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啊…”

晏知却是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一脸坦然,还小声安慰道:“嘘,小心别人听见了不乐意。你不是有个香囊么?拿出来闻闻。”

“哦。”玉卿意吐吐舌头,随即扯下挂在腰间的香囊放到鼻尖嗅了一口,然后把香囊递到晏知面前:“三郎你闻得出里面装的什么花儿么?”

晏知哑然失笑:“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家是做香粉的?打小就泡在一堆花里。”

玉卿意有点小得意:“我七岁就能蒙眼辨香了呢!不过还是三哥更厉害,十一岁就可以自己配方子了,说起来他这次收账都去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想到玉琅她有些郁郁的,心底还在埋怨当初他不告而别。

晏知听她夸耀自己的天赋异禀,笑着去捏了捏她的鼻头,打趣道:“鼻子这么灵,是狗鼻子吧?来,叫两声给我听听…”

“去!坏死了坏死了!晏知你讨厌!”

“哈哈…”

就这样,玉卿意和晏知一路打闹说笑,伴着破旧车轱辘的咕咕声,还有拉车老牛的哞哞叫进了蒲州城。

车夫要去的地方和玉家不是一个方向,于是在一个岔路口牛车停下,晏知和玉卿意下了车。

“嘶!”玉卿意本想自个儿走回去,谁知伤口淤肿是消了,但走路还是有些勉强,整条腿使不上劲。

晏知见状也不多言,弯腰打横抱起人就走。玉卿意猝然双脚离地,转瞬已经腾空而起,被抱进了坚实的怀抱。她的头靠在晏知胸膛,听着他心跳砰砰,连带着自己也心血澎湃起来。

仰首望去,晏知好看的下颔就在眼前,薄唇微抿,带着说不出的迷人。玉卿意低头浅浅一笑,随即很乖巧地把手揽上环住他的脖子,很小声地说:“你昨天问我的那个…我愿意…”

晏知看着近在眼前的玉家大门,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是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玉卿意愈发羞怯:“我说我答应你了…昨天你说的…”

话刚说一半,只见一个瘦削男子忽然从玉家门口冲了过来,疾步生风。

“卿妹!”

玉卿意听见这声音,顿时惊喜地一转头:“三哥?!”

离家多日的玉琅一路披星戴月、不眠不休地赶路,终于在这日清晨回到府中。可他刚到家里就看见一副鸡飞狗跳的景象,玉老夫人拄着拐杖大发雷霆,徐娘躲在一旁暗自抹泪,府里的男丁们都被打发了出去找人,女眷们也到处走街串巷地打听消息。所有人都面色凝肃神情紧张,唯独不见玉卿意。

当他放下包袱一问,这才知晓玉卿意竟然一夜未归,莫名其妙失踪了。

绑票!

玉琅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性就是这个。他按捺住心中的恐慌,先去安慰了玉老夫人一番,然后命令众人继续寻找不要停歇,自己则打算亲自去一趟官府,打点打点关系,以备不时之需。

卿妹,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玉琅在心里默念百遍,背脊发寒头皮发麻,浑身冷透仿若雪窟冰雕,在这暑热天都发出阵阵寒气。他深吸几口气稳住心神,接着便跨出了大门。

刚到门口,玉琅就望见了街尾的身影。一名男子怀抱玉卿意,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玉卿意靠在这名男子的胸口,面露三分羞赧,眼帘低垂,唇角挂着甜蜜的笑容,十足的小女儿作态。

这种依赖又娇羞的模样,玉卿意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

玉琅心间一阵刺痛,忽然被一种无力的恐惧感包围了全身,胸口闷得快要窒息。不敢再往深处想,他抬腿就冲着二人跑了过去。

玉卿意没料到玉琅竟然在家,喜出望外,挥手大喊:“三哥三哥!”

玉琅奔至两人跟前,见到他们皆是形容狼狈,衣服也皱巴巴的,不觉袖下拳头一紧,沉声问道:“怎么搞成这样?”

玉卿意开始撒起娇来,指着腿说道:“三哥,我被蛇咬了,好痛好痛啊…”

“蛇?!咬到哪里了?严不严重?我带你去看大夫!”玉琅脸色陡变,连珠炮似的问了一通,立马就要带玉卿意去医馆。

玉卿意赶紧喊住他:“三哥别急!伤口都上过药也包好了,我没事呢,你别担心。”

玉琅这才放心不少,随即追究起她夜不归宿的原因来:“怎的好端端就被蛇咬了?卿妹你昨日去了哪里?”

