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意抬头,眼里还流动着来不及掩饰的娇羞:“没怎么,就是有些犯困,瞌睡了。”

玉老夫人闻言眉头蹙起:“犯困?你白日没睡够?”

谎话没圆好,惹得祖母起了疑,玉卿意这下是后悔的浅.草.微.露.整.理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她吞吞吐吐地想解释:“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就是头晕晕的…”

还好玉琅及时出来解围:“肯定是白日睡觉贪凉吹了风,染上风寒了吧?既然不舒服,卿妹你就早些回去休息,记得先喝碗姜汤再睡。”

玉老夫人一听,也点头赞同:“卿意你回房吧,好生歇息。琅儿留下,我有话对你说。”

“那我先回去了,奶奶,三哥,你们也早点睡。”

玉卿意转身拍拍胸口,吐了吐舌头,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随即迈着小碎步就飞快走远,只在暮色中留下一抹匆匆掠影。

玉卿意一走,玉老夫人又遣退了徐娘等人,指着旁边的椅子道:“琅儿,坐罢。”

玉琅看了眼玉老夫人,见她一脸沉肃静然,不由得心底浮起几分忐忑,隐约觉得对方有什么重要事要和自己说。

果不其然,玉老夫人居然提起一桩旧事来:“十年了…琅儿你跟着我已经十年了吧?你想不想回家看看?”

玉卿意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盯着头顶幔帐,凝视许久,心思却已经飘去了不知何方。

“采花贼…”

“小野猫…”

“看你往哪儿跑…”

白天那个登徒子的话语又在耳畔回荡,带着那种轻浮的意味,伴着他特有的暧昧笑容,玉卿意觉得这个可恶的家伙仿佛就近在眼前,一脸放浪地打量着自己。

“哼!”

玉卿意气呼呼地翻了个身,阖上眸子强迫自己入睡,可脑海里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晰,白日的糗事也尽数浮现出来,久挥不去。

辗转数次,玉卿意还是难以入眠,索性一股脑儿坐起来下了床,靸着绣鞋去床头的藤篮里抱来花果,对着猫儿自言自语起来。

“花果花果,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居然碰上了那样的家伙!真晦气!”

花果晚上吃得饱饱的,懒洋洋缩在玉卿意怀里,抬头有气无力地喵了一声,算是给了个回应。

“你也觉得我很不走运对吧?唉,要是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那个破庄子,八抬大轿请我我都不去!都怪三哥,好端端的非要去那里和别人谈生意,去哪儿谈不成?这下好了吧,害得我被人欺负,还不敢说出来…”

玉卿意嘟着嘴抱怨个不停,拉住猫儿的尾巴揉来揉去。花果则用两只前爪一个劲儿地抹着脸,好像也在为她感到羞赧。

“不过花果我告诉你,我也不算很吃亏呢!我用铁锹狠狠打了他脑门儿一下,打破了他的头!哈哈…你不知道他当时那熊样儿,血流不止的,肯定痛死了!”

“喵喵…”花果张嘴叫了两声,为她喝彩叫好。

笑过之后,玉卿意转瞬又变得心事重重,目露忧色:“可是我会不会下手太重,把他打死了?人的脑袋最弱了,不堪一击的…我当时只顾跑了,也没敢回头去瞧瞧…其实就算只是把他打伤打残了也不太好,这样他就不能做工了,也许他家里人还要靠他去养呢…”

这晚上她抱着花果说了许久,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中途要是碰着想不明白的地方,就逮住花果肥嘟嘟的肚子一阵猛揉,直弄得花果“喵呜喵呜”乱叫,苦不堪言。

最后,满怀心事的少女终于不堪折磨,怀抱毛茸茸的猫儿,倒在床头沉沉睡去,梦里又回到了一片嫣红刺玫花海…莫名的情愫在这一天疯狂滋长,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见倾心了。

沉夜寂寥,一袭银辉笼罩在瘦削高个的男子身上,愈发衬得他满身落拓。玉琅和玉老夫人一直谈话,谈至深夜方才作罢,此刻万籁俱寂,冷露寒重,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热火。

