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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块粘着伤口,一扯就跟再受一次刑一样,长歌痛得不时大叫,傅离怕她乱动伤得更厉害,干脆一狠心伸手点了长歌的穴道,于是只剩下长歌一阵接一阵拼了命地干嚎。

腊八在外面听得头皮发麻,只怕接下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在腊八看来,长歌那点伤也叫伤,那顿鞭子是自己抽的,轻重自然知道,怕还没现在傅离身上没好完毒伤一半痛,那么大呼小叫的,让人听起来,傅离不是在给她上药而是在杀她,但他的大主子却一口一个“小乖乖、小心肝”地叫着、安慰着、讨好着,听得腊八浑身发麻。

傅离把伤口清理完,把药涂上,用白棉布把长歌的小**包好,长歌除了哑着声音叫,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上药的时候又哑着嗓子叫了一会,傅离干脆把长歌的那身已经烂了的衣服用小刀划开,扯下来扔到地上,才伸手解了长歌的穴道,再拿温热的水把长歌满头、满身的汗迹和血迹擦了一遍,也不给长歌穿衣服了,拿了捂暖和的被子给长歌盖好,长长松了口气。

傅离本还想给长歌喂点粥,但痛极的长歌连水都喝不下,傅离只得给长歌强灌了几口粥,长歌还全吐他身上了。

夜里,长歌因为痛时不是会叫两声,听得傅离比猫抓了心还难受,下半夜长歌又叫冷,傅离伸手摸了摸长歌的额头,知道有些发烧,叹了口气,早让腊八备好退烧药,又强给长歌灌了下去,腊八和四个贴身侍卫,哪里敢去休息,都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随叫随到。

长歌一直折腾到早上,退了烧,实在是痛加累得没力气了,才昏昏睡了,傅离松了口气,伸手把长歌搂在怀里却没一点睡意,只觉得自己腹部那伤口也扯着痛,才不得不略略休息一下。

腊八几人听到安静了,估摸是睡了,也松了口气,改为轮值。

傅离怎么也没想到到了夜里,长歌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长欣呢,长欣在哪儿呢?”

长歌也没想到傅离是这样回答她的:“长欣…,长欣他当然是建郢城的!”

长歌听了一下气晕了,傅离嘴角一扬,知道长歌已经没大碍,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伸手揭开被子,小心地把那布带用剪刀剪开,看着长歌的鞭痕,就心痛,小心地清理起来,一碰长歌就醒了,叫了一声:“你要干什么?”

“我的小心肝,忍忍,再换次药。”傅离尽量把手放轻点,长歌却叫,“好痛呀!”

“知道痛,以后有些时候就别使小性子了,不要以为你夫君是无所不能的,也有罩不住你的时候。”

“我可重来没认为你无所不能过,只是,我好失望呀。”长歌咬牙彻齿道,傅离却道,“失望什么,对你夫君失望?”

“嗯!”长歌心不甘地嗯了一声,傅离便道,“那你要不要休夫呢?”

“要!”长歌激动地要翻起来,又叫了一声爬了回去,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慌张地伸手去扯被子,傅离伸手拿过被子道:“盖着被子可以,不过屁屁可要露出来,得给我我好好收拾收拾。”

长歌的脸一下红了,傅离一伸手便给长歌点了穴,倒了酒给长歌消毒,长歌痛直叫:“你杀了我算了,你杀了我算了!”

“歌儿忍一下,天虽冷,也怕感染了,这么可爱的小**可别留了伤痕,否则为夫心痛死了,你都知道那可是为夫最喜欢摸的地方,总摸到疤,那多扫兴呀!”

长歌大窘,一下忘了痛,忙着害羞去了,傅离笑了一下给她抹上药用新的布带缚好,才扯过被子道:“没那么痛了就好好睡一觉。”

长歌可怜巴巴地看着傅离道:“痛,火辣辣的!”

傅离叹了口气,伸手把长歌搂在怀里,心里生气,自己眼巴巴等着与长歌实质上的圆房,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阻着,想着就不爽,长歌可怜巴巴地爬在他怀里,傅离忽想到什么问:“你是不要去洗手间?”

