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赞赏地点下了一下头,转过身,一招手,十一杜策与梵若留在原地,自己上前去探个究竟。杜策拱了拱手,便站在了梵若的身旁。

沈牧身子一矮,如利箭离弦一般,弹到了那块平底的一旁,再慢慢将布袋掏出,只露出一点点光,在这乌云遮月的夜里,只足够能看到所有该看见的东西。

那平地上堆放着的是一座座木箱,大小不一,堆放的也好无规律,只是在木箱的外头都贴上了封条,凑过去一个木箱仔细一看,才发现封条的来历大不寻常。

一般封条都由各地官府负责,而这上面的封条竟然是皇封,是出自大内之物,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外头会有那么多大内侍卫的原因了。只是沈牧依旧不明白,如若是皇家的物什怎么堆的如此凌乱,而又像无人看守一般,莫非还有什么诡异之事?

沈牧想还是去找梵若商量一二,她的脑子有些时候确实要比我的好用的多。正当沈牧转过身,缓缓地踱向梵若身旁时,借着手里的布袋,骇然发现,那原本应该是梵若和杜策躲藏的角落竟然空无一人。

沈牧心中大吃一惊,也顾不得藏匿踪迹,快步跃到墙角处,只见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是空荡荡的一片,哪里还有梵若和杜策的影子。

可更令沈牧惊骇的是,自己不过就在十余丈外,这一切自己居然一丁点都没发现。以沈牧现下的武功,二十丈内只要有人经过,那万万是瞒不住他的耳目的,可两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别说声音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要知杜策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他的武功虽与沈牧和莫非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但就是这两人想要悄无声息地擒获杜策那也是极不容易之事。

沈牧此刻心急如焚,可又找不到任何线索,直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正在站在原地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心念一动,猛然转过身死死地盯着那看似杂乱无章的皇封箱子。

“五行各三,中藏其二,左空右松,败玉其中…”沈牧在心中默念着,这是在很久之前章寒与他说过的一段话。话中的含义很简单,那说的是一种阵法,出自《风水万导》一书,是历代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的必修之物。这阵法有一个很古怪的名称,叫做“五行藏邪阵”,由占据五行五角的物什组成,中间空出来的地方正好聚邪以生。

只是当时章寒也说得不明不白,这事又显得虚无缥缈,更勿论常言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实在是一件很让沈牧放在心里的事。

到了这里,再加上梵若和杜策的无意间失踪,才让沈牧突然想到章寒往日里提及的阵法。可韩章也未说明,这“藏邪”藏的是哪一般邪物。

要知沈牧手中宝剑名为“厉邪”,凡世间诸般邪物皆可斩杀,在战场上浸染血气后,更是北陈王朝中有名的凶器。

若是不知是何邪物便罢,如若有何异常,沈牧当将邪物毙于剑下不可。

沈牧站在木箱正中,乃五行中的乾位,又见其余的木箱分占了其他所有关键的方位,眉头不仅一皱,“莫非不在上面,而是在下面?”沈牧皱眉低吟道。

“什么人?”沈牧听到声音,心中一凛,将布袋往怀里一塞,隐身藏在了木箱之后。来者能无声无息直到五丈外才发现,武功之高,在朝在野也是罕见的很了。

那人手里提着风灯,就着月光,站在木箱前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又摇了摇头,走回到了精舍之内,那盏风灯也随之熄灭。

沈牧心中猜测的人物在北陈王朝,在京城是大大有名,只是为何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又让人费解了。“他”叫于落,出生于官宦世家,身上却一点纨绔子弟的恶习都没有,年纪又与沈牧相仿,两人在少年时被京城人士成为“沈于”,名重一时。

在两年前沈牧离开京城时,于落应是在刑部任职总提刑官一职,乃正三品的大员,又为何会带领着一干大内侍卫出现在此处。

只见怪事一桩接一桩,不禁让沈牧心下烦闷,特别是梵若失踪一事,更是让他乱了方寸。

“嗖!”只听到一声轻响,沈牧身子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地上落下了一根细不可见的金针。沈牧知是行踪败露,顿时抓紧厉邪,注意着金针射出的方位。

