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意还是不肯张开眸子,闭着眼还击:“我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把持不住吐出来!看见你就恶心!”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是喜欢我的。”

晏知手下动作不停,很快脱掉她全部衣衫,只余肚兜亵裤。玉卿意依旧闭着眸子,却感觉到他的手在扯肚兜时犹豫了一下,继而停滞下来,然后便是长久的静默。

身下的硬木桌子又硬又冷,躺在上面浑身发痛,闭了眼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到耳边衣料摩挲的细微簌簌声。

玉卿意自嘲一笑。她怎么就以为他会停下?这禽兽这会儿多半是在脱自己的衣服!

等到她被凌空抱起放进床铺的时候,她完全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冷硬被柔软代替,然后身上盖上被子,鼻腔涌进微浓的花香味,她不禁皱了皱鼻头,然后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这时她听晏知咕哝道:“怎么一小会儿就着凉了?身体真弱,奶猫儿似的。”说着他覆手到她额头试了试温度。

玉卿意倏然睁眼,一巴掌扇开他的手:“横竖落你手上了,还装什么道貌岸然的样子?不是要为所欲为么?随你!”

晏知“噗”了一声,笑得凤眸弯起:“真是不禁逗,这么容易又生气了。”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有些宠溺的意味。玉卿意这才发现眼前的禽兽居然穿得整整齐齐,眼神清澈无欲,一点也不像要行禽兽之事的人。

“卿卿,先在这里等我。等我找到地方安置再来接你。姓沈的宅子,住一晚算是给杜大人面子,我才不想待在那破地方。”

说着他又拔下玉卿意的发簪手镯,收走她身上值钱的东西,一同塞进怀中的衣裳包袱里,得意洋洋地说:“为了防止你不听话偷偷溜出去,现在衣服和钱我都暂时没收。你就乖乖在这里睡一觉,我很快就回来,我保证。”

言毕他在玉卿意额头落下一吻,飞快转身出了房间,从外面把门锁上,还特意吩咐店伙计离这里远一些,不许人前来打扰。

玉卿意如今衣不蔽体,身上又没有银钱可以差人帮忙置办衣裳,等于是被软禁在了这间小屋子里。

想起晏知得意的嘴脸,她气得抓起瓷枕砸向房门,怒骂:“晏知你个混蛋!给我回来!”

这间阁楼有些偏僻,小窗之外是条杂乱巷子,玉卿意轻轻推开窗户,从缝中瞥见巷口聚集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她顿时打消了从这里跑出去的念头。

她回到床上,双手抱膝缩着身体,心里面又恼又委屈。

这时楼下传来动静,只听一女子脆生生地说道:“我不要住这间!给我换个隐蔽的地方,最好谁也找不到!快点!”

玉卿意一听这声音,惊喜地跑向门口,拍打着房门,喊道:“如妍!如妍!”

作者有话要说:胡说酒道小剧场:

晏知出了房门,挠墙打滚:漂亮媳妇儿只能看不能吃,这种时候还要吃素!后妈!后妈!%>_<%

小酒茫然:不关我的事…是花魁娘子说要吃药,不能OOXX…o(╯□╰)o

花夔偷笑:叫你欺负瓦!瓦有办法报仇!(#‵′)凸

第五十二章纳妾

“卿意姐,我该怎么办?呜呜…”

玉卿意穿着甄如妍的衣裳,袖子有点短,她扯住袖口往下拽了拽,想遮住手腕上的纹绣。这时,坐在她对面的甄如妍却突然哭了起来。

此刻两人已经出了客栈,坐在一个破败的茶寮子里。玉卿意身无分文,甄如妍又出来得匆忙,是故两人仅要了壶最劣等的茶,惹得店小二都忍不住拿白眼飞她们。

听到表妹的哭诉,玉卿意握了握她的手:“先别哭,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我、我…相公他要纳妾…”

才说一句,甄如妍的泪水又哗哗流出,止都止不住。她一边抹泪一边道:“他要收府里的丫头的进房,呜呜…日子都选好了,就在这个月十八…”

玉卿意大惊:“怎么可能?!你们才成亲几月啊,这就要纳妾了?顾长德他怎么回事,玩弄你不成?!枉我还错看了他,以为他老实本分又对你一往情深…呵!全天下男人都一样,都是些喜新厌旧的下贱东西!”

