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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离有点毛骨悚然,宛兰风这表情分明是认真的,傅离和长歌被内侍引到了位置上,还有猜不出其中的奥妙,倒是长歌难得如苏梨白般优雅地坐下来,只是现在的苏梨白是与傅瑶平起平坐,她只能坐在傅离身后。

傅离看着长歌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就是苏南、吉鲁见了如此的长歌也眼睛一跳,长歌如此的举动实在与平常有些不一样,让人觉得诡异。

长歌与傅离的位置略为偏后,看龙舟赛并不十分理想,长歌爱热闹,不时抬头看去,傅离倒无所罚位置地好坏,长歌伸了颈项酸痛叹了口气有几分讥笑道:“大世子,怪说不得人家大夫人和小如姐姐都不待见你,连看个龙舟的位置也这么别扭。”

长歌的声音并不低,坐在前面几排的包括傅宁坤与宛兰风都听到了,傅离本人是不戒意这种事的,但长歌分明是故意的,这让他心里略微有几分不悦。

有几人发出了讪笑声,傅离没说话,若有所思地看了长歌一眼,长歌讲完,没心没肺地抓了几粒瓜子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看到高兴的地方还拍手,非常张扬,宛兰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本来傅离是一个焦点,长歌的张扬,很快就代替了傅离成为另一个焦点,傅离终于知道来之前有几分不安,原来这个不安在长歌身上,虽想知道长歌到底为什么跟自己别扭,现在看长歌的架式,傅离有点怕知道为什么别扭了,连忙起身向傅宁坤称自己不舒服要回府。

傅瑶忙道:“傅离难得父皇心情愉快,不舒服就找个地方躺躺。”

于是别人也附和,傅离只想带着明显不对劲的长歌离开这里便道:“也好,那就去休息一下。”

于是傅离便让长歌与自己到偏厅休息,长歌却哼了一声道:“要休息你自己去休息就好,我还要看龙舟比赛。”

大家的目光立刻从龙舟比赛上转到两人身上,傅离看了长歌一眼道:“为夫的话你也不听吗?”

长歌嘿嘿一笑道:“听你的话有什么好,住着个破宅子、喝粥吃野菜,连看个划舟还坐在这个角落,都是人家不愿意坐的地方。”说完又笑嘻嘻的,长歌故意把声音说得不大不小,远近都听得比较清楚,于是大家都笑了起来,有讨厌的又不把傅离当回事的竟开口调笑起来,“小美人别要傅离了,到哪儿混不到好的吃好的穿好的。”

长歌听了连连点头道:“那是当然。”

于是大家更觉得有趣,长歌本来就生得漂亮,许多人正恼被傅离这样的人占着呢,突然变得有点解了风情,让众人为之精神一振。

苏梨白有些吃惊,和长歌认识的时间不短,长歌的性子,她还算了解,虽有暴烈的时候,但总的来讲算是那种安分守已的,而且自己数次去探长歌,长歌都一副要与傅离相缠老死的样子,自己私下还挺嫉妒的,不知道长歌今天这是唱哪出,于是便盯了过去。

宛兰风听到这番话,立刻侧过脸用凌厉的眼神看着长歌。

傅离一伸手把长歌拉起来,长歌有些生气地道:“你要干什么?”

傅离不说话将长歌拖出了位置,长歌刚要挣扎,傅离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腰,一用劲将长歌很轻易地拉离了位置,长歌还想挣扎,傅离干脆一伸手就把她搂进怀里,对于这种香艳的举动,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和嘻笑,都乐呵呵地看着傅离出丑。

宛兰风很生气地道:“皇上…”

宛兰风话还没说出口,长歌张口就咬了傅离一口,傅离不理她,她就使劲地咬,咬得满嘴血腥味,却还是被傅离拖出了看台。

众人见了皆为惋惜,只觉得长歌胆子到底不如杨丰祺与徐小如,闹腾得远不如两人,只是大家不知道傅离没给长歌这个机会罢了。

腊八忙跟了上去,知道傅离如果不是逼不得己绝对不会这么动硬的。

走进偏殿,傅离一脚踢开门,再一脚勾过门,转身伸出一只手把门拴上,然后把长歌推到地上怒声问:“告诉我是为什么?”

