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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成桀也是抱养的,另一个堂叔的儿子,青王与黄凤祥本来都是极力保我的,是不是真心保我,怕只有青帝知道了,而我恨他把我送入宫中,事事都不按他们安排的去做,所以他们很快就对我不满了,我是不想当这个皇帝,但也不想让他们那么得逞,现在想想也是意气用事罢了。”

“怪说不得皇上不止一次讲过抓到了叛逆,所有的人都要凌迟,独独不凌迟大世子!”长歌笑着露出好看的酒窝,傅成霄撇了一下嘴道,“傅离和我特别玩得来,没入宫时,明里我们不敢交往,暗里咱们就约着在青王府那河堤见面,十五岁以前跟朕可是铁着心的,我进宫后,他暗地把青王与黄凤祥的勾当弄得清楚明白了私下来偷偷告诉朕,不过十五岁那年出事了,摔坏了脑袋,现如今想来,是有人故意让他摔的,哎,可惜了,朕还是很喜欢他的,一直护着他,不让他再出事。”

长歌有些不太相信:“皇上是护着大世子,还是想着大世子手里那把宝剑和邛国宝藏?”说完长歌又觉得自己的问话太大胆了,就算青王和苏南的军队已经到了宫墙外,他现在还是宫墙内的主子,要捏死自己也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却听傅成霄笑了,“得到邛国宝藏的人,是要得天下,我都得到天下了,还贪那东西干嘛?”

但长歌私下认为象这些挣宝藏的人,图的一定不是大昭这么大个天下,只是刚才已经讲了错话,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便问:“皇上不是还有一个亲弟弟傅瑶?为什么皇上独喜欢大世子不喜欢二世子?”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傅瑶与傅珏都是青王喝醉时,宠幸的女奴生下来的,因为我被送进宫,宛兰风后来再无所出,青王便把傅瑶指给宛兰风,然后赐死了那个女奴,傅珏的母亲就不知道了,青王这个人听说是非常喜欢宛兰风,但为着江山社稷,在子嗣的问题上又不含糊!”

长歌听闻傅成霄的身世已经吃惊了,再听到傅瑶与傅珏的身世,没想到青王府如此受宠的二世子傅瑶居然是这样的身世,实在是不知道讲什么好。

却听傅成霄又道:“一个女奴生养的,如果不是因为宛兰风养着,他在王府怕连汤易的地位都比不上。”

长歌忽想丹若口里都把傅成霄叫亲哥便问:“那丹若公主应该是先帝唯一的骨血了吧?”

傅成霄摇摇头道:“她是黄凤祥的侄女,她的父亲功劳被黄凤祥还在,只不幸战死沙场,所以被皇祖母接来宫中养大,我看更象是为了控制黄凤祥,只是丹若被抱进宫的时候还未满月,什么也不知道,这先帝的后代弄得热热闹闹的,不过都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全不是他所出。”

听了傅成霄对先帝的评说,是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评说,长歌觉得太好笑了,只是又不敢大笑,毕竟是先帝,只得含蓄地笑了一下才道:“真的是啊,那个…那个先帝好象是有点…有点…伤心哈!”长歌选了半天先了“伤心”一词。

傅成霄却乐了道:“歌儿,你真可爱,怪说不得傅离、夜无边、苏南都喜欢你!”

长歌没想到傅成霄的话转到这上,忙低下头,心里却无端地伤心:自己连傅离是夜无边,曾经那样伤害自己都放下了,却换来

傅成霄一边讲着一边不停地往嘴里灌酒,所以到这会已经有七分醉了:“长歌,郑化是保不住建郢的,本来朕是许你做皇后的,其实做皇上是人间最没意思的事,做皇后也是,所以,这两日朕派人送你出宫,到民间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吧,苏南是个有野心的人,不是居家过日子的人,别实心眼地就想着跟他,他比傅离和夜无边都不靠谱,只是以后畅快的时候别忘了朕。”

长歌没想到傅成霄这句话,与夜无边走时留给自己那句话有同工异曲之感,难不成真的是兄弟,连道别话都是一样的。

长歌很想哭,只是不知道自己想哭哪一个,记得初遇傅成霄时,长歌觉得他是善解人意的人,后来才知道他是个花花太子,谁知他的身世这么可怜,自幼离开父母,有爹娘如无爹娘,而且这爹娘如今还在跟他争抢江山。

之后的两日,傅成霄没到过“落霞宫”,不知道是忙于朝事还是忙于守城,但长歌似乎觉得那些厮杀声就在耳边。

担惊受怕了两日,终于听到攻城的声音,长歌反安定坐在几边一笔一画地写着字,心里想自己眼下走路都不顺畅的样子想逃跑根本是不可能的,如果傅宁坤攻下了皇宫,活捉了自己,安个什么罪名赐死自己,那倒是一种解脱,或者直接让人送来白绫让她自尽,她觉得也不错,天下是大,可真的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长歌正想着,郑化与江婶急急忙忙走了进来,郑化一见忙道:“郡主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写字,皇上让臣护郡主出宫!”

