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忙用手护住胸口道:“将军爷不用瞧,奴婢的心肝绝对是红的!”

尹长宁听了伸出手指一下戳在七七的胸口道:“那可不一定哟,不掏出来瞧瞧,谁知道?去吧!”

七七跟着雷仁迈下台阶,总觉得尹长宁话中有话,每下一步都觉得背上如芒在刺,下完梯子,七七立刻加快步子跟上了雷仁,一路尽往“永安宫”去,七七才知道她亲爹身份地位到那地步了,即便是坐牢,也不是她所想的那种地方。

还未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大叫:“雷仁,你个王八蛋,居然让人拦着我!”

七七愣了一下,雷仁不是在自己身边,雷仁一听立刻加快了步子,七七也连忙跟了上去,到了“永安宫”门前,七七便看清是刘管事,雷仁连忙叫了一声:“刘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刘管事回过神看向雷仁,指着那两个拦住他的人道:“为什么,为什么王爷不杀了他?”

雷仁还没回答,那刘管事又连珠炮地问:“为什么你要让人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雷仁连忙道:“刘大哥,你听我讲,王爷没有杀了他自然有他的用处,你不要这么冲动!”雷仁话声一落,刘管事便一甩袖子道:“我冲动,我等了多少年,二十年了,我等了整整二十年了,苟活下来不就是等这一天!”

七七只觉得脑袋里闹哄哄的,她不知道刘管事最后究竟是怎样走的,只知道他是非常失意,带着浓浓的失望,七七恨她亲爹,但在这个时候又不得不担心起她亲爹的下场了。

雷仁道了一声:“走吧!”

七七才跟着雷仁走进了“永安宫”,“永安宫”的格局也不是特别大,只是很精致,七七一直想着刘管事,所以无暇观赏风景,与雷仁很快来了了拘押苏兰安的房间,大约以前也是苏兰安的寝宫,因为房间的摆设被清空,所以显然得空空荡荡、非常宽大,苏兰安就坐居中的一张凳子上,穿着打扮一如当初七七在湖边遇着时的样子。

苏兰安本是有几分生气地坐在那凳子上面,瞧见七七一愣,放下撑着双肩的手才道:“是你!”

七七点点头走了过去,苏兰安又忍不住有几分生气道:“是尹长宁叫你来的吗?”

七七摇摇头,看着苏兰安,好一会才道:“是奴婢自己要来看您的!”

苏兰安哼了一声带着几分自嘲地道:“是来看朕的笑话吗?”

第十八章 梧城情事4

七七依旧摇摇头道:“如果您怕被看笑话,也会从南城门走掉,但您没走,所以就不会怕别人看笑话!”

苏兰安愣了一会抬看着七七道:“你为什么不尊守诺言?”

七七便道:“奴婢从未向任何人许过诺!”

苏兰安叹了口气道:“他会报复你的!”

七七点点头道:“奴婢知道,但奴婢不怕!”

苏兰安又叹了口气才道:“他变了,以前他是个很善良的孩子!”

七七走上前一步道:“其实很多人都在变化,也许有些变是迫不得已的!”

苏兰安听了伸手拉过七七,拍着七七的手道:“小黑奴,朕就觉得你与一般的人不同,讲话果然很有见解,不象那些凡夫俗子!”

七七没想到她亲爹对她的赞誉这么高,一时有些手无措足,雷仁却很不满地用眼睛盯着苏兰安拉着七七的那只手,七七在苏兰安身边蹲下来才道:“皇上真是夸奖奴婢了,奴婢在乌衣巷长大,从小没念过书,识字也只是跟随姥姥有一日没一日学的,姥姥岁数太大所以经常饥一餐饱一餐,后来又遭遇了更大的变故,但奴婢从没放弃过,所以奴婢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苏兰安不知道七七怎么突然想着跟他讲这一番话,看了七七一会才道:“朕知道你是一个好心的姑娘,但朕活到这个年纪,什么都见过,什么做过,帮过人,害过人,喜欢过人,被人喜欢过,即便连皇帝也当了二十多年了,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所以…,不再有什么缺憾了。”

