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香说道:“蓝儿,你和我亲,当我是好姐姐,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蓝儿有些奇怪的说道:“明月姐姐,我自然听你的话,你有什么吩咐的,你和我说,我这就去做就是啦。姐姐,你今天怎么啦?只是说话有些怪怪的,我觉得和平日里见到你,有些不大一样呢。”

明月香着重地说道:“蓝儿,你别管我怎么啦,既然你听我的话,好,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必须立刻去照着我的话去做,你知道么?必须要照着我的话去做,而且要立刻去做,不然你会没命的!”

蓝儿听了明月香的话,吃了一惊,问道:“明月姐姐,你说什么?为什么我会没命?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事儿,有人要杀我么?”蓝儿边说着,小脸上露出了极其惊恐的神色,让明月香见着了,越发产生了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明月香说道:“蓝儿,总之你别问啦,你把我当成亲姐姐,你要知道,我绝对不会害你的。你现在就赶紧走,离开恭晋王府,走的远远的,永远别回来。还有你的东西,也别收拾啦。赶紧走,去找了你的家人,一起走,离开北京城,去一人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开始你的新生活,你知道么?蓝儿,你一定要听我的,这是唯一让你平平安安的法子啦。”

“可是…可是明月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总要把什么事儿和我说清楚啊,你这样说道莫名其妙的,我听也听不明白啊。我为什么要走呢,还要离开北京城,还要和我家里人都要离开北京城。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啊?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儿么?明月姐姐你告诉我吧。我便是回去要劝我爹离开,我也总要有个缘故才好,不然我爹怎么肯和我离开呢?还有我哥哥,更是不肯啦。”

明月香叹口气,说道:“蓝儿,事到如今,你就不要这么追根究底啦。我能和你说的,也就只有这些啦,而且,我是因了你把我当姐姐,什么事儿都肯和我说,我才和你说这些的。你懂么?蓝儿,你当我是姐姐,我是不会骗你的。蓝儿,你听我的话,不要再追根究底啦。你赶紧走,走的远远的,越远越好,知道么?”

蓝儿看着明月香的脸色,犹豫道:“可是,明月姐姐…”

明月香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她觉得自己似乎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动过感情了,只有在她很小的时候,养的一只小狗,被人无故杀死,她曾经难受成这样。她几乎是用吼的,对蓝儿嚷道:“你赶紧走!你快点走,你听到了没有,蓝儿?有人要杀你,她让我来杀你,你知道么?是宛思要杀你,因为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你懂了么?你看看这把匕首,我本来就是想用这把匕首杀死你的,可是我不忍心,我不忍心,你知道不蓝儿?我不想杀你,你快点走,走的越远越好,听我的话,去找了你爹和你哥哥,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啦!”

蓝儿的脸上,顿时是说不住什么样的神色,她吃惊地喊道:“明月姐姐,不!”说着,便用双手捂住了脸。她实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她心里头,一直把明月香当成是最信任的人,但是突然之间,明月香居然成了要杀她的人,这其中的变故,到底有多大?

第54回 蓝儿之殇

她望着明月香好久,说道:“明月姐姐,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只是和我说笑话,对么?明月姐姐,你告诉我,你只是在和我说笑话,其实并没有这么一回事,是不是?你一直对我这么这么好,我不相信你居然会杀我。即使宛思姑娘要置我于死地,你也不会的,对么?”

明月香看着蓝儿稚气未脱的脸,只是觉得心里头一阵悲伤,她硬起心肠说道:“不,蓝儿,我会杀你的,要是你不立刻走,我现在就杀了你!”

蓝儿见着明月香的脸上,满是杀气,心里头只觉得无限害怕。她颤颤兢兢说道:“明月姐姐,我走!我这就走。明月姐姐,其实我知道你是帮我的,要杀我的不是你,而是宛思姑娘,你是放了我,对么?”

明月香望着她,故意装出很冷淡的样子,说道:“蓝儿,你不要想多啦,要杀你的,也有我一份!你现在赶紧给我走。要是不走,我叫你横尸当场!”

蓝儿说道:“明月姐姐,好,我走,我立刻就走,你自个儿多多保重!”蓝儿说完,转身就走。

“蓝儿!”明月香喊了她一声,面上的神色有些缓和起来,她说道:“蓝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个儿,你知道么?”

蓝儿用力点点头,说道:“明月姐姐,我知道!”

