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世子爷起兵的话,必是义旗一举,天下响应。”邓浩方笑着说道:“百姓都受够了,现在只缺一个有勇气担当的人出来罢了。”

沈牧此刻早已对邓浩方刮目相看,连连点头。

第177回 国之长城(上)

“再说了,我老头子虽然不中用了,但是在军中还有一些余威,想必也能为世子爷尽一份绵薄之力吧!”说到这里,邓浩方突然低声笑着说道:“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邓器!”

“什么?你就是邓器!?”沈牧大吃一惊,顿时拜倒在地,拱手道:“不知是邓大将军,沈某失敬了。”

“哈哈,世子爷,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邓浩方大笑道:“快起来吧,什么邓大将军,那都是数十年前的事了。”

沈牧心情激动莫明,缓缓从地上站起,他实在未曾想到邓浩方就是那个人,更是未曾想过会遇上他。

要说邓器的名字,放在四十年前的北陈王朝,那就如同两年前的沈牧一般响亮。常言道,北陈邓器,西卫郑愈。

身为神策军天威大将军的邓器,从十六岁从军,到登上神策军一把手,不过花了五年的时间,他那是不单是北陈王朝抵挡西卫的坚石,更被百姓称之为“国之长城”。

如若说郑愈善攻的话,那邓器就善守,从邓器从军之后,近十五年的时间内,他守城两百余战,无一败绩。这样的战功,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里,都是神话一般的人物。

只是在他就将登上北陈王朝骠骑大将军之位时,人突然的消失了,留下的只是那无尽的传奇。

也是从那时开始,北陈王朝军势一蹶不振,防线步步收缩,依旧无任何作用,直到三十年后沈牧和莫非的横空出世,才让西卫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邓大人,当年你为何在圣旨到达神策军的前夕,抛下功名禄位,远遁他乡,来到这深山老林里定居?”沈牧忍了许久,依旧忍不住问了出来。

“呵呵!”邓器笑了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伤感的情怀,抬头看着远方,缓声道:“那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沈牧愣住了,被称为“国之长城”的邓器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千千万万的百姓,到这里来,那样的女子会是什么样的人啊?

“过去的事,不说也罢!”邓器摇了摇头,往事像一根刺一样,如若不是别人提及,他是不愿意去触动它的。

“嗯!”沈牧按捺下好奇心,跟在邓器的身后,推开了邓北家的大门。

叶狼王在两天后赶到了碧云寨,他不单带来了三车的粮食,还有近两百名弓箭娴熟的猎手。虽说碧云寨的猎手都称得上不错了,可一与天生就勇武过人的壮人相比,还是差上了一截。更不用提章寒指派到碧云寨的那一百名神策军勇士,他们在韩夺的带领下简直可以称作是冷血杀手。

亲家相见,自然十分亲热,特别是叶狼王深知邓器看上去并没有自己那么高大威猛,可他身上有一股让人不敢正视的浩然之气,在很早之前的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大为心折。

韩夺的副手还在指挥着碧云寨的山民以及一部分神策军兵士赶造箭枝,而韩夺则临时抓起了训练。

对于此事,邓器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在韩夺训练碧云寨山民和壮人猎手之时过去看了一眼,提出了几点小的要求,便走开了。

韩夺当时十分纳闷,还是沈牧叮嘱了他一句,让他无论邓器说什么,他都必须听从,他这才修改了一下训练方法,按邓器的要求去做。

在碧云寨中也仅有沈牧清楚地知晓邓器的身份,在那天之后,他便对邓器越发的尊敬,只是在其它人眼中,这或许只是对老爷子的一种尊重罢了,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唯一感觉诧异的便是梵若了。在她的精心照料下,芷柔的病将养得当,几天以来,已接近痊愈,梵若也在无人之时,露出了笑容。

可惜,她笑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否则的话,必定会引起整个碧云寨的轰动。沈牧自以为无人能够看穿自己心底的一切,却不知梵若对他是太过了解了。

梵若深知如果不是沈牧真心对一个人敬佩到了极点,他是不会做出像对邓器一般恭敬的态度的,那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邓器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难道他真的是世外高人?

