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方依稀有人影飘过,他才迅速托起叶翔,藏于一边的青草之中。

又一道闪电撕裂暗黑天宇,映出地上两人的面色,具是苍白如鬼。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左也苦,右也哭。误!误!误!

片刻之后,凝华宫已是喝杀一片。宫中的侍卫和李淸容的心腹侍女们,已和那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交上了手。

阿婵和红姑,本来谁也不服谁的两名凝华宫侍女,面对突袭而来的强敌,终于并肩而立。两柄宝剑,俱是气势如虹,贯穿黑夜暴雨,但闻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与雨水交织,从石阶上哗哗冲下,汇到阶下,不过片刻,便如汪洋血河,电光炫目下,红的触目惊心。森然的死亡气息,立刻如狂风暴雨一般,将那华丽巍峨的殿宇重重包围。

“吾等奉皇命追击叛党至此,宫中侍卫,不得反抗,不得反抗!”有黑衣人高举湿漉漉的明黄圣旨,大声呼喝。

凝华宫是从有些迟疑,在雨瀑中犹豫相望。

阿婵猛地跃起,喝道:“皇宫之中,哪有你们这些鸡鸣狗盗之辈,这般藏头露尾,还敢假传圣旨?”

她横里一剑,以斩向那黑衣人的手掌,黑衣人手一缩,圣旨已被另一把突袭而至的宝剑挑起。甩在空中,但见剑光飞扬,已被搅得粉碎,很快给雨水冲到泥水里,找不到踪影。

“你,你们敢毁旨!”那黑衣人着实惊怒。

而搅碎圣旨的人正是红姑,他笑的轻蔑二不屑:“什么圣旨?我只看见一堆破布而已!”

阿婵大笑:“你看是破布,我看确是狗屎!”

“骂得好!痛快!”红姑笑道:“阿婵,我以往看你,可没这么可爱!”

阿婵道:“我也从没看你这么顺眼过!娘的,这口鸟气,我都憋了三年了!”

红姑是这次李淸容回宫时才混了进来,而阿婵奉了白天曜之命隐伏在李淸容身畔守护她,有足足三年了,早已憋闷得不行,好容易有个发泄的机会,跟不肯放过,何况,她明知白天曜正藏在李淸容房中,又怎肯让自家主人落于司马澄之手?--

第三十九章肘变

但见两人剑气破空而下,如流星万点,穿破雨幕,景逼向那惊骇莫名的黑衣人,竟是前所未有的齐心协力。

有他们两人带头指责黑衣人假传圣旨,其他侍卫更不迟疑,明晃晃的刀枪直向黑衣人身上招呼。众黑衣人欲突破防线冲入宫内,竟不容易。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乱到不堪时,又有凑热闹的太监噪音尖厉响起,偏生一个惊雷过来,哗啦劈中宫院内一颗榉树,但见火光炸起,黑烟吞吐中,榉树轰然倒地,逼的附近交手之人匆忙后退,已被树梢扫着,打在身上生生地疼,更别提他们那早已淋透的衣衫,又溅上无数的血水浊泥了。

一时众人都为这不测天微愣神时,已有人高声喝道:“凝华中为何如此少闹?皇后素来就是这等教训下人的么?”

高大华盖下,司马澄穿着明黄便装,披了斗篷,在一群太监侍卫簇拥下立于宫门前,狰厉闪电中,内侍手提的灯笼毫无光泽,而提着灯笼的那些手,已是不自禁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天威难测,还是因为遍地血河。

而司马澄眉目不动,宝相端庄,将手一抬,指住阿婵等人,道:“我命人呆了密旨乔装擒贼,你们为何不问情由,横加阻拦?”

红姑极其灵巧,高声回道:“禀皇上,这些人来历不行,径闯皇宫,出手便伤人命,奴婢们怕惊着皇后娘娘,不得不出手阻拦。——谁知以天家神威,也会在皇宫之中出现并非侍卫打扮的不明男子呢?”

