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锦堂大为感动:“星华,你果真是圣神之光。”

无艳呆问道:“外公,你说什么?”

孙锦堂道:“你可知道之前那些沙匪在里头叫的是什么?他们说的是部落语……用咱们的话就是说‘光明既是正义’。”

无艳抓抓头:“外公,我不太懂。”

孙锦堂哈哈笑道:“你方才所站的地方,有一道天光,对他们而言,那种光就是圣神之光,传说中只要被圣神之光照耀的人,便代表着正义,无人可胜。”

无艳又觉意外又觉得有趣,笑道:“咦,居然还会这样?那么我刚才如果叫他们投降不许作乱的话,他们也会听么?”

孙锦堂大笑,抱住无艳肩膀:“大部分人会听,但如黄胡子一般冥顽不灵的自然不会乖乖向你投降啦。”

两人说到这里,斥候忽然回来报说:“大将军,看到黄胡子带了部分沙匪退了回来,不知如何!”

孙锦堂面色一凛,道:“星华,你跟在我身边儿,外公会护着你。”

无艳道:“外公,我不怕。”话虽如此,但这毕竟是打仗,可无艳心里虽怕,却不想给孙锦堂添麻烦而已。

孙锦堂傲然道:“不愧是我的外孙女儿。”

孙锦堂安抚无艳,便下令安西军迎敌!顿时之间,安西军迅速布阵,跟黄胡子等沙匪战了起来。

孙锦堂翻身上马,把无艳抱入怀中,道:“星华,你闭上眼睛。”

无艳忙捂住双眼,孙锦堂打马向前,便冲向黄胡子,两下交锋,黄胡子道:“孙锦堂,你真是奸诈,这一切难道都是你的计策吗!”

孙锦堂皱眉:“你说什么?”

黄胡子十分狼狈,道:“我以为把你困在这里,就联系了七个部落的兄弟来这里,等杀了你后可以攻打玉关,但是他们刚来到这里,玉关的士兵就杀到了,难道不是你的安排吗?”

孙锦堂心头一动,这才明白黄胡子为什么又退了回来,多半是因为前方玉关的安西军已经占了上风……可为何会如此,孙锦堂暂时不想,反而笑道:“黄胡子,你跟老夫作对多年,也造了不少孽,如今是你报应的时候到了,方才在迷宫里,你不也见识过了吗?光明既是正义,我的外孙女儿,便是神的使者,来讨伐你的,你就乖乖受死吧!”

黄胡子脸色灰败,看向无艳:“这是你的外孙女儿?那岂不就是死在迷宫里的那……”

孙锦堂听他提起无艳的父亲,忙大喝一声:“受死吧!”举枪便刺了过去,黄胡子失魂落魄,没了锐气,几个交锋,便给孙锦堂刺死马下。

孙锦堂打马越过沙匪之中,有些负隅顽抗的沙匪看到他抱着无艳,不由地手脚发软,还有一些竟跪地投降。孙锦堂杀死两个还敢抵抗的沙匪,便跑到浅海外围。

孙锦堂驻马观看,顿时也吃了一惊,却见眼前,浩浩荡荡满目的士兵,大概是玉关守军的四分之三!而在地上,或躺或跪,是一些曾经流窜作乱的沙匪,粗略看来,不下千人,果然黄胡子说的是真。

此刻无艳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情形,顿时啊地叫了声,孙锦堂低头看她,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忙道:“星华,别看。”

无艳正欲转头,忽然目光一变,看向远处,道:“啊……镇哥哥……”

孙锦堂抬头看去,却见在百丈开外,有一道人影打马如风般靠近过来,看那身形,果真正是尉迟镇。

两下会师,无艳高兴叫道:“镇哥哥!”孙锦堂见她高兴之态,无奈,便放她下马,那边尉迟镇也翻身下马,把无艳接了过去,问道:“无恙么?”

无艳道:“我好好的啊,镇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尉迟镇见她并没伤着,才松了口气,这会儿才抬头看向孙锦堂,道:“老将军安好么?”

孙锦堂却敛了面上笑意,望着尉迟镇,道:“多亏了外孙女及时赶到,才救了我一条老命……尉迟镇,这些人马调动,是谁的主意?”

此刻孙锦堂麾下留在玉关守城的几名将领也纷纷过来参见,其中一名闻言,便喜滋滋道:“回老爷子,多亏了尉迟大人果断,他说沙匪必然集结于此,说服了我们倾巢而出,果真将贼人在此一举击破!”

