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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咱们哪里能知道。”

“别说现在这皇上跟以前做王爷和世子的时候很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

“现在至少敢对苍邪开战,要是以前…”

长歌听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少,支着耳朵也听不到,不知道傅离的御驾亲征到底是传闻还是是真的,传闻就不用想了,是真的,那傅离会不会也到了大湾渡口,自己放了苏南,是背叛了傅离,被傅离抓回去下场肯定不美妙,但心里却又非常想见到傅离,长歌在心里好好地鄙夷了自己一番:你个没骨气的家伙,离了他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长歌很快又替自己开脱:离开了他就是活不下去了,有他在,哪有人敢让她干这不是人干的活呀。

长歌不知道儒王府的永夜正闹得欢腾,以前长歌在的时候,他都不稀罕理长歌,长歌一溜了,他就没日没夜地闹,江婶等人都束手无策,知道这个小祖宗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家都不用活了,只得赶紧禀了傅离。

傅离得了消息息,也顾不得自己已经忙了几天几夜没睡觉了,立刻从宫里回来,见江婶、几个奶娘和几个丫头都哄不好,极是生气,骂也骂了,罚也罚了,那永夜还是不停地哭闹,傅离见哭得有些抽筋的永夜心疼,伸手抱在怀里在院里走了一圈急道:“儿子,别哭了,爹一定把你那淘气的娘捉回来好好打她的**。”

永夜听了忽然止了哭声,看着傅离,傅离看着永夜好一会才道:“难道你不相信爹能找回你娘?”

永夜看着傅离忽然叫了一声:“娘!”虽非常含糊,傅离没想到才不到半岁的永夜居然开口了,第一句就叫他的娘,听清楚了,点点头道,“是娘,爹会给你把那个淘气的娘找回来的。”

不知永夜是得了傅离的保证还是因为傅离口口声声的“娘”,总算把永夜的哭闹平复了,闹了几天的永夜哪还有力气,打了几个小哈欠,又抽噎几声,终于在傅离怀里睡了过去。

傅离抱着永夜咬着牙发狠道:“秦长歌你这个小混蛋,害得我又当爹又当娘,看我捉你回来怎么收拾你!”

傅离咬着牙发了誓,也不想那永夜见他的时候有没有这些下人多,就给自己戴顶“又当爹又当妈”的高帽子。

找不到长歌的下落,心里不知有多急,但眼下与苍邪的一场大战是一触即发,他也不能因为长歌而放弃千万人的性命,安排陈简之守建郢城及防南面安月国,并赐尚方宝剑一把,建郢城一旦有人乘机作乱,可先斩后奏;然后又留下齐征继续寻找长歌的下落和保护住着永夜的小院子,一切都安排妥当,傅离才不得不带着腊八、朱六等人暗地里去了大湾渡口。

长歌想傅离到了大湾渡口,但不知道傅离真的已经到了,离开王府有快三月了,长歌到底有些想念那个不亲自己的永夜,也不知道永夜有没有想自己,不过想想永夜那个小没良心的一定也不会想自己,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宋小山难得见长歌有这么娴静的时候,不清洗军锅就算了,手托香腮发呆就奇怪了,于是走到长歌身边坐了下来问:“是不是想永夜了?”

长歌哼了一声道:“他都不想我,我为什么要想他?而且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他周围总是一堆人,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对他做点什么!”

宋小山愣了一下,还真没见过秦长歌这样的娘,于是改了话题道:“我送给永夜的那块玉麒麟,他可喜欢?”

长歌一听宋小山送了玉,那肯定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怎么没见傅离拿出来,难道傅离见值钱就暗里贪了,于是道:“什么玉,大世子怎么没告诉我?”

宋小山叹了口气,傅离恨他到了连送给永夜的百岁贺礼都不让长歌知道,心里酸酸的,长歌看着宋小山表情有些奇怪,好一会才道:“不会大世子见值钱,趁机贪了吧。”

宋小山只得苦笑了一下道:“也许吧!”