腊八跟得急,脸差点就撞到那扇猛关过来的门上,见傅离不让人进,只得在外守着,心里却忐忑不安的,生怕两人闹得太恨。

长歌嘴里一股子血腥味,就算地上有地毯,被傅离这么一推,也摔得不轻,但她恨恨地看向傅离,傅离走上前又问一句:“为什么?”

长歌恨恨地道:“因为我过烦了,我不想跟着你这么个窝囊的男人,吃不好、穿不暖、住得差,做什么都要看人脸色,我秦长歌到哪里会找不到比你强的人。”

“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骗得了我,我窝不窝囊,你不清楚,不要找借口,告诉我,是为什么?”傅离在长歌面前蹲了下来放低声音道:“歌儿,我们两成亲时日虽不算长,但也一起经历了许多的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信我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我们一起来解决好不好?”

长歌一下站了起来,离傅离五步远才道:“我讲过了,我不喜欢现在的日子,我不想过这么窝囊的日子了!”

傅离一下走过去将长歌搂到怀里道:“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答应你,别这样好不好?”

长歌推开傅离冷笑道:“人家给我算了命,说我是当皇后的命,你能让我当皇后吗,我自然要嫁给皇帝,而你是最不可能当皇帝的人,所以,大世子请不要阻了长歌荣华富贵的路,好不好?”

傅离苦笑道:“算命的胡掐两句你也信,歌儿,你还真打击我,好象这我还真不一定能满足你,那傅成霄是皇帝,傅宁坤是皇帝,你认为你有多少机会?”

长歌无所谓地一笑道:“大世子,你讲的话太有意思,他们长歌不敢迄及,但长歌可以找苏南世子、吉鲁王子呀,他们任何一个不都比跟着你有机会多了…”长歌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脸上便重重地挨了傅离一个耳光,长歌伸手捂着看着气得脸色铁青的傅离,跟着傅离一年多了,受过不少委屈,但傅离从未出手打过她。

长歌有一会儿觉得有点后悔了,但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提醒她,就是这个人当初是如何残暴地糟蹋她的,长歌于是抬起头来看着傅离恨恨地道:“所以请大世子不要再耽误长歌了。”说完捂着脸转身便走到门边,伸手打开门,走了出去,腊八吃惊地站在那里,不知是拦还是不拦,只是替傅离叫了一声,“夫人!”

长歌还没走出偏殿的回廊,苏南已经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见长歌捂着脸忍不住问:“长歌怎么了?”

长歌看见苏南,眼泪就流了下来,苏南见了更急连问了几句:“长歌,怎么了?”

长歌哭得更厉害了了:“三世子,带长歌走,好吗,带长歌走,好吗!我们走得远远的,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了!”

苏南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长歌,一只手轻轻地拍着长歌问:“傅离欺侮你了?”

傅离打完长歌就后悔了,愣神那会长歌已经走了,回过神来,傅离忙从偏殿追出来,正好在回廊下看到这一幕,他颤着声音叫了一声:“长歌!”

苏南忙把长歌护到身后问:“傅离你把长歌怎么了?”

傅离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拉长歌,苏南一抬手架住了傅离的手道:“今日你不讲清楚,我不是会让长歌跟你走的!”

“就凭你!”傅离反手抓住苏南的手往旁边狠狠地一推道,“滚开!”

苏南没想到傅离的力气如此之大,几乎把他的腕骨都捏断了,因为一手护着长歌,傅离把他一推,他就带着长歌后退了几步,傅离更生气,一步冲了上来,两人手上很快过了几招。

苏南以前只是怀疑,没想到傅离居然会功夫,而且功夫一点也不弱,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苏南心中的猜想更加肯定了,如果傅离不是那个人,那他的隐忍就真如暗人所讲的,那种隐忍的毅力实在太可怕了。

苏南心里正为自己的发现心惊不已时,傅离已经抽出身,一掌将苏南猛地击到地上,另一只手迅速去拉长歌,长歌却毫不犹豫地跟着苏南一起跌到了地上。

傅离满眼心痛地看着跟着苏南一起跌倒在地的长歌,长歌转过脸不看傅离,还往苏南怀里靠了靠。

傅离见了肺都气炸了,迈上前一步冷声问道:“告诉我,这一直就是原因吗!”

