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俊美,好比树枝顶端饱吸日月精华的一朵芳华,不由得让人仰望、艳羡,自惭形秽。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透着说不清的深度,似濯濯浅弯,又似幽幽泽潭。

“哈!”晏知轻笑一声,斜眼看向沈灏,目光尖锐,口气却愈发温和:“我们要买的不是东西,是人。瞧见站那儿的那个小家伙没?你嘴里的玉小姐,想买的正是他。不是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夹枪带棒的一阵明贬暗讽,惹得玉卿意心头不悦,开口就问:“说别人不是东西,难道你就是东西了?晏三公子?”

晏知也不恼,火热的目光直视在她脸上,反问道:“我是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么?卿卿~~~”

他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夫妻三年,夜夜同眠,赤诚相见,她难道还不了解他身上的每一处么?反之亦然。

无耻!

玉卿意暗骂一句,转而走过去对沈灏说道:“沈公子,今日有些事不便多说,还请您卖个我面子,暂且不要管这里的事,可好?”

沈灏满脸真挚地点了点头:“好。不过玉小姐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在下一定鼎力相助。”

玉卿意冲他礼貌地笑了笑,继而对晏瑞和老鸨说道:“好,那就依规矩来,蒙底竞价。”

蒙底竞价,乃是生意场上的一种手段。当多人同时看中一件货物,而货物主人又尚未估定此物价格的时候,便会组织一场竞卖之事,由想买货物的几方各自在纸上写下价钱,拿给卖家过目,最后卖家选出其中出价最高者,把货物卖给他。

这种买卖方式看似简单,里面却有很大的学问。

因为买家们各自出价保密,谁也不知道对方能拿出多少数目,并且卖家也不会说货品价值几何,更使得众人没有一个参照数目来掂量估计。而且,自己要出的钱不能太低,否则货物就被别人得了去;可也不能太高,不然白白便宜了卖家,花笔冤枉钱心疼。

这不仅仅是商场较量,在这背后,比得是谁比谁更会把握人心。

老鸨差人送来纸笔,玉卿意、晏知、晏瑞三人各自一份,然后三人分散开坐在房间的不同角落,提笔落墨。沈灏站到了玉卿意身边,等着她往纸上写下价格,却见她迟迟都不动笔。

不仅她未动,晏知晏瑞也未动,大家仿佛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沈灏的眼睛瞟过晏瑞,随即弓腰俯身,在玉卿意耳畔轻声说道:

“五百两。”

耳风柔软,玉卿意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为何?

沈灏继续附耳说道:“看见他手上的那个扳指没?昨日我在异宝斋看见,掌柜开价五百两。听闻晏府每房月钱一千五百两,此月过半,照晏二爷平素的花销来看…我打赌他此刻身上银子不超过五百两。”

玉卿意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说道:“他若是储有积蓄呢?或者另有银钱来源?要知道,晏夫人每月都会私下掏钱补贴这个儿子。”

沈灏微微摇头,语气笃定:“他这种人手里怎么会存下银子?再者,如果他真有大把银子在身,早就掏出来砸在眼前堵住众人的嘴巴了,怎么还会给你机会同他竞价?照我说,晏二公子不足为患,你应该担心的另有其人。”言毕他下颔微抬,指向晏知。

晏知一派悠然,慢吞吞地喝着茶,眼帘低垂只看杯中茶花,神色不明。

玉卿意瞥了他一眼,随即也埋下头凝眉深思许久,握着笔的手停在半空,笔端浓墨凝聚在尖,倏然掉落。

滴答一下,白纸上一团浓黑墨迹,徐徐向外蔓延晕染,慢慢渗透薄翼般的纸张,留下突兀的黑印。

沈灏听闻玉卿意喉间沉沉一叹,随后飞快写下价格,再叠好纸张递给老鸨。

“老板娘。”

老鸨接过之后,不敢催促晏家二人,只是客气问道:“晏公子?”

