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今日不给臣妾一个交代,臣妾死也不走!”郭皇后说着便直直跪在了赵祯面前,咬牙切齿地望着安心。

太无聊了!怎么会遇到这种烂事。安心可没心思陪他们继续玩下去。她也不想赵祯再为难,毕竟现下朝中势力大半还是在刘太后手中,而这皇后,又是刘太后的人,与她翻脸就是等于跟太后过不去。安心现下待在这里还能靠着赵祯自保,但要是引来太后,那后果可就难说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想着,安心便站起身来,瞧了眼赵祯,示意自己要走了。赵祯微微点了点头,面色木然,看不出心内到底是怎样的百般纠结。

一见安心要走,郭皇后竟然急得抱头撞了过来,口内叫着:“做皇后竟要如此受一平民女子之辱,这皇后我不做也罢!”说着边拉扯住安心的衣裳,边在她身上掐打啃咬起来,死都不放她走。

安心被这女人弄的痛的很,好不容易忍着没叫出声来。心内骂道,丫丫滴,这真是出门撞见鬼,怎么会遇到这种毫无修养形同疯子的皇后。是以,望向赵祯的眼光里多了份同情。

赵祯急命众人将皇后拖开,这回他的脸色已不止是发黑了,已经是气的隐隐黑中带紫,目光凶狠犹如要将那皇后生生吞噬下去。

以安心的武功虽然对付高手不行,但欺负欺负这种不会武功的所谓“弱女子”还是能够的。眼见郭皇后在她身上掐出一块块青紫瘀痕,那些侍女太监们又一时拖她不开,忍无可忍之下,直接出手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将她扔到一旁去了。

这里正乱着,就有人进来禀道:“太后驾到!”

惨了这回!安心直呼倒霉,怎么还真把她给引出来了。赵祯心内也是一阵忐忑,只有郭皇后,被安心点了穴道,哭骂不出来,被太监们架着站直了身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太后一进门,见众人乱成一团,不禁怒问道。

“见过太后!”一大群人呼的就拜了下去,安心无奈的撇撇嘴,拜吧,否则鹤立鸡群这也太显眼了,只怕不用等皇后说自己坏话,太后就先叫人毙了自己。

刘太后皱着眉将眼下的形势扫了一遍道:“我先前听小太监说,这里有人顶撞了官家和皇后,可有此事?”

郭皇后说不出话来,赵祯上前陪笑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儿子先前召了蘅芜苑掌柜来谈谈养生之道,皇后误会了,是以闹了一场,倒是惊动了大娘娘,是儿子不孝。”

“是么?”太后扫了赵祯一眼道:“那我怎么听说因为那女子不肯给皇后下拜才惹得皇后生气呢?”

“绝无此事。”赵祯开始当面撒谎了,看来君无戏言也只不过是说说罢了,又道:“大娘娘若是不信就问问这里的太监宫女们,他们绝不敢扯谎瞒骗大娘娘。”说着,以警告的眼神看着他们。

那些太监宫女们吓出一身冷汗,我的爷哎,什么话不好说,偏偏要这样“陷害”他们,万一太后真问了,那说真话便是“欺君”,不说真话也是“欺君”,横竖这脑袋都是保不住的。

好在太后也没问他们,只是瞧了一眼郭皇后,觉得她今天安静的有点可疑,平日遇到这种事情早就哭喊着要自己做她做主了,便道:“皇后怎么说呢?”

郭皇后被安心点了穴道自然说不出话来,就连站着都需人扶着,此时低着头,不言。

“嗯?”太后更是奇怪了,皇后怎敢不答自己的话,难道气疯了不成?

赵祯此时站在一旁冷汗都快冒出来了,要是太后知道皇后被安心点了穴道,不知会怎生处置安心。

安心这时正站在皇后身后,趁人不觉,轻轻解开了皇后的穴道。

“啊!”的一声,皇后叫喊了出来。原来她先前一直在努力想要大喊说出话来,安心这一解穴,她自然收不住声喊了出来。

太后皱了皱眉,身为皇后竟如此失仪,这副披头散发的模样又怎能母仪天下?想毕开口道:“皇后你身为一国之母,行为也该检点些才是,这样大叫大嚷成何体统啊?我先前可还听说你在此闯宫!”

