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多了吧?”文寿山疑惑,正想下去问问,就见已经停在空地上的粮车上,突然站起来好多“粮食”。

仔细看才知道,那些粮食都长得和敌军好像啊!

“戒备!”文寿山连忙大喊了一声。

哪里来得及,士兵们都还在营帐里休息呢,等他们被挨个叫醒,敌军已经掀翻了他们的帐篷。

文寿山恼怒大骂,在属下的掩护之下带着亲信一队人撤退。驻扎八万人的军营被敌军吞没,他只得仓皇往后头的驻兵重镇跑。

沈归武也是个叛徒!文寿山气得直哆嗦,怪不得沈归燕能轻松掌控京城,有沈归武在啊!说什么醉生梦死,怕是故意为之,给他演一出最大的反水好戏!阵欢呆巴。

宇文长清反水,他尚且来得及防备,但是沈归武这一回,可当真是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杀!”顾朝南眼神锐利,立于马上,威风凛凛。

三年时间,他已经从军礼从事成了主帅,靠着自家媳妇儿,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深得皇帝信任。只这最后一场胜利,他便可以一生高枕无忧了。

梦蝶说,这一场战,文寿山会跑不会打,他想保命,会躲在郑州的城隍庙。顾朝南告诉了皇帝,他必定会将人活捉回来。

所以皇帝没有担心这边,一到京城附近,他已经亟不可待地往城里去了。

城门关着?没事,找人少的地方爬墙。

马不会爬墙?没事,他进去就用跑的!

追云喊都喊不住,只能跟着爬墙,飞檐走壁,一路进去京城。

现在京城势力不明,他很想提醒主子,这样一个人进来,实在太危险了。但是顾朝北哪里会听?一口气跑过承德街,跑过无名巷,最后停在了皇宫外头。

第173章 你不在

沈归武与顾朝南和宇文长清联手,将文寿山赶至郑州,有消息称,文寿山往南方奔逃了,沈归武想去追,顾朝南却直接带着他往郑州城隍庙去,一抓一个准,将文寿山送回了京城。十多万残兵无力回天,嚣张了多年的文家军,开始商量着投降。

在回京城的路上,宇文长清忍不住想,皇帝现在应该已经和燕贵妃在享受别离多年后重逢的喜悦了吧?那不要脸的皇帝,在局面还没稳定下来的时候就急急进了京城,现在估计老婆孩子都该抱上了。

但是,在他们回京的时候,也就是顾朝北已经进京的十天之后,宇文长清被追云带去的地方不是皇宫,而是顾府。

顾家当年跟着皇帝离开京城,这宅院已经空了三年,四处都是灰尘,但是北院却很干净,已经被打扫过了。阵厅圣扛。

顾朝北没穿军装,也没穿龙袍,就穿着当年的一袭白色锦绣袍子,坐在主屋里发呆。

“皇上?”宇文长清皱眉看着他:“您为何会来这里?”

追云小声嘀咕补充:“不是来这里,是一直都在这里。”

顾朝北抬了抬嘴角,垂眸不语。

他那么着急地跑进京城,是想进皇宫去看她的。当初欠她的解释,现在统统都可以补上。三年了,也不知道他的燕儿成了什么模样,会不会一直在怪他。还有他的儿子,应该已经三岁多了,还没见过呢…

心里纷乱不可解,都已经到了皇宫门口,他却不敢再多进一步。

京城里下了小雪,格外安静。有朝廷的人在收拾城里大战之后的尸体,宫门口也不停有大臣来来往往,每个看见他的人,都会跟见鬼似的跑进宫里,大概是去禀告了。

但是宫里一点反应都没有,燕儿没有出来接他,连句话都没有带出来给他。

还在生气吧?

这三年他已经成长了不少,知道了情为何物,也知道了相思的滋味儿。如今他该是意气风发来拿回属于自己的天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着那宫里有她,他却不敢进去了。

他选择住在了顾府,先将残余的事情解决了,再…再去见她。

“皇兄就是这样没出息。”端文叉着腰道:“那么拼命求得各路亲王相助,战场上还几次生死攸关,什么大场面都该见过了,现在却害怕成这个样子。”

端文是一路陪着皇帝过来的,毕竟是亲兄妹,端文还是很心疼自家皇兄,这么长的时间里,运筹帷幄,连粮草筹集都是亲力亲为。睡觉的时间很少,每天也就两三个时辰,还常常被噩梦惊醒。

这三年间皇兄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以他那风流的性子,不少人给他塞各种各样的美人。平心而论,比沈归燕好看的不在少数。

然而皇兄一个也没留下,每天都在不停地处理公文,布置行兵阵仗,安排粮草,与老臣们商议国事。好几次病倒,端文都快看不下去了。

如今都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好磨蹭的?