长歌没听懂什么是“洗手间”,傅离左看右看没看到好用的东西,才拿了一床薄毯子将长歌包了起来,往恭房走,嘴里还念,“这个时候就是不方便,连抽水马桶都没有?”

只听得长歌如坠云雾,不过看傅离抱她去的地方是恭房,才松了一口气。

长歌不能动这几日,傅离是衣不解带地侍候,吃喝拉撒全是亲力亲为,长歌虽对傅离的无能有一肚子气,也被他化解了,就在这种不知情的状况下,两人更贴心了,因傅离的宠爱,长歌的脾气经此一刑更见长进了。

腊八对傅离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真是从心里…,他这主子为着这个秦长歌没有一点原则了,成了秦长歌标准的婢男,要知道在这种非常典型的男尊女卑时代,男人就算再喜欢自己的女人也不敢象傅离这么没有原则,何况,长歌只是他的一个妾,说句实在话,长歌的身份还是一个奴婢。

长歌可以下地已经是二月份了,长歌心里有些着急了,她真的怕那个日子来临,夜无边死了,自己也就只能等死,多次献身都未果,她也只能放弃了,看到傅离已经让她了了一桩心事;长歌还有一桩心事,就是放心不下与自己相依为命快十二年的长欣。

长歌本想借着这次挨打的机会与傅离闹翻,然后回建郢城找长欣,但在傅离的软语温言、衣不解带的侍候下,她终是舍不得,没硬起心肠,最后决定要走,也找个非常合理又上得了台面的借口,跟傅离好好说,就算一去不返,也要来个好聚好散。

傅离看着长歌慢慢地在地上移动,极是害怕地动着她那个挨过鞭子的小**,其实他知道长歌算得上敏感、娇气,绝对称不上坚强的,受点伤都要闹许久,何况受了这么大苦头,干脆一把将长歌抱到自己腿上,长歌忙不迭地跳了下来,傅离又抓了回来道:“都跟你说没什么大碍了,怎么长了个这么娇气的小**。”

长歌脸一红,慢慢坐稳了,确实好象没有那么痛了,才松了口气。

傅离伸手刮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怎么想回建郢城?”

长歌吓得差点从傅离的腿上掉下来,自己想什么,傅离怎么会知道,难不成真是自己肚里蛔虫。

傅离忙伸手扶住道:“现在从原平到建郢这路上非常不安全,军队多,毛贼多,情况乱,回去不合适。”

“可是,我想长欣。”长歌小心地回答,傅离听了便道:“那等打完了,再回去也不迟呀。”

长歌听了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傅离见了忽想到什么道:“好了,听我的,我说打完了不迟就不迟,这段时间安心给我养伤,养好了伤,我们好圆房。”

一听到圆房,长歌又不自然了,傅离却抱着她小声道:“要不,就现在?”

长歌还是非常担心她的小**,傅离皱着眉头忽然又展开了,亲了长歌一下笑道:“放心你那小**吧,那傅瑶与郑化就要打起来了,我还没时间跟你绵呢。”

“又要打了?”长歌有些担心道,“那原平守得住吗?”

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道:“还好吧,现在傅宁坤与安月国结了盟,又与苍邪交好,安月国肯帮他出兵,苍邪支援他上千匹战马,从这一点上看,傅宁坤比傅成霄不知道强了多少,按理讲,傅成霄有点举步维艰了。”

“那太好了,打回去,我就能看到长欣了。”长歌兴奋地道,傅离刮了长歌的鼻子道,“长欣,长欣,你嘴里全是长欣,我真忌妒他,你几时嘴里才可以时时刻刻挂着我,心里时时刻刻都有我,嗯!”

长歌哼了一声道:“你怎么能跟长欣比?”

“臭丫头,敢这么讲我,信不信我现在就糟蹋了你!”傅离把长歌压到几上狠狠亲了一口才道:“越惯就越没王法了。”

两人正打闹着,腊八在门口道:“主子,平东王请王爷参加晚宴。”

腊八听到傅离嗯了一声,才忙把贴子送了进来,傅离看了一眼随手丢在几上道:“怎么安月国的三世子就到了?”

“昨日夜里入的城?”腊八忙小心回道,长歌一听苏南到了原平,心里“咯噔”一声,傅离哼了一声道,“他真准备与傅成霄决裂了,连那丹若公主也不要了?”