长歌听了仰起脸迎上傅离的目光道:“对,就是,我就是喜欢苏南,我就是不喜欢你,而且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你的,你和苏南比起来就象堆臭狗屎,我也不要再跟你吃糠咽菜了,我要跟自己的心上人一起双宿双飞,从今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长歌大声地讲完,总算把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吼了出来,但看着傅离越来越冷的眼睛,她不知是后悔还是后怕,没敢再往苏南怀里挤了。

苏离虽是极喜欢听长歌这种**裸的表白,但这个时候他知道长歌讲这话跟真情告白是没有任何牵连,分明就是用他来气傅离。

傅离气得脸色更青,张口想骂长歌,却偏偏骂不出来,张了几次嘴,就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长歌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该说的话也说了,该做的事也做了,这些事与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她也收不回来了,于是又毫不畏惧地迎向傅离快要发狂的眼神,正准备直接把傅离打到地狱去,自己也好结束这种让人能疯掉的折磨。

却听到有人道:“**,真是我皇室的耻辱!”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了秦长歌近似于疯狂的念头,秦长歌回头看到傅宁坤、宛兰风、傅瑶、苏梨白几个人不知怎么也走了进来。

傅宁坤看着躺在地上的秦长歌与苏南寒着脸问:“三世子能给朕一个解释吗?”

那苏梨白一见忙道:“父皇,儿媳的兄长一直是个洁身自爱的人,一定是…”

长歌冷笑着看向苏梨白,苏梨白却轻轻地低下了头,似乎秦长歌做了一件让她不好意思讲出来的下作事情,长歌恨不得上去踹上苏梨白一脚,当初自己怎么会跟苏梨白这样的人做好朋友,自己真是瞎了眼了,不过这会轮不到长歌来想是不是好朋友的事。

宛兰风阴沉着脸立刻接过话道:“一定是秦长歌媚惑三世子的,象秦长歌这样的女子留在皇室,真是皇室的耻辱,请皇上一定要仔细查核这件事,也一定要重罚这个没有廉耻的女人,给离儿一个交待!”

傅瑶进一步落井下石地道:“父皇,这个秦长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傅离又软弱又怕事,如果父皇再不加以处置,将来传出去了,天下人耻笑的可不是傅离,而且…,照秦长歌这样子,怕…将来还会会闹出比这还香艳得多的事情来。”

傅宁坤便转向傅离摇摇头道:“离儿,为父对这秦长歌一直放心不下,现在这人赃俱在,你还要替她申辩吗?”

傅离忽笑了起来道:“皇上,离是自作孽不可活,怪人家做什么,从此以后,秦长歌与我傅离再无关系,你愿意跟苏南也好,愿意跟街头要饭的也罢,是死是活,都与傅离无关!”

傅瑶看着傅离“嗤”地一声笑了道:“傅离你也太懦弱了吧,你这话算是把她休了还是放了?秦长歌都闹到苏南的怀里了,不把她拿来浸猪笼,你还是不是我傅家的人!”

苏梨白一听吓了一大跳,把秦长歌浸猪笼,那苏南是不是也要浸猪笼。

苏南也看了傅瑶一眼,傅瑶也许还有别的目的,但眼下摆明了想把事情闹大,即让傅离臭名扬,也让自己的名声也好不到那去。

宛兰风看了傅瑶一眼忙道:“瑶儿,不许乱说,他是你大哥,秦长歌是秦长歌,她没了廉耻,自该受到处罚,但你大哥就是你大哥,他平日里就忠厚惯了。”

傅瑶不满地看向宛兰风依旧哼了一声道:“他忠厚?”

宛兰风看了傅瑶一眼,还想说什么,傅离却指着长歌道了一声:“你滚吧,滚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见着你了!”

长歌听了这些对话,知道这些人想找个罪名捏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就算头脑再不清醒,傅离的话也让她慌张在从苏南怀里爬出来,苏南忙伸手拉了一下长歌,长歌挣扎开跌跌撞撞地跑了。

傅离看着长歌的背影只觉得难受,宛兰风走上前一步关心地问道:“离儿,没事吧?”

