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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云又气又急又怕夜无边把自己那些事情讲出来,恨恨地看着夜无边,夜无边举着杯冲她轻佻地一抬,徐小云只得起身盈盈一拜道:“皇上,臣妾愿为太傅一舞助酒兴!”

徐小云一句话,让傅成霄极没面子,也让殿里坐着的人非常诧异,按徐小云的身份给夜无边跳舞助酒兴,分明就是自降身份。

夜无边却非常满意地笑了,举着杯冲徐小云点了一下头,便一饮而尽,是人都觉得两人的关系好象挺暧昧。

谁也没想到徐小云的舞姿不差,苏南皱着眉有些纳闷,傅成霄的脸阴得都快滴得出水了,那傅成桀却不识实务地道了一句:“皇嫂可算是天人之舞了,再来一曲吧!”

申初初挺高兴她的夫君讲这么一句话,忙给她那宝贝夫君夹了一筷子鱿鱼丝,结果不知道傅成桀是不是受了申初初的鼓励又发肺腑之言:“皇兄,臣弟记得皇父那宝贝贾如花击鼓击得好,不如请如花为娘娘击鼓,怕更好看!”

傅成霄的脸就真的滴水了板着脸训道:“成桀,现在是国难当头,这里也就只有你有心思想着这些个麋麋之乐,你做为一国之皇室,怎么不见你为国家大事操操心!”

傅成霄训斥傅成桀,夜无边认为不过是半斤对八两,但他挺高兴看到傅成桀被训的,见丹若一双眼睛不满地看了过来,于是又满杯冲丹若举了一下杯才一饮而尽道:“皇上,那贾如花确实是天上人间少有的美男,如果他为娘娘击鼓,说不准真是天作之合呀!”夜无边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长歌和许多人一样不明白夜无边笑什么,但她却看到在厚重的帏幔后,一抹红色的身影。

长歌纳闷完转过头却迎上了夜无边的眼睛,夜无边举杯冲长歌笑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长歌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的。

长歌刺杀夜无边宣告失败,傅成霄很生气,长歌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宴会是专们为自己办的,夜无边冲她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刺杀没成功,那是一种张扬的笑、得意的笑,尽管看不到夜无边的面孔,也让人觉得他笑得非常霸气,极为自信。

失败的宴会,失败的刺杀,让傅成霄生气地结束了这场失败宴会,夜无边居然一个劲嚷他没喝好,要继续喝,长歌不明白他怎么还没喝好,整个宴会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喝酒。

长歌是饿着肚子回到“落霞宫”的,略擦洗了一下就倒到榻上,摸着项上的那块“邛国黑玉”,似乎还有傅离手上的温度,傅离现在还好吗,是不是也逃到昌平了?

夜无边路过“落霞宫”时还是忍不住停下脚,站一会还是往里走去,齐征摇摇头替他道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夜无边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屋里很安静,他轻轻一跃便跃进屋里去了,齐征也跳进去,除了长歌没有发现别的人,才又跳出来,带着人退到一边安静地等候。

夜无边走到榻边,长歌睡着,没盖被子,大约是躺在这里哭着睡着的。

夜无边叹了口气,伸手扯过被子给长歌盖上,长歌双手放在胸前,夜无边怕她这样睡着压迫心脏,便伸手给长歌把手拿开,却从长歌两手中掉下了一把带鞘的刀来。

夜无边伸手捡起刀放到长歌的枕边,忽又忍不住俯下身在长歌的嘴唇轻啄了一下,长歌一下坐了起来叫了一声:“大世子!”

