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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以前只是讨厌傅离,现在见着他那装傻的模样,就是非常厌恶了,也懒得再多讲什么,于是伸手一摆道:“儒王爷请了!”

第031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31章帝王枕边妾

傅成霄又踢了傅离一下,傅离见大家都盯着自己,只得施施然起身走到前面那张铺着红绒布的台上,刚一坐定,池小城就捧着那个被鳄鱼咬过数十年,又经过不少人的手,曾经还挂过汤子和一双断手的盒子出来了。

池小城放好盒子,众人全都屏神凝气地看着,一向镇定的傅离被大家伙的目光看得都认为那盒中装的一定是天下罕见的宝物,得到了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天下。

傅离终于被众人炽热的目光,激出了好奇心,也想看看盒子里到底装了一件什么样的宝贝。

池小城又把红玉簪子递给傅离,傅离捏住那只曾经是老太后,老太后送给了自己,自己又转送给了长歌,然后现在明明是自己却不属于自己的红玉簪子,往锁眼里一插,轻轻一扭,众人都跟着他的手扭动,转了一下头,傅离略一用劲就觉得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也拧不开,于是改成往里一压,用劲也没有压开,傅离又转又扭,还是没打开,众人不免有点失望。

众人绷得紧紧的弦一下都被失望的“啊”声代替了,个个都有些愤怒地看着傅离,好象傅离就是一个天大的骗子,傅离心里叫着冤:是你们请我来的,又不是我请你们来的,我也没说过我可以打开这盒子呀!

于是有人气恨地道:“什么邛国皇室血统,完全**的骗人的!”

又有人接过话:“就是,这么多年那个大昭的老太后把傅离当个宝贝一样,原来都是假的、骗人的!”

大殿一下变得闹哄哄的,傅离没想到自己原来被大家寄予了如此厚望,做为大昭上层的人们,居然在自己打不开宝盒里破口大骂,傅离本人对金银珠宝压根不感兴趣,所以从没将邛国这什么宝藏放在心上过,什么传说、听闻连查都没让人去查过,一看众人这架式才知道有点失误,咋也该过问一下,免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这么被动。

这个时候想什么都晚了,如果有机会,自己拿回去慢慢研究一下,说不准还能弄开,但看展上的情形,自己如果提出拿回去研究,至少有十成的人会跳出来把自己给灭了,傅离想还是不开口为妙,于是便有点猥琐地笑了一下。

众人本来就生气,一看傅离笑得那么猥琐,就更生气了,甚至有人想揍傅离一顿,当然还有那反应极快的人又提出:安月王是不是将真的宝盒收起来了,现在摆在这几上的会不会只是一个假盒子?

傅离才发现在宝物面前的人们,头脑有多聪明。

这些议论让苏南极郁闷,好不容易得到宝盒,他也不相信什么邛国皇室血统才可以打开,可是请了多少能工巧匠就没有人能打开这盒子,一气之下拿出来让傅离开,结果傅离也打不开,众人还怀疑他拿了个假盒子来唬人,心情除了郁闷就是失望。

就在众人对傅离这个邛国皇室血统失望的时候,花袭月一拍案几站起来,刚要开口发表自己的一系列看法,身子却一软又一**跌坐了回去,心里正纳闷,却看见相继有人倒在榻上。

傅离一见要生变故,本能地伸手把盒子抱到怀里,他是吩咐过齐征,自己对宝物不感兴趣,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他没有性命危险一定静观其变。

盒子一到手,傅离感到自己的手脚也软了,当机立断,他抱着盒子立刻往外滚,苏南见傅离夺了盒子,赶紧伸手去拨剑,只是他的手也没有一丝力气,大惊,不知道什么人将自己安排好的**提前放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把解药含在嘴里。

傅离刚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他一抬头就看到傅瑶那张招摇的脸,傅离想也没想,在傅瑶伸手来抓盒子的时候,顺手扔给了傅成霄。

傅成霄本也手脚全软了,虽他无心于宝物,但忽见宝盒飞来,心里想那里装的可是天下人都极欲得到的宝物,一激动手脚也能动了,只是比较勉强伸手接到了,到手后差点又掉了出去,傅成霄忙伸手再搂回来,却碰到了红玉簪子,混乱中也不知碰了哪儿,只听“卡嚓”一声,那盒子一下打开了。