这顶大帽子一压下来,皇后也顾不得什么了,一五一十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出来,自然,说到她自己的时候,将那种种丑态悍样都略过不提。太后越听越是愤怒,望向安心的目光中带着冰冷的寒意,而赵祯却恨不得这时有人能拿块破布堵住这个疯女人的嘴。

“小掌柜,以前我还怜你聪明伶俐,官家原本还有意让你进宫,可今日之事你也太胆大妄为了吧?这可怨不得我!来呀,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吧!”刘太后冷冷吩咐道。

“是!”近旁太监得了旨就想上前将安心架下去。

“慢着!我有话说。”安心这时心下虽然慌乱却也还未失措,大不了就和这老太太撕破脸皮呗,反正她也活不了几年了。

“怎么?你还有话说?现下你的举止就已经狂妄无礼到足够死罪了,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何说法。”太后止住了那些太监道。

安心还未开口说话,赵祯已跪下求请道:“请大娘娘收回成命饶她去吧,此事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不该召她进宫引起了皇后的误会。”

刘太后望着跪在地上的皇帝,面上神色木然心底却感叹万千。不知这小丫头使的什么法子,竟让赵祯对她如此维护,看来美色诱人当真不假,幸好自己当初没有让王蒙正那女儿进宫,否则现下情形只怕更遭。只是留着这个小丫头在总有一日是个祸患,最好是当下杀了,一了百了,想必皇帝难过一阵就会醒悟过来自己是为了他好吧!只是自己与他的母子情份,只怕是更淡了。想着,不禁叹了口气道:“祯儿,不是为娘的心狠,只是这丫头留不得!”说着,挥挥手示意太监们将她拖下去。

“太后,我有话跟你说,是不是让这些人都回避一下?”安心也豁出去了,大不了丢了这条性命在此便罢!

“你有什么话便说吧!”刘太后已经有些懒得理她了,对她的无礼言行也木然起来,巴不得她快点说完。也不知这丫头怎的变得如此愚笨,居然想让自己将皇帝和皇后一同赶走只听她一人说话。

听太后这么一说,安心面上忽然浮现出一阵奇怪的笑容,望了眼赵祯,心下有些不忍,但为了自己的性命,不得不赌上一把了,于是说道:“不知太后可还记得当年做妃子时身旁的侍女李氏?”

太后闻言全身一震,面上的表情带着不可置信,急忙止住安心道:“你别说了。这次就饶过你吧。”

“民女谢太后恩典,但,民女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出宫之后遇到一些什么小毛贼呀或是挡路的强盗,还请太后——”说到这里,她也不继续往下说了,反正两人自己心中明白。她这回可算是破釜沉舟了,打赌刘太后会对李氏这个名字动容,也打赌刘太后必定要在自己出宫之后派人杀了自己灭口。

身旁众人一头雾水听不明白她们在说些什么,不明白为何这女子轻轻一句话竟能抵过皇上的苦苦求请,甚至后面的一些言语简直就是在威胁太后了。可刘太后心中却清清楚楚,现下绝对不能让安心当着众人将此事说了出来,否则赵祯定然会对自己猜疑怀恨,只得先打发了这个丫头,日后再想法子打听她是怎生知晓此事的,再找个借口将她除去。是以颓然道:“罢了!我答应你。”

“口说无凭。”安心得寸进尺。她也不管赵祯在旁边做着杀鸡抹脖子的眼色暗示她见好就收,偏偏要得到一个绝对的保证。

刘太后怒容满面却又发作不得,想了半日,将手上常日带着的一枚玉戒摘下来冷哼道:“此戒乃是先帝所赐,见者如见先帝,有此戒在身,谁也没胆子动你。”

“民女谢太后赏赐。”安心笑吟吟接过来戴在手上告退出宫去了,留下身后一大票面面相觑不知怎会如此的众人。

蘅芜苑中。

“痛死我了,这皇后还真是恶毒。”安心趴在床上哼哼叽叽地叫唤着,由着兰汀替她上药。

兰汀抿着嘴笑道:“谁让你居然连皇后都不理会,好大的架子哦!”