长歌依旧没放笔道:“出了宫又去哪里呢?”

江婶忙叫了一声:“小姑奶奶,天下大着呢,到哪里不能容身,快快走吧,那反军已经攻下南边的宫门了!”说着江婶上前抱起长歌,长歌忽问,“那皇上呢?”

郑化与江婶都语滞一下,郑化才道:“皇上…皇上要与皇宫共存亡,只让送走郡主!”

长歌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一向花花不着边的傅成霄居然有这样远大的志向,一下站了起来道:“他在哪里,他在哪里?”说完忙起身扶着江婶就要往“中泰宫”走,郑化与江婶都吓了一大跳,但见长歌坚决,只得与长歌一齐赶到了“中泰宫”,江婶想阻止,只是在郑化面前,她也不敢明显露出对长歌的担忧胜过傅成霄,只得加快步伐,遇着什么事替长歌挡挡。

一迈进“中泰宫”,长歌就看见傅成霄一身正经的皇上朝服,手里拿着一柄剑,左臂已经受了伤,周围躺了十几具嫔妃的尸体,那徐小云和往日一样风姿卓约,只是手里多了一把剑,而那剑正指向傅成霄,长歌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徐小云居然是会功夫的,只听傅成霄哼了一声道:“早知道你不规矩,今日总算现了原形!”

徐小云却哼了一声道:“傅成霄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赐死我,快快放下武器,赏你个全尸!”

傅成霄撇了一下嘴,叫了一声:“毛福,赶紧把酒端给云娘娘!”

那毛福忙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却趁傅成霄不注意一下泼到傅成霄身上,那杯酒在傅成霄面前散开一团白雾,傅成霄愣了一下大怒道:“连你也是苏南的人!”说完人已经摇摇欲堕,那毛福忙上前道,“皇上请息怒,如果皇下放下兵器,三世子保证给皇上的一条生路。”

傅成霄“呸”了毛福一口道:“苏南是什么人,他想活捉我,你想建功,门都没有!”傅成霄说完一抬剑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长歌刚要开口叫人,那郑化已经手发飞镖打掉了傅成霄的宝剑,江婶也一抬手扔出了一个烟弹,郑化一步抢上前将傅成霄找在背上道,“皇上,郑化救驾来迟!”

傅成霄忙道:“郑化,你放下我,放下我,不是让你带长歌走吗?”

郑化将傅成霄从毛福、徐小云手边抢回来放到长歌身边道:“江婶你带皇上及郡主走,郑化来挡他们一阵!”

江婶点点头抓起傅成霄与长歌就走,傅成霄忙道:“哎,长歌,朕连江山都没有了,还走什么走,朕与你不一样!”

长歌不顾手痛,使命拉着傅成霄跟着江婶一边跑一边道:“皇上,你就别负了郑大人与江婶舍的命吧!”

“带上我,也许你们根本就逃不掉!”傅成霄叹了口气道,“他们不抓到你是无所谓,不抓到朕,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行不行,都得试试才知道!”长歌忍着身上还没好全的伤痛使命地抓着傅成霄道,傅成霄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我傅成霄还是有福之人,这时候居然有长歌陪着。”

长歌真想骂傅成霄这个时候还有这种心情,但见傅成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靠在自己身上,自己还真扶不动,那江婶忙从怀里掏了一粒腊丸捏碎,塞进傅成霄嘴里。

长歌和江婶拖着半昏迷的傅成霄,按江婶所讲准备从“青松檐”那边比较僻静的地方逃,见傅成霄手里还拿着宝剑,伸手抢过来,没想到那剑非常重,长歌没拿动准备扔在地上,江婶却道:“郡主,那是邛国的镇国宝剑,天下想得到的人可就多了。”

长歌一听连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镇国宝剑,因为江婶讲得凝重,还是捡起来挂在腰带上,那剑很重,一上身让被伤痛折磨得极虚的长歌腰上一沉,差点没站稳,好在她在傅离那里因为贪玩养着穿男妆的习惯,所以这会也穿着男妆,倒不象女妆那般牵牵扯扯的。

江婶也忙上来一起扶傅成霄,不过小半柱香,江婶那丸药起了作用,傅成霄清醒过来,将龙袍与那身披挂脱下来扔在一口枯井里,却听见有人道:“往那边,仔细搜,如果逃了傅成霄这个昏君,拿人头来见!”