这一声“卡嚓”声,无异于天籁,大厅一下静得可怕,那能动的不能动的,都把眼睛转向傅成霄手里的盒子,傅成霄手没力气,拿不住盒子,盒子从他手里跌出,一块血红的东西从盒子滚落到了地上。

傅成霄本来没一丝力气,但见着传说中的“朱血狻猊”这样的神物就在自己的眼前,不知是神物辟佑,还是兴奋的缘故,反正伸手捡了起来,那红色的东西和邛国石雕上的雄狻猊长得一模一样,傅成霄没想到真有“朱血狻猊”这样的东西,又有些象自己玩得不太爱玩的红玉雕刻出来的一只狻猊罢了,虽他无意于宝物,但见是这样的东西还是有点失望。

大家见傅成霄拿着了“朱血狻猊”,个个眼睛血红,偏生又一个都动不了,却见傅瑶几步走上去从傅成霄手里抢了过来哈哈大笑道:“真是天不负本王,得来全不费功夫呀,连盒子也省得本王开了,老天有眼呀!”

傅瑶正笑着,忽又从天而降两个蒙面人,傅瑶自然是有备而来,他带来的人一见有变,立刻也冲了上来,所以躺地上的人大约都明白是这傅瑶把大家迷倒了,只是傅瑶没想到也中了“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奸计。

苏南却纳闷,傅瑶是怎么知道自己暗中放了**,自己原准备那些**原本是想等傅离打开了宝盒,用**迷倒众人,再从容不迫地拿着宝物扬长而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让傅瑶给借用了。

傅瑶的人很快与那蒙面人纠缠在一起,傅瑶不屑地看了一眼大殿躺着的人一眼,就一手扶着的腰一手将“朱血狻猊”往怀里一揣便往外走。

傅瑶刚走到门口,在被迷倒的人群中忽有人腾空而起,飞到傅瑶身后,傅瑶扶着的是右腰,但那飞起来的人却在他左腰上狠狠地**了一把刀,傅瑶还有些不相信地伸手去扶左腰,抹到了满手血才大叫了一声,大约右腰的伤让他有了心里阴影。

那人却不慌不忙地从傅瑶怀里拿出宝物,这事是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般,傅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都走到门口了,手中的宝物居然还被人抢走了。

傅离看得分明,那刺傅瑶抢宝物的人正是傅珏形影不离的护卫赵越,傅离觉得自己算聪明的人了,怎么也看不出这戏是咋演的,赵越从傅瑶怀里拿出“朱血狻猊”,将傅瑶一推,便施展轻功跑了个无影无踪,大殿上打斗的人一看有人抢走了宝物也忙放弃了打斗,抬腿追了赵越去了,大家伙才知道原来这黄雀背后还有只老鹞子等着的。

因为事故发生得太快,池小城虽想追赶,只是手软脚软,实在是一丝劲也没有,连服解药的力都没有,只能等药力过去,他连忙从地板上爬起来,那赵越早就不知踪影。

大堂比较通风,几阵凉风过后,**渐渐被吹散,大家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手脚能动后第一个要针对的人当然就是傅珏,谁都知道傅珏一个公主,整天带着个彪悍的侍卫招摇地在建郢走过来走过去的,很多人早就看不惯这道风景了,主要看不惯那傅珏生得一朵花般,偏被那个赵越给护卫着,让任何人都失去了机会,这一下大家可都寻着了机会进行申讨,有机会往美人身上泼脏水,自古以来无论是上层还是下层都特别中意这种事情,巴心不得把她泼臭泼脏,人人都有机会糟蹋一番。

傅珏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难听话,尤如未闻,但她的眼睛里却有泪水,傅成霄叹了口气,想是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难过的,傅成霄与傅离不同,他比较多情,最看不得美女的眼泪,何况曾经还伤过傅珏的心,不过现在的傅成霄只能替傅珏叹口气了,自己如果替傅珏申张,就会害了傅离,自己那几个好不容易有个藏身之地的人,立刻又要变成流浪者,他不能再害死跟他那几个人的性命了,也顾不上傅珏,趁着人们还比较混乱的时候悄悄溜走了。

傅离慢慢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心里纳闷:池小城怎么也算得上高手了,怎么也会中这种**?再说这间屋子里的所有应该都是池小城设好的,以苏南的手段,怎么反会着了傅瑶的道了,按理就傅瑶再长出一个脑袋也应该不是苏南的对手?这其间恐怕还有玄机。

想起傅瑶,傅离看着大殿上乱哄哄的,好象都忘记了那个左腰挨了一刀的傅瑶还躺在门口,终不知道是谁有些看不过眼地建议:“安月王还是找个太医给平东王瞧瞧吧?”