“她那恶妇模样我看了就讨厌,为什么要给她下跪?”安心反驳道。

兰汀轻轻摇了摇头道:“那太后你也不见得喜欢吧,怎的还是不得不给她磕头?想是你仗着自己与皇帝是朋友,有他护着你,自然没将那皇后放在眼中。”

安心细细一想倒也是如此。罢了,日后再不进宫去找这些莫明其妙的麻烦便是了。这次算是自己命大,刘太后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否则这会只怕已是横尸在地了。

“那李氏又是什么人?怎会让太后如此害怕竟将你放了?”兰汀一边上药一边忍不住好奇问道。

“这个——不能说。”安心自然不敢说,关系太大,也免得连累到兰汀。

“难道这个李氏与那太后有什么关系,而你又与李氏有什么关系么?”兰汀猜道。

安心躺在床上满头黑线,什么时候兰汀也变得如此八卦起来。

这时房门被推开,蔡襄兴冲冲跑进来道:“展大侠说江公子身上的伤能治——”话未说完就听见安心一声尖叫,床上的枕头、手边的药瓶都当成是暗器一股脑向着蔡襄丢去,安心边丢边叫道:“出去!出去!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敲门!”

蔡襄还未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众多暗器砸出了房中,尔后只听“砰”的一声,兰汀重重关上了房门,安心尤自在里头喋喋不休道:“蔡襄你这个小混蛋!以后要是再进我房间不敲门我就拿你的脑袋当门敲!”

蔡襄顶着一脑袋的鸭绒鸡毛兀自在那里发呆。这枕头还是安心说自己睡不惯硬枕,非要蔡襄杀了十几头鸡鸭才做出来的羽毛软枕,没想到现下用来打他。蔡襄傻怔怔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安心了。他又哪里知道安心此时正在房中上药,身上几乎一丝不挂。好在兰汀及时放下了帐子,他还没有看见,否则,只怕用来对付他的就不是这些枕头药瓶,该换成铜锤铁棒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青楼十二

安心抹完药,穿好衣裳快步走到江傲的房里,展昭正在那里攒眉不语。

“听蔡襄说你有法子治江傲的伤?”安心坐下探问道。

“是,这伤其实在武林中也常见,一般用内力逼出来便是。若是伤势十分轻的,还可以自行运功调治,只是江兄弟受的伤更重些,我的内力修为不够,必须要找高手来治。”展昭道。

“一定要像我师祖那般的功力么?”安心知道展昭作为御前带刀护卫,武功不弱,大内里能胜过他的很多,但胜过许多的却找不着。

展昭点点头。

“那若是多个功力相若之人一同出手呢?”安心开始考虑人群战术。

这回展昭与江傲一同摇头。

“怎么?”安心问道,但刚问出口,自己便已了然,道:“是不是因为每人的力道方向不同,内力入体很可能会冲撞或是相扰?”

“是的。”展昭道。

安心瞧了瞧躺在床上但精神颇好的江傲,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这般轻松,打击他道:“可是现下我找不出这等高手。”

江傲一笑,道:“我知道。”

安心瞪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想法子。倒仿佛受了伤的是她自己,治不好,他却在一旁幸灾乐祸。

夜半时分。

虽说东京城内没有宵禁,夜市也依然在经营,但这个时辰,多半平民百姓早已入睡,因为天亮还要为着明日的生活奔忙。蘅芜苑中的众人自然也已进入了梦乡。

江傲房间的窗前,忽然探进一只皓白如玉的手腕,腕上套着一只做工精细的翡翠镯子,指甲上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即便是在微微的月光下也能看得清楚。很显然,那是一只女人的手。