两人正说着,却听有人道:“你们的锅怎么还没涮好,想挨鞭子。”

大仙与半仙见宋小山、长歌偷懒,自然也躲在某棵树下乘凉,听到有人吆喝,赶紧冲了出来,宋小山与长歌抬头见是鲁大王的那个跟班铁牛,鲁大王忙着干他的大事业去了,就把伙夫房交给铁牛打理。

这铁牛名字起得响亮,本人却生得瘦小,暗里大家都不服他,但他最忌恨的就是大家不服他,所以他的管治方式与鲁大王又不同,鲁大王喜欢用大嗓门吼,光那声音就怕人;而铁牛显然就没那声量,所以特别喜欢用鞭子抽人。

大仙一冲出来就挨了铁牛两鞭子,长歌与宋小山一见也赶紧走到江边开始涮起锅来,那铁牛还在那里不倚不饶地骂着。

长歌对鲁大王是不满,对这铁牛是讨厌,没什么职务,还用鞭子抽人,分明就是狗仗人势,但又怕鞭子,忙跳着跑到江边,见宋小山手脚麻利地忙开了,终于忍不住问:“宋大哥不是读书人吗?”

宋小山淡淡道:“读书人也要吃饭睡觉。”

长歌觉得这话里有话,便不敢再问了,却听宋小山继续道:“我喜欢念书,但家境贫寒,有一次夜里,躲在伏龙山脚下一户有钱人家门前的灯笼下看书,被深夜回府的主人家看见了,那个主人正是在伏龙山休养的大世子,大世子看了看我看的书就扔到一边道:看这些个东西有什么用,我教你一些有用的吧。”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大世子总是那样霸道,他决定的事,别人想不依都不行,当时我也很倔,总认为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才能让我的母亲过上好日子,就不想跟他学别的,但是大世子是个有办法的人,终是让我跟着他走进了一片神奇的天地,如果不是遇上了大世子,我现在最多在哪做个私塾做先生或做个西席。”

长歌听宋小山对傅离带着崇敬的语气继续道:“大世子是个很神奇的人,他有着大家没有的想法,他知道很多奇怪的东西,都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听了宋小山这话,长歌才知道傅离所知道的东西不仅仅是她不知道的,而是象宋小山这样的人也不知道,然后又听宋小山继续道:“他教会了我许多事,又告诉我许多从未听说过的事。”

长歌听得一脸神往的时候,那铁牛的声音再次传入耳膜里,两人回过神来,才想起那堆铁锅,长歌忍不住道:“这个铁牛,又没挂职,咋就比鲁大王还鲁大王呢。”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大昭的军队太过于闲懒,是得有人管一管,虽是伙夫房,他也是军队呀。”

长歌一看宋小山坦护铁牛,心里气恨,但不得不再次忙碌了起来,一直干到晚上才把那近一百口的铁锅涮完了,长歌忍不住问:“宋大哥,吉鲁有多少军队呀?”

宋小山便道:“号称是三十万,实际上有六十万不止。”

长歌不免担忧起来道:“那大世子有多少军队呀?”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大昭连连内乱,军队的人数一共不过二十五万,大世子还得拿五万防南方的安月国和建郢的叛乱,所以能用的军队应该不过二十万左右。”

长歌更担忧了:“那大世子能打赢吗,还不到吉鲁的一半人数。”

宋小山看着远远的北部大湾渡口,本来非常晴朗的天空,大约因为聚集了大量的人,所以总显得有几分阴沉,好一会才道:“大世子说他要整一出‘赤壁之战’,要以少胜多打吉鲁,还说这么多人纯粹是浪费了他的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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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41章帝王枕边妾

这话让长歌就觉得宋小山过于吹捧傅离了,顺着宋小山的眼光向北方望去道:“吉鲁为什么要这样呀,打了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吗?”

宋小山叹了口气道:“吉鲁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以血腥的手段登上了帝位,在苍邪的上层就导致了权力的失衡,因为不是正宗的皇位继承人,吉鲁难免总认为大家都不信服他,如果打胜了这场战争,他就是大功一件,反对和不信服他的人自然也会折服,既然要打,赢了肯定就有好处,当然没统计过到底是耗费大还是好处大,至少在吉鲁的眼里,大昭是富庶的,打赢了可以得到更多的钱财和女人。”

长歌摇摇头道:“至今,我都不太相信是吉鲁。”

宋小山笑了一下问:“那如果是大世子你相信吗?”

