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脑残属于遗传学范畴

谢候爷和谢夫人看着顾雁歌蹲在台阶上头,发丝与衣摆一同垂落在青石地面上,如雪的脸上印照着阳光,一时间明灿如雪,眼微微眯着,似乎是被阳光扎了眼似的。

顾雁歌其实挺想笑,这家人看向她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这样的仰望怕也不是冲她,而是冲皇上,冲宫里头的天子一家。顾雁歌沉默了,带着笑不说话,却让在场的人心里齐齐发毛,顾雁歌笑起来的时候,灿灼得可以将冬雪化成春风,但这会子可尽让人觉得浑身凉了个透。

谢候爷看着顾雁歌,实在认为今天是不智之举,将门之后,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说不得干脆些反倒会更合意,谢候爷想着一声叹息道:“郡主,君瑞是千万般的不是,但求郡主念在当年老臣与恪亲王,曾在一个场壕里同生共死、浴雪奋战,饶过君瑞这回,以后若再犯浑,不必郡主言语,老臣第一个不饶他。”

恪亲王…顾雁歌现在挺感激原主的父亲,过世已经近十年,在朝里上下却还依旧有那么多人感念。纵算恪亲王英年早逝,却依旧用自己的方式庇护着女儿,这样的父爱,过千万年亦不会消散呢。而谢候爷呢,顾雁歌只能苦笑:“爹,您既然说到父王,我倒想问问您,若有一天见到父王,您该怎么跟父王说?”

谢候爷语噎,恪亲王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便疼宠到了骨子里,谢候爷自来深受恪亲王照拂,战场上生死相交的情义,如何能忘。谢候爷忽然抬头望天,一声长叹道:“老臣有愧,但老臣就君瑞这么一个儿子,郡主,老臣恳求您,放他一条生路。”

谢候爷说完,重重地跪在地上,低下头眼里隐有泪光,满脸的愧疚。谢老夫人见了也连忙跪下,候爷和老夫人跪了,院里就没人再站着。顾雁歌抬眼一望,所有的人都跪下了,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正想下去扶谢候爷起来,在下台阶时,却忽然看见谢候爷的手在身后,冲谢君瑞做着手势,顾雁歌遂停下脚来…

谢君瑞见了谢候爷的手势,扑倒在顾雁歌面前,一脸痛悔的模样:“郡主,请您原谅我,我过去无知,我什么都不懂,您那样高贵,那样美好,那样的胸怀宽厚。您对爹、娘是那么孝顺,候府上下自从您来了,那样的安平,府里上下都敬您、称颂您,是我从前无知,才不懂得您的好…”

顾雁歌凉凉的听着,心道不够恶心,如果对江杏雨说的话是恶心++,那么刚才这番话就是恶心--。原来谢君瑞的恶心话都是看人去的,她倒是应该庆幸才对:“说够了?”

似乎还嫌不够热闹似的,江杏雨这时又跪着移上前来,一声一声重重地磕着头:“郡主,奴婢错了,奴婢以后…”

“住嘴…爹、娘,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顾雁歌不愿意再跟这家子人演下去,他们不嫌麻烦,她还嫌他们演得太假了。手一招,丫头们便扶着顾雁歌走,顾雁歌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了句:“爱本没有错,不需要原谅,只是你们爱的方式,错了…”

院子里的谢候爷一家看着顾雁歌衣带从风地离去,谢候爷这时才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顾雁歌刚才说话的语气,像极了恪亲王当年,对那些不上进的士兵的口吻,不喜不怒,因为不上心。谢候爷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觉得或许,当初上尚郡主这件事,是个错误。

谢候爷又是侧脸一看,谢君瑞正在那儿对江杏雨问疼问暖,谢候爷嘴角抽了抽。儿子不长进,却娶了个天之骄女,那一行一动间的锋芒,又岂是自家儿子可以比拟的,谢候爷唯有一声长叹,也已经失了骂谢君瑞的兴致,带着谢老夫人离开了院子。

顾雁歌回了院里却把自己一个人关屋子里,很好,她受不了这家子人了,她原本挺想跟这家子人耗下去,时空流转她已经不期待所谓的“爱情”,但哪个女人不奢望,可是爱了便苦。一切的负面情绪,都是因爱而生,而谢君瑞,正因为不爱,所以可以内心舒淡、安然地看着这一对儿成天演“真情真爱”的戏份。

但是,这家人太能干了,终于还是让顾雁歌带了些怒气,这家人觉得耍着她很好玩儿吗,以为她就这么好哄弄吗?顾雁歌坐在椅子上,瞪着前方,低下头来叹息一声,吐出一句话:“看来,脑残是属于遗传学范畴…”

