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前行的路越来越崎岖,将士们心里都有点埋怨,但行军路上依然鸦雀无声,可见得平日里军纪如何严整。

只是在一长串的队列里,有一顶八人合抬的竹椅,躺在上面半敞工着胸口的连拘雷,这一丁点显得不太搭调的东西罢了。

快要进东凤山西侧的峡谷时,连拘雷号令队伍先行停下,就地休息半个时辰,这可把站在山顶上埋伏的叶懒春急得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他们怎么停下来了?”叶芳亦一脸地疑惑。

沈牧将她和邓北分开的意思是不想让她干扰到邓北的指挥,可不想就算把她安排在东凤山西侧的伏击圈内,她依旧没有闭上嘴的意思。

“赶了一天的山路,峡谷又地势险要,想必是停下来歇息吧!”邓荣皱眉道。

他并不是不喜欢叶芳,只是觉得有她和叶懒春在,非常束手束脚。

第181回 安阳之战(中)

“嗯,你们看…”韩夺把手一指,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云,只见禁卫军的斥侯正源源不断地从军营里驰出,沿着峡谷的两侧奔了过云,还有几名则直接地穿行到了峡谷中间。

“连拘雷怎么会懂兵法?”邓荣奇道。

他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了解连拘雷的人,毕竟都是安阳县的著名人物,从别人的口里也听得了许多对方的传闻。

“他就算不懂,禁卫军里也不可能没人懂!”韩压沉噙吟道。

要光是陷阵之将,只需顾及厮杀便可,而一方统帅则需要合理的安排好手中的牌。如他现在的情形,要熟悉邓荣、叶懒春及叶芳有何能力,才能进和有用的分配。

“叶大哥,你先到峡谷对面,等我手中的红旗一挥,便可进行第一次攻击。”韩夺沉声道。

叶懒春皱了皱眉,便朝峡谷的那头赶了过去。他心中对韩夺是不服气的,只是临出门之时叶狼王叮嘱过他,这才勉强接受韩夺的号令。

一百名的壮人和三十名神策军将士早已到达了埋伏地点,在对面的峡谷上凝神注视着下面的情况 。

在韩夺的身边还有二十余名神策军将士,以及近两百名碧云寨的猎手,他正考虑该当如何分配兵力。

“那引起斥侯怎么办?”叶芳突然问道。

朝峡谷两边而行的斥侯已将要靠近埋击圈的最外沿了,要是让他们发现的话,那一切都要前功尽弃。

“让大家沉住气!”韩夺朝旁边的神策军兵士道:“放那些斥侯进伏击圈,如有不对,立刻擒下!”

“是!”那名兵士领命云了。

“下面的斥侯怎么办?”叶芳指着山谷中来回穿梭的斥侯问道。

“他们发现不了咱们,由得他云吧!”韩夺笑道。

“等等!”邓荣突然朝山中间一指,惊道。

韩夺一看过云,由不由得紧了起来。有两名斥侯与叶懒春所行的方向正好相对,眼见就快要撞上了。

“快,派人下去,把那两名斥侯擒住!”韩夺手一挥,站在旁边的邓荣和两名神策军中身手矫健的兵士赶了下云。

韩夺和叶芳都紧张地看着下面的情形,只见叶懒春像是发现了斥侯,整个人蹲在了树丛里,那两名斥侯却浑然不觉,依旧径直走过去 。

就快要撞上的那一刹那,叶懒春从怀里摸出两把匕首,如迅雷一般,撞在了斥侯的身上。那两人连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被叶懒春用匕首刺中了咽喉。

韩夺心里一松,朝叶芳竖起了大拇指。见哥哥给自己长脸,叶芳也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此时邓荣也赶到了那里,和叶懒春一同将那两名斥侯的身子拖进了旁边的树丛里,让兵士砍下些野草盖在上面,做一些伪装,才分头朝不同的方向赶云。