“不、不关相公的事…”

甄如妍看玉卿意暴怒,啜泣道:“是奶奶拿的主意。奶奶说我不好生养,所以要相公多收几个丫头进房,尽早为顾家开枝散叶。相公一开始都没答应,但是奶奶就气病了,后来、后来没办法只好答应她先纳一个…相公一开始都没敢给我说,直到今早我听下人们议论才知道的…卿意姐我怎么办?我不要被别的女人抢走相公…”

“气病?我看是装病还差不多!倚老卖老的老太婆,找的什么借口,不好生养?难道要挺着大肚子进门才叫好生养?!成亲不过三月,没有身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顾长德也真是的,耳根子那么软,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能拿主意?没骨气的东西!”

玉卿意看小表妹哭得凄惨,气得破口大骂。她给甄如妍擦掉眼泪,安慰道:“没事没事,他不好我们不要他就是了,这种负心人别想他!气坏身子不划算…”

甄如妍咬着唇,看向玉卿意的眼里有些怯意,吞吞吐吐地说:“可是我…我舍不得相公,我不想不要他…我也不想和离…”

玉卿意登时一怔,准备安抚对方的手掌都停在了半空中。

她忘了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像她这般决然大胆。她从来就学不会委曲求全,她知晓这并非好事,可她依旧改不掉。

“卿卿啊,你这硬脾气多久才能改一改…”

晏知不止一次无奈叹息,她却从未听进耳里半分。其实回想起来,如果那些时候他们都能各让一步,兴许如今就不是这样…

可惜没有如果,往事已成回忆。

她神游天外,甄如妍见了轻轻去扯了扯她衣角:“卿意姐…”

玉卿意回过神来,侧首冲她淡淡一笑:“没事。我知道你和长德感情好,舍不得他也是自然的。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就和他好好说一说,俩人想想法子,肯定能挺过去的。你这么一个人跑出来,他可要担心坏了。”

甄如妍得到劝慰安心了不少,她有些赌气地说:“可是我生气!我气他什么都瞒着我不告诉我,别人都觉得我没心眼我好骗,他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才顺水推舟答应奶奶纳妾,说不准他早就有这心思了!我就是要躲起来,让他找不到我,急死他!”

“呵呵…”玉卿意笑着捏了捏她圆圆的脸颊,打趣道:“我们的如妍吃起醋来脾气可不小呢!也对,你是该闹一闹,否则顾长德以为你好欺负。不过别闹过头了,小心弄巧成拙,最后回家一屋子小妾给你请安,到时候就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咯!”

“我最讨厌抢别人相公的女人了!”甄如妍想起娘家屋里的几个姨娘就不悦,托着腮叹道:“你说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不能娶几个相公回家?戏文里说得多好呀,一生一世一双人,比翼双飞情鹣鲽…卿意姐,为什么世上专情的男子那么少?至少我就没亲眼见过几个,唔…不过还是有的,姐夫就是,他对你可真好。”

“好?”玉卿意摇了摇头,“兴许是我和他离得太近,我看不到好,只看得到那些藏起来的心机算计…其实说到好男人,你身边不就有一个?也许顾长德不是最拔尖的,但他绝对是最喜欢你的人,我看得出来。”

甄如妍的脸颊浮起红晕,略带娇羞:“真的吗?可是现在他就要听奶奶的话纳妾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说着说着,她又埋下头去,眉间浮起愁云,有些沮丧。

玉卿意安慰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渣子钻了满嘴,又苦又涩。

她轻叹一声放下杯子,指着甄如妍随身携带的小包袱问:“如妍你带了些什么?有银子没有?先借给我一些,我想雇辆车回蒲州。”

“哦!等我先找一找。”

甄如妍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就翻了起来,玉卿意看过去,只见里面乱七八糟堆了两件衣裳,然后就是些小玩意儿,有皮影有木偶,甚至还有一对粉嘟嘟的瓷娃娃。

甄如妍找了半天才抬头,苦着脸道:“卿意姐怎么办?我当时只顾生气,结果忘带银子了…要不用这个吧?我们去当铺!”