七七不知为什么突然对苏兰安讲了那番话,算撒娇也好,算求个安慰也好,总之,她很想把自己这些年受的苦向人倾述一番,苏兰安是她亲爹,所以她百般恨中却还是忍不住倾述了出来,没想到苏兰安那番话讲出来,摆明了在苏兰安一切的一切中并没有包括自己,七七有几分受到了伤害,而且有些愤怒了,苏兰安却拍着七七的手道,喃喃道:“我唯独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我喜欢的人,她不喜欢我,不喜欢我!”

本在愤怒中的七七听了,有几分不太相信,苏兰安长得就不用讲了,按尹长宁所讲,他年轻的时候富甲一方,多金又英俊怎么会有女子不喜欢她,对还是皇帝,那就是多金有权又英俊,七七就不相信还会有那么傻的女子,竟然不喜欢象她父亲一样优秀的人物。

苏兰安喃喃地讲了一会才道:“朕与你素未平生,却总有许多话想讲给你听,也不知是不是缘份?”

七七心里想是个屁缘份,分明是自己知道他是谁,然后眼巴巴赶过来的看他,本以为咋也能听到关于自己与母亲的一些过往,从没有母亲的七七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温柔、善良、美丽、知书达理…,没想到人家的思绪里根本没有自己母女,七七极为失望,便站起来道:“您好好保重,奴婢改天再来看您!”

苏兰安大约还在自己的思绪中,听了回过神来,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七七,七七扯出手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孤零零的苏兰安,雷仁也跟着走了出来。

七七才跟着雷仁走了。

回到尹长宁的房间,七七的思绪又乱了起来,自己恨尹长宁、恨苏兰安,怎么两个人真正在自己眼前,自己又思前顾后的,对尹长宁似乎有种微妙的情愫,对苏兰安竟然是同情心泛滥,七七真无法原谅自己的这种奴性。

七七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尹长宁进来了,那刘管事也跟了进来,怒声问:“王爷,你到底在做什么,苏兰安那奸贼,你打算怎么处置?”

尹长宁听了淡淡道:“颖正,如何处置,本王心中有数,你不要这么冲动!”

刘管事急道:“王爷,青儿到现在都下落不明,你把那苏兰安交给属下,属下一定会逼问出来!”

七七的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又骂自己:自己不就希望苏兰安不得好死,怎么又不舒服了?

尹长宁却道:“青姨一定不是苏兰安下的手,苏兰安自从称帝后,少有过问政事,所以你严弄逼供也是没有用的!”

刘管事又道:“除了青儿,别的呢,王爷是不是把当年的情景都忘了,把当年死掉的人都忘了??”

尹长宁抬头看向刘管事道了一声:“放肆!”

刘管事立刻低下头不说话了,尹长宁走上前道:“颖正的心情,本王知道,当年还有一个人,所作所为比苏兰安怕要凶残得多,不抓到这个人,本王是不会处置苏兰安的!”

刘管事叫了一声:“王爷!”

尹长宁便道:“本王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更改的,你退下!”

刘管事血红着眼睛看着尹长宁一阵,忽又一转身就走了,尹长宁摇摇头,转向七七,七七忙低下头,尹长宁却叫了一声:“过来!”

七七便道:“奴婢的心肝是黑的,怕把将军爷也染黑了!”

尹长宁听了撇了一下嘴道:“怎么,本王讲你心肝是黑的,还会诬蔑了你!过来!”

七七只得站起来,跟着尹长宁往屋里走,边走边问:“王爷唤奴婢有什么事?”

尹长宁哼了一声,摘下斗篷扔一边往榻上一坐道:“这大冷的天,你又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

七七听了忙去铺床,尹长宁也起身走到床边,靴也不脱、也不洗漱就躺到床上去了,七七见了伸手给尹长宁把靴子脱了才道:“将军爷今天怎么了?”

尹长宁便道:“本王今天就想你侍候!”