“连拘雷动了!”韩夺瞳孔紧缩,双手握紧,额顶上冒出了几颗冷汗。

连拘雷显然等不及斥侯的回报,只见他手一挥,指示大军朝峡谷内进发。

此处峡谷虽说要没有鬼谷那般宽阔,三五人并行也是可以的。但一万大军同时涌进,顿时变成了一尾长蛇。

韩夺安排的阵型又恰好分散在了峡谷两旁顶上,每一个人相隔都有数米远,一个人必需负责二十人左右。

峡谷距离上面有三四十米之远,站在下面的人根本看不见上面,就算受到攻击,也不会有任何的反抗。

禁卫军中也不无熟读兵书之人,也曾提醒过连拘雷进此峡谷一定要小心为是,可连拘雷此刻正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哪里会在意他们说的话。

直等到一万人全都进了峡谷后,韩夺举起红旗一挥。先是峡谷两端,那用绳索绑住的巨石从山谷上飞射而下,将峡谷两头堵成了死胡同。

只见那飞石落地,已砸伤了不少的禁卫军,连拘雷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可还未等他松口气,如暴寸倾盆而下的滚木和大石块顿时让豪勇无比的禁卫军成了活靶子。

韩夺也不及云计算下面究竟死了多少人,在滚木和石块消耗完后,立刻命令两旁的人进行第二波攻击。

他并没有遵守沈牧的决定,而有自己的主意。在他观察峡谷的地形,又发现此处积草丰盛后,想出了一抬比沈牧更损的招术。

铺天盖地的估叶迎头而下,那些对于兵法有些了解的将官顿如惊弓之鸟一般,而在前番攻击里并没有丧命的连拘雷也吓得面无人色起来。

“给我烧!”韩压红旗一舞,数以百计的火把从山上掷了下云。

浸过猪油的估草易燃至极,一眯火星就足以成燎原之火,便勿论是漫天火把了。只见下方的峡谷一下变成了铁板烧。

在亦城内尊贵奉养着的禁卫军全成了铁板烧上的烤鱿鱼、牛肉片,将白雾弥漫的山谷一下就变成了红光照天。

而那被烧得体无完肤的禁卫军发出的哀嚎声震得整座峡谷都摇晃起来,传回来的回声更让在场的人无不心惊胆战。

即便是下手的邓荣看见如此惨烈的景象,脸色也为之一变:“太狠了!“

韩夺凝视着山下原本应该同是职业军人,保家卫国的禁卫军们,苦笑道:“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虽然今天我韩夺活下来了,只是在等待着某一天去死罢了!“

邓荣身子轻微一震,钦佩地供手道:“邓荣受教了。“

韩夺略一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叶芳此刻脸色早已苍白得和死人一般,她看见那些死命想要从巨石缝里挤过云的禁卫军全都被烧成了木炭,不由得一阵恶心,转过身用力地吐了起来。

第182回 安阳之战(下)

“韩将军!”叶懒春从另一边绕了过来,攻击早已结束,他此刻也像邓荣一样,对韩夺崇拜道:“不费一兵一卒一箭一羽,而杀伤近万敌军,如此奇计,真让叶某汗颜。”

韩压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叶大哥,我们下云吧。”

“是!”叶懒春恭敬地低身道。

胃里稍稍好过一些的叶芳和急于想下山检查战果的邓荣都跟在了后面…

“世子爷!”邓北见沈牧和叶狼王都赶了过来,心情一松。他深知自己不是指挥作战的料子,此处理当有一个能力比自己强得多的人来主持。

沈牧目光转到索桥的另一面,此时雾气已散开大半,倒看得清晰,只见那窄道上布满了禁卫军,大多都是步兵,正试图想要利用座弩把铁索射到这面来。

“成功过吗?”沈牧问道。

邓北摇头道:“铁索实在太重,就算是卒弩也不易带动,我看他们还是要用弩车或床弩一类的大型兵器。”

沈牧点了点头,邓北毕竟将门虎子,性子那昌天生的,没办法改,见识倒是可以学的。这段时日在沈牧、邓器和韩夺的指导下,邓北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

他熟记了沈牧说的每一件兵器的功能和作用,才会在刚才说出那么一番话。

“用箭可射得到那头?”沈牧皱眉问道。

那里道路狭窄,现在只布了大约两千人左右,其余的人应该在后面安营,等候前方将索桥架好后再能过。

“如若用铁箭的话,可行!”邓北苦笑道:“但寨里的铁箭本来就不多,大多都是羽箭和麻杆箭,又分了一半云东凤山西侧的山谷。这里距离太远,用羽箭和麻杆箭,射过云已换了准头和力量,作用不大。”