“蓝儿,你一定要赶快逃走,逃的越快越好,知道么?”明月香千叮万嘱蓝儿,蓝儿仍然用力点头。

明月香又叮嘱道:“蓝儿,宛思的事情,一定不要出去对别人说,要是说了,肯定也没有你的活路啦,你不要指望谁都可以帮你,这人世间,可以帮忙到你自个儿的,也只有你自个儿罢了。”

蓝儿似乎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她却无法不接受这个事实,她说道:“明月姐姐,我知道啦,我走啦,你自个儿好好保重。”明月香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蓝儿,说道:“你别回去风荷居啦,逃命要紧,这些银子你拿去用吧。”

蓝儿接过银子,点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可是,她没有跑出五十米,一支袖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射中她的咽喉。然后,蓝儿便如一只秋后的蝴蝶一般,陨落在她十几岁的生命里。春天,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放了的那彩蝶,仍然翩翩起舞,可是蓝儿的生命,却再也回不过来啦。

明月香看着蓝儿的身子,慢慢的倒了下去,她捂着脸大叫了一声:“不!”她以为自己的那一声,一定叫的很大声,可是事实上,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叫出来,她这时候,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她只觉得仿佛从小到大的梦,在这么一瞬间完全破碎了。她辛辛苦苦才放过的人,居然在那么一瞬间就死在一只袖箭之下了。在前一刻,她还千叮万嘱,帮助她逃命,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这个世间。

明月香挪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了过来。她低下身子,用手去试探了一下蓝儿的鼻息,然后,她的心里防线,在那一刻间,仿佛完全崩溃了,因为蓝儿此时,已经死去了。她的鼻息全无,心脏也停止了跳动。明月香不知道她临死的那一刻,心里头在想什么。但是她从蓝儿惊恐和不可思议的面容上,看得出,她的心里一家很诧异。也许,她认为就是明月香暗算了自己吧。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的。人家说,睁着眼睛死的人,往往死不瞑目。大约蓝儿死的时候,也是不瞑目的吧。明月香想起这个,就觉得心头的悲伤如洪水一般波涛汹涌,泛滥开来,蔓延的无边无际,让她一瞬间就迷失了自己。

明月香强忍着心头的悲恸,慢慢的帮蓝儿合上眼睛。她知道,刚才是谁杀死了蓝儿。那个人,平日里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从来不与人争,对谁都好,所以很多人既喜欢她又尊重她,便是连小郡主,也把她当成手帕交。可是那个人,居然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那一瞬间,明月香觉得自己都忍不住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告诉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好让那个人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可是,她却不能这么做,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一旦这么做了,损害到的不只是那个人,而是很多很多的人,其中包括她们的计划。即使是皇太妃不怪罪她,她也不能原谅自己的。除非是她能够自杀谢罪,可是便是如此,她的义母明月欣儿,都免不得要受到非难和唾弃,虽然她和明月欣儿的感情,始终不能那么融合,但是,毕竟明月欣儿始终是她的义母,她便是不为自己打算,也总是要为明月欣儿打算的,何况她始终是西宋的人,她不能背叛她的王朝,不能对她的王朝不忠不义。

人活着,为什么总有这么多无可奈何呢?明月香觉得她的心很痛很痛的,那种痛苦始终是不能告诉别人的,毕竟她当做妹妹的那个蓝儿,方才还在花丛中无忧无虑的扑着蝴蝶,开心的宛若一个孩子,享受着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的那种快乐。她见着了,觉得心里头很满足,可是现在她却瞬间就没有了,一个活人一下子就从这个人世间消失了,虽然这样的事情她也见得多了,可是像这么难受的时候,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的心里开始怪宛思,深刻的责怪宛思。宛思自个儿做事,不能做到滴水不漏,才被别人抓住了把柄。但是蓝儿只是把这些当成自己知道的小秘密告诉明月香的,她并没有拿着这个去告诉别人,拿着这个去要挟宛思的意思。蓝儿始终还是一个很善良的,稚气未脱的孩子。明月香觉得她的心就够狠毒了,可是比起宛思来,宛思却是要狠毒上千倍百倍。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她后面,冷冷的说道:“明月香,听说你的性子,像极了西宋的皇太妃冷九容,最是冷淡的,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也动了真情,实在想不到啊,想不到。”说话的人,正是宛思,宛思的声调,那么的平静,虽然冷漠,确是像极了平日里说话一般。明月香实在是想不明白,宛思居然可以这么冷血。她实在想不通,她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做到这样的。她根本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人一旦冷漠到了这种地步,那她,还是一个真正的人么?

