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意垂着眼,沉默半晌,道:“这个你别管,我有法子。”

不知不觉小半月过去,玉卿意看着房里的大红嫁衣还有凤冠,恍然意识到明天就到了出嫁的日子。

苍白的指尖掠过喜庆的嫁妆,她心里却没有一丝欢喜憧憬。再看见那张有待落印签名的官媒文书,她更是觉得恍如隔世。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嘴角微扯苦笑一下,随即出了房门到厨房,叫厨娘做了几样小菜放进食盒,提着去了颜玉楼。

晏知正在楼里坐着看账本,乍见玉卿意到来,受宠若惊。

“卿卿!”

他赶紧扔开手上东西,跑过来迎她:“怎的突然过来看我,想我了?”

“嗯,想你了。”

玉卿意破天荒地大方承认,接着指了指手里提篮:“上回不是还问着我要谢礼么?我今儿个就给你送来了。一起喝两杯吧。”

晏知都笑眯了眼:“好啊。不过你只能看我喝,你身子没好不能饮酒。”

“没事,就喝两小杯。”

玉卿意已经开始斟酒,笑道:“我记得你生辰快到了,这顿也算是提前给你庆贺吧。三郎,你想要什么贺礼告诉我,我送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春节第一天,祝大家龙年大吉!红红火火!

来来,新年开庄下注,赌一赌嫁得成还是嫁不成?买定离手哇!

第五十七章 贺礼

晏知难得谦逊一回:“我什么也不要,你多跟我说几句话就成。”

玉卿意推了一杯酒到他面前,噙笑打趣道:“送上门的好事也不要,你转性了不成?你可想好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晏知举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道:“现在我是明白了,有些事不要太强求,追得太紧反而跑得更远。索性顺其自然就好,就像如今你我这般,心平气和见个面喝杯酒说说话,已是最好的美事了。”

回首经年,晏知幡然顿悟。玉卿意需要的是等时间冲淡一切,是润物细无声的慢慢修补,是潺潺流水浸泽的渐渐软化。他以前就是太浮躁,舍不得去等,所以越是急进越是令她愈加疏离。现在他想通了,与其步步紧逼,不如等她主动过来。qian草wei露

近千个朝朝暮暮,他和她终是知了自己的错,懂了这份情。

“你豁达了不少。”玉卿意浅浅一笑,举杯道:“敬你一杯,贺寿辰之喜,祝心想事成。”

“承你吉言。”

双杯玉液盏盏醉,佳偶相倾情情浓。

气氛出奇的祥和宁静,两人就像年近古稀的老夫妻一般,静静喝酒吃菜,时不时说两句话,仿佛这样细水长流般都过了好几十年,很有默契。

不多时带来的酒喝光了,玉卿意染上微醺醉意,斜眼笑看晏知,娇媚地问:“真的不要贺礼?”

晏知凤眸一扬,反问:“这么想我开口向你讨要贺礼,看来此礼价值不菲咯?”

“是不是价值不菲我不知道,不过我猜你应该会喜欢。”

玉卿意勉强站起来,脚步蹒跚地走了两步,一下就坐到晏知腿上,搂住他脖子,笑颜盈盈:“三郎,以前我送你的贺礼,你最喜欢哪一样?宝砚、香扇、玉印、锦衣…哪个最合心意?”

她说了好多样,都是以前她送给他的,她一一记得。

晏知抱住她,仰头笑道:“还有一样礼物你没说,忘了么?”

“我才没忘。”玉卿意娇娇笑着,凑到他耳畔,咬着耳朵说道:“我还把我自己送给过你,对吧?”

晏知满意地眼眸弯起,摸着她的脸道:“记性还不错。这便是我最喜欢的礼物,毕生难忘。”

“呵呵…”

玉卿意略微羞赧地笑了笑,眉梢都染上春情,启唇一问,呵气如兰:“那我再送一回,如何?”

她口气轻佻下巴高昂,很像是要戏耍于他让他出糗,可眼里又写着几分认真。

晏知有些动心却又不太敢相信,狐疑问:“真的?”

