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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假装认真地写着字,一边从心里希望大伯可以换家客栈,倒不一定要象‘云来客栈’那样阔气,好歹干净些,象这个前面是鸡舍,后面是马厩、猪圈,真的能让大伯住上两个月,实在是委屈他,有一次我还看见有人牵了两头羊出去宰了。

大伯看了半晌哼了一声道:“明天去‘云来’!”

话音刚落却听有人讥笑道:“既然住得起‘云来’,那就不是什么山穷水尽呀,看样子,堂兄还活得挺滋润的吗!”

我抬头看见一个优雅且相貌堂堂的男人走了进来,外面罩了一件玄色宣阳缎面子的貂皮大憋,手里摇着一根镶着宝石的马鞭,从那人的举止和穿着打扮上,我感觉应该是真正的贵族。

大伯一听到这声音,以我从没见过的速度转身就躺在榻上道:“我头怎么这么晕?好晕!”

不知道进来的男子如何感觉,我只觉得自己倒有点头晕,那个男人笑了一下走上前用马鞭搥了大伯一下和言悦色地问:“亲爱的兄长大人,听君久山讲,你身体不适,病在客栈,其境惨淡,我可是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看你,你怎么个不舒服法,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天上没有,地上绝无仅有的美女来侍候?”

大伯一下坐了起来摆着手道:“那样的,还是留着你自己享受吧,你亲哥子无福消受!”

男人微微一笑,开始打量起这间实在算得上肮脏的房间来,然后眼光落到了除了大伯以外唯一的人—我的身上,男人的目光停住了,好一会才问:“傅成霄兄长,你几时有孩子了?”

我才知道我的大伯有个大名叫傅成霄,大伯懒懒一笑道:“怎么只许你有永夜,就不许我有个儿子呀?”

男人撇了一下嘴道:“别没弄清楚,这孩子的爹到底是谁吧,白替人家养大了!”

大伯嘿嘿一笑道:“别说这还真做了亏本生意,这孩子还真是替别人养大的!”

男人忽然一下迈步上前,伸手要捉我,我可从小跟着君叔叔练着功夫的,自然要躲开,没想到那个男人的手快,一下将我抓住了问:“你是傅成霄的儿子吗?”

我看着男人摇摇头道:“他是我大伯!”

男人愣了一下,梳子姐姐听到响动从外面走了进来,那男人一见着梳子姐姐更是吃惊,却听梳子姐姐哭着叫了一声:“皇上!”

那叫皇上的男人一下将我的头一下按在他腿上,扯开我后脖颈的衣服,一股凉空气让我哆索了一下,我蹬着腿反抗无效,那男人温和的手抚到了我的后颈颤声道:“你是夜儿,我的永夜!”

我被压着并不太舒服,再极力想挣扎开,那个男人却抓起我的手看了一下,又除下我左脚的靴和袜,我知道自己的左脚侧面有两粒痣,那个男人显然看到了,把我抱到怀里转过身问:“傅成霄,他是不是我的夜儿?”

大伯一伸手拿过榻边的紫檀木扇子,还没摇,那个男人拎着我一步迈上去就把大伯的扇子踢飞了问:“我在问你话呢,你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不怕冷,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扔到雪地里去!”

大伯忙追上弯腰去捡那落下的扇子一边不满地道:“你那些年不就喜欢冬天里扇扇子吗,怎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男人一脚踩住大伯的扇子道:“你要是不回我话,我就踩烂它!”

大伯听了有些生气道:“傅离,你也太过分了吧,孩子你抱着了,扇子还给我踩坏,你还把我当不当兄长了?”

男人听了移开脚问:“你是怎么带着永夜走的?”

大伯拾起被叫傅离的男人踩坏的扇子,有几分得意地道:“这个,别说你还真不如我聪明了,我被苏南打晕在地上,没多久君久山出来了,把我弄醒,才知道你出事了。”

男人没放开我,把我抱到怀点点头道:“这些长歌都跟我讲过。”

我挣扎了一下道:“我要下来!”