明月香也用很冷漠的声调说道:“宛思姑娘,请你不要拿我来和我们西宋的皇太妃娘娘比。其实,娘娘根本不是外界谣传的那般冷漠无情,她实在是天底下最深情的一个人。只是旁人不知道乱说罢了。”

“是么?”宛思冷笑道,明月香居然说冷九容是一个多情深情的人,宛思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了。

明月香知道她不肯信,也不再多说。她深切地望着蓝儿,对宛思说道:“你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呢?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宛思姑娘,你知道不?她不是一个对你有危害的人,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可是,你居然这么狠得下心,你简直——你简直不是人。”

宛思笑了笑,说道:“随便你怎么说,要是你觉得骂我几句,可以让自己心里头舒服一点,那你就骂我好啦。我是无所谓的。只是,要是你骂完了的话,明月香,你就可以回去和叶翩翩报告去啦。你可以不必说这件事是我帮你做成的,你直接说是你做成的好啦,我并不想抢你的功劳。”

明月香望着宛思,一字一顿得说道:“我并没有杀蓝儿,蓝儿不是我杀的。宛思姑娘,我明月香虽然身不由己,可是我是不会杀蓝儿的,因为蓝儿的心里头,当我是姐姐的。而且,她真的根本不会对你有什么危害的。你应该放了她,让她远远的离开。”

宛思不以为然地说道:“明月香,你太感情用事啦。若是我放过了蓝儿,蓝儿是无心的,那么别人呢?若是这件事儿,被人知道啦,那么我宛思和严相爷的大计,就没有法子成功。要是严相爷的大计,不能成功的话,到时候,倒霉的就不是蓝儿一个人,而是全北陈的老百姓啦。你知道么?我想你是不会知道的,你不是北陈人,北陈百姓的死活,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但是,我不行,我有任务在身。要是牺牲一个人,可以拯救北陈全国的人,我想,我是在所不惜的,至于明月姑娘你不能认同,那与我宛思无关,我想,蓝儿作为一个北陈人,能为北陈死,我想她的心里头,也是很高兴的。至于别的,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吧。明月香。”

宛思的话说的不咸不淡,可是言语之间,都是国家社稷,明月香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明月香总是觉得,蓝儿的死,和北陈百姓的民生,并没有关系,并不是蓝儿死了,北陈百姓就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但是,宛思说的话,却没有法子反驳。明月香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怜悯。她觉得,宛思虽然看起来是聪明异常,但是,有些事情仍然是解不开,也许,有很多事情,她也想不明白,只是这么盲目的去做。她也只不过是一颗可怜的棋子罢了。

明月香什么也没有再多说,她只是对宛思说道:“她是我妹妹,我要把她埋了。宛思姑娘。”

宛思瞧着明月香,断然道:“不行!”

“为什么?”明月香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声嘶力竭起来。

宛思仍然是用那种最平常的语气,说道:“自然是不行的。王府就这么大,你要把她埋到哪里去?你觉得埋在什么地方能不被人发现?”

明月香冷冷说道:“你也说王府这么大,难道没有埋蓝儿的地方?”

宛思说道:“不是没有,而是不能。你抱着她的尸体走,在什么地方不会被发现?万一被侍卫和丫鬟看到,你怎么来解释这件事儿?还有,就是不会被侍卫发现,你把蓝儿埋在王府中,万一被发现了,会怎么样?这件事情如何来解释?”

明月香说道:“便是能发现,那又怎么样?被发现了,与你宛思姑娘就能扯上关系么?除非你是做贼心虚,自个儿就害怕了。宛思姑娘,你是为了国家社稷的人,你是做大事的人,我相信你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儿就被吓破了胆子吧。”

宛思说道:“明月香,你也不用拿话来激将我,更不必拿话来挤兑我。这些对我宛思,都是没用的。明月香,你给我听着,蓝儿的尸首,你是绝对不能带走的。我宛思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绝对不给人留下话柄。更不给人留下打击我的借口。明月香,你最好不要和我作对,你要知道,你和我作对,就是和叶侧妃作对;和叶侧妃作对,就是和你们西宋王朝的皇太妃冷九容作对。若是你存了心要和皇太妃冷娘娘作对的话,我也没有法子,你自个儿去和叶侧妃交代吧。”宛思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不变,却听得明月香心惊不已。

明月香听了,顿了顿,问道:“宛思姑娘,你既然不许我把蓝儿的尸首带走,怕被侍卫发现,又不许我把她埋在王府中,那你又有什么高明的法子来处理这件事儿?若是你有高明的法子,就当我明月香方才的话没有提起过。”

“哈哈哈…”宛思长笑一声,说道:“我自然是有法子的,我可以让蓝儿的尸首,瞬间消失的没有影子,不留一点痕迹。明月香,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要不然的话,我相信叶侧妃知道了,心里头也不会高兴的。”

明月香有些恐慌的望着宛思,问道:“你…你到底想怎么对待蓝儿的尸首?”