说完顾雁歌自己就乐了,招呼丫头进来,给自己备晚饭,吃吃睡睡的无聊人生中,看看他们玩也不错,再说凭着君瑞,也玩不了多久了,那是个一天不惹出点事来就不甘心的主儿。

过了几日,太子领着几个皇子、皇女上候府来,说是要带顾雁歌出去走走,谢府哪有不让的道理,也不敢呀!谢君瑞站在一旁,非常想跟着去,谢候爷也力促让谢君瑞一道去。

太子说:“父皇不是让你在家读书吗,过些日子有战事,你在家熟读兵书吧。”

太子这一句话就把谢君瑞给堵了回去,顿时间谢君瑞就喜气洋洋地回院里去了。太子就领着一干弟妹们出了门儿,太子看着顾雁歌到:“雁儿,往日里你骑马可是赢过了我们所有人去,今天三弟得了匹宝马,定要跟你赛上一场。”

太子是见顾雁歌闷着了,而顾雁歌往日里,只要一骑马,那就是英姿飒爽,见之忘忧。顾雁歌看了一眼,胸中豪气顿生,原主的骑射经验那可是丰富得很,今天一提起来,她便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了,顾雁歌拍拍胸口,心说还真是给闷坏了。

顾雁歌笑语靥靥地回头看着,三皇子正在不远处整理着新得的马,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三哥哥得了什么宝马,能比得过我的轻舟。”

三皇子牵着马上来,拍了拍马背道:“你的轻舟固然不错,我的逐日可是塞上来的野马,好不容易降服了,雁儿,太子哥是让我来输给你,好让你高兴的。但是我可不能委屈了逐日,今天要是赢了你,你可不许哭鼻子,更不许跟父皇说我欺负你。”

顾雁歌横扫了三皇子一眼,回头看着身边的皇女们笑道:“妹妹们,咱们今天就让三哥哥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巾帼英雄’。”

皇女们一听皆响应着顾雁歌的话,高高举起手中的马鞭,皇子们看得一愣,太子道:“雁儿,你要是让皇妹们全成了巾帼女英雄,回头父皇定然高兴极了。”

顾雁歌听了一笑,皇帝在这点上非常有意思,皇帝认为儿子应该识书明礼多温雅,却认为女儿应该豪爽洒脱,所以皇女们皆是些洒脱爽快又不失娇美的人儿。而皇子们不管是后天养的,还是先天生的,个个儒雅得很,但是骨子里的天家气派半点不少,骑马射箭自然也不可能落下。

“太子哥,哪咱们就比一比,看看今天是我们女儿家赢,还是哥哥们这些男儿更胜一畴。”皇女们被顾雁歌一带,太子一说道,个个开始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比赢了,好回宫去皇帝面前显摆显摆。

三皇子正在梳着马毛,反手就轻拍了刚才说话的五公主一掌,道:“小五,你是越来越淘气了,竟然还想把哥哥们比过去,反了天了你。”

五公主拉着马蹭到顾雁歌身边,回头瞪着三皇子道:“哼,三哥哥最讨厌了,雁姐姐,待会儿你一定要削削三哥的盛气,不过得了匹马,就得意成这样儿了,要真让他赢了,非得嘲笑咱们到下辈子不可。”

顾雁歌拍拍五公主,一扬马鞭指着三皇子,高仰起头道:“三哥哥,那咱们今天就赛一场,你输了以后看见小五就得捧着,我输了…我输了再说吧!”

“这马我现在还骑不了,不过我找个人来跟你们比,那也算吧?”

五公主看了顾雁歌一眼,顾雁歌笑着点点头,五公主便高声道:“好,不管你找什么人来,咱们雁姐姐也会赢,怕你们不成,雁姐姐你说是不是!”

顾雁歌倒无所谓输赢,心里高兴比什么都重要,但看着五公主,却依旧神采飞扬地道:“对,怕他们做什么,骑马射猎,咱们几曾输过谁,便是当年父王,不也夸咱们景朝女儿家个个都是女英雄嘛。”

三皇子看了太子和兄弟们一眼,嘿嘿一笑道:“小五啊,待会儿等骑马的人来了,估计你这话就不敢这么说了。雁儿,你这回可得栽我手里头了,能赢雁儿和轻舟一回,哪怕不是我亲自骑马,心里也高兴。”

顾雁歌疑惑地看着皇女们,问道:“今天三哥哥请了谁来,瞧这底气足的。”

皇女们齐齐摇头,六公主看着皇子们笑得一脸得色,不耐地道:“管他是谁,想赢雁姐姐,哪可不是件容易…,萧…萧师傅?”