说着她从头上拔下一根珠钗。玉卿意断然拒绝:“不行。我记得这钗是你及笄之时你娘送你的,怎么能当掉?不可。”

“那怎么办嘛?我一文钱也没带,待会儿这茶钱都给不了…”甄如妍吸吸鼻头又要哭出来了,“我真的好没用,什么事都做不好,长得还不漂亮,怪不得相公不喜欢我…卿意姐,你说我要怎么样才可以抓住相公的心?让他除了我谁也不要。”

这小丫头又犯傻了。玉卿意有些无奈,耐着性子安慰道:“长得美有什么用?韶华易逝红颜易老,你靠美貌是抓不住一个男人的心的。他要是真的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都喜欢,就算年老色衰,白发苍苍皱纹满面,依旧喜欢。”

晏知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她不确定,她唯一确定的真情只有三哥那份。在她那般伤害了他、抛弃了他,甚至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之后,他仍然喜欢她。

一场苦爱痴恋耗尽了玉卿意所有的心血。她想,也许答应沈灏的求亲也不错。往后的日子,就这般平平淡淡过下去罢,是补偿,也是解脱。

原谅她只是一个自私简单的女子,她只想有个人嘘寒问暖,只想有个人常伴身边。轰轰烈烈要不起,唯有细水长流,才能慢慢医治她千疮百孔的心。

爱情有没有,已经无所谓了。

甄如妍揉揉眼,娇声道:“可我还是想变得更漂亮些,有卿意姐你的一半就够了…对了,我把你送我的胭脂也带着呢!那么名贵,我都好舍不得用淺草微露整理。”

甄如妍就是个小孩儿脾气,情绪来去极快。刚才还悲戚难过的样子,现在兴致一来,开怀地从包袱里摸出白玉妆盒,递给玉卿意看。

“喏!我平时都只擦一点点,可还是用着用着就少了。卿意姐,我听说只要经常用天宫巧,女子就会变得更加漂亮,而且还能让喜欢的男子更加迷恋自己,是不是真的?”

玉卿意笑着否定:“哪儿有,这只是传言罢了。你想这要是真的,天底下的男人还不闹翻了天去。”

“也对,不过这胭脂的颜色好漂亮是真的,可惜现在都不做了…”甄如妍嘴角下撇,显得有些惋惜。

“好了,快把发钗收起来罢,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嗯。”

甄如妍放下手中胭脂,拾起发钗准备放回发间,谁知却一个不注意被锋利的钗底戳到手指,一下血珠直冒,沿着指尖掉了下来。

“好痛!”

“我看看!”玉卿意赶紧拉过她的手,见到指腹上一个小眼儿,不算很深,遂道:“还好伤口不大,手绢拿给我,我给你包一包。”

甄如妍抽出手绢给她,眼睛瞟过胭脂盒子,大叫不好:“哎呀血掉进去了!”

殷红的血渗透进胭脂红膏中,使得本就色如渥丹的脂膏更加瑰丽,艳到了一种极致,鲜亮的惊心动魄。

甄如妍小心翼翼地捧起盒子看了又看:“不会弄坏胭脂吧?咦?血都渗进去了,混在一起了…”

玉卿意愣愣看着她手里的天宫巧,眼里流动着无法说清的诡异光芒,似忧似惧。

天意…难道这便是注定了的宿命?

“卿意姐?卿意姐?”

甄如妍唤了好几声玉卿意才回过神来,表情依旧木木的:“嗯?”