“你不敢呀?”

玉卿意故意挑衅,扯开自己的衣领些许,露出一截白皙粉颈。

她美眸微眯媚眼如丝,伸出小舌舔掉晏知唇角残余的酒液,有心诱惑道:“官人,奴家就在这里,你要,还是不要?”

晏知见此,周身燥热不已,一股热气翻涌上来,直冲脑门。他顺势把玉卿意搂了过来,在香腮上大口猛咂,着实亲了好多下。

不过没多久晏知却意犹未尽地放开人,沙着嗓子说道:“上回我说要谢礼是玩笑话,你不用当真,更不用如此。”

以前他用尽手段都要得到她,惹得她厌恶生恨。如今他已决心摒弃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只想凭借一腔热忱真心要她回心转意。那些交易算计之流的事,他不会再做了。

“我可不是这意思。”谁知玉卿意眸子一抬,楚楚动人地问道:“你为我爹的事出钱出力,谢你是应该。可我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我想。三郎,我想你了。”

染了酒色的脸飞上红晕,红唇微嘟别显娇俏。晏知见状越发心动,精密的思量荡然无存,魂儿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卿卿,我也想你。”

带笑轻吹窗下火,含羞轻解月中裙。

两人就势倒在窗边矮榻上,搂做一团,又亲又啃。

榻窄难容二人同躺,玉卿意索性翻身在上,跨坐在晏知腰间,弯腰下去就对上他的唇,一通铺天盖地的狂吻。

月光盈盈,女子粉面桃绯,一头乌发瀑布般落下,垂在腰间,衬得一身凝脂更加欺霜赛雪。

晏知搂住她,手掌在光滑的背脊上肆意游走,胸膛被柔软丰盈蹭着,体内热火腾地上涌到小腹下一处,昂扬矗立。

玉卿意今天极为疯狂,如噬咬的亲吻让晏知亦觉唇皮发痛,有些喘不过气来。情动时分他亟不可待,挺腰就想坐起来入到桃源一解情渴。

“我来。”

玉卿意却按住他肩头不让他动作,执意要占据主动。她伸出五指握住炙热昂扬,对准桃源入口,缓缓把庞大的坚硬包含进去。

“唔…”

重剑一点点挤进狭窄香径,晏知喉咙溢出一声满足低吼。玉卿意却因为轻微涩痛而细吟一声,久久不敢再动。

晏知浑身痒得难受,挺了挺腰,几乎是哀求着催道:“宝贝儿,动一动,动一动…”

“有点疼呢…”玉卿意撒娇道:“太深了,你且让我缓缓。”

等到幽径微润,她才双手撑在晏知胸前,身子微微前倾,慢慢动了起来,腰肢前后摇摆。

桃源火热,莲露滑润。晏知被伺候得舒坦,喉音阵阵,搭在她腿上的手掌越收越紧,手臂都绷得笔直,欲罢不能的模样。

玉卿意也因为被顶着深处蕊心,感觉亦是十分强烈,故而哼哼不绝,淋漓香汗都沿着胸口沟壑滴落在晏知结实的小腹上。

渐渐地她体力不支,晏知便伸手握住她的腰大力摇着,助她攀上顶峰。

一种狂猛的冲击感袭来,恰恰打在最敏感的地方。玉卿意禁不住呻|吟叫喊:“嗯啊!嗯啊!三郎不行了…我要死了…”

在连续不断的激涌中,玉卿意魂魄几欲飘散,最后身子一颤尖叫一声,瘫软倒下,口舌冰凉,只顾趴在晏知胸口喘息,话都说不出来。

晏知伸手撩拨着她娇嫩的莲瓣,摸到满指滑腻,坏笑问道:“吃饱了么?”

玉卿意有气无力地点头,弱弱道:“嗯,不吃了…”

“吃一半就走多失礼,我还没吃完呢。”

晏知说着起腰翻身,两人位置顿时对调。他把玉卿意圈在身下,蜷起她一条腿叠着,然后让她侧躺着露出桃源入口,把自己的昂扬顶了进去。

看着自己与她的契合之处无比紧密,晏知情兴更起,遂猛一阵急捣狂抽,让原本就魂飞一回的玉卿意又丢一次,春兴勃然。

做到酣美之时,晏知停下,含住桃尖吸吮,手指复去那处**地拨弄,问道:“卿卿,你爱不爱我?”