宛思笑道:“这你都不明白么?明月香,你也不算籍籍无名的人,我想,你不会连化尸粉都没有听过吧。”

化尸粉,明月香当然听过,可是化尸粉,明月香也只是听过而已,她并不相信,这世间当真有化尸粉的存在。因为传说这种化尸粉,能让人的尸首在瞬间化成一滩黄水,然后在太阳底下晒不了多久,就变得无影无迹。这种东西若是当真存在,实在是太过于阴毒。

明月香脸上,几乎是恐惧的神色,她看着面前的宛思,就像是看着一个魔鬼一般。许久,她才定定说道:“宛思姑娘,你好卑鄙,你好可怕。”

宛思笑道:“是么?明月香,你不是认识我一天两天啦,也不是与我合作过一次两次啦,若是你觉得我卑鄙可怕,你们还要和我一起合作,那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宛思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笑着,笑的那么舒畅,明月香看着她,就觉得看到了一只魔鬼一般。

明月香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嫌恶的神色。但是宛思对这,丝毫不以为意。

宛思笑道:“明月香,你最好快点再看看你的好妹妹,若是不快一点的话,她将会永远消失。”

明月香抱着蓝儿的尸首,心里头只是说不出的难受。宛思不动声色,看着她。

明月香轻轻抚摸着蓝儿的惨白的脸,说道:“好妹妹,你安心的睡吧,你的家人,我一定会帮忙你好好照顾的。”

宛思听了,依旧笑道:“明月香,蓝儿的家人,我想,不必你好好照顾啦,由蓝儿自个儿来照顾,那岂不是更好么?”

明月香的脸色,顿时笼罩阴霾,她颤抖着问道:“宛思姑娘,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宛思摇摇头,笑道:“我原是没有什么意思的,我只是告诉你,蓝儿的家人,在她死之前,早已经去阴间和她作伴啦,所以,这一切就不劳你费心啦。”

“你…你居然杀了蓝儿的家人?”明月香的声音,更加颤抖了,而且,夹杂了很多的愤怒。

宛思点点头,说道:“人虽然不是我杀的,可是和我杀的,原本也没有什么分别。是我派人去杀的。蓝儿这丫头,这么多嘴多舌的,谁知道她会不会把她知道的事儿,告诉她家里人知道呢?你既然不忍心杀她,我就替你解决啦;你要是真的关心她,对她好,你就该知道,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那多么可怜?若是有父兄作伴,岂不是好多啦,黄泉路上,也没有那么寂寞。明月香,你该谢谢我才是。”

“对,我要谢谢你。”明月香缓缓站了起来,眼中露出丝丝缕缕的杀气。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什么对她,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她想做的,只是想做她想做的事儿,什么仁义道德任务恩情,都统统去见鬼啦。

她边说着,边慢慢靠近宛思。等到距离宛思照面的时候,忽然从袖子中抽出匕首,对着宛思横刺过去。宛思吃了一惊,她实在没有想到,明月香会对她下手。她有些吃惊的看着明月香,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躲避。

明月香的匕首,快要接触到她的胸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用手一挡,匕首眼看着就要刺入她的手中,如此一来,宛思的这只手,肯定是要废了的。就在这时候,一块小石子打到明月香的匕首上,明月香的匕首“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55回 冷血无情

直到这时候,宛思面上的神情,仍是愕然。她万万没有想到,明月香居然会不顾一切地来行刺她,而她只是为了一个小丫头蓝儿而已,宛思却不能明白,蓝儿对于明月香的意义,蓝儿对于明月香,不仅仅是妹妹对于姐姐,而是明月香的一个梦想。这些,宛思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而明月香,也恍如大梦初醒一般。她站在原地,呆呆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方才的时候,自己险些废了宛思一只手。她的面前,叶翩翩赫然而立,脸上的神情非常难看。明月香见到叶翩翩,垂下头去,轻轻喊了一声:“主子。”

叶翩翩冷冷笑道:“你心里头还有我这个主子么?若是你心里头还有我这个主子,刚才的时候,也不会差点把宛思姑娘给杀了。要是得不到宛思姑娘的帮助,我们的大计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完成。难道你一点也不想念娘娘和明月嬷嬷,难道你真的想在北陈老死终身么?”