看清是夜无边时,长歌大叫了一声,夜无边干脆长歌压到榻上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好象现在很有些…”夜无边笑了一下,不想再道糟蹋长歌的话了,看了长歌一会,才重新将唇印上去,长歌略有些打抖,但又觉得夜无边的动作有些熟悉,有些象傅离,只不过没傅离那么温情,要凶狠一些,长歌怕夜无边又咬她的舌头,下意识地把牙齿咬紧,夜无边却松开道,“水平就没提高一点点,真没意思!”说完站起身从进来的窗户跃了出去,关上窗走了。

长歌松了口气重新躺下,一伸手,手中却是空的,她一急,四下一看,在枕边找到那把刀,长歌吁了一大口气,忙把那把刀拿起来藏在腰间。

长歌想着心事,忽听到外面传来似乎人的吵闹声又夹杂着刀剑相击的声音,她懵懵地从榻上爬起来,却见“落霞宫”院落的围墙上站着许多拿弓箭的人,夜无边带着三人似乎想冲破那层箭网,无奈箭太密集,夜无边只能率着齐征三人退回长歌住的寝房,长歌又见黄子麒站在围墙上大声道:“夜无边乃我朝大奸臣,蛊惑皇上,残害忠良,人人得而诛之,兄弟们,捉拿活人,赏黄金万两,杀奸贼者赏黄金五千!”

长歌见夜无边没有一丝的慌乱,嘴角还噙了一丝笑道:“让他们玩去吧!”说完伸手抓长歌道,“到屋里躲一会,这纸糊的门窗可挡不住弓箭的!”

长歌慌乱地挣扎着,又听到苏南的声音:“黄少卿,皇上有旨要活捉夜无边!”

那黄子麒哼了一声道:“三世子,这是我大昭国的国事,与你有何相干!”

苏南依旧清朗地回道:“皇上吩咐南协助少卿捉拿夜无边。”

那黄子麒却极是傲慢地道:“我大昭国何时需要你安月国来帮手了,三世子真是多此一举,黄子麒在此谢过了,顺便再告诉三世子一声,黄某不需要!”

苏南提高声音道:“‘暗夜门’不仅在大昭国是人人得而诛子,在我安月国一样也无恶不作,所以黄少卿这不是安月国帮大昭国,而是安月国与大昭国并肩做战。”

黄子麒没了回声,大约是接受了苏南,长歌虽处险境,苏南几句话就让黄子麒折服了,小小的心肝忍不住又开始春心荡漾了。

长歌见夜无边嘴角带着嘲讽地动了一下,然后拉着她继续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还顺手用手中的刀把射进来的几只箭拨开。

长歌拼命想挣开夜无边,夜无边笑了一下道:“现在你想出去也不行,你的苏南三世子哥哥救不了你,出去就是送死!”

“送死也比待在这儿强!”长歌愤愤地回道,夜无边一下将长歌抱到怀里道,“你就这么恨我!”

“我恨不得杀了你,吃你肉、喝你的血!”长歌没想到夜无边这个没节操的东西,对自己想搂就搂,想亲就亲,极度激动地拨出了刀,夜无边戏谑地道:“放身上那么久,不杀人会不会生锈了?”

“夜无边,你…你不要逼我!”长歌大叫着一刀就刺进夜无边的腹部,夜无边皱了一下眉,齐征大惊叫了一声:“门主!”伸手就要打长歌,夜无边忙伸手止制住齐征道,“快发信号通知他们!”道完伸手捂着被刺的地方,齐征忙吩咐那两人去发信号,夜无边扶着榻慢慢地坐了下来问,“这下,我们算不算两清?”

长歌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把刀刺进夜无边的身体里,刚才是激动,这会儿就是后怕了,吓得一**坐在地上没回夜无边的话。

齐征想把刀拨下来,夜无边摇摇头道:“这刀上有毒,把解毒的药丸拿来。”

齐征慌张地把药丸倒了出来,夜无边服下躺下后,齐征才小心地把刀拨了出来,长歌躲在帐子后,见血一下涌了出来,齐征忙拿止血的药拼命往伤口上倒,用了满满一瓶止血药才将血止住,把长歌的被子撕了一块下来,将夜无边的伤口包扎好,夜无边已经满头的汗,忍着痛吩咐道:“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是,门主!”齐征的声音透出了紧张、着急、关心,然后不满地狠狠看向长歌,夜无边闭上眼睛,听到外面有回应信号的声音,才坐起身道:“人该到了,现在可以准备冲出去了!”

齐征要上来扶夜无边,夜无边摆摆手道:“我自己能行!”说完便暗自用力站了起来,那血一下又浸了出来,齐征急得叫了一声,“门主!”