“哼!”晏瑞恨了玉卿意一眼,拿起笔在纸上唰唰画了几下,然后揉成一团扔在老鸨脚下,“拿去!”

眼见只剩晏知未动,众人都不觉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他这才缓缓放下茶杯,拂袖拾笔,当着所有人的面,笔锋点纸,右腕横移,在纸上落下一道。

一起,一画,一收。仅此一笔,晏知随手把纸递给老鸨,凤眸上挑:“好了。”

老鸨见字讶异,这是何意?一两一百两还是一千两?

纵使心存疑虑,她也不敢多问,默默收齐纸张以后,又找来阁中的账房先生还有沈灏作见证,当着众人的面兑价。

账房先生首先打开晏瑞的那张纸,朗声道:“晏二爷,五百两。”

晏瑞得意洋洋,略微挑衅地瞥了玉卿意一眼。玉卿意视若无睹,反而面上浮起一股冷笑。

“玉老板,”账房先生照价宣读,“一千两。”

四周顿起哗然,一千两别说买个小倌,买栋三房两院的小宅也够了,沉香楼委实大手笔。晏瑞闻言脸色一僵,但未作多言,只是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同时看向晏知,眼神透出些许期待。

姓玉的好歹也曾是晏知名正言顺的夫人,晏瑞就不信自家三弟能眼睁睁看着她买个小白脸儿回去双宿双栖,除非大名鼎鼎的明怀公子脑子坏了差不多,都不要面子了!

“晏三公子,一…”最后一张,账房念到一半停下来,向晏知拱手一礼:“请恕小人眼拙,不知晏公子出价是一千两还是…”

“不是。”晏知竖指摇了摇,抬眸一挑眼角,笑眼越过账房直看玉卿意,启唇吐出两字:“一文。”

“呵呵,晏公子可真爱说笑…”老鸨听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讪讪赔笑着,神情尴尬。

晏知见诸人略有不信,又说道:“本公子没那闲心说笑。你们说这么个小东西,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买回去还要花银子养,不是笔赔本买卖么?给他一文都算是高抬了,在我看来,其实他连一文也不值,只是个赔钱货。”

他讨厌所有围绕在玉卿意身边的男人,不管是沈灏还是含笑,他都憎之入骨。

今日一事,这头小狐狸又在打算什么?晏知敏锐地捕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嗅到一缕危险的气息。他参与竞价,并不是真想买了含笑回去折磨,他只是要确保一切事宜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确保自己能够在这场漩涡中看得一清二楚。

当然,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折辱对方的机会,绝不。

含笑的脸色本来就不好,听他这般一说更是面泛青白,惶恐地看着玉卿意,一双眼睛犹如被遗弃的白兔,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以及乞求。

玉卿意对晏知的话置若罔闻,起身说道:“价高者得。老板娘,待会儿我就差人把银子送来,你准备好卖身契。人我先带走了。”

说罢她走过去牵起含笑的手,紧紧抓住,柔目浅笑:“跟我回家。”

含笑泪目欲泫,咬唇使劲点头。

“慢着!”

眼看玉卿意就要带人离开,不甘心的晏瑞出声阻止二人。

晏瑞冲到晏知面前连番质问:“你就这么算了?就这么让他们一走了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自己的女人跟着别的男人跑,你还能无动于衷?窝囊废!”

晏知被骂也不恼,云淡风轻地说道:“我的事不劳二哥操心。”

“呸!晏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晏瑞恨恨啐了一口,从拇指上取下扳指,往桌上一放,乍呼呼吼道:“爷我加价!”

玉卿意回首扬眉:“这不合规矩。晏二爷莫是输不起?”

晏瑞此人好面子,自然容不得被人踩到头上,特别这人还是个和他有仇的女人。他一脚踏上凳子,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势,指着扳指说道:“碧玉兽面纹扳指,翡翠产自西野,绿润无瑕,上雕白泽,刻艺精湛无双。爷昨儿个六百两银子买的!六百两加刚才五百两,一共一千一百两,买这个小白脸儿!老鸨子,把人给爷送过来!”