七七便道:“不是,天天都侍候着的吗?”

尹长宁又哼了一声道:“是,天天都侍候着,就是不知道能侍候多久,说不准哪天就生了异心,别说侍候本王,说不准往死里整本王呀!”

七七愣了一下,好一会才道:“王爷,奴婢怎么会呢?”

尹长宁看着七七问:“七七,怎样才能让你不恨我,让你把过往都忘了!”

第十八章 梧城情事5

七七听了愣了一下,忽然就想哭,但她忍住了,拼命地摇了摇头。

尹长宁叹了口气,伸手把七七拉入怀中问:“怎样才可以不恨我?”

七七忙挣开尹长宁道:“奴婢怎么可能恨将军爷呢?”

尹长宁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手自嘲道:“什么事都有因有果,种了什么样的籽,就会结什么样的瓜,我种的是苦瓜,难道还能长出甜瓜不可?”

七七只得道:“将军爷歇了吧!”

尹长宁却喃喃地道:“现在我们住的地方,曾经是岐国圣元皇后住的地方,她就是在这里自裁的,她终身想要厮守的男人赐了她一条白绫!”

七七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尹长宁深更半夜怎么想着讲这样的事,立刻觉得后背心冷透了。

在尹长宁身边的七七少的失眠的,但这一夜却失眠了,因为尹长宁的话让她一直不安,总觉得房间里有响动;还有就是尹长宁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无依无靠随着姥姥长大的辛酸,她不应该原谅了尹长宁与苏兰安。

因为失眠,所以七七早上起得晚了些,刚一翻身起来,却见长公主及倚芳走了进来,七七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行礼,那长公主上来就挥了七七一个耳光,七七只得捂着脸跪了下去,长公主哼一声道:“以前还以为你真的是个知情识趣,懂规矩的黑奴,哪知道好的不学,竟然也学那些狐狸精,勾搭起王爷来了,你也不瞧瞧,就你那副样子!”

七七知道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回口,越回口越会让长公主找到借口,长公主说完又劈头就给了七七几巴掌,长长的指甲一下就划伤了七七的脸,七七只能忍住,心里盼望着尹长宁早些过来救自己。

长公主大约把手打痛了,伸手从倚芳手里抢了一根玉如意,劈头盖脸就给七七一顿乱抽,然后又踢上几脚才道:“你个不安好心的东西,本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七七左右等不来尹长宁,只得道:“公主殿下,您知道王爷有冬天让奴婢捂被窝的习惯,奴婢只是帮王爷捂了一下被窝!”

长公主又抽了七七一下才道:“还敢撒谎,王爷让你捂被窝,你就捂到日上三竿?”

七七忙哭道:“长公主,长公主饶命,本来已起了,见王爷走了,奴婢贪睡,王爷这段时日忙,常常一整天不归屋,奴婢…奴婢就…,求长公主饶命呀!”

长公主听了才冷冷道:“真没见过你这么懒惰的女人,看样子,王爷的事,本宫不帮忙打理,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七七连忙点头道:“是,长公主所讲没错!”

七七磕头如捣蒜,大约长公主最忌会的是有人上了尹长宁的床,但七七这模样还是让她比较能够接受是七七偷懒这一点,七七也因此躲过一劫,等长公主与倚芳走了,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在心里埋怨尹长宁也不让人先告知自己一声。

七七只能随便找了一点药擦了擦,身上还是火辣辣地痛着,她怕长公主再返回来,擦了药忙走出尹长宁的房间,但自从进了这皇宫,尹长宁并没单独给七七安置住处,所以七七一下不知道往哪儿去,只能沿着人工湖慢慢地走,忽然传来了有人嘻笑声,七七自从随尹长宁进了这宫,尹长宁一直在某种很低沉的气氛中,宫里还真没人敢嘻笑,所以听了这声音七七有一些好奇,忙冲着那笑声走去。

笑声是从梅园传出来的,这会那梅花正开得灿烂,七七还没进去就听见天香的声音:“王爷,妾身戴这枝好看还是这枝好看!”