夜无边又摆摆手,随手扯了样东西把手上的血擦净扯过黑色的斗篷遮住

长歌扑在榻上哭了起来,却听夜无边幽幽道:“这下算不算两清了?不算,你还可以再刺我两刀。”

“永远两清不了,刺十刀、百刀也两清不了!”长歌大哭大叫起,夜无边停住走向门的脚,退回来冲长歌邪邪一笑道:“那我们就永远不清不楚的,你是不是更喜欢?如果你喜欢,那就算我刚才讲错了,活着扯不清楚,我们到地下去,缠缠绵绵、恩恩爱爱,你说好不好?”

长歌气得满脸通红,大叫一声:“滚开,你滚开!”

门开了,夜无边看了长歌一眼,才转过身带着齐征等人出去了,外面再次传来一阵厮杀声。

长歌悲切地哭了半天,也没人理她,哭着也没意思了,便抽抽泣泣地止了哭声。

长歌的哭声刚止没多久,傅成霄率人走了进来,本欲发火的,见着满地满榻都是血,眉头一展道:“长歌,你终于下手了,这就对了,夜无边受伤了,这,太好了!”傅成霄道完转身道:“黄子麒,派人把守住所有的出口,夜无边受伤了,顺着这血迹一定能找到他,今日务必将这个奸贼捉拿归案,以告慰忠良在天之灵!”

“是!”黄子麒终想到父仇终可得报,极是激动,领命而去。

傅成霄走到长歌身边,伸手想扶长歌,长歌却躲开了,傅成霄便道:“长歌你做得非常好,你这是为民除害,为大昭国除奸,朕要立你做妃子,做德妃!”

长歌听了这话觉得恶心,在她心目中,夜无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傅成霄决计比夜无边好不到那去,拂开傅成霄的手跑了出去,院子一片狼籍,长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往某个地方走,好象有人告诉她就是应该往那里走一样。

长歌终于走到皇宫的城墙处,避开人爬了上去,无情的杀戳让一切都变得混乱,到处都是死尸、有“暗夜门”的尸体,也有禁军的尸体,长歌想寻找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寻找什么,忽听到有人大叫:“夜无边,夜无边在这里,捉住夜无边了,捉住夜无边这个大奸臣了!”

长歌脚一软就坐到地上,她恨极了夜无边,但此时真的夜无边会被杀死,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刺伤他被杀,长歌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长歌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是这样,却听有人又道:“鬼影子,鬼影子又来了!”

然后长歌听到苏南狠绝的声音:“把夜无边吊起来,将那鬼影子引过来,格杀勿论!”

长歌见平日里充满霸气与阴狠的夜无边象摇摇欲坠的风筝被吊到城墙上,大约不甘心,不一会又拼命地挣扎起来,那血顺着腿就滴了下来,一会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的血坑,显然伤得不轻。

苏南见了,冷漠地笑了一下,拿起手中的刀将夜无边的一只膝盖骨给挖了下来,这种血淋淋的场面让长歌差点昏过去了,被吊起来的夜无边抖得更厉害了。

城墙外那上千名穿着黑色衣服及披风的鬼影子见了,全不要命了,不管周围持刀拿枪的军队,拼了命地要将吊在城门上的夜无边救下来,站在城墙上那些弓箭手在苏南的指挥下也无情地把鬼影子射倒了一批又一批,鬼影子的武功虽然高强,但为了救出自己的主子,在弓箭手环伺和超他们数十倍的军队中不停地斩杀,死伤极其惨量,明知力量相差悬殊,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长歌看着那地上越来越大的血迹,哭倒在城墙上叫道:“别**,别**!”

尽管长歌用了很大的声音,但那声音与厮杀声的威力比起来就相去甚远了,长歌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厮杀声中。

鬼影子最后一个人都倒下时,黄子麒与苏南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黄子麒一挥手道:“夜太傅喜欢装神弄鬼的,今日就让我们大家看看你这张见不得人的脸是个什么模样?”