傅离看了傅宁坤与宛兰风一眼,又看了苏南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他从没这么挫败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发过誓再也不相信女人,偏就又相信了这个秦长歌,前世离开人世时那种黑暗的感觉又无边无际地漫了过来。

腊八见傅离只走到门口就倒了下去,然后顺着楼梯滚了下去,腊八叫了一声:“大世子!”忙追了出去,腊八知道傅离身上的伤是绝对不可以让傅宁坤发现的,几步冲下楼梯,把傅离扛在身上立刻就往外跑,好在这里只是傅宁坤暂时做的行宫的地方,宫门前并不见开阔,腊八飞快地窜进那个离得最近的树林中,傅宁坤等人出来,又哪里还见两人的踪影。

宛兰风忙道:“皇上,离儿这是怎么了,快宣太医吧!”

傅宁坤看了宛兰风一眼,淡淡道:“离儿本来身体就不好,受了这样的打击,自会受不了了,养一段时日自会好。”

宛兰风只得道:“皇上圣明!”

傅瑶是想把事闹大,但傅宁坤却认为闹大了对皇室影响不好,立刻命令人去捉拿长歌。

苏梨白转过头却发现苏南也没有了,气得直骂苏南糊涂,忙吩咐身边的人赶快去寻找。

长歌踉踉跄跄跑出皇宫,终于出了口恶气,报复了傅离,报复了夜无边,但她却没什么喜悦感,走到浔江边,她从怀里掏出“生生不息”的解药,犹豫一下打开盖子,将那解药往江里倒,倒了一半却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拿着瓶子坐到堤边,哭了起来,哭够了,她收好瓶子,必须得考虑何去何从这样现实的事了。

长歌一边擦眼泪一边发现刚刚倒解药的地方,居然翻上几十条鱼来,挣扎一阵,没一会就挺起了白肚子,再被江水冲走了,长歌吓得一**坐到地上,这个解药可以毒死这么多鱼,未免太霸道了吧!

正想着,忽听到有人冷声问:“戏都演完了,你应该怎么感谢我这么配合你?”

长歌转过头看是苏南,长歌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可以这么冷静地和苏南对话:“三世子想长歌怎么谢?”

苏南笑了一下道:“长歌你长大了,可我好不想你长大。”

长歌也笑了一下才道:“本来一直长不大,直到你把我诱到‘落玉坞’的后花园和傅瑶演那出戏的时候,我知道我必须长大了,至少对三世子我得长大了。”

苏南叹了口气道:“因为傅瑶怀疑傅离的孱弱是装的!”

长歌很镇静地看向苏南道:“所以你就同意他,利用我对你的感情。”

苏南摇摇头道:“我从没想利用你的感情,所说所做都发自肺腑。”

长歌笑了起来道:“三世子发自肺腑的地方选得真是妙极了,曾经在长歌心目中如神仙一般圣洁的人,嘿嘿,不过上次你利用我,这次我利用你,扯平,所以我不欠你的!”长歌说完走下河堤,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把傅离就是夜无边这事告诉苏南,从苏南的语气中,她听出不仅傅瑶疑惑,苏南也疑惑,所以长歌知道自己出来了,傅离一定不安全。

苏南看着长歌的背影,知道自己的选择终是与长歌擦肩而过了,而那么多事中,他总没想清楚究竟是自己负了长歌,还是有人阻着自己负了长歌。

没几日,傅离上书傅宁坤,因身子不好请求到昆山静养,此事在朝里也掀起了轰然大波,昆山在大昭国最西边,与苍邪、大竺的最西边相接,基本是人烟罕至,很多人认为傅离太痴了,为着一个妾这样实在不值得,不过傅离最宠爱的妾侍秦长歌终也成了一红杏,倒也为他的妻妾出墙画上了完美的句号,他的一妻三妾全都弃他而去,大家同情他的同时,也津津乐道着他妻妾出墙的轶事。

第014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4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从昌平逃出来,就往凤城方向跑,和小丁一起在外面逃命过,到底有点经验,知道经此一闹,长歌知道算是身败名裂了,不过她从小到大,都非什么体面人,名声除刘嫫嫫看重,看重的原因是想用她有门好婚事,可以为长欣成就一番事业,但自己的婚事压根就是一场笑话,现在看来更是可笑。