三人忙加紧步伐,傅成霄见长歌拿不动那把宝剑,伸手接了过来,然后看到“青松檐”的牌匾,江婶本来想带两人往林里跑,傅成霄却抓住长歌往院里跑,江婶很急,但又无法说从林里可以逃出去,只能跟着跑了进院子里,三人前后跑了进去,江婶立刻将院门关上。

在“青松檐”里的一口枯井,傅成霄停了下来,江婶吃惊地望着傅成霄,傅成霄解开吊绳将长歌放下了井,自己也顺着绳子爬下了井,长歌心里想难不成傅成霄想躲在这里,那不是死路一条,傅成霄下来后,伸手一推,长歌见井壁上露出一个半人多高的洞来,傅成霄道了声:“快进!”

江婶也顺着绳子溜了下来,看见这个洞,大约实在是没有想得到,眼睛连跳了好几下,三人忙顺着枯井进入了秘道。

傅成霄吩咐江婶守住那个那个洞口,如有人追来,阻挡一阵,再来追赶他们,长歌也知道江婶挡不挡得住,还追不追得上两人,只是眼下全都顾不上了,长歌没想到自己还会再爬一次秘道,只是这一次爬,自己与上次比分明差劲了许多,爬几下就爬不动了,傅成霄见了,干脆用腰带把长歌缚着,半拖半拉着长歌在秘道里爬。

用了多久爬出的秘道,长歌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被傅成霄拖出秘道的时候,手脚都磨破了,然后见傅成霄点了一只什么东西扔在那秘道,扶着长歌就跑了,长歌边跑边问:“那是什么东西?”

“**!”傅成霄冷冷道,长歌听傅离讲过**,知道那东西很厉害,一听大急:“你把秘道炸了,江婶就出不来了!”

傅成霄笑了一下道:“江婶不知道是傅离还是夜无边的人,让她出来干什么?碍手碍脚的!”

长歌惊讶地张着嘴,好一会才道:“你太残忍了!”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我本一心要寻死的,你不让我寻死,那现在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残忍,否则还不如在宫里等死呢。”

长歌差点跳了起来,气得指着傅成霄道:“从今以后你走你的残忍路,我过我的仁慈桥!”

傅成霄笑了一下,一伸手拉过长歌道:“这会还吵什么嘴,要逃就快些吧,先找户人家,把衣服换了。”

傅成霄带着长歌很快走到一个小院前,傅成霄轻轻敲了几下门,那院子一下打开,一个老头子开了门,放两人进去,那人一见傅成霄刚要跪下,傅成霄忙摆摆手,老头子忙拿出两套带着补丁的庄户人家的衣服、草鞋、斗笠弟给两人。

长歌才知道傅成霄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换完衣服,那老头带着两人到了猪舍,抽出一块板子,傅成霄伸手摸了一会,长歌便见又露出一个洞口,傅成霄爬了下去,长歌对那味道约有些惧怕,但想到逃命,也忙爬了下去,傅成霄伸手在墙上一摸,那板子合上了,猪舍里的味道小多子,长歌被傅成霄扶着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一会,终于没那难闻的味道了。

长歌不由得取笑道:“真没想到一个皇上居然…”

“居然是从猪舍下面的洞里逃跑的?”傅成霄接过长歌没讲完的话,长歌擦了一把脸上汗,真不知道再怎么讽刺、打击傅成霄了,明明知道有这么一天,为什么在位的时候就不可以励精图治,把天下治理好,让天下人有好日子过,他也不用象现在这样疲于奔命。

洞里非常黑,傅成霄伸手在洞壁上摸了一会,没一会洞里亮了起来,原来墙上有个火把,傅成霄把那火把点燃了。

长歌累得筋疲力尽,想坐下来歇歇,却听傅成霄道:“走快些吧,一会这洞也会被炸掉!”

本来身上还不舒服的长歌一听这话,多不舒服也忙提起精神地追了上去。

在黑黑的洞里,周围的景象都一样的,傅成霄拉着长歌忙往前跑,好在洞里的路都比较平坦,洞又开得大,长歌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传来闷闷的声音,两人还是被身后冲过来的灰尘给扑倒了,傅成霄拖着长歌又跑了很远,那泥土在身后停了下来,长歌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傅成霄忙拉着她继续走。

长歌边走边问:“你准备了多久了?”

