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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离才想到这一庄便道:“那明儿全堆门口就好。”

“这…”腊八眨眨眼,谁家把破烂摆在门口,何况这还是所谓的王府,知道自己这主子从来不按理出牌,为了缓和主子有些奇怪的安排,于是又道:“汤将军能再提副墨宝该多好呀。”

“这倒是呀,少了汤将军的墨宝总觉得宅子里少了点什么,等明儿,本王有时间了,去请汤将军提个字,这会就不行了,本王和歌儿都困了,得去睡了。”说完伸手就搂着长歌往收拾好的那间正房去了,腊八只好无语门苍天,命人将满院子的破烂搬到门口去,那几个侍卫看着腊八,对这个命令带着几分怀疑。

正房已经收拾得非常干净,一张宽大的榻上铺了上厚厚的褥子,长歌见了连靴子也来不及脱就往榻上爬,傅离见了伸手抓住往里爬的长歌,给长歌把靴子脱了,自己伸脚蹬掉靴子也躺了上去。

一觉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哪日的金鸦东升了,傅离没在身边,长歌撑起身,头脑略有一点懵懵的,回想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到了哪里,一路的逃亡奔波,浑身都酸痛得厉害,长歌想到不用再逃了松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身边早就凉了个透,自己身上那身男妆也被人换下来了。

长歌觉得头有点晕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连日奔波太过于劳累了,跟着傅离,虽有时候不太如人意,但到哪儿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长歌想想也就满意了,不过想着在原平城陷时,才认识几日的吉鲁都怕自己危险前来相救,那苏南偏就对她不闻不问的,长歌虽一心想跟着傅离过这种可以得到温饱的生活,但心中的某一处,总有一丝丝地不甘。

长歌本来头晕,问了腊八日子,这一睡醒居然已经到了三月十五日,心里越发急了起来,头也更晕了,不知道到了夜无边说的时辰会是个什么样子,长歌摸出那把短刀,想着将要受的苦还不如提前一些将自己解决掉,死得还要舒爽一些。

正胡思乱想时,长歌却听到有人叫:“小猪醒了就起来吃饭了。”

长歌顿觉得饥肠辘辘,放下短刀,忙从榻上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用膳的房间,见桌上摆着两晕一素一汤,两样小菜一碟点心。

长歌扶着头坐了下来,又听到傅离的声音:“饿了就先吃吧。”

长歌才想到傅离也没吃饭忙站了起来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却见头上缚着白布条子的傅离正在挥毫泼墨写门匾,这让长歌一阵子兴奋,虽自己不太喜欢读书写字,但特别喜欢书念得好字写得漂亮的男子,于是快步走到傅离身边问:“大世子,写什么呢?”

“为夫这王府没有门匾,为夫在求不到汤易墨宝的时候,得自己写一副先将就用着。”

长歌定睛一看,傅离那几个字居然比自己的强不了多少,想着人家苏南写字时那姿势是何等赏心悦目,写的字又是如何的妙花生花,看看眼前这傅离,头上缠着白布条,手上裹着白布条,弓着腰,写出来那字就跟蛇走虫爬似的,地上还扔了一堆写废的字,长歌说不出来的失望。

傅离见了长歌走过来了,于是放下笔道:“先不写了吧,吃了再写。”

长歌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便与傅离回到用膳食的房间,本来还饥肠辘辘、兴致勃勃的长歌看到傅离那手字,倍受打击,连饭菜都觉得不如以往那么香甜可口了。

傅离一伸筷子打了长歌一下道:“怎么,小懒猪看着为夫写字又失望了。”

长歌到底是长歌,还是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的,于是忙摇摇头,傅离却哼了一声道:“这破毛笔字,打我到这世上就没看上,不过看你迷恋,才决定从今日开始练笔罢了。”

长歌听了不太相信的一个世子没见过毛笔字,那他平日不读书写字的,撇了一下嘴,傅离伸筷子给长歌夹了一块红烧鹿肉道:“不相信吗,我很快就会比你那个什么苏南哥哥写得好,怎么恹恹的,不会是这几天累的,不舒服了吧?”傅离伸手摸长歌的额头,发觉真的有点烫,忙道:“吃点素菜,少吃点饭,然后等郎中。”