夜无边因为痛疼不停地扭动着,长歌恨极夜无边,知道夜无边就算是一头恶狼,此时也是等死的恶狼了,自己的一刀已经与他把所有的恩怨都了结,那口郁闷之气长长呼出来之后,竟有几分不忍。

长歌不想看夜无边受侮,不管怎么样,从这些人的眼神中,她看到大家都怕他、恨他,一个男人做到这样应该是成功的,而这样的人将受到大家各种方法的折辱,是长歌不喜欢的场面。

长歌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去找傅离,至少在明年三月十五日蛊毒发作的时候,得找到傅离,告诉傅离江婶是傅成霄的人,否则也许真的再见不着傅离了,那将来江婶再去害傅离怎么办?

长歌想到这里,悄悄地爬下城墙。

丹若手里拿着一把剑紧张地躲在墙柱后,她不知道能不能救出夜无边,即使是没有一点把握,她也要试一试,因为太紧张,宝剑被她捏出了汗。

丹若紧张地看着黄子麒走上前,刚要拿刀挑夜无边面具的时候,就听到毛福报:“皇上驾到!”

丹若把刀握得更紧,没一会就见傅成霄骑着马带着徐小云过来了,大家忙跪下行礼后,黄子麟立刻禀报战功,傅成霄听了大喜一通夸赞,然后下了马在被吊着的夜无边面前站定道:“夜无边,你也有今日。”

吊着的夜无边又动了几下,黄子麟用刀背猛拍夜无边的**一下喝道:“夜太傅,你也有怕的时候。”

徐小云忽开口道:“皇上,夜无边做了那么多坏事,应该砍了他的四肢,剥光他的衣服,吊在城门口示众十日,让所有被他残害过的人任意发泄。”

徐小云的主意立刻得到黄子麟等人的赞成,丹若本就不喜欢这个徐小云,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么下流狠毒的招术,傅成霄看着扭动的夜无边一会才道:“夜无边虽然是十恶敕,但朕认为他也算条汉子,现在朕特别想看夜无边你那张见不得人的脸。”

黄子麟听了一伸手用刀将夜无边的面具挑开,丹若不愿看那个不可一世又霸道的夜无边落魄的样子,吓得用手捂住眼睛,却听到众人一阵大叫,丹若慢慢拿开捂眼睛的手一看,那被吊着的居然是锐王傅成桀。

丹若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又和在场的一样哭笑不得,这种事大约只有夜无边能做得出来,夜无边没事了,她松了口气。

大家一看是傅成桀,那种失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苏南却猛地抽出刀上去就使劲地拍了傅成桀几下喝道:“原来是二皇子,二皇子,你竟放走了夜无边。”

那傅成桀的膝盖被苏南挖了,本来就痛得嗷嗷直叫,又挨几刀,叫得更厉害,偏生却叫不出来,苏南又不解气地抽了几刀背,傅成霄恨恨地看着傅成桀,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到底傅成桀是名义上的二皇子,于是一挥手,才有人七手八脚地把傅成桀放了下来,那傅成桀讲不出一句话,原来是被人点了穴。

解了穴的傅成桀立刻如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有人一查除了被苏南挖了膝盖骨,傅成桀另一条大腿被割破了血管,傅成霄只得传太医来诊治,心里却非常反感傅成桀在这个时候误了自己抓捕夜无边的大事,巴心不得他流血流死才好。

苏南握着刀,恨恨地看着在地上扭动着的傅成桀,好在自己挖了他的膝盖骨,看了一会,觉得恶心,才狠狠地道:“夜无边受了重伤,跑不了太远的,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收!”