玉卿意不肯,冷脸骂道:“输了就赖,你们姓晏的果真是一路货色一丘之貉,一群癞皮狗!”

眼看二人僵持不下又要闹起来,老鸨子赶紧左右劝和,可却收效甚微,急得跳脚。晏知作观戏状,抱手环胸靠在门口看着这场争斗,津津有味。

说实话,这小白脸要是被他那不着调的二哥买回去也不错,估计要不了半月准得弄残。借恶人之手除掉眼中钉,何乐而不为?

这时,沈灏摘下腰间玉佩,走过来道:“既然晏二爷加价,我们也加价。此乃和田玉,籽料羊脂白,是我沈家祖传之物,虽算不得什么稀世珍宝,可还是值个两三千银子的。此玉佩加刚才的一千两银子,买这位公子。不知晏二爷还要不要再加?”

玉卿意见之一惊,急忙拒绝:“不用不用,沈公子快收回去!我加银子便是了。”

沈灏不听,径直把玉佩扔在桌上,回头对着玉卿意一笑,眸子弯弯:“千金难买心头好,一块玉而已,怎么比得上活生生的人?再说我也不忍心见羊入虎口,看这么个小孩子被那等纨绔糟蹋。”

“你们!”晏瑞这回脸丢大了,他无力再加价,晏知又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断不肯出一个子儿。最后他只得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临走还扔给玉卿意一句威胁的话。

“臭娘们儿,咱们走着瞧!”

瘟神一走,皆大欢喜。看热闹的人都散了,老鸨得了大笔的银子还有宝贝,乐呵呵地抱着去房里找含笑的卖身文书。玉卿意向沈灏再三道谢,并言明一定会还他银子,随后也拉着含笑回沉香楼去了。

这两人一走,晏知也跨步出门,经过沈灏身边时,他伫足停下,唇角一勾。

“家传之宝?沈公子这等不惜血本的做法,是要争到底了?可惜你倒头来只是为别人做嫁衣,白白便宜了那小东西。”

沈灏耸耸肩头,无所谓:“一块玉换一个人情,我不觉得亏。你知道的,世上最难还的不是银子,而是人情债。”

晏知目光微凛,依然笑意不减:“是么?在下就拭目以待,看看沈公子你能不能顺利讨到这笔债。”说完他袍角掠过门槛,潇潇洒洒地走了。

人情难还,人命更难还。他和玉卿意之间的孽债纠缠,数都数不清呵…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圣诞节,预祝大家圣诞快乐!如果不忙的话,我会尽量多更~~~╭(╯3╰)╮

第三十五章 亲热

沉香楼后院,主人香闺。

含笑被玉卿意领至此地歇下,之后她叮嘱含笑等候,自己折身出去取水找药。

含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显露几分拘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家什摆设不多不少,装饰器具不奢不简,房中香味不浓不淡,很像玉卿意的性子,没什么太特别的地方,却隐隐透出几分难以触及的冷意。

和想象中的丝毫不同,含笑一直觉得玉卿意应该是骄纵活泼的,就像面对东阳盛开绽放的金葵,热情灿烂。可是她偏偏彷如只在阴暗中缓慢生长的藤蔓,柔软枝条顺着潮湿的石壁蜿蜒上爬,最后开出一朵朵微如尘埃的白花。

每次看到她,不会艳羡,只会惋叹,还有…心疼。

“等急了吧?方才有笔账不太清楚,和徐娘说了两句。”

含笑正出神地想着,玉卿意已经端着盆温水进屋放下,来到他身边。

含笑甜笑着摇头:“也没有等很久呢。玉姐姐,我好喜欢你这里。”

玉卿意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脸:“喜欢就好,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你安心住下。”说着她挽起袖子在含笑面前蹲下,拿手去掀他的裤脚。

“来,给我看看伤。”

含笑赶紧俯身按住:“我自己来自己来!”

