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上的事我素来不搀和,我也不懂。”沈香茉摇摇头,不打算以这样的口气继续关于三妹的事。

沈香卉也没有在这个上面多纠缠,又即刻跳到了另外上面,“香茉,今天姐姐前来,是想麻烦你一件事。”

“姐姐请说。”

“把你姐夫的官再动一动,如今这个位置,不好。”

沈香茉一怔,“如今这个位置怎么会不好,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当初你们也是一力想拿下这位置,祖父那儿才出手拉了一把。”

这才多久的时间,一年多一点就想再动一动。

沈香卉哼了声,对自己的丈夫批判的也是毫不留情,“你姐夫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清楚,就是个没出息,要没有沈家,他今天还能坐这位置?如今他是应酬太多,整日的出入那些声色场合。”

又要官职好,又要没有应酬,还要门面漂亮的,这真当是萝卜白菜的随自己挑拣了,沈家大哥二哥他们还没有这种选法,卫家顶多算个连亲,自打两年多前到宜都都就换了两个位置。

于是沈香茉直接拒绝了她,“这件事我帮不了忙,朝堂上的事我素来不管,殿下那儿也不喜欢后宫插手朝堂。”

“二妹,这件事只要你和太子提上一提,他一定会想办法办妥,你又有何不能开口的。”沈香卉不以为然,得了太子的喜欢不好好利用,什么叫做素来不管,那插手的人多了去,如今宫中那些德妃淑妃的,谁家在宫外的亲戚不是个顶个的壮大起来了。

“姐夫的事,我的确帮不上忙,若是姐姐想,其实可以去和祖父提,到时候出面也合适,我这儿和太子提及,反而会令他不愉快,届时对姐夫有了什么芥蒂,那更是不应该了。”

沈香茉又拒绝了一次,沈香卉的脸色直接暗了下来,她看着她,“二妹难道连这件小事都不帮。”

“大姐你觉得这是小事?”沈香茉笑了,“那位置说不要就不要,朝堂上也不是由此这么任性,若是祖父那儿肯帮,我这儿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如今要我先开这个口,必然是不行。”

沈香卉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在卫家如今一脸生了两个女儿,性子也越发的凌厉尖酸,沈香茉几乎是快要找不到以前那个姐姐的样子。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68章 孕蛊(二)

屋子里安静了半响,沈香卉看着沈香茉,眼底的神情闪了闪,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当初母亲和她提及婚事,那睿王府风流倜傥的世子,自己是半眼都没瞧上。

尽管当初卫家的婚事也有不惊人如意的地方。但是心高气傲如她。怎么会愿意自己的丈夫整日流连花丛,又不能很好掌控的人。

所以当初在二妹和睿王世子的亲事定下后,她没觉得这儿哪里可惜,大抵是从心底里认定了以二妹的情况,能嫁入睿王府那是对她而言最好的选择,耳不闻,口不言,老老实实呆着。

谁都没有想到宜都城这儿陈王爷会谋反,继而一向是温润的睿王爷会起兵讨伐,沈家会倾力相助,而睿王世子,最后变成了太子。

成为太子对沈香卉而言还不是刺激最大的。对她而言,刺激最大的是沈香茉病好了之后太子待她的好,可和之前预计的,完全不一样。

就是这样一种古怪的情绪,明明是姐妹之间。沈香卉却无时无刻不在比较,而如今唯一是她能够摆的起来的,就是太子妃无子。而她已经育有两个女儿,即便只是女儿。

半响,沈香卉脸上的神情又变了变,低下头去抿了一口茶,“二妹,其实沈家和卫家好起来,对你的助力更大才是,姐姐如何都不会为了你不好,这东宫之中还有秦良娣她们,你与太子成婚这么久,皇后娘娘那儿想必早就急了吧。”

“姐姐的话我自然明白,不过朝堂之事,就连皇后娘娘都不过问,我说什么都是不妥的,和祖父提及之后再来,我才能在太子面前替姐夫说话啊,你说是么。”