明月香垂着头,不说话。叶翩翩走到宛思面前,说道:“宛思姑娘,刚才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你可有什么事儿么?”

宛思冷笑道:“事儿是没有的,只是确实被吓了一跳。实在没有想到,明月姑娘是个这么感情用事的人。冷娘娘用人,据说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手底下的人个个精明干练,但是明月香,好像实在是有些与众不同。”

明月香听了宛思这么说,辩白道:“宛思姑娘,我是做得不对,得罪了你,可是你也不用拿冷娘娘来说话吧。”

宛思知道,西宋人对西宋皇太妃冷九容,敬若神明,无不拥戴之极,她也当真怕得罪叶翩翩和明月香,于是打住不再继续说下去。

叶翩翩陪笑道:“宛思姑娘,这件事儿实在是香儿做的不对,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才是,还好这一次是有惊无险。宛思姑娘,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才是。你说对么?”

宛思见叶翩翩这么说,她心里也明白,与叶翩翩始终是不能撕破脸的,因而这件事,也只能就这么算了。她笑道:“既然是叶娘娘都这么说了,宛思自然也不能计较什么。只是,”宛思正色道:“蓝儿的尸首,我是一定要处理的。若是不处理,还好方才来的是叶侧妃,若是来了旁个,恐怕今日里我宛思和明月香都没有法子这么容易脱身啦。”

叶翩翩看了明月香一眼,只见她的神情十分呆滞。但是,叶翩翩仍然说道:“好,一切就按照宛思姑娘说的做吧。要不然,对我们的计划,实在是大大的不利。香儿,你记得,你的好姐妹是西宋人,而不是北陈人。你知道么?我希望你可以知道这一点,而不要随随便便的轻易相信别人,要不然的话,我们这个计划,始终会毁在你的手里的。”叶翩翩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面色十分肃穆,明月香知道她说的全然是真的,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叶翩翩随即对宛思说道:“宛思姑娘,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必顾及别的。”

宛思点点头,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小瓶子里装着一些黑色的药粉,宛思慢慢把那药水倒了出来,倒在蓝儿的尸首上,从头倒到脚跟。蓝儿的尸首,开始的时候还是本来的样子,没过了多久,就开始慢慢变化了。开始的时候,是脸上,手上起了很多褶子,头发变得花白花白的,任凭是谁,现下里见到,都也不能认出这就是蓝儿了。褶子越变越多,越变越多,到最后蓝儿已经变得不成人形了。她头上的白发,先慢慢缩了进去,渐渐的一根也见不到了,她的身子越缩越小,越缩越小,到最后,小的就像一只小猫小狗一般了。但是仍然还在缩着,再往后的时候,那团东西就慢慢化成了一团黄水,边上只残留着蓝儿的衣服,和明月香给她的那锭银子,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别说是明月香,便是叶翩翩见了这种情形,一时也惊骇的不行。她自然也是听说过化尸粉这样东西,可是真正的化尸粉,却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见到化尸粉可以把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变成一滩黄水,然后黄水慢慢渗入地下,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惊恐万分地问道:“宛思姑娘,这世间当真有化尸粉这种东西?”宛思点点头,笑道:“自然是有的,若是没有,我这些又是哪里来的呢?叶侧妃,你说这化尸粉神奇不神奇,可以让人瞬间消失于无形。蓝儿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很快就变得什么也没有了。这样,王府的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出蓝儿去哪里了,便是查出了,也查不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明月香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叶翩翩虽然不像明月香那般容易动感情,但是,她也的确为宛思刚才导演的一幕惊疑的不行,而且,当她看到宛思做完了这样的事情,不但一点愧意也没有,反而泰然自若,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忽然之间,对宛思,她的心底也产生了深深的惧意。她觉得宛思,是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人。她见过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却没有见到过如同宛思这样的。

但是,她知道,无论如何,都要和宛思合作下去的。宛思是个无情无义没有心肠的冷血人,和这种人合作,她是绝对不会有什么私利的。叶翩翩勉强笑道:“宛思姑娘果然是了不起的人物。我西宋太妃娘娘常说,严相爷才是北陈王朝第一人,果然是不错的,强将手下无弱兵,严相爷和宛思姑娘的手段,我今日里却是当真见识到了。”