长歌看着宋小山好一会才道:“是大世子,我就不相信,如果是夜门主,倒有可能。”

宋小山便道:“大世子讲人都有两面性的,只是看他把那一面展现在你面前罢了。”

长歌点点头道:“大世子有没有讲过怎样才会打赢吉鲁。”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这可是军事秘密,他只说了要打一场‘赤壁之战’,要以少胜多,别的怎么可能随便告诉我。”

长歌没想到傅离对宋小山还这么保密,有几分失望地又看向北部大湾,忽问:“宋大哥,大世子知道你在这儿吗?”

宋小山吃惊地看了长歌一眼,好一会才道:“大世子知道我在这里,但大世子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长歌便道:“你是帮大世子看粮草的?”

宋小山没回话,虽然看粮草只是傅离交给他的差事中的一部分,但至少看着糊涂的长歌知道他是在给傅离做事,以前他只认为长歌长得漂亮,性格好,没想到长歌其实是非常聪明的人,也难怪傅离是万花丛中过,偏留在这朵花上了。

宋小山细细地打量起长歌来,眉眼生得端正,眼睛黑白分明,带着顽皮,总有笑意,挺巧而圆润的鼻子,正对着铁锅不满地吸着气,模样有些好笑,红润的小嘴对着那口铁锅不知在恨恨地念着什么,好象一念,那些个铁锅就都干净了。

宋小山倒希望自己变成那口铁锅,被长歌那张小嘴念着都是种享受。

好一会宋小山才收回目光,越打量他就越发不能自拨,只希望这场仗永远不要打完,他这么和长歌涮锅涮到天荒地老也行!

傅离带着对长歌的放不下,马不停蹄地到了大湾渡口,一下马立刻就到了芦苇荡,首先就检查了那条靠人挖出来的水道,深度是否合适、所有的芦苇絮是否装好、石油有没有到位,见所做的都符合自己的要求,立即给胡老虎记了一功,胡老虎虽听陈简之讲这个新帝和以前的那几任都有些不一样,但没想到奖罚如此分明,一下让他对这场战争看好起来,至少比以前多了五六成信心,一高兴马上给鲁大王记了一功。

长歌倒不知道傅离来查验了她这些日子的心血,傅离来查检时,她正在江边涮锅,心里还骂着鲁大王和铁牛不是人变的,宋小山发现长歌只要开始涮锅,那张小嘴一直噘着,一直到涮完才放下,她那么噘着是挺引诱人的,只是不是知道坚持那么长的时间累不累,军锅一天要用三次,所以一天他们也要涮三次,长歌的嘴就要噘三次,总之有了永夜的长歌和当初往离国逃命的长歌有些不同了,宋小山不知道是傅离成功地拴住了长歌,还是永夜让长歌有了扯挂,长歌经常涮着锅就偷偷地笑了,显然心境与逃往离国是完全不一样的。

记了功的鲁大王心情非常好,让大家炖了一锅肉,鲁大王平日对大家是非常苛刻的,虽在伙夫房,大家极少见着油腥子,按鲁大王的话是你们又不上战场吃多肉完全是浪费,长歌以前以为到了伙夫房,虽不至于大鱼大肉,但至少不会饿肚子吧,但基于鲁大王将自己的不能上战场的心思全寄托到了可以上战场的人身上去了,好吃好喝全给操练的士兵送去了,甚至还奴颜婢膝地讨好一个校尉道:这锅牛肉萝卜汤喝了,你们才有力气冲锋杀敌。

结果人家校尉没多拿半个眼睛瞅他一眼,长歌是多么喜欢那牛肉萝卜汤里的牛肉,当然最后结果是长歌连那汤里的萝卜也没吃到一块,心里那个郁闷,是人都能看得出来,宋小山为这事笑了好几天。

现在那个刻薄的鲁大王因为记功就炖了一锅肉来招待大家,长歌真希望鲁大王天天被记功,这样她就天天可以吃肉了。

盛满了饭,又狠狠给自己舀了一勺肉,长歌便坐下美美地吃了起来,宋小山端了碗在她旁边坐下问:“难不成大世子虐待你呀,没给你吃过呀?”