“是,前天已经与大竺的揽月郡主成亲了。”腊八依旧小心地回答,但心里不明白这事为什么他已经禀报过,傅离偏要让他在这个时候再来禀报一遍,傅离笑了一下。

长歌“咯噔”过后如坠冰窑,虽知道苏南已经是不可能的,处于死心的状态,但听到他不要丹若立即又娶了什么揽月郡主,还是非常不是个滋味的,本不想多听听关于苏南的消息,却听傅离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长歌只能失望地看着腊八退了出去。

傅离一看见长歌这表现就生气、郁闷,自己哪一点差过那个苏南了,怎么这个长歌就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苏南强过自己,这所谓种瓜得瓜,种了苦果得苦果吧。

长歌不明白傅离为什么让她依旧穿男妆,一身月白色的,还五成旧,这是傅离给她穿的最旧的一套衣服了,其实长歌知道会见到苏南,心里更想穿一身漂亮的女妆,当然长歌不知道傅离把她当做小跟班在用。

来到平东王傅瑶住落榻的地方,长歌吓了一大跳,不知这傅瑶才来不到两个月,落榻的地方居然如此讲究,那停车的地方比傅离那个“懦王府”院子还大十倍不止,红砖绿瓦极有气派的,进了院子,就有着浓浓的春意,大冬天的照样是绿叶扶疏,小桥流水,看样子是个十分会享受的人,当然当年在青王府,他就极会享受。

因为这是傅瑶暂时落脚的地方,不是王府,所以他也没挂牌匾,也不知是着哪一桩,但那堂屋宽大得快赶上当年的青王府正殿了,正中是傅瑶及苏梨白的榻与几,两边分别坐下的人,左边中吉鲁一个人一张榻及案几,右边是苏南及那个什么揽月郡主,吉鲁的下首就是傅离,苏南的下首则是汤易,再往下都是一些原平的官员及他们的夫人,

前面这四桌都是王公贵族,所以非常作派,每榻后都有两个侍候的小厮或婢女,大约是自己的人使起来习惯,长歌进来一会才发现那汤易身边的女子居然是小桃红,愣了一下,却见那小桃红羞羞达达的一脸娇羞,长歌有点纳闷,这小桃红是傅瑶的通房丫头,然后被傅离要了,通没通成房,长歌也不敢确定,因为这中间她还在牢里待了一段时间,后来青王府就被抄了,小桃红逃出青王府,去向不明,现在出现了又变身成了汤易的女人,这种转变让长歌有几分不能接受,今日天到场的男人好几个至少名义上与小桃红有密切关系,长歌不知道小桃红是个什么感觉,至少现在看上去还是很滋润的,甚至看傅离的眼神还很挑衅。

长歌在傅离身后的榻边坐了下来,这时才知道傅离把她当个小跟班在用,不过,长歌本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不坐前面,她反而松了口气,傅离有腊八侍候,长歌基本就是陪坐功能,大约表示傅离再不成气候,挑两个侍候的人也是挑得起的。

长歌见小桃红挑衅地看完傅离,又很是同情地看向她,大约因为自己所坐的位置让小桃红同情,长歌约有一点不好意思。

苏南一眼就看到了长歌,没有他想的不如意,反象过得挺滋润的,小脸红红白白的,和在建郢城比起来居然又恢复了那股子机灵劲、顽皮劲,心里宽慰却又酸溜溜的。

长歌坐下就看到了苏南,人家苏南一身月白的衫子,无风亦缥缈,无月亦清雅,刚看着顺眼些的傅离怕十个加起来也抵不上人家半个苏南好看,长歌愣愣的,一时间,百感交激,对这样美妙的人,她又不得不非常不甘地撤开了眼睛。

长歌稳定下来情绪,便拿着嫉妒的眼光去看那个揽月郡主,那揽月实在算得上是个可人儿,眼睛大大的,扑闪扑闪的,生得粉粉白白,喜欢撒娇,岁数与自己相仿,与丹若那种骄气是完全不同的,这个应该是苏南喜欢的类型,长歌从心里希望苏南和揽月幸福,想想心里又酸溜溜的,为了掩饰自己的醋意,便低下头来看自己的一双小手,因为傅离喜欢,每日只管拿着什么东西不停地给她抹,还时不时帮她按摩,所以越发显得晶莹剔透,吹弹可破了。