犹如梦境虚幻,玉琅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真的可以和她在一起?不是以如今兄长的身份,而是以另一种方式,用另一个他梦寐以求却又不敢肖想的身份,和她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十年过去,当年的小女孩儿已经长大了,他对她的情感也一天天与众不同起来,从最初的相怜相惜,到如今的倾心深爱。也许别人不会懂,但玉琅知晓,这十年来自己在玉卿意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和情感,她就是他的一切,她胜过了他的生命。

如果把她给了别人,那不就等于要了他的命?玉琅曾一度以为自己的生命会在玉卿意嫁人后迅速枯萎,可如今祖母的一句承诺好比给他喝了剂起死回生的猛药,让他一瞬又活了过来,激情昂扬。

半年,最多半年…卿妹,等我半年。

玉琅看着那间烛火已灭的香闺,默默在心中如是说道。他站在花枝阴影里,刚巧被遮住面庞,明月亮辉之下男子神色晦暗,唯有一双黝黑眸子晶莹璀璨,流光溢彩。

按捺住冲进去一诉衷情的冲动,玉琅捏紧拳头,转身,离开。

被梦靥纠缠一夜,翌日玉卿意睡到徐娘来唤方才从床上爬起来,匆匆洗漱一番,她去给祖母请安。到了老人家的寝屋,她惊然发现从来都是第一个过来问安的玉琅居然没在。

“咦?三哥还没起来么?”玉卿意好奇问道。

徐娘递过一杯杏露,笑道:“少爷天不亮就起来出门去了。”

玉卿意含了口杏露正要咽下,乍听此言,赶紧又吐了出来,把杯子一搁,追问道:“出门了?三哥要去哪里?”

徐娘刚要开口:“去舒…”

“咳咳…”玉老夫人咳嗽两声,打断徐娘的话:“外地有笔帐还没收,我叫琅儿过去了。卿意,待会儿你同我一道出门,我带你去沉香楼,有些事情要教你。”

“哦。”

玉卿意颇为沮丧地应了一声,心里郁郁的,有些纳闷。三哥怎么说走就走?而且还不告而别?这可不像他平时的样子,真奇怪…

用过早膳,玉卿意扶着祖母出了门。刚到大门口,众人就嗅到一股浓烈馥郁的花香。

守门的小厮捧着满当当一篮子刺玫过来:“小的见过老夫人、小姐。这是今早不知谁放在门口的,没有留信,只夹了张画儿在里面。”

“我看看。”

玉卿意见到殷红刺玫的时候就预感不妙,果然她拿过纸笺打开浅.草.微.露.整.理,一个熟悉的红色莲花印画跃然眼前。

她下意识摸了摸颈间,这才发觉玉扣不见了。

25激情

身为玉家嫡亲独女,玉卿意知晓自己肩头担子不轻,可是以往总有玉琅帮忙顶着,她倒从没有觉得过辛苦。反正配不好的方子玉琅会帮她配,算不清的账目玉琅社区也会帮她算,她是女子又不便出去抛头露面,所以和商户往来打交道这等事情全部都是玉琅在做,她从未涉足。

可是如今玉琅一走,玉卿意头一天去沉香楼查账,就弄了个腰酸背痛。那些明细账目看得眼睛都酸了,什么粟米白酒油膏香花…作坊每天要用的原料上百种,还要分清品质,单是米粉就有七八种。再加上被一篮子刺玫搅了心神,玉卿意一天都神思惶惶的,算错了好几个地方,总账老是对不上。

该死的下流胚,怎么那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居然还拿了她的玉扣!得找个法子把东西要回来…

玉老夫人对晚辈教导极为严厉,见到玉卿意屡屡出错,恨铁不成钢:“算清楚了再回来!”