傅成霄回问:“你问这洞吗?”

长歌嗯了一声,傅成霄便道:“在五年前就挖好了,埋好了**,杀死了所有挖洞的人!”

长歌闷哼了一声又问:“那‘青松檐’的那洞呢?”

傅成霄便道:“十五年前的事了,当时是为了好玩,从外面往宫里挖的,想挖到‘中泰宫’下面看看那先皇平日都做些什么,结果挖错了,挖到了‘青松檐’那口枯井,一气之下杀了那些挖洞的人,才发现杀了挖洞的人还得再找人挖,就没再挖了,当时纯粹是为了好玩,结果不过十年,朝里朝外跳出来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夜无边在朝中的暗势力,傅宁坤在朝中的明势力,就干脆又在那家小院继续往外挖了这个洞,这个洞就好挖了,先帝身体差了,无力顾及朝政,又在宫外!”

“你五年前就知道自己有这一天,居然就等着这样的结果!”长歌觉得傅成霄这个人太不可思异了,傅成霄笑了一下道,“难道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喜欢做皇帝呀?”

长歌不免有些担心地道:“如果前面堵上了怎么办?”

傅成霄便道:“那你就与朕一起长埋于此不好吗,生不能做夫妻,死后到地下执手,不也为人生一大快乐之事!”

长歌哼了一声,如果让她选,她倒愿意与傅离到地下执手,远比跟着傅成霄有趣多了,想着傅成霄炸“青松檐”通出来那洞口,然后有几分怀疑地问:“你原本就没打算死?”

傅成霄听了淡淡道:“是,本来我是准备火烧‘中泰宫’,让大家都以为我被烧死了,然后再从这里不慌不忙地走掉,但没想毛福居然是苏南的人,如果不是你硬要来救我,这洞也许永都用不上了。”

长歌才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人家傅成霄准备假死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条路逃走,压根就没准备带上自己,弄不好他在宫外怕连落脚处也安置好了,心里有些生气,于是没有再讲话,和傅成霄无怨无仇、无爱无恨,对傅成霄也就谈不上什么失望,主要是身上也不舒服,本来恢复得才可以下地,连路都走不好,却要象现在这么拼命地逃跑,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逃出生天。

边走边想江婶除了那次出卖自己,对自己算不错的,就这么被困死在秘道里,长歌还是有几分不舍,傅成霄都讲她不是傅离的人就是夜无边的人,那江婶既然是傅离或夜无边的人为什么要出卖自己呢?

长歌走得口舌生烟地时候,傅成霄递过一个皮水袋,长歌忙接在手里打开了喝了一口,顿时觉得没那么烦燥了。

走了近两个时辰,途中傅成霄换过几次火把,显然他对这个洞极熟,也不知私下是不还演习过,长歌一路不知歇了多少次,几次都想让傅成霄自己先逃,她自己慢慢逃,但求生的**让她没说出口,傅成霄也没抛下她,终于觉得有股子热气迎面扑来,见着一丝阳光从头顶的某个地方照了进来,只是光线很暗,但从那股子热气,长歌可以感觉到就是午后。

傅成霄便道:“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吧,天黑再出去!”

长歌知道到了洞口,长长松了口气,但她凭着眼睛只看见头顶那丝光线,却没看着洞口,有些不解地看着傅成霄,傅成霄将快灭的火把插在墙壁上,伸手扶长歌挨着墙壁坐下来,长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动,但又看不清,只得问:“这里还有什么东西吗?”

傅成霄笑了一下道:“一个挖成了五年的洞,你想想怎么会没有虫蛇蚁鼠呢?”

长歌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傅成霄便道:“坐在我的包袱上吧,留点力气,晚上好接着逃命!”

长歌真没想到傅成霄居然镇定到如此,只得坐在那包袱上,才发现自己的斗笠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大约一路太过于慌张,轻轻叹了口气。

傅成霄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长歌道:“再吃吃宫里的东西,以后怕就吃不着了!”

长歌正好饿了,接过来一咬那带着傅成霄体温的东西,居然是块好吃的点心,长歌本就喜欢甜食,于是一边喝水一边把点心吃了,才想起什么问:“你有吃吗?”

傅成霄笑了从怀里又掏出一个道:“长歌总那么关心我。”

长歌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句寻常的话,又引得傅成霄一番自作多情,忙岔开话问:“出去后我们去哪里?”