长歌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在自己有傅离,虽然不太能上得了台面,但对自己真的是好,自己如果死不了就跟着他一辈子也不算糟糕,自己就是这个命格,不甘中慢慢地宽了些心。

因为有吉鲁与苏南的缘故,那狂妄的傅瑶并没太做派,大家一坐下,他便与苏梨白姗姗而来,长歌更吃惊的是,扶着苏梨白的那个侍女居然是“笑风园”的齐嫫嫫,当年她是极想混到二世子身边的,看样子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长歌觉得她也算得上是个有心人了。

按规矩,大家行了礼,前面四案的主人都行了平礼,长歌才知道汤易被封为讨逆大元帅,怪说不得傅离一口一个元帅的,那身份也是直平这些王公,看样子,傅宁坤是非常看中汤易的。

苏梨白依旧穿得素净,但是在花样、用料和做工上更见档次,至少长歌认为苏梨白这身衣服应该比那年老太后过寿那身衣服还值钱。

长歌忽发现现在的傅离手多了样道具,就是扇子,就是这二月天,外面时不时下着冻雨,大堂上怕王公贵族们冷,四个角还放着诺大的四个大铜炉子,他扇什么扇子,于是长歌也听到傅瑶也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傅离,你很热吗?”

傅离好象先没明白,后来看了自己手中的扇子忙“呀”了一声才道:“好象是有点啊,怎么你们不觉得热吗?”

大家都象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傅离只得讪讪地放下扇子,于是傅瑶才道:“今日请大家来,就是为了轻松轻松,即便马上要开战了,大家也应该轻松一点,对付傅成霄这个脓包,根本用不着那么紧张。”

于是有人笑了,气氛一下缓和下来,傅离从傅瑶的话里听出他对这一战似乎非常有把握,心里知道定有猫腻,不过,他认为傅瑶骄气太盛,虽有点本事,不过…不想做多评价。

长歌幸好听傅离讲过要开战了,才能听得懂这句话。

于是大家开是恭维起傅瑶领兵有方,治军严谨…,诸如此类的话来,长歌好奇地听着,却听傅瑶哈哈大笑极是潇洒地道:“众位爱将真是抬举本王了,今日请大家来就是好好放松放松,不谈军事,不谈政事,只看管吃好、喝好、玩好!”说完一拍手,长歌听得丝竹声起,又见一片红云,便从两边轻盈地走出一群美女翩翩起舞。

长歌比较喜欢看这一类东西,所以没消片刻便被吸引了,傅离略往后扫一眼,见长歌神态可鞠地看着美女,又因为天天和他腻在一起,不是被自己搂就是亲,不是亲就是摸,对自己越发亲近,也不避讳,靠自己挺近的,自己都能闻到长歌身上发出的那股子香甜的味道。

傅离不由得笑了,端起了酒盅,略饮一口。

傅离与长歌两人的这个场景太过于温馨,苏南看得两眼冒火,随着自己在安月国地位的巩固,他更对失去长歌不甘心,而且凭什么让傅离这个扶不上台的东西占这么大个便宜;吉鲁偶尔也扫过去,见了叹了口气,傅离一看就是那种不中用的男人,但怎么就有那么好的命,最主要是秦长歌没心没肺的比别的女人老实,一心一意象要贴着傅离了。

傅离看着这些眼光,非常得意,大家都讲他无能、不中用,偏可以把长歌弄得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想想花的那力气和手段,对这样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辛苦一场值得,一得意便伸手冲长歌勾勾手指,正专心看美女的长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移到傅离身边,以为傅离有什么事,结果傅离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这个很好看吗?”

长歌不明白傅离怎么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忙道:“当然好看。”

“有多好看?”傅离继续废话,长歌一下讲不出个所以然,伸手抓抓头发,傅离笑了一下,有那么多嫉妒他的目光,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他天生就是个焦点人物,成为焦点就是他的奋斗目标,仅管用这种不上档次的方式成为焦点,那也是焦点呀。

长歌对傅离招她过去,就问这么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有不知所以然,却听傅瑶忽道:“傅离,那个不是你的奴婢秦长歌吗?”