司马澄目光炯然,盯在红姑身上,道:“你,是开天盟的人?”

红姑答道:“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开天盟,不是早就灭了么?如今还有开天盟存在么?”

司马澄哼一声,也不理会她话中带刺,绵里藏针,扭头道:“你们确信叛逆躲进凝华宫了么?”

一旁立刻又黑衣人应诺:“微臣亲眼所见!”

“那么,”司马澄笑道:“保护皇后娘娘要紧,先到皇后娘娘卧房中去搜一搜吧!别混到了皇后屋中,惊着了皇后,可就拿你们是问了。”

黑衣人应了,已有几名身手高明的,正要向前冲去时,已听得李清容的声音婉呖传来:“皇上,半夜到臣妾宫中捉贼,到底是想坏皇上自己名声,还是想坏臣妾的名声?便是臣妾有心藏贼,也不会再今日吧?”

那声音并不大,却极清脆娇婉,含情蕴愁,穿透狼籍的血雨缤纷,从各人的耳边,一直渗到心田中去,一时连天地都静止了一般,雨水的滴落更是慢了半拍,有些恍惚般在眼前漂浮。

隔了那层层的雨影,李清容纤瘦的身形已出现在鹅黄的宫灯下。她的面庞憔悴不堪,苍白得连唇边都没有一丝血色,腰肢纤纤,不盈一握,风吹过,那身子便如柳枝乱晃,如非两旁有人紧紧扶持,瞬间便可被狂风吹得倒地不起,或如浮萍般掉于风雨之中,卷得无影无踪。

风雨都似飘得远了,众黑衣人望着眼前的绝代佳人,竟不知该不该在走向前去,只恐一时呼吸声大了,将这佳人吹得如雪水化去,从此再也无法寻其踪迹一般。

司马澄的呼吸有些浓重,叹息道:“你居然出来了?”

李清容静静答道:“皇上亲自来了,臣妾就是病得快要死去,也是一定要来赢家的。”

那看来孱弱如水的眸子,却在安静中慢慢灼出明烈的一星火花来,与司马澄见见克制不住的很怒交击,洌如电光。

“朕相信皇后清白。但为皇后安全计,还是到皇后卧房查一查才好。”司马澄终于挤出一丝难看笑意,道:“朕亲自去查,决不让他们乱动皇后的物事,如何?”

能如何?难道皇后有那样的权利,拦着不许皇帝进入自己的寝宫?李清容悲哀地笑,让开了路。

司马澄望了她一眼,带了几名高手拂袖奔入内室。

两名宫女正收拾着染血的纱布,室中弥漫了浓重的药味,绝无一个闲杂男子。杜如花甚至走到床边,将床下都细细瞧了一遍,然后一脸茫然回到司马澄身畔,显然是一无所得。

司马澄有些彷徨地在四下打量,然后凌厉瞪向李清容,讥笑道:“我倒也忘了,我的皇后,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人物,颇有几分身手,反应可真是不慢。这么快就将他们送走了?”

李清容漠然道:“皇上,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在指责自己的皇后与敌勾结,狼狈为奸?既然如此,臣妾就在宫中等皇上的废后旨意了!”

她弓身行了一礼,将众人冷淡瞥过,哼了一声,已走向一旁的雕花竹榻,缓缓坐下,偏过头道:“这半夜三更的,臣妾可累得受不住了,可否请皇上移架到上书房去拟臣妾罪状,以废臣妾的皇后之位?臣妾这会儿可失陪了!”

司马澄的淡金头发已被淋湿了许多,耷拉在深凹的眼睛前,泛着妖异莫测的光泽。

许久,他深深吐了口气,道:“罢了,算你牙尖嘴利,朕念在你现今病着,也不去追究你的过错了。你先歇着吧!只是…”

司马澄冷笑两声,道:“这件事,没算完!”

第四十章应差阳错

他微昂起头,捏紧拳头,低低吼道:“我就不信,他们能飞天上去!”