苏南对这任性妄为,又目中无人的傅瑶,真是从心里希望他中这一刀,赶紧死了算了,只是一想那傅瑶是大昭国的王爷,虽是来抢宝盒的,是有些不光彩,但如果在自己这王府上出了事,于情于理他都无法向青帝交待过去。

丢了宝物,苏南心情烦闷,却又不得不立刻派人去找了太医。

看着忙碌的太医,傅离想从此以后那傅瑶就算活下来了,如果还能**,那真是汤子和与赵越的悲哀,这么刺都没刺死就罢了,还能让他雄风犹在,真是杀手中的败笔,如果真的从此就不能**了,也算为那些被他糟蹋的良家妇女报仇了事了。

当然傅离很快想到自己糟蹋的那些良家妇女,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腰,发现躲在自己身后的傅成霄不见了踪影,左右张望一阵,傅成霄真的没影了,不由得有几分惆怅,自己无心于宝物,傅成霄一样对宝物的不感兴趣,所以两人带来的人手都没现身,傅成霄走了,他带来的人大约也一起走了。

不知傅成霄乘机又溜到哪里去玩乐了,傅离倒有些羡慕他的逍遥自在,见苏南握紧拳头,拿着个空盒子发愣,在场的人大约就属他想不开:本来是宝物的持有人,现在变成了装宝物盒子的持有人,这种角色的转换得有相当的定力才能接受。

傅离见自己的作用都没有了,想这场中的人也没人对自己感兴趣,很知趣地抽身离开了大殿,刚走过花厅却听苏南问:“长歌是不是让你劫走了?”

傅离没想到丢了宝物的苏南,居然还有心情心系长歌,哼了一声道:“苏南,你自己关心你自己的宝物去,你管本王劫不劫走长歌?”

苏南冷声道:“你管本王关心什么?为什么你打不开盒子?”

傅离更觉得有意思,歪着头看着苏南道:“为什么一定要本王能打开盒子?”

苏南便道:“那你就根本不是什么邛国皇室的后人?”

傅离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古人的荒唐,总喜欢在血统上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这人的血型,在他那个世界根本没什么神奇,人的血型不就是那几种吗?于是打了个哈欠道:“本王本也不想当什么邛国皇室的后人,你觉得谁象,你就找谁去,本王困了,告辞!”

苏南见傅离要走,撵上来拦住厉声问:“刚才打开盒子的人是什么人?”

傅离觉得苏南这话问得有技巧,如果不是傅成霄个头不矮,傅离甚至认为苏南怀疑那个下人是长歌扮的,只是笑笑回:“本王怎么知道?”

苏南眯着眼看着傅离问:“那个不是你带来的下人吗?”

傅离想苏南这个“下人”的话要是让傅成霄听到了,非跟苏南急眼不可,笑了一下跟苏南难得讲了一句老实话:“这样的下人,本王可用不起,也不敢用,还不抵谁侍候谁呢?所以本王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你这话算什么意思?”苏南吼了起来,傅离觉得苏南讲这声吼是丢了定盒后的一种发泄,于是同情地看了苏南一眼,一甩那姜黄色的袖子便走了,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其中找到长歌就是最要做的事,早知道这宝盒大会如此无聊,他真不该浪费时间走这一遭,同时心里又奇怪,自己不仅有邛国的血统,而且在机械方面也算能工巧匠了,怎么一时都没把那盒子没打开,傅成霄却轻易地打开了?

回到府上,傅离招来齐征与腊八一问,都讲还没查到长歌的消息,心里就奇怪了,长歌能跑哪去,然后又吩咐齐征好好查一查赵越的下落,齐征却道:“主子,这个赵越的身手很象苍邪的一种古老博击术,只是失传了好些年了。”

傅离愣了一下,脑袋一下闪过一道灵光:难道赵越是苍邪的人,是吉鲁派来大昭的!

想到傅瑶被刺成这个样子了,傅离心想会不会是吉鲁有意要这样做的,在天下人的眼里,那傅瑶是条龙,自己是条虫,如果把傅瑶刺残或刺死,被推上九五的只能是自己,而以自己的弱名走上这个宝位,对苍邪、大竺来讲是多么好的福音呀!大昭的颓败并没有因为傅宁坤得到天下就好转,但对于苍邪与大竺来讲,大昭是块比安月国及南方诸国都肥的肥肉,如果自己登上帝位,在他们的眼里只能加快大昭的颓败,所以杀傅瑶,怕已经成为两个国家最迫切、最重要的军事机秘,会不会连那汤子和都是大竺或苍邪隐在大昭的人呢?