傅离说完就吩咐腊八去找大夫,长歌一听更是没了胃口。

傅离见汤不油腻,忙盛了小半碗汤逼着长歌喝了,难得见长歌对吃的不感兴趣,这种不感兴趣却让傅离心疼、着急。

长歌从小长到大,除了淘一点,但在遇到夜无边之前基本都少有吃药,这一段时间的除了逃亡的担惊受怕、餐风露宿,就是那个“情截蛊”发作的日子让她惶恐不安,铁打的人也垮了,何况是娇弱的长歌。

长歌迷迷糊糊听郎中张着嘴说了什么染了风寒,邪风入体,要吃药发汗才可以退热,只觉得这个郎中有点眼熟,好象是白衣,但又好象是傅离。

迷迷糊糊的长歌感到有人给她喂药,吃完药的长歌更迷糊了,那种快一年没有体会过的疼开始丝丝地从身体各处爬出来,长歌忍不住叫了起来,有人却搂住了她,她想看清是谁,却连睁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长歌似乎又看到了夜无边,夜无边手里拿着鞭子,淡漠中带着点邪气地走了过来,捏住她脸,伸手扯下她的衣服,长歌害怕他手中的鞭子,主动示好,讨他欢心,只求夜无边不要折磨自己,不要糟蹋自己,所以夜无边把嘴唇凑上来的时候,长歌下贱地舔着夜无边的嘴唇,用嘴和舌头讨好夜无边不要伤害自己。

仅管这样,长歌觉得自己也没换来夜无边的欢心,夜无边用鞭子无情地抽她,用牙齿着咬着她敏感的身体,用银针恶狠狠扎她,让她说着十分下贱的话,拿她这些话取乐,自己就好象一个破布娃娃被夜无边无情地摆弄着。

长歌不停地哭不停地求饶,但还是不能阻挡夜无边进入了身体,那种久违的不舒服又充斥了身体,长歌哭着求夜无边放过自己,但自己那几句哀求的话怎么能换来魔鬼化身的夜无边。长歌很想问夜无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她却软得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只能拼命地挣扎着,还想悍卫自己最后的那点点尊言,然后又让人喂了那带着一股子怪味的黑药汁,不久长歌就觉得自己沉到了湖底,周围安静了,安静得就跟在坟墓里一样。

睁开眼,长歌有些害怕,害怕又回到夜无边那个暗无天日的屋子,但打量了半天,自己还是躺在傅宁坤赐给傅离的那座破宅子里,梨花木的榻上铺着一般的绣花褥子,头上悬着的芙蓉帐也是一般的白纱做的,不是夜无边给她住的那种柔软洁白到了不真实的环境。

再望出去,依旧满眼的陈旧,没有光泽的地板,掉了油漆的家具,长歌松了口气,想来自己是太过于担心了,所以做了一夜的噩梦,再看身上的衣服也完好,身上没有那些耻辱的伤痕,长歌才彻底放松下来。

第008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08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正胡思乱想着,傅离掀开帐子探头进来低声问:“歌儿,醒了?”

长歌点点头,觉得傅离腊黄的脸又泛着青色,眼圈也深陷下去了,这是长歌极少见到的面目,即便是他身负重伤和上次自己鞭刑,他衣不解带地侍候了四五日,也没成这个样子,长歌正想着,傅离凑过脸轻声道:“是不是有些饿了?”

长歌又点点头,把脸贴到傅离脸上道:“大世子,长歌害怕。”

“不怕,歌儿,有为夫呢,伤风发热是人都会得的,退了热就没事了,吃了饭,洗个澡,换件衣服,就又是一个健健康康的歌儿。”傅离爱怜地摸着长歌的头道,长歌含着泪点点头,觉得那只手不象平日那么有力气,甚至还有一丝发抖。

坐到桌边,长歌不知道傅离有什么事走开了,腊八摆好菜递上来粥,长歌伸手接到手里忍不住问:“腊八,今日是哪一日了?”

“回小主子,今日是三月十七,小主子昏了两天,可把大主子吓坏了。”腊八不知什么时候,非常顺口地叫着“大主子”和“小主子”,但他的声音并不特别好。

长歌听了“啊”了一声,那么说三月十五过去了,自己没有死,原来那个该死的夜无边是在骗自己的,长歌的心一下宽了起来,倒忽视了腊八的声音忙问:“怎么喝粥呀?”