孙锦堂淡淡一哼,道:“那倘若此刻有人趁机偷袭玉关呢?”

尉迟镇道:“这些人的眼中,老将军高于一切,而且他们以为若是老将军一死,玉关自然就如探囊取物,因此我们并无后顾之忧,不过在出兵之前,各位将军也安排了守城事宜,如果有变故即刻来报,我们也来得及回城救援。”

孙锦堂道:“看样子你已经胸有成竹了。”

尉迟镇语塞,当下低头:“不敢。”

无艳听出孙锦堂仿佛又有为难尉迟镇的架势,便叫道:“外公!”

孙锦堂听了她出声,才又笑笑,便道:“好啦,先不说了……你们收拾残余,其他的赶紧回城吧。”

各位将领听老爷子未曾发怒,才松了口气,急忙分出兵力打扫战场押解降兵,其他的跟随回城。

作者有话要说:有靠山了~鱼翅很头大

发疯一般赶稿的某只,写到某些段落,擦泪啊擦泪

第100章千树万树梨花开

无艳之前是跟孙锦堂一块儿出迷宫的,看到尉迟镇来了,却义无反顾的跟他同乘一骑去了。孙锦堂见无艳于尉迟镇怀中,跟他说说笑笑,小脸儿上光芒洋溢,十分快乐,孙锦堂冷眼旁观,心中叹息。

入城之后,孙锦堂叫麾下去处理所有残余公事,他一路陪同无艳跟尉迟镇回府。

尉迟镇一路上虽跟无艳说话,但也留意着孙锦堂的一举一动,见老将军面上略有冷飕飕的神情,尉迟镇不由有些担忧。

进了府,在厅内落座,两名忠仆早就等待多时,见一行人回府忙来伺候,孙锦堂道:“你们放心,我把外孙女儿认回来了。”

管家娘子跟老仆人均都大喜,一时喜极而泣,又合掌感激神佛庇佑。

无艳嘻嘻一笑,便走出来,孙锦堂招手,示意她来身边儿,无艳也照做。孙锦堂将她抱在身侧,仔细看了一番,才道:“有些话,不想说,可还是要说,我之前对不住你娘……你也听见了,你……会不会讨厌我?”

无艳怔了怔,道:“外公,娘在天之灵若是知道我跟你相认,她也会高兴的吧。”

孙锦堂眼中的泪蓦地涌上来,忙点头:“是,是,说的不错。”

无艳又道:“我不会讨厌您的,我就是有点怕,你有时候太严厉了,对身子也不好。”

孙锦堂忙拭泪道:“以后不会啦,以后外公会改。”

两名忠仆听到这里,见素来冷硬的老将军居然也有服软的一日,真真有泪有笑,但见祖孙两人天伦之乐,均是快活之极。

孙锦堂跟无艳说罢,便跟管家娘子道:“星华的衣裳有些脏了,之前又十分惊险,你带她回去,沐浴更衣,吃点东西歇息片刻。”

无艳道:“我不累,不用的。”

尉迟镇却明白孙锦堂如此,怕是想要让无艳暂时回避而已,于是便劝道:“快去吧,别叫老将军为你担心,待会儿我再去看你。”

无艳闻言才安心,于是乖乖去了。果真,等她虽管家娘子离开后,孙锦堂便道:“尉迟镇,我还没有问过,你跟星华是怎么认识的?”

尉迟镇见他相问,便把跟无艳相识相知的过程说了一番。孙锦堂没想到两人之间经历竟如此曲折,一时听得入神,听到无艳在锦屏山受伤,双拳忍不住也牢牢握紧。

尉迟镇说罢,孙锦堂长长吁了口气:“星华的伤已是无碍了么?”

尉迟镇道:“都已经痊愈了,老将军不必担心。”

孙锦堂看向他,慢慢说道:“原先我见你带着星华,还以为你只是单纯被女色所迷而已,却没想到,一来你们之间竟是如此不凡,二来,星华还是我的外孙女儿,也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尉迟镇默默听着,知道老将军大概还有训示。孙锦堂见他垂眉镇定之态,道:“你大概也曾听说,之前我暗地里曾夸赞过你,而你今日的表现,也的确是可圈可点,可见我还是没看错人。”

尉迟镇道:“您过誉了。”

孙锦堂继续道:“黄胡子说是我设了圈套,其实不然,连我也没想到竟阴差阳错会走到这一步……放眼天下除了你,恐怕没又别人敢了,你大概已知道我被困浅海迷宫,是么?”