梵若来到碧云寨后并没有见过邓器,倒是和他两个儿媳木珍、叶芳很熟稔,其中叶芳更是与她相交密从,可也从未听叶芳提起过邓器不同寻常的地方。直到连拘雷袭击碧云寨,梵若才第一次见到邓器。她对邓器的第一印象是感觉到他应该是一个很有过去的人,然后又见他对一切都镇定得紧,更推想到他会不会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战士。

可一切都仅止在脑中推测,并没有真凭实据,再加上前几天沈牧要去安阳城寻驭虏幡之前在摩云顶开的会议中,邓器也没有提出什么自己的看法。

这让梵若感觉对他捉摸不透,如若他是真的有什么真才实学,为何不在摩云顶中提出更好的防守策略,而直等到自己出口,他才随声附和?

还得要仔细观察才是!梵若打定了主意!只要她下定决心,从来都没有她办不到的事,而从那一刻开始,她便小心地注意着邓器的一举一动。

“亲家翁肯顾全大局,不辞辛劳远赴我碧云寨前来相助,邓某不胜荣幸!”邓器举起了碗中的酒。

碧云寨自酿的果子酒并没有壮寨里的猛烈,但不是常年喝着这酒的人,一连三碗下肚,还能不倒,那也可谓是一条汉子了。

“邓兄客气了!”叶狼王举起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是他喝的第七碗,他到此时依旧面不改色:“碧云寨与我寨是唇齿相邻,如若碧云寨被攻破,下一个就是我壮寨,如此而论,我叶狼王哪有不救碧云寨的道理?”

第178回 国之长城(中)

叶狼王毕竟英雄气概,自负得紧,对邓器十分尊重的他,也不禁透出一股子傲气。叶懒春听得父亲的话,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也是一副非常自豪的模样,仿佛只要他们一来,碧云寨的危难自解。

邓北性子温和,倒没什么,邓器更是城府深重,笑而不语,倒是邓荣,他虽不似如沈牧一样清楚父亲的往事,可他血液里流动着的豪武之气与邓器年轻时并无二致:“叶寨主,此言差矣!”

叶狼王举到嘴边的酒碗一顿,缓缓放低后,笑问道:“邓贤侄有何意见?”

“我碧云寨人虽不多,但男人皆是肯保家卫国之士,女人亦可抛洒热血,救这一方土地。”邓荣硬声道:“我邓荣感谢叶寨主远来相助,但要说到救字,可就说不上了!”

叶狼王深知自己失言,对邓荣的话付之一笑,他的心胸到底也要比一般人宽广得多,更无谓在此口舌上争锋,将要面对连拘雷的大军,可不是窝里反的时候。

“哼!”叶懒春可顾不了那么多,他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不满,用力地拿起酒碗一顿,一只半手掌大的酒碗,就顿成了十数块碎片。

“我如若不是看在芳妹的份上,你碧云寨就算是请我来,我也不会来!”叶懒春阴声道。

“叶兄这话是不是说得过份了些?”邓荣狠狠地盯着叶懒春的眼睛,眼神像是要将他整个吞下去一般。

眼见两人冲突将起,奇怪的是无论是邓器也好,叶狼王也好,两家长辈都默不作声,似乎有意让下一辈的人斗起来似的,这不禁让受邀在座的梵若心里一凛。

“哥!”叶芳瞪了叶懒春一眼,又转过头对 邓荣说道:“荣哥,我哥他喝多了,还请不要把话往心里去…”

“我没喝多!”叶懒春腾地站起身,冷冷地道:“姓邓的,有本事出来见个高低,光会耍嘴皮子算什么英雄?”

邓荣把目光从叶芳的身上移到叶懒春的脸上,缓缓从位子上站起,冰冷地说道:“这是你自找的!”

叶芳眼见两人就要交手,心里急得像被火烧一样,推了旁边的丈夫邓北一下,低声急道:“阿北,你快去劝住荣哥,我去劝我阿哥…”

邓北正想一把拉住邓荣,却被听到叶芳说话的邓荣转过身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要说到武艺邓北与邓荣相差并不远,年龄长他二岁的邓荣只在力量上略占上风而已。只是他自少便被邓荣训斥惯了,到得这时,他可没有胆子去惹哥哥。

叶芳伸出手拦住叶懒春,哀求道:“哥,你们能不能不打?”

叶懒春扫了她一眼,然后将她的手拨了下来:“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你不要拦我!”

听得叶懒春话说得太重,沉默了半天的沈牧终于开口了:“邓兄,叶兄,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此番决斗先行停下,等将官府的大军解决后,再斗也不迟?”