“大主子讲了,小主子的身体刚恢复,不能吃太多油腻,也不宜吃太饱。”腊八看着长歌真不知替主子高兴还是不高兴,有点哭笑不得,不过长歌病的这两日,大家的日子也非常不好过,见长歌即将又有精力折腾他的大主子,想着以后的日子,腊八还是从心里希望长歌快点好起来的。

长歌万分失望地、饥肠辘辘地喝起粥来,要知道有两日没吃饭了,她一定得补回来。

长歌到底年青,喝了几次苦苦的药,便吃得饭、跑得欢、跳得高的了,于是那个破破的“懦王府”又圈不住她了,傅离对她基本是开明的,并不圈养在笼子里,只要长歌喜欢,“懦王府”随时可以出入。

于是长歌打扮停当,当然基本于安全和方便,她出门一般还是喜欢着男妆,所以傅离给她准备了各色的男妆两箱,长歌都不知道那个傅离扶不上墙也就罢了,刚那傅宁坤赏赐点东西,就乱花,满箱子的男妆不是红的就是绿的,红彤彤、绿莹莹的看得长歌那个才叫眼花缭乱,不过把男妆做成这么些个颜色,让长歌怎么都觉得不太象正经人家的打扮。

长歌把那两箱衣服反复地翻了十遍,终于翻出了一件宝蓝色,虽依旧光彩照人得象只孔雀,但总比那披红挂绿得象新郎妆束的衣服好一些,穿起来不那么吸引人的眼球一些。

打扮停当,为了使自己这身看起来比较香艳的衣服低调一点,长歌又翻了一把看上去比较素净的纸扇,于是蹬上靴子,长歌不知道是自己的**太过于纤细了,还是傅离给她做的靴子太大了,总有那么几分不合脚,于是长歌便找来棉布塞了进去,使那稍大的靴子跟脚一些。

腊八看着打扮得象只孔雀的长歌出门了,笑了一下,自己那个大主子喜欢的颜色不是黑的就是白,或是灰的,给这个小主子准备的衣服全那么光灿灿、火艳艳的,“懦王府”位居花街柳巷之中,这么走出去,不知道的人还真不抵会把长歌当成什么了。

长歌一走出“懦王府”才吓了一大跳,人家府门前摆的不是威武的石龙、石虎就是石狻猊,可傅离这“懦王府”门前摆了两溜破杂物,因为杂物形状不一,所以歪歪斜斜呈八字排开。

长歌一窘汗就冒了出来,把那贴身小衣全打湿了,忙把手中摇得招摇的扇子收了起来,低着头溜了出去,唯恐被人看见是从这里出来的,腊八就更乐了。

离了“懦王府”老远,长歌才重新打开手中的扇子,慢慢地在街上踱了起来,抬头看天,居然是玉兔东升,金乌斜坠的时辰,三月的天已经是春意盎然的时节,无论游玩还是散步都是个不错的天,再加上知道那个已经死了的夜无边不过是欺骗自己,心情没由得更加畅快,步子迈得更有形了,把傅离那几步稍微端正步的步子,学得那个才叫维妙维俏的。

走了一会才歌才发现两边没什么树木,全是两层高的小楼房,每家都挂起了亮灿灿的红灯笼,那些个打扮得齐整的漂亮姑娘这个正一个接一个地从楼里出来,倚着门或柱冲她叫:“小公子,来这里玩呀,很便宜,又好玩。”

长歌愣了一下,世上还有这种好事,不太相信,继续往前走。

长歌往前走了一段,又听有人道:“小官人,来我们这里玩,奴家什么招术都会,包管你舒爽通畅日日想来。”

长歌想这会不会是茶馆,自己不喜欢喝茶,免了,再继续往前走。

走了两步,长歌想自己出来时忘了喝水,摸摸荷包,除了傅离给她的本金五两紫金锭,还有十多两自己挣回来的银子,喝个茶怎么都够。

于是长歌没有去那个“什么招术都会的”那一家,而迈进门前没有招揽客人的“落玉坞”,这里,她来过,还赢了不少银子,只是走进去,才发现,不是那日赌钱的地方,里面一片香浓软滑、莺歌燕语,男男女女、搂搂抱抱。

这种情景让生于礼义之离舍的长歌有点不能适应。

抽身想走,却被一只柔夷一下挽住了:“小官人是新面孔,以前没见过。”