“本宫是看不下去了,你不去,我去。”一甩袖子就要往外走,宇文长清却拉着她到了门外花坛边。

“公主别冲动。”

“这怎么叫冲动?”端文瞪眼:“照我来看,皇兄当初离开京城也是逼不得已,燕贵妃又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哪有什么好怕的?”

宇文长清低笑:“公主不懂。”

你才不懂呢!端文气得甩开他就往外走,她本该嫁人了的,因着皇兄这三年的耽搁,现在都快嫁不出去了,天天穿着军装跟着宇文长清进进出出的…到底谁不懂?

出门骑马,直奔皇宫,宫里的守卫看见是她,没一个人来拦她。端文直接骑马进了宫廷,抓着个宫人问:“燕贵妃在哪里?”

宫人吓得发抖,小心翼翼地打量她许久,认出来是公主,才低声回答:“在御花园里呢。”

端文调转马头便往御花园而去。

这宫里什么都没变,还是当初那样的繁华,甚至有些宫殿还翻修过了。沈归燕一直在深宫里享福,不曾见过皇兄身中两箭命悬一线的时候,也不曾见过沙场之上尸横遍野的场景,她是最幸福的了,为什么还不主动去接皇兄?

端文是有些怨气的,甚至替自家皇兄觉得不值。

但是,马停在御花园门口,她一进去看见沈归燕的时候,本来准备好的责问,就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

“母妃又骗人。”小小的皇子坐在木轮椅上,不高兴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不是说父皇很快就回来了吗?我还是没有看见他。”

沈归燕蹲在木轮椅面前,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笑着没说话,眼里满是亮亮的东西。稍微一眨眼,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就全落下来了。

端文怒气消散,有些惊讶地看着沈归燕起身,推着轮椅走。小小的皇子,不是正该跑跑跳跳的年纪吗?怎么那样安静。

“公主。”

正想上前去,袖子却被人抓住了。端文一侧头,就看见了宝扇。

宝扇红着眼睛,眼里满是戒备:“公主若是有话,先同奴婢说吧,别去打扰主子。若是见人,她第一个想见的,一定不是公主您。”

端文皱眉,跟着宝扇去了另一边的宫道上,沉声道:“既然她想见皇兄,又为什么知道皇兄在京城,却躲在皇宫里不出声?”

宝扇抿唇,语气有些不好地道:“皇上已经到了京城,那为什么不直接进宫来见主子?”

“他是皇帝。”端文抿唇,心也有些虚。

“皇帝也是男人。”宝扇咬牙:“当初不声不响将主子留在皇宫里,连说一声都没来得及。主子一个人生下皇子,被文寿山强行抢走立为幼主,月子都没出就参加各种典礼,抱着皇子被当成供奉品一样摆在台子上,身子没有养好,落下一身的毛病,皇上知道吗?”

端文一愣。

“在宫里三年,想替皇上守住这京城,主子什么脸面也没要,堂堂贵妃每次都出宫与大臣亲自谈话,被人骂不贞不洁,狐媚侵国。好不容易能掌管政权,却几次被人暗害差点没命,皇上知道吗?”

宝扇哽咽:“皇子出生便是残疾,腿脚无法行走,主子还以为皇子能治好腿脚,将天下能寻的名贵药材都寻遍了,失败了无数次却还要笑着鼓励皇子,等他长大就好了。皇子哭的时候,她还必须笑,众人无助的时候,她还必须稳定人心。这么多年,主子的话已经越来越少,奴婢都再也没见她真心实意地笑过了,这些,皇上又知道吗?”

端文张张嘴,有些不知所措了。宝扇跌坐在地上就哭,哭得眼泪鼻涕流了满脸都不在意:“主子也很软弱,很需要人保护。可是这么多年,夜里哭醒的时候皇上不在,被朝臣抨击的时候皇上不在,为皇子担心不已的时候皇上也不在。等啊盼啊,好不容易皇上回来了,凭什么,凭什么皇上就不能进宫来找主子?”

就凭帝王那可笑的自尊心吗?还是怕主子怨他怪他?

端文眼眶都红了,手忙脚乱地将宝扇拉起来道:“你…你别哭了,本宫去把皇兄绑进来,让他给燕贵妃认错,好不好?”