男人哼了一声没松手道:“快六年没抱着了,现在再不抱,以后就更没机会了,傅成霄,你接着讲。”

大伯摇着小扇子道:“我最先就想到,这真是太好了,老天开眼了,傅离这小子总算是恶有恶报,终给人整死了。”

这个男人就是傅离,我听着的那个亲切的名字,虽然他抓我的力气很大,很怕一松开手,我就消失一般,但我觉得他的人比名字更亲切,但我是个男子汉,让人一下制住,成这个样子,那是很没面子的,于是我还是奋力想挣开。

叫傅离的男人哼了一声对我大伯道:“是不是你见我没死成,心里特别不爽快呀?”

大伯完全不顾这个叫傅离的男人如何恨着他,使劲点着头道:“我就乐呀,本准备买几串鞭放放,出出心中的晦气…”

叫傅离的男人一听笑道:“你要是有那么乐怎么会把夜儿弄出来?”

大伯哼了一声道:“傅离你不是挺厉害的,怎么也有那么熊的时候?”

男人也哼了一声,没回话,大伯却道:“乐完了想那永夜可怜,你这人不咋地,永夜那个小东西可是长歌的小祖宗、小宝贝,为着这个小面团一样的东西,长歌没少受罪,但跟你沾边就不是好事,永夜是因为跟你沾了边,所以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听着,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可是在帮长歌,于是就与君久山、郑化…”说着大伯突然改了话指着头道,“这是当年被苏南打的,现在有些疼!”

男人瞪了大柏一眼哼了一声道:“反正我知道他是夜儿了,你头疼的话,就先歇着吧,想起来了,明天到宫里给我慢慢讲,人,我先带走了!”

大伯忙叫道:“头好象没刚才那么痛了。”

我真为大伯叹气,他咋就看不出眼前这个男人是极想知道前因后果的,也许大伯只需忍上一小会,男人肯定会追问他,果然男人一听立刻停了脚道:“说吧,然后怎样?”

大伯便道:“我带着君久山、郑化急急去了你的府上,让君久山进了府里跟江婶把前因后果讲了,那江婶哪里肯相信我,立刻让你那个腊八小跟班去打探,但腊八走了没多久,军队就把王府围了,她才相信了,不过也晚了!”

男人看向我,忽放下我,让梳子姐姐带我到一边玩耍,梳子姐姐忙将我搂到怀里,把我的衣服整理好,那个叫傅离的男人拉着大伯走到了屏风后面,两人在里面讲了的半个多时辰,男人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我,再一伸手把我抱了起来!

叫傅离的男人顾不上“身体不适”的大伯,抱着我大步走出了那家小客栈,把我放到一辆舒服的马车上,又伸手揉了我的额头一下道:“当年才只会叫娘,现在会不会叫爹了?”

我看着这个自称是爹的人,犹豫好一会才问:“你就是我的亲爹吗?”

他一伸手把我抱进怀里道:“难道你不相信吗?”

我一开口很自然地叫了出来:“爹!”

父亲抱紧我,拍着我的背有些哽咽地道:“当年都是爹,是爹害了你,我们快回去,你娘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不会高兴得晕过去呢。”

大伯追了出来叫道:“傅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只要儿子不要亲兄长!”

我父亲看了大伯一眼笑道:“兄长,我儿子这么多年给了你多少乐趣,那叫金不换,你识趣的话,就知足吧,齐征,回了。”

马车头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听了这话,用极惊讶的目光打量着我,然后伸手从我父亲手里,把我接过去问:“皇上,这是”

“我的夜儿!”

“真真的!天呀,这是真的,娘娘如果知道了,不知道多欢喜。”

我父亲坐上车道:“那还不赶紧回宫!”