沈香茉坦然的看着她,也是料准了大姐姐不会再去找祖父,即便是去沈家了,以祖父的脾气,断然是可能答应她什么。

沈香卉捏紧了杯子,眼神闪烁着,漂亮的眼眸中时不时闪过一抹狠意,末了,她再抬头看沈香茉的神情却变得有些哀伤,语气放软了许多,“二妹,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姐夫的事,我实在是没好意思与别人说。”

沈香茉微怔了怔,随即明白了她所指的,姐夫在家的妾室还有在外养的那三房人。

卫驰临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至少在尚未娶亲前,他是一个谦恭的人,对卫家那一切没有父母那么迫切。

可不算是风流的卫驰临,如今却做着超乎别人的事情,满后院的妾室,三个外室,不用大姐姐说沈香茉就知道她手上已经沾了不少人命。

堕胎,避子汤。

“大姐姐,那你想让姐夫到什么样的地步呢,若是再往上换,你也觉得不够好,应酬多了不好,总是留在家中的也不好,没出息,油水不够,也觉得不好。”沈香茉语气淡淡的,看着大姐姐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终究是没法感同身受,“倘若大姐姐不把姐夫逼的这么紧,姐夫必然是不会如此。”

沈香卉的脸色当即暗沉,“我何时逼迫他。”

“当初卫家家主的争夺,卫家大房长子能恢复身子了,姐姐就不想嫁姐夫,何其不是缘由瞧不起,几年来连登几级的,朝堂之中能有几个,姐姐都觉得不够,你也该给姐夫喘息的机会啊。”沈香茉如今是半点都瞧不出大姐姐脸上还有任何女儿态的样子,可这也不过才成亲四五年而已。

“二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妹夫如今是太子殿下,你自然不用操心这些,将来你可是母仪天下的人。”沈香卉说话的神情里染了一抹怪异的神采,恍如是对她这个身份的羡慕,又像是有些嘲讽。

沈香茉笑了,语气里却多添了几抹冷意,“到底是大姐姐站着说话不腰疼呢,还是自恃清高到觉得我是太子妃了,整个皇家得围着沈家转。”

“你!”

沈香茉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继而冷眼看着她,“太子与我从宜都城里逃出去,前往桐城的方向出事,九死一生,这些大姐姐你怎么不想,我要操心的事不止这些,你要是觉得这是小事情,那就去沈家和祖父提吧,本宫累了,瑞珠,送卫夫人出去。”

沈香卉脸上的神情很精彩,大抵是这辈子第一次被人从屋子里赶出来,那人还是素日里温吞的二妹。

沈香茉却懒得再去顾忌她的情绪,转而回了内屋,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觉得有些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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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这一躺才发现自己睡了很久,天黑的时候才醒过来,身旁还守着太子殿下,季熠辰一见她醒了,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退了。

那一碗药的对蛊毒的后劲下午的时候提上来,沈香发热了,傍晚时烧才渐渐退去。

“你昨晚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

沈香茉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她不是笨的人,今天一早起来的疲乏,睡前的倦意,还有昨晚他盯着自己小腹看时的情形。

“那是温太医和丛太医一起为你开的药。”季熠辰握住她的手,“我们成亲三年多,每次诊脉都没有问题,本来是不疑有他,直到我查到了你三叔背后和苗疆那里的联系,我怀疑你或许是中蛊了。”

“沈家不曾来过奇怪的大夫。”沈香茉回想着,忽然神情一顿,“从阁楼摔下来的那半年养伤,我喝了半年的药,其中就有三叔替我找回来的。”

“原本我只是怀疑,那天去天牢里,你三叔也承认了这件事。”季熠辰摸了摸她的长发,抬头抵在她侧边,“别担心,我派人回兰城去找那黑苗的大师了。”