黄子麒认为这本应该是自己发号司令的地方,几时轮到苏南了,他不满地看了苏南一眼,苏南装没看见,夜无边不仅是大昭国的祸害,同样也是安月国的祸害,而且夜无边和丹若的**让苏南非常没有面子,从对付傅成桀的方法也可以看得出夜无边的手段是非常残暴的,自己既然参与了这个计策,如果不利用现在这个机会将他铲除,将来肯定机会不多,夜无边活着对自己是非常不利的。

还让苏南想不明白的是,夜无边怎么会和长歌认识,而且到了长歌愿意为整个计策动手杀他的地步,所以苏南比谁都差急抓住夜无边。

这场闹剧长歌并没有看到,从墙城上走下来的长歌乘乱时,打晕了一个小内侍,抢了那小内侍的外衣换上,把脸抹脏,然后趁乱赶紧离开。

在皇宫门口,长歌遇到了苏南,苏南骑着马一门心思都在追捕夜无边的事情上,而长歌又换了件衣服,抹了脸,苏南没看见长歌。

和苏南在“安月舍”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长歌与苏南再交集的所有场面似乎都不再美好,不是自己不堪就是苏南**乏术,甚至连句温情的话都没再讲过,看着苏南阴狠的表情,长歌有种感觉,这个曾经和自己心心相恋的苏南,已经变了一个人,长歌从苏南一次一次看她的眼神,知道自己爱慕苏南,苏南也同样恋着自己,只要自己出声,苏南一定会带她离开皇宫。

长歌没想到,此时的心里竟全担心着另一个人,那就是傅离,她终没出声,看着苏南骑着马从面前过去。

正门即乱人也多,门完全被堵住了,长歌只得顺着墙边往另一扇门走去,一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士兵,因为太乱,长歌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另一扇门,因为正门抓到了夜无边,所以这边的防守变得疏松,长歌松了口气,正要拍胸口,忽从地上的尸体中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脚,长歌吓得哇哇大叫,却把那人扯出来了,一看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再仔细一看居然是吓坏的傅合,半拉半抱着傅合急急出了城门。

全城戒严,长歌带着傅合溜回空无一人的离舍。

离舍已经长久没住人,以前就旧,现在更加破败,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倒塌,长歌鼻子有点酸酸的。

长歌来到自己的房间,榻上还有旧褥子,以刘嫫嫫吝啬的性格居然放过了那些东西,那有可能就是宋小山真的提供了非常优越的待遇,只是褥子都散发着一股子霉气,长歌又累又饿,便把长欣褥子当做被子,夜里就和傅合蜷在两榻褥子中间,两人挤在一起慢慢暖和了起来,长歌才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没问一下长欣搬到哪里了,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刺伤了夜无边,夜无边被抓,下场肯定是死路一条,长歌总算了心结,大半年来压抑的心境有些微妙的转变,现在又离开了自己非常反感的青王府与皇宫,长歌到底算重新活过来了,心里开始盘算,如何找到傅离、长欣与刘嫫嫫、奶娘。

在进青王府之前,长歌从来都恨剂嫫嫫,经历了这么多事,长歌除了长欣最想见到的竟也是刘嫫嫫。

受了惊吓的傅合紧紧抓住长歌的手,没多久就睡着了,又累又饿的长歌最终是疲劳占胜了饥饿,在榻上转了半夜终于也睡着了,离舍就象她的龟壳,她终于可以躲回这个熟悉的壳里躲避风雨,那种感觉真好。

长歌是被饿醒的,醒来开始翻箱倒柜,本来没有什么奢望,做梦也没想到在米柜下发现了一些陈米和几块肉干,这下长歌才意识到这些破褥子和这些陈米、肉干都不是偶然的,而是刘嫫嫫故意留在这里,以备成一,只是不小心被自己用上了,长歌更加怀念刘嫫嫫了,只恨自己以前不明白她的处境,给她平添了多少事。

长歌不知道夜无边用傅成桀金蝉脱壳跑了,建郢城也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到处贴着追捕夜无边的通缉令,夜府被抄,“落玉坞”被查封。

长歌更不知道,傅成霄的禁军在“落玉坞”和夜府,没抓到一个傅成霄想抓的人,而且除了搬不动的东西,傅成霄在两个地方连一两银子都没抄到。

这样的结果让傅成霄气得差点把郑化砍了头,傅成霄才知道自己真的小看了夜无边,也难怪夜无边在苍邪、大竺、大昭及南部小国横行了这么多年,那大竺国皇帝丢了女儿和妃子都没动夜无边,也是有一定原由的,傅成霄原以为只要给夜无边定了罪,即使杀不了夜无边,抄了他的府邸和产业,最少自己可以得到不错的财富,谁知道夜无边早就把该转移的财物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大昭国转移走了。