长歌并不知道自己身败名裂还传遍了天下,什么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红杏出墙,只知道自己每行一步都离傅离越来越远。

雨密密麻麻地下着,长歌漫无目地地在官道上行着,眼前除了雨就是雨,那雨似乎没完没了的,厚厚地罩得天地都白茫茫的一片,好几次长歌的马都走出了官道,这更增加了长歌的无助感。

长歌之所以没有选择去建郢,而赶向凤城,一是跟着傅离,消息到底灵通些,知道前往建郢那条路上,傅成霄与傅宁坤正交着战,沂安就易手数次,比当时自己从建郢出来还难走,而且这次没什么小丁跟着,有自知之明的长歌知道以自己那点微末的本事应该是走不过去的;二是长歌认为傅宁坤、宛兰风或者傅离并不一定肯放过自己,而大家都知道自己在建郢生长了十年,如果追赶多会往建郢方向追赶;三是出了这么多事,长歌特别想念的就是母亲,虽然母亲在她心目中已经淡淡化去,但此时的长歌极想在母亲那里寻个安慰,不知道此行是否能见到母亲,她都想试试;当然她还没有当时从建郢出来找傅离的那股子勇气与执著。

长歌参加傅宁坤端午龙舟赛时,一心要报复傅离,报复之后要干什么,倒没有想好,但是去之前做了些准备:把傅离给的那张银票、五两紫金锭和丹若扔下的解药都带在身上。

长歌想过在危急的时候,可以用那瓶解药来威胁傅离,但她没想解药没用上,就离开了行宫。

长歌原本想带烟儿与小梳子一起走,只是想到自己前景未赴,两人跟着自己也是吃苦,说不准留在那里还好些,闹成这样,她又担心傅离不会善待两人。

长歌最没想到是自己在用完苏南后,立刻趁他失神那会,把他甩掉了。

长歌出了皇宫,那昌平早跟傅离逛了烂熟,寻了家钱庄,用五两银紫金锭便宜地兑了八十两的纹银,然后置了衣服、马匹、防身的双刃刀和路上的水和食物。

长歌长这么大见过不少好马,却只有跟小丁在寻夫的路上骑过马,骑技很低劣,高头大马自然不敢骑,只花了八两银子选了一匹昌平的土马,虽不能跟名驹比,比那昆山矮脚马又好许多,体型上要大,性子温顺,温顺是温顺了却又有不好之处,就是行走起来比那昆山矮马快不了多少。

第一日,长歌的感情还在极度的混乱中,除了报复后的亢奋就是亢奋;第二日,长歌亢奋之后没有报复成功的高兴,这让长歌有点失望;被雨水浇了三日,长歌才清醒了一些,傅离的那番表白和让她滚的话,分明很多成分是在放她,否则自己怎么会逃得这么顺利,这时候的长歌略有一点后悔把解药倒了一半,不过一想倒下去就毒死了那么多鱼,那样的解药能好用,难不成是这个“生生息息”讲究个以毒攻毒的疗法?长歌竟开始想念傅离了。

于是长歌不停地骂自己下贱,明明知道傅离是糟蹋自己的那个夜无边,居然还想念他;之后又宽尉自己,自己想念的人是傅离,不是夜无边,傅离对自己是非常好的;然后又骂自己想清楚傅离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不过长歌怎么浇也想不清楚,傅离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这么冰与火煎熬着,患得患失地又走了三日,长歌被煎熬得头都大了,因为没有具体的行动,她也没有目标,再上五月的天雨水多,所以走了六日,还在傅宁坤的势力圈子。

第七日略晴后,雨依旧又下了起来,长歌骑着马发着呆,任马在官道上乱走,又淋了整整一日的雨,总算到了傅宁坤占领的最南边的于安镇上,这七日基本都是浑身湿透,整日不吃不喝,进了于安镇,长歌才想到自己又是一整日没吃没喝,她除了觉得浑身冰冷却没有什么饥饿感。

雨雾和渐渐昏黑下来的天色,长歌看不清楚面前客栈的好坏与坏,于安镇并不大,好象客栈也不多,随便找了一家,长歌就打着马进去了。

客栈的小二一见有来客,赶紧撑着伞过来道:“客官里面请,这大雨的天还赶路?”说完接了缰绳,长歌跳下马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的,走进客栈里,那牵完马的小二刚问了一句,“客官要住店吧?”