沈香茉抬手放在了小腹上,那儿根本感觉不出什么来,这些年来她也没有半点感觉,如今说起来,心底里是会油然生出一股惊悚。尽名匠圾。

被他握着的手紧了几分,说起来,他比自己还要紧张,怕她会害怕,昨晚是连哄带骗的让自己喝了药。

想到了这儿,沈香茉忽然也没有这么的害怕了,她回握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笑脸。

季熠辰更是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很快会没事的,当年那个山谷虽然是走不进去,但若是有所求,就一定能找到那个大师,苗疆那儿也另外派了人去。”

“我中的是什么蛊?”沈香茉捏了捏小腹上的衣服。

“温太医查了献籍,苗疆那儿的事尤其是蛊毒,记载的并不多,这孕蛊之所以有记载,是在很多年前,宫中有人行过此巫蛊之术害人,使其不孕。”也是运气,这蛊等于是养在沈香茉的体内,因为没有催发,尚且对她的身子没有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而这蛊毒存在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抑制,有些人下在有了身孕的人身上,这蛊毒便会直接催发,吞噬腹中的孩子。

那样的画面沈香茉是想都不敢想,巫蛊之术素来都被用于邪恶之事,有善用者可少之又少,当初苗疆归顺之时,大周和那儿都是立下了血誓,可还是有人偷偷用这巫蛊之术。

这是要把整个沈家都拉下水,巫蛊之术,株连九族。

“你三叔他罪有应得,前几日已经在牢中暴毙身亡。”季熠辰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件事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说了一会儿,沈香茉又有了困意,季熠辰知道这样的情况要持续上几日,陪着她在旁等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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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的时候,兰城那儿有消息传来,观河他们在山谷外守了整整一月的日子,终于守到了那个当初给季熠辰解蛊的黑苗妇人。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69章 孕蛊(三)

消息传回宜都时,观河他们已经得以进入山谷,见到了那个黑苗大师,但是那个大师从来都不出谷。更不会进宫来为太子妃医治,当初季熠辰要治病也是在山谷中留了一段日子。

权衡之下,季熠辰决定亲自去一趟。请那黑苗大师入宫。

季熠辰离开的第四天。这儿东宫内就出了个小状况,两次被禁足之后的蒋怀柔脾气收敛了不少,可到底还是本性难移,这次不是和太子妃起了冲突,而是秦良娣闹起了别扭,理由也极其的简单,太子妃从来都是只眷着秦良娣,让她帮忙打理东宫的事,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看着秦良娣温温柔柔的,不知道心机有多重。

秦良娣到底不是真温柔的人,她收敛着脾气在这宫中就是为了秦家。和太子妃之间相处愉快,太子不来她屋子里,这都是她巴不得的事,入宫这么久以来,她和蒋良娣可没起过什么冲突。可若真起冲突了,秦良娣半步都不会让她。

这厢沈香茉时不时要犯困,丛牧前来诊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她就只能多睡一会儿,这不,当中午的被蒋良娣哭着吵醒,在外屋中,蒋良娣那委屈的劲,直接把沈香茉的睡意全部都给驱散了。

沈香茉真的是没什么精力应付她,淡着神情,“你这么个哭法,什么样子都没了,成何体统。”

“你们都欺负人,我也是良娣,为什么只有她帮着打理东宫。”蒋良娣吃的哪门子醋呢,其实不是因为打理东宫的事,只是因为几天前太子离开,特地去了秦良娣的院子呆了半个时辰,这一呆,不得了了,蒋良娣趁机就发难。