宝扇咬着手背,眼泪不停地掉。端文焦躁得一刻也呆不下去,立马出宫回了顾府。

顾朝北还在屋子里发呆,端文二话没说丢给宇文长清绳子的一头,进去就将帝王给捆了个结实,丢在追云的背上便道:“进宫!”

追云很惊讶,倒不是惊讶端文公主的决定,而是一向跟女壮士一样的端文公主,竟然哭得鼻子通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朕…”顾朝北皱眉,有些不安地想挣脱:“朕还…”

还没有准备好。

端文哪管他那么多,驾了马车来,将皇帝丢进去便往宫里跑,坐在皇帝身边,一边将他身上的绳子捆得更结实些,一边掉眼泪。

“皇兄,要是我是燕贵妃,可能很早以前就不会原谅你了。”她道。

顾朝北浑身都僵硬了。

“但是,她是沈归燕,是你当初自己挑中的人。既然千辛万苦都要回来,那回来了,就去好生道歉,哪怕不要脸,也不能不要妻儿!”

皇帝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也就是欠人来推他一把。

只是,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再看看衣裳上的油渍,帝王剧烈地挣扎起来。

宇文长清也在马车上,端文哭着喊了一声:“压稳他!”宇文长清便十分尽职尽责地将皇帝压得不能动弹。

天又下小雪了,沈归燕将皇子送回宫殿里,替他换了身儿暖和些的衣裳,便打算去御书房。

月子里没有好生注意,她现在手脚都容易疼痛发凉,穿着宫鞋走在湿了的地上,一个没注意,就滑了。

“娘娘小心!”身后的宫人喊了一声,连忙上来扶她。

温热的手拉着她的手腕,一用力就将她扯进了暖和的怀抱里。沈归燕怔愣,眼前只有飞起的点点雪花。

第174章 没关系

然后她看见的就是端文哭花了的脸,以及好久不见的宇文长清。

有人紧紧抱着她,身子都在发抖,她侧过头,脸颊就可以蹭到他冰冷的耳垂。

好熟悉的味道啊,终于来了。她还以为他还在忙,都赶不及进宫来看她一趟。

宫人都吓了一跳,看着那一身常服的男人,正想问是什么人呢,就被大宫女宝扇给赶走了:“都下去,谁敢回头看一眼,这个月的俸银就归我了!”

人瞬间散去,顾朝北死死抱着怀里的人,没敢松开一点儿。

喉咙里的哽咽上上下下好几回,沈归燕拍拍他的背,轻声道:“恭迎皇上回宫。”

顾朝北闷哼了一声,终于抬头。阵厅吐技。

他的燕儿瘦了好多好多,穿这一身宫装,抱着全是衣料和骨头,都没摸着肉。宫里的御厨一定是没好生照顾她,宝扇也是,怎么能让她瘦成这样。

眼神有些慌乱,帝王正准备转头骂宝扇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呢,结果对上的就是宝扇一双红通通的,带着些咬牙切齿意味的眼睛。

帝王怂了,对着个宫女都觉得害怕,嘴唇动了动,拉着燕儿的手低头,轻轻摩挲着。

你倒是开口说话啊!端文在后头急得不行,面对千军万马都能意气风发的男人,怎么现在这样笨!

宇文长清拦住想冲上去的端文,顺带拉走了浑身杀气的宝扇。那两人这么多年未见,肯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人多反而更尴尬,还不如闲杂人等都散场,让他们独处。

男人的成长速度是很快的,顾朝北如今已经褪去了原先的吊儿郎当,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站在燕儿面前,还像犯了错站在先生面前的学生,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跟她说什么好呢?说朕回来了?废话,人都站在这里了,肯定是回来了啊。那问她过得好不好?看她的身子骨也知道肯定不好,问出来就是找抽的。

正犹豫呢,他都已经想到夸夸京城的雪好看了,面前的沈归燕却先开了口。

“皇上冷吗?”

“嗯?”顾朝北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他没有穿斗篷出来,就这么站在雪里,还真是有些冷的。

“跟臣妾来吧。”沈归燕笑着拉过他,眼里有泪,转过头他却就已经看不见了。步子有些急,但是下着雪,走急些也是应该的。

顾朝北被她拉着去了永和宫,身上被披上一件大小刚好的银狐毛披风,看起来是新的,但是却像放了许久。

沈归燕站在他面前,认真地替他将披风系好,絮絮叨叨地道:“去年有人猎到银狐,献进宫来,臣妾就想着给您做一身儿。您要是再不回来,这披风都该赏给二哥了。皇儿也想要一件,但是臣妾想着这样的颜色,最适合皇上。”

“还以为皇上在京城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没做完,所以才一直没进宫。现在是忙完了,还是终于想通了?”