长歌就头重脚轻地栽了下去,小二吓了一大跳,只怕这样的天气钱没赚着,出了人命反沾了包,便拿眼看向掌柜,客人稀少,掌柜正犯愁,刚见进来了一个客人,嘴解还没翘上去,那客人却倒了下去。

掌柜与小二正拿不准主意,却听有人冷声道:“怎么来了客人也没人管?”

两人抬头见是个个头不高的男子,那男子伸手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扔在柜台上冷声道:“让你的女人来照顾这位小官人,给这位小官人请镇上最好的郎中诊治,若敢动她身上的东西,你们就如此案!”那人讲完,伸手随手将一张桌子劈了个粉碎。

掌柜当场石化,一见那锭银子,嘴角又翘了上去,这买多少上好的案几都够了,忙吩咐小二赶快请郎中,再回过神,那个头不高的男子坐在梁上晃着腿,掌柜看着手中的银子,盯了好一会,那银子确实没有变成石块,又看着那张破碎的桌子,掌柜才放下心来,自己不是遇着了狐仙,知道是有本事的人,忙命自己那女人把长歌扶到了上房,长歌本来就比较单薄,加上这几日一折腾,就没什么斤两了,掌柜的女人一下就扶了起来。

那女人扶了长歌,才知道为什么要让自己来侍候,这个小公子分明就是个女子,忙让掌柜出去了,给长歌换了干爽的衣裳,又擦干了头发,才出来了。

没一会那郎中来了,诊了脉便道:“中了风寒,心事又重,除了去风寒,还需多多静养!”郎中说完又开了药方,掌柜忙付了诊金,又着小二跟着郎中去药铺取药。

个头不高的男子见掌柜都安排好,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又道:“那位小官人醒来,若有问及,你且不可告诉她知道,照顾好小官人,少不了你好处的!”

掌柜的赶紧点头哈腰应了下来,那个小个子男人才出了客栈,走进雨里,一转弯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那里停了顶青布小轿,男子走过去一拱手道:“先生,已经办妥了。”

“大安,你去歇着吧。”轿里传来一个男子声音,本来清朗的声音有一丝焦虑和不安,说完又轻轻叹了口气。

长歌迷迷糊糊中知道有人扶自己进了房间,给自己换衣服,她急着挣扎了几下,却浑身无力,然后又有人给喂了苦苦的汤药,然后长歌就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冰冷的房间里,一片纯白得象在梦中,柔软得让人想死都不行,她混身无力,拼命想叫人想敲门,却又动不了叫不出声。

长歌非常恐惧,那门却突然打开了,夜无边似笑非笑地站在门边,长歌吓得又感到自己能动了,拼了命后退,夜无边却一伸手揪住她的头发,将她丢出门,长歌感到脚下一空掉进了一个很冷的湖中,那冰凉的湖水立刻包围了自己,长歌立刻感到窒息,她不会游水,张嘴想叫,却一口吞进去了水,然后越吞越多,感觉到要沉下去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人朝她游来,长歌慌张中大叫“救命”,那人在她周围象条鱼一样地游来游去就是不救她,长歌再叫,那人一抬头,长歌认出居然是傅离,傅离冲她冷冷笑着,然后又游走了,长歌急得浑身出汗,大叫了一声:“大世子!”却一下坐了起来。

长歌才知道自己做了梦,眼前的房间是陌生的,没有洁白没有柔软,不是夜无边关自己的地方;没有七分旧干净整洁的家什,也不是和傅离厮混熟的地方。

十分陈旧的一间房子,看上去更象是客栈,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掉,长歌一急正要叫,一个中年妇人端着碗掀着帘进来了,那妇人见长歌坐起来了才松了口气道:“小姑娘,你昏了三日,真是急死老身了,醒了就把药喝了。”

