈香茉看他卷了卷袖子坐在她旁边,刚刚他,抓鱼去了?

“补补元气,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赶。”季熠辰端起碗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菜都是新鲜的,并不似客栈提供给客人所用,倒像是刚刚出去带回来的,沈香茉低下头喝了一小口,季熠辰不再说话,这一顿饭吃的又安静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