甄如妍捧着盒子问:“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血是红的,胭脂也是红的呢。”

“没…没有关系。”玉卿意很快平复了心中澎湃情绪,道:“如果你觉得脏了就扔掉吧,我回头再送你几盒其他胭脂,不比这个差。”

甄如妍赶紧藏宝贝似的把天宫巧往怀里一护:“我才不要呢!我就喜欢这盒,这盒味道最香最好闻。”

玉卿意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有难言之隐一般几番嗫嚅嘴唇,最后好不容易说出来的话却又背离了本意:“那…你以后少用些罢,终归是沾了血的,不太干净。”

“我知道啦。”甄如妍笑靥如花,开开心心把胭脂盒收了起来。

“等一下!”玉卿意突然说道:“如妍,我最近也在做新的胭脂,你把这个给我一些,我拿回去看看能不能配出一样的来。”

正当两人刚刚把天宫巧分装好,顾斌就已经找到茶寮来了。

“娘子!”

他神色慌张满头大汗,看见甄如妍就跑了过来:“娘子我可找到你了!吓死我了!”

甄如妍双眼一翻下巴一昂,拿乔道:“哼!吓死活该!”

顾斌坐下来从怀里掏出封信:“我看了你的信,心都快迸出嗓子眼了!娘子是我不好,我是怕你难过才没告诉你的。你放心,老太太那里我已经想到法子应付了,你别生我气,我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个,只娶你一个…”

顾斌平时就是个老实人,有些木讷,没想到这节骨眼儿上居然说出了那么肉麻的情话。玉卿意都忍不住偷偷笑了笑,甄如妍更是不用说了,佯装生气,可眉尖都带着得意之色。

顾斌使劲哀求:“娘子别生气了好不好?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以后有什么事都会告诉你,再也不瞒你。”

甄如妍眉梢一挑,怀疑的口气:“真的?你说话算话?”

“算话算话!只要你别生气就好。”

甄如妍赚够了面子,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好吧!我就暂且信你这次。以后你要是再敢惹我生气,我就…我就走得远远的,让你再也找不到!”

顾斌暗自偷笑,就自家这糊里糊涂的小笨妞,离家出走钱也不带,能走出城门才怪!

不过他表面上依然很严肃很害怕地点点头:“我再也不敢了!”

眼看表妹小两口和好如初,玉卿意也算功成身退。顾斌帮她雇了马车又买了干粮和水,还给了盘缠,然后她告别二人,匆匆回了蒲州城。

快马行车一昼夜,在第三日的中午,玉卿意回到沉香楼。

她脚一跨进大门便觉得不对劲,店里冷清得紧,徐娘和含笑都不在,只有店伙计小丁愁眉苦脸站在柜台后,望着门口发呆。

“怎么回事?人都到哪儿去了?”

小丁一看见玉卿意如见救星,踉跄奔来喊道:“小姐不好了!老爷打死了人,被官府抓进了大牢,如今徐掌柜他们都去了府衙,您快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会卖萌的存稿箱又粗线了!

这么冷的天,我冻成这样——{{{(>_<)}}}

美人们过来送温暖,我会高兴成这样——~~o(≧v≦)o~~

看见大家留下脚印我会这样——(*^__^*)

最后,其实我最擅长的不是存稿,是调戏美人。所以扑倒大家,我这样——(╯3╰)(╯3╰)(╯3╰)

第五十三章 探监

据小丁所说,死者名叫黄大海,四十好几了,是城里有名的混混,成日游手好闲还爱偷鸡摸狗,认识了几个臭味相投之人,遂经常凑在一起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一日黄大海不知从哪里得来些不干净的银子,到沉香楼来买些胭脂水粉准备送给相好的姑娘,徐娘见客上门,虽是不喜却也没显露在脸上,依旧做了他的生意。

谁知黄大海出门时却和刚进门的玉隽撞在了一起,手里的东西打翻在地,于是他指着玉隽就破口大骂,继而揪住人要求赔偿。

玉隽以前就认识黄大海,知晓此人是个无赖流氓之辈,遂出口不善地赶他走,而且一口咬定他是存心上门讹钱,还骂了他两句不知廉耻之类的话。

黄大海浑人一个,修养全无,脾气一上来就是脏话连篇,连带着问候了玉家祖宗十八代,然后还骂了玉卿意。

“我呸!装什么正经人家,不就是个烂|□开的窑|子勾栏!就她这种货色,脱光了站老子面前,大爷我也不一定想上!”