傅成霄听了若有所思地道:“其实我原来是准备让他们发现踪迹,然后想个办法再回建郢城,等风平浪静后,再想办法出大昭国。”

长歌一拍腿道:“高呀,看不出来你会这招!”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连这招都不会,当初怎么能让你刺夜无边那个魔头一刀,不过,我看你是不太想回建郢的,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长歌便道:“干脆我们去大竺好了!”

傅成霄一拍腿便道:“你的招术也不错呀,那苍邪、安月都与傅宁坤交好,咱们偏偏从苍邪经昆山,然后再由邛国废都进入大竺!”

长歌听了这话,有点惭愧,她想去大竺纯粹是想去大竺找长欣,根本没想到招术这样的问题,见傅成霄这么笃定,知道他恐怕早就想好了这么逃。

长歌胡思乱想中,头顶那丝光线慢慢地暗了下去,最后终于消失了,傅成霄在墙上摸了一会,长歌原来靠着的地方缓缓打开,长歌一下由刚才的闷热感到一股清凉,看见天上的星星,长歌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死里逃生了,不会被傅宁坤赐死了,想想自己也挺运气的,傅离不管自己了,傅成霄居然肯带着自己逃了出来,当然跟自己自作多情赖上人家有一定关系,本来人家是准备来个从此失踪的,被自己这一好心,完全给耽误了,但长歌只为逃出来高兴,也就不管这个过程了。

那山洞的出口开在山上,所以刚刚开心的长歌不得不又跌跌撞撞地跟着傅成霄继续疲于奔命。

下了山来到一个集镇,傅成霄买了两匹马,一些食物,又装满了水,看着傅成霄掏出银两,长歌才知道那傅成霄为这次逃亡准备得不是一般的充足,除了逃跑的方法、逃跑的路线、连逃跑的银两都准备得非常到位,而自己在宫中无所事事了那么久,知道迟早会有被傅宁坤抓着那天的,居然连个铜板都没准备,不由得叹了口气,怪说不得人家做得了皇帝!

傅成霄虽准备充足,但收拾东西却是非常地失败,长歌一看人家出力出钱,自己什么也不干只跟着逃跟着吃喝,好象也说不过去,于是赶紧来帮忙,本来水平就一般,右手又不灵活了,连自己也看不上那收拾的东西。

傅成霄见长歌那两下子,撇了一下嘴,但想着已经不是宫中的自己,不好出口怪怨,只好拎起了长歌收拾的那个包袱,一拎差点就散开了,傅成霄摇摇头赶紧伸手再拢了一下,带着长歌往苍邪的方向去了。

苏南不相信傅成霄与长歌就这么眼睁睁地消失了,皇宫几乎被挖地三尺,但就不见了两人。

大家好不容易占了皇宫,偏没抓到这傅成霄,傅瑶、汤易都不甘心,吉鲁对于抓不抓到傅成霄倒没有几人那么着急,他比较着急没抓到长歌。

苏南暗里把毛福与徐小云叫来,知道那郑化放走了傅成霄后就引着人往东宫门去了,虽中途中了毛福一掌,但还是让他逃掉了,但毛福分析郑化应该没逃出宫,苏南又让人把宫里的内侍、宫女全部抓了起来,与傅瑶刑讯逼问了一天,好几个都说最后看到傅成霄与长歌去了“青松檐”,但郑化的去向却不太清楚。

毛福见苏南看向自己的眼光极是不满,没想到这个小主子也就一年没见面,却象变了个人一般,以前苏南虽是主子,但极听自己的安排,现在看样子不仅不会听自己的安排,怕还会因这事迁怒于自己,自己隐藏了十多年换来的这个结局,他不知道是不是值得。

最后在“青松檐”找到了那口枯井,派人爬下去没多久就回报道:在墙上发现了一个挖好洞。

苏南知道傅成霄逃的地方,才松了口气,立刻派十几个人进去,十几个人爬了半日却又出来禀报说前面堵住了,苏南极怒,让池小城监督着人清理出那些堵住洞的土石,一边又不得不与傅瑶、吉鲁瓜分这才打下来的江山。

傅离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听到脚步声,才停下来,没有一会腊八带着江婶进来了,傅离在榻上坐下来问:“江婶怎样,长歌到底在哪里?”