“我们去了…”玉卿意正想如实告之,却一下想起昨日种种,不觉脸上一热,突然又咽下了后半段话,偷偷瞟了晏知一眼。

玉琅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巧撞上晏知一对凤目。

“在下晏明怀,玉公子,幸会。”晏知率先出声。

俊朗多情,心思难测。玉琅对晏知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他从直觉上就不太喜欢晏知,总觉得这人嘴角带笑,眼里却藏着说不出的攻击性。

于是玉琅瞬间换上一副客气疏离的模样,拱手说道:“原来是晏三公子,久仰大名。有劳阁下照顾舍妹,不甚感激。”说罢他伸出双臂,示意玉卿意过来。

玉卿意从小和玉琅亲近,自然不觉有何不妥,加上她又许久不见三哥,所以咧嘴一笑就起身扑了过去,晏知只觉怀里一空,转眼玉卿意已经到了对方的怀抱。

手中空落落的,晏知还有些不能适应。他抬眸一看,发现玉琅嘴角紧绷,眼神颇为戒备,一双臂膀紧紧勒住玉卿意,一副忌惮他人觊觎自己宝贝的样子。

这个哥哥,当得有些意思。

晏知忽而一笑:“完璧归赵,我也该功成身退了。告辞。”说完他冲玉卿意眨了眨眼,两人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懂的眼神。

玉卿意有些不舍,下意识就开口:“三…咳,晏公子慢走。”

玉琅顿时产生一种被排斥在外的多余感,他脸色愈加发暗,出口冰冷:“改日在下一定登门道谢,晏公子,请。”

“再会。”晏知拱拱手,潇洒转身,大步而去。

随即玉琅也抱着玉卿意回了府,玉卿意侧着身子,一直回首往晏知离开的方向探望,竟然没有察觉到玉琅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玉琅的感觉越来越不妙,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他和玉卿意之间,好像被人竖起了一道屏障,使得两人相隔愈来愈远…

作者有话要说:1、感谢大家的生日祝福,我都收到啦,O(∩_∩)O谢谢~~~大家的留言我都看了,基于**随时随地都在抽,我回复不了,等不抽了我再回复哈!积分已送,请不要大意地留下想说的话吧!╭(╯3╰)╮

2、三哥回来了 ,过渡的也差不多了,下一章开始会激烈起来滴!\(^o^)/~

第二十八章 惊雷

虽然伤得不算重,玉卿意还是被勒令禁足,在家休养了大半月。期间她都没有再见过晏知,只是偶尔有几样绢花团扇之类的小玩意儿被放到府邸门口,不留只言片语,众人见状都心照不宣,把这些东西都尽数交送给了玉卿意。

每每收到新的礼物,玉卿意就心情大好,整天笑呵呵的,娇纵的性子也收敛不少,变得矜持文静起来,时常对着一盆花儿发半宿的呆,又或者抱着花果自言自语许久。

徐娘不明所以,见状只道她越来越有闺阁贵女的模样,颇为欣慰。玉老夫人则是把玉卿意的这些变化看在眼里,默记于心,未作多言。

唯有一人,见到此般景象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玉琅难以置信,难道他和玉卿意十年的情分,竟然抵不上外人的短短三月?!

在外多日,心中的思念是如此狂热,玉琅觉得只要自己一静下来,脑海里想的念的全是玉卿意,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有时候甚至还会觉得她就在他耳畔一声声的唤着三哥三哥…

这是一种刻骨的折磨,玉琅几乎快要被压垮。他不敢让自己停歇下来,于是日以继夜、昼夜不息地迫使自己做事,终于在三月后完成了原定半年的计划,接着他匆匆收拾行囊,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没有经历过分离,怎么懂得相聚在一起的可贵?玉琅经历过,所以他懂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无法自拔,他不能没有她。

可是玉琅忘了,旦暮穿梭,岁月流淌,很多事情已在悄然中潜移默化。他对玉卿意的疼惜渐渐变成了深入心扉的爱恋,但是她对他依赖也已经升华,化为比血脉还浓重的骨肉亲情。

他们确实相互深爱,可惜不是同一种。

“卿妹。”

玉琅来找玉卿意的时候,在门口便看见她趴在床上,双手托腮,两只小腿高高翘起,摆来摆去,眼睛盯着床头的东西看得津津有味。

玉卿意看得出神,压根儿没听见玉琅的呼唤,于是玉琅直接走近,又唤道:“卿妹,在看什么?”