傅离想到傅瑶因为比自己强大,反成了苍邪与大竺刺杀的对象,心里不由得一乐,看来有时候懦弱也不是一件坏事!想着长歌又乐不起来,这个笨丫头到底躲哪儿去了?

长歌为着自己成功地甩掉了夜无边与苏南两个天上地上没有的怪才而得意的时候,并不知道长欣正急急地在往建郢赶,如果她知道长欣要来建郢,怎么也会熬到等见上长欣一面。

天时地利人和加上长歌平日都让大家觉得的没有城府,对她少有防备,使得长歌成功地在夜无边与苏南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地失踪了。

逃出来的长歌带着凤丫从伏龙山下来,便按原先的计划,直奔大湾渡口,然后北上逃到苍邪躲上三个月,然后再回来。

被傅离养得已经非常娇气,现又带了身孕的长歌,远不如那时从皇宫里逃出来经折腾,走半个时辰歇一个时辰,好在傅离忙着与苏南打架,也不知道她从那别苑里逃出来了,否则早就被抓回去了。

凤丫看着直着急,都有点弄不清楚长歌这是在逃跑还是在逛风景,长歌一边擦汗一边有点歉然地看着凤丫,自己总算成功地策反了凤丫,别还没逃多远,就被逮回去了,傅离与苏南也许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对凤丫可就说不好了,想到这里,长歌只能一咬牙坚持站了起来。

长歌磨磨蹭蹭终于花了两日时间,从伏龙山上下来了,终于发现到了当初和傅成霄买马的那个镇上,看到第一家酒铺,两日没吃好喝好的长歌便叫饿了,凤丫头疼得不得了,真后悔跟着长歌逃了,还以为会有条出路,哪晓得是这样的,如果一旦被苏南捉回去,自己非被活活地剥了皮不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象以前那样好了。

长歌是一心准备逃跑,可身无分文,好在凤丫还偷偷藏了点私房钱,于是就进了那家看着有点孤零零的,但还算干净的铺子,凤丫要了两碗面放在长歌面前,长歌见了也不客气风卷残云地就吃了起来,凤丫刚想伸筷子,长歌已经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那一碗,凤丫只得停顿住了手,将自己那碗也推到长歌面前。

于是一顿面吃下来,长歌吃得腰圆肚胀的,凤丫只喝了一点面汤。

凤丫付了钱两人正准备走,却听有人道:“不是跟你讲了,离我远一点,你咋混一混又混到我的地界来了?”

另一个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道:“谁知道那是你的地界,你咋不画个圈圈标上你的大名呢,我一定不会到标你大名的地界上混!”

长歌定晴一看,原来是半仙与大仙正争执着进来了,原来几个月前大仙受到黑七重创,就灰溜溜从夫子庙转移到这伏龙山脚的小镇继续算命行骗,不知道那半仙咋也相中了他那块宝地,也在那里混饭吃,于是两人便有了争执。

两人各要了三碗面,坐下就开是稀稀呼呼地吃了起来,长歌心里对这群邛国遗老真是从心里反感,没一个有遗老的风度,全是那种不入流的人,忽想到这群人跟傅离可是老熟人,自己如果被发现了,他们把自己供给了傅离,自己花着一番心思逃出来的计划不就破产了,于是带着凤丫准备溜出去。

那半仙眼尖一下认出了长歌,忙叫:“小公子留步。”

长歌哪敢留步,拉着凤丫抬腿就跑,半仙一见放下碗就追,那大仙又舍不得面又不知道半仙遇着了什么好东西,犹豫一会,扔下面也跟着追了出来,小老板见了也追了出来大叫什么,跑远的半仙听不清他在叫什么了,大仙突然返回冲那小老板扔了什么东西,小老板也就不言不语地回他那孤零零的铺子去了。

在伏龙山角下于是展开了一场追逐赛,长歌跑在最前面,凤丫紧随其后,不是弄些东西阻挡半仙与大仙,但最善长逃跑的长歌不得不承认现在自己最不善长的就是逃跑了,快五个月的身孕,虽没出怀,到底不如以前身手敏捷了。

半仙终是追了上来道:“小公子,且留步,且留步!”