傅离忙点头哈腰地道:“正是,正是!”

“怎么做男子打扮?”傅离呷了一口酒懒懒地问,傅离忙道:“歌儿要替为兄打理王府,自然做男子打扮才方便,而且为兄也特别喜欢歌儿作男子打扮,别有一番风味。”

傅离的语调暧昧,这话让人觉得傅离这个人真是…,真是挺荒唐的。

傅离让秦长歌打理王府的事早就传遍天下,这让傅离无能的名气更加高涨,但他不说,大家倒忘了这桩事,他一说,众人一下想了起来,于是议论声顿起,本兴高采烈、没心没肺看表演的长歌没想到自己一下又成了众人注目的人物,一急出了一身法,把贴身的衣服全打湿了,又听那傅瑶问:“这秦长歌到底有些什么本事,让你连王府都交给她打理?”

傅离便道:“我家长歌可比我有本事多了,会钓鱼、会做鱼头豆腐汤、会安慰人、还对为兄没什么太多要求?”

傅瑶听了有点纳闷问:“什么叫对你没什么太多要求?”

傅离便道:“皇弟,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找个女人,她如果不要你挣多多的银子,不要求你立功掌权,这种女人才是男人的福气。”傅离见大家没太明白又继续道:“你们想想,如果你的妻妾整天冲你要金要银,整天逼你成就一番大事业,那活着多累呀…”

傅离话还没说完就招一气不满的声音:“懦王怕是自己没本事成就一番事业,找借口吧?”

“懦王是不是连养活妻妾的银子都没有了?”

“听说懦王最近都是喝粥吃野菜,可否吃得饱?”

“懦王,哪有男人讲你这番话的,你还是不是男人?”

嗡嗡的声音象一群蜜蜂飞过,听着那滔滔不绝的议论之声,长歌羞得脸蛋通红,连头都不敢抬,更怕看苏梨白、揽月、小桃红,甚至齐嫫嫫的眼光。

长歌甚至觉得不出门待在府里,傅离整天柔情蜜语还好,一出来,傅离就只能讲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话,明明是他自己不争气,他偏往自己身上推,长歌只觉得耳边一片嗡嗡声,脸更红了。

傅离倒不知道长歌正红着脸,无所谓地道:“哎,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就算了。”

苏梨白看向长歌,又转向傅离,总觉得傅离这话不是白讲的,傅离在针对某人讲,而那个人,似乎就是自己,苏梨白再看傅离,傅离还是那么呆头呆脑,笨笨傻傻的模样。

反正傅离上不了台面是经常的事了,所以大家对于他的谬论进行抨击后,就可惜了秦长歌这枝鲜花插到了傅离这堆牛屎上,但任谁的眼光和语言都无法妨碍傅离兴高采烈地做这堆牛屎。

傅瑶之所以请傅离来就是为了衬托自己的风采神俊、高风亮节,增加自己的知名度,与那堆臭牛屎比,他怎么都是一块美玉,将来无论是傅宁坤还是天下百姓、朝中臣子在立储的问题上会选谁,哪是不言而喻的,傅瑶需要傅离这样配合他,傅离越烂越扶不上墙,才越称他心意,于是伸手平了众人的议论道:“好了,好了,各人都有各人过日子的法子,傅离喜欢这种闲云野鹤的日子,想当那隐士,等天下平定,自可以找个好地方休养身体,陶冶性情,那也不失为人生的一桩乐事,来人呀,给懦王斟满酒,本王要敬他一杯。”

傅瑶不着声色,一句话把傅离定在将来要隐居山野做闲散王爷的位置上了,傅离却象没听明白一般,或许他本来就喜欢闲散王爷,喜孜孜地举起杯与傅瑶这个知已喝了个满杯,一喝下去,立刻呛得咳了起来,长歌与腊八见了都忙上前侍候,递帕子擦嘴、抚胸、捶背,忙得手忙脚乱。

傅瑶一个劲地道:“你看,你看,懦王身体不好,本王居然忘了,本王真该打,傅离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傅离连忙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是为兄喝急了,现在为兄身体好多了,不似当年。”

傅瑶忙道:“哪有,当年也没喝个酒就成这个样子,要不要传太医?”