玉卿意侧首看见来人,绽放一个甜美笑容,招招手:“三哥你来瞧瞧,这些布老虎好不好看?”

玉琅定睛一看,只见床头一字排开放了七八只布老虎,有大有小,色彩斑斓,形态各异,憨态可掬。这些东西都是女儿家最喜爱的,更何况玉卿意的属相便是虎,自然更加中意了。

“好看。”玉琅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个布偶老虎,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别人送的。”玉卿意没有在意,随口就实话实说了。她笑嘻嘻拿起一个最大的布老虎,作势往玉琅身上咬去:“嗷呜!老虎要吃三哥了,咯咯…”

少女清脆的笑声传进耳朵,玉琅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别人送的…他知道是谁送的,那个男人,绝非善类。

玉卿意自顾自玩了会儿布老虎,这才发现玉琅只是坐在边上静静盯着布老虎发呆,表情有些阴郁。说起来这几月不见玉琅,他更加清瘦了,脸色也一直不太好,形容憔悴,眼眶老是带着血丝。生意上的事很辛苦吧?要是有个人帮帮三哥就好了…

她咬咬唇,试着去拍了拍玉琅肩头,口气软软地说道:“三哥,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嗯?卿妹你说什么?”玉琅收回视线,转头问道。

玉卿意坐过去抱住玉琅的手臂,拉扯着撒娇求道:“三哥,你看我都在屋里睡了十几天了,伤口早就好了。你去帮我给奶奶说一声,让我出门转转好不好?我保证这次不会偷偷溜出城了,就只是随便逛逛!三哥,好不好嘛?你帮我去求求情,好不好…”

上回夜不归宿,玉卿意不敢说是和晏知一起去的,只说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到城郊看龙舟赛,回来的时候想爬山抄近路,却被蛇咬了,好在遇到了山上好心的猎户收留一晚。下山之际“正巧”碰到晏知回城,于是两人结伴通行,他还很“好心”地送了自己回府。

玉老夫人听了这样的解释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失踪一夜之后还被陌生男子送了回来,传出去有损清誉。所以老夫人只是遣了玉琅去晏家亲自道谢,而玉卿意就被关在了府里,养伤之余反思己过。

如今玉卿意这般哀求玉琅,其实说出去游玩倒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想见晏知一面。少女初尝相思之苦的滋味,她这几日就如猫爪挠心,心头有种念想蠢蠢欲动,快要破茧而出。

玉琅哪儿能不知她的心思?他闻言内心又酸又苦,垂眸道:“卿妹,你身子还未大好,出去的事情…还是再缓两日吧。”

从小到大第一次,玉琅拒绝了玉卿意的请求。让她出门干什么?幽会情郎么?那他又被置于了何地!

玉卿意被拒微怔一下,随即又使出了撒娇磨人的功夫:“三哥,好三哥,我真的好了,不信你看!就让我出去啦,你最好了…”

“不行,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玉琅此番很是坚决,他转头避开了玉卿意充满期盼的眸子,甚至还故意摆出冷若冰霜的表情。

玉卿意哀求许久未果,终于恼了,生气地把手一甩:“不出去就不出去!那我睡觉了,你走!别来打搅我!”说罢她气呼呼地倒在床上,还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玉琅见她生气,于心不忍,覆手过去想拉起她解释一番,可手伸到半空中却又停下了,把满腔衷情咽回腹中。

他是为她好,她以后就会懂的,她不会介怀的…

玉琅不断这般安慰自己,在床边默然坐了片刻,终于沉叹一声,起身离去了。

待他走后,玉卿意一掀被子坐起身来,看着关上的房门,郁结无比地自言自语道:“还真走啊…三哥你个笨蛋!”