然后七七听到尹长宁也甜腻得有点恶心的声音道:“香儿生得貌美如花,戴哪枝都好看!”

七七听了如遭雷轰,自己被长公主责打那会还指望尹长宁来救命,原来人家正郎有情妾有意地忙着调情作乐,七七觉得太好笑了,自己竟然对这个曾经向自己施过暴的男人暗生了什么情愫,真还高看了自己,只听尹长宁低声道:“香儿,本王送给你的玉牌呢?”

天香娇笑道:“王爷看,在这里呢,香儿日日随身携带着!”

尹长宁又道:“香儿喜不喜欢这玉牌?”

天香又娇笑道:“这玉牌的成色极好,但天香贪图的不是它的成色,而这玉牌是王爷送给天香的,天香…。”

尹长宁又道:“本王占了你的家园,香儿也不恼本王吗?”

天香顿了一下才道:“从小天香就知道成则王候败则寇,王爷是天香心目中真正的英雄,天香怎么会恼呢?”

七七听了差点吐了,却听尹长宁道:“香儿真好!”

天香又道:“香儿还想求王爷一桩事!”

尹长宁立刻道:“香儿只管讲来!”

天香便道:“香儿只求王爷可以放过香儿的母亲,母亲对香儿极是疼爱,求王爷看在香儿的薄面上放过香儿可怜的母亲!”

七七真的吐出来了,却听尹长宁一笑道:“这又有何难,本王宠爱香儿,自然不会为难香儿的家人!”

天香立刻道:“那香儿就多谢王爷了!”

七七真恨不得冲进去劈头盖脸给尹长宁几个耳巴子,真是男人贪色到了尹长宁这种地步了,又想到尹长宁为着天香,连那明显与他有冲突的大岐皇后都可以放过,七七是悲从中来,她非常强烈地嫉妒起天香,挨过打的七七从心里厌恶这个朝秦暮楚的尹长宁,正在恨的时候,却听天香道:“王爷,香儿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尹长宁又道:“香儿只管讲!”

天香便道:“香儿还想见爹爹一面!”

尹长宁刚要回话,七七却听到长公主的声音:“哟,怪说不得本宫到了这里见不着王爷的影子,原来王爷在这里私会情人呀!”说完语音一顿很惊诧地道:“哟,这不是天香妹妹吗,看,这流了孩子身子还没恢复就挂念着王爷,不远万里来看王爷了!”

七七听了有些好笑,这天香流了半年,身体还没恢复,还真嫩气得狠了,也就长公主嘴里能讲出这样的话来,却听天香有些委屈地叫了一声:“让公主姐姐见笑了!”

长公主忙道:“不见笑,不见笑,本宫巴心不得多给王爷找几个模样干净点,手脚利落些的女子侍候呢,免得本宫呀总是不放心王爷!”

尹长宁一听便高兴道:“本王有如此的贤妻娇妾真是本王三生休来的福气呀,来人,在‘梅园’备酒水,本王要与爱妃贤妾好好地聚聚!”

七七哼了一声,三分失望三分伤心四分不屑地走了。

第十九章 了断恩怨1

七七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梅园”,走着走着,又听到有人争执的声音,仔细一听竟然是管丰与刘管事在争执,只听管丰道:“刘大哥,王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挠!”

刘管事哼了一声道:“管丰,你知不知道帛瑗的人现在已经在路上,马上就要到梧城了!”

管丰便道:“王爷知道此事,他会应对的!”

刘管事又哼了一声道:“他会应对吗,我看他对那苏兰安,好象把以前的全都忘记了,应对什么,他是不是现在觉得已经功成名就,梧城已经被打下了,就应该高枕无忧地搂着美人调情嬉闹了吧!还让你在这里守着,怎么还知道羞耻呀!”

七七非常非常地赞同刘管事,总真算是有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人,那管丰一听就把刘管事招呼到一边道:“帛瑗明天到,先安排他住在驿站,你别着急,王爷会处置的!”