只见最靠近外面的精舍纸窗上留有一个小孔,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半晌后,那间精舍的大门才缓缓地打开,露出一张沈牧熟悉得很的俊脸。“出来吧!”于落背着双手,仰望着天空,似乎金针未能制敌,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

沈牧冷哼了一声,倒提着厉邪从箱子后踱出,冷冷地看着于落。

第200回 藏邪藏邪 (中)

“是你?”于落的表情不像是作伪,他像是对于沈牧的到来十分的惊讶。

这也由不得他,沈牧自两年多前失踪后,在严相爷的授意下,朝上对沈牧、莫非和章寒进行了一番骇人听闻的翻案。

不但把三个人击退卫国的功劳全都记在了严相爷的名下,连三个人做的任何有益于朝廷的事都一笔抹煞。

并将三个人定为欲弑君的叛国之徒,朝廷钦犯。这样大的罪名,别说于落,连他的父亲都不敢说出一个字。

只是以于落对沈牧的了解,这一切也过于匪夷所思。首先不说沈牧大义灭亲除掉恭亲王爷之举,就是沈牧击败西卫国一解近百年来的大患,这也是绝对不可以抹杀的改天之功。

但是于落在父亲的要求下,并没有为沈牧说一句话,反而抹黑了良心,大力地协助严相爷对沈牧一党的打击。

可毕竟于落是青年才俊,心高气傲,这般的日子又如何是人能过的,便渐渐地变得颓废起来。

在此处看见沈牧,不由得不让他吃惊,他怔怔地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你这些年到哪儿去了?”

沈牧暗下叹气,于落到底是多愁善感之人,于自己儿时的那份情谊也都还保留着。想当初,京城外的世家子弟哪一个人不是以自己或于落马首是瞻,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我被严相爷陷害了…”

沈牧的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听到一个人从精舍中走出来,手里提着一把短戟冷冷地打量着自己,口中的话更是毫不客气:“严相爷是何等人,又是你一个朝廷钦犯所能够随意评价的?”

“云麾将军郑吒?”沈牧目中瞳孔一缩,在朝中使短戟之人本来就少,而敢以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的自是严相爷手下的得力干将无疑。

“姓沈的,我如今已是怀化将军,你可要看清楚了!”郑吒一指自己的头盔上那长达七寸的红缨,冷冷地说道。

“哦…”沈牧双手抱着厉邪,笑道:“想不到做严相爷的狗也爬的挺快的嘛!”

“你…”郑吒左手一紧,那握着的短戟死命地震了一下,发出“嗡嗡”的声响,显然心中已然气愤至极。

“郑将军,请等等!”于落平静地说道。

郑吒冷哼一声,将快要伸出去的短戟硬生生地缩了回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于落和沈牧。相较而言,郑吒就好比是一个暴发户,而于落则是不折不扣的一个天生的贵族。

无论严相爷如何地挺着他,郑吒在前对于于落之时,还是不太敢过于嚣张的。更何况,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与于落闹翻了,并没有什么好处。

要是将于落和沈牧逼到了一处,那麻烦可就更大了。

“你到此处,所为何事?”于落双手按在腰旁的刀柄上,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想要对沈牧发招的意思。

沈牧倒不敢小窥了于落,若说天下间有谁值得他出手的人,于落绝对在其中之一。

“我来找人!”沈牧看似漫不经心地环抱着厉邪,可右手已抓住了剑柄,随时都能发动雷霆之击。

“找谁?”于落皱眉道。

“两个朋友!”沈牧沉声道:“一男一女!”

“你怕不是脑子坏了吧?”站在于落身后的郑吒冷笑着道:“我们这里除了男人就是男人,哪来的女人,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

沈牧死死地盯着郑吒的眼睛,森然道:“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郑吒心下一寒,噤声不语,把目光投向了于落身上。而于落则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任由沈牧教训郑吒。

“你的朋友怎么会在这里失踪?”于落松了口气,心想沈牧不是冲着那件事物而来就好说。

“这个…”沈牧洒脱地耸耸肩:“就不好说了!”

于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沈兄,如若你信得过于某的话,那你朋友的事大可包在我身上,此处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还请沈兄快些出去吧!”