尉迟镇心头一震,垂眉道:“我猜老将军或许在迷宫,但,以将军之能,撑个一两天是可以的。”

孙锦堂一笑,道:“你先是按兵不动,等他们以为我是瓮中之鳖,于是全部聚拢想分而食之了,你才重拳一击,这份果断跟魄力,就算是我,怕也做不出。”

孙锦堂口上是夸奖的话,但尉迟镇却并无欢喜之色,只是拧眉听着。孙锦堂看着他不动声色的模样,道:“你应该知道,作为主将,似我那样贸然出城,是大错。你后来所行的每一步,却都是上上,就算是我也挑不出你半点的错,反而该赞你嘉奖你才对。”

尉迟镇道:“晚辈不是故意要掺和其中,但是……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是老将军守城,估计也会是这么做,因此才……毕竟,军情如火,耽搁不得,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沙匪为祸,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百姓遭殃。”

孙锦堂叹道:“是啊,正是如此,你果真是个堂堂的伟丈夫,国之忠臣良将。”

尉迟镇半点不敢放松:“您如此说,让我汗颜了。”

孙锦堂微微一笑,道:“你不必汗颜,身为将军,身为朝臣,身为父母官,你都是做的毫无瑕疵。但是……我想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星华出城的?”

尉迟镇浑身微微震动,垂头道:“之前我正竭力游说各位将领倾兵力出城……没有留意星华她居然……”

孙锦堂道:“你只如实回答便是了。”

尉迟镇道:“是在大家终于答应了我的提议之后……”

孙锦堂点头:“那你既然知道了她独自一人出城,莫非,你不担心她么?”

尉迟镇心头一沉,道:“担心。可各位将士说,必须由我同行,才肯发兵。”

孙锦堂低低一笑:“所以,你并没有去追星华,却选择留下来指挥安西军剿灭沙匪了?”

尉迟镇的心竟疼了疼:“是!”

客厅内一时无声,静默中,尉迟镇道:“老将军……”

孙锦堂抬眸看他:“你为人,的确是没有什么挑的,但是星华,是我唯一的外孙女儿,我已经亏了她的母亲,也亏了她……我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尉迟镇双手紧握:“老将军,我跟星华是两情相悦,我、我不会负她的!”

孙锦堂道:“之前你的选择,便已经是负了她,若非那个丫头运气好一些没有迷路在沙漠里,没有遇到黄胡子他们……她现在可还会好好的?你知道她可能身陷险境,却仍指挥若定……站在主将的立场上我真是打心底的喜欢你,但是站在星华外公的立场上,尉迟镇……你对她,太无情了。”

尉迟镇心头发凉,正欲说话,却听外头无艳的声音,叫嚷道:“不好了!镇哥哥!”说话间,无艳便从外头跳进来,头发还是*的,手中捏着一张纸,不停挥舞。

孙锦堂惊得站起来:“怎么了?”尉迟镇也忙迎了过去,无艳道:“外公,镇哥哥,你们看……有人送了这个来!”

尉迟镇低头看去,却见那信笺上简简单单地写了两行字:慈航殿有难,速回。

无艳自接到那神秘来信后就坐立不安,孙锦堂百般安慰都无济于事,无艳郁郁寡欢,十分担忧,但她才跟孙锦堂相认,忽然就要分开……无艳却也不大好出口。

勉强在将军府又多留了三日,孙锦堂终于答应让无艳回慈航殿,无艳很是高兴,但一想到要跟外公分离,却又忍不住落泪。

孙锦堂把无艳拥在怀中,摸着她的头,道:“上天还是待我不薄,让我知道珍儿的血脉尚还活着,且已经长得这么大这样好,能让我跟你一见,我已经很开心了。”

无艳抱住孙锦堂的腰,低低道:“外公,等我回去看过了,若是无碍的话,我就再回来陪您,好不好?”

孙锦堂笑笑:“好……只不过外公已经是这把年纪了……”

无艳忙叫道:“我不许您说不好听的话!我这几天配了些药丸,什么时候吃什么样的,我都跟姜婶说了,你记得每天准时吃,再听我的话,少些发怒,知道么?”