说罢老人家拂袖而走,把玉卿意一个人撂在了沉香楼。

玉卿意挨了训不敢出言顶撞,只得又重新坐回书桌前,翻开账本打起算盘来。可是等她好不容易对完一本,一低头发现地上还有几大摞账册等着她看。刚刚聚集起来的一点信心顿时弥散殆尽,颓然沮丧的心情油然而生。

“唉…”

玉卿意哀叹一声,不高兴地撅起嘴走到窗边,站在捏了捏僵硬的脖颈。

沉香楼背面是条无人问津的僻静后巷,正面却是条热闹的街道,往来行人纷纷。玉卿意靠在窗棱,托着香腮,意兴阑珊地打望着过往人群。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纷杂人群中,徐步悠悠,一身闲散慵懒。他走到沉香楼门口停步,刻意抬头一望,含情凤目正好和玉卿意的眼神对上。刹那之间,电光火石,暗流汹涌。

玉卿意“腾”一下就直起身来,满肚子火气轰轰往上涌。

这不要脸的登徒子!居然还敢出现在她眼前?看她不把他剥皮抽筋卸成八块!

晏知冲着玉卿意抛了个媚眼,随即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往自己嘴唇上一点。

玉卿意见状又羞又气,想抓个什么东西往他头上砸去,却一时没找到顺手的,气急之下,她脱掉绣鞋就狠狠扔了下去。

坏胚子!无耻下流!

晏知双手一举,稳稳接住飞来的暗器,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绣着彩蝶的精致绣鞋,他不觉嘴角飞扬,拿着绣鞋炫耀地晃了晃,故意挑衅。

“混球!”

玉卿意气得不行,转身去搬来个花瓶,准备丢过去砸这厮一个头破血流,可等她回到窗边一看,哪里还有晏知的身影?早就连个衣角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这就跑了?玉卿意愣怔片刻,随即咬牙切齿地骂道:“胆小鬼!”

“你说谁是胆小鬼?”

话音一落,从二楼西边的那扇小窗户钻进来一个人,“噗通”一声跳落在地,随后把别在腰间的衣袍放了下来,再掸了掸袍角。

玉卿意万万没想到晏知居然有胆子光天化日爬窗户进来,惊讶之余有些害怕:“你、你怎么上来了?”

晏知眸子一弯:“我来物归原主。”说罢他递上那只绣鞋。

“哼!”玉卿意气呼呼一把抓过穿上,拿眼角瞪他:“还有呢?”

晏知“不明所以”,反问:“还有什么?”

“少装糊涂!我的玉扣呢?还给我!”玉卿意手掌一摊,直接开口索物。

晏知扫了眼阁楼上的摆设,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一堆账册上,随即朝书桌走了过去,对刚才的问题置若罔闻,反而问了一句:“你在看账本?”

“关你什么事!”玉卿意恼他转移话题,跨步过去堵在他跟前,昂着头说道:“快把玉扣还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哦?不知道你的不客气,是有多不客气?”晏知斜眼看过去,眸里春情无边。

玉卿意冷哼一声:“看来你是忘了昨天的教训,头不痛了是不是?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再来次什么?”晏知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摸了摸嘴角,“还想咬我一口么?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再配合你一次。”

不要脸!

玉卿意气得拿脚踢他,晏知赶紧侧身一躲,顺手抓起桌上账本,赶紧转移话题:“你这里算错了。”

玉卿意提着裙摆的双手一顿:“唔?哪里?”

晏知指着一行小字,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看这里,这笔是进项,你算成了出项,少加一笔又多减一笔,账目自然对不上了…”

晏知又随手翻了几页,粗略浏览一下,挑出好几个小错,一一指给玉卿意看。玉卿意一看确是如此,于是暂且把两人恩怨抛在了一边,拿笔把算错的地方都改了回来。

她心想,这登徒子讨厌是讨厌,人倒挺聪明的,眼力劲也好。反正她一个人对账不知道要对到猴年马月,有个人帮手也好,送上门来的账房先生,不用白不用。

刚开始晏知只是帮忙找错,后来慢慢就算起账目明细来,再后来他把所有的账册都核对了一遍…

书桌让给了晏知,玉卿意搬个小矮凳坐在旁边,双手托腮,一会儿看看账册,一会儿看看对账的男子。

肤色匀净,英眉薄唇,长的也算俊朗,不过不是什么举世无双的美男子,只是这双略微狭长的凤目总是含着几分春情,眼波一扫顾盼生辉,比女子的翦水秋瞳还要动人。此刻这双眸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账册在看,眉心微蹙,神情专注,看起来…也挺好看的。