第二十二章 半块免死金牌

 六公主这一叫唤,所有人的眼光都看了过去,阳光之下萧永夜骑马徐行而来,三皇子面有得色地迎上去,萧永夜看了三皇子一眼,又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的一干皇子皇女们,摇摇头道:“殿下们今天倒是好兴致。”

萧永夜回京辞去兵权后,便成了教皇女们骑射的师傅,虽然极少去宫里,但是皇女们对于这个做事授课都无比严谨,一身沙场气的师傅极为敬佩。五公主听了萧永夜的问放在,不由得如铃一般地笑道:“萧师傅怎么总是这么老气横秋的,我三哥哥和萧师傅一样大了,父皇说‘此子性天澄澈,纵百岁亦如初冠’。”

顾雁歌身边的轻舟却忽然脑袋动了动,侧着看向萧永夜,没等顾雁歌反应过来,轻舟就自个儿迈着小步过去,亲热地蹭到萧永夜身边。只见萧永夜熟络地伸手摸着轻舟的头,一人一马极为亲密,萧永夜看着轻舟的皮毛,嘴角勾着笑,倒没先招呼顾雁歌,反而是跟轻舟眼神交流了会儿。

轻舟动了动,蹭着萧永夜的手,顾雁歌眼都直了,这马可从来没跟她这么熟络过,这才想起来,轻舟是军中恪亲王坐骑的后代,产下马后送了一匹给顾雁歌,就是轻舟了。太子见人到齐了,招呼着大家伙一块走,三皇子则捱在萧永夜身边说着话。

皇子、皇女们各自骑着马,等到了猎场,顾雁歌和皇女们齐齐看向三皇子,三皇子一摊手说:“萧将军不比!”

六公主正巧在萧永夜身边,遂侧着脸问道:“萧师傅,为什么呀,就替三哥哥跟雁姐姐比一场嘛,好让三哥哥输个心服口服呀。”

萧永夜认知里,好马要么是驰骋疆场,要么是纵横草原山野,如今却沦为一群小儿女们的赌约,实在是委屈了逐日这么一匹好马。萧永夜自然不会这么说,而是指着远处对六公主道:“六公主,既是来打猎的,自然要比谁打得的猎物多,咱们今天不论个头,单论数量如何?”

五公主和六公主自然是小孩子心性,只要赢了就行,管什么公平与否,听了萧永夜的话,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五公主和六公主搭着伴,叫上其他几位皇女和顾雁歌一块儿走了,留下皇子们和萧永夜在原处看着好一阵摇头。

太子感慨了一句:“这才是雁儿,英姿疯爽、谈笑风声,在候府里那副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三皇子本来打算采把紫花苜蓿草,预备去和逐日沟通沟通感情,听太子这么一说,愣道:“太子哥,雁儿在淮安候府过得不好吗?”

太子摇摇头,其实太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看顾雁歌是过得不好,可看谢候爷和谢夫人的态度,以及谢君瑞“亲手煎汤熬药”的行为,又不像是让顾雁歌受了委屈。太子想了想无果,笑道:“嫁为人妇了,总会有些不适应,再也不能跟从前似的天天纵马山野、不能溜出去玩,过得有些闷了!”

皇子们又说道了会儿,这才策马去打猎,萧永夜却莫名地跟在后头沉思。自打在宫里见到顾雁歌后,萧永夜总觉得顾雁歌眼睛里,有些不属于这个年纪应有的淡定从容,一行一坐都那样沉静安宁。十五岁的小姑娘,正当是活泼欢快的时候,何况从前的顾雁歌,给人的印象总是骄灿明媚的,自然会让萧永夜多思虑了些。

三皇子见萧永夜不说话,便又策马回转来问道:“萧将军,你在想什么?”

萧永夜摇摇头,这些不是他应该想的,不过虽然宫里的帝后以及这一干兄长们会操劳着,但若真有人让顾雁歌受了委屈,当年顾雁歌小时候的那几声叔叔也不是白叫的:“三殿下,跟太子说一声,咱们去东边吧,把南边的猎场留给公主们。”

东边的猎场都是些大型猎物,而南边则是以兔子一类的小型动物为主,皇子们自然也不能真跟公主们抢这输赢,相互看了一眼,齐齐策马奔进东边猎场,一个个抡起身后的箭,都预备好了要一展身手。

不消多会儿,公主们早已经香汗淋漓地等在猎场外头了,打的果然是一些兔子、山鸡一类的小动物,而皇子们则是狍子、獐子随意打了几只,一番数下来自然是公主们赢了,这么一来五公主可就得意了,看着三皇子道:“三哥哥,以后你可得捧着我,不能再欺负我,有道是:君子不失口于人,故言足信也。”

三皇子笑着地摇摇头,看着五公主一脸无奈地道:“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天地良心,你不欺负我,我就感恩戴德了。”

众人齐齐笑了,随侍在一旁的侍卫把猎物归置了,捡捡挑挑架好了火,顾雁歌发现他们竟然还带了个厨子来,真是想得周到啊!猎物烤好后,厨子给一盘盘分了,递到众人手里,太子手一挥,让侍卫们把剩余的烤肉拿去吃了。