宛思看叶翩翩的笑容,知道叶翩翩心里头恐怕也产生了惧意。而宛思要的,却正是这个效果,她要让叶翩翩知道,她宛思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和她宛思合作,是最好的选择,而要是和宛思反目的话,结果也许只有一个,就是和蓝儿这样,从这个世间无声无息的消失,尸骨无存,没有人知道哪里去了,从此,再也不能被人找到。

宛思笑道:“既然叶侧妃也认同宛思的看法,宛思实在是荣幸。接下来我们要对付的,就是魏王妃。这件事儿,就包在宛思身上,还请叶侧妃等捷报吧。希望我们打老虎的任务,可以早一天完成。叶娘娘和明月香姑娘,就可以早一点回到西宋向皇太妃娘娘复命啦。”

叶翩翩听到宛思提起这些,当即正色敛容道:“如此,就有劳宛思姑娘啦。若是可以帮忙皇太妃娘娘完成心愿的话,翩翩实在感激不尽,娘娘也会感激不尽。”

宛思笑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打老虎,是同一件事儿,只要叶娘娘明理,不感情用事,我宛思心里头就放心多啦。”

她们两个人正说着话,当下就有风荷居的人走了过来,远远的喊道:“宛思姑娘,宛思姑娘,原来你在这里,我可把你找到啦。”

宛思问道:“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儿?为何这么慌慌张张的。没见着叶娘娘在这里么,连礼节都没有了么?”

那丫头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居然是叶翩翩,慌忙跪下来,说道:“小人见过叶娘娘。”

叶翩翩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宛思姑娘,谢谢你帮明月香啦。若是等你闲下来,也来我醉妆楼坐坐,我是很欢迎的。”

宛思见有外人在,不愿意别人知道她和叶翩翩的关系,当即说道:“叶娘娘,宛思高攀不起,多谢娘娘看的起啦。到底是什么事儿?”

那丫头说道:“启禀宛思姑娘,是太皇太后传下懿旨,小郡主派了人来,说太皇太后要见你。因为你不在,又等你好久不来,太皇太后的人就先回去啦。紫依姐姐让我们好生出来找你,若是找到你,就直接通知你去锦绣居见太皇太后娘娘。”

宛思闻言,说道:“太皇太后要见我?”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一点惊奇的表情也没有,显然一切已经在她算计之中。

那丫头说道:“是的,宛思姑娘,请你立即前去绵绣居见太皇太后娘娘吧,若是迟啦,娘娘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担当不起呢。”

宛思笑道:“好,我这就去。叶侧妃,明月香,宛思先告辞啦。”

叶翩翩笑道:“宛思姑娘居然可以得见太皇太后天颜,果然是好福气。宛思姑娘快去吧,若是迟啦,那可就不好啦。”

第56回 巧妙借刀(上)

宛思应着,便跟着那个丫头去了。望着宛思越来越远的背影,明月香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叶翩翩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主意,她说道:“香儿,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宛思?”明月香冷冷说道:“我也并没有那么说。”

叶翩翩笑道:“你嘴里头是没有那么说,只是心里未尝不是那么想的,香儿,蓝儿这件事情,从现在开始,你要彻底忘掉,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你绝对不能去找宛思报仇,若是你以为我是为了帮娘娘完成任务,所以才这么和你说,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最主要的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宁愿宛思是我们的朋友,而不是敌人。她其实才是这个王府中,最擅用心计,心机最深沉的一个人。”叶翩翩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说服明月香。

不料,明月香已然说道:“翩翩姐,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和宛思过不去的。刚才的事情,实在是我太冲动了,我以后注意了就是。”

明月香的话,倒是有些出乎叶翩翩的意料之外,她问道:“你当真答应不合宛思为敌?”

明月香摇摇头,说道:“自然不会,宛思这样的人,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苍天也会和她过不去的,又何必我来做什么。”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泰然自若,叶翩翩却觉得心底一凉,她知道无论明月香会不会做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她已经恨上宛思了。而宛思是个那么有手段,那么不得了的人物,又岂是明月香之流可以比得了的?明月香若是和她过不去,到头来吃苦头的只能是她自己。

且不说这里叶翩翩和明月香的一番对话,单说宛思和那个丫头一起走向锦绣居。她神情自若,笑容满面,任凭是谁,从她的神情上也不能看成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实在想不到,就在这不久之前,她刚刚用袖箭杀死了蓝儿,并且用化尸粉把她变成了一滩黄水。这样,即使别人看到蓝儿的衣服和她遗落的那二十两银子的时候,也只会说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匆匆忙忙逃跑了。却不知道,蓝儿和她的父兄,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

宛思轻快地走着,笑得灿烂,当太皇太后见到她的时候,不禁在心里赞叹道:好柔弱的一个女子。

宛思垂着头,恭恭敬敬地和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见她如此柔弱,不禁从心底产生了怜惜之情。太皇太后问道:“宛思,你今年几岁了?”