“是!”那个男子应完,我看见大伯极是生气地摇着扇子追出来,极是恼恨地看着我父亲,我一个劲冲大伯拍胸脯,表示我会帮他,大伯看着我,有些没看明白,我急得头上直冒汗,一转头看见父亲正盯着我看,我忙放下手,父亲却笑了,伸手把我抱到他身上问:“这些年,你大伯对你可好,不过看这小脸蛋的水色,怕对你还是不错的。”

我连忙点点头道:“大伯对我当然极好,只是大伯的宝贝全让我给拿完了。”

父亲笑了起来道:“你那大伯贼着呢,明堂多,别信他的。”

我连忙道:“爹,是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叫得那么顺口,这个明显威严的男人,让我不觉得可怕反是可亲,父亲止住笑道,“爹知道。”

一路上父亲一直抱着我,一会伸手摸我的头,一会摸我的脸,一会又摸我的肩膀,我从小最讨厌别人摸我,唯独这个刚认识的爹摸着不觉得讨厌。

到了父亲讲的宫里,那比我跟大伯住过的“云来客栈”还要气派得多的地方,父亲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好多人给我的父亲磕头行礼问安,很有气势。

一路绕过这样那样的地方,来到了书房,我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子坐在宽大的案子后,正皱着眉头在看什么东西,父亲叫了一声:“歌儿。”

那个女子抬起头来,她生得真好看,还让我觉得亲切,大伯有许多的莺莺燕燕,都有极多响亮的名头,但和这个女子一比俱无了颜色,正在看东西的女子听见父亲的声音看了我们一眼道:“我正忙着呢!”说完正准备将眼转回去,却突然又抬起头看向我们,然后眼睛落在我的身上,好一会才有些紧张地问,“这个是…,你怎么想着从哪儿领个孩子回来?”说完起身走到我们面前,女子身上的淡淡的香味,闻起来真好闻,她蹲到我面前伸手拉着我问,“你叫什么名字?”然后忽然抱紧我问,“你…你是不是我的夜儿?”说完眼睛转身了父亲,父亲点点头,女子一下晕了过去,父亲一见忙伸手把女子抱了起来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来人,传太医!”

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大伯讲的那种: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更不是外面小孩子骂的野种!

我是有父母的:父亲是大昭国的皇帝,很有名的唤做傅离,母亲是大昭国的皇后,大名唤个秦长歌,还有个妹妹,大名唤作傅心(实在是个令人恶寒的名字),小名叫个小丫(真够俗气的了)。

醒来的母亲,除了睡觉就是抱着我哭了,看她的样子,连觉都不想睡才甘心,好几次我从梦里醒来,她就坐在我的榻边,一见我醒了,又抱着我哭个不停,不睡觉的时候她就是连吃饭也不肯松开我的手,弄得那个叫小丫的丫头对我极不满意,趁母亲没瞧见的时候,冲我挥了好几次拳头,我看了那小丫头一眼,不大一点,瘦了巴叽的还敢跟我提劲,等我这母亲激动过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的父亲是个非常有名的人,据说是身体不好、性格懦弱,也极少上朝,常常都躲在宫里休养身体,而还有一种版本则把我的父亲形容得跟魔鬼一样可怕,为了不吓着小朋友,这里省略两万字,我的母亲(据我看似乎比父亲身体差了不知多少)特别心疼我这个父亲,除了一天盯着我的父亲喝下一大堆这样那样的补品,就是他分忧朝里的事。

父亲上朝更多的时候是做做样子,待一会就称头痛腰痛手脚痛地溜回宫里,把母亲扔在那里,母亲真是可怜。

大伯教我的那套四书五经到了父亲这儿被全盘否定了,按父亲讲那些都是不务实际的东西,我开始有些不相信,但很快我发现父亲知道的东西是大伯远远不能比的,他教我的东西都是书本上没有的,他讲的故事也是我从没听过的,但都那么好听,我很快迷恋上了父亲,父亲不教我东西的时候,就带我与小丫去散步。

父亲特别喜欢小丫,对我除了回来那会激动了两天,就一门心思到小丫身上了,还常对我讲:小丫是妹妹,家里最小的,身体又不好,所以我们一家人都要关心爱护她!

