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爷爷不是自己掉进那池子的。”

经过两天,夏谷一点饭都没吃,现在精神都是恍惚的。听到这话之后,瞬间反应过来,赶紧问道:“大爷,那我爷爷…我爷爷怎么死的?”

那人叹了口气,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夏谷的爷爷是被县太爷家的公子,给骑着小马驹踢下去的。踢下去后,县太爷家的公子小马驹都不要了,拔腿跑了。后来,他们过去,看到小马驹和祖父,一推二想的,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了。

要说县太爷家的公子,可真是他们这的一大祸害。平日不再城里待着老老实实念书,整日跑出来瞎混。就喜欢在田间地头,找一些跟着爹娘下地的漂亮小姑娘。人才不过十八岁,小妾都纳了四五个了。

每人心中都对他恨得牙痒痒,可是奈何人家是县令公子,没人敢做什么。

好歹,夏谷是读了两年书的。并没有年轻人的那股子冲动。他感谢了一番那大爷跟他说的话,然后关上门,自己想了三天三夜。

等学堂先生过来敲门让他去上学的时候,夏谷正在那里收拾祖父留下的扁担和筐。

“夏谷,你这是做什么?”学堂先生挺喜欢夏谷,这小子学习上进,聪明伶俐的,他仔细调教调教,说不定还能教出个状元郎来。所以夏谷这几天没去上学,学堂先生今天才来看看情况。一看他挑着扁担,就觉得不对,赶紧握住了扁担。

“先生。”先生比夏谷高不两寸,而且身体羸弱,夏谷一站起来,先生就自动松了手,夏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后说:“先生,我没钱去学堂了,我得出去赚钱。”

夏谷这一语中的,先生也不知该如何劝说。他就是教书的,媳妇儿都没娶,有几个闲钱都去买书了。根本就没有那种可以资助夏谷上学的伟大。

“唉,只是可惜了你。”先生寻思了半晌,低着头叹息着说了这么一句。

“不可惜。”夏谷笑笑说,“先生,您的书我可以拿着看看吗?”

没想到就算夏谷没钱上学了还这么上进,先生赶紧说:“可以。”

夏谷对于考功名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的,他上了这么多年学,已经褪去了莽夫之勇。现在县令为大,他为小。他想报仇,让县令公子杀人偿命。可是,判案子的可是县令大人。虎毒不食子,更何况县令对这个公子护得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夏谷考上功名一切为时不晚。

就这样,夏谷过起了每天挑着担子做货郎的生活。偶尔累了,挑着担子歇会儿喝水吃个馍,趁空看两本书。

先生的书本多是诗经和论语类的,像他那个人一样毫无趣味。夏谷攒着钱,偶尔也会在街上买两本小说看。看小说怡情,并不贪恋。他喜欢看那种怪力乱神的小说,但是不轻信。毕竟,要是真有这样的东西,那世间的人根本无法活下去。

可是,他的这个想法,很快被接下来的一件事情推翻了。

原来,世间竟然真的有妖精鬼怪。

夏谷每月都会在月初,月中和月末去城里采购,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朔日。他遇到了那个,事后让他想起来都脊背发凉的“阎公子”。

第63章 后知

这月,夏谷去城里采买了些小玩意,和掌柜好说歹说的给了他些便宜。夏谷趁着省下些钱,买了些猪头肉,准备回家吃。他一年打不几次牙祭,所以对肉分外馋。现在正是酷暑天气,夏谷穿着马甲搭着深色薄裤,上面补丁摞着补丁。天气热得喘不动气,夏谷到了山腰的树林处,拿着破布擦了把脸,身体缩进了筐里,准备歇一会儿再走。

吃得不好,营养跟不上,夏谷长得比同龄人要瘦弱些。虽然瘦弱,身高可还行,浓眉大眼的小伙子,村儿里的姑娘也是喜欢的。

夏谷进了筐里,看了会儿书,看着看着就歪着脑袋打盹儿。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晚间丛林里鸟叫虫鸣不断。一声乌鸦叫,夏谷吸溜一口哈喇子,醒了。夏谷睁眼一抹黑,才知道误了赶路的时辰。