夏日炎炎,碧空长晴。

这天玉卿意正在房里百无聊赖地逗弄花果,徐娘过来了,说是玉老夫人叫她过去。

玉卿意正琢磨着要不要去祖母那里讨老人家欢心,说不准就松了口让她出门呢?听到徐娘所言遂放下猫儿,兴高采烈地一同出了院子。

近来天气异常闷热,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玉卿意抬头,望见远处黑压压的乌云涌来,暗想一场暴雨是在所难免了。

她一边走,一边问徐娘:“奶奶找我有什么事儿?”

徐娘掩嘴一笑,眼神里都是掩不住的喜悦:“反正是好事。”

玉卿意脚下一顿,狐疑又问:“好事?什么好事?”

徐娘故意卖关子,神神秘秘地说:“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快走快走,别让老夫人等急了。”说着她一把扯住玉卿意的手腕,几乎是把人拖到了玉老夫人的房里。

玉卿意来的时候,看见祖母独自在屋,端坐在椅上拿着张红纸看得专注。

她走上前问安:“孙女见过奶奶。”

玉老夫人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嗯,你来了。”然后她把手里红纸递了过去:“卿意你看看,这些菜式怎么样?”

玉卿意有些莫名其妙,接过来随便瞄了一眼,看见都是些酒楼筵席常用的菜肴,于是点头道:“看起来还不错。奶奶,挑选菜式作甚?我们府上要请客?”

徐娘嘴快,抢白道:“那可不是!这么大桩喜事,当然要多请些人来热闹热闹!”

玉卿意糊涂了:“喜事?奶奶寿辰不是还早么?办谁的喜事?”

“傻丫头,还能有谁?还不就是你!”

徐娘爽朗笑言,倒豆子似的连说一气:“自打你及笄,老太太和我就在打算这门婚事了。先是要请人合八字,然后再挑日子,还有备彩礼置嫁妆…虽说下个月成亲是急了一点,但下半年最好的日子就剩这一天了,否则就要再等上一年呢。呵呵,再有就算我们能等,人家新郎官儿可等不及了,我看他这些日子茶饭不思的,八成是在着急想娶媳妇儿!所以咱们干脆抓紧时间把喜事办了,也算了却大伙儿一件心事,卿意你说是不是?反正你俩迟早都要成亲的…”

徐娘一番话宛如平地惊雷,玉卿意听了一愣一愣的,须臾之间还回不过神来,喃喃道:“成亲?我成亲?”

怎么会这么突然,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虽说以前晏知是提起过这些,可她还没有彻底答应不是?这才过了几日,他居然就已经上门提亲了?而且所有人还瞒着她把亲事定了下来…虽然玉卿意没有很抗拒这门亲事,但她也谈不上多欢喜,总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没对。

“奶奶,我觉得太仓促了。”想了一下,玉卿意凝眉说道:“毕竟我和他相互了解还不算太深,我想等等再说…”

“怎么会不了解?你们打小一起长大,他连你几岁尿床几岁换牙都清楚,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徐娘笑着打趣,“老太太您瞧瞧,大小姐这是害羞了呢…”

一起长大?不是晏知,难道是…

这时一直沉闷不语的玉老夫人也开口了,语气虽淡,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月十八,咱们过几日就给亲戚朋友送请柬。卿意,你好好准备准备,安心出嫁。琅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品性敦厚纯良,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什么?!你们要我和三哥成亲?!”

玉卿意惊呼一声,美眸圆瞪不敢相信方才所闻:“奶奶,我怎么能嫁给三哥?他是三哥啊!”

玉老夫人仿佛早就料到她有此反应一般,波澜无惊地说道:“可他不是真正的玉家人,同你亦无血缘之亲,你们成婚有何不可?再说你二人自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结为夫妇是锦上添花,如此岂不更好?卿意,莫使小性子了,祖母已经老了,沉香楼以后还要靠你打理,琅儿是我亲自挑选的人,不会错的。”

事到如今,玉卿意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十年前祖母带着玉琅回来,并不是单纯地想为人丁单薄的玉家收养一名男童,或是给她找一个玩伴。老夫人其实是在帮她培养一个夫婿,一个可以协助她继承沉香楼的忠实奴仆。这么多年以来,玉琅实际上是以童养夫的身份呆在玉家,默默等待着,等到玉卿意长大的那一天。他如此谦卑温顺,如此谨言慎行,不是因为生性如此,而是因为他完全仰仗着玉家,看人脸色生存。

玉卿意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只觉惊涛骇浪袭来,天都快要塌掉了一般。

多么可笑,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蒙在鼓里,就像一个傻子。

玉卿意的倔脾气一上来,立即出言反对:“我不答应!我从来只把三哥当亲哥哥,让我嫁给他?这怎么可能!说什么也不嫁!”