他一张白净小脸变得通红,表情怯生生的,很是羞赧。

玉卿意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口气略有嗔怪:“怕什么?我俩之间哪儿来这么多顾忌。你自己弄不方便,乖乖坐着,我给你看看。”

“嗯。”含笑抿了抿嘴,放开抓住衣摆的双手。

玉卿意低头下去,轻轻撩起他的裤脚来,动作徐徐,檀口不住往伤口处呵着气,十分的小心翼翼。

含笑身形偏瘦,皮肤又很白净,小腿细细的,好比风吹就能倒的竹竿子。现在腿上有些青青紫紫的淤痕,掺着膝盖处流下来的血,看起来甚为骇人。而膝头那里更是惨不忍睹,被尖利的冰碴子伤到,血肉模糊。

玉卿意眼睛似被火烧一般,辣辣地疼,声音有些哽咽:“这些人怎么下得了手?太狠了…”

含笑见状急忙安慰道:“其实都不怎么痛的,玉姐姐你别难过,不然我也要难过了…”他嘟起嘴,眼睛亮晶晶的快要哭了出来。

“呵!”玉卿意被逗得哭笑不得,抬手揩了揩眼角,随即帮他清洗起伤口来,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难过,我只是恼。我恼那姓晏的心狠手辣,连个小孩子也不放过。不过我更恼你,在欢情阁待了这么久,怎么人情世故一点都没学会?那些恶人惹不起就别惹,躲得远远的,如果他们主动来找你麻烦,你也得先笑着应付,周旋到底,最关键是要能全身而退,知道了吗?”

处理干净伤口,接着上药、包扎,玉卿意专心致志,低头侍弄着,眼皮也没抬一下。

含笑垂目看她,沉默片刻才有些委屈地说道:“这些我都知道的,可是…我就是讨厌他们姓晏的,特别是你以前的相公,他那么欺负你,他的兄长肯定也坏透了,我才不要跟他说话…”

“傻孩子。”

玉卿意心头淌过一股暖意,笑着站起身来,拿手去揉了揉含笑的头顶:“以后这些事你别管了,更不许为我出头,明白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玉姐姐的话。”

含笑忽然张开双臂抱住玉卿意的腰,把头靠在她胸前,亲昵地蹭了蹭,呢喃道:“玉姐姐你真好,跟我娘一样好。”

玉卿意被他一抱身体有些发僵,想推开他又觉得不太忍心,正在犹豫之际,徐娘从外间走进来,在门口说道。

“大小姐,方才对面颜玉楼的人过来传了句话,叫您别忘了过去赴约。”徐娘露出些许担忧,追问道:“大小姐,是不是那白眼儿狼又找你麻烦?您可千万别中了他的圈套!”

“乖,放开我。”玉卿意先拍拍含笑的肩头示意他松开,解开束缚以后收拾好东西端出去,对着徐娘应声:“嗯,我待会儿过去看看。”

徐娘打望了一下房里的含笑,脸色愈发凝重,拽住玉卿意胳膊就问:“那白眼儿狼都还没打发掉,你怎么又把这个小家伙带回家来了?不嫌乱呐你!”

玉卿意安抚地握了握徐娘的手,吩咐道:“徐娘您去把西厢房收拾收拾,以后含笑就住那里了。我已经帮他赎了身,准备明儿就带他去官府脱去妓籍,改入我们玉家来。对了,您帮我备些银子,办事的时候总要打点一二。”

说罢她径直端起脏水走了,徒留下徐娘惊愕地大张着个嘴。

就这么把人留下…当真没问题?