宛思柔声道:“回禀太皇太后,奴婢今年也快满十八了。”她低眉顺眼,态度卑微,太皇太后见了,不由自主地就对她十分疼爱。太皇太后和蔼地说道:“这里也没有旁人,宛思你也不必和哀家太过拘束。你过来,哀家倒是还有些事儿要问问你。”

宛思低声道:“是,奴婢谨遵太皇太后懿旨。”

当下太皇太后说道:“哀家方才听芷柔多番夸奖你,你自然是很有本事的,居然得到芷柔如此推崇,自然是有别人不及的地方。宛思,哀家且问你,对于石王妃的死,和这件事儿又牵扯到了魏王妃,你是如何看的?”

宛思 低 眉 顺眼道:“宛思年纪小,不懂事儿,哪里敢乱说话,自然史太皇太后觉得如何,便是如何啦。太皇太后一向公正廉明,为我北陈子民所敬仰,太皇太后的裁决,也必然是公正的。奴婢相信,对于这件事儿,旁人也不会有别的说法。”

“这个…”太皇太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宛思,哀家想听到的是真话,而不是旁的。要是哀家想听好听的话的话,可以随时听到千句百句,但是这些对哀家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你这么聪明的人儿,想必你也知道,哀家要是按照哀家的看法和意愿来判决了这桩公案,纵然天底下的人没有说什么的,可是心里头不服气的,肯定是大有人在。到时候,民间坊里,街头巷尾,必然会流传出哀家以强权压人的流言蜚语,哀家可不想落下这么个名声。哀家特意叫你来,是听芷柔说你既聪明有智谋,有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和那些只会阿谀拍马的人是不同的。若是你也和那些人一样的话,只能说芷柔是看错你啦。”

宛思听太皇太后这么说,当即说道:“宛思不敢,宛思绝对没有溜须拍马的意思,只是这件事儿,实在是交到谁的手里,谁也不容易做。宛思并不是害怕得罪魏王妃,只是怕太皇太后会怪罪宛思说话不知轻重,做事鲁莽。”

太皇太后摆手道:“既然是哀家叫你说的,哀家自然不会怪罪你,你心里头有什么想法看法,尽管说出来就是啦。”

宛思等得就是太皇太后这句话,她听到太皇太后这么说,面上故意仍然露出一丝犹豫之色。芷柔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她说道:“宛思,你今天是怎么啦?做事儿这么犹豫不决的,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你若是这样,自个儿不急,我都替你急了。”

宛思说道:“却也不是这么说,只是这件事儿关系重大,若是我说的话有什么偏差的地方,到时候影响到的,可不就是一个人啦。”

太皇太后说道:“宛思,你但说无妨,哀家自有分寸。若是你有什么说错了的,哀家不怪罪你就是啦。

宛思这才点点头,说道:“既然太皇太后这么说,宛思就实话实说啦。依照宛思的看法,石王妃的死,的确是和魏王妃有脱不开的关系。当时,青萍把事情的经过全部招供了一遍,不单是我和紫依,还有小郡主都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当时,青萍已经是在保命的时候,她自然是不会说谎的。而且,岚虹也确实是从石王妃死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说这件事儿和魏王妃没有关系,我想也没有人相信的。不知道太皇太后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接着说就是啦,不必询问哀家。”

宛思 说道:“是,太皇太后。后来,石展卿找上门来,小郡主就把这事儿的真相和王爷说了出来,好使他免于受到石展卿的非难。王与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试图相信这件事儿。他紧着就让小郡主派人去把青萍给找来。小郡主就派了紫依去。当时我们也曾经想到可能隔墙有耳,会把这件事泄露给魏王妃,魏王妃会提前下手,对青萍不利,可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魏王妃居然会下手这么快。”

第57回 宛思妙计(上)

“什么叫下手这么快?宛思,你把事儿说得清楚一些。”太皇太后说道。

宛思说道:“太皇太后,紫依去风荷居带青萍过来,两个人在途中遭遇到袭击。青萍被杀人灭口,紫依只是昏了过去,这难道不正好说明,是有人蓄意要青萍的命么?事情这么凑巧,那个人除了是魏王妃,还会有谁?太皇太后,这只是女婢的推断而已。请太皇太后听听就算啦,若是奴婢说错了什么,请你也不要往心里头去才是。有什么说的不是的,宛思先在这里赔不是了。”

太皇太后听了,点点头,说道:“芷柔,宛思,那你们现在一致认为石王妃是魏王妃害死的?”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口同声说道:“当然是。”

太皇太后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把你们的想法和王爷,也就是天儿说呢?”