一夜之间,那权大势大的奸贼夜无边就象平空消失了一般,随他的消失还有无恶不作的“暗夜门”。

傅成霄颁发了许多缉捕令,缉拿朝庭重犯夜无边。

只是还让傅成霄头痛一件事,就是夜无边的罪名不太好定,定他残害忠良,但忠良黄凤祥之所以定罪是因为有徐朝子的揭发信罚证确凿才定的;定他贪墨受贿,就连抄黄凤祥府邸那次造假,他都要了自己的朱批;讲他暗杀绑架倒卖武器,又没有确实证据,而且反倒他捏着大家的凭证。

最后傅成霄给夜无边定了贪墨、犯上罪,贪墨就指当初黄凤祥府上抄出的银子,让夜无边隐瞒藏了大部分,这是连郑化都不太能接受的罪名,因为抄黄府那会,是郑化和夜无边一起去抄的,抄些什么东西郑化比谁都清楚。

黄子麒对这个罪名非常不满意,如果夜无边隐瞒了大部分黄府的财产,那他父亲怎么可以翻案,这不反坐实了他父亲的贪污罪名;犯上是怎么捏造都可以,犯没犯上便由傅成霄说了算。

这时候傅成霄才觉得夜无边这个人才真是只狐狸,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傅成霄倒有些后悔跟夜无边这么早翻脸了。

傅宁坤与傅瑶乘建郢城骚乱时,乘机带兵出了昌平,过了浔江,占领了沿江的原平等几个大小城池,并且派出大量的暗人潜入建郢城寻找大儿子傅离,只是傅离自从他在老太后灵前发动军乱便也凭空消失了,派去的十几批暗人都没找到傅离的下落。

傅成霄没有捉拿到夜无边,不仅得继续为国库空虚的事烦恼,还不得不陷入明里对付傅宁坤随时的进攻,暗里防着夜无边的报复的两股势力夹击中。

傅成霄一箭三雕的计策表面看上去是全胜,其实他从中没得到一点好处。

傅成霄知道自己败了,而且败得极惨,对付完夜无边后,傅成霄基本都处于一个被动的局势,他越发喜欢借酒浇愁、荒淫无度了,还拼命地想把乱中丢失的秦长歌找回来。

第003章 帝王枕边妾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03章帝王枕边妾

有了陈米和肉干,长歌解决了眼下最迫切的温饱问题,轻轻松了一口气,才问傅合:“有见着你大伯吗?”

傅合只会叫不会讲话,长歌才发现傅合的目光有些呆板,神志也不太清醒,不知是不是被这场变故吓傻了,心里非常可怜傅合,虽是金枝玉叶,却不见得比自己好多少,从小就被关养在后院子里,连自己父亲的面也没见过几次,问不到什么东西,只得轻轻拍拍傅合道:“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会带你找到父亲、爷爷、奶奶的。”

也许是长歌温柔,也许是长歌讲的亲人都是傅合所熟悉的,傅合终于安静了下来。

躲了五六日,那米和肉干也吃去了大半,长歌更急于知道傅离的下落,也不知道傅离的死活,藏好傅合离开了离舍,用自己身上的镯子、耳坠,从成衣铺子换了一身粗布男人装,记得这些东西好象都是傅离给她置的,什么时候置的,长歌记不得了,好象是那次傅离置几大箱子衣服的时候一起置的,现在的长歌不需要首饰,更需要银子。

长歌换了衣服,又戴上斗笠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青王府走去,一路上感觉都乱乱的,来往的禁军、士兵多过行人。

路过夜府时,长歌见曾经富有、尊贵到了顶峰的夜府,现今完全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黄金镶边的匾让人摘了,匾上镶边的黄金被人敲了下来,只留下敲掉黄金、裂了缝的檀木板和“夜府”两个大字,连匾上都镶黄金,可见夜府的富有,不过也见夜无边的俗气。