夏谷待得不算高山,顶多算是丘陵。夏季树林葱葱,一眼望去绿色遮天蔽日的,能见度并不多高。而且走惯了这样的路,虽不信那些劳什子的妖精鬼怪,却也能遇到蹊跷事。

怕误了回家的时辰,夏谷起身拍拍身上的碎草沫子,弯腰挑起了扁担,迎面往前走。现在好歹还能模模糊糊看清树影,用不着火折子照明。

村里人经常上山,虽没真遇到过什么牛鬼蛇神,可蹊跷事儿却是有的。夏谷走了半晌,黑影渐渐浓稠。他蹲下身子,从地上捡了一些小石子儿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再然后,挑起扁担接着走。扁担上的铁钩子声音乱跳,混合着口袋里的小石子儿,声音乱响。每走两三步,夏谷就拿出一块石头往前扔出去,探探路。听到石子儿落地的声音了,夏谷挑着身上的扁担,继续往前走。

这是村里老人教的法子,说是晚上深山里有山神。你要是不拿着石头探一探,身体撞着山神了,会得一场大病。扔石头的话,山神走到那里会接住,也砸不到。人蹲在地上等一会儿,山神走了,人再走。

不过,夏谷没有常年走夜路,也还没有遇到过这种石头不落地的声音。那山神真握住了石头的话,不管是石头和山神总能现个原形吧。既然是神仙,怎么可能跟凡人抢路呢。

但是尽管如此,夏谷还是挑着担子,一晃两晃得往前走着,胸膛前的口袋里装满了小石子。每走那么几步路就扔一块,每走几步路就扔一块。

这眼看就要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口袋的石头子也快扔干净。就在最后一块小石头扔出去的时候,夏谷突然顿住了脚步。

刚才扔的石头子,好像没有声音。

心里这么一想,心脏就跳到了嗓子眼,额头瞬间沁出点点汗珠,夏谷没敢继续往前走。等过了一会儿,夏谷稳住心绪,探着脚在路上找石子儿,好不容易找到一块,赶紧往前扔了过去。

扔出去了半晌,石子儿还是没有落地的声音。

这一次没有声音是幻听,两次没有石子儿是幻听,那第三次呢?

扁担还在身上,铁钩子挂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夏谷静悄悄的将东西放在地上,手掌在地上摸索着。心里砰砰乱跳,已经笼了一层惊讶。妖精鬼怪的,不跟狼一样,会直接将人撕碎了吃。但凡是成了精怪的,那都是有理智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吃人。

当然,上面那个天真的想法是夏谷自己想的。

当他再次将石头扔过去的时候,对面突然发出“嗷呜”一声。夏谷顿时吓得心凉了半截,扁担都不要了,手脚并用,蹭蹭得爬上了旁边的那棵树。

爬树的技术是小时候练出来的,好歹还没有退化。夏谷心惊胆战地爬上去,双腿团成一个圈,勾在了树身上。刚才那一声嗷呜,听着像是狼嚎。

汗水浸透了衣衫,夏谷有些担心起来。在下面的竹筐里,可是还包了半斤猪头肉。要是狼过去吃了,把他竹筐里的其他东西也糟蹋了,那他可就赔大发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饿狼。

树下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走到扁担跟前,“哎呀”一声,将夏谷的心吓得又跳起来了一块。

这时,下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在路上放了这么个扁担?”

男人声音低沉,夏谷推断不出刚才那声“嗷呜”是不是他发出来的。但是,那人话音一落,夏谷的心也一块落了下来。

“哎,公子!”树上的夏谷“刺溜”一声就从树上爬了下来。

树下黑森森的一片,夏谷也看不清楚。两下滑下来后,还怕压着树底下的公子,赶紧说道:“我要下树,公子先让让。”

这时,站在他三步远处的公子正仔细打量着他,打量了一会儿后才说:“可以跳了。”