“一年当中你有半年时间在禁足,还有半年时间在折腾,这东宫的事怎么交给你。”沈香茉扶额头疼,越是动气,她的身子就越发的晕,躺着也就罢了。

“我们一样是良娣,她能帮忙的我也可以。”蒋良娣没有发现太子妃的异样,嘟囔着还心里不平衡呢,这争了太子还要到她面前争什么东宫的事。

“行了你回去。”沈香茉没再理她,直接转身折回了自己屋子,后面的蒋怀柔一愣,正要喊呢,崔妈妈即刻叫了菏泽院的教养嬷嬷过来,这几张冷脸摆下来,蒋怀柔当即就不敢发作了,这才从菏泽院里出来几天,又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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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回了内屋之后睡了,半梦半醒的,似乎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期间瑞珠进来给她换了一身衣服。

谁也不知道,沈香茉这一睡,竟然整整睡了三天,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香甜的梦中,怎么叫唤都醒不来,她就这么呼吸平稳的睡了三日,直到季熠辰回来。

期间温太医和丛太医都过来看过,似乎是没能看出什么花头,但是沈香茉腹上的粉色印记变的越来越明显,季熠辰担心这和她深睡不醒有关系,派人回接那黑苗的大师,在沈香茉昏迷的第五天,那边赶路过来,终于把人接入了宫。

季熠辰也是这次去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大师的名字,慕苏。

她是在外寻来的大夫的身份入宫的,当皇上见到她的时候都狠狠的怔了怔,十几年过去,这个当初救了自己儿子的女子,竟然是一点都没有变老。

慕苏看起来很和善,和善中带着疏远,她只是用了南疆的礼仪见皇上,皇上也不介意,当年若不是她,哪有如今的太子殿下。

在乾清宫匆匆拜见之后季熠辰直接把慕苏带去了东宫,瞒着所有人,只当是在外寻找回来的名医,进了内屋之后,慕苏只瞧了沈香茉一眼,就要求这屋子内,所有阳光照着的都遮蔽掉,只点几根蜡烛即刻。

瑞珠她们照办,慕苏不喜欢屋子里还留着别人,最多只让季熠辰留下来,黑漆漆的屋子内,当点了起了第一站烛火,慕苏已经洗净了手,她的五指上都缠了红线,拨开沈香茉身上的衣服,再看她耳朵后面的红点,“什么时候喝的药。”

“一个半月之前。”季熠辰看她伸手在沈香茉的肚子上按了按,“慕姑娘,是不是这药有什么影响。”

至今尚未成亲,即便是一大把年纪了,那她还是个姑娘,慕苏的样子一直停留在二十五岁样子的妇人状态,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慕苏没有再动她的腹部,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竹筒,打开盖子放在沈香茉的小腹上,半响,一只乳白色的虫子爬了出来,在她粉红色痕迹旁边转来转去,好似在寻找什么,慕苏又在她的腹部周围用瓷瓶子里倒出来的褐色粉末绕了一圈,把虫子和红痕迹都包围在了里面。

做完了这两步她才开口,“药对她没有影响,对她体内的蛊毒有影响,那汤药不是这么喝的,只需要提前三日喝就行了,一个多月过去,这催醒的蛊虫是要开始汲取她身上的精气来养活它们,她只会越来越累,越来越想睡。”

到最后就会一睡不醒。

季熠辰神色微凌,这件事献籍上并没有详细说,献籍上也是根据很多年前的事写上去的,当时是有用这药把蛊毒催出来。

听季熠辰讲了这碗药的由来,慕苏笑了,“那时就不是催了,而是让她从腹中的孩子身上脱离下来,不过这药也并不全准,你们是误打误撞才把它们给催醒了。”

正说着,季熠辰惊奇的发现那粉红痕迹竟然动了,随着小白虫的爬动,那红痕似乎是怕了那白虫,它追到哪儿它们就挪到别处,但又逃不出她刚刚撒下的圈圈,尽管移动的速度十分慢,季熠辰还是看到了。