吃得一个个肚皮溜圆儿,才停下嘴来,众人便各自找了个舒适柔软的草地坐会儿,顾雁歌跟皇女们在一旁说说笑笑,而皇子们那边气氛却有些沉重,他们酒足饭饱了,竟然谈起家国大事来了。

“萧将军,今年边关怕是一场大大的恶场吧,我真想奏了父皇,同萧将军一道把回屹人赶回连山深处去,省得年年来扰我边关百姓。”三皇子怀里抱着把苜蓿草,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地给逐日喂上几根。

萧永夜听了却并不答话,只是看向太子,太子见了萧永夜询问的眼神,便道:“萧将军,父皇是有意请你再掌兵权。如今三军无主帅,也没有个可以令三军信服的,一直久久悬在那儿,这是父皇的一块心病。今年的战事一起,怕就不寻常了,父皇自然只能往萧将军身上想。”

萧永夜一提起战事,胸中初是热血沸腾,可很快就平复了下来,今年边关的情况,他就是不用听宫里的消息,也清楚得很,自然是一场硬仗。但当初好不容易辞去的兵权,如今要是再回到手里,怕是非死不能辞了,兵权独主,军心独向,从来不得善终。

萧松死前交待过,若再受兵权,则萧氏一脉俱毁。在萧永夜看来,若是独身一人,接了又如何,可他却连着萧氏满门,自然要思量得多些。想前朝有位大将,以数百人敌万人而胜,在战场上从来没有输过,却输在了皇帝的猜忌里。军人,死在战场上是荣耀,死在争权夺利里却是屈辱。

“我景朝军中,并非无良将,太子殿下,这主帅之职,微臣却是消受不起。”

太子看着萧永夜,其实太子挺明白萧永夜的心思,做太子都是诚惶诚恐的度日,何况是做异姓的臣子,自然更得小心翼翼些。太子倒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自有人来劝,今天既是出来打猎的,就不提这些,太子想着便岔开了话题:“对了,萧将军,说到边关,我听着九城有满城的美酒,十里外可闻其香,入城则薰,出城已醉,不知道萧将军了城时醉了没有?”

萧永夜闻言一笑,说出不出的豪气与洒脱:“九城,那里确实满城酒香,虽然十里外可闻香是传得大了些,但入城则薰,出城已醉是半点不假的。九城的酒最烈,饮下去便如火一般,寻常的人一合就醉,便是惯饮酒的人,三合也足以醉倒了。”(注:一合等于一百毫升,十合等于一升,十升等于一斗)

皇子们这边话题落下,皇女们那们忽然传来一阵歌声,是五公主正在唱歌,原来是皇女们正在行花令,谁输了谁唱歌。五公主年纪小,歌声像小小的莺一样,动听极了,五公主唱了两句便停下来,看着众人的眼神,尴尬地笑道:“嘻嘻…我忘词儿了。”

众人一笑,皇女们便继续行花令,这回输的可就是顾雁歌了,顾雁歌正在想该唱什么的时候,皇女们便起哄了,皇子们在不远处一听,也来了兴致,三皇子高声喊道:“雁儿,我们可从没听你唱过,既然今天赢了这个彩头,我们可都等着呢。”

顾雁歌看着他们一道起哄,直起身来看着这群笑成一团的皇女们道:“唱歌自是简单的,可虽然有彩头,听了我的歌也不能白听。”

“那你要什么?”

“我要哥哥答应我一件事!”顾雁歌就知道这话肯定得是太子来问,于是浅浅一笑,眯着眼睛迎向阳光,映照得脸上有玉一般的光泽。

太子便又问道:“行,你要什么?”

顾雁歌一拍手站起身来,看着太子道:“暂时没想到,等我想到的时候,再跟哥哥说吧。”

太子笑道:“好!”

顾雁歌听了这声应,心下跟落了块大石头似的,这算是换了半个免死金牌,自然这个不能轻易拿来用,也不是任何时机都适用。灿灿一笑,微启红唇唱道:“饮水东河畔,射雁碧福山…”

顾雁歌的声音不够清脆,若论声音远不及五公主,但听来却另有一番宽广豪迈的味道。这本是景朝初年时,太祖皇帝与一位武将相遇时怜其才,便写下了这首诗蹭予那位武将,后来那名武将成了本朝的定国功臣。那武将…顾雁歌没想起是谁来,可在场的谁都知道,那是萧家的老太爷子…

第二十三章 为青砂解惑

 自打那日从猎场回来后,顾雁歌就发现谢君瑞很兴奋地在读着兵书,还拿出了边关的地图,时不时地在那研究。顾雁歌心里暗暗高兴,看来战事真的不远了,看着谢君瑞读得那么起劲儿,只觉得好笑,谢君瑞当参军…她每每一想起,就替某支军队感到忧心。