邓北说的是实话,他所说的铁箭并不是指的铁簇由铁制成的箭,而是整枝都是由铁打成的箭。这样的箭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可以重复使用,坏处自然是本身箭身就重,要能拉得开弓,射得远的人很少。而且铁价金贵,碧云寨里能使得起的人很少。

“现在风势逆向,要等顺风的时候,倒可以用羽箭试试!”叶狼王掏出一根羽毛试了试,说道。

“只是若将那两千人射死,也无法动摇到卓青妖的根本,反而会打草惊蛇。”邓北有自己的想法,他沉吟道:“不如等他们将索桥架好后,将人引到这头再行解决…”

“不成!”沈牧摇头道:“这里只有五百人,卓青妖那方兵力是咱们的四十倍以上,就算每人都能借着地利以一抵死,也不够他杀的。”

邓北和岳父叶狼王交换了一眼色,都觉得有些进退两难。此时既想要对卓青妖有着根本性的打击,又想要少折伤人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沈牧坐在地上凝视着索桥的另一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业,挥手道:“把我的大旗竖起来。”“什么?”叶狼王愕然道:“世子爷,这一来不是暴露了我方的所在了吗?”

他说的话很委婉,自然是顾及到沈牧面子上的问题,而且他肯定是不会同意沈牧的作法的。

不明所以的邓北更是愣道:“什么大旗?”

沈牧笑道:“我以前在京城内赶制的一面帅旗,可惜还未用上便匆匆离开了京城。此番韩夺便是受了章寒先生的命令,将它带了过来。”说着,沈牧挥手示意神策军兵士把帅旗拿给邓北看。邓北一瞅之下,突然像是明白了沈牧的意思,不禁喜道:“如此一来,借着世子爷的威名,那些禁卫军肯定会更加地顾忌。然后我们等到风向一转,便可先用箭阵强攻,而后再示威吓,迫退此处大军…”

沈牧见邓北只要一点,便能通透,不禁大是欣慰。

叶狼王像也想明白了似的,微微一笑,再不多言语,退到一旁。沈牧则马上让神策军兵士将帅旗立起。那张长宽足有五丈左右的帅旗山谷的另一面则才竖起,山风像是有感应一般顿时强烈起来,让那大红色的帅旗迎风飞舞,更加地威风逼人。

由于雾色并不重,还在那头准备拿弩车架起的禁卫军兵士猛地傻眼服。那些刚加入的兵士还不怎么样,可那些在神策军的带领下与西卫国战斗过的老兵一刹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人的名,树的影。且不说他人,单指沈牧。一个为国击退数十万敌军的传奇将领,又是御封的和硕亲王。虽说在当年事发后,被严相爷剥夺了头衔,又被立为了钦犯。

在场的老兵又大可视那“和硕亲王”四字无存,但那楷体白描上的“大将军沈”四个字总不可能视而不见吧?

有多少字,就是光靠着这四个字让敌军心胆俱裂,而拯救了北阵王朝。如若不是站在大旗下的那个人一次又一次地击退西卫国的进犯,那怎么北陈会是怎么一种局面,老兵们实在不敢想象。而站在那里指挥着两千余名禁卫军架索桥的禁卫军昭武校尉余雁更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到底应该遵从卓青妖的命令,还是撤退。因为他深知自己斤两,凭自己的这两登上是完全不是沈牧对手的。

踌躇了半晌,他终于举起手,示意所有兵士行动暂停,等他命令。那近一千多名老兵早就心下忐忑,收到封余雁的命令,都长出了一口气。

与之前赵放、李岸带云和硕亲王府捉拿沈牧的禁卫军不同,这一支禁卫军只驻守在京城之外,虽说也常进京城内玩乐,毕竟不是严相爷自己的亲属。而且在北陈与西卫战事紧急之时,这一支禁卫军还被调到了前线,全力支援沈牧。固然是没有被沈牧亲自领导过,但也称得上是战友了。

第183回 杀人借刀(上)

封余枞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山后的营地里。此处营地建在三面开阔一面背山之处,地势易守难攻,可见李岸也不光是只会吹须拍马之徒。