以沈牧现在的身份,于落那声世子爷是无论如何脚步出口了,道一声沈兄,却是可以的,沈牧原本就比他要大两岁。

沈牧当然信得过于落,至于他的名声一直都要好过严相爷手下的郑吒太多了,只是事已至此,还想让他无功而返,那实在是太难了。

“于将军,你以为沈牧今天还可以走出去吗?”郑吒冷然道:“他可是朝廷钦犯,又是严相爷下令必须捉拿归案的人之一。”

“严相爷的话又怎么了?”于落心中有气,不由得脱口说道。

“严相爷的话,是不怎么样…”郑吒嘿然道:“但是私放朝廷钦犯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于将军魔王记了这茬。”

于落心下一凉,刚才与沈牧交谈中倒真是一时忘了,如今听得郑吒不阴不阳地提起,不由得脸色有些难堪。

沈牧笑道:“我不会让你难做人的,于落!”话刚落音,只见一道闪电刺向了郑吒,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密集的金铁交加生。

等于落反应过来,想要阻止之时,这声响已然止住了,眼中只剩下沈牧缓缓把厉邪从郑吒的脖颈上抽出来的一幕骇人景象。

“他倒比我料想的还要强上一些…”沈牧撕下衣袖,绑在了左肩上。

要想在极短的时间内把郑吒这一级的高手除掉,并不是任何代价都不用的,沈牧的左肩就被郑吒临死前的反扑刺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你…”于落怔怔地看着地上郑吒的尸身,大半个脑袋已经脱离了身子,剩下的倒还有些皮连在脖子上,模样十分地凄惨。

第201回 藏邪藏邪 (下)

虽说平常两个人相处得并不好,可骤然间成了一具尸体,于落心中还是很不愉快,至于沈牧动手之时应该和他说一声才是。

可他没想到,要是沈牧和他打个招呼,那郑吒有防备之下,还能如此轻易地死在沈牧的剑下吗?而沈牧,也是为了于落好,不想让他再受那窝囊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精舍后传来,三人的交谈已经引起了大内侍卫的注意,于落表情一变,高声喝道:“不要过来!”

那脚步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后,一个十分清脆的声音问道:“于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于落眉头一皱,说道:“没什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郑江军和你在一起吗?”那人继续问道:“我四周都没有找到他…”

“郑江军或许出去办事了…”于落松了一口气,郑吒来自己精舍的消息看来没有外人知晓,“晚一些他就会回来了吧…”

“哼!”一阵强烈的破风夹杂在那冷漠的冷声中刺向站在黑暗里的沈牧。

“当当当!”沈牧手中的厉邪在最后一刹那划出了三点寒光,点在那射过来的东西之上。等声音静下来后,沈牧凝视着地上三柄铁箭,表情冷了下来。

“元破锥!”沈牧捡起一柄铁箭,注视着上面的“元”字,冷声道:“你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那本来已停下来的脚步声突然快了起来,从精舍后冲出数十个穿着黑袍的大内侍卫,每个人手中都持着长逾三尺的长刀。

站在他们最前面的就是元破锥,被称为“箭神”的北辰王朝中级军官,也是沈牧当年在神策军中的贴身护卫。

“于将军…”元破锥看到地上郑吒的尸体,冷冷地看着于落,“你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严相爷的人也敢杀?”

于落脸色已是极度苍白,他未想到自己终究还是为能瞒过大内侍卫的统领元破锥,本来他以为来的只是一般的侍卫。

“世子爷,倒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元破锥语气冷漠地说道。

沈牧叹了口气,元破锥原本在神策军中属于后起一辈,也是自己和莫非极为看重和培养的将领之一。

只有他有一个嗜好却是两个人都极看不过眼的,那就是女色。出征在外,本是一个极枯燥的生活,可元破锥每攻破一个城池都会放纵一次。

这在沈牧的眼中可不是一个小缺点,以他的脾气,当时便想将元破锥阵斩与帐下,只是莫非为他求情后,才放了他一条生路。

倒未想到,两年多过后,他已成为了大内侍卫的统领了,看上去整个人也变了许多。要在以往,他是无论如何是不敢以这种无礼的口气和沈牧说话的。

“是许久没见了…”沈牧冷笑道:“你打招呼的方式也过于热情了吧?”