顾雁歌倒是不怀疑谢君瑞的能力,这人能力倒是有那么点子,只是那么感情用事,只怕血一涌上脑袋,就什么原则、规则都能抛弃掉,最重要的一点,谢君瑞这人,还极好争个名声。

扶疏端了饭菜进来,见顾雁歌在窗边勾着微笑,扶疏便道:“主子,用饭了,主子今儿心情很好么,一回来就坐在窗心眯着眼笑。”

净竹端了水来给顾雁歌净手,一边拧了巾子一边道:“那自然是心情好了,昨儿和殿下、公主们一块出去打猎了,没搭理府里的事儿,哪能不好呢。”

顾雁歌擦了手上的水,凑到桌边吃饭,许是心情好,饭菜都觉得香极了。吃饭饭在院子里坐了坐,正喝着茶的时候,看院儿的丫头说青姑娘求见,顾雁歌愣是端着茶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青姑娘就是青砂。

放下盖碗想了想,这才看着丫头道:“去开门吧!”

青砂从院门外进来,身上穿着一水的白地子纱衣,隐隐绣着些小朵的青色小花儿,迎风走来,柔弱中透着些许娇美,浑不似江杏雨那样纯粹的纤柔。江杏雨那样谦卑到底的柔弱,看了让人几乎有负罪感,而青砂…却是花虽娇,却有能经风雨的感觉。

要是眼明些的人,应该就算选青砂也不该选江杏雨,不过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自来就是不同的,顾雁歌抬头迎着垂下来的绿藤萝一笑,翠碧的叶子里,眼眸如珠,明肌如玉。

青砂在旁边看着愣了一愣,连忙拜下去:“妾见过郡主,给郡主请安。”

顾雁歌微眯了眼,看着青砂,走近来了才发现青砂竟然瘦了许多,不过倒是显得更加弱不禁风了,怕是更合乎谢君瑞的审美观。想着遂懒懒一笑道:“起吧!”

青砂起了便在一边侍立着,似乎正在想着该怎么把应该说的话说出口主的,顾雁歌也不急,半遮着眼睛抬头看着头顶上那架子绿藤萝。等了许久,青砂也没有言语出来,顾雁歌微微摇摇头道:“青砂,近来在郡马院子里侍候得可好?”

青砂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嘴唇抖了抖,似乎非常委屈一般,眼皮子垂下去,声音弱弱地道:“回郡主,杏姑娘侍候在郡马身边,奴婢却是少有插得上手的。”

青砂明白,如果光凭自己,在谢君瑞面前是翻不起风浪的,一定要有顾雁歌的帮助。莫名地,青砂觉得,顾雁歌会帮她。

确实,顾雁歌也乐意帮青砂,既然同时抬了通房丫头,就算冲着她,谢君瑞便是装也该装一下,却这样明目张胆的把青砂撇在一边,这样的日子没趣儿的紧。有道是,一枝独秀不是春,两花同开竞芬芳,她还想看看,江杏雨究竟是真柔弱,还是心眼儿多呢。

“噢,青砂,你既到了郡马房里侍候,别的不多说,光是凭动些小心思,那是没用的。有些事,还需徐徐图之,急是急不来的。人爱其善,则比其更善,人爱其柔,则较其更柔,人世间的情爱呀,要说真想求也简单,观其心声、投其所好罢了。”顾雁歌心说,难道青砂在谢君瑞身边这么久了,还没发现谢君瑞是个什么样的人,那还真是失败得很。

青砂站听了顾雁歌的话,在旁边愣愣地出神,疑惑向前靠了靠道:“郡主,恕奴婢愚钝,奴婢不懂。”

顾雁哥摇头叹气,指着桌上的一碟点心说:“民间有句话儿说得好,揪心先揪胃,得心自得眼。青砂啊,你记住,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笨女人,才会对付女人,而你先前便做了后者。”

青砂这下明白了,她在谢君瑞院里,处处针对江杏雨,却让谢君瑞更偏向了江杏雨那边,不论什么事,只要江杏雨眉眼一垂,泫然欲泣地眨着眼睛,谢君瑞一个字不问,就把过错归咎于她身上。

再一看顾雁歌指着盘子里的那碟点心,便彻底弄懂了要怎么去做,连忙感激地一拜道:“奴婢谢郡主大恩,奴婢一定忠心替郡主办事,绝不敢有半点疏失。”

顾雁歌微微侧了身子拿手遮了遮阳光,摇头看着青砂道:“你还是没明白,你的忠心、敬仰、爱慕,一切都要给郡马,给我是没有用的。”