长歌跑得一身汗,心里是很不想留步,不过身体实在不允许她不留步了,所以只得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拨开凤丫扔过去的筐追来的半仙问:“你追我干什么?”

半仙扔开筐连道:“小公子,小公子,你听老夫讲两句。”

长歌寻了个高处坐了下来道:“有什么,你只管讲好了。”

半仙走近长歌才道:“小公子,鹤老找你好久。”

长歌哼了一声用袖子扇着汗道:“他找我做什么?”

半仙便道:“鹤老讲小公子是天生异相,是贵人之相,如果扶持,他日定会飞黄腾达。”

长歌撇了一下嘴,她可不想什么飞黄腾达,但听到扶持,多半是不会将自己送回傅离身边,那邛国遗老们对傅离应该是生了异心,自己不就想避傅离吗,现在这种状况要逃也象是不太可能的事,如果能找个地方躲躲那不正中下怀,而且还能顺便帮傅离打探一下这邛国遗老们的动态,于是便道:“你们打算怎么扶持我?”

那半仙一看有戏忙道:“小公子,容老夫带小公子见了我们的鹤老就知道如何扶持了?”

两人谈妥,那大仙才撵了上来,一看长歌,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呀,长歌这才悔呀,因为一个徐小如那个没良心,跟这能通天地的大仙成仇,怎么都是件不合算的交易。

长歌在建郢见过松山鹤,以为跟着这半仙与气哼哼的大仙,多半要回到建郢去,但没想到跟着两人一路坑蒙拐骗,居然来到了大湾渡口。

对于大湾渡口,和傅成霄逃过命的长歌是半熟悉的,先以为要去松山鹤在昌平住的那种破院子,没想到跟着两仙东拐西拐来到了一个不小的庭院,两人走的是角门,大约生活习惯所致,多不走正门,好在长歌走自从出嫁后,基本都走偏门、角门,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进去后,跟着两仙又拐了几个弯,终于视野开阔起来,虽是青砖黑瓦,但到底是高门大户,不似昌平松山鹤与瞎老太买豆腐时住的那种小门小户,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真没想到松山鹤凭着这帮邛国遗老,坑蒙拐骗偷出这般造化,长歌感叹之余,这一拐把她又累得有些个气喘吁吁的,但看着这高门大户,不免展望着还算美好的未来,觉得自己辛苦这么多天倒也值了。

长歌站得两腿有点酸软了,终于把松山鹤盼来了,长歌眼睛一跳,一向邋遢的松山鹤,竟然高帽玉带,一副官相,听半仙在旁边小声嘀咕才知道松山鹤被朝里委为大湾渡口的管事,长歌不知道这管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官,但想着江婶讲过从伏龙山到大湾渡口很大一片地方已经是傅离的封地了,所以就怀疑松山鹤这官与傅离是不是有些什么瓜葛?

那半仙走上去行礼称:“鹤老。”

松山鹤咳了一声,长歌仔细一看这松山鹤分明就是那个砍了申初初一百来号人和妖妖的匪首,想想当时的场面,长歌不由得浑身哆嗦,眼前这个长相平常的老头居然也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想这世道不会杀人的怕只有自己一个了。

大约松山鹤比较奉行苦修,认为人一旦安逸了,就容易懒惰,除了朱六在大湾的牢房任了个典狱的职,那半仙与大仙依旧摆摊算命。

长歌本以为自己做为要被扶持的人选,不求奢侈淫麋,但怎么也可以轻松舒服一点,做梦也没想到松山鹤居然给她安排了个卖酒的差事,要让她生活在百姓中,才能深深体会到黎民百姓的辛苦。

长歌认为自己一直生活在黎民百姓中,那辛苦一直体会着,只能暗暗叫苦,怎么也没想到离开傅离,居然得当垆卖酒养活自己,但为了肚里的孩子,她咬着牙也得忍受三个月,到了大湾渡口,她已经觉得很冷了,没有勇气继续往北走,松山鹤做着官,又加上这群似盗非盗,似贼非贼,似流非流的邛国遗老行事诡密,弄不好只有依恃他们,又在傅离的封地,有可能反而还避开了傅离的天网。

一间不大的房子,连个院子都没有,冬冷夏热,现在已是十二月隆冬的季节,长歌走进去只觉得比外面还冷,连连跺了几下脚,凤丫见却高兴起来,这样总算不用象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了,她算看透了,跟着长歌指望找到条出路,那可真是门都没有,不过眼下长歌也把她所有的回头路堵死了,她还只能一心一意跟着长歌,否则连这样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凤丫拾掇拾掇,到邻居家借了些柴禾将冷冰冰的灶生起了火,长歌双手往袖里一拢,连动都不想动,但光秃秃的一张炕摆在眼前,只能站着,不停地跺着冻得快僵的脚。

凤丫生上火,架起锅煮上一锅水,便开始收拾起屋子来,正在愁这炕上铺的东西,却听到敲门声,凤丫有几分小心地从门缝望出去,见是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便大声问:“你是谁?”