元破锥哈哈一笑,指着沈牧道:“你以为你还是那个神策军,乃至朝廷中都呼风唤雨的大将军、世子爷吗?你是朝廷钦犯!大爷我能平心静气站在这里和你聊上一会儿,已不知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报了!你还和我唧唧歪歪的,是不是嫌活够了?”

听得元破锥如此无礼的话,沈牧的心倒平静了下来,仔细地省视着在场的景象。只见元破锥和那数十名大内侍卫将自己和于落都围在了中间,似乎不但在提防着自己,也在提防着于落。

从这细微上看,似乎于落还未与严相爷真正的走到一起,那样的话,事情就还有转机,突破点就在于落的身上。当然,沈牧要走的话,谁也挡不住,怕的就是无翼而飞的梵若和杜策落在了他们的手上,那事情就被动多了。

“于落!”沈牧突然喝道:“你一个堂堂中书令之子,难道也任由这个小人在此处发号施令吗?”

于落身子一震,半晌后,表情冷淡地说道:“元将军说的没错,你是朝廷钦犯,我实在不宜和你说那么多废话!”

说完后,于落露出衣服苦涩的模样,由于他是背对着大内侍卫和元破锥,这幅模样只有沈牧能够看见。

沈牧瞳孔一缩,知道于落有苦衷不方便直说,便冷然道:“郑吒已死了,以你和元破锥两个人,难道还想留下我吗?”

“留不留的下,那要试试才知道…”元破锥听得沈牧轻视自己,脸色已十分难堪,他手一挥,所有的大内侍卫都往前走了一步。

“等一等!”沈牧双手按住厉邪,让它垂直地插在身前:“元破锥,难道你一点也不念故主之情吗?还是严相爷对你做了什么事,让你不得不投在他的门下?”

这番话看上去象是对元破锥说的,实际上是对于落说的,而以于落的聪明才智自己能够猜得到。

果然,于落脸上的表情略加地苦涩,他左眼瞟了一下,示意沈牧不要再问下去了。

而元破锥则看不透两个人的暗语,洒然道:“严相爷能给我的远比你能给我的多得多!女人、财富。权利,你能给我哪一样?”

沈牧目光一寒,神色却更加地淡然:“我都能给你,不过不是现在!”

元破锥见到这话,忍不住大笑道:“你能给我?你当初都没有给过我,反而想除我而后快,如今有说什么都能给我?这鬼话谁他妈的信!”

在场的大内侍卫都哄然大笑,显然他们都是属于元破锥一党,也就是严相爷手下都忠诚的一伙。“破锥,你可想过…”沈牧沉住气,说道:“当年我虽要杀你,但那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而我,救过你多少次,你算过吗?”

第202回 怒斩棋子 (上)

元破锥表情一变,往事一幕幕地拉开。当年最开始跟着沈牧的时候,他只是一个箭术非常高明的普通士兵,是沈牧慧眼识英雄,将他从普通士兵中一步步地提拔,最终坐到了神策军陷阵校尉的位置上。

而让他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却是在做沈牧贴身侍卫的日子,那时,跟在沈牧身旁冲锋陷阵,虽说他的职责是保护沈牧,可是以沈牧的武功,又何须他来保护呢。

反而是沈牧时常地护着他,不止一次地救过他,刚才沈牧问起的话,他是真的数不清楚,也无法数清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元破锥往地上‘啐’了一口,“当年你将我推出帐外,这交情便没有了!如今你只是朝廷钦犯,别想用口舌打动我!”

沈牧深吸一口气,缓声道:“破锥,你真的想与我交手?”

看着沈牧那深邃的双眼,元破锥心底一寒,刚才自己太过托大,想起沈牧的威名,自己虽说已坐到一定得官位,武功也不低,但和沈牧一对一,那是没有把握的。

想到这里,他把目光放在身前的于落身上,要知道,当年两个人可是京城齐名的高手,但都没有对决过,谁高谁低,可还是一个谜。

或许,今天就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于将军!”元破锥冷笑道:“你还想任由这个朝廷钦犯、杀人凶手活多久?还不快杀了他!”