那只手轻轻地支起窗子然后缩了回去,再探进来的是一张精致绝艳的脸。杏脸桃腮,眉如春山浅黛,眼若秋波宛转。若是要说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也就只有这样的美人能够攀得上这样的赞美。片刻,这只手与这张脸的主人,已爬进了江傲的房间,一袭纯白的素色袍子,宽松的套在身上,行走之间隐隐勾勒出动人的线条,令人浮想连翩。

这个女人一进屋子,便准确地探到了江傲的床前,一掀被子竟然咯咯一笑钻了进去,两条胳膊紧紧地搂住了江傲的脖子,嘴贴着江傲的耳朵吹出轻轻的气息。

“你来了?”江傲没有半点惊慌,只是轻声问了一句。

“小哥这么晚了还没睡着,可是在等奴家?你知道奴家要来?”那女人嘴里柔声说着,手指却不停地在江傲身上各处游走。

“别摸了,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身上。”江傲轻轻一笑。

“你到底是谁?”那女人闻言不禁怔了怔,随即便又投入江傲怀中,紧紧贴着他的身子在他耳旁轻声道:“奴家不管你是谁,原本,奴家确是为了你身上的物事而来,但现下,奴家改变主意了,奴家只要你这个人。”

任何一个正常些的男人,在半夜时分,忽然有美女自动投怀送抱,又柔声细语地说出这样一番话,多半都会忍不住动手动脚的。可是江傲却没有动,他笑了,沉声道:“可是我对你这个老女人可没有兴趣啊!你说说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嗯?瑶瑟。”

那女子闻言大惊,道:“你怎知道我是谁!”

江傲微微一笑道:“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温飞卿这首《瑶瑟怨》你不陌生吧?”

那女子怔了怔旋即又笑了道:“你知道奴家是十二楼中之人却又如何?如此良宵美景,我们还是不要多说话了吧——”说着,嘴就向着江傲的唇上贴去。

但,她没有触到江傲的唇,而是惊恐的发现自己已被点了穴道,惊道:“你不是受了玄武那一掌身受重伤了么?”

“是啊!我是受了重伤,可是我早已经好了!你以为玄武那三成的掌力能让我如此束手无策么?”江傲笑着道。

那女子轻叹道:“那你又为何要装出重伤的模样呢?你不知道隔壁那小丫头很为你担心么?就连奴家都心下不忍——”说着,一脸怜惜心疼的模样。

江傲听她提起安心,不禁微微一怔,尔后笑道:“我不如此装模作样,你又怎会来呢?我劝你也别再装模作样了。那天安心背对着你们没有看见,但我服下了她的药后却有短暂的清醒,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带走了玄武哦。啧啧,别人只知道昊天教是江湖中的一大邪教,可是却又有谁知道,他们只是十二楼的傀儡罢了,真正在幕后主持的,是你这个十二楼的楼主!只是小子惶恐,何德何能居然引得瑶瑟你亲自动手。”

“看来你对我们十二楼知道的还真不少!”瑶瑟冷然着脸道:“只是你也该知道,瑶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落在你的手中呢?这回你毁了我苦心经营多年的昊天总教,你说我会不会继续让你逍遥呢?”

江傲闻言一怔,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要使出来。”说着,紧紧抓住了瑶瑟的手,暗中提防着。

“公子,你抓的奴家好痛哦!奴家迟早都是你的人,又何必这般心急呢——”瑶瑟忽然娇羞道,就连声音都大了许多。

江傲正要说话,就听得房门“哐”的一响,被人从外面踹开了,进来的正是手中拿着张粉色纸笺满面怒色的安心。

安心一进门,就点上了灯,目光叵测地望着在被中纠缠成一团的两人。她也不说话,只是拖了张椅子用衣袖拂了拂坐下。

瑶瑟心下得意,面上却露出惊惶害怕的表情道:“公子,这个女人是谁,怎的这般无礼闯了进来,奴家好害怕。”她纯心就是想激起安心的怒火。

江傲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眼见为实,如此衣冠不整的模样被人瞧见还能解释什么?何况他也想不出为何要向安心解释,只是冷冷笑着,继续握紧了瑶瑟的手。

安心忽然笑了。她举起手中拿着的那张粉笺,用指甲轻弹了弹,笑着念道:“夜半无人私语时。”说着,还取出一方胜地儿,里面一对儿喜相逢,两边栏子儿,都是缨络珍珠碎八宝。她将两样东西都搁在桌上,望着瑶瑟笑道:“雕虫小技,跳梁小丑!”