傅离摆摆手,表示自己缓过来了,依到长歌身上喘着,长歌差点闪开,她从心里还是不希望苏南看到自己与傅离过于亲热,但犹豫了一下没敢闪开,对这一举动,傅离很轻易地就感觉到了,他心里那个气就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说得完的,于是不依不侥地道:“长歌,胸口还闷,帮抚抚。”

长歌犹豫一下只得伸出手帮傅离抚着胸口,这杯酒喝了后把傅离的这个那个毛病全喝了出来,一会要喝水,一会要抚胸,一会要拍背,吉鲁拿杯刚要说话,傅离便叫胸闷;苏南想说两句吉言,傅离又叫气短;汤易刚想表两句出师的雄心壮志,傅离就叫嘴抽筋…诸如此类,折腾个没完,把长歌与腊八忙得脚不沾地,手不离身的。

大家都听过脚抽筋,不知道嘴抽筋是个什么毛病,个个听得面面相觑,长歌在自己的意中人面前有夫如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偶尔瞟向苏南越发觉得同吃五谷杂粮的人咋就这么不同呢。

傅瑶请了吉鲁、安南、汤易及原平的显贵,就是要这战前的宴会上为自己立威,是他要出风头的,结果傅离那杯酒没喝好后,全是他都这不舒服那不舒服抢了傅瑶全部的风头,傅瑶让傅离下去休息,他又总说:不妨不妨,缓缓就好。

傅瑶气得火冒三丈,但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博个好名头的自己总不能让人把傅离给轰出去吧。

傅瑶就算再笨也知道傅离是故意的,傅离在拆他的台,至于为什么拆他的台,十有**是讨秦长歌鞭笞的那桩事,傅瑶才觉得从傅离骑马出事变傻后,他似乎没真正占过傅离什么便宜。

傅瑶紧紧捏着酒杯,看着傅离,傅离身体不好天下皆知,无论从身体还是从傅离的地位,傅瑶都找不到借口收拾傅离一顿。

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傅离,吉鲁与苏南刚开始也以为傅离真是不舒服,从心里鄙夷这个病秧子,但折腾过了半个时辰,就觉得不对劲了,收起了鄙夷之心,慢慢开始看傅离在唱个什么戏了。

这个傅瑶立威扬名的酒宴就让傅离不舒服足足搅了快一个时辰,傅离才终于松缓了,看他搞的那个摊子,恶心都恶心不过来,谁还有胃口吃吃喝了。

但吉鲁与苏南没弄明白,傅离出于什么目的拆傅瑶的台,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在这里来折腾,这么一闹傅瑶讨厌他是避不可免的,传到傅宁坤耳里去对他有什么好处,这大战在即,也只能骂他误事,所以不知道是傅离对这个处处优于自己的弟弟的不满,脑袋一热便不顾轻重缓急地胡闹呢,还是傅离真的不舒服?

清纯可爱的揽月郡主非常同情地看着同龄的长歌,长歌的故事传遍的不止是大昭国,后来可以说是世人尽知,揽月当然也听过关于傅离、长歌的种种传闻,今日得见,揽月除了同情就是可惜了长歌,小桃红却是轻蔑的眼光看着长歌,还不停地拍胸,大约是自己为自己没长歌那不好的命而自豪。

本来挺高兴的长歌被傅离这一折腾,如坐针毡,傅离不闹腾后,就一直低着头坐着,只求酒宴快点完事。

酒宴一散,大家刚一离开,傅瑶就把手中的酒杯一下摔到地上,苏梨白眼睛一跳,只觉得傅离这个人真的是捉磨不定,是不是这个才是对手,但又怎么看都那么呆呆傻傻、神神经经的,如果他是故意的,那傅离对付傅瑶简直就象在对付一个三岁孩童一般。

坐上马车,傅离又恢复平常的模样,搂着长歌,居然哼起了小曲,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长歌还在为刚才傅离的表现难受,傅离却伸手把长歌按到车上道:“歌儿,我想要你。”

本来一肚子气的长歌,不知道傅离怎么那么没记性,在殿里的事,他眨眼就记不得一样,听了血一下涌了上来,脸憋得通红,在酒宴上那苏梨白、揽月、小桃红的眼光早让长歌无地自容,别人同情她也就罢了,但揽月同情她,长歌受不了,于是长歌想也不想一脚踹向傅离道:“你还嫌刚才丢脸丢得不够呀,亏你现在还讲这样的话,我替你害臊,替你脸红。”

傅离非常不安地低下头问:“为夫又做错了哪桩事惹得我家歌儿不高兴了?”