明明该是意乱情迷的时刻,他却依然执着在这个问题上。

玉卿意扭扭身子:“痒…别弄…”

晏知固执地要得到答案:“回答我。”

玉卿意搂住他,弓起身子迎上去,在他耳边说出了那个他渴望听到的字眼。

晏知听到,紧紧抱住她,就似要勒进血肉中一般,又继续大力驰骋起来。

欢爱一事一开闸便收不住,两人此夜做了好几回,从榻至桌再到床,直至半夜方才消停,相互搂着躺在床上说话。

晏知抱着臂弯里的玉卿意,还有些做梦的虚幻感,叹道:“卿卿,你总是让我很意外。你每回要做什么我都料不到。”

就如今日,他料不到她主动来找,料不到她和他翻云覆雨,更料不到她肯说爱他。

玉卿意说:“为什么要预料?我不喜欢未雨绸缪,我喜欢既来之则安之,将来要发生什么谁能说清楚?与其花这心思去猜想,不如大大方方等着,反正时候到了自然就知晓了。”

“呵呵,你这歪理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晏知怜惜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困了没?早些睡罢,都过了三更了。”

玉卿意坐起来要下床:“我去喝点水。三郎你渴不渴?我倒杯给你。”

晏知阻拦道:“那我去倒,你躺着。”

“不嘛,说好今天给你过寿的,哪儿有让寿星亲自动手的道理,还是我去吧。”

玉卿意端来水,晏知一口气喝光,觉得甘甜无比,心里好似蜜糖包裹。

收拾妥当之后安寝,晏知心满意足地搂着玉卿意,觉得人生一场,所求的也不过如此了。

挚爱相伴,白首不离。

眼皮渐渐发沉,晏知睡意渐浓,他还有些话想对玉卿意说,于是阖眸喃喃道:“对了卿卿,我上回就想告诉你,那张天宫巧配方是我拾到的。其实在你去花圃找我的那日,你三哥也找过我。他想用一笔银子打发我,让我再也不去见你,他还说他会和你成亲,叫我别痴心妄想…”

“呵,我自然是拒绝了他。当时我很生气也很难受,我想我也许真的要和你分开了…你三哥走了以后,我发现他掉了这张纸,我当时也不知这是秘方,只是因为恼他便没有还给她,后来就一直收了起来…”

“卿卿,那一天是我这辈子最失落也最开心的一天,就在我以为要失去你的时候,你居然来找我了…当时我就发誓,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你相信我,那晚失火只是意外,真的不关我的事…”

“卿卿,我爱你…”

他的说话声渐渐小了下去,不一会儿满室寂静,只余轻微鼾声和低低啜泣的隐忍哭声。

一直沉默的玉卿意埋头在被中,紧紧捂住嘴,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大声哭出来。

她说过再也不会信他,可是这次,她想相信。

“三郎,”夜色中,那只妖娆的红莲素手眷恋不已地摸上晏知脸颊,深情诉说:“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们之间,有的可能只是一场错觉。”

她轻轻靠过去,落吻在他唇上,久久不愿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名副其实的贺礼!!!哇哈哈!!!春节快乐,爱大家╭(╯3╰)╮

PS:瓦要出门旅游三至四天,回来再更新咯!

第五十八章 洞房

夏日午阳照在身上火辣辣的,花夔带着一身香气酒味从青楼里出来,摇开纸扇挡着头顶走回了颜玉楼。

在巷子门口他就远远看见了前面耀眼的大红色,等到走至沉香楼门口,脚底更是堆积了厚厚的喜炮碎纸。

空气中还残留了炮仗的余味,彰显着一场喧闹过去不久,和现在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花夔见到沉香楼挂着大灯笼贴着红喜字,走上前好奇问扫地的小丁:“贵东家办喜事?”