青砂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悟一般离去,顾雁歌看着青砂离去的背影笑了笑,但愿青砂是真的明白了,她可不希望,在这场“婚姻”里,青砂连一点争取“幸福”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出局了。虽然是青砂自愿的,可好歹是她亲手促成的,她总希望青砂能过得稍稍好一些。

却说青砂回了院子里,在屋里细细想了想顾雁歌的话,又仔细地回忆了一番从前做的事,这才有了主意。先是到小厨房里备了些谢君瑞爱吃的点心和汤水,一道一道工序细心地做着,比起厨房里的厨娘那自是要多费了许多功夫。

但青砂却没有亲自送去,仍旧是让厨下里的丫头送去,茶水却没有动,依旧让别的丫头去沏,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一点一滴如细细的暗流一般,渗进谢君瑞的平日的起居饮食里。

果不其然,当晚饭送到谢君瑞面前时,谢君瑞明显发觉到今天有几道菜品味道与众不同,一到嘴里就与平日里厨娘所做的菜不同。候府的厨娘那自也是个中能手,可压不住青砂时间多,又有意为之,自然较之厨娘做的更合谢君瑞的胃口。

谢君瑞赏了厨娘,厨娘笑嘻嘻地接了赏,转个背就到青砂院儿里去了:“青姑娘,郡马爷尝着今天的几道菜,连连夸好,都是青姑娘手艺好。这赏奴婢可没脸面领,奴婢只是转个手的,本就是郡马爷赏青姑娘的。”

青砂把赏又推回去,温婉的一笑道:“什么赏不赏的,只要郡马喜欢,别说做几个小菜,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甘愿的。”

厨娘又问道:“青姑娘,为什么不让奴婢跟郡马说,今儿的菜是您做的?”

青砂抬头看向书房处,书房里暖暖的烛光把两个人影映在窗上,不时还传出欢笑声,只是都与她无关,不过没关系,慢慢的就会有关了。青砂回头看着厨娘笑得比方才还温和了几分,声道幽幽地道:“知不知道的没关系,只要郡马用得好就行了,郡马用得好,我心里便欢喜了。”

青砂送走了厨娘,在屋里浅浅地笑着,饭菜还不够,等晚上还有煮好的消夜,慢慢的,她会让谢君瑞除了吃她的饭菜,吃别人做的则食不甘味:“江杏雨,我不对付你了,把他的眼光争来,那就是最大的对付了,到时候不用我来让你难受,你自个儿就难受得不成了。”

次日清早起了,青砂依旧悄无声息地去了厨下,青砂彻底想明白了,若她没有可以倚仗的身份,无法像顾雁歌那样不争不斗也过得舒适,那么她只好去争去斗。

顾雁歌在院儿里听着丫头来禀话,浅浅一笑,这青砂终于还是听明白了些东西,顾雁歌正吃着早饭的时候,丫头报说宫里来了人,地让谢君瑞进宫去,说皇帝要考教谢君瑞这些日子来读书的成就。

顾雁歌心想,许是太子回宫跟皇帝提了提,皇帝这才把放君瑞又记了起来,不用想都知道谢君瑞这会儿正在屋子里乐得没边儿了。顾雁歌正打算出门去跟老夫人说说话的时候,宫里的人又到她院儿里来了。

“雁主子,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您跟郡马一道去呢,说是不知道您的身子大好了没有,不见着您身子安好,皇上和娘娘都不安心呢。”

顾雁歌便整理了衣裳,与谢君瑞一道去宫里,顾雁歌在马车上看着谢君瑞身着官袍,脸上满是遮不住的笑意,遂顺口问了句:“君瑞,入秋要是开战,你也得去边关吧。”

谈到了谢君瑞得意的事儿上,谢君瑞得意地点头,难道地跟顾雁歌说话非常之温和:“是,大约一入秋就要赴边关,只是现在军中主帅似乎还没有选定,不知道皇上到时候会委派谁?”

谢君瑞这话,其实带着些试探的味道,顾雁歌也不甚介意,看着马车窗外,似是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听太子的意思,皇上似乎倾向萧将军。”

“萧将军啊…”谢君瑞得到了答案,满意地不再说话,在脑子里早已经把心思转开了。萧永夜治军严明那是出了名的,为人也清正得很,倒是不好去打交道,不过对小人有厚黑之术,对耿正的人自然有正大光明的方法。

谢君瑞自然也想像谢候爷一样,封候拜相,但是谢候爷所封的并非世袭爵位,所以谢君瑞得靠自己。

第二十四章 互相算计着

 (求粉红,求PK票,俺明天开始PK鸟…)

午后回府时,顾雁歌毫不意外的在谢君瑞脸上看到了一股子得意劲儿,在皇后殿里时,太子就已经派人来说了,目前定下了让谢君瑞随军做个参军,至于跟随哪路军马前去,那就是大学问了。