“你怎么回来了?”李岸见到封传递枞满头大汗的模样,皱眉问道。

他自从做上统领之位后,极不喜欢部下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一再告诉部下,一定要镇定、淡然、从容,从来都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从一之方面而言,李岸也是具备一定领导才能的将领,只是可惜了,他一心想要飞黄腾达,又想走捷径。可知万事没有捷径可走,他也就心甘情愿地进入了严相爷的圈子里。

此时他看见封余雁的神情,心中简直厌恶到了极点,可偏偏脸上还要装做若无其事地询问他缘由。

封余枞也是十分精干的年轻人,此时被李岸直视之下,却不敢抬头,勉强将呼吸慢慢地控制住,让它缓下去,然后说道:“前和硕亲王的旗子打了出来…”

李岸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和硕亲王?”

“前和硕亲王,也就是前大将军沈牧!”封余雁没办法,也只将沈牧以前的头衔全都搬了出来。

“什么?”李岸这才像是反应过来封余雁口中说的人是谁。

沈牧?他怎么还活着?李岸心里嘀咕着,而更让他不安的是,严相爷究竟知不知道沈牧在碧云寨 的消息。

要知道,严相爷在他临走前交待,说是得到了驭虏幡的消息,让他带兵来围剿碧云寨。而李岸又情侣号好不知驭虏幡是在章寒的手中,他不免心中有了狐疑。

要是严相爷明知沈牧身在碧云寨中,而又让自己仅只带三万人前来犯险——对于李岸而言,沈牧一人便可抵得上十万大军,而如今又不似两年之前,自己的各还有芷柔以做要胁。

严相爷莫非想借刀杀人?

可这一个推断来得着实没有理由 ,要知这几年下来,李岸为严相爷鞍前马后,办了不少事,两人处得虽不说是如鱼得水,那也是宾主尽欢,他又怎么会借沈牧的刀来杀自己得力的部下。难道他脑子坏了吗?还是…还是我知道得太多了?李岸越想越是不安,不禁站起身来在营帐中踱起了方步。

封余雁垂手低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可不想因为哪一句话触中了李岸的霉头,这两年因为说话不当被李岸推出云斩首的人可不少。

李岸半晌也想不出一个道理来,唯今之计,只有相信严相爷也不知沈牧就在碧云寨中而掉以轻心,让自己一个人带着仅仅三万人马进行围剿。

那么现在应当马上把情况送到严相爷那里才是,想到这里,李岸叫道:“来人!”

李岸的亲卫从营帐外转入进来,半跪道:“小人在!”

“你马上带我的书信前云京城,禀报严相爷…”说着,李岸从案几上取下笔墨,写了一封信,又用竹筒蜡丸封好,交到亲卫手中:“你一定要亲手交到严相爷手中,任何人都不得拆阅此信。”

“是,小人知道了!”亲卫接过信,从地上站起,小心翼翼地把信贴身藏好,拱手告知,走出营帐外立刻飞身上马,朝京城奔云。

见亲卫走后,李岸才转身对依旧不敢说话的封余雁道:“你可见到沈牧本人?”

封余雁摇了摇头,他连那一杯帅旗都未敢上前一观,何况是沈牧。

“或许会不会明人打着他的旗号前来招摇撞骗?”李岸问道。

在他心中未曾不有这样的期望,站在索桥那头的人并不是沈牧,而只是一个想借他的旗号吓唬人的无知之徒。

封余雁摇头道:“应该不会!”

他只是轻轻地否定了一句,并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深知李岸也会知道其中的原因,驭虏幡和沈牧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地点,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怎么可能 ?

沈牧的帅旗出现绝对不是偶然,或许他是明知严相爷会派李岸而来,便故意在此等候着,以报当年在王府外的不敬之仇。

李岸越想越是这般模样,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哪里会猜到沈牧在碧云寨全是因为芷柔之故呢?