长歌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口齿不清地道:“大世子是给我吃,但鲁大王不给我吃,好吃!”

宋小山笑了一下正要吃,却见铁牛拿了一坛子酒给鲁大王满上,长歌一看到了忍不住问:“这个时候可以喝酒的吗?”

宋小山若有所思地道:“这是大忌,被人发现了轻则挨杖,重则送命!”

长歌一听便道:“那他还敢喝?”

累得半死的大仙与半仙也端着碗过来,听了便道:“看来这个什么胡老虎带的兵也不过尔尔呀。”

长歌立即反驳道:“人家大世子的兵可都是好兵,但树大也难免有枯枝呀。”大仙与半仙才想起现在这支军队是傅离的了,忙噤口,却听那有个兵举着碗道:“鲁大哥,你说胡将军干嘛要听这么个软蛋皇上的话,这一个多月,我们都在忙什么呀?”

另有人立即附上话道:“一直都在挖荡,跟芦苇打交道,大哥因为这个得到上面的奖赏,是不是…”

鲁大王便嚷嚷起来:“不要这场战最后打得也象这皇上一样没血性,那真的是没个鸟意思。”

那举碗的又道:“如果有一丁点血性,那北方十几座城池也不会就这样丢了?”

那几个喝着酒、吃着肉骂着傅离的无能,但独不骂胡老虎,看样子在他们心目中胡老虎远比傅离值得敬重得多。

这些话让长歌听了,那个怒火中烧、肝胆俱裂,于是放下碗站了起来道:“北方为什么会被打败,还不是因为军队里多了象你们这样的人。”

鲁大王等人一听都愣了一下,鲁大王立刻道:“娘娘腔,你讲这话算啥意思,今日如果讲不出个子丑寅卯,老子拨了你的皮!”

长歌不知道鲁大王私下竟是这样称呼她的,生气之极哼了一声道:“怎么我有讲错吗,做为军人,战前饮酒就是死罪难逃!”

几人一愣,然后全都笑了起来,那铁牛摸了一坛出来扔给长歌道:“拿一坛给你偿偿,别没勇气喝。”

好在大仙眼疾手快接住了,否则非把长歌的头砸了不可,打开盖子一闻便道:“是好酒,花雕呀。”

宋小山打开用伸手沾了一点偿了一下就笑了起来,长歌不明所以地在宋小山身边坐下来问:“你不维护我,还笑得这么傻?”

宋小山便道:“他们用装花雕的坛子装了水当酒喝,过干瘾罢了。”

长歌懊恼不已,小声道:“都是你,一会挨杖,一会送命的,人家还以为是个大事呢,想帮大世子管管这些不成气候的兵!”

宋小山笑了起来,看着长歌道:“胡老虎治军是有名的严,他是陈简之手下的一员能将。”

长歌本来不好意思,见宋小山这么盯着她看,还以为脸上有什么赶紧伸手擦了一把脸,宋小山笑得更灿烂了,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来。

天色渐黑,长歌一边赶着蚊子一边道:“宋大哥这要开战了吧?”

宋小山望着对岸道:“吉鲁一下要征集几百艘战船怕没那么容易,如果没有那么多战船,他也只能让大家游水渡江了。”

长歌看了一眼那湍急的河流哼了一声道:“要我是吉鲁,就不打了,占着北岸等着。”

宋小山看着长歌道:“别说真是好方法,占着天险,以逸待劳,但吉鲁认为他拿下大昭如探囊取物,只占领浔江以北那片地方,他不心甘,男人都希望一统江山!”