设若跟着萧永夜那样的猛将,那就是捡现成的军功,但萧永夜如果去,必定是三军主将,谁不是挤破了脑袋想去搭上关系。但是萧永夜向来最烦这些,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候,越是大门深闭,再加上把皇帝赐的金刀当门栓往门上一插,谁敢去开。

谢君瑞心里鼓捣开了心思,顾雁歌是恪亲王的女儿,萧永夜又在恪亲王帐下领兵多年,想来别人的面子萧永夜不卖,却是无法拒绝顾雁歌的。门上那把金刀,对于别人来说是个麻烦事儿,可对于萧雁歌来说,那连事儿都不算。

顾雁歌正在掀着帘子看外头的街景时,外头的风吹进来,把发线吹乱了,她一抬手把脸颊旁的发丝顺了顺,不经意地一回头,发现谢君瑞正捧着从未有过的灿烂笑脸看着她,不用细想都能琢磨出一句话来,那就是: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顾雁歌眉眼一眨,只稍微一想,便知道了谢君瑞什么心思,于是扬起同样灿烂的笑脸,道:“君瑞,今日在宫里,皇上对你这些日子闭门读书的收获很是满意呢,连太子都说君瑞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谢君瑞一听,眉眼差点都笑没了,那嘴咧得比脸都大了,颇带着几分得意地道:“是皇上过奖了,郡主,不知道皇上对今年的战事是怎么安排的?”

哟…又开始打听了,这人真是要用时捧张笑脸来,没用时就甩张冷脸子,不去演戏还真是浪费了这份天赋。顾雁歌揪着腰带上的涤带,红红的涤带在指间缠绕,更衬得十指如玉、莹泣有光。这般情景,谢君瑞自是看不到,顾雁歌抬起头一笑,有心吊吊谢君瑞的心思:“不是太清楚,只是听说萧将军是一定得去的,这回选将,应该大都选对回屹情况比较熟悉些的。”

谢君瑞怎么说也是候门之后,又不是真正能行军打仗之人,自然大多时候被留在后方,且“第一公子”是很爱惜生命的,也不会上前线去给人当靶子。对于回屹的情况,别说熟悉,就是回屹人长什么样儿,怕是也没有个大概的念头。

谢君瑞讪讪一笑,正在脑子里努力搜索,大概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这才摇了摇头:“看来,得请几个对边关战事极熟的军中将领来,要不然我这参军就没法参了。”

顾雁歌听出来了,谢君瑞是在指着她帮忙呢,她倒是认识很多将领,大部分是恪亲王的旧属。顾雁歌摇头一笑,这谢君瑞还真是没脸没皮,平日里这么待她,还有脸要她帮忙,甚至连个求字都没用上,还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不过她也不在乎,她倒是很乐意看看谢君瑞能蹦到哪儿去,于是侧脸道:“君瑞觉得谁比较合适,军中之人谁对回屹最熟悉?”

谢君瑞听了眼睛一亮,连忙道:“那自然是曲将军、刘将军,这二位常年在边关,此时正在军中述职,不知道郡主可否请到他们二位?”

曲清风、刘定…那原来可都是恪亲王帐下的,军中近来回京述职的将领不在少数,谢君瑞打听得那么清楚,怕是早已经打好了主意。谢君瑞啊…要是把这些钻营的心思全用在办事儿上,怕什么事儿都能办得成,可这人自来就没有想过要当君子,只愿做不费功夫攀近道的事。

顾雁歌面上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欢快地道:“曲叔叔和刘叔叔都回京了么,既然他们回京了,事情就好办了。别人我或许请不动,但曲叔叔和刘叔叔,那还不是招呼一声的事儿。”

谢君瑞听了自然喜不自禁,欢喜地道:“那就谢过郡主了。”

回了府里,顾雁歌让嬷嬷拿了帖子去把曲、刘二位将军请过府来,嬷嬷便问了怎么一回子事,顾雁歌就把谢君瑞的心思跟嬷嬷说了,嬷嬷一听连忙笑眯眯地去了。

但是走到门口,嬷嬷又折了回来,看着顾雁歌道:“主子,曲将军和刘将军自小看着您长大的,尤其是曲将军,心细如尘,二位将军要是过府来,看到主子眼下的境况,奴婢怕二位将军是要动粗的。”

顾雁歌一笑,在这事上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嬷嬷,一个人藏的东西,十个人都找不到,何况我这不藏东西,是藏心思。而且嬷嬷,你平日里能觉出我不愉快来吗?”