“它有两年没吃东西了。”慕苏看着那白虫,又从沈香茉的手指间挤出几滴血放在一旁的杯子里。

“它吃蛊虫?”季熠辰早前见识过她的本事,如今再看到还是觉得惊讶的很。尽吐私号。

慕苏直接拉起袖子,在自己刻了青蛇的手上割了一刀,她的血留了半杯,瞥了一眼玩儿似的小白虫,“它挑食,最后会不会吃还不一定。”要是不会,她又要想别的办法才行。

“你不要碰这些东西,差人准备药浴,这毒如今还不能拔,拔了的话,太子妃身子会大受损,我先把这蛊毒和她的身子脱离开来。”紫苏拿起装着她血的杯子,张口,季熠辰没来得及看清楚,一只虫子直接蹦跶到了杯子中去。

半响,那只活蹦乱跳虫子漂浮了起来,肚子朝上挺尸在了杯子中,慕苏沾着血,在沈香茉的肚子周围又画了符,圈圈中央小白虫似乎是追的累了,不想再动,慕苏把它收了回来,也只评定了一句,“它不爱吃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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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珠和雪盏进来把药浴的东西准备好,等人都退出去了,慕苏要季熠辰抱着沈香茉在药浴里浸泡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再抱出来,沈香茉的身上都是药香,但她肚子里的粉红痕迹却有些淡了,位置比其刚刚的略微动了动。

慕苏再把小百虫拿出来的时候它就不肯动了,也知道它不愿意吃,慕苏直接沾了自己的血在沈香茉的腹上画了几笔,“明日再来,且忌,不可拉开窗户的帘子。”

这儿的一切都要严防死守,慕苏说什么,他们就得遵照。

关上门到了外屋,门口那儿忽然又传来了蒋怀柔的声音,见到屋子里这么多人,她的视线落在了太子身上,声音一下殷勤了好多。

“殿下,我来看看沈姐姐,听闻姐姐她身子不适,已经病了好几日不见我们,都不知到底怎么了。”蒋怀柔刚刚在门口的尖酸语气到了这儿早没有了,柔柔的望着季熠辰。

“不必看了,都回去,病好了子自然是能看到。”季熠辰没有让人知道太子妃昏迷一事,而是说她病了,不宜见客。

这一病,直接七八日过去,蒋怀柔心里肯定是要想着什么事,不过她指望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最好一病不起才好呢,病的越久越好,所以她忍不住要先过来看看。

“殿下,臣妾都担心坏了,娘娘这样好几日不见人,大家心里头惦记着。”蒋怀柔还想多久一会儿,视线看到了慕苏身上,“这就是新请来的大夫吧,怎么如此不懂礼数,见了本宫都不行礼。”

慕苏淡淡看了她一眼,放在身后的右指轻轻勾了勾,季熠辰的脸色却没这么好,他冷凌看着蒋怀柔,“才刚刚解禁就又要生,你还真是不安歇,回自己院子去,太子妃病好了之前不用过来。”

蒋怀柔一愣,当下就要委屈了,可季熠辰的视线太冷了,她这委屈还没摆到脸上,崔妈妈她们进来就把她请了出去,一个时辰之后,回了菏泽院的蒋怀柔觉得不对了,她开始觉得脖子有些痒,后来是手臂痒,腿也痒,身子也痒,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痒的。

身旁伺候的杨嬷嬷赶紧去给她取了药,但这些对她而言根本没有效果,蒋怀柔都快痒的要在地上打滚,她翻到在了床上,使劲的用后背蹭了蹭,转而前面也痒,杨妈妈唤了两个宫人进来给她挠痒,“娘娘,您这刚刚是去了哪里。”

“我去太子妃那里了,见表哥去。”蒋怀柔话音刚落,阿了一声,她把脖子上的水泡被弄破了,紧接着,蒋怀柔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不是跟娘娘说了,太子妃那儿不要再去,太子妃身子不舒服,太子殿下一定也是心急的。”杨嬷嬷给她挠背,蒋怀柔还觉得不够。