小丫那妮子便得意地将脑袋放到我父亲的肩头上,叫爹叫得那个才叫亲热才叫肉麻。

父亲很爱我,但对我很严厉;父亲很爱小丫,但对小丫特别溺爱。

刚回到父母身边时,小丫还冲我挥挥拳头,发现远不是我对手,很快就投降了,改成巴结讨好,把她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好东西,都拿来送给我,不过我并不太讨厌这个不到四岁的小丫,虽然从心里认为她是个极吵闹的小丫头。

父亲还会一些奇怪的运动:踢足球、打蓝球、玩橄榄球…,这些都是我从没听过的,也没见过的玩物,但他每日都带着我与小丫背着母亲去玩,刚开始我不觉得,后来明白规则才觉得那些东西实在是好玩的,每每玩到正高兴的时候,常有齐征叔叔或腊八叔叔急急递了话过来:皇后下朝了!

父亲立即丢下我和妹妹,跑回宫里去装病,真不知道我那个本分的娘怎么每次都被他骗过去。

有一次,我和小丫在父亲溜回宫后,也跟着回了宫,听到我娘正关心地问我爹:“怎么又是满头大汗?”

我那爹有气无力地回道:“也不知道怎么就心闷,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娘立刻紧张地伸手去摸,然后道:“是不是头又痛了,那还不快把浸湿的衣服换下来,小心着凉。”

我那爹极是厚颜无耻地道:“是好象有点,歌儿,这不为夫头痛,越动越痛。”

我那本分的娘一听了,立刻亲自动手侍候我爹,我真替我那美貌的娘担心,遇到如此贪玩好乐的夫君,真够苦命的了。

一眨眼,宫里就要过年了,在宣阳,虽大伯提过过年,但我们从没过去,现在才知道过年是个极快乐的事情,我和小丫看着那些内侍、宫女忙个不停,据说母亲特别喜欢过年,这是她回宫过的第一个年,而且是家人齐全的年,一定要过得隆重,所以宫里的内侍、宫女都很紧张。

为了母亲所谓的隆重,父亲立刻找到不去上朝的借口,一门心思盯着人把宫殿弄得漂亮喜庆些,还给南方诸国的国君,苍邪、大竺的使节发了请贴,准备欢欢喜喜地过个开心团圆年,但在腊月二十九的时候,我带小丫在宫里摘梅花,从来没有玩伴的我,和小丫玩得太兴奋,几个内侍宫女都没劝回我们,我们一直玩到父母从朝里回来。

小丫这丫头太不经事了,就冻了那么一个下午,夜里就发起热来,父亲母亲都心焦得不得了,除了一大堆在父亲口里没有太大用处的太医守着,父亲更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小丫,他的法子都与太医和我们听说的不太一样,比如让宫女们用滚热水浸过的帕子给小丫擦身,说这样可以物理降热,小丫不舒服哭闹,父亲就抱着,我见母亲暗暗地躲在屏风后垂泪,虽他们没有责备我,我还是内疚,上前对母亲道:“娘,都是我不对,我不该…”

母亲伸手把我搂到怀里摇着头说:“夜儿,不关你的事!”

父亲抱着小丫从屏风后走出来也道:“胡言乱语,跟你有什么关系,哪有小孩子不喜欢玩的,带你娘去休息,你娘身体不好,熬不得夜,你照顾好娘,爹照顾小丫。”

母亲却摇摇头道:“我就在这里睡,我要挨着小丫!”

父亲皱着眉道:“小丫一哭闹,你又休息不好,明日那群臣子还有一堆贺岁的事,你得去应付。”

母亲却倔倔地拉着我的手,就是不肯去休息,父亲只得让人在小丫寝宫再安置了一张宽大的榻,铺得厚实、弄得暖和,让我和娘在那上面休息,我母亲有些得意地冲我眨了眨眼睛,我的内疚也少了许多,跟着父亲、母亲比跟着大伯轻松,大伯总担心我成不了才,每日不是读书写字就是练功夫;而父亲从不担心,至少到父亲身边快一个月了,我还没写过一个字。

小丫折腾了七天,父亲抱了她七夜,才退了热,只是小脸苍白,脆弱得象一棵被霜打过的小花苞,我忽然觉得她是多么地纤弱,我得保护她一辈子。

小丫退热了,父亲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在夜里躺下休息了,但父亲怕小丫半夜再发热,并不敢离开,把小丫搂在怀里睡,而小丫也特别赖着父亲,一刻也手不肯松开,吃喝拉撒全在父亲身上,生病真好!