长歌摸着身上的衣服松了口气,再看自己那小包袱搁在榻头,便喝了药,妇人出去,长歌忙打开小包袱,见自己剩的八十多两银子都在,那个用油纸包着的银票也完好无损。

长歌抱着小包袱想着梦到的傅离,叹了口气,知道从此以后,傅离只是自己的一种恨了,可长歌到这个时候,竟恨不起来。

长歌有心事,天又不见晴转,所以咳嗽一直断断续续不见好,虽没任何事情,但被长时间阻在于安镇,她心里也不免着急起来。

长歌的目标是来寻母亲的,能见着母亲自然好,见不着,她还得折回建郢去找长欣,现在不仅天不见晴,身上的病也不好利落,她只能干着急着。

掌柜女人跟长歌一来二往倒熟识起来了,见长歌着急,趁机就给想法子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出门不方便,为什么不雇个马车,也好过这么风吹日晒的?”

长歌才知道自己是伤心糊涂了,连雇马车这样的法子,也想不到,忙央那妇人给自己雇个马车。

掌柜女人眼见那十两银子也花七七八八了,想快点打发掉长歌,却又不敢随便打发,没想到长歌心急,自己一点,她就立刻要走,正合她意,赶紧寻了起来,正好有个姓徐的商人带着家眷要去凤城,想省点车资,车夫听说长歌肯出五两银子的价位,便一口应了下来。

掌柜女人告诉长歌赶车的多是做苦力的男人,一人雇一辆车怕不方便,与人合乘除了省些银子,还图个安全放心,长歌一想这掌柜的女人到底在是做这些营生的,见得多识得广,讲的真的是没错,长歌便把自己那匹昌平马以五两银子的低价卖给了掌柜的女人,不过一个来月就在这匹马上损失掉三两银子,长歌觉得有点亏,但到这个时候也只能割肉了,顺便就把那还没接过手的五两银子又做车资。

因为长歌是搭顺路车,所以出车的日子是人家订好的,说要上路,长歌就赶紧结了客栈里的银子,掌柜的女人没料到长歌还会出一份银子,心里不免后悔放走了这么个金主。

长歌走出客栈叹了口气,还没走傅宁坤的领地,就花掉了近二十两银子,看来这银子是很不经花的,照这么花,剩下不到六百两银子,到底能不能坚持到找到母亲和长欣?

外面还下着雨,长歌上了车,见徐家人坐着三个,厢内还躺着一个,使得不太宽敞的车厢变得更加拥挤,那姓徐的商人,娘子徐余氏一看就是个节俭小气刻薄的人,原本与那车夫讲好了搭一家人出了八两银子到凤城,现在见车夫多搭了个秦长歌,虽然省了二两银子,却非常不高兴,长歌一坐进车里,那半老徐娘的徐余氏就非常不友善,一家四口人站着那最好的地方,把个靠门边会扫进风雨,最不好的位置留给了长歌。

长歌倒也不介意这个位置,怎么也比自己在雨里骑马强得多,依着车门边坐了下来,只是身子没好利落,没有多少力气。

徐家的儿子淘气,两口子又非常宠溺,那小子在车里没完没了的吵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倒对躺在车板上的人不闻不问的,大约行至快到中午,躺着的人道了声:“婶婶,小如想喝点水。”

那徐余氏有几分生气地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我们到哪里给你找水喝?”

徐余氏那淘气的儿子正捏着个水袋往口里灌,那躺着的人也撑起身来指着那水袋道:“那不是!”

徐余氏便道:“那怎么能给你喝,你有病,过给了弟弟怎么办?真倒霉,一个车上两个人病着,我们倒大霉了。”

撑起身的人,一下就哭了,长歌没想到撑起来的人居然是一年多没见的徐小如,只是当年笑脸如花的一张脸,此时槁枯得跟个僵尸一般,如果不是那对尚还有几分光彩的眼睛,长歌真认不出来。

徐小如看清是长歌也愣了一下,忙把眼泪擦了,长歌把手中的水袋递给徐小如问:“小如,你怎么不在建郢?”

小如喝了水眼泪又流了下来,徐余氏一看赶紧道:“小如最乖,快快躺下别着了凉了!”然后抬头警惕地看着长歌道,“你怎么认识我家小如?”