长歌好奇地问:“那宋大哥呢,不喜欢一统江山?”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我倒希望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垂钓江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长歌拍手道:“你也喜欢钓鱼,钓鱼,我可是高手。”

宋小山又笑了一下道:“你那也叫钓鱼,叫捞鱼还差不多。”

长歌没想到宋小山这么看不上她钓鱼水平,急叫:“我们比试一番,钓得少的人负责做鱼汤。”

宋小山向旁边看看便道:“这大战在即,私下水钓鱼,逮着了,可要军法处置的。”

长歌才想起现在人在军中,身不由己呀,于是恨恨地道:“咱们伙夫房不是管大家吃饭的,钓鱼是改善伙食呀,不过等打完了,非常跟你比试一番不可。”

长歌才想起自己那碗肉没吃,见不能去钓鱼,忙端了起来,吃起碗里的肉来,宋小山没有回话,又看向了对岸。

对于吉鲁这场战争,傅离倒不认为有什么可怕,就以他的武器和装备,他不认为吉鲁可以讨到多少便宜。但吉鲁攻下咸安,傅离没有发过一纸命令,督促各城抵抗,所以大昭军队,败如山倒,北方诸城的百姓及将士都暗里骂傅离当政是大昭亡国之兆,很多干脆连守都不守,吉鲁的军队一到立即弃城逃跑,吉鲁一路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自然不如刚开始发兵时那样谨慎,甚至全盘否定了苏梨白的判断:傅离和夜无边是同一个人!

吉鲁认为如果傅离是夜无边,就以夜无边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象这样,他会象在德州带着长歌一样地凶猛,一时吉鲁认为高处不胜寒,遇上傅离这么个对手,让他觉得这场仗打着都不过瘾。

胡老虎性子耿直一些,带起兵做起事倒是不含糊,傅离检查完水道,非常满意,骑在马上继续观望时,汤易便来请求指示:北方逃过来的残兵败将如何处置?

傅离听了便道:“弃城逃跑军官斩不赦,抵抗不利军民降职降级降俸,四脚健全的兵士都归到胡将军治下!”

汤易有些犹豫地道:“皇上,大战在即,急需将才,能不能给那些人一个机会?”

傅离哼了一声道:“自古以来‘文谏死,武战死’,一个武将连战的勇气都没有,留有何用?”

汤易便道:“有一些将领也是身经百战的,大昭军队的人数本来少过苍邪。”

傅离笑了一下道:“汤易,虽你讲的确实在理,但打仗有时候不是在比人数,一支过硬的能打的军队,人数少点反比人多了好,汤将军宅心仁厚,是士兵的福气,但战争是不相信仁厚的!”

汤易听了总觉得这个傅离跟以前不一样,但又分明是一个人,于是道:“皇上是要杀他们立威!”

傅离笑了一下道:“朕从来不喜欢用这种方式立威,不必诛连,处死当事人就好,让将领们都知道不担君之忧不是无所谓的事。”

汤易点点头,傅离这么做倒算得上仁慈的了,其实他不知道这倒并不是傅离有多仁慈,大战在即,北方是傅离没有发旨抵抗,太过于血腥,傅离担心影响到士气罢了。

傅离见了又道:“汤将军知道此次能守大湾渡口的大昭兵不到二十万,除了水军,所剩的不过十五万。”

汤易点点头,傅离便道:“水军一直是黄将军统领,陆军是汤将军指挥,从今日开始,汤将军从这十五万人中挑出两万精兵加强训练。”

处置完这批失职的将领,吩咐完汤易,傅离便沿着江边将那工事看了几次,把汤易与黄子麟忙得脚不沾地地跟着转,除了胡老虎那近两万多人挖的那条水道让傅离满意外,基本没听他再满意过什么,两人都不知道这个从小生活在王府大院,出个门仅会到昆山休养的新帝到底是找岔还是真的懂工事。

花了几天,傅离把该逛的都逛了,然后很象回事地皱着眉头,安排黄子麟每日带着二十条载兵四百至五百人的桨帆战船在晚上起雾的时候从芦苇荡那条水道上通过,并且必须在雾起前通过。

黄子麟一肚子的狐疑,和汤易又不和,知道从汤易口里打听不出个什么来,要知道那水道是老胡带着一万多人花不到一个月时间挖的,深度不够,这种浆帆战船吃水深,一进去就常陷在里面出不来。

黄子麟这个命令接受得莫名其妙的,执行起来自也带了一肚子的怨气,第一次船开进荡里,刚一进去,不过行了几十来丈就搁浅了。

傅离就让老胡带人立刻补挖,折腾了几天那二十条船才折腾出来;第二次,第三次还是搁浅,也不知第几次二十条战船终于可以顺畅通过;傅离便让黄子麟每日都在雾起的时候带船过一次芦苇荡,这样一来那摇橹的兵是相当辛苦的,通过与补挖,把二十船的士兵与老胡的人马都累得人仰马翻的。