芷柔说道:“皇奶奶,我们没有证据,就是说了也没有用啊。纵然是父王相信我们,可是好歹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吧。”

“可是,”太皇太后说道:“这件事儿怎么才能有证据呢?”

芷柔说道:“有两个可能,第一就是要调查,不过现在查起来实在是很不容易啦;第二就是让魏王妃自己招认,不过这个比调查起来还要难上很多倍。不过,父王现在面临的局面,确实挺让他为难的。看到父王为难成那个样子,芷柔实在是于心不忍。”

太皇太后问道:“宛思,你可有什么办法么?能把魏王妃抓起来,让我儿子给那石展卿一个交代,他家好歹也是封疆大吏,要是和我儿子恶交的话,对我儿子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女人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尤其是心肠歹毒,为了争权夺势不择手段的女人。”

宛思听了太皇太后这么问,心中不禁大为赞叹。她一直听人家说,太皇太后心慈手软,没有什么作为,是个明哲保身的人物,没有什么魄力。她一直都当真了,可是现在看来,却真的不是这样。太皇太后能够在朝中经历三代而屹立不倒,还拥有着今日的荣华,并非全是靠运气,而是她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她时刻明白自己的角色,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比起一些人来,实在是要厉害很多倍。有些各方面都强过她的人,如今没有一个比得上她,全是因为她是个进退得力的人,而且,在适当的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绝对不拖泥带水,这一点,让宛思也自愧不如。

宛思说道:“太皇太后,宛思的确有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若是宛思说错了,太皇太后也不要和宛思计较,宛思才敢说出来。”

太皇太后说道:“宛思,你未免也太小心啦,你说吧,哀家恕你无罪就是。”

宛思说道:“是。太皇太后,宛思是这么想的。刚才小郡主也说了,要是能查到魏王妃的罪证,只能通过两个途径。第一,是通过搜罗证据,但是这个很难,因为她那么有手段,做过了什么事情之后,自然不会让人这么容易就查到的,所以宛思认为这个实在是不可行。不过,太皇太后,小郡主方才说的第二点,宛思倒是很赞同,就是让她自个儿招认。还有什么比她自己招认的,更有说服力呢?太皇太后,这就是宛思的意思。”

芷柔听了,大惊道:“宛思,你说的是真的,还是说着玩儿的?魏王妃是何等有手段的人,她怎么会主动招认呢?我觉得这个法子,实在是很不可行。”

太皇太后听了,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说道:“宛思,你把你心里想的,都说出来吧,哀家听听你说的是不是有道理。你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想到了让魏王妃自己招认的法子了吧。”

宛思不禁在心中赞叹太皇太后的确厉害,她说道:“太皇太后,宛思的确是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主意。我想的便是,石王妃和岚虹、青萍是死在魏王妃手下的,她自然多多少少,心里面都有些对不起这些人。要是这些人忽然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我想,不管她做过什么,都会承认的。”

芷柔奇怪的看了看宛思,说道:“宛思,你今天说的话好奇怪哪。明明她们三个人都已经死了,怎么又会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宛思笑了笑,把自己的主意说了一遍。莫说是芷柔,便是太皇太后听了,也赞同是一个妙计。于是,这件事情就 定下来了。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魏王妃正在揽月居带着淬巧赏月,忽然有太皇太后的贴身宫女小环来报告说,太皇太后宣魏王妃觐见,一同赏月家常。魏王妃听了,心里不禁一阵狂喜。她正在为太皇太后迟迟不肯召见她这个新王妃耿耿于怀,没有想到太皇太后这么快就召见她了,心里头很是高兴,同时也有些得意。

她问淬巧道:“淬巧,你说本宫穿哪件衣服去好呢?”

淬巧自从目睹了岚虹之死后,已经聪明了很多,她听到魏王妃这么问,忙说道:“娘娘生的这么好看,身材又好,皮肤又白皙,无论穿什么样的衣裳,总是好看的。太皇太后是有眼光的人,见到娘娘一定会对娘娘疼爱有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