“安心什么,表哥才不会安心,这太子妃当的,如今一儿半女都生不出来,我就是去看看而已,肯定是里面有什么古怪的地方,那个新来的名医,还是个女子,我看她有多大的本事。”

蒋怀柔话音刚落,这儿又开始觉得疼了,疼到只能在床上打滚,又是一身的水泡,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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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怀柔的事季熠辰根本没有在关注的,第二天的时候,正午时要遮挡太阳,屋子里黑暗的很,沈香茉被人从船上抬到木板搭建的床上去,季熠辰抱着她过去,沈香茉真的就是一个安心睡着的模样。

慕苏在旁都准备好了东西,抬起拉住放在小腹上方给季熠辰看,“你看,它们已经浮到最表层,如今拔掉不会伤了她,到时候我还会另外开两服药给你,她的身子需要好好调养。”

正在此时,慕苏要哄着小白虫出来时,那边正对着沈香茉头这儿的窗户忽然被打开了,阳光直接倾泻了进来,本来要爬到沈香茉肚子上的虫子,犹如是要被晒伤似的,忙逃进了竹筒中再也不肯下来,而因为光照,沈香茉腹部的红痕突然的壮大了几分。

季熠辰当即过去把窗户阖上,外面那个偷偷打开窗户的人也已经被崔妈妈她们逮住,一问一下,竟然是还在屋子里呆着,长了满脸水泡的蒋良娣所为。

季熠辰压着脾气配合慕苏,以为她还会再继续下去,慕苏却摇摇头,“小白被吓坏了,不肯出来,我得用别的法子,今日开窗泄入正阳,也不适合再把蛊毒拔掉。”

季熠辰听罢,阴沉着脸没说什么,开门让雪盏和瑞珠把太子妃抬回床上,这边他当即派人去了一趟景仁宫,继而前去菏泽院。

......

听闻太子过来了,蒋怀柔不知道多高兴,这可是一年多来太子第一次来自己院子啊,可她等来的,只是一句太子的勒令,“即刻收拾东西,遣散宫仆,把蒋家二小姐,送回蒋家。”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70章 孕蛊(四)

蒋怀柔当即愣在了那儿,她都还没出外屋去迎接,等待她的却是宫人进来禀报这么一句话,她甩开前来扶她的宫女。整个人一下被内屋到外屋的门槛绊倒。

半个身子摔在了外面,显得极其狼狈,头上的缀饰重重的甩在了地上。蒋怀柔下巴磕在外屋的青石板地砖。一阵钻心的痛传来,眼冒金星之间,她看到站在自己几步远处的太子,抬手闷哼着喊了声,“表哥。”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不能更丑的样子了,身上满满都是昨天冒出来的水泡,杨嬷嬷她们涂了药膏都不管用,脖子上那红色的一片,摔倒地上时还都破了皮,里面的脓液流到皮肤上火辣辣刺的疼。

季熠辰冷眼看着她,一旁还跪着被抓住的那个宫女,就是她偷偷跑去推开的窗户。

“表哥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宫中陪你。”蒋怀柔起不来,浑身上下又痒又疼,只要她心里一着急,皮肤上好像是跟随着她的心境,猛的也开始难受。她狼狈不堪的瘫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余妈妈,蒋家二小姐的东西可收拾妥当了。”季熠辰转头问余妈妈。余妈妈带着彩蝶指挥着几个宫女上下收拾,蒋怀柔的东西很多,衣物首饰,还有相当于是嫁妆的好几大箱子,一起被抬出来放在了菏泽院的院子里。

一旁茗申院的十五娘她们,都快要趴在墙头看这一出好戏了。

“表哥,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要赶我走!”蒋怀柔在杨嬷嬷的搀扶下终于站起来了,她朝着季熠辰奔去,一旁的观天直接阻止她碰到太子,蒋怀柔恶狠狠的瞪了观天一眼,“你让开。”

“蒋二小姐,你命人故意前去太子妃的寝宫,明知这几日太子妃的屋子里窗舍禁闭,你还有意让人推开,意图谋害太子妃的性命。”