直到二十条船可以在大雾中畅通无阻后,傅离才让人把老胡传来。

傅离一来就记了老胡一功,现在忽又传自己来,那老胡乐得满脸如开了菊花,当初和陈简之在朱六那铺子上喝酒,遇着还是大世子的傅离,他咋就没看出这个大世子如此有眼力键,咋就这么识他这个人才。

行过礼,老胡刚一站起来就听傅离道:“胡将军,坐吧。”

老胡有些受宠若惊,他是个粗人,跟着陈简之,在那些个文绉绉的大小主子面前从没人赐过一次坐,而傅离一召见就赐了坐给他,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才听傅离道:“老胡,有人跟朕讲,吉鲁人多,朕与他就象鸡蛋跟石头,但朕却想碰碰这块石头,你认为朕这枚卵碰得过那块石头吗?”

老胡没想到傅离把这样深奥的问题跟自己探讨,便道:“皇上,臣倒认为吉鲁是只纸老虎,不足为惧。”

傅离笑了一下轻松地靠在榻上道:“胡将军,怎么朕给你根竹竿你就顺着往上爬了,大昭国的士兵打了多年的仗,对这打仗之事个个都心生厌恶,很多人还打烦了,苍邪人好战,凶猛是大家都眼有所见的,你怎么觉得不足为惧呢?”

老胡便道:“士兵们心生厌恶,但却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那苍邪兵是如狼似虎,但到了这江面上,只怕就变成了纸狼纸虎,苍邪境内少河流,会水的兵不多,但大昭就不一样了,大昭境内江河湖泊众多,别说男子,就连一些个妇道人家都有两三分水性。”

傅离赞许地点点头道:“老胡,没想到你倒是心细啊,很注意这些枝节的东西。”

老胡便道:“皇上要信得过老胡,老胡第一个冲那吉鲁的第一猛将阿也挑战,听人讲那阿也是苍邪的第一勇士,臣真想一会。”

傅离笑了起来道:“老胡,那苍邪的阿也确实是力大如牛,光论力气你肯定不是他对手。”

老胡一听便急了道:“皇上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许多人没开战就怕了,臣就不怕,他苍邪人不就多吃了牛羊肉,就会长成三头六臂了?”

傅离本来就需要象老胡这样即能作战、心里不畏惧苍邪,又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将领,点点头道:“老胡所言极是,朕并需要你与那阿也硬碰硬,朕要交给你一个很重要的差事。”

老胡一听嘿嘿一笑站起来道:“皇上,臣就怕差事不重要,皇上只管分派。”

傅离点点头道:“胡将军不要急,朕要交你可不是一个轻松的的差事。”

老胡兴奋搓了一下手,傅离便道:“所以朕会给你把兵力补足到两万,你可要加紧管束,不要到时候用起来个个都是孬种。”

老胡一听便道:“皇上只管放心,臣定不负皇上。”

傅离又点点头道:“那你心里就有个准备,朕到时候自会安排的!”说完又让腊八传来了汤易、黄子麒。

汤、黄两人一进来,见老胡先两人而来,有几分不悦,傅离等两人行过礼才道:“今日请三位将军来,朕也不想再讲什么杂话了,请三位来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三人都一齐应:“与苍邪的大战!”

傅离点点头道:“吉鲁此次南下共有兵力六十万,其中陆军是四十八万,至风镗镇、咸安至北部大湾渡口一线有二十五万,北部大湾渡口沿线布置了二十三万人,水军十二万,最大的船高四层,身长二十五丈,可截水军二千人,这样的船他有五艘,四百到五百人的桨帆战船有两百艘,风帆战船有近两千艘;而我大昭水军所拥的的战船除了风帆战船与吉鲁相当,其余的不及吉鲁战船的一半。大昭的兵力不到二十万,其中水军四万,水军不及苍邪的三成,即便如此咱们大昭人输阵不输人,大昭士兵水性远远强过苍邪人,摇橹的经验也胜过苍邪人,听说苍邪兵不会摇撸,有五十多艘浆帆战船是从北部大湾渡口征来的老百姓,所以仅管吉鲁有一支十多万的水军,但是他的战斗力和灵活性是远不如我大昭军的,水性好是大昭军队唯一的优势,但多年的散乱,让大昭军队的战斗力大大减弱。”