厢房收拾好以后,玉卿意亲自扶着含笑过去,陪他用了些粥汤。其间颜玉楼的人又来催了几回,玉卿意听了只当耳旁风,嘴里应着“马上”,实际上纹丝不动,一颗心都扑在了含笑身上。

喝了治伤固本的药,玉卿意扶含笑到床上休息,褪衣、脱鞋、盖被,最后掖好被角,柔眼看着他,手掌轻拍被角:“好好睡罢,我也回去了,明早见。”

玉卿意刚放下绣账准备离开,含笑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她,眼睛睁得大大,可怜兮兮地说道:“玉姐姐你陪我。”

玉卿意一怔,随即笑了:“这么大了还怕黑不敢一个人睡?好吧,我等你睡了再走。我给你唱支歌好不好?三月柳江,流水袅袅…”

她就像哄一个婴孩儿那般,轻声柔语地哼着歌,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抚在含笑的肩头,给他带去一份安稳暖情。

含笑阖上眸子,表情恬静似在入眠,可微微颤动的睫羽,却差一点就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涛。

被下双手紧握,死死抓住身下床单,撕扯、拧绞。

这只是一个骗人的虚幻梦境,不要相信,不要…

玉卿意见含笑睡着了,便踮着脚轻轻退出房间,从外拉上房门。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人一把从后搂住,吓得轻呼一声。

“啊!”

晏知紧紧勒住她的腰,把下巴搭在她肩头上,嘴唇凑到她耳畔,沉沉出声:“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便进去结果了那小东西。”

玉卿意转身搡开他,压着嗓子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玉老板人傲架子大,我的人来三四回都请不动,我这不只好亲自过来了么?”晏知一手捏住玉卿意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来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如伺机待动的野兽那般,压着即将爆发的怒气问道:“你莫不是忘了我们的交易?嗯?”

玉卿意一巴掌扇开他的手,把头一偏挪开眼神:“你忘了我也不会忘。你先回去,我待会儿就过去找你。”

晏知低低发笑:“怎么,你怕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敢作敢当的玉卿意何时也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转性了不成?”

“用不着你管。”玉卿意伸手又推他一把,“你先走。”

晏知被搡得后退了两步,不过很快他又走上前来,紧紧贴着玉卿意的身子,搂住她:“我偏不,我就要在这里。我们的交易又没限定地方,在哪儿都可以,我家一样,你家也一样。”

耍起无赖来,晏知比及晏瑞毫不逊色,甚至还能略胜一筹。

他不等玉卿意出言反驳,便已经覆唇过去堵住了她的嘴,同时手下逮住她衣襟一扯,瞬时美人衣领歪斜,香肩外露,而他堂而皇之地把手自上而下伸了进去,擒住柔软的丰盈肆意凌虐。

“唔!”

玉卿意下意识就拿脚踢他,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往下滑去,在她臀上掐了一把,同时松口说道:“老实点!别忘了交易时的约法三章,你要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不得反、抗!”

玉卿意被他一说,不情不愿地收回脚去,原本想打人的手也放得规规矩矩。虽然依旧有些抗拒,行动上却没有再反抗,算是默许了晏知的亲热。

只是…这头禽兽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察觉到那团顶着自己小腹的火热,玉卿意终于再次伸手推搡开晏知,又羞又气:“你不要碰我…至少,不要在这里…”

晏知发现了她的羞赧,笑着去舔了舔她的侧颈:“这里又没人。卿卿,还记不记得我们原来也这样玩过,就在回廊底下…”

“唰”一下玉卿意的脸就烧得滚烫,失声否认:“我不记得了!”

晏知他到底想干什么?屡屡提及过去,是想让她顾念旧情?

可惜他们之间早已没了旧情,有的只是浓得化不开的恨。

“是吗?”晏知对她这种口是心非的态度颇有微词,倾身就把人压在屋檐下的墙上。

“那就让我来帮你重温一次。”

他火热的身躯紧紧挨着她,肌肤滚烫,几乎也要把她带动着燃烧起来。他搂起她的一条腿,抬高,裙摆滑落,露出光滑洁白的大腿。他的手便顺势搭了上去,尽情游走。

玉卿意不堪晏知的挑逗,又不敢大声喝斥引来他人,更怕吵醒了房内熟睡的含笑。于是紧紧闭嘴憋住不出声,伸手在晏知背上狠狠拧了几把。

“嘶…”晏知吃痛倒吸一口冷气,抬起头来,凤目染上浓重欲色,依旧是没正经的样子,“等不及了?别着急,我马上就好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