江婶忙一行礼道:“大世子,老身本来带着郡主准备从青松林走的,但那傅成霄执意要进‘青松檐’,老身正想如何打晕傅成霄,带走郡主,谁知‘青松檐’的一口枯井下居然开了一个秘洞,傅成霄看样子早有逃跑的准备,傅成霄带着郡主进洞后,傅成霄就把老身留在洞口阻敌,掩护他与郡主走,老身也怕郡主走不快,想挡一下,这样可以让郡主走得远一些,老身在洞口等了盏茶功夫,都没有人发现那个洞口,就返身去追赶郡主,谁知那傅成霄竟然把洞出口给炸了,老身如果不是反应快也埋在那里了,只得由原路返回,好在那枯井还未被人发现,于是老身赶紧再从‘青松檐’后面那条小路出的山,然后就跟着大世子派来接应的人回来了。”

傅离皱着眉听完才问:“你进了洞,估摸那洞通向哪里?”

江婶低下头想了一会才道:“应该通向北街!”

傅离眉头皱得更深了:“傅成霄虽有些计谋,但他不出城,量他还没那个胆量!”

那江婶忙道:“老身没有保护好郡主,请大世子责罚。”

傅离叹了口气道:“跟你没有关系,你先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不要露面,估计那傅瑶、苏南都不会放过找寻你的!”

“是!”江婶忙退了下去,傅离等江婶退了才对腊八道,“传信给小山,让他通知所有的钱庄,如果有用狻猊或长歌豆章来兑银子,派人盯好人,立刻回复过来!”

腊八忙应了才退出去,傅离坐回榻上,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到用什么方法可以找到长歌,伤害完长歌,他回到昌平就后悔了:为什么自己宁可相信贾如花都不肯相信自己的感觉,长歌不可能背叛自己,不可能,从她看自己的眼神,围着自己打转的举动分明都充满了爱恋,怎么可能会背叛自己跟傅成霄结盟来杀害自己呢?

但这一念之差,傅离做梦也想不到从来被自己盯得紧紧的长歌真的从自己的眼睛里消失了,傅成霄这个人不是什么好皇帝,但逃跑居然如此在行,谁也不知道他早为自己备下了一条通天生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消失了,怪说不得当初让自己不看好的垃圾股可以设计让长歌刺自己一刀,原来也是一盏不省油的灯。

傅离寻思这一会,坐姿换了好几次,却偏无计可施,一想到长歌跟着傅成霄这么个风流成性的东西一起逃,就越发坐不住了,要不是因为自己已经讲了那么多无情绝决的话,一时无法面对长歌,傅离怕早就回了建郢,长歌真的还恨自己,让她杀了一了百了,偏又让黄子麒前来密谋的事情耽搁了一下。

谁知这一耽搁,居然有可能再也见不着长歌,傅离越想越急,越急身体就越难受,那个行事奇怪的宛兰风在建郢攻破时已经启程去了昆山,他还不得不想办法赶往昆山去应付宛兰风。

看着墙上自己手绘建郢城的地图,傅离想到傅成霄最可能从北面出城通过大湾渡口进入苍邪,但傅成霄能从北面出得了城吗,傅离正皱着眉头想着,腊八忙进来小声禀道:“大世子,齐大哥带来消息,建郢城北面的伏龙山在昨日上午突然遭了天雷,把伏龙山震垮了,现在建郢城到处都在传傅成霄亡是天意,老百姓认为伏龙山是龙脉所在,龙脉都断了,傅成霄的气数也到了尽头!”

傅离愣了一下,他是绝不相信什么天雷的:如果真是什么龙脉,那傅宁坤也是龙子龙孙,龙脉断了,傅宁坤也应该完蛋呀。

腊八见傅离没说话又道:“齐大哥去看了却说,那伏龙山更象是被**炸垮的!”

傅离想到傅成霄曾经花高价在宋小山手里购卖过一批火药和几根雷管,他派人查过,但都没查到下落,当时他只以为傅成霄最后要负隅顽抗时用一下,也就没在意,没想到傅成霄居然用在逃跑的路上了,看样子傅成霄这小样,治理江山社稷是一团混乱,在逃跑这事上还是十分有条理性的,还不是一般的舍得出血本!

傅离心里腹诽一通傅成霄,知道那是于事无补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地图,然后盯着北街—伏龙山—渡口那一条线,眼睛一跳,傅离立刻做了大胆的假想,傅成霄既然在“青松檐”挖了秘洞,会不会在伏龙山底也偷偷挖了个秘洞,那傅成霄从伏龙山那个秘洞出来,炸了那个洞,一定是去大湾渡口,然后北上去苍邪,再从苍邪逃往别处;还有就是从大湾渡口出海,隐逸到海外,想到傅成霄会带着长歌隐逸到海外,傅离急得上火,出了一身冷汗,忙道:“腊八,让白衣在大湾渡口多安排人手,傅成霄肯定会从大湾渡口逃掉,傅成霄死活逃不逃得掉不用管,把长歌拦下来就好!”