孙锦堂道:“好好,我都听你的。”

无艳道:“你听我的,就会好好地,等我回来,再给您仔细的调养。”无艳说着,便把脸颊贴在孙锦堂胸前,喃喃低语着蹭了蹭。

孙锦堂心头一片酸软:“好孩子,外公会好好地,就等你回来,你就放心吧。”

分别这天将到,孙锦堂不免又暗中叮嘱了一番尉迟镇,才依依不舍地送别,一路从玉关送到鸡鸣驿,又送出了六七里,无艳拼命劝阻,才让孙锦堂停了步。

无艳跟尉迟镇两人骑马,走出四五里去,还能看到孙锦堂固执而瘦削的身影,如剑如旗般地站在原地。

无艳几乎忍不住就要哭着跑回去,幸好尉迟镇在侧安抚。

终于告别孙锦堂吼,尉迟镇便加快行程,很快便出了甘肃地界,过陕西,陕西,穿过山东,经过近一个月时间,才到了云龙山下。

尉迟镇抬头看着山色,道:“原来慈航殿是在这里,若你出来就直奔玉关的话,好似不会跑到青州去。”

无艳抓头道:“我也没想去那里,不知怎么就跑到那里去了……哦,我记得了,是有人说前头有病的很重的病人,我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就到了那,但这样也挺好的,你瞧,我还是去了玉关,找到外公啦。”

尉迟镇笑笑:“是啊,还找到我了呢。”

无艳也跟着嘿嘿一笑,两人下马,便往山上而行,无艳忽然想到一事,便道:“啊,现在我有外公啦,我在问过师父之后,还得问外公。”

尉迟镇知道她在说两人终身之事,但他想的,却是孙锦堂当日对他说的那些话,尉迟镇虽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可是……正如孙锦堂所说,他的心底,对无艳有一份愧疚之意。他的确对得起全天下,但他对得起她么?

无艳跑上两步,回头看他:“镇哥哥,你快点儿啊。是不是累了?我拉你一把。”她真的回来,拉住尉迟镇的手,尉迟镇给她握着手掌,望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温声道:“上山的路有些陡峭,你也要留神。”

无艳道:“我闭着眼睛也能上上下下。前头就是放鹤亭啦……”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而行,将到放鹤亭,尉迟镇忽地一皱眉,把无艳拉到身后。

无艳莫名之际,却听得前头有人道:“是无艳姑娘回来了么?我们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无艳大吃一惊,探头一看,却见前头站着两名身着白衣之人,瞧着有几分眼熟,但却不是慈航殿的人,无艳道:“什么你们主人?”

其中一个男子恭顺回答:“主人之前也曾出身慈航殿,此番是特意回来等候姑娘的,姑娘见了便知道了。”

无艳心中隐隐地有种不妙的念头,便迟疑地看尉迟镇。尉迟镇淡淡道:“何必藏头露尾,你们的主人,该就是上官兰台了吧。”

第101章荷叶生时春恨生

尉迟镇这一路行来其实也想过不少,譬如慈航殿究竟出了何事之类,而上官兰台对他来说始终是一大心病,如今见这两名侍从的做派,便知道必然是上官兰台无疑。

虽然早知道上官兰台必会出现,在鸡鸣驿听彭钺说起朝廷有令要将他拿下,也料到是上官所为,本以为或许到此为止,最多他会叫修罗堂的人出面……却没想到他竟选择了这样一步棋。

过了放鹤亭,渐渐上到顶峰,距离慈航大殿也越来越近,无艳放眼四看,却看不到昔日那些行走其间或研习医理或琢磨药性的慈航殿弟子。

无艳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严重,尉迟镇怕她按捺不住,便握紧她的手随她往慈航大殿而行,不多时到了殿外,却见殿外两个铜鼎中淡淡地烟气飘渺,后山的钟声悠远传来,倒显得一派宁静。

无艳深吸一口气,便往大殿内而去,迈步进了门槛,见偌大的殿堂之中,竟无一个慈航殿的弟子,满地空空荡荡,往上再看,却见首座之上,坐着一人。

那人白衣飘飘,十分不羁地坐在首座之位,左腿长伸,脚尖搭落地面,右腿屈起来,踩在座上,身子后倚,仰躺似的靠在椅背,头微微歪着,双眼似看非看地望着门口进来的无艳跟尉迟镇。

无艳一见此人,先叫道:“上官兰台!”

尉迟镇却不言不语,只是暗中警惕。

座上上官兰台闻言,便微微仰头轻笑数声,旋即看向无艳,道:“想我了么,却又为什么跟着这个人跑到那么远去?”