他慢慢转过身,沉声喝道:“给我搜!翻遍皇宫,也要把叶翔和白天曜找出来!我就不信,他们能逃到天上去!”

众人齐身应诺,四散逃开。

杜如花扭头看一眼淡然躺于竹榻上小憩的李清容,蹙了蹙眉,轻叹一声,紧跟了司马澄走了出去。

注定,这又是个不眠之夜。

天快明时,距玉露宫不远处的一处废井,慢慢爬出一个娇小的人影。一落下井沿,便伏在地上,大吐特吐。

正事那自以为幸运无比逃出生天的云飞飞云大小姐了。

水!水!该死的水!

沿了地图上的通道一路走过去,居然发现那通道一半浸在水中了,而走到最后居然是口井,井中的浊水,正缓缓往通道中灌。

好容易施展云飞飞的狗爬式泳技冲出水面,已呛了大口的脏水,涩得连舌头都似腾挪不开了。

而千辛万苦爬到了井外,一般是淋漓四流的浊水污泥,几乎没处落脚。

云飞飞才知并非画图人不厚道,不标注一路走有水道,而是因为她这人交了华盖运,赶上个大雨天被困密室了。

当然,她却不知道,她已算是幸运的了,至少,她此刻回到地面时,已经不再下雨了。雨过天晴,浮云淡淡,映在蓝宝石的天际,清新而美好。连湿漉漉树木青草,都散着清冽的泥土气息和草木天然的郁青味道。

略微休息片刻,云飞飞总算回复了部分体力,站起身来,将袖边裙角的污水用力拧了拧,无可奈何地顶着湿嗒嗒的衣裙向前挪步,一路算计着召见干衣裳换上才好。

可惜不等到她换上干衣裳,便鼻塞声重,忍不住张嘴连打两个喷嚏,两手已哆嗦着抱住了双肩。

这两个喷嚏声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么个冷清的凌晨,虽是惊得几只才有空跑出来捉虫的小鸟嗖的飞开,但料想那些宫人内侍,怎么着也不会这么早便起了床,跑到这个相对很偏僻的皇宫一角来。

可意料之外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的喷嚏声才落,就有两个穷凶极恶的黑衣人猛地窜出来,没等云飞飞反应过来,已被两柄寒光闪闪的钢刀架住了脖子,立刻将她还没来得及打出的另外两个喷嚏吓得缩了回去。

“你是什么人?”黑衣人森森地问。

云飞飞当然知道这里是皇宫,却着实想不通皇宫怎么会出现江湖人物打扮的黑衣人,哪里想得到这些人是奉了司马澄之命,穿着黑衣便装以便突袭凝华宫?

云飞飞只作惊惶地望着两名黑衣人,害怕地瑟瑟抖着:“啊,对,这里是皇宫,没有打劫的坏人…那两位大人是?”

“你是什么人?”黑衣人不耐烦地打断云飞飞的话头。

“我是玉露宫的宫女小春儿啊!大人们不认识我么?”云飞飞挤出虚伪的笑容,道:“我本来服侍着紫萝公主说我服侍的不好,大半夜的将我从玉露宫里赶出来了。”

她哭丧着脸,道:“两位大人看,我在泥水里泡了一个晚上,快给冻死了。不知大人们能不能行个方便,帮我到玉露宫求个情,放我进去换件干净衣裳,烤烤火呢?”

黑衣人立刻放下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咂嘴道:“原来是玉露宫的小宫女!谁有空帮你求情呢?那位公主的脾性…”

他终于还是不敢再玉露宫门前说紫萝公主的坏话,摇了摇头,抽身便走。

另一人也收了刀,紧跟在后,正要走时,忽然又回过头来,问道:“昨晚你一晚上在玉露宫前,有没有看到形迹可疑的男子走过?”