一人坐着,一人看着,时间不知不觉流淌过去,转眼暮日西斜,从没关的小窗户照射进来,给两人都披上了一层薄薄金纱。

“啪”一下,晏知合上最后一本账册,举手捏捏肩头,回首便见到玉卿意盯着自己看得出神,眼神里有些悠远,蕴含着薄薄的雾霭,很缥缈。

小野猫安静下来的时候,真是分外乖巧,特别讨人喜欢。

他笑着去捏了捏玉卿意的鼻子,戏谑问道:“我有那么好看么?”

玉卿意脸颊一臊,赶紧把视线移开,口是心非地说道:“谁看你了?自作多情!”

“小赖皮又嘴硬不认账!”晏知无奈地摇摇头,提笔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字,递了过去:“喏,这是总账的数目,拿去交差。”

玉卿意毫不客气地接过,继而理直气壮地问道:“说吧,想要多少酬劳?”

世上没有不劳而获之事,更没有白送上门的人情。她可不想欠了这登徒子,拿钱打发掉了事。

晏知摸着下巴:“要多少都可以?”

“你想得美!”玉卿意剜他一眼,“我就当雇了个账房先生,你开个合适的价钱,我拿银子给你。多了不给,我也给不起。”

“嗯。”晏知先是淡淡应了一声,然后作出一副锁眉深思的模样,徐徐走到窗边,往下瞥了一眼。

“这样吧,我要这个数。”过了一会儿,晏知竖起一根手指比了比。

“十两?”玉卿意见状撇了撇嘴角,心想这厮还真是不客气,开价挺高。不过她依然爽快答应道:“行。你等着,我拿给你。”

从钱箱里取来一锭银子,玉卿意走到晏知跟前丢给他:“拿去!现在把我的玉扣还来。”

晏知看着那锭银子笑了,抬手摆了摆,道:“我说的不是十两银子…”

玉卿意闻言瞪大眼,难不成想要一百两?这厮狮子大开口啊!

“就十两,多的我没…唔!”

还不及她出口讨价还价,晏知忽然伸手袭来,一掌覆在她的后脑上按住不让她动,低头含住了喋喋不休的小嘴。

猛烈狂热的深吮,不容置疑的掠夺,亲密无间的舔舐…对方好像想把她吞掉一般,衔住唇瓣狠狠地吸着,牙齿轻咬在唇上,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玉卿意仿佛被冰雪冻住,血液都停止流动,连抬手推开人也无能为力,浑身泛起异样的酥麻感,整个人几乎都要化为一泓春水。

直到胸腔中的空气被耗得一干二净,晏知才气喘吁吁又恋恋不舍地放开玉卿意,他垂眸看去,只见小美人星眸半阖,樱唇微张,胸脯起伏甚为频繁,缕缕芬芳自檀口溢出,气喘不暇的样子。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她的脸颊,轻声说道:“这就是我要的酬金。”

只要一个吻,一颗心,一份情。

玉卿意还愣愣的,沉浸在刚才突如其来的风暴中不能自拔,晏知却已经一腿跨出窗户去,回首笑道:“我明日再来。”

青影一闪,晏知一跃而下。小楼上顿时恢复平静,余留玉卿意直立窗边,盯着手上纸笺发呆,只觉恍然如梦…

这日回家,玉卿意把总账单子呈给祖母过目,玉老夫人见了惊喜之余有些诧异:“你全部的账册都看了?”