无艳道:“你怎么在这儿?师父呢?殿内的弟子们呢?”

上官兰台瞥她一眼,淡淡道:“都杀了,一个不留。”

无艳面色急变:“你说什么?”

尉迟镇见她急切间往前数步,便忙将她的手拉住。上官兰台看了尉迟镇一眼,道:“别急,只是骗你的。”

无艳的心狂跳一阵,听了这句,却又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可以……”

上官兰台道:“我怎么不可以?这些人都是我的俎上肉,我要杀谁都可以,本来我想,倘若你不肯回来的话,我就每天杀上一个,一直杀到你回来为止……没想到你还是很听我的话,及时回来了。”

无艳气得眼睛发红:“你敢伤害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你,你这、这……”

上官兰台道:“好啊,我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杀,那么你会如何?会感激我对我好些么?我怕不会吧……瞧你的样子,倒像是要骂我一般,真是好心没有好报啊。”

他慢慢悠悠地说完,无艳生生咽了口气,道:“你是修罗堂之人,居然敢闯到我们殿内,就已经等同开战,你莫非以为这是正常的么?”

上官兰台道:“谁让你不听我的话私自跑了的,你若乖乖留在我身边,慈航殿也就没有这场祸事了。”

无艳心急担忧:“你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我师父呢,师兄弟们呢?”

上官兰台道:“他们现在还没有死,过一阵可就说不定了。”

无艳忍不住将手从尉迟镇的手中挣脱,跑上前去:“他们到底在哪?你做了什么?”

上官兰台换了个姿势,手臂搭靠扶手,微微躬身俯视无艳:“就这么关心别人的生死?”

四目相对,无艳眼中皆是愤怒震惊之色,隐隐地还有些厌恶之意,上官兰台看得清楚,瞬间脸色冷了三分。

尉迟镇担心上官兰台对无艳不利,便上前数步,道:“星华,你回来。”

上官兰台道:“星华?叫的倒是亲热。”

无艳回头看看尉迟镇,上官兰台却抬手一抓,轻而易举将无艳肩头握住,便欲将她拉到身旁。

尉迟镇早有防备,闪电般出手,便握住无艳的手腕,两人几乎同时站起,面面相对,互不相让。

无艳站在中间,挣扎叫道:“上官兰台,你放开我!”

上官兰台道:“为何不叫他放手?”

无艳道:“你这恶人,不择手段,坏事做尽,我讨厌你!”

上官兰台身子一震,忽地仰头长笑数声,笑声隐隐透出,似可穿金裂帛。上官兰台笑罢,便看向无艳,道:“真真是一步错,步步错!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一个令人讨厌的恶人么?”

无艳被他古怪的神情惊了惊,鼓足勇气道:“不然还能如何?”

上官兰台凝视着她,双眸之中竟是无限悲哀,隔了会儿,才道:“好,我早该知道,我就是一个恶人,我是不该……心存念想的,既然你已经如此认定我,我又何必再苦苦忍耐,我今天,就做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上官兰台说罢,手腕一抖,无艳肩头剧痛:“你干什么!”身子巨震,却被上官兰台用力抖了出去。

无艳惊魂未定,却见上官兰台鬼魅般的身影一晃,竟是向着尉迟镇扑去,无艳呆了呆,心被一股极大的寒意笼罩,急忙爬起身来,叫道:“你干什么?快住手!”

上官兰台道:“你不是说我是恶人么?你不是最喜欢他么?我今日,就当着你的面把他杀了!”

无艳又惊又怒,上官兰台已跟尉迟镇过了数招,尉迟镇分神道:“星华,不必担心我,你去找你师父。”

无艳哪里会在此刻离开,见尉迟镇跟上官兰台飞快换了几招,看过招之间仿佛还算游刃有余,无艳略松了口气,叫道:“镇哥哥!”

上官兰台听了这一声唤,越发怒意升腾:“星华,你可别离开,你瞧不出他是怕你亲眼看到他死在我掌下的惨状么?他想支开你罢了。”

无艳惊疑不定,尉迟镇却得全力应付上官兰台,竟无法分神再开口。

上官兰台再无顾忌,出招如风,招招狠毒,运掌之间,掌风中带有一种淡淡水气,无艳在旁边闻到,只觉得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起初还以为是两人过招太快令人眼花之故,忽然间醒悟,顿时叫道:“你用毒,你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