三人都没想到在大殿上应付傅宁坤连句话都讲不清楚的傅离会把大昭与吉鲁的优劣分析得清清楚,而且还把吉鲁军队的情况也摸得这么清楚,比他们得来的消息都精确,傅离又道:“对于水军训练,是黄将军负责,从今儿起,在以往的基础上再加强一倍的训练。”

黄子麒本对通过那芦苇荡的事还有点莫名其妙,但听了傅离这段话心里还是服的,忙点点头,傅离又道:“黄将军,这是一场硬仗,你可要有准备,而个人的轻敌,结果是丢掉自己的性命;整个军队的轻敌,结果是导致战场上失利!”

黄子麒忙拱手道:“皇上,臣明白,臣从今日起一定加紧对水军的训练。”

傅离又转向汤易道:“汤将军,陆军的训练也不可松懈,尤其是那两万人必须按朕的要求加紧训练!”

汤易也点点头,傅离又招手让三人到自己的案前,见案上的地图有些诧异,这比他们所见的东西要精细得多了,傅离指着那地图将训练的地方与方式一一布置了,老胡听了感觉这是个好东西,这个以痴傻呆蠢著称的皇位继承人,从哪里弄来这么个稀罕东西。

长歌不知道傅离在大湾沿线开始折腾开了局面,只是知道芦苇荡被折腾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起先见有不少军船从芦苇荡过,那船一搁浅,就立刻有士兵们跳下去挖,更多的时候船搁浅了,要等到退潮了再挖,因为动作要求快,任务重,许多士兵累得吐血,耳边满是怨声载道的,谁也不明白来打仗怎么整天都做这些事情,长歌满耳都是士兵不满的骂声,仅管不指名道姓,大约也所指。

军队的纪律要求越来越严,好在她在伙夫房,不象正规军一样,长歌也觉得比以前辛苦,尤其是那个铁牛比鲁大王要求得严得多,对什么都看不贯,长歌倒怀念鲁大王了。

芦苇荡里每日都这么折腾,到底引起了吉鲁的注意,一天夜长歌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外面有极熟的声音装腔作势地道:“情况怎么样?”

另有一个也挺熟悉的声音:“报告校尉,一切正常!”

那装腔作势的声音又道:“将军吩咐过,此处的粮食不能有半点闪失,若有闪失,严惩不怠!”

“是!”那熟悉的声音又传来,长歌一个激灵,一下翻身起来想出外看看,却被宋小山一把拉住,长歌等了一会,才见身穿校尉服的半仙与穿士兵服的大仙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长歌有些吃惊,想着刚才的话分明是半仙与大仙的嘴里发出来的,那半仙什么时候升职了。

两人一边脱衣服,半仙忍不住问宋小山:“他们走了,看到了粮仓,宋先生觉得老夫刚才装得象不象?”

宋小山点点头,在月光下长歌也看见宋小山笑得有点贼兮兮的,有几分诧异,宋小山便道:“每日这里这么折腾,那吉鲁能不注意,刚才派了几条船摸进荡里,所以上面安排我们演了出戏给他瞧瞧。”

长歌一听到演戏,觉得自己演校尉肯定比那半仙强,忽想到什么问:“宋大哥,那这不是暴露了粮仓所在地?”

宋小山听了若有所思地道:“他在这里这么折腾肯定在乎的不是这些粮食,这些粮食倒象诱饵。”

长歌便道:“你不讲了粮食是一军之根本,怎么又不在乎了?”

宋小山笑了一下道:“有时候是相对的,在某种情况下,重要的事会变成不重要。”

长歌没想到宋小山讲话也这么深奥,有几分好奇地问:“宋大哥是怎么知道有人摸上来的?”

半仙便道:“是那铁牛安排下来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