嬷嬷摇摇头,确实是没发现顾雁歌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每每她们都觉得顾雁歌受了委屈,可顾雁歌一些儿委屈的意思都没有。嬷嬷叹气转身,便出门去请曲、刘两位将军去了。

到两位将军府上,很顺利地就把人给请了出来,曲、刘两位将军,本来也是预备来拜访的,他们每年回京,都会拜会顾雁歌,只是从前在宫里,由太子陪同着拜见,如今已经嫁到淮安候府了,自然不同一些。两位将军都在府里正想着这事,嬷嬷就来了,自然喜出望外地连忙整了衣着一道去淮安候府。

“嬷嬷,你是郡主贴身的人,嬷嬷可要对我们实话实说,郡主嫁到淮安候府后,一向可好。”曲清风骑在马上,低下头贴着马车的窗问道。

嬷嬷挑了帘子起来,看着曲清风道:“曲将军,有皇上、太后在,难道谢君瑞还敢对主子怎么着,远的不说,殿下、公主们便时常过府找主子,他谢君瑞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

嬷嬷说完笑了笑,曲清风见嬷嬷神色如常,便也不再过问。嬷嬷放下帘子,背后一身冷汗,心下发虚。恪亲王帐下出来的,个个看人都跟虎狼似的,要不是出门前顾雁歌说的那一番话,嬷嬷差点就露了底儿。

嬷嬷双手合十,嘴里轻不可闻地念着:“我的主子啊,您今儿这坎可得好好过,要是曲将军发现方才说的不尽不实,回头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曲、刘两位将军一进谢府,受到了“热情异常”的招待,谢候爷和谢君瑞亲自在门口相迎,曲清风看了谢君瑞一眼,轻哼了一声。曲清风瞧不上谢君瑞,谢君瑞那白衣翩翩,浊世佳公子一般的仪范在曲清风看来,那就不算个汉子。

曲清风是将门之后,以儒传家,只是儒到曲清风这儿,看起来像是彻底断了根儿了,不过曲清风虽然性烈如火,却心细如尘,观察入微,儒门之风不在表而在骨子里,因而谢君瑞在曲清风看来,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曲清风这一声冷哼和一番打量,让谢君瑞身上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明明是大太阳挂着,却只让谢君瑞觉得浑身上下冷丝丝的往骨头里浸过来。谢君瑞不由得腹诽,这顾雁歌带来的人都跟她似的,看人恨不得把人压没了才满足,却不想找曲清风是他自己的主意。

刘定还好一点,纯粹的武将,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不甚在意,进了门就直接道:“带我们去见郡主,我在边关又是一载有余,就想知道郡主过得好不好。”

谢候爷听了一激灵,连忙道:“刘将军这话说的,郡主乃金玉之躯,微臣何敢让郡主过得不好,微臣府上的人,是即这没心思,更没这胆子。”

谢候爷说完便和谢君瑞一块,领着曲、刘二位将军去顾雁歌院子里,丫头一报说曲将军、刘将军来了,顾雁歌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下意识地把书一扔,蹦了起来,笑得分外欢快活泼。

等顾雁歌意识到了,不由得一笑,这原主的潜意识里,看来很喜欢这两位将军,要不然断不至于这般反应。曲清风和刘定正要拜下去,被顾雁歌一手拦住了:“曲叔叔、刘叔叔,坐吧,咱们之间还守这些个虚礼做什么,知道曲叔叔和刘叔叔定会听了信儿就过来。特地备了奉阳雪芽,还有浮梁青。”

刘定听了哈哈一声大笑,毫不拘礼地坐下:“还是雁儿知味儿,我在边关可就指望着这口了。”

曲清风也坐了下来,端着茶盏笑道:“雁儿还是这么细心。”

刘定见端来的只有茶没有酒,看着顾雁歌,顾雁歌笑道:“刘叔叔,酒已经送到你府里去了,好酒和好茶一样,跟对的人喝才对味,在我这人不懂酒的人面前喝,自然对不了味儿。”

刘定又是一笑,和曲清风互看了一眼,两人端起茶来喝着,谢君瑞和谢候爷也陪在院子里坐着。谢君瑞不知滋味的喝着茶,频频看向顾雁歌,顾雁歌抿了口茶看了眼,知道谢君瑞着急入正题,不过这事儿可急不来。

这二人眉来眼去的,倒落在了刘定和曲清风眼里,两人却反而认为谢君瑞待顾雁歌是好的。

喝着茶说着话,顾雁歌久久都没有提及谢君瑞关心的事,直到快走了,顾雁歌才随意地带了句:“两位叔叔,若有闲,不妨让君瑞上门请教,眼下边关战事在即,对回屹多一分了解,便多一分胜算,君瑞自也想为边关安定尽一份力。”

曲清风和刘定笑着应了,两人都提出让谢君瑞次日就去曲清风府上,两人一同给谢君瑞说道说道。谢君瑞这时才一块大石落了地,殷勤地送曲清风和刘定出府,神色无比谄媚…

顾雁歌远远看着摇摇头,总算给这位找了件事儿做,现在总是水到渠成了吧…

第二十五章 今天的戏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