外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小的朱六!”

凤丫看向长歌,长歌点点头,凤丫开了门,那朱门抱着一套全新的被褥进来道:“小主子,今日先将就着使使!”

长歌一看这都算将就,那不知道什么才叫不将就了,朱六手脚勤快地将褥子铺到炕上才道:“小主子,鹤老也是一番苦心,大家伙跟着他有今日的基业也是非常不易的,小主子请多多体谅。”

长歌忙点点头,朱六便道:“大家伙平日都是不许来往的,朱六也不敢经常来看望小主子,这是鹤老让送来的十两银子的本金,小主子请收好善用。”

长歌立马开始计算自己与凤丫如果节约渡日,能不能用这十两银子过三个月,朱六见长歌发着呆,也不敢多留,便告辞了。

凤丫收拾完炕,铺好被子,开始擦地抹桌子,却见桌上的银子是二十两,有几分惊奇地问:“那个朱六不是讲十两吗,怎么变成了二十两?”

长歌立刻乐得开了花,那二十两如果节约一点,两个人应该可以熬过去了。

长歌是得过且过的性格,凤丫却是杞人忧天的性格,第二日一大早,便起了个早。

长歌还赖在暖和的炕上时,凤丫已经挑着一担高梁回来了,长歌一见便道:“凤丫,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凤丫有几分纳闷地道:“那个鹤老不是让我们卖酒渡日吗,买高梁回来自是做酒!”

长歌立刻就跺了一下脚道:“凤丫你真是的,那二十两银子不乱花,可够我们过好久了,再说你会酿酒吗,不会酿怎么卖酒?”

凤丫抓抓头,她可以杀人,可以隐忍,可以挨打挨骂挨饿,但还真不知道如何酿酒,于是长歌又道:“而且等你酿好酒,咱们也饿死了,去,赶紧去把高梁退了,买些白酒回来,再买些小坛子回来。”

看着自信笃笃的长歌,凤丫有几分怀疑地去把高梁退了,买了一担白酒和十几个小坛子回来。

长歌指挥凤丫将白酒装成一坛一坛的,然后又和凤丫打扮成两个村姑便将酒挑到街上,给酒取了个名叫“绿醅香”,凤丫听得怪怪的,不过她的学问少,心里虽也怀疑长歌的学问,但人家长歌好歹提起笔能写两字,不象她自己那名字也写不下来,便叫:“好酒咧,绿醅香,绿醅香!”

大约名字有点怪怪的,所以一会还是吸引了几个人,其中一个问:“有没有开装的给偿偿。”

长歌有点担忧地打开了一坛道:“这是我家私酝,只有相公才喝的,家道中落,才拿出来换银子的。”

那人一偿便道:“真是好酒,不错,不错,来两坛。”

长歌与凤丫的眼睛一起猛跳起来,没想到用兑了水的散装酒,居然有人夸好,当那人真买走了两坛,扔下七八十文铜子才知道不是在做梦。

别人一看有人买了,也便都买了,不一会就卖得只剩一坛时,有一个人走过来要偿偿,偿了一口道:“什么绿醅香,不就是兑了水的老白干吗?”说完扔下酒坛子走了。

两人面面相觑,这最后一个人真是神人呀,这本来就是兑了水的老白干呀,凤丫才一拍腿道:“是说刚开始那买酒的人有几分眼熟,分明就是半仙吗?”