长歌抓起靠枕便往傅离头上砸去道:“你还没丢够人呀,以后这种场合别带我了,带我,我也不去。”

傅离抓抓头道:“好,以后有苏南的场合,为夫都不带你了。”

长歌愣住了,连忙掩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傅离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是不是苏南长得比我好看?眼睛都舍不得离开他,是不是苏南比我有本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人都看得出来,以后不带你,放心吧,带你出去,丢的是我的脸,不是你的。”

长歌又愣了一下,自己对苏南的心虽然比什么时候都淡,但她却忍不住会多看两眼,不能光明正大地看,偷偷看两眼也好,本以为这是自己的小秘密,是一生的秘密,没想到却是人都能看出来自己那点小心思,连傅离都看出来了,傅离不戮破她,长歌表面上还能忍住,一下被傅离戮破了,长歌觉得很没意思,低着头不说话了。

傅离把靠枕砸了回去,哼了一声也不讲话了,他多希望长歌脸红脖子粗地跟自己争辩: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就算长歌讲的不是心里话,傅离也高兴呀,但长歌偏低着头不讲话,傅离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他也想过这是自己造的孽,就忽视这些事情的存在,但他又忍不住总去试探长歌的态度,一旦感到长歌对苏南还有旧情,傅离又无法接受。

为着吸引长歌,傅离把自己许多完全没必要让长歌知晓的事,用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惑多惑少让长歌知道一些,那就是告诉长歌自己没有那么弱,是值得她去喜欢去爱慕的,偏长歌就象看不到一样,傅离甚至怀疑长歌喜欢苏南长得帅,他嫉妒得恨不得把自己的皮也拨了让长歌看看他的真面貌。

腊八不知道这场宴会后,半刻不粘在一起就不舒服的主子,回来居然分屋而住了。

腊八不知道自己的正牌主子又在唱哪出戏,怎么又使上了小性子,那个小主子自从参加了宴会回来,就有些魂不守舍了,常常发呆。

长歌想了两日,觉得自己真的想通了,不管有多不甘,苏南就是过去了,酒宴上已经看了那么多眼,知道他很好,自己就放心了,那个揽月比起丹若确实好许多,那两眼都已经看过了,以后都不要再看了,自己的归宿是傅离,就应该一心一意跟着、帮傅离才对。

认为自己想得清楚透彻的长歌,忘了自己只把傅离当做个归宿,然后一股风一般地冲进傅离的房间,却见傅离正爬几上拿着块什么东西在画什么,在长歌的记忆中,傅离有一个超大的书房,书房有八排书架,藏书巨大,但傅离鲜有用笔,长歌甚至没见他写过一次字。

傅离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是长歌哼了一声,收起了案上的东西,长歌见傅离手中拿着一块削得尖尖的眉石,有些好奇地问:“大世子,这个有什么用?”

“这个有什么用?”傅离哼了一声道,“这东西你没用过吗?”

长歌见傅离态度冷淡,脸一下搁不住了,撇了一下嘴转身就要走,傅离扔下纸及眉石一下站了起来,一伸手抓住长歌道:“怎么来挑逗两句又想走呀?”

长歌心情一下降到了冰点,傅离见了便道:“说吧,有什么事?”

“我恨你,我恨你!”长歌说着就哭了起来,傅离见了叹了口气,伸手把长歌搂到怀里道:“知道你恨我,不过就算没有我,你也不可能嫁给苏南,你就认了吧,死心吧!”

“我没有想嫁给苏南,我想跟大世子好好过日子。”长歌着急地回道,傅离听了便问,“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选定我呢?”