邓荣得知沈牧的身份后,又知他救过邓北,心里一直对他都崇敬无比,当即笑道:“世子爷发话,哪敢不听!”说完,他不再理会进退两难的叶懒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了。

叶懒春心里也在犹豫矛盾,要说邓荣的武艺,他虽没见过,但想必是极高的,最起码也是可有与自己一拼之力,如若不是喝多了两碗果子酒,他可没那个闲工夫去找邓荣厮杀。

站在门口被风一吹,酒已醒了大半,又知刚才对自己妹妹说的话太重了,正值后悔不迭,听到沈牧的话后,见邓荣也坐下了,正有台阶,他便哈哈一笑:“刚才我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与邓兄见高下的意思,既然世子爷也说了,那一切等击退官兵再说。”

叶狼王和邓器交换了一个颜色,同时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些表情都没有瞒过细心的梵若,她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再喝下去便觉得尴尬了一些,一个时辰后,酒宴便草草地结束了。在酒宴上一直都未说话的芷柔笑吟吟地依偎在沈牧的身边,坐在邓北家门前的台阶上,指着天空中闪烁不定的星星,问道:“哥,你看这里的天空多美,可比京城的美多了!”

沈牧点头道:“碧云寨群山环绕,空谷幽然,自然比那喧嚣的京城更容易看见明亮的天空。”

芷柔微微一笑,歪头问道:“哥,那咱们不回京城了好吗?”

沈牧一怔,默然把头低了下去,好半晌后才缓缓地说道:“如今严相爷权倾天下,赋税繁苛,百姓都在水深火热之中,先皇又死得不明不白,莫非将军和章寒先生都希望我能出来主持大局,推翻严相爷的统治…”

“你答应了?”芷柔的表情平静了下来,她也不再笑了。

沈牧说的话,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可她心里虽说也愿意沈牧能成为救万民于水火的大英雄,但她更害怕那权力倾轧的京城朝堂。

现在的感觉就已让芷柔感觉到十分的幸福,在受了那许多的苦难后,她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光,她不想失去这一切。

“我答应了!”沈牧抬起头,看着那群星拱绕的一轮明月,缓声说道:“人活这一辈子,总是很快就过完了,我希望做一些事,能够让以后的人都记住我。哪怕把我的性命都丢掉,我也愿意。”

“可是…”芷柔紧紧地搂着沈牧的胳膊:“我怕…我怕…”

“芷柔!”沈牧按着芷柔的双肩,直视她的眼睛:“我答应你,无论怎样,都不会再让你经历那般的痛苦,永远都让你幸福平安。”

芷柔心里一阵感动,把头深深地埋在了哥哥的怀里。

第179回 国之长城(下)

两人都不知道,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而那眼睛的主人眼眶里也不禁湿润了,要是那些事都未发生过的话,或许在沈牧怀中的除了芷柔外,还有我吧…

“报!”神策军的兵士飞快地传递上来消息:“据探子得到的消息,索桥处已发现官兵踪迹,他们正准备架两副新的索桥,快速进入碧云寨的地界。”

“再探!”沈牧沉声道:“让负责守备索桥处的邓北小心留意,必须等到索桥快要架好之时,再发动攻击。”

“是!”兵士拱了拱手,快步退了下去。

“报!”又一拨探子赶回碧云寨。

“在东凤山西侧的峡谷外发现连拘雷率领的州军正快速朝东凤山移动,预计大约有一万人之多。”探子半跪在地上,说道。

“让韩夺和邓荣做好准备,等连拘雷的人马全都进入峡谷后,在山上利用滚石和落木进行第一波攻击,然后发动箭阵!”沈牧瞳孔一缩,凛然道:“在消灭了三分之一敌军以后,可以利用地形优势,以冲锋阵型对敌军进行冲击!”