“我没有!”观天还未说完就被蒋怀柔直接喊着打断了,“我没有派人推开窗户,我没有要害太子妃。”

“你要是不愿意回蒋家,那就去后庭吧。”季熠辰森冷着神情看着她,“你是没有这么做,你教唆宫女前去替你办事,休得再狡辩。”

“表哥,表哥我没有这么做,你冤枉我。”蒋怀柔被观天拦下来,根本接触不到季熠辰,外面忽然传来了皇后的声音,蒋怀柔心底里生出一股希望,朝着那儿看去,皇后带人匆匆进来,看到她这样子也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才一天多的功夫不见,怎么人就变成这样了。

“姨母,表哥要赶我出宫,我什么都没做,表哥就要把我赶走。”蒋怀柔先发制人赶紧告了个状,朝着皇后那儿跑过去,却又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拦了下来,蒋怀柔气急败坏的瞪着她们,“你们要干什么!”

“辰儿,你这是。”皇后来之前得了提醒,不可以靠近外甥女,如今看到她这幅样子,皇后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这往后若是身上留了疤痕该怎么办。

“要么回蒋家,以后入宫除了去景阳宫内不得出入其它宫中,要么就送去后庭,谋害太子妃性命那是死罪。”季熠辰只给了蒋怀柔这么两个选择,告诉她也是在告诉皇后娘娘,这件事在他这儿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做了什么,谋害太子妃的性命。”皇后说了一半,想起皇上的嘱咐,此时的神情也变了变,再看向蒋怀柔,眼底多少是失望,六月的时候她让几个教养嬷嬷去教导她怎么学规矩,三个月过去,她非但是没学好,反倒是变本加厉。

“姨母,我不要回家去,我不要回蒋家,我是表哥的妃子,我是良娣,我不能回家去。”蒋怀柔看到姨母有片刻的发怔就觉得不妙,站在那儿哭的十分伤心。

皇后转头看季熠辰,也是难言,“辰儿,这样送回蒋家,怀柔她今后还要如何说亲嫁人,她可是入宫过的。”

季熠辰的声音沉沉的,“母后可见她有半分的悔过之意,她心里头到现在都想着自己是没有错的,这样的人如何能继续留在宫中。”

是啊,蒋怀柔压根就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亦或是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她眼底是怎么都敛藏不去迸射出来的怨意,皇后看的心惊。

“宣蒋家入宫来把她接回去吧。”皇后沉默了良久,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屋子。尽吐叉巴。

蒋怀柔愣在了那儿,忘了要做什么反应,知道皇后走远了她才意识过来连姨母都要把她送回蒋家去,接受不住事实,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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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季熠辰来说,多一天时间都是多一份煎熬,当天下午蒋家人被宣进宫,在景仁宫内留了很久,最后景仁宫内来了几个宫人,把蒋怀柔的东西全部都拿走了,这边余妈妈带人亲自把失魂落魄的蒋怀柔送去了景仁宫。

第二天正中午,慕苏准备替沈香茉解蛊毒。

若是不知道她中了蛊毒,沈香茉看起来睡的是极为的恬静,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也不觉得痛苦,似乎一直是沉浸在好梦之中,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屋子里黑纱隔着窗户,暗沉沉的,点了蜡烛之后只亮堂了慕苏所在了附近,背后尽是黑暗。

哄了一天的小白虫尾巴上还带着昨天被阳光灼烧过的痕迹,仿佛是有灵智一般,它就趴在了那比昨天淡了一些的粉红痕迹上,慕苏刺了一滴指尖血滴在白虫身上,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滴血把白虫通体染红,继而一直趴着未动的白虫子还是分裂,两条,四条,慕苏拿起道子在沈香茉的肌肤上划开一小的一道口子,缩小了一半多的虫子直接钻进了她的皮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