刘管事叹了口气道:“难道王爷就不知道这长公主与天香公主都是帛瑗支使过来的,就是让他分身分神的!”

管丰便道:“刘大哥,王爷不是那样的人,你跟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刘管事叹了口气道:“管丰,咱们到今天这一步是不容易的,可别让王爷犯了糊涂事,把一切都毁了!”

管丰忙道:“刘大哥放心,王爷自有主张!”

刘管事听了叹了一口气才转身走了,七七听了忽生了一计,自己为直么不利用这个机会与尹长宁来个了断!

找了个地方,七七用水把脸洗干净,然后把头发扎好,衣服理好,别上那把扇子,带上那张小弓及六枝箭,好好休息好了,然后往宫外走,对于七七,在众人眼里是比较特殊的,尹长宁少有管束她,这段时间不知怎么就变好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众人还都有些不习惯,这会突然又出门去,大家倒觉得正常了。

七七在街上东逛一下西逛一下,晃荡了半天,然后就回了宫,第二日又一大早出去闲逛,到第三日时,七七终于等到了想等人的,出了皇宫没多久,就有人跟上了她,七七装不知道,依旧象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在街上逛着,正如尹长宁所讲,梧城果然有许多买小吃的,前两天七七没心思,今天知道有人跟着,反而生出了心思,寻了一个小摊坐了下来,她比较遗憾地是尹长宁没有履约陪她一起来吃,只能自己吃了,不过她可是身无分文,准备吃个霸王餐。

七七刚要了一碗芝麻汤元,赶紧吃了两口,就有人猛地一拍她肩,七七转过头看见那个拍她的人有些象王大庆,只是她很快就晕了过去,没有看得太分明。

七七睁开眼就看见了本来有病更为憔悴的苏子儒,苏子儒用手绢捂着嘴恨恨地看着七七,七七笑了一下道:“苏太子,好久未见!”

苏子儒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本殿用什么方法对付不守承诺的人吗?”

七七便道:“太子殿下,奴婢几时有不守承诺了?”

苏子儒指着七七道:“你真是睁着眼还要讲瞎话,你为什么没有把信放在枕头下!”

七七听了笑道:“太子殿下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苏子儒不耐烦地道:“废话少说!”

七七不慌不忙地道:“那封信当时放在歆王枕下也是没有用的了!”

苏子儒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七七便道:“仅是这么一封信,你认为就能扳倒歆王吗?”

苏子儒便道:“你是什么意思?”

七七又道:“那封信上又无签名又无任何歆王同意的痕迹,就算被韵王收到了交到上寅皇上那儿,歆王不是有很多辩解机会!他来个不承认,太子殿下认为能置歆王于死地吗?”

苏子儒便道:“按你讲你没放还对了?”

七七神秘一笑道:“当然,奴婢这些日子花了些功夫,总算弄到了铁证如山的东西,只要把这东西送到上寅周皇帝的手里,那歆王怕这一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苏子儒哼了一声道:“你就别吹了,有什么真实凭据可以扳倒尹长宁,你拿不出来,今天可别怪本殿…!”

七七得意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道:“太子殿下,那十万两银子?”

苏子儒真还没见过要钱到了不要命的地步,更不耐烦地道:“少不了你的!”

七七又道:“奴婢最近手里有点紧,太子殿下能不能预付一点!”

七七在苏子儒给了二百两银子后,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苏子儒,苏子儒不明白怎么回事,七七示意他打开,苏子儒一看纸张的右下角写着“尹长宁”三个字!七七才得意地道:“太子殿下觉得这东西值不值十万两银子,并且据奴婢所知,那韵王也在梧城!”

苏子儒的嘴角才终于往上扬了起来,七七又添油加醋地道:“这张纸上可以黑白随写,殿下觉得值不值?”