“是!”探子得到命令,掉头快马赶回伏击处。

“我让春儿带上一百人赶过去助韩将军一臂之力吧!”叶狼王挥手示意站在一旁急不可耐的叶懒春带领壮人赶去韩夺处,并且叮嘱他一切听韩夺号令。

叶懒春点了点头,便出门叫人去了。

此时的邓北家已成了一座指挥营,所有的消息飞快地从各处送到这里来,再由沈牧、邓器和叶狼王进行分析,下达最后的指令。

在摩云顶大显身手的梵若也被沈牧邀请到了这里,参作军机,其余的人都守在门外等候差遣,连木珍都不例外。

芷柔和叶芳倒另有差事,两人都会一些医术,这几日又临时从梵若那里学到了几招,便分别带领着碧云寨和壮寨的妇女分作两队,分别派到了东凤山西侧峡谷和索桥处。

“可探到两处官兵加起来一共多少人?”沈牧问道。

赶回来的探子估算了一下,回道:“大约有三万人左右,其中有一万是骑兵,两万步兵。”

“统兵之人是谁?”沈牧继续追问道。

“在西侧进攻的是安阳县总捕头连拘雷,昨天已收到消息,他被节制大将超拔为了禁卫军佐将。”探子回道:“在索桥进攻的是禁卫军游击将军卓青妖…”

“是他!”沈牧眉头一紧。

对于连拘雷沈牧所知甚少,可卓青妖倒是熟悉得紧了。当年在北陈与西卫的战争中,卓青妖是一名虎将,也是一名傲将。

他不止一次地违反军纪,如若不是当时莫非和章寒看在他武艺高强,谋略出众的份上,早就取下了他的人头。

可也自那时起,卓青妖便对沈牧心有怨恨,在沈牧倒台后,他便是第一时间便投到了严相爷的阵营中。

在两年多的经营中,他也由一名佐将升成了游击将军,谋略自然也比当年更为精湛。想到这里,沈牧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好在要对付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沈牧沉默半晌后,终于揣摩到了卓青妖的几个弱点,手渐渐地松开了。

在场的人都未打扰他的思绪,包括叶狼王和邓器在内,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沈牧的身上,连梵若都想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对付在北陈王朝里声名显赫的百胜将军卓青妖。

“总指挥是谁?”沈牧并没有即时地拿出对付卓青妖的方案,而是追问着探子。

“禁卫军统领李岸!”探子回道。

“李岸?”沈牧愕然道。

记得当即在和硕亲王府门外,赵放和李岸前来捉拿自己与莫非、章寒时不可一世的表情,又推想到他能在短短两年内由副转正,便猜想到他是严相爷埋在禁卫军中的棋子。否则的话,严相爷是万万不敢派一个自己信不过的人前来追剿沈牧的。

连拘雷、卓青妖、李岸…

沈牧沉吟着,此三人无一例外都是小人一类,可惜的是,三人都是极有才华的小人。即使是靠着吹须拍马当上禁卫军副统领的李岸,如若没有一些本事的话,又怎么能震服那一帮禁卫军的大爷?

至于卓青妖,他原本就是沈牧手下,他自然深悉他的长处与短处,要轮到冲锋陷阵,临战机变,在北陈王朝内可真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而连拘雷身列安阳县三恶,也不光只会压榨百姓而已,他也是从最小的捕快做起,一步步做到总捕头的,身手不说,手段还是有的。

相较之下,最让他放心的还是东凤山西侧的峡谷,有久经沙场的韩夺,以及同列为安阳县三恶的邓荣,再加上刚才赶过去的叶懒春,三员大将对付并无统兵经验的连拘雷,又借有地利之便,胜算已有八成。

而只身守在索桥处的邓北则要掂量掂量了。他的武艺无可厚非,但他能不能与沙场老兵卓青妖相提并论,这不由得让沈牧在心里打了个突。

“我带人去索桥处,这里由邓前辈和叶寨主指挥!”思之再三,沈牧终究放心不下,站起身,提上一旁的厉邪,沉声道。“我和你去!”叶狼王换上了一身铁甲,整个人更是威风八面,一副老骥伏枥,犹有可为的模样。

沈牧深知叶狼王的武艺高强,况且要调动壮人,也非他不可,叶懒春和叶芳毕竟都在西侧峡谷,这里有邓器这“国之长城”在,应出不了大事,便点头道:“如此有劳了!”

正当两人快要步出大门时,梵若突然叫道:“世子爷请留步!”

沈牧回转头问道:“梵若姑娘可有事要交待?”