知道是夜无边的住宅,长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然后急急忙忙地就走过去了。

那个曾经也是尊贵、显赫至极的青王府也被封了,还呈现出一派衰颓之色,正门长歌从没走过,此时被封了就更不能走了,长歌只得绕到后院,找到“笑风园”挨着的柴房最近的那道小门,门已经破损,连锁都生锈了。

长歌有些日子没爬过墙了,好在小时够淘,重新捡拾起来,也并不特别困难,现在使起来,虽有些费用,还算得上身手敏捷、动作麻利,几下就爬了上去,再小心地翻进园去。

长歌摸到柴房的院子,用力推开院门,满院的狼籍,显然有不少人来过,连地皮都被翻了起来。

那张旧藤椅依旧如以前一般放在院子的花架下,长歌冷不丁见着面色腊黄的傅离坐在那藤椅上,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却又没人,长歌揉了揉眼睛,原来是幻象,她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犹豫了一下,长歌推开被人砍得有些破损的大门,走了进去,屋里翻得更乱,自己住的碧纱橱,榻都被人掀了个底朝天,傅离的那张榻也遭同样的命运,更惨的是书房,八个大书架连同所有的书都不见了,长歌呆呆的,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伤感一会正准备抽身走时,肩却被人拍了一下,长歌吓得差点叫了出来,却被人伸手捂住了嘴….

长歌吓得半死,嘴被捂住了又叫不出来了,只觉得那手粗燥有力,却是女人的手,感觉到那人只是不让自己出声,长歌才慢慢平静下来,转头一看居然是小丁,小丁做了个噤声动作才把手放开,长歌没想到还能见着小丁,抓住小丁那双大手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小丁示意她随自己走。

长歌忙跟着小丁逃出青王府,出了城,小丁才道:“小主子,朝里的人天天盯着青王府,抓青王府的漏网之鱼,你胆子也太大了。”

长歌听到这称呼有些不自在,腊八、江婶一直称自己夫人,齐嫫嫫从来不冷不热称自己为秦奶奶、姨奶奶,突然地被小丁称为“小主子”,经了这么多波折的长歌,实在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主子,不过这会不是计较此事的时候,她拍拍胸口,吐吐舌头道:“好险,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小主子舍不得大世子自然会来,小丁就日日都躲在后院那小门处等着小主子。”

长歌是担心傅离,可从来没有舍不得过,真不知道小丁从哪里看出来的,忍不住就问:“大世子有回来过吧?”

“大约五六日前的晚上,来过人,小丁躲在远处瞧象大世子,大世子好象受了伤,只是深夜天太黑,小丁看不真切,不敢贸然出去,大世子只待了上半夜,小丁在草丛中睡着了,醒来时就不见人了。”

长歌听说傅离受了伤,有些着急,小丁忙说:“城里到处抓王爷府的人,这里不安全,小主子快跟小丁离开这里吧!”

“只是,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去我干娘家,我干娘在城外,先到她那里躲一阵子。”

“那…那就多谢你了,小丁。”

“小主子,跟小丁客气什么,快走吧!”

“小丁,我还得带走一个人。”

“什么人,在哪里?”

重新回到离舍,长歌找到藏在柜子里的傅合,抱了出来,才与小丁一起离开了离舍。

离开时,长歌回头看了一眼离舍,也不知什么时候再会回来,也不知回来的时候,它还在不在,那个承载着她童年、少年所有欢乐、痛苦、梦想的地方。

小丁给长歌、傅合在脸上乱画一气,然后顺利地出了城,来到城郊的一个村庄,小丁带着长歌与傅合走到一个带院子,走进院子就叫了一声:“干娘!”