长歌抬头,却见一张美得十分精致的脸,长歌甚至觉得自己和她有两分相象,却又说不出来哪象,对方的穿着打扮和眼神比自己明显要撩人一些,长歌不知脑里怎么忽然冒出这“撩人”两个字。

那个女子穿着一身与长歌相同颜色的宝蓝色的裙妆,只是更艳一些,不过穿在那个女子身上非常好看,更加撩人,让长歌有种怪异的感觉,长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抽出手道:“我不认识你。”

“一回生二回熟呀,怎么小官人害怕了?”美女的手很柔软,动作非常亲,还有一股好闻的香气,长歌也有点点陶醉了,一听说自己害怕,长歌有些生气道,“害怕什么?”本想说“不就喝茶吗?”但怎么看也不象喝茶的地方,怕闹笑话,忙收住了口。

女子便道:“不害怕,小官人就请吧。”

长歌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时,忽听有人叫了一声:“流苏!”

女子听了打了个抖,长歌也跟着抖了一下,抬头却又没见人,如果不是自己亲眼见到夜无边被苏南他们杀了,她一准认为这声音是夜无边发出来的。

那个叫流苏的女子慌忙放开长歌,危颤颤地上了楼,完全没有刚才的模样,长歌见楼上有个黄色的身影闪过,她眼睛一跳差点就以为是傅离。

流苏走了,长歌松口气开始打量起这里,发现流苏带自己来的地方,人特别少,忙举步往热闹的地方走,一看所有的榻都坐满了人,长歌好不容易找了张空着的榻坐了下来,一个小厮立刻放了一壶茶和一个茶杯,长歌倒有些口渴了,那小厮忙给长歌倒上,长歌喝了口茶,打开扇子扇了会汗少了许多,台上又有美女表演,没一会长歌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地方,有歌有舞还有茶喝,只是台上美女的表演太过于撩人,那些坐在前面的男子拼命的抬着银子,不知在抢什么。

流苏小心地来到五楼,隔着那个帘子跪下,却听到里面传来极为冷漠的声音:“自己罚!”

“主子,流苏只是…”流苏刚要说话,却听里面又冷了几分:“要本门主罚?”

“主子,流苏自己罚!”流苏说完抬手从发际取下一只簪子,一下扯开,露出一端的银针来,流苏拿针扎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听没声音,于是扎了十下,痛得满头的汗水,还是没声音,流苏犹豫一下又继续扎了十针,终于叫了一声,“主子,流苏不敢了!流苏不敢了!”

流苏话音刚一落,从帘子里飞出一个盒子砸到她头上,额头一阵火辣辣地痛,流苏颤颤惊惊捡了起来,打开那盒子,犹豫一下将那膏状的东西抹在被针扎过的手臂上,流苏差点就痛晕了。

等了好一会,帘子里没了动静,流苏小心地爬了过去,里面哪里还有个人影。流苏扑到地上哭了起来,她不知道夜无边给她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抹在手臂上能连续痛好几天,连抬都抬不起,不过这已经是夜无边心情好,罚得极轻的,一想到夜无边心情好,那是为什么好,流苏的眼泪更止不住了。

还在建郢就听说过夜无边喜欢懦王妾氏秦长歌的事,流苏起初还不相信。

直到几天前,秦长歌到“落玉坞”赌钱,齐征专门过来传了话,流苏才相信那是真的了,那天偷偷打量了长歌很久,实在没有看也她与别的女子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也没见什么过人之处。

流苏跟了夜无边那么多年,夜无边从没有象这样纵容过一个女子,除了自己有些用处,留得时间稍微长一点,在夜无边身边的女子鲜有超过一个月的,但流苏知道,仅管夜无边喜新厌旧、贱踢侮辱人到了没有边际、没有脾性,但和自己一样,大家没有不想利用各种手段留住夜无边的,除了因为不能讨喜下场比较凄凉以外,流苏认为夜无边除了有钱还让自己非常着迷。

流苏非常努力地把夜无边交待的任何一件事都做到最好,“落玉坞”也是绞尽脑汁地经营得有声有色,她只有这样才能让夜无边看她几眼,偶尔还能光顾一两次,但即便如此,夜无边也鲜有好脸色,光顾时也罚多于宠,原本以为夜无边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到现在流苏才知道他不是没感情,是没找到用感情的女子,想到自己不是他愿意用感情的人,流苏用了那么多的心血和下贱的招术,怎么又能不伤感!