长歌一想真的是半仙,这半仙不就与自己合着伙骗了十来个人,长歌真没想到自己还真有这坑蒙拐骗的天分,这么容易就入巷了,怪说不得自己除了斗蛐蛐、赌钱,什么正经的事都学不会,原来这才是自己的正途。

从此以后,长歌过上了卖酒的日子,那托今日是半仙,明天是大仙,本来有些心思做好生意,将来有机会向傅离炫耀一番的长歌,被半仙与大仙这两托弄得只能做这种不上档次的坑蒙拐骗生意,正应了所谓:男怕如错行,女怕嫁错郎。

长歌是个没定力的人,一上贼船也就近墨者黑了,刚开始还觉得骗人有点于心不忍,慢慢地觉得骗人是一种心安理得的事,本以为骗多了,把大湾的人都骗完了,生意应该一落千丈,但大湾是大昭国在浔城最大的渡口,南来北往的人太多,许多来做生意北上的苍邪人以为这是大昭特产的酒,经过大湾时,难免要带上几坛过江;而大昭人又以为这是苍邪特产的酒,回大昭时又要买些带上,弄得长歌一时生意还比较火爆,常常整日忙碌得都没得歇的时候,长歌发愁,但凤丫却忙得心花怒放,每日都象冬天时一只忙碌的小蜜蜂。

长歌的身子也日发沉重,只是冬天穿得厚笨看不出来,到底是一日不如一日灵活了,长歌见生意火爆,本想混三个月的她有了想法,租了间铺面,请了两个小厮与凤丫一起过,真正开始了当垆卖酒的生涯。

酒卖得好,长歌以为终于可以翻身做主过上富裕的日子时,那曾经的瞎眼老太,现在鹤老的钱粮总管,将长歌卖酒的银子提得个一干二净,还美其名曰为建立邛国聚积财富!

由于没有准备,第一次让那根本不瞎的瞎眼老太收得屉里连个铜子都没有,于是有了经验的长歌每日卖完酒都悄悄地藏些碎银,但瞎眼老太非常有经验,长歌怎么藏,她都能收出来,于是藏与收成为长歌与瞎老太婆每日不变的经典故事,日子就这么让长歌打发掉了。

长歌的失踪,让傅离生气也罢,愤恨也罢,拿人撒气也罢,但结果就是长歌没了下落,齐征只查到长歌在伏龙山脚下的一家面馆吃了面,然后就没了踪迹。

齐征让人将那面馆的小老板捉来什么招术都用了,那小老板怎么也记不起这桩子事了,就象中了什么邪症一样,江盈检查一番,说是中了南疆的一种**术。

傅离以前是根本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的,江盈在自己身体里种下了“情截”,才略有几分相信这些邪术了,傅离真不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自己查不出来的事,难道是南疆的人把长歌掳了去?那南疆的人掳长歌又为什么呢?而且南疆的人鲜有在中原出入,偶有出入,也是卖些药材,都极是安分守已的,

坐在暖暖的房间里,傅离出神地望着窗处的几枝腊梅,天气已经极冷了,身子越来越重的长歌却下落不明,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在哪里熬着,越想想烦,于是不停地用手指敲着旁边的案几。

腊八地走进来见了自然极小心地道:“主子,刘相求见!”

傅离听了有几分不耐烦地道:“打发掉!”

傅瑶被刺后,一直卧榻,生死不明,朝里朝外的人都知道除了清儿肚里还不知能不能顺利生出来的孩子,傅离成了唯一的一个皇位接班人,以前排拆他、轻视他的人都立刻见风使舵转了方向,不过月余,那拜贴堆得比人还高了。

傅离倚着榻,他倒不希望傅瑶这么快就趴下了,对付傅离的招术,他肚里有上百种,没有一一实施,就好比比赛没有对手就拿了个冠军,傅离不喜欢这吃这种白食,让人兴奋不起来,他喜欢有挑战、有难度的东西,还最喜欢猫戏老鼠的乐趣。

腊八又进来了道:“主子,杨翰林求见!”

傅离本也想打发掉,不过与杨翰林倒有多年名义上的亲戚关系,杨翰林这人以前只是个管户籍的小官,当初因为将爱女嫁给他为妻,傅宁坤一直提拨着他,也是一个为着自己的前程肯于牺牲女儿的主,成了亲家后,杨翰林与他接触并不太多,一是傅离无心与他结交,二是两在地位上相差得太远。

傅离心情不好,不想与刘乘风那样精明的人打交道,刘乘风十有**是带着巴结,与自己修好的,这杨翰林也是,但杨翰林在自己眼里本就不入流,有些举动,傅离倒不象对刘乘风那样反感,心情不好的时候,拿这么个人来消遣也不失为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当然这种打发还有种结果就会让朝里一堆人弄不清他的真实动向,于是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腊八有点奇怪,傅离这个主子实在是与众不同,那刘乘风是当宰相,他不见,却见那杨丰祺那个不太入流的爹,但也只敢想想,立即请杨翰林进来。