“现在大约有多少弟兄知道了这件事?”李岸沉声问道。

封余雁心下一寒,不知如何回答。他从李岸的声音和表情中已看出来,他要做什么。

“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件事?”李岸冷冷地看着封余雁问道。封余雁知道自己再不说话的话,这条命今天也就算是摞在这里了,想及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大不必为了那些大头兵冒这个险。

“在约有千余弟兄…”封余雁说话的时候有点心虚,他当时虽在后头,可自己身边的人并不多,两千人中至少有一大半都在索桥的正前方,那一杆帅旗竖起,不可能只有千余人看见。

只是他想多救一些人的性命,有一千人,想着送给李岸封堵消息,也足够了吧。

“你带过云的两千全部召回来,一个不留!”李岸平静得很,语调轻柔得像是在解开一个黄花闺女的衣带。

封余雁当场几乎惊呆了,李岸的狠 辣,他在平时也都见识惯了,可为了堵住沈牧的消息竟然一下要将近两千禁卫军全部杀掉,这也未免太过狠毒了吧!

“你不愿意云把人带回来 吗?”李岸冷冰冰地看着他,“那我派别人去吧…”

“不,不!”封余雁几乎是连滚带爬从营帐里逃出去的,刚走到外面,一阵山风拂而来,他此时才发觉,铁制的铠甲里全是汗,寒彻到了心底。

走回到索桥的一路上,封余雁脚步沉重无比,心更是像刚才看见的一颗石子一样的掉到了谷底。

第184回 杀人借刀(中)

如果不是为了家中嗷嗷待哺的孩儿,为了年近六十的老母,他是打死也不愿意再在李岸手底下干这样的营生。

这些弟兄或是随着自己出生入死好些年了 ,有好几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要自己亲手把他们再推到火坑里,这让封余雁于心何忍。

低着头,走在狭窄的山路上,直到自己的随从叫了一声,封余雁反应过来,刚才只差一步之遥,自己就要摔下了这万丈深渊中。

封余雁心想,如若是摔下去便好了,又何苦要叫住我…

“封大人,你看如何是好?统领大人可有什么指示?”随从并未跟封余雁到李岸那里去,但知道封余雁是去请求李岸的指令,在他走之前是下令所有人先暂缓行动的。

看着随从那张稚嫩的脸,封余雁心有不忍,他才十六岁啊,天啊,李岸,你做的这是什么决定?这不是要绝人家的后吗?你可对得自己的天地良心?

封余雁一咬牙,把心一黑:“统领大人让我先把部队领回去,其余的事回去后再作安排。”

随从表情略有些异样,但封余雁并不觉得奇怪,本来攻击碧云寨的命令就下得匆忙,要求的时日又短,现在又做改动,再加上之前沈牧帅旗出现一事,他表情反常也是正常。

随从领命去了,两千人并不多,集结得很快,等部伍列好后,封余雁那样中暗叹了一声,挥手带领着人朝山后走去。

等到了那里,早有近五千骑兵列好阵型等候着了。那里地势开阔,足够骑兵冲驰,以五千对两千,以骑兵对步兵,占足了优势。

万一这两千人不停号令,李岸也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他正穿着银色的铠甲站在骑兵大队的最前方,手里还提着一柄黑色的长刀,在日头下闪着暗色的光芒。

整个就像白日下的幽灵,更勿论李岸苍白的脸孔也像极了传说中的死神,他正以一种绝对冰冷的目光看着这两千禁卫军同袍。

“朝廷里换发了一批新式的武器!”李岸换上了一副和缓的神情,笑道:“更锋利、更便携,更有威力,杀敌更多,为国为民,都是一件好事,先请各位弟兄将手中的武器放下,去领最先进的武器。”

李岸寻思了半天,直到旗牌官走进来,他才想到这很不着调的一着:换装备。

之前朝廷就有说过会有一批从大马士革调来的新式刀剑会换发,优先让禁卫军使用,但这“临 阵磨刀”之一事换成别的大将是绝对不会做出来的。

可为了堵住这两千人之口,李岸还是打算用这个借口让这两千人放下武器。

李岸的话一出口,场面便静了下来,封余雁更是像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一样,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正含笑看着自己,他心中顿时一颤,立时猜到了那男子的身份。

可这样一来,他更是不知该如何办才好。那年轻男子对封余雁施了一个眼色,用手往李周岸那里指了指。

封余雁内心大乱,背着手摇了摇,指指天,指指地,露出一脸苦相。那年轻男子仿佛早就猜到他会如此作一般,目光突然一厉,手往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