刚才长歌一走进来流苏就认出来了,说句实话,她只是想上去结识一下,甚至带着讨好的念头,只希望长歌有朝一日真的成为了门主夫人,对自己有几分好感,替自己美言几句,不一定给自己什么名份,让自己留在夜无边身边也好。

仅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接近,就得到夜无边如此惩罚,想着与长歌截然不同的待遇,流苏越想越伤心,多年来的委曲让她的眼泪一时间止也止不住。

流苏正哭着,烟儿走了进来见此情景,有几分诧异,流苏在她眼里可是个遇事从容镇定、做事游刃有余的主子,跟了这么久,烟儿还没见过流苏哭过。

流苏见烟儿进来,忙擦了眼泪,烟儿才假装没看到道:“苏当家,安月国的三世子苏南想见苏当家。”

流苏听了略愣了一下,苏南这个人,她是早有耳闻,但这个人文采武功在所有留建郢城的质子中是最有名的,而且现在在安月国中的地位也是无人能及的,但此人洁身自律,从不上这烟花之地,今日踏足这样的地方,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有事。

苏南在建郢城围剿夜无边时的凶狠,让流苏从心里不太喜欢他,因为苏南重名,鲜有踏入“落玉坞”这样的地方,流苏对这样的人物迄今为止也只听说过从没见过,流苏忙整理了衣服发饰,才道:“烟儿,请他到隔壁厢房。”

吩咐完,流苏重新上妆挽发,整理了衣裳,只是手臂用不上劲,所以动作比平常慢了许多,稍加装扮,流苏又重回以前的光艳照人,那哭痕被掩得一丝也瞧不出来,再带上用得久的淡淡的笑容,怎么看着都是一个让男人迷恋爱慕的女子。

流苏走进客房,苏南正背着手临窗而立,光从身形就可以看得出是个极美的男子,流苏也听说过傅成桀曾经想染指苏南的事,最严重的一次,苏南装做坠马摔伤了腿才得逃脱。

想到这里,流苏认为苏南也算是个意志坚韧不好对付的主,轻咳一声道:“三世子,找流苏有何贵干?”

苏南转过头,流苏只觉整个屋子都亮了,她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却从不知道男人可以长成这样,如果女人有祸国殃民的,那他这样的男人正是这种祸国殃女人的天生杀手。

苏南见眼前的流苏也略略一愣,除了惊艳,还有一种感觉这个流苏长得有三分象长歌,心里顿生好感,于是一拱手道:“苏当家,在下冒昧来访,唐突了苏当家。”

流苏淡淡一笑道:“三世子客气了,只是三世子清风亮节的人儿,怎么会来这样污淖的地方?”

苏南听了笑了一下道:“苏当家抬举南了,传说流苏姑娘是举世无双的美人,世人想见一面实属不易,今日得苏当家厚爱,实属南之荣幸。”

“客气。”流苏见是个会说话的主,略略施弯腰,两人分宾主之位坐下,烟儿忙将茶端了上来。

苏南再看了烟儿一眼,刚才见着烟儿时就吃惊,一直认为自己看错,但这会烟儿见着自己一直都低着头,显然怕自己认出来,便知道真是没有看错,只是不知道烟儿怎么流落到了这种烟花之地,但苏南当然知道眼下不是问这事的时候,于是转眼看那杯具皆精巧细致,均出自于有名的宋氏瓷器,想那茶叶也不会太差,轻啜一口,果然是口齿留香道:“流苏姑娘的茶果然如流苏姑娘一般独一无二、香甜甘美。”

流苏听了笑了一下,放下茶杯道:“三世子一定不只是来喝流苏这杯茶的,三世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苏南略一沉吟道:“如果南得到的记忆没有错的话,流苏姑娘曾是建郢城‘落玉坞’的大掌柜。”

流苏听了打笑道:“新皇抄了流苏的‘落玉坞’,流苏只能流落到这里,给人家看看铺子。”

苏南也跟着笑了一下才道:“流苏姑娘客气,南今日来,也明人不讲暗话,南想见流苏姑娘的当家掌门夜门主。”

流苏本对那事憎恨苏南,一听就淡漠地道:“流苏离开建郢时非常匆忙,后来再也没有得到门主的消息。”

苏南把玩着茶杯过了一小会才用怀疑的口气问:“苏当家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门主的下落?”