第180回 安阳之战(上)

梵若摇了摇头,说道:“请世子爷稍等片刻!”说完,她转身走进了里间,片刻后她手里捧着一件黄金打铸的铠甲走了出来。

“早上韩将军走得匆忙,便把这一件东西留在了我这里,如今世子爷要亲自出战,还请…”说到这里,梵若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刀剑无眼,世子爷小心为是”

沈牧接过黄金铠甲,只见上面还盖着一张红绸,摊开了一看,骇然写着“和硕亲王大将军沈”,竟而是当年沈牧府中的帅旗!

沈牧只当一切均是章寒所为,不禁赞他思绪周密。

换上黄金甲后,沈牧整个人如同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威风凛凛,仿若天神下凡,再接过刚挂上的帅旗,直如杀神一般。

梵若也不禁一时看得痴了,直到沈牧走出门后,她才缓缓地转身,谁知正好对上邓器看过来的眼神,不由得往旁边一避。

邓器则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指了指旁边的位子,说道:“梵若姑娘,可想与老人家聊一聊?”

梵若心里一沉,暗想莫非邓器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他在试探自己。

“如此多谢了!”梵若的性子刚强得紧,依旧稳如泰山般坐了下去。

“你与沈牧早就认识了吧?”邓器举起杯听酒,抿了一口,含笑道。

梵若平静地说道:“我与世子爷并非旧识,为何邓前辈有此一问?”

“你手持和硕亲王旧物,交与沈牧,”邓器平淡地说道:“是想害他还是想救他?”

梵若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些都是韩将军让我转交予…”

“哼!”邓器冷哼了一声,说道:“韩夺出门之时我老头子都看在眼里,没有交过你任何东西。你到底是什么人?到我碧云寨有何目的?可是为了沈牧,抑或他手里的驭虏幡?”

梵若身子轻轻一晃,知道未能瞒过邓器,瞳孔不紧一缩,冷然道:“我是为他好!”

“嘿嘿!”邓器听到这话,不置可否地说道:“打明沈牧的旗号,可是将我碧云寨整个都搭上了,倒果然是为他好!”

梵若见邓器不再追问自己的身份,像是松了口气,但听得他这一句语带双关的话,心又不禁一紧:“邓前辈,我可没有拿碧云寨上下近千口人性命开玩笑的意思…”

“是也罢,不是也罢!”邓器洒然道:“从此之后,碧云寨便不得安宁了!”

梵若黯然低下头,邓器的话也不无道理,本来严相爷的由头是寻白虎幡,可只要一打出沈牧的旗号,严相爷便可以捉拿在逃钦犯的原因同时增派更多的兵马,碧云寨怕是真是再也不会平静了。

邓器背着手朝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过身,说道:“宛思姑娘,改过便好,又何须藏得那么深呢?”

梵若猝不及防,脸色陡然一变,怔在当场,不知如何回答…

连拘雷能迅速地成为禁卫军的佐将,并且立时便能统军围剿碧云寨,这怀他那不可告人的手段有极大的关连。

也不知是他家中阴盛阳衰,还是他妹妹真有那么许多个,在把第七个妹妹送给李岸后,身为禁卫军统领的李大人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安阳县的小小总捕头。

在详细地询问后,李岸发现,连拘雷对碧云寨的情况要远比他知道的熟悉得多,毕竟是本地人,碧云寨又在他管辖之内,不可能不了解。

李岸考虑了不多时,便把他提为禁卫军的佐将,让他分领一路人人马,从比较难行的东凤山西侧进行围攻。

突然一下由小小的小总捕头跃升为禁卫军的佐将,连拘雷科有一种到了天堂的感觉。加上又能统领一万人马围剿自己早就痛恨无比的邓荣,那心情更是美得没法儿说。

八千步兵,两千骑兵,在连拘雷的统领下日夜兼程从安阳县出发,沿着东凤山西侧外的绵绵山脉,快步推进。

要知禁卫军是北陈王朝由除了神策军外战斗力最强的队伍,在某一方面而言,禁卫军甚至胜过了神策军。

他们的装备之精良,训练之艰苦 ,远超出一般军人的想象之外。故而大部分的人都对这个从捕头变成将军的连大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最主要的还是连大人升官发财的手段让禁卫军里的人大为不耻。送女人可以,但不能送家里的女人。

作为职业军人,禁卫军起码的道德感还是有的。可连拘雷不但送女人,而且送的还是自己的亲妹妹,这让禁卫军里的将领感到极为可耻。

好在围攻碧云寨不过几周之事,禁卫军的将士都按捺着心思,任由着连拘雷发号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