半夜里我迷迷糊糊听到母亲的哭声,以为小丫出了什么事,吓得一下睁开眼,却听父亲正小声地训斥道:“怎么还哭了了?别把孩子们惊醒了。”

母亲哽咽道:“我就是觉得夜儿可怜,不知堂兄是怎样换出夜儿的?”

父亲压低了声音,我隐约听到父亲讲:当时苏梨白那傻小子正好在傅成霄手上,傅成霄就与江婶定了计,让君久山把那个傻家伙带进了王府,再把永夜带走了,然后让江婶他们一起走,江婶不肯走,说她若走了,苏梨白那个傻儿子会露馅,她知道怎么控制那个傻家伙,而且她做了错事,害了大主子与小主子,她要赎罪!

我听父亲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江婶又怕永夜没人照顾,让小梳子、烟儿跟着侍候,那烟儿说什么也不肯走,况且在当时那种状况下,走多了人肯定会引起怀疑,君久山带永夜走后,傅成霄才与郑化、小梳子想办法溜出了王府,好在带军围府的是鲁大王,暗里帮了他们一把,他们才平安地离开了王府,与君久山汇合,马不停蹄就离开了建郢,去了宣阳!

母亲又哭了起来,父亲便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告诉你了,夜儿现在不是平安地回来了?”

母亲哭着道:“为着夜儿,我哭了多少,早就把眼泪哭干了,我是伤心江婶与烟儿,她们怎么那么傻。”

“好了,又来了。”

“都怪长欣那个小冤家,那时候年纪太小,害了烟儿。”

“这都过去了,人有时候不经事,是长不大的。”

“你总向着他。”

“我哪有?”

“还有丹若,你到底立她做了妃子,现在这么放在外面,也不是个事,而且丹若对你”

父亲嗯嗯哈哈打断母亲才笑道:“我家歌儿就是宅心仁厚,最适合治理天下,歌儿治理天下是老百姓的福气。”

母亲不满地道:“你就是找借口偷懒,你再这样,我还是回昆山去挖煤好了。”

“歌儿,亲爱的歌儿。”父亲急道:“为夫几时有偷过懒,为夫真的是身体不好,这会头还疼呢!”

“你的头又疼了?”母亲立刻关心起来,父亲一看母亲着急,终于良心一把道,“不是很厉害。”

“那我以后都不拿朝里的事烦你了。”母亲心疼地说。

“朝里的事,件件都不是省心的事,为夫每次听着就头疼,如果不是歌儿,为夫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朝里的事,真的好烦。”

“怎么,朝里都有什么事烦着我的歌儿了?”

“朝里哪一件事都愁人,光说这安月国的事就让人烦。”

父亲笑道:“为夫不跟你讲了,你只管处理好大昭国的家事就好,那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年后,遇到这类的折子,你都留中不发,给为夫拿回来,除了这事还有什么让你烦的?”

“还有那刑典,每本都有那么厚。”母亲噘着嘴比划着,“我看都看不过来,大世子,你说宋大哥怎么那么能写,这么厚硬生生编了五本。”

父亲无可奈何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而规矩又是最细最繁琐的,少了,就会让人钻空子,这样吧,这大过年的,我的歌儿就别再去想朝里的事,给为夫好好歇歇。那些让你烦的事,开年都让人送到书房来,为夫来处理就是,不过为夫的歌儿真的好能干,能帮为夫分担么多事,来为夫好好奖励一个!”

母亲忙推开父亲道:“两个孩子都在这里,你…”

父亲贼笑道:“我想亲亲我的歌儿,难不成歌儿以为为夫要做什么?”

母亲伸手拍打着父亲,父亲更得意地道:“元宵过后,传小山、汤易、简之、长欣到我书房来上几日朝!”