流苏轻启朱唇缓缓道:“门主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听说在建郢时拜人所赐受了重伤,受伤至今,流苏都没见过门主,也不知道门主的消息。”

苏南听流苏的口气对自己不满,所以明显在应付自己,在建郢误以为抓到夜无边时,他是痛下杀手报夜无边给自己戴绿帽子之辱,一刀就废了夜无边,虽后来中了夜无边金蝉脱壳之计,伤的是傅成桀,苏南也不后悔,至少出了当年自己在傅成桀府上受辱之气。

苏南知道自己那一刀,夜无边不可能对自己没有芥蒂,对于流苏的应付,他拿不到有力的证据只得道:“流苏姑娘,如果知道门主下落,请告诉之,南有很重要的事找夜门主。”

流苏笑了一下,苏南顿觉满室生光,然后听流苏不急不慢地道:“门主若招见流苏,流苏定当将三世子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但是门主如若不招见…”

“那南就不多打扰,南告辞!”苏南刚要起身,就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因为在雅间,传来的声音虽不大,但还是听得到,流苏皱了一下眉问:“烟儿,发生什么事了?”

烟儿得了令急忙跑了出去打听,流苏冲苏南点点头道:“三世子,让您见笑了。”

苏南却不慌不忙地道:“流苏姑娘生得美艳无方,连个小侍女也生得这样漂亮。”

流苏听了看了烟儿的背影一眼叹了口气道:“是呀,模样生得周正,又贴心。”

苏南立刻接过话来道:“有这样的小侍女,流苏姑娘应该高兴才对,如何叹气呢?”

流苏笑了一下没有接话,苏南就道:“流苏姑娘请处理自己的事务,苏南就不打扰了。”说完抬步便往外走,流苏也想看看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了,敢到这“落玉坞”这里来喧哗,移动莲步随苏南往外走,刚走出门,烟儿就忙匆匆走了上来,还没来得及禀报,就听楼下传来一女子凶狠狠的声音传了过来:“本公子今日就不信这没王法了,坐下来喝个茶,居然要收二两银子,你是穷疯了,在挣银子还是在抢银子!”

流苏定睛一看居然又是那个秦长歌,苏南也认出来了,见了心酸地笑了一下,刚想替长歌说两句话,却见烟儿悄悄躲到流苏身后。

楼下两个腰粗膀圆的龟奴正凶神恶煞地守在那里,其中一个道:“怎么胆子不小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到这里来喝霸王茶。”

另一个推了长歌一下道:“你小子看着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不会是付不起这茶资吧?”

那龟奴的力气特别大,他是轻轻一推,但娇俏俏的长歌哪经得起他这么一推,一下跌坐到地上,还撞倒了一张椅子,头撞痛**跌痛的长歌一下跳了起来,推了一下帽子,指着那龟奴道:“今日本公子倒要瞧瞧,不付你银子,你能怎么着?”说完一伸手就撸起袖子,流苏见了吓得脸色苍白,那手臂还火辣辣痛得抬不起,忙道,“出了什么事?”

长歌听到声音知道定是那管事的出来了,一抬头居然是那个叫流苏的,有几分郁闷,耍着无赖道:“当家的,他打我,这是什么待客之道!”说完长歌才发现流苏身边那个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何止是眼熟,怎么自己一出糗事就被他瞧见,长歌也顾不得心痛那二两茶资,忙不迭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扔地上,挤开人群就跑了。

本还想看笑话的人群不知道长歌这个肇事者怎么人家的当家一出来就忙不迭地跑了,回过神来都发出一阵哄然大笑,长歌跑得更快了。

流苏没想到自己长得这么有威力,一出面刚开个口,那个秦长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过想着不必为这桩事操心了,一边抚着还在痛的胳膊,才发现苏南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流苏回到房间,命人将那两个龟奴拖下去各打了二十大板,就这样她还不知道交不交得了差。

长歌一边走一边拼命地用手扯纸扇上的流苏,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南会出现,而且出现在这个看着有点不太象好人呆的地方,想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长歌反复劝自己那些都过去了,自己要一心一意地跟着傅离过日子,但一想到苏南,眼泪就那么不争气,走了很长一段路,长歌终于止住了眼泪,她伸袖子擦了擦脸才发现自己走了与“懦王府”相反的路,这里自己不熟悉,怕迷了路,连忙往回走,一转身却一下撞到一个人身上。

长歌没想到自己不顺喝凉水都会塞牙,开口就要大骂,眼一花,看那被自己撞的人正明月清风般立在面前,不是苏南还有谁能有这样的风姿、这般的模样。

长歌赶紧收回骂词,打开扇道:“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你挡着小可的路了,借过!”说完长歌就准备从旁边绕过去,苏南一把抓住她叫了一声:“长歌!”