接到命令后的夏谷赶紧跳了下来。

“刚才石子儿你扔的?”公子见他蹲在地上,在竹筐里翻来翻去,摸了摸刚才被他砸中的手臂,语气不悦地问道。

“啊,是。”夏谷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掏出火折子,好歹弄了两下弄着了,一边道歉的同时,将火折子往公子那边照了照。火折子的火并不是很亮,可是足够照开二十厘米直径大小的地方。一照着公子的脸,夏谷就被眼前的那个公子惊了一下。

公子真是白,长相俊美非凡,五官深刻,像是辽人一样,但是身上却也有汉人的儒雅与温文。夏谷拿着火折子又往下照了照,看清楚了公子的穿戴。

从穿戴来看,绝对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这位公子身着墨绿色长袍,束带扎在腰间,左侧腰部还挂着一块美玉。再看公子束着发冠,而且发冠上也镶嵌着一颗墨绿色的宝石,在火折子底下泛着莹莹绿光。

这黑灯瞎火的,在半山腰上,大晚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是个成年人,都会觉得蹊跷。

但是,夏谷并不那么认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哪儿这么多的牛鬼蛇神让他碰着,自己下山又黑又闷,有个人陪着夏谷高兴还来不及呢。想到这,夏谷胆子也肥了一些。赶紧凑上去,问道:“公子是下山吗?”

那位公子对这个一直朝着他扔石头,还把扁担横在路中间的人,印象并不怎么好。抬头看了夏谷一眼,也只是客气地笑笑,说:“是。”

“这么巧,我也下山!”夏谷的双眼在火折子后面冒着光,像是找到了亲人一样,赶紧从地上挑起担子来,说:“你别往那走了,那边的路是错的。你跟着我走。”

公子本来不想继续与他纠缠,可是路痴在山里绕了半天也没绕出去,听到夏谷说他能走出去,公子原本的矜持也就稍微收敛了一些,伸出白皙好看的手拍拍夏谷的肩膀说:“好。”

这样突然间的亲昵让夏谷瞬间觉得这个公子也亲切了不少,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和后面的公子搭着话。

“公子,你姓什么啊?”

后面的公子好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一样,过了半晌,才说了一句。

“阎…”

没等公子说完,夏谷就瞬间接了过来。

“严厉的严,还是阎王的阎啊?”仗着自己上了几年学堂,夏谷不想在有钱人家的公子面前丢了份儿,就拽了两句。

“阎王。”公子自我介绍道。

“阎公子好,我叫夏谷。”夏谷话唠似的嘟囔着,“我应该叫你大哥吧?我今年十八。”

想来他也不知道多少岁了,但是肯定比十五要大。不过辈分还是差了的,按照岁数算辈分,他可是他的祖祖祖祖祖祖…爷爷。

不过,这些都挺无所谓的。山上精怪太多,他怕打开地狱大门后,会吸收山里的精气引得精怪们不满。所以找个素净人烟又多的地方。

“嗯。”淡淡应了一声,公子仍旧是沉默的。

“阎公子,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山上走啊?”觉得两人熟络了,夏谷将闲聊的话题深入了。

“闲着没事儿,逛逛。”阎公子大言不惭地说。

“这个点出来逛逛啊?”明显,夏谷作为一个少年,该有的好奇心还是有的。

阎公子:“…”

“你不会是迷路了吧?”夏谷锲而不舍地问道。

阎公子:“…”

没有得到回答,夏谷的双唇已经抿起来了,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只是又看了一眼阎公子。

阎公子看出他眼神里的笑,顿时烦躁了,大步走向前面,说:“并没有,你说我迷路,我现在走给你看看。”

见阎公子有些生气,夏谷心里觉得自己说话说过分了,有些过意不去。赶紧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道歉说:“不是不是,抱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话不好听…”

阎公子梗着脖子往前走,不理他。

“哎,你别往那走了嘛~我错了还不成?”小少年讨好着脸,挑着担子跟在后面小跑。

阎公子仍旧梗着脖子往前走,不理他。

“阎公子,别走了,这个方向是错的!”夏谷尴尬地喊出来,阎公子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没有回过头来,夏谷看着阎公子宽厚的肩膀,觉得自己应该给阎公子留些面子。干咳一声后,赶紧回过头走另外一条路,边走边冲着阎公子喊:“那边也能下去,只是有些远,我走这边了哈~”