母亲立刻眉开眼笑,小鸟依人地依进父亲怀,大约也忘了我与小丫了。

听腊八叔叔讲,母亲在还没有生我的时候,就发过誓,年三十,一定要一家人守岁,这一次过年本想一家人隆重地守岁,而小丫的病,让母亲的第一个年没有完成誓言,不过父亲和母亲真的没有一点怪怨我这个始作俑者。

小丫病好了,宫里才敢有了过年的气氛,小丫被母亲禁止出门了,我可怜小丫,也在屋中陪她,可这小丫头病一好就闹腾,真象只喜鹊。

仅管房间里放了好几个大铜炉,我穿着单衣都觉得热,可小丫却被母亲穿得跟个小冬瓜一般,如果不是这身小冬瓜的装太过于碍事,怕她更闹腾。

我与小丫玩正玩着,母亲进来了,吩咐梳子姐姐给小丫又加穿了皮褛,裘皮护手,捧了的银质小炉子,给我穿了厚的貂皮外套,深色的小皮氅,拉着我们两出了寝宫,小丫好奇地问:“娘,要带我们去哪?”

母亲摸了我与小丫的头一下才道:“过年了,娘带你们去给奶奶拜个年!”

小丫“哦”了一声,我才知道自己还有奶奶,到了“昭和宫”,母亲拉着我的手,梳子姐姐抱着小丫下了轿。

番外02 爹娘的麻辣生活 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番外02爹娘的麻辣生活

梳子姐姐便小声问母亲:“那太后可有好些?”

母亲叹口气道:“还就那老样子。”

梳子姐姐有些不高兴地道:“她咋就不待见娘娘?”

母亲立刻厉声制止道:“休得胡言乱语,传了去,又惹一堆事。”

梳子姐姐忙闭口不再说话了,走进大殿,除了两边肃穆立着的两排宫女、内侍,整个宫显得清冷寂寞,没一点过年的气氛。管事内侍一见母亲赶紧行了礼回道:“太后在花园里呢!”

母亲拉着我与小丫的手便往花园走,我能感到母亲挺紧张的,牵我的手微微有些出汗,来到花园,只见一张搭了黄伞的木台子上,一个有些年纪却收拾得非常利落的女人,坐在那铺了紫貂皮的大椅子里,双手拢在貂皮袖套,正冷声吩咐:“真是些笨奴才,讲了那么多年,哀家要花蕊里的雪,干净、香甜,来年泡茶才叫个香呢!”

女人看见我们,没理会继续招呼人去拾那蕊上雪,母亲拉着我们走上前跪了下来道:“儿媳长歌带夜儿、心儿给母后拜年!”

女人哼了一声道:“秦长歌,你就省省吧,先不讲这都啥时候了,你才来拜什么年,就讲讲这永夜、傅心是不是我傅家的根,还真说不清楚,再说你也别跪了,如果那个没良心的王八糕子知道你来给哀家磕头,还不抵又来冲我怎么跳脚,哀家承受不起。”

母亲依旧带着笑道:“长歌本来初一就该给母后拜年的,只是小丫病了,昨日夜里才退了热。”

那女人一听声气更不好了:“那可得了,这大病初愈就来给哀家磕头,哀家更承受不起。”

母亲还想讲什么,我却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那个讨厌的女人道:“你不要磕头,我们不磕就是了,说那么多难听了做什么,娘,她都不认我和小丫是她的孙子、孙女,你这么做分明是自讨其辱,走,我们回去!”

母亲诧异地看着我,小丫眨着一双大眼睛,大约在老女人这儿吃过不少瘪头,见我居然敢顶撞,充满了钦佩,我心里哼了一声:小丫头,还有厉害的,你怕还不知道吧!

母亲一下拉住我喝道:“没规矩的东西,对皇奶奶怎么可以这样?”

我倔降地看着母亲道:“她不承认自己是我们的皇奶奶,哪来的规矩。”

那老女人听了大约是气极了拍着椅子的扶手骂道:“真跟你爹一样的,狼子野心。”

我立刻反驳道:“你不是说我不是傅家的种,怎么又会跟我爹一个样子?”