长歌心想两人共侍一夫快半年,何止认识这么简单,但见小如没讲,她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讲的,便道,“有过一面之缘。”

那徐余氏还是有几分狐疑地看着长歌,长歌只当没看见,把脸转向一边,只等没人时再单独询问小如。

马车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马车,这样行了两日,进入另一国界时,车被人盘查,那车夫大约经常跑这条路与守城的都熟识了,稍查了一气,车就出了傅宁坤的地盘,只是一出于安,那破马车就有些漏雨了,漏雨的位置正好在徐余氏那淘气儿子的地方,徐余氏就嚷嚷起来,车夫只得把马车驰进了一个小村庄,找个地方避雨补车篷。

那徐余氏一家嘟嘟囔囔要扣那车钱,把车夫气得拿了银子扔给他们就要打回走,长歌有些急了,被扔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那可怎么办,那徐余氏没想到对方那么硬气,也只能不吭声了,马夫才忙着修那车篷去了,占着上风嘴里不停地骂:“这样的鬼天气,就这么点抠鼻屎的银子,谁爱出门呀!”“真**的见鬼了,出门时还好好的,咋就漏了?”

长歌见没人管徐小如,便向庄户人家讨了碗热水,扶起了小如给她喂下去,趁那徐家的三人都跟车夫讲理的时候才小声问:“小如,你怎么不在建郢,在这个地方?”

小如低下头道:“我本来就是徐大人收养的女儿,我那干娘不能生养,却把干爹看得极紧,后来在我三岁的时候,干娘瞧我生得还好,就收养了我,长大后,干娘就让我与那些王公贵族交往。”说到这里,徐小如哭了起来,“我刚被大世子休了后,我那干娘还挺高兴的,说太子迟早会当皇上,当皇上,把我接进宫,徐家就发达了,没想到太子真当了皇上,对我却置之不理了,朝里的人对干爹指点得厉害,他们又认了新的义女,知我没什么用处,怕我丢他们的脸,就把我送到原平做生意的二叔二婶家,二叔二婶对知道我是被休出来的,对我也不冷不热的,到了原平就病了,一直病着,原平失守后,随二叔二婶逃了出来,病就更不见起色了。”

长歌没想到当年这也算得上花枝招展的徐小如会落到如此下场,可见自古男子皆薄幸,傅成霄又是此中翘首,轻叹了口气,小如忍不住问:“长歌,你怎么也流落到这里来了,那大世子不是挺喜欢你的,虽是不中用的病猫子,好歹也能提供个住的地方给个饱饭吃呀,现在想想,我真是后悔,不过…,我干娘也不会依着我的。”

长歌苦笑了一下道:“小如,我的事是一言难尽,我们今日就不说这个了,等改天你的身体好些,再说。”

小如眼睛一红,叹口气道:“世间男子皆薄幸,连大世子这么个主都这样,还不如做了尼姑更清爽。”

长歌无法讲清自己跟傅离的事,只能沉默,小如对自己的经历也有隐瞒,见长歌不太想开口,她也不太想讲,身体又不好,没一会倦了,就昏昏睡了过去。

长歌躲在屋檐下,雨水不时扫过来,凄风冷雨中的长歌没有想念苏南,只是无端地想念着傅离,想着想着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甚至生了回去找傅离的念头,不过一想到傅离就是夜无边,长歌又开始责骂起自己来。

正自责着,忽听有人道:“这是个什么鬼天气,没完没了的,进去避避雨,讨口热水喝吧。”

长歌觉得是不是到处都有熟人,怎么这声音听起来也是极为熟识,没一会见外面的马车上走下来两个人,后面一个个子小的给前面的人撑着伞,前面的人要高一些,这样的搭配看上去,怎么都有些别扭。

前面个高些的人穿了件浅蓝的衫子,那种浅蓝让长歌熟悉,雨大,长歌一时看不清楚人脸,心里就纳闷,是不是自己心里害怕,遇到人就觉得熟识呢。

那人走近,长歌才知道真的是熟人,还是个美男子熟人,这个美男子熟人也算老相识了,于是站起来叫了一声:“宋大哥,怎么是你?”

宋玉城抬头看见长歌愣了一下道:“这不是长…常欣贤弟?”

在昌平的时候,自己跟着傅离,着女妆,宋玉城明明称自己为“长歌姑娘”;这会儿自己着男妆,宋玉城又称自己为“常欣贤弟”,长歌不由得憨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