瑶瑟正在为安心的反应而奇怪,据她所知,安心应该对江傲有种特别的情义,此刻进来应该是大吵大闹一番才对,怎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可是她呆了,江傲却没有呆,嘴角又浮出一抹赞赏的笑容。

“你很奇怪我的反应?我应该大吵大闹大哭大叫才对么?”安心倒是毫不在意用如此隐晦的法子说出她对江傲的在乎与好感。爱情,通常是一个人的事情,自己喜欢就对了,又何必非要两情相愿。当然,两情相愿是最好的,但别人对自己没有感情之前,她只会守住自己这份默默的喜欢,不去打扰也不干涉江傲的自由。更何况她今日在宫中刚刚见识了一回妒妇的丑态,又怎会让自己陷到那种可笑的境地中去。

瑶瑟还未开口,安心又道:“说你这是雕虫小技只怕你还不乐意听罢?只是你既然能够避过众人的耳目将这些东西偷偷放到我的房中,又怎会当真不知道江傲的居住送错了地方?就算你是送错了地方,那今晚也该走错了地方吧?但你没有!那么,这张纸笺与这枚方胜只能代表着蓄意离间。”

“千面魔女果真是人如其名啊,佩服佩服。”这种时候,瑶瑟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什么千面魔女,这么难听的名字!”安心皱了皱眉。

“那是慕容修他们送你的名号,传着传着,就在江湖上叫开了——”江傲在旁轻咳了一声弱弱道,他倒也有些怕这个小魔头会暴走。

好在安心只是皱着眉,心里盘算下回见到慕容修的时候,一定要打他个满头包,当下仍是注视着瑶瑟道:“你到此的目的是什么?”

“你以为我会说么?”瑶瑟懒洋洋道,只是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否则她早就缩进江傲的怀里去了。

“如果我没猜错,她是来拿至阴与至阳珠的。”江傲笑吟吟道。

安心瞟了他一眼,道:“这样躺着很舒服罢?你既然点了她的穴道,为何还不起来?”

江傲苦笑道:“我也很想起来,只是方才我才发现,她一进来就给我下了‘消魂散’,现下药力发作,我已无力动弹了。”

“鲁班门前弄大斧!”安心轻哼着走过来探查。

“别过来!”江傲喊了一声,话音刚落,瑶瑟已挣脱了江傲的掌心冷笑着跃了起来点了安心的穴道,笑吟吟向着江傲道:“你说得晚了。”

江傲无奈地白了白眼道:“你想如何?”

“交出东西,我放了她!”瑶瑟仍是一副柔柔弱弱的娇态,若是两人不知道她的底细,只怕还真会当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江傲摇了摇头道:“别欺负我不知道十二楼的行事风格,你们手下,从来不留活口。”

“既然知道,那你也总该知道十二楼最恨人家说的话是什么了罢?就算不为了利益的驱使,对于说出那些话的人,十二楼也决不会放过!”瑶瑟好整以暇地坐到了方才安心坐的那张椅子上,手里轻轻拨弄着那枚方胜。

“知道。”江傲苦笑。

“那你先前说我老,又问了我的年纪,这已犯了两次忌讳,我取走你们两人的性命也不算过份。”瑶瑟娇笑着在房中搜索。

安心目光中闪烁着光芒,笑道:“我现下对自己的生死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解开穴道的。”

瑶瑟笑笑道:“你胆子倒真不小,告诉你也无妨,他先前压根就没有点中我的穴道。”

“没有点中?”安心正闷头思索,江傲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们十二楼最擅长的就是移筋转穴的功夫,这是你们的谋生手段呵。”

“打住!听你们说十二楼十二楼,十二楼到底是什么?杀手组织?”安心满头雾水。

瑶瑟忙着在房中翻找,没空去搭理他们,江傲解释道:“十二楼是青楼妓院。”

“青楼妓院与移筋转穴有什么关系?”安心仍是不解。

“这个——”江傲忽然稍稍红了脸,低声道:“这样才能媚骨天成——”

“算了,瞧你那扭捏的模样,不就是使些小手段让客人满意么?”瑶瑟白了江傲一眼道:“东西到底在哪?”