长歌忙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了人,小可确实姓常,但叫常欣!”说完长歌就后悔了,苏南又不是不认识长欣,这不是自己在打自己的嘴巴,苏南却一伸手把长歌搂到怀里道,“长歌,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在原平,我是去找过你的,但长歌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这样惑那样的事和人阻着我,阻着我去见你。”

长歌一听在原平时,苏南来找过自己的,那心结又稍微松动一些,眼睛不由得又湿了,但还是很坚决地推开苏南道:“公子,都讲了你认错了人,你请放手。”

苏南却喃喃道:“我知道你恨,我知道,怎么会认错呢,哪夜梦不着,即便是化成灰了,我也不会认错的,长歌,你等我,行不行,等我!”

长歌听了推开苏南大吼了一声:“都跟你讲了,你认错人了,你认错人了,你是傻瓜还是疯子,怎么就听不明白!”说完抬脚就跑了。

长歌一气跑回“懦王府”,冲进卧房,扑到榻上闷声地哭了起来,她发过多少次誓,要忘了苏南,无爱无恨,可一见着苏南,自己就全崩溃了,那种不甘就涌了出来,怎么可能无爱无恨呢!

长歌哭了半晌也没人来安慰劝解,也觉得没意思了,反正只要她对苏南动了感情,平日自己有点啥,跑前跑后忙个不停的傅离,在这个时候一定不会出来管她,还恨不得她哭死才好。

长歌心里就郁闷,那傅离莫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虫子,咋就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从榻上爬起来,擦了眼泪,长歌也不好意思立即出去,那眼睛红红肿肿,任谁见了都知道一定是哭过的,那问起来自己怎么回呢?

长歌左等右等,傅离都不来给台阶下,又伤心起来了:“大世子不管长歌,长歌就哭死好了。”

傅离本来挺生气的,听了那语气,心里稍微高兴了些,嘴里却恶狠狠地道:“哭死最好,省得我整天见着那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东西,心烦!”

长歌没想到自己的自言自语竟有人回答,听声音是从屋里一角发出来的,忙站起来走了过去,却见那一角有一张不大的案几,傅离坐在榻上,伏在案上,正用削尖的眉石正在纸上画着什么。

长歌一下扑上去抱着傅离,拿脸蹭着傅离道:“今日我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好象你。”

“象我还是象你那苏南哥哥呀?”傅离没抬头,推开长歌的脸依旧画着,长歌忙道,“象你。”

“现在脸皮学得倒是厚了,没脸没皮的,偷偷见情郎去了,怎么,没给你好果子吃,活该!”傅离依旧没有抬头,长歌准备卯足劲装脸皮厚,这会也装不下去了。

长歌红着眼圈松开手往榻边走去了,心里觉得委屈得慌,身体刚恢复些的长歌哭了半天,到底费力气,本也困倦了,爬在榻上哭哭再想想心事,就睡了过去。

傅离听了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眉石,站起身来,走到榻边,见长歌跟个小猫一样地蜷在榻的一角,衣服没脱,靴子也没脱,一只脚搁榻上,一只脚拖地上,傅离小心给长歌脱了靴子,再抱到榻上,却听长歌喃喃叫了一声:“大世子,长歌没有!”

傅离听了百感交激,这一切不都是自己安排的,从来就自信过人的傅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就算漏那苏南虽不如他,当然这是他个人是这么认为的,但不能否认苏南也是一定的个人魅力的,最起码那小白脸的模样,就让很多单纯的女人和如长歌这样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上当受骗的。

傅离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用唇吻了吻长歌咸咸湿湿的眼泪,长歌被傅离抱着,觉得睡得不舒服翻了一下身,翻到一个自己认为舒服的地方,继续睡了。

长歌一大早醒来,灰溜溜地窝在榻上,也不起来,听到傅离走进来的脚步声,越发向榻深处窝去。傅离喜欢睡宽大的榻,所以到哪里,榻的新旧不论,但一定要宽大,所以傅离是爬到榻上把长歌从最里的一角给捞出来的,然后一直抱到餐桌前的椅子上重重放下道:“吃饭!”