玉卿意不敢提及晏知,只得硬披着头皮承认:“是。”

“好,好。卿意今儿个辛苦了,下去歇着吧。”玉老夫人连声道好,眉开眼笑的样子,颇为体贴地一早就放玉卿意回房了。

待人走后,徐娘笑着上前:“老太太您看,大小姐虽然玩性大了点,可真要做起事来也不输给少爷呢!这回您总该放心了吧?以后您就可以安安心心在家享清福咯!”

玉老夫人心情大好,笑道:“但愿如此罢…”

如果两个孩子真能按照她期望的那般走下去,她也就真的放心了。

春去夏又来,转眼进入炎暑。骄阳炙烤大地,蝉鸣聒噪,空气里四处弥漫着燥热的气息,而沉香楼二楼之上的偏隅一角,燃情更浓。

这两三月以来,玉卿意每日都坐镇沉香楼,晨来暮归,风雨无阻。这里的工人只道大小姐是当真对自家生意上了心,日日过来盯着,把账目算得妥妥帖帖,却哪里晓得每日她关了门在房里,实是另有佳约。

端午将至,家家户户挂艾叶插蒲草。沉香楼身为香粉世家,自然更要在铺里摆弄些花花草草,显出几分独到之处来。

门框房梁上都挂着串串香茉莉,白白长长的一绺绺儿,远远看去就如蚕丝流苏一般,且还携着清雅馥香。还有数十个银色大瓶,插满葵花榴花栀子花,摆放在店铺四周,芬芳环绕阁楼,香飘十里长街。

沉香楼近日生意极好,楼下来买香囊的宾客络绎不绝,闹哄哄的。楼上倒是静得出奇,只有玉卿意独自在房,一直踱步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笃笃,笃笃笃。两轻三重的扣窗声传来,玉卿意赶紧过去打开西边的小窗户,把人放了进来。

来人还没站稳,就听见一道娇宠的埋怨声:“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好久了!”

这大白天爬窗的人正是晏知,他一来就凑过去抱住玉卿意,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小气鬼生气了?”

此时的他们已经不是当日水火不容的冤家,而是一对相互倾慕爱恋的小情人。这种关系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玉卿意也不知道,好像自然而然,晏知就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占据了她大半的时间,与她密不可分。她迷恋他依赖他,更深深地喜欢他,所以她胆敢离经叛道,日日和他在沉香楼幽会。

初陷情网的女子,就如刚刚会飞的雏鸟,总有着异乎常人的勇气和魄力,盲目飞翔,以为可以飞到天涯海角。谁知大多数鸟儿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最终只能落得个坠地而亡的下场。

玉卿意佯怒捶了他胸口一下:“我才不是小气鬼!说,怎么晚了那么久?你是不是…是不是去陪其他女子了?!”

“呵呵…”晏知刻意逗她,顺着往下说:“哎呀你怎么知道?我刚从一个大美人那里过来呢。”

“你!”玉卿意腮帮子都气鼓了,撅着嘴把手一甩,“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走啊,陪你的大美人去!”

晏知嬉皮笑脸地重新拉起她的手:“大美人要陪,可是也不能冷落了小美人不是。不然大美人知道了还不打断我的腿啊?”

玉卿意一听有些迷糊:“大美人是谁?为什么要打你?”

晏知沉沉笑了两声,道出实情:“除了我娘还能有谁?卿卿,我娘老是问我有没有中意的姑娘,你多久陪我去见见她?其实我年纪也不小了,大哥二哥都已娶妻,父亲也有意为我安排一门婚事…”

两人相处一段日子,玉卿意早已知道眼前的不是什么长工花匠,而是花圃主人晏家的三公子。她有些窃喜,如此一来倒也门当户对,两人之间少了门第之见的阻碍。不过真一扯到谈婚论嫁的事上,玉卿意还是胆怯起来,低头诺诺问道:“我、我…真的要去见你娘啊…”

晏知看她有些抗拒的样子,眼里闪过一抹黯然,随即又露出一贯笑容,去捏了把她粉嫩的小脸蛋,道:“我就随口说说,其实不急的。卿卿,今天我带你出去玩儿怎么样?我们去看龙舟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