安心总算有些恍悟,盯着瑶瑟的目光也更扑朔迷离。

“我都说了不在这里,你爱找,那就找个够吧。”江傲虽中了迷香手足无力,但小小挪动一下手臂还是能够的,此时正将双手垫在头下,眯着眼躺得正舒服。

“你当真以为没找到东西之前我不敢杀你?”瑶瑟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江傲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似乎在说请便。

瑶瑟一把抓过安心,从头上拨下一根簪子顶着安心的脖子道:“我不杀你,但我可以杀她!你说不说?”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各逞心机

江傲以一脸看白痴的目光盯着瑶瑟道:“我说了难道你就会放过我们两人?我都说了你们十二楼手下从来不留活口,既然一样要死,我干嘛要告诉你?就算死我也不想让杀我的人趁心如意。”

“但你若是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舒服些,否则——”瑶瑟威胁道。

江傲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道:”否则如何?割我一千刀?剐我一万刀?还是再想些折磨人的手段来让我生不如死?”言下颇有些不以为然。

瑶瑟目光闪烁,正要开口就听安心在一旁弱弱道:“你们既然在这里讨论我的生死,那么我可不可以插一下嘴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说!”瑶瑟仍是以簪子抵着安心的脖子,她倒是希望这个小姑娘因为害怕而开口求饶,这样说不定江傲一时怜香惜玉会将东西交出来。

“我只是想说——”安心忽然身子向后一侧,同时手上的银针扎中了瑶瑟的手腕,又退后几步方才笑道:“我只是想说我最讨厌人家要挟我了。”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瑶瑟急忙伸手点了伤口四处的穴道防止毒性蔓延。她先前只是全神提防着泰然自若的江傲,她不确定自己先前的“消魂散”真否真的迷倒了江傲,否则他为什么这般镇定。至于安心,瑶瑟早知道她武功很弱擅于使毒,但她被自己点了穴道根本就无力施展,是以压根没有去注意她。没想到真正给她带来危险的不是躺在床上悠然自得的江傲却是这个被自己制住丝毫不能动弹的安心。

“不错,你居然没有费事的再来抓我反而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的问我给你下了什么毒!”安心抚着掌笑道:“连我都忍不住要欣赏起你来了。”

瑶瑟嫣然一笑道:“谁不知道你那魔女的名头多半就是因为你毒术高明才得来的,你给我下的这毒——不是‘萼红胶’吧?”

江傲在旁忍不住摇头道:“她那魔女的名头多半不是因为毒术高明才得来的,只是因为要是有人惹得她暴走的话,她可以使出任何手段来打击报复,是以——”话没说完,就被安心一眼瞪了回去。

安心笑着向江傲道:“那你要不要试试?”

江傲忍不住微微打了个颤,摇摇头道:“还是不要了。”

此时中毒在身,任是瑶瑟涵养再好,也忍不住打断他们道:“好了,你们别再继续打情骂俏了!我与你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安心好奇道。不知道落入这种境地的瑶瑟还有什么法子来与她谈条件。

瑶瑟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你恨昊天教。虽然现下你们已毁去了昊天总教,甚至使计杀掉了教主和两个护教长老,但昊天教的势力却没有根除,教中还有青龙与白虎两大护教长老在主持,他们若是要为教主报仇,这股势力也够你头痛很久了吧?”

“那又如何?”安心目光炯炯探问道。

“你替我解毒,我替你除去昊天教这余下的势力,这笔交易你不吃亏吧?”瑶瑟笑道。

“我为何要信你?你不过是青楼中人,又有何能力清除昊天教余孽?”安心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