“我不饿。”长歌倔降地把头扭到一边,傅离哼了一声道,“难不成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要让别人来将就,脸就不红!”

长歌听了气坏了道:“我没有,我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

傅离耸耸肩道:“做我的女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敢嘴硬,再嘴硬,信不信我立刻把你糟蹋了。”

长歌听了顾不得桌上有汤有菜,踩上凳子就从桌上扑向傅离,把傅离连同自己一下扑到榻下,长歌听到傅离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你个小疯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长歌心里有了好久没有的得意感,狠狠地在傅离肩上咬了两口,傅离惨叫了一声。

正在屏风一边布菜的腊八听到劈里叭啦的声音和傅离的惨叫声吓坏了,忙放下手中的事绕过屏风一看,他那小主子正一身汤水地压在大主子身上,那个姿势让腊八犹豫了一下,没敢往里走,听傅离的惨叫声装的成分居多,看样子这大主最近的蛊症犯得不轻,秦长歌看来比盈娘会下蛊得多。

腊八正愣神间,听到里面劈里叭啦的声音更响了,看着屋里的情景,腊八知趣地退了出去,心里直可惜他刚买的几只青花瓷盘子,以为暂时可以安稳一段时间,不用东搬西迁了,于是咬着牙花了二两银子一个买的那青花瓷盘,千算万算就忘了算这两主子可是闹腾的主,心里直心疼那四个盘子,此次算长足了见识,以后都要吸取教训,绝对不买超过五文一个的碟子。

傅离看着长歌身上和自己身上,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歌儿,我们去沐浴,我们去沐个鸳鸯浴,然后再做点什么舒服的事。”

长歌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死不了突然不那么急于献身了,而且还想有所保留,长歌不知道自己的心境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傅离见了继续道:“怎么,是害羞还是…?”

傅离还没说完,腊八就听到一阵惨叫,吓得忙捂着耳朵。

傅离捂着被长歌狠狠咬的肩膀大叫:“臭丫头,你想谋杀亲夫呀,看我怎么今日收拾你!”

腊八只听到傅离发狠的声音,以为小主子的下场一定不妙,接着又一阵子碟盘落地和傅离惨叫的声音,想想也知道谁在收拾谁,他从来不知道长歌是如此强悍的,现在傅离对外宣布了王府归她管,这秦长歌大约想大权已经在握,终于露出本性,腊八非常替大主子的将来担心。

胜负见分晓,大主子的鸳鸯浴终没得逞,洗浴干净的两个主子坐了下来,腊八只见小主子坐在大主子怀里,大口吃着东西,被降服得服服帖帖的大主子,一边给小主子打着扇一边奴性十足地道:“歌儿,慢点,慢点,别噎着了。”

腊八听得手脚都快抽筋了,也不明白这不过三月的天气,秦长歌会那么热吗,他那大主子还要给打扇,然后又听他那个大主子问:“歌儿,吃完了,我们出去溜溜,别积了食。”

然后那小主子嗯了一声又继续吃到九分饱,才放筷子道:“我都吃饱了,你怎么还不吃?”

腊八听到小主子一声令下,他那下贱的大主子立刻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乐颠颠带着小主子出了门,腊八松了口气,立刻安排人收拾那屋里的一片狼籍。

傅离带着长歌不紧不慢地走出宅子那两排杂物,长歌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出去很不好意思走这两排杂物的门口,这一次随傅离出去只是略有一点脸红,然后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走到那条花街上,长歌忍不住问:“为什么青帝要让大世子住这里?”

傅离听了摇着扇子想了想道:“因为我从十五岁起就又傻又蠢,大约青帝觉得我的头脑一直不开窍,所以让我住这繁华的烟花之地,天天耳染目睹,自然就会开窍了,说不准,就知道怎样让长歌给我生儿子了。”

长歌听了抬腿要踢傅离,谁知傅离早料到她有些一举,人已经窜到十步之远,长歌气得猛追上去,却没料料傅离根本没打算再跑了,她一头就撞傅离怀里,也顾不得头被撞得起星星,立刻伸出拳头就保管招呼到傅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