云飞飞怔了怔,立刻道:“男子么?啊,是有的!昨天半夜雨最大的时候,有人在玉露宫的侧门敲了敲,立刻就给放进去了。我当时也想跟着进去呢,后来一想,紫萝公主素来任性的很,保不准半夜时找个把喜欢的男人还服侍,我若撞穿了,只怕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只敢在外淋雨,死也不干去敲门了!”

老天作证,这一刻,她云飞飞最想做的事,就是将那该死的紫萝捉起来痛打一顿,至于往她身上泼些污水坏她名声,兼职算不得什么了。

两名黑衣人闻言,立刻眼睛亮了,几乎有冲刺的速度跑到云飞飞面前,叫道:“你肯定有男子进了玉露宫么?”

云飞飞忙不迭地点头,道:“如果我说了一字谎言,让我淋一辈子雨好了!”

反正天不可能一直下雨,否则满世界的人不是全给淹死了?

两名黑衣人却不得不相信者看来脏兮兮的小丫头,彼此一点头,已商量着:“你去报告统领,我去玉露宫查探着。”

云飞飞眼见二人抛开,吸着鼻子高叫道:“啊,两位大人,别忘了帮我跟公主求情啊!”

第四十章阴差阳错

而那两位聪明之极的黑衣人,自然是顾不得理会这个傻丫头了。

于是,云飞飞看着两个黑衣人的背影傻笑,把两个黑衣人看成了傻子。

她再也不知道,她自己阴阳差错,又坐了怎样的一件傻事。

叶翔终于醒了过来,已觉自己正躺在很软很软的云丝锦被上,而四肢也正和云丝锦被一样很软很软,软得几乎抬不起来。

勉强睁开眼,淡红的晨熙泛着温柔的流光,静静投在粉色的帐幔之上。帐幔之外,有女子正端着盏茶,慢慢喝着,盯着窗外一丛丛初绽的牡丹。牡丹馥郁的芳香,自然流散入屋中,倒比任何一种熏香,更让人心醉神迷。

“紫萝…”叶翔呻吟一声,抱住了头,依稀记起了昨晚突然失去的力气,和紫萝在他后背的那狠狠一击。

紫萝快步走了过来,放下茶盏,面有喜色:“三哥哥,你醒了?”

叶翔并不说话,只是用力撑住自己棉花般直不起来的身子,冷然盯着紫萝,一队如玉瞳仁,悲伤和失望交织,泛着清幽而冷淡的光。

紫萝不由低下头去,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让你生气了。可我真的为你好!你知道吗?当时,司马澄正派人进入凝华宫,准备清剿你们…”

“谢谢你所提醒。”叶翔闭上眼睛,疲乏地靠在花鸟织锦软枕上,唇边弯过的弧度,苦涩如黄莲。

他叹道:“你们到底是兄妹,果然…一样地心机深沉。我到底…自叹弗如。”

紫萝顿时流下泪来,曾经明媚如宝石的双眸,已被阴霾笼满。

“我并不是…和司马澄一样的人。”

紫萝哭得很无助。

“可你和司马澄一样地算计我,彼此利用…”叶翔苦笑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你身为北周公主,到底还是将北周的万里江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无意江山,不会去争你家的天下,所以你引出我,单只将一直胸有丘壑的白天曜留在险地,再通知司马澄擒人,正好将这个北周的心腹大患除掉,如果顺利,连你的假想情敌李清容也一并推入地狱,好把我的念头彻底断绝。我说的是也不是?”

紫萝脸色紫涨,叫道:“我从没害你的心!”

“是,你没害我的心。”

叶翔点着头,道:“所以我会从雨中给你带出来,囚禁在这里?”

紫萝怔了怔,道:“我没有囚禁你。”

叶翔冷笑道:“那么,你在我身上下了药,让我动弹不得,又算是什么呢?”

紫萝迟疑了一下,忍着气低声道:“外面还有禁卫在四处搜捕你们,我实在怕你一时冲动跑出去,惹来麻烦。”

叶翔烦恼地哼一声,道:“搜捕我们?那么,司马澄也没有抓到白天曜?”