夏谷边走边看着身后,阎公子一直背对着他没有回过头来。等夏谷快走出阎公子的视线范围了,阎公子才将头扭过来,跟着夏谷走了上来。

面上不敢表现出什么,夏谷的话题也没有在往阎公子身上扯。唠唠叨叨了半路,都是关于今天自己卖的小玩意儿的事情。

阎公子开始还不想听,结果后面听着听着,下山后,跟着夏谷回到了家。

等到了夏谷家门口,夏谷回过头,冲着阎公子说:“我到家了,你要进来坐坐吗?”

这时,阎公子抬头,问了一句:“后面你那个小泥人,一文钱两个买下来了吗?”

看着阎公子一脸认真的样子,夏谷觉得他应该不是开玩笑。哈哈笑起来,末了才说:“嗯,买下来了。”

听到这句话,阎公子的表情仿佛有了那么一点点放松。但是没有跟着夏谷进去,抬眼望了望整个村落。晚上的村落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狗叫。

“不用了,我该回家了。”阎公子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黑灯瞎火的,阎公子倒是往哪里走啊?手里的火折子马上灭了,夏谷赶紧进了家里,重新点了一根,拿着就往外跑。

“阎公子!”夏谷叫了一声,手里的火折子烧得挺旺,但是照了一下四周,丝毫不见阎公子的影子。

“跑得还挺快。”夏谷嘟囔了一句,没有再追,拿着火折子走了进去。

今天有人陪着下山,比以往自己的时候要好很多。可是现在,整个小破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了。

将东西放下,夏谷去院子里打了桶凉水,将自己浑身上下浇了个透。等洗完了凉水澡,思维也清晰了不少。院子里摘了根黄怪,夏谷咬了一口后,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问题。

当时黑灯瞎火的,阎公子都没有踢到扁担,他是如何知道面前有一个扁担的!?

夏谷后脊一凉,身上瞬间出了一层汗!

第64章 互相

阎公子的事情,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了夏谷的心里。每当他走到两人初次见面的地方,夏谷都会加快脚步往前走。而且再也没有在太阳落山前走过山路,如夏谷所愿,他在一段时间内再也没有见过阎公子。

夏谷并非整日都出去挑担做货郎,平日在家,会去地里种些作物。农村人种得东西大多是自给自足,夏谷得保证他自己够吃够用。

重农抑商的社会,夏谷的地位靠着这两亩薄田好歹没有降下去身份。这都十八了,村里的姑娘有向他抛橄榄枝的,夏谷一律不接。

第一,娶了媳妇有了牵挂,不好考取功名。第二,家里一穷二白,攒了些钱财是做赶考盘缠用的,不能用在其他地方。

但是,村里的姑娘,一个个水生生的,倒是也不愁嫁。村里民风淳朴,有些姑娘做些针线或者是小吃点心的,会往他这边送。顺便,夏谷会用一些小玩意小首饰得作为回报。

十八岁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尽管夏谷不想成家,可是这一来二去的人多了,自然也有看得上的姑娘。那个姑娘名叫春儿,长得细胳膊细腿,大屁股,能生能养。不但如此,一双眼睛脉脉含情,柳叶弯眉,樱桃小嘴。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漂亮,她向夏谷抛了绣球,夏谷明面上虽然拒绝,心里却是对春儿上了心。

于是,夏谷就开始煎熬了起来。正躺在木板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外面突然“噗通”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夏谷一跃而起,惊出一身冷汗。

自从遇到阎公子,夏谷的胆子小了不是一点半点。

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夏谷稳住呼吸,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外面的木头门“咿呀”作响,像是有人在推的样子。夏谷躲在屋门后面,窗户纸被捅破了那么一两个眼。夏谷透过小眼,看着外面。

如今正是月中,圆月刚悬,月光如雪,照的地面发白。人影瞳瞳,夏谷屏息以待。过会,人影迈开大长腿直接从门上迈了进来。夏谷沉着心思,左手摸索着棍棒,握在手里后心也安定了不少。