玉老夫人脸上的笑容转瞬抹去,语气凌厉:“放肆!自古婚姻大事都是长辈做主,何时轮得到你自个儿拿主意?!莫说今日我要你嫁给琅儿这般拔尖的男子,就是我要你嫁给门口的乞丐,你也非嫁不可!”

“我就是不嫁!”玉卿意自小都是被宠着的,哪里听过这么狠的话?被玉老夫人这么一威胁,骨子里的桀骜喷涌而出,她索性也豁了出去:“我有意中人了!”

玉老夫人听言冷笑一声:“呵!你说的是晏家老三?那个庶子,空顶个晏家公子的名号,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上头又有嫡亲哥哥压着,就算以后晏家家主死了,他也不一定能分到一杯羹…这么个一穷二白的下作东西,你想嫁他?好啊,你问他愿不愿意入赘到我们玉家?愿意的话我考虑考虑,不愿意的话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玉老夫人的话语太过刻薄,愈发激得玉卿意心生反感。

她也顾不得忤逆冒犯长辈了,脱口就吼道:“奶奶你怎么能这么说?!晏知他很好,人也很聪明,是,他是庶子,可是这又怎么样?他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你要我嫁给三哥,可三哥还不是你从外面带回来?我们甚至不知道三哥原来的名字…难道冠了我们玉家的姓,这样就算得上名门之后了?这是自欺欺人!奶奶,我真的不能和三哥成亲,我愿意让他当我一辈子的哥哥,沉香楼让他继承也行,可是真的不能嫁给他…”

“混账!”玉老夫人扬手狠拍桌子一下,怒斥道:“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了!你当真以为晏三就无一点心思?你们小姑娘涉世未深,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他这是看中你纯真好骗,借机接近你,心里面打着不知道什么鬼主意!你怎么就执迷不悟…”

玉卿意断然否定:“不会的!晏知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您说的都只是猜测而已,是无稽之谈!奶奶,我们是真心的,你成全我们…求您了…”

玉卿意说着说着,径直在玉老夫人跟前跪下,抓住她的衣袖苦苦哀求,满面泪痕斑驳。

可惜玉老夫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表情虽然缓和了几分,可决心依然坚定:“成全?那谁来成全沉香楼百年基业?卿意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祖母这是为你好,你听话,就嫁给琅儿,你不会后悔的…”

哭闹无用,乞求无用,玉卿意真的是没辙了。她抬手揩干泪水,跪着仰头看向玉老夫人,使出最后一道杀手锏:“奶奶,实不相瞒…我和他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那日在山上,我是和他在一起…过得夜,我们还…同睡一床…”

她不惜自毁名节,只求不做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谁知玉卿意等来的不是玉老夫人的回心转意,而是结结实实的一耳光。

“啪”一声,玉老夫人盛怒之下打了她一掌。

“你、你…”老太太气得话不成句,颤抖着手指着玉卿意:“不知廉耻!我、我玉家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下贱…”

玉卿意被这一巴掌彻底打醒,她手捂脸颊,抬起泪眼直直盯着玉老夫人,眼神充满怨恨,哭着喊道:“我就是不知廉耻又怎么样?!别人不会娶失了贞洁的女子的,我也不要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晏知!非君不嫁!”

玉老夫人被气得胸口发痛,一手捂胸一手指向大门口:“你给我滚!玉家没有你这种不孝子孙!滚!”

从小到大玉老夫人都没有舍得打过玉卿意一巴掌,这次她不仅打了最疼的孙女,还出口赶她走。玉卿意觉得,自己真的没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多待一刻都是折磨。

她站起来就嘤嘤哭着往外跑去,一句绝望的话飘荡回来,寒了众人心扉。

“走就走!我走了就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

一道刺眼白光,天边闪电撕裂了夜空。随即咔嚓一声,惊雷落地炸开,声音骇人惊心。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抽风的货。。。今天一天都登陆不了后台,发不上来。。。o(╯□╰)o

童鞋们,不要大意地留下你们的脚印吧!小酒没有收到留言,很没有码字动力啊!~(@^_^@)~

第二十九章 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