小村庄有些象个世外桃源,山青水秀的,显得特别地安静,刚刚经历了一常混乱的长歌从心里喜欢上这里,小丁声音一落,一个面貌慈祥的中年妇人掀了帘子走了出来,小丁便对长歌道:“这就是我干娘。”

长歌忙叫了一声:“大娘。”

小丁又对那中年妇人道:“干娘,这就是小丁常跟您说的那个小主子,极好的一个主子。”

妇人打量了长歌一番,小丁已经端来水,从怀里掏出瓷瓶倒了些什么东西进去就对长歌道:“小主子,洗把脸吧。”

长歌不知道小丁在自己脸上涂了什么,粘乎乎的挺不舒服的,赶路出了不少汗,就更不舒服了,一听洗脸,接过小丁的帕子就把脸洗了,妇人看清长歌的脸才道:“一个男孩子,居然跟个水晶般的人儿一样。”

长歌还穿着男装,听了这话有几分不好意思,忙给傅合也洗了脸,妇人又道:“我家小丁多亏小主子的照拂!”

长歌更不好意思,妇人带着长歌、小丁、傅合走进了屋子,屋子虽不富有,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与大昭国人的习惯有一些不同,大昭国人不用炕,但这间屋子里却有一个炕,炕上铺了厚厚褥子,厚厚的褥子上有件罕见的奢侈品,一张火红的狐狸皮。

长歌到底在青王府待过,知道这种没有一丝杂毛的火狐皮是极难得,除了防寒保暖,就是千金难求。

但又困又累的长歌无暇考虑这种人家怎么会有这样的昂贵的东西,房间让她产生一种温馨的感觉,几日的躲藏除了担惊受怕就是又困又累,和傅合略吃了一点晚饭,倒那暖和的炕上睡着了。

长歌一觉醒来,觉得十分饥饿,那小丁端着粥菜进来笑道:“小主子睡得香甜,小丁都不敢打扰,饿了吧!”

长歌确实饿了,忙接了过来一边吃一边道:“小丁,你别再称我是什么小主子了,我比你小,就叫你一声姐姐,你叫我一声妹妹就好。”

小丁听了不慌不忙地道:“那怎么成,小主子,少吃些,不要吃太多。”

长歌一边点头一边忙不迭地往嘴里送还有些烫的粥,大约是饿极,那粥喝起来觉得特别香甜,小丁看着她只准她吃了个半饱,就收了碗筷,长歌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那还剩下的粥菜,小丁见了有些好笑道:“小主子又不是不给你吃,等你的肠胃缓过来再吃!”

长歌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忙问:“怎么没见大娘?”

“村保请去商议事情了。”

长歌愣了一下,没想到小丁干娘的地位还蛮高的,小丁便道:“干娘是好人,村里的人都喜欢干娘,每年交租的时候都亏了干娘,干娘识文断字,什么都懂,听村保说今年的租子又要加,干娘就带人找村保讨说法去了。”

长歌倒没想到小丁粗俗却有个高人干娘,忽想起傅合忙问:“傅合呢?”

小丁笑了一下道:“干娘怕影响小主子休息,让别的村户人家帮忙带去了。”

长歌才放下心来问:“小丁,后来你有见到小梳子吗?”

小丁听了便道:“王府被抄时,还是逃出了不少人,好象是禁军与夜太傅的人起了冲突,让王府的人钻了空子,小梳子也逃了,小丁打听过,被抓的人中没有她,只是不知道流落到哪里了?”

长歌一听小梳子没被抓起来,松了口气,但又听到估计已经做古的夜无边的旧事,不禁有些伤感,小丁又道:“听玉城哥讲如果不是这样王府的人怕一个都逃不掉,还会被砍头。”

小丁见长歌听得不明白又道:“玉城哥是干娘的儿子,一直在城里做事,玉城哥特别孝顺,虽然很忙,每月会回来看干娘两次,干娘有老寒腿的毛病,一到冬天痛得受不了,玉城哥找来人砌了这苍邪人喜欢的炕,又买了一张好贵的火狐皮,干娘的腿脚到了冬天好多了,玉城哥人非常好,城里有什么新鲜事都会回来讲给我们听。”

长歌才点点头,看样子小丁是非常仰慕她这个玉城哥的,低下头想自己的傅离大世子,也不知他从宫里逃到出来,到底会去哪里,在这种状况下,自己只能等傅离的消息了,小丁见长歌不想讲话,也不再打扰,收拾完了东西便出去了。

长歌坐累了,就爬到炕上休息,正想闭目休息却听到有人道:“母亲,这日头一日冷过一日,就不要出去操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