玉隽闻言怒极攻心,差点就和黄大海厮打起来,沉香楼的伙计赶紧冲上前劝架,场面一时混乱无比,含笑还在混战中被踢了好几脚。最后黄大海见沉香楼人多,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不甘心地骂骂咧咧走了。他一路撒泼,人都走到街口了,那些下流的脏话还听得到,街坊四邻也出来看热闹,把玉隽气得差点晕过去。

梁子是结下了,可风波也过去了,第二天沉香楼一切如常,平平静静。可是到了第三日早上,黄大海却突然被发现死在了离沉香楼不远的暗巷底,身中数十刀,血流满地,活活被扎成了个蜂窝窟窿。

仵作验尸之后断定黄大海是失血过多至死,且推测凶徒应该是怀着极大的报复心和恨意犯案。此案交由蒲州通判负责,通判大人派出手下衙役一查,玉隽便成了嫌疑最大之人,于是立马有官兵上门,把玉隽押去了府衙。

徐娘他们想进牢里探望,可是好话说尽,牢头硬是不让进。别无他法,几人只得日日前去碰碰机会。

玉卿意知晓以后并没有着急动身,而是回房换了身素色衣裳,又去钱箱里抽出所有的大额银票揣上,最后去库房选了七八样最好的胭脂香膏,交给小丁包好,这才不慌不忙出了沉香楼。

走在路上,玉卿意步履镇定,不急不慢。从她脸上看不到无措慌乱,有的只是深潭一般的幽静,沉沉暗暗,难以窥见心底思虑。

她没有直接去府衙,而是转道去到通判府上,找上了通判夫人。

在门口,玉卿意给看门小厮说:“贵府夫人在沉香楼订了几样胭脂水粉,我来送货。”说着她指了指手中锦盒。

小厮放她进门,然后一个丫鬟带着她去了一处花园。

花园中央,数位贵女正围着一位打扮华贵的妇人说话,时不时奉承几句,连唇边笑意都带着明显的谄媚讨好。

看来这位便是通判夫人了。

玉卿意上前施施一礼:“见过夫人。小女子沉香楼玉卿意,今日专为夫人送胭脂而来。”

说罢她打开锦盒递上去给通判夫人过目。

一众贵女也围了上来看,有人眼尖,一下发现了一个紫色的妆箧,惊呼道:“紫矿脂!”

紫矿出自南番,乃由细虫为蚁虱橼树枝造成,呈胶状。平素价格与犀角、象牙、**、紫檀等相差无几,属珍稀昂贵之物。用紫矿所制的胭脂,明净绯丽,价值不菲。且因为数量稀少,很多时候甚至是万金难求。

通判夫人略微疑惑的目光看向玉卿意,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何曾在沉香楼订过这些。玉卿意冲她微微一笑:“上回夫人来店里我不在,听徐掌柜说夫人没选到合心的胭脂很是遗憾,是故今日小女子特意拿了几样上品来给夫人瞧瞧,希望能入夫人的眼。”

众所周知,沉香楼老板性格清冷为人傲气,从不屑巴结权贵或与他人套近乎,行事作风都透着股难以接近的冷意。无奈沉香楼百年世家的底子在那儿,卖的东西确是上好,蒲州女子纵使多有微词,也还是乖乖按照规矩来,从未有谁能讨到什么特殊的好处。

玉卿意今日特意穿得朴素,脂粉未施,看起来有三分憔悴,气势上就降低了几分,不似往常那么凌厉。再加上她的这番说辞,真是给通判夫人赚足了面子,显得两人交情匪浅,惹得旁边其他女子好生艳羡。

通判夫人怎么说也是见惯大场面的官家贵妇,顺着台阶就下了,颔首道:“玉老板有心了。来人,奉茶。”

整整一下午,玉卿意就在通判府的花园里陪着一群女人说话,给她们讲了些挑选脂粉的窍门,还有妆面的技巧。

直到日落西山,其他贵女陆续告辞回家,最后只剩下了玉卿意和通判夫人。

通判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无事不登三宝殿。玉老板今日而来,恐怕还有其他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