腊八见傅离吩咐得急促,忙应着退了出去。

长歌跟着傅成霄,打马走了一夜,天快亮,才到到浔江边上,然后跟着傅成霄连气也没喘就直奔大湾大渡口,听傅成霄的意思是乘大渡般过江,然后北上,才可以进入苍邪,这是进苍邪最快最近的一条路。

但长歌与傅成霄到了大湾渡口时,追捕两人的画像已经贴得到处都是了,渡口那里加了数倍的看守兵马,来往行人盘查得极是严历,稍有与画像的人相象,立刻就被抓起来核实审问。

长歌望向傅成霄,傅成霄苦笑了一下,此时有些后悔在那山洞里待到天黑,他不知道长歌根本不会骑马,加上身体不适,本按自己的想法该走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硬走了一夜,苏南与汤易到底有些本事,在他耽搁的半日一夜居然把缉捕告令发了下去,还派重兵把守了南北的重要通道。

见了这情形,傅成霄不敢贸然过江,只得带长歌来到隐蔽的山石后,长歌爬下马,她几乎没有力气再逃了,夜无边留在她身上的伤让她骑马比走路还痛苦,如果象这样逃亡,干脆被傅瑶和苏南他们抓了杀掉、又或者自杀还舒服点。

傅成霄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拖他后腿的长歌,长歌已经累得站不住,坐在地上弱弱地看着被自己完全耽搁了的傅成霄,喘了好一气才道:“你还是一个人逃吧,我会拖累你的。”

傅成霄笑了一下道:“别说你还真的挺拖累我的,不过长歌,这句话本来我不该讲,但现在这种状况我们两分开也许是一条活路,一起跑肯定是死路一条。”

长歌知道傅成霄这话不假,点点头,傅成霄便拿了五锭十两的银子、一些碎银、一袋水和大半的食物递给长歌道:“如果你能逃出去,或我能逃出去,我在邛国废都等你,今天是八月初五,三月之内,也就是十一月初五,我等得到你,就一起走,等不到你就自己先走了;你也一样,如果你先到废都,三月之内等得到我就一起走,等不到我就自寻生路吧。”

长歌认真地听着,傅成霄却用难得郑重的语气道:“这柄宝剑由我带着,给你,你也带不动,记着路上多辛苦也尽量不要用银票,官府肯定已经把缉捕令发到了所有的钱庄。”

傅成霄说完看了长歌一眼,放下东西骑上马就走了,长歌才知道傅成霄这次不是开玩笑的,这一别也许是永不能相见了,不得不在心里骂了起来,自己是从夜无边那里净身出户的,还有个屁银票,这个傅成霄也真**太没良心了,自己这个样子能逃得了吗?

不过骂归骂,眼下一个事实就是傅成霄抛下她走了,剩下的路多艰难也得靠自己一个人去走了,长歌不禁悲从中来,甚至想如果是傅离,他会不会也这么抛下自己走了,想到这里长歌拍了拍头,又暗暗地责骂了自己一通。

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长歌的脑子又可以想事情了,知道眼下那大湾渡口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了,自己只能沿着浔江边逃一程是一程,逃不了再说。

休息好了,长歌的精力恢复一下,逃生的意志也回转过来,跟着傅成霄一起跑,被抓住肯定是死路一条;而自己一人被抓住还不一定是死路,自己毕竟没做什么十分对不起傅宁坤、苏南的事,当然遇着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就难得讲了,其实傅成霄是在给自己留生路。

长歌想通了也就不再怨天由人,不再怨恨傅成霄抛下自己不管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上,那块狻猊玉佩太招惹人眼,长歌便把它取下来,藏在头发里,簪子和项链色泽比较暗,不象什么值钱的东西,依旧戴着,脚上的红玉脚链,也没地方藏,这一路逃,多了灰尘,少了光泽,也没那么炫亮了。

长歌弄妥当了,才走出与傅成霄躲避的那个破庙,傅成霄把好的一匹马留给了她,长歌想到又要骑马,有几分发怵,心里又怪憎起傅成霄,如果不是他接自己进宫,自己说不准还在夫子庙“代人书信”,过着畅快的日子呢。

傅成霄已经把长歌带出了建郢城,所以长歌决定沿浔江边往西走,这条路不是什么官道,非常不好走,全是行人自己踩出来的路,但好在走了半日都没见到什么军队或关卡之类,但长歌知道要么是自己走得慢,要么是没遇着,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如果遇到关卡,同样盘查得严怎么办。

坐马背上,日头挺毒,长歌暗暗怪自己,傅成霄什么都准备好了,偏自己就把那顶斗笠掉了,正在徬徨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哭声传来:“奶奶呀,姐姐呀,你丢下我,让我以后怎么活呀?”