小丁哼着歌,高兴答道:“是啊!今儿个我家大小姐成亲,花轿一早就把人接走了呢!”

“死知了——!!!”

砰一声巨响,花夔一脚踢开房门,旋风般冲了进去,掀开被子揪起尚在沉睡的晏知,一通咆哮。

“快给老子起来!你他妈的还睡个鸟,你家媳妇儿都跟别人跑了你知道不?!你听到没?她改嫁了!跑了!”

花夔乍呼呼地又喊又叫,可晏知愣是没反应,鼻腔发出悠绵的呼吸,眼眸沉阖,就如陷入梦靥,怎么也叫不醒。

“死知了?姓晏的?晏知?”

花夔这才觉得有些不对,赶紧伸指探脉。

“糟糕!坏事了!”

他把脉之后猛然一拍自个儿脑门儿,然后丢下晏知狂奔出去。

“来人!给爷拿两坛老陈醋来!”

窗外松涛阵阵,喜房中龙凤对烛燃烧正旺,蜡凝成块,灯花爆得噼里啪啦。除此之外,喧嚣声仿佛被隔绝在了千里之外,一点都听不见宾客络绎不绝的喜庆喧杂之音。

玉卿意刚进门拜了堂就被送到这里,她吩咐喜娘陪房丫头都下去,然后径自揭开了盖头。

鸳鸯并蒂莲喜帕掀开,露出一张娇姿艳质的脸。沃雪白肤,桃红双腮,水眸媚眼,青黛柳眉。今日的喜妆是她自己所扮,为了显出喜庆之意,她特意把眼角描画得微微上挑,乍见就如眼眸在笑一般。

只是,真切望向那双美眸,会发现里面寒霜凝聚,就连眉峰都无情横着,尽诉冰雪美人的冷淡锋利。

玉卿意打量了这间屋子一转,只见此处布置和普通的喜房并无两样,无非是红木雕花床披着红绸堆着喜被,桌上金杯盛满酒液,八仙银盘放了红枣花生桂圆瓜子等诸多干果蜜饯,寓意早生贵子。

不过,玉卿意依然在满眼的奢华摆设中看出一丝仓促敷衍。苏绣锦屏上,居然绣得是一树梨花。

梨韵如雪飞满天,飘问离人何途归?

良人离开太久迟迟不归,最后的结果,只能如一树梨花那般,风吹,便散。

玉卿意站起来先到桌前走了一圈,之后绕到房间一隅,瞧见红绸掩盖之下,角桌上有一块东西凸起,方方正正的。与此同时,她嗅到一股檀香味,可这会儿屋里并未燃香,味道是从角桌这里散发出来的。

难道是角桌这里供奉着什么佛像观音,日日敬香,故而形成经年不散的檀香味?

她牵住红绸一角,扯开了这道欲盖弥彰的遮掩。

“啊!”

玉卿意轻呼一声,不觉倒退了一步,心跳砰砰,是被吓到了。

一方灵位。

喜红布下,是黑漆白字的牌位,上面只书一字——杉。

鬼使神差,玉卿意受惊之后反而毫无惧意,伸手拿过那方灵牌,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那个字,嘴里喃喃道:

“杉…为何没有姓?会是谁?”

正当她满腔疑惑愈来愈多,忽闻门外纷杂的脚步声。她赶紧放下牌位用红绸遮好,走回床边坐下,重新盖上盖头。

房门打开,沈灏走进来,直接到床边,用杆挑开新娘盖头。

“卿妹。”

他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兴许是因为洞房花烛夜,琥珀色的眼眸又多了几分柔情欢喜。

玉卿意抬眼对上,浅浅一笑,唤他:“景然。”

沈灏顺势在她身边坐下,体贴道:“累这么久饿了吧?我已经叫人去端杏露了,你稍等片刻。”

“我喜欢什么你总是知道。”玉卿意似赞似叹地说了一句,随后扬手一指,“我们还是先喝合卺酒罢。”

“好,先喝酒。”沈灏欣然应允,之后走过去端来酒,递予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