苏子儒哼了一声道:“孙小菱,你别在这里油嘴滑舌的,已经让本殿错过了最佳的时机,用什么东西,本殿都不应该饶你一死的,现在你拿着这么张破纸,居然问值不值,你那项上的人头,是本殿暂时给寄放着,如果这张破纸是假的,本殿还饶不掉你项上那颗人头!”

七七一听这苏子儒分明有翻脸的举动,自己的人头放在自己的项上放了十八年,放得好好的,啥时候自己的项上成了苏子儒寄放人头的地方了,还有以苏子儒的见识,难不成真还不知道尹长宁签名是什么样的了,但七七还善长一项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立刻放下刚才有些张狂得意的举动,低眉敛气地道:“太子爷,您放心,那时,奴婢确实没有机会拿到歆王的墨宝,如果可以拿到,也不至于跟那么多银子过不去,所以忍了一时心痒,也要为太子爷拿到最有用的东西!”

苏子儒脸一寒道:“你知道那时候你信守诺言,是一种什么局面,而现在拿出这张破纸,你认为就可以将功赎罪吗,抵不过!”

七七一听就想起了尹长宁当初对自己的话:即便从他枕下收出什么,他也不会伏罪的。按尹长宁的话知他那时怕已经起了反心,而苏子儒却大言不惭地讲是自己破坏了他大计,那是尹长宁对自己说的心里话,七七怎么恨尹长宁,却不想将他对自己的那番话讲出来反击苏子儒。

第十九章 了断恩怨2

七七一时找不着合适的话只能不开口,苏子儒说完那话寒着声音道:“来人,先将孙小菱关起来,等本殿验证了这张纸是不是真的,再做决定!”

七七心里没想到苏子儒给她二百两银子是假,想跟她翻脸才是真,这才觉得冤大了,一时无计可施就撒赖道:“太子殿下,就算你不相信奴婢所拿的东西真的值钱,但奴婢为了拿这东西弄得浑身伤痕累累,这身伤,您好歹给点药擦擦吧!”

苏子儒看了七七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如果是为拿这东西弄得伤痕累累,本殿还真就不相信,如果你弄这东西让尹长宁发现了,你仅是伤痕累累的事吗,怕你连命都活不出来!”

七七一听立刻跳起来叫道:“那就是说你相信这东西是真的,既然相信为什么还要关着奴婢!”

苏子儒愣了一下没理七七吩咐人拿药给七七,然后就让人把七七关了起来。

七七闹了一气,两个大汉将她架出了苏子儒的房间,拖进地牢,然后将一包药塞在七七手里,将牢门“砰”地关上了,七七拿着药,灰溜溜地看了一眼自己住的地方,这地方与她爹呆的那个牢房可有本质的区别,又阴又暗又潮湿,墙角铺着干草,七七长叹一声,没想到拥有了二百两银子的自己居然还得住这样的地方,这也算是报应了吧!

七七将药取出来,把长公主打伤的地方慢慢抹上了药膏,才静下来开始打量起这个地牢来,她是直接被从苏子儒的房间拖出来的,在苏子儒门口转了一弯就进了地牢,那么眼下自己呆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在苏子儒的房间或院子下面,地牢只有一间牢房,就是自己所呆的这个地方,用铁栅栏围的,而栅栏面前是一个很大的圆盘空地,圆盘周围似乎还有别的东西,甚至有机关之类的。

七七抬眼发现牢房除了宽大,就是空间很大,头上的顶很高,但这么大的地方却只住了自己一个囚犯,并且只有自己呆的这个一角用栅栏围了,是间囚室,周围都一览无余,七七想这苏子儒肯定是用来对付尹长宁的,又觉得奇怪的是,在地牢四周布机关,难不成打算是躲在地牢里躲避尹长宁,那这不是画地为牢了,尹长宁只需将地牢围起来,多少人也可以饿死在这里呀,怎么看都觉得这间地牢极为怪异,还透着一股邪气。

想不通透,七七只能放下去想,没有退路,她只能安安心心地呆在牢里,而且还让七七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怎么这次被苏子儒抓住就没见到王大庆,按雷仁的讲法,王大庆是随着苏子儒一起从南城门逃出去的。