听这跟唱歌一样的哭叫声,长歌怎么都觉得耳熟,再看荒山野岭,前面不远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地上,她面前的地上有两个明显已经不能动的女子,长歌忙驻马看那小的,虽花着脸却还是认出,正是拦着自己两次要钱的那个小丫头,那小丫头哭了一会觉得有人看着自己抬头一看是长歌,站起来就要跑,长歌便叫道:“你若跑了,你奶奶和姐姐的尸体怎么办?”

小丫头才战战兢兢地跑回来看着长歌问:“你不打我?”

长歌听了叹口气道:“打你干什么?”

“我骗了公子的钱!”小丫头看着长歌,长歌叹了口气道,“你这怎么算骗了我的钱呢,你不是真的有奶奶和姐姐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丫!”小丫头回了话看向长歌,长歌便用马帮她把奶奶和姐姐的尸体驮到土质较松的地方,浅浅地挖了个坑埋了下去。

长歌见凤丫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递过去的饼,觉得自己好人也做完了,摇摇头,收拾包袱准备走人,那凤丫一下抱住长歌的腿道:“公子,你带上凤丫吧,凤丫什么都会做。”

长歌愣了一下才道:“凤丫不是我不带你,是因为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凤丫便道:“凤丫看见城头上都挂着公子的画像,但凤丫知道公子不是坏人,凤丫还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到原平。”

长歌一听惊喜地问:“是真的?”

凤丫点点头道:“那条路是凤丫跟着难民们逃难时知道的,是难民们为了躲避官兵匪贼踩出来的,从没走过官兵。”

长歌眼睛更亮道:“真的?”

凤丫又点点头把最后一点饼子塞进口里道:“只是路特别不好走,不过公子带上凤丫,一定会有些用处的。”

长歌知道象凤丫这样的孩子,为了生存,什么苦都吃过,逃生这一方面一定有不少专长,于是便道:“我只怕你会受牵连。”

凤丫连道:“公子,凤丫不怕,如果不跟着公子,遇着歹人了,凤丫怕比受牵连还不如。”

长歌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遇上歹人,但想到到处都贴了自己的画像,有个人跟着到底比自己一个人强多了,于是点点头贿赂道:“如果此番能逃出去,我有一口饭吃,就少不了凤丫那份的。”

凤丫见长歌点头答应了,立刻又到奶奶与姐姐的坟前哭了一通,拜了几拜就拎起地上的一个破包包跟着长歌走了。

凤丫带的这条路确实不好走,天气又热,长歌身体不好,为了避开人和日头,俩人选择昼伏夜行,如果傅离能够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生怕凤丫把什么病带给长歌纯属多此一举,此时的长歌与凤丫吃住睡都在一起,哪还分什么彼此。

到一些小点的镇上,长歌不敢露面,就由凤丫去购置两人路上的用品和吃食,建郢到原平的路,从官道骑马走也就五六日,快就三四日,但长歌与凤丫沿着这条难民路走了五六日还没到,长歌却苦不堪言,但她知道去原平这个方向一定错不了,苏南、傅瑶、汤易弄不好都无法猜到她敢往原平走,长歌做梦也不想到有一天这么辛苦地东躲**,居然只是为了逃脱苏南的追捕,想想那个与自己一起看虫子的风清月明的男子,恍如昨夜之梦。

蹲在江边,长歌望着自己映在水里的样子,基本和凤丫差不多了,脸是又黑又花,头发是又脏又乱,衣服本来打着几个补丁,现在补丁破了,个个都张牙舞爪的,长歌苦笑了一下,算命的讲她是做皇后的命,有象这样落魄的皇后吗?

又赶了一夜的路,两人找了个有树遮着的草丛,胡乱睡一觉,然后晚上好继续赶路。

长歌与凤丫是被人吵醒的,原来难民们听说原平有人布粥,便一窝疯往原平跑。

长歌愣了一下,想起宋小山在原平布过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