杨翰林叙礼后,傅离示意他坐,杨翰林忙在旁边的榻上坐了下来道:“贤…”他本想拉拢两人的距离称“贤婿”但又觉得不太妥当忙改口道,“儒王爷,天气寒凉,下官带了一些‘绿醅香’给王爷品偿。”

傅离在这个朝代也待了十多年了,还从没听说过“绿醅香”,见杨翰林煞有其事的,以为一定是什么不错的好酒,便点了点头,反正也是找个人打发无聊,便有婢女送来了青花白瓷酒杯,腊八小心倒上后,用银针试了,没有问题才递给了傅离。

傅离端起杯慢慢地品着杯里的酒,怎么喝都觉得不太舒服,终于忍不住问:“杨翰林,这是什么酒?”

杨翰林以为投了傅离的欢喜,忙兴高采烈地道:“这是下官请人从苍邪带来的‘绿醅香’,请王爷品偿。”

傅离摇摇头,怕这世上只有杨翰林这样的宝贝会把这样的酒当上品拿来送人,于是道:“苍邪人性子浓烈,怎么喝这么淡的酒?”

杨翰林眨眨眼道:“这‘绿醅香’的特点就是清淡,男女老幼都能饮。”

傅离想这兑水的酒当然男女都会饮,摇摇头道:“这些人真是喜欢跟风,这种东西也能有市场,大约都是你们这帮人给惯的。”

杨翰林忙替那“绿醅香”进行辩解:“不是,王爷,不是,真的是好酒,清冽可口,甘甜美味,令人回味无穷呀。”

傅离看杨翰林那着急的样子,笑了一下便道:“杨翰林今日就是来给本王送酒的?”

杨翰林听了叹了口气道:“哎,儒王爷,不瞒您说,吏部怎么就查不出下官爱女的下落呀?下官,哎…哎…下官…”杨翰林说着老泪就流了下来,“下官就这么一个独女,当个宝一样,哎…”

傅离心里好笑,但面上也不好表露出来,只能道:“吉人天相,丰祺应该不会有事的。”

杨翰林一擦眼泪道:“下官总觉得这事蹊巧得很,好端端怎么就被人劫走了,而刑部还查不出个所以然,下官认为这事弄不好跟平东王有关系。”

傅离忙道:“杨翰林此言差矣,皇弟与本王亲如手脚,怎么会做如此的事,杨翰林万万不可以搬弄是非。”傅离讲这句话可真是句老实话,那杨丰祺还真不是傅瑶所为,但杨翰林却不相信,忽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不是傅离的结发妻子了,早知傅离有这一天,当初真不该纵容女儿与傅成霄的事,现在悔之也晚了,现在连女儿也弄丢,想巴结似乎都巴结不回来了,于是后面的酒喝得有也想没有滋味了。

见没有了趣味,傅离略坐一会便以有事为由打发了杨翰林,才对腊八道:“这个‘绿醅香’难道卖得挺好的吗?”

腊八摇摇头道:“听过名字,却不知道是好酒。”

傅离皱皱眉道:“奇怪的名字,明明是兑了水的酒,怎么杨翰林还敢拿来送人,让人查查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卖这种兑水的酒?居然还卖到了翰林府?”

腊八忙应了声“是”,正要退下去,傅离忽又吩咐道:“备车,本王去一趟平东王府。”

傅离来到明显比儒王府开阔得多的平东王府,平东王府就是当年的青王府改建的,傅宁坤因为宠爱傅瑶,所以回到建郢后就把原来的青王府赐给了傅瑶,一时恩宠甚隆,朝官几乎把门槛都砍断了。

傅瑶遇刺后,就再也没有起过榻,傅宁坤与宛兰风来看过几次,宫里的太医基本都在平东王府守着,只是一直不见起色,于是一时之间又冷清到门可罗雀!

还在路上,一骑飞过来在腊八耳边耳语了几句,没一会傅离就听腊八附到车边小声道:“王爷,昨日晚上清顺仪小产了。”

傅离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多少有点明白为什么傅宁坤与傅瑶都没有更多的子嗣了,想着那平东王府就到了。

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平东王府此时非常地冷清,府院明显比儒王府高大深远得多,傅离看了一眼,下了车慢慢地走了进去。

还没上完台阶就听有人冷笑道:“你一手安排的好戏,现在来看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