于落的品质自是大大的士高于元破锥,只是元破锥是如同郑吒一般的严相爷的亲信,甚至比郑吒还要亲近严相爷,他想到已退职在家病养的父亲,还有那美丽可人的妻子,心中纵有怒火,也不敢向元破锥发泄。

过了半晌,于落像是极不自主地将两柄长刀抽了出来,提在手中。他这两柄长刀都是一般的长,可却又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

双刀名“日月”,京城寒霜雪。这一对日月双刀是取自天外寒铁,以能工巧匠锻打七七四十九天而成,与厉邪的锋利不相上下。

“想不到终是到了这么一天!”于落像是深有感触似的。

当年在京城中虽说于落与沈牧齐名,但毕竟一是皇室贵胄,一个是官宦世家,这一比较之下,似乎更多的人倾向于沈牧,而非于落。

这让当时年轻气盛的于落心中自然有一些不痛快,只是他是无法去动权势熏天的恭亲王的儿子的,何况也没有那个必要。

到了今时今日,两个人碍于情势之下,交手已是必然,于落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沈牧倒显得平静的多,虽说无法说服于落让他心底有点不舒服,可面对强敌之时,他总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是他秘而不宣,屡战屡胜的法宝。

看着对面那在火把下熠熠生辉的日月双刀,沈牧用脚尖轻点一下厉邪,整柄宝剑划出个半圆变成直对着于落。

“来吧!”于落沉声喝道。

只见如车轮般的寒光像是从上古时期遗留下来似的,如今在于落的手中又重新绽放了光辉,直扑向沈牧。

“当当当当当当!”

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兵刃交加声,在场的大内侍卫只能看见一团快速转动的身影,却看不见那身影中的景象。

只有元破锥还稍稍能看出一些端倪,似乎于落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甚至要弱上很多似的。

他心下焦急,有心想助,可却无力帮忙,要知道两大高手对决,那场面是何等的暴烈,又怎么会有机可趁,让他手中的长弓离弦呢?

“当当当当当当!”

响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剧烈,所有的人都感觉的一阵眩晕,有些无功稍低的大内侍卫更是不由的转过身朝旁边大力地呕吐起来。

那恶心的感觉也没有放过元破锥,他凝视着那团影子,只觉得眼睛越来越花,还未等他扼守心神,只听“咚”地一声,一个影子朝他猛地撞了过来。

元破锥使出全身力量往旁边一滚,那团影子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定眼一看,惊骇莫名。

那倒在地上的影子是于落,只见他用手按住胸口处,在黑暗中隐约有些东西从那里流了出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元破锥正欲抬头之时,一连串的轻响声从耳边传入,他霍地转身一看,那数十名大内侍卫手中的兵器全都被击落在了地上,每个人都按着手腕,一滴滴地鲜血正从手腕处流到地面上,表情都是痛苦难耐的样子。

元破锥骇然地想要捡起地上的长弓,突然那本应按住胸口无法动弹的于落从地上弹起,手里的双刀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样切进了他的双肋。一阵刺骨的疼痛让他想要高升呼叫,可儿刚一张口,一柄锋寒的长剑已从他的口中刺了进去,从脑后刺出,整个脑袋如同冰糖葫芦一般地挂在了长剑之上,可惜的是,只有一颗。

“所有人不要动!”于落从地上弹起,冷冷地把双刀插进腰畔的刀鞘中:“你,去把人都给我叫进来!”我指着一名看上去伤势较轻的大内侍卫命令道。

沈牧此时正将厉邪从元破锥的口中拔出来,放在靴底用力地擦拭着。他本不是嗜杀之人,只是每一回都让他不得不提起手中的厉邪,为了自己,为了朋友,为了国家而战。

在刚才与于落的交手中,那剧烈的兵器交加遮盖住了两人的交谈,沈牧在用尽了所有的力量说服于落后,两人便定下计策,以这雷霆之势将场面全都压住了。

而严相爷安排在于落身边的两颗棋子,郑吒和元破锥都已丧命,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是沈牧和于落的事情了。

第203回 怒斩棋子 (中)

“为何在这大院里要立下这五行藏邪阵?”趁着大内侍卫都在一段距离之外的时候,沈牧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是为了一件东西!”于落早在交手中就已做好了打算。与严相爷正面为敌,故而心中也没有什么顾忌,那件事也不用在瞒着了。

“什么东西?”沈牧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