那女人终让我气得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我跟着母亲在一堆内侍宫女的忙乱中离开了“昭和宫”。

走出“昭和宫”,我等着母亲训斥我,母亲看着我,举着手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放下手抱住我哭了起来道:“你真是个惹事的小祖宗。”

父亲却急急忙忙走了过来,我知道皇奶奶,是父亲的母亲,本以为少不了一通狠训,谁知父亲反训斥起母亲来:“我不是讲过吗,我没来,你不要单独一个人来的。”

母亲才站起身道:“今日都初八了,你忙,我想再不来拜年,以后又得有挑的了,所以…”

父亲很生气地道:“所以就自己来找挨骂。”

母亲便哭道:“你又骂我,要不是太后,你想想你怎么可以从宫里出来,怎么可以逃过黄子麟的毒手?”

父亲皱着眉头看着母亲,好一会叹了口气道:“歌儿,为夫都讲了,这尽孝道的事是我的事,她要愿意骂就让她骂我好了,而且她当初对你,这事用不着你来掺和,回去!”说完父亲伸手抱起小丫便往回走,母亲只得拉着我的手气嘟嘟地追了上去。

给皇奶奶拜年的事在父亲非常强硬的态度中,就算是了结了!

大年初九,我和小丫都换了镶了挺多珠子、饰物的衣服,和我大伯那些箱子里拿的宝贝很有些相象。

母亲的衣服最为繁杂,梳子姐姐与五六个宫女侍候着母亲换衣服,换好衣服的父亲看上去原来是极威风的,他伸手拉着我与小丫,静静地等着母亲换衣服,母亲穿衣、戴头饰、首饰,时辰一长了,她就开始不耐烦,父亲却笑咪咪地道:“歌儿穿这身大红的朝服好看,这些饰物只有歌儿戴着才有光彩,放着不都浪费了!”

母亲显然喜欢听父新夸她,开心极了,被父亲哄得乖乖地把衣服换了,弄得个流光溢彩的,不过说句心里话,我的母亲本来生得漂亮,这么一打扮真用得上美艳无方了,父亲看母亲那眼神越发直了,我总感觉他恨不得上去把母亲一口吞在口里才舒服。

到了那大殿,群臣行礼后,我才知道自己被册封为太子,小丫有了个父亲定的大名叫个傅沁(还是比较难听,但总比我娘取的那个傅心听着要舒服些),小丫还有个封号:锦绣(亏我爹娘想得出来,真够俗的了),但看样子小丫挺欢喜的,估计太小也还分不出是好听还是难听的缘故。

白天是一系列的祭祖祭庙,父亲怕母亲与小丫受不了了,剩下的就由他带着我一起完成,那个叫宋小山的贤臣真能写,祭庙的那篇文他居然写了十六页,父亲狠狠地夸赞了一番,赞它是又臭又长,但那位宋小山贤臣显然念得津津有味的,父亲把母亲与小丫撵回去简直太正确了,怎么父亲不把我也一起撵回去?

我偷眼看着父亲,父亲微眯着眼似乎在听宋贤臣的,又似乎根本什么都没听,宋贤臣大约是非常炫耀他能写出这么多东西来,念得那个才叫中气充足,抑扬顿挫的。

等一系列仪式完事,父亲召见了宋小山、汤易、陈简之等重臣和长欣舅舅,除了长欣舅舅,大家对父亲倒是恭敬,我就站在父亲身边,也能感到长欣舅舅的不满,甚至是…,反正不太清楚那种感觉,我才知道这个长欣舅舅小时候是极喜欢我的,父亲对长欣舅舅也爱理不理的,他禀报的任何事,父亲都是一句话:元宵过后禀给皇后处理!

父亲这话讲到第五遍时,长欣舅舅有些生气了道:皇上,这些全是军务大事,皇后都留中不发了,皇上再不给个处置,南边怕要闹事了!

父亲听了这话一拍案子训斥道:你是三辅之一,管的就是军务,怎么南边闹事你还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