紫萝低了头,道:“没有。清容嫂子很聪明,不知用什么法子将白大哥送走了。”

叶翔点点头,道:“嗯,那你很失望?只怕你到现在为止,唯一的胜利,就是成功掠走云飞飞吧?”

紫萝身躯一颤,立刻答道:“我没有!”

可已经不敢去看叶翔凌厉如刀的眸子。

“她在哪里?”

叶翔一件她闪烁神情,便知云飞飞失了踪影,必合她有关,立刻挺直脊梁,步步紧逼。

紫萝不由退了一步,委屈地撅起嘴,叫道:“我不知道!”

叶翔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何曾用那般可怕的眼神瞪过她?此刻,居然为了云飞飞这般大声地吼她!

叶翔眸光越发地冷咧。

他寒声道:“司马紫萝!如果你和你哥哥一样做出禽兽之事来,我决不原谅你!”

紫萝唇边发白,哆嗦几下,还未及解释,便听有宫女的步履声匆匆而来,忙抬头看时,只见她一名贴身宫女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玉露宫被禁卫包围了!皇上正冲这边过来呢!”

紫萝脸色骤变,忙冲到床边,扶起叶翔,将一粒药丸塞到他口中,道:“先藏一藏!”

叶翔扭过头来,挣了一挣。

紫萝忙又捉住他的手,两眼红肿,哽咽道:“三哥哥,你信紫萝。紫萝绝对不是和司马澄一样的禽兽!”

她说着,用力一踢床前踏脚,已现出一处黑大洞来,忙着和宫女扶持着,将叶翔塞了进去,吩咐道:“你且躲着,千万别出声!”

紫萝匆匆塞入叶翔口中的,显然是解药,但药性一时不易行开,叶翔依旧手脚酥软,只得恨恨地由着她们摆布,连话也懒得说了。

玉露宫外。

云飞飞终于逮着个机会,遇到个落单的小太监,忙用她学到的四不像云家拳,将那人打得连声叫娘,却一直不曾晕过去,直到她摸到脚边一块青砖,在那小太监后脑勺来了那么一下,才算将他弄晕。而她自己,也已经折腾得心惊胆战,满头是汗了。

匆匆将小太监拖到一边树丛中,她将自己湿漉漉地衣裳解下,换上了那小太监的服色。正在东拉西扯觉得太大时,她忽觉有双眼睛,如火一般燎过自己。

抬头时,云飞飞有片刻的窒息。

居然是秦枫。

从那日秦枫带了紫萝离开后,云飞飞再也没见过他。

说也奇怪,当日离了他哪怕一两天,每日里都会思想个好多遍;但这些日子,明知紫萝已被白天曜和叶翔所救,秦枫可能会有危险,也不过偶尔划过一丝忧恨,再也懒得去想起这个人了。先出卖云飞飞,再背叛紫萝公主,云飞飞再不知道,这个男子心中除了名利,还能容下多少的情和义?

可偏偏这会子,又见到了秦枫!

第四十一章兄妹

云飞飞愕然望着这个叫她懒得面对的男子,许久,才摸了摸头,直到触着帽子,才记起现在自己是太监打扮,扭头看了看地上的太监,直到再也瞒不过秦枫的眼去,只得走上前,勉强笑道:“你回京了?”

秦枫低了头,道:“我自然回了京城。”

京城盛载了他左右关于富贵权利的梦想,他不回京城,又能去哪里?

云飞飞叹息,懒懒道:“哦,你又有机会捉我一次,好向皇帝请功了。”

秦枫面色发白,轻轻道:“皇上他…是不是对你很凶?”

他居然关心起云飞飞来了,倒叫云飞飞诧异起来,抬眼瞪着秦枫犹疑不定的白净面颊,问道:“他对我凶,你就不把我交给他了么?”

秦枫怔了怔,侧身让出道路来,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