缩在墙角,七七算了一下,自己已经吃了十四次牢饭了,坐牢一日就只有两餐,照这样算,自己被关了七天了,七天除了那个送牢饭的妇人,七七基本没有再见着其他的人,七七不得不怀疑苏子儒是不是死了,或出了什么状况,要不就是打算把自己这么关到老死,想到苏子儒有可能出什么状况,七七不由得担心起来,自己是不是真会出不去了。

七七终于耐性有限地冲那上送饭的妇人发起火来,但不管她怎么发火,那个妇人都一言不发,七七打翻了饭菜,她也不会补送,于是七七才知道在苏子儒的眼里,自己是可有可无的,打翻几次饭菜就饿了几次肚子,七七发现那个妇人竟然是个哑巴,为着不再饿肚子,也就不在干那傻事了,虽然住得不太好,饭菜也不是特别多,但那一碗饭两个小菜做得都还是很精致的,至少比七七在乌衣巷跟姥姥吃得好。

就在七七耐性耗尽,倍受着心里上折磨的时候,终于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虽苏子儒在这处地牢花了不少精力与金钱,但想想大部国土都已经失去的苏子儒财力还是有限的,七七甚至怀疑自己打翻饭菜不再补给,是不是也是因为财力所限,每天靠胡思乱想支撑着的,甚至非常腹黑地想着苏子儒沿街乞讨的样子:用一张脏脏的手帕捂着嘴一边咳着,一边…。

所以七七在自己基本绝望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那就生起了希望,先是有人对话,“嗡嗡”的听不清楚,然后就是兵刃交击的声音,显然外面动上了手。

七七有了希望过后不免又开始担心起来,难不成是尹长宁发现了苏子儒的踪迹,追杀过来了,如果尹长宁把地面上的人都杀光了,而那妇人不幸也成为其中一员,那自己会不会只能在这里被活活饿死了,想到这里七七连忙念念有词地道:“阿弥陀佛,尹长宁,小姑奶奶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大人可有大量,好歹留一两个知道这地牢的活口吧!”

但上面的兵器交击声并没有因为七七的祈祷而减弱,反而是更加猛烈了,似乎还隐隐伴随着人的惨叫声,每听到那惨叫声,七七就非常担心,真怕没了惨叫声,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正在七七担心的时候,忽听上面一阵“咣当”声,自己头顶一下亮了起来,光线并不太强,七七还没明白,就见手握宝剑的尹长宁、刘管事和几尹长宁的亲随从上面掉了下来,尹长宁几人一落地,正好就落到了那个圆盘上,尹长宁、刘管事连施展轻功飞上去,那几个亲随显然没有那么好的功力,尹长宁飞身到了半空,却转过头看到了七七,他又转身回旋着落回了圆盘,站直了才哼了一声道:“七七你个小黑心肝的,本王总算找到了你!”就在尹长宁讲这句话的时候,刘管事大叫了一声:“王爷…!”然后刘管事后面的声音也变成了嗡嗡的,七七刚才头顶上打开的地方又合上了,外面又传来激烈的兵刃之声,地牢又陷入黑暗,除了壁上的火把一闪一闪的映在两人的脸上。

七七忽意识到什么忙叫:“将军爷快想办法出去!”

第十九章 了断恩怨3

尹长宁没动定定地看着七七,他到底是经历过事情的,一下明白是个馅井,知道是个馅井他还是没动,七七却看到四壁的机关动了起来,铺天盖地的铁箭激射向尹长宁和那几个亲随,尹长宁非常镇静举起了剑挡了一气,几个亲随立刻退到尹长宁的四周,也都用手中的武器拼命地挡那些铁箭,只是那些铁箭非常地多,大有源源不断之势,亲随一个一个地中箭倒了下去,七七想大叫却又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果然这个地牢设了机关,苏子儒不放自己走,大约就是用自己为饵,来引诱尹长宁,只是尹长宁不是在与天香卿卿我我,为什么又要中这个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