“因为大世子对长歌最好!”长歌急急说出心里话,顿觉得轻松了,傅离听了眼里有了笑意,低头问,“真的吗?”

傅离的气哈在长歌脖子上,痒痒的,长歌却含羞带怯地点点头道:“真的!”

傅离更乐顺着竿就往上爬道:“那我们现在圆房!”一说完,傅离才觉得那圆房都成了自己的心结了。长歌听了“啊”了一声,没想到傅离这人的情绪波动得真快,但她本就一心想献身给傅离的,于是脸更红地点点头,傅离抱起长歌便往屏风后绕,那里有一张大榻,虽有点旧,但傅离觉得两人在上面做些运动应该还够结实。

傅离亲着长歌喃喃道:“歌儿,这圆房的事,我想得跟猫抓心一样,急呀,你急不急?”

长歌本来就粉脸含春,听了傅离这种街头混混的话,恨不得一头撞死他算了,傅离却非常得意地道:“我看得出来,我家歌儿想着呢,想跟我圆房,比我还想,说不准这会心里还恼我不快点呢!”说完抱紧长歌狠狠地吻着还有几分怪怨的樱唇,吻了一会傅离忽抬头道,“歌儿,对于和你圆房,我都有心理障碍了,你说这次咱们能不能圆成?”

长歌听不明白傅离的“心理障碍”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傅离却一把把她搂入怀中,**她的樱唇,先是轻轻地吸着,然后用牙齿轻轻咬着,不时地碰着长歌的舌尖,正准备细细品偿一番忽听到外面轰隆隆的声音骤然响起。

傅离气得火冒三丈大怒问:“腊八,怎么了?”

门外传来腊八的声音:“回主子,黄子麒的军队开始攻原平城了!”

“混帐东西,早不打晚不打,这会打什么打?”傅离见明显没有**的长歌叹了口气,非常有自之知明地总结了一句,“歌儿,我们圆房这事看样子是要经得住各种考验的。”

长歌轻轻地缩在傅离的怀里听了忍不住问:“你不是说平东王要与郑化打的吗,怎么又是黄子麒在攻城?”

“那是傅成霄想保存自己的实力,把郑化和禁卫军看成自己亲生儿子一般,那舍得让郑化打前锋。”傅离哼了一声道,长歌便问,“那这原平可保得住吗?”

“不必担心,这黄子麒的父亲黄凤祥与傅宁坤是什么交情,他不会动真格打的。”傅离不甘心地用脸蹭着长歌的脸。

“‘残桥’修好了?”长歌又提出疑问,傅离看着长歌笑问,“怎么这么关心那座破桥?”

长歌不太好意思地道:“我和小丁在那桥底躲过大昭的军队。”

傅离哼了一声道:“连这都能产生感情,怎么就对我生不出感情来?”

“我…我没有。”长歌弱弱地争辩,傅离哼了一声再紧紧地抱着长歌狠狠地亲了起来,只是长歌满脑袋都在担心原平保不保得住,保不住要不要赶快逃走,傅离只得失望地松开手。

于是再一个**一刻值千金的美好夜晚,傅离搂着长歌不是圆房,而是给她讲家国大业,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山河一统…,诸如此类,长歌痴迷地看着傅离,没想到从没写过字、做过诗、吟过词的傅离居然如此博学多才,但心中又有小小的疑问:大世子会不会是那种纸上谈兵的主?

见长歌的眼光慢慢由痴迷变成了怀疑,傅离从没觉得自己在女人面前这么失败、这么无力,特别是这个自己一心想讨好长歌面前。

正懊恼中,忽听腊八在门口道:“主子爷,黄子麒的军队退回到‘残桥’边上了。”

傅离大喜,黄子麟退了,起码一时半刻不会再攻城,总算有时间完成自己圆房的心愿了,忙讲了声:“知道了,你赶紧退了吧!”

腊八知趣地闭上了嘴巴退了出去,傅离转过头来看怀中的玉人儿,听说不打了,长歌便哈欠连连,神色迷离了,傅离才发现窗外都有一丝曙光了,鸡叫声提醒他天色不早了,傅离把傅瑶与黄子麒的祖宗十八代问了个遍。

长歌带着梦呓地问了一声:“‘残桥’修没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