门外的人迈步进来后,转身进了院子。夏谷闷头“啊”得一声,打开门举起棍子横冲直撞地朝着那人打了上去。

乱棍打得用力而没有章法,然而尽管如此,夏谷手里的棍子还是被对方给结结实实地握住了。夏谷的“啊”声响彻村落,狗吠声此起彼伏,他的动作却终止了一般,胳膊的力量完全发不出去。

张开的嘴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给覆盖住了。

“啊”声堵在喉咙,夏谷哼哼了两声,鼓起勇气抬头,看到对方后,瞬间心凉了半截。

阎公子找上门了。

阎公子见他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将手拿下来,低头看着少年的小脸。月光下,少年的脸上被抹了一层银粉,原本清秀的样子显得愈发动人起来。

“我来听你讲故事。”阎公子将夏谷手里的棍子抽出来,问了一句:“你拿棍子干什么?”

打你啊!

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来听他讲故事,这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情。除非,阎公子是个不正常的人。

阎公子已经驾轻就熟地去了房间里,将棍子往旁边一放。进去后,把床前的窗户打开。原本只能透过窗户口进来的月光,顿时泻了进来,像是少女在水中飘扬的白色发带。

阎公子做好一切后,见夏谷还站在院子里,看他的眼神各种躲闪。阎公子自来熟地冲着他招招手说:“进来。”

咽了口口水,夏谷不敢动弹,缩着身子站在院子中间,小声问:“你是人还是鬼?”

夏谷这句话,让阎公子愣了一下。阎公子眨眨好看的眼睛,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我是人的?”

“哈哈哈哈哈哈!”

阎公子话音一落,夏谷瞬间捧着肚子笑了起来。笑了半晌后,看着阎公子说:“我相信你是人了。”

阎公子:“…”

没有再与夏谷啰嗦,阎公子首先上了床。夏谷一会儿也爬了他身上,然后滚到了一边。少年身上有着很好闻的皂角的味道,清新扑鼻。夏谷爬上他的身体时,阎公子的手放在他的腰侧微微一动。夏谷以为他是在帮忙,翻过去后笑眯眯地说了一声:“谢谢。”

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阎公子说:“你给我讲故事吧。”

夏谷本身也睡不着,有个人说话也挺好。不过,夏谷还有些担心,问道:“你这样自己出来,家里人会不会不放心?”

“府里我最大,他们管不着我。”阎公子认真地说。

原来是父母双亡。

心里嗟叹了一下,夏谷想想自己早死的爹娘,对阎公子生出一些亲近来。凑上去后,又问道:“那你府里的人,不担心你吗?”

这阳界现在已经嚣张到让他来一次都要担心他的人生安危了吗?

阎公子不想与他啰嗦,只是说:“我很厉害,好了,你讲故事吧。”

“你怎么不在家里睡,跑到这里来了?”夏谷无视掉阎公子的话,开启了话唠模式。

“府里催着我娶妻。”索性,阎公子按捺住他想听故事的心,和夏谷闲聊起来。

提起娶妻,夏谷想起春儿来,心里与阎公子一样的惆怅。想到这,夏谷叹了口气,说:“我也在想这事儿呢。”

夏谷说到这个,阎公子将身体侧过来,面对着夏谷。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寸,鼻息都能喷薄在对方的脸上。夏谷脸被喷得有些发烫,微微往后撤了撤身体。

“你想娶?”阎公子问。

“有点。”夏谷说着,然后将自己的纠结和难处说了出来。

“你既然纠结,那肯定是不喜欢人家姑娘。”阎公子过来人一样地劝说道,“别娶了,老老实实去考功名吧。”

“但是…”

夏谷还要狡辩一下,阎公子却一下打乱了他。

“我被逼着天天见姑娘,一个姑娘一个姑娘的见。这么多姑娘,环肥燕瘦,我一个想娶的都没有。”阎王仔细地跟夏谷道。

末了,突然双眼一亮,问夏谷:“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一个成语?”

夏谷:“…”

沉浸在会说成语的喜悦中,阎公子继续说道:“这不是真正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