“不过不要紧,您回来了就好,朝中大事臣妾都还拿捏着,将玉玺交给您,您就可以回来继续主持朝政。臣妾也好安心陪陪皇儿。兵权在二哥手里,他最疼我,是不会与皇上为难的。京城是国都,燕儿替您守下来了,皇上也很能干,终于将江山都拿了…”

回来。

剩下的话都淹没在唇齿之间,沈归燕恍然抬眼,就看见了顾朝北眼里晶莹透亮的东西,划过他挺直的鼻梁,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比她高上许多,这样亲吻,她以往都得踮脚才能够得着。但是今日,他低下头,半俯着身子,狠狠地吻住了她。

心里微暖,结冰三年,本已经坚实得如同冰牢,却因他这一吻,融化得干干净净。

她原来觉得自己挺有出息的,心怀天下,不会因着儿女情长而要死要活。

但是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喜欢顾朝北啊,被抛弃了三年,人家一个吻,她就将所有的苦痛和怨怼,统统都忘记了。

不是没有埋怨过的,他太狠心了,哪怕给她留一句话也好。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孩子的父亲却不见了,迎接她的是攻入京城的敌军。搁谁谁受得了啊?她可是在心里骂过他好多好多次的!

本来想着等顾朝北回来,她定然要好好发一次火,叫他下回再也不敢这样了。但是现在这样被暖暖和和地抱着,被亲吻着,她就没出息的什么都不想了。

“燕儿。”他沙哑地喊她一声。

“嗯?”沈归燕抬眼,对上的就是顾朝北满是歉疚的眼神。

“我那时候,被他们打晕带走了。”顾朝北低声道:“不是有意要丢下你的,只是不得已要直接离开京城,回去皇宫一趟又来不及了。我有让人去接你,但是你正生产…”

一解释,就有无数的话想说,帝王指尖颤抖地触摸着她的脸颊道:“到离州我也想马上打听你的消息,让人去接你,结果你生了皇子,被文寿山关在了深宫,外头根本接触不到。京城消息蔽塞,我又忙着联系亲王和端文,接着就是打仗,一打就是三年,期间我也一直没能联络上你…”

燕儿的神色一点波动都没有,板着脸,叫他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帝王心里已经是沉甸甸的了。

她不肯原谅他吗?

话都说完了,沈归燕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歉。”

“对不起。”顾朝北顺口就道,一点迟疑都没有。

扑哧一笑,面前的人表情融化了,顾朝北有些怔愣,身子就被人抱住了。

“没关系。”沈归燕道。

既然不是故意要丢下她的,已经做了努力,尽力了,那她就没有必要再怪他啦。重要的是,他现在回来了,就在她面前,她伸手就能抱得到。

帝王傻了。

一句对不起,一句没关系,就没事了?早知道是这样,那他还怕什么啊?亏他在顾府想了一万种可能,想着她会是什么反应,想着她也许会歇斯底里嚎啕大哭,亦或是拿着把刀子朝他冲过来…

结果她说:没关系。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小皇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面前的沈归武道:“舅舅,父皇已经回来了吗?”

沈归武笑着道:“是啊,皇子想见父皇吗?”

“想。”小皇子精巧的脸上带着十分认真的神情。

沈归武连忙出去吩咐宫人,等会请皇上和贵妃娘娘过来。吩咐完了转身继续陪着小皇子,问他:“殿下若是见着皇上,想说什么啊?”

小皇子一直很想他的父皇,虽然从出生就没见过,但是这份思父的执念一直让宫人们很感动。

如今终于可以看见了呢。

“等我见着父皇,我会想问他。”小皇子认真地道:“母妃那么好,他还不肯回家,是不是像宝扇姑姑说的,出去寻花问柳了?还想问,他为什么隔老远都能让母妃经常哭泣。宝扇姑姑说我长大了要保护母妃,那父皇回来了,我可不可以下令将父皇关进天牢,那样就是保护母妃了吧?”

沈归武笑容全僵硬在了脸上。

现在出去让皇上先别过来了,还来得及吗?

沈归燕经常告诉小皇子,父皇是出门远行的人。宝扇姑姑不爱撒谎,老实说,父皇就是他爹,在外头有更喜欢的东西,所以抛下他们母子走了。等有一日看见父皇,一定要狠狠咬一口他,给母妃报仇。

小皇子虽然腿脚残疾,但是很聪慧,没记住沈归燕的话,将宝扇的话全记住了。

所以等顾朝北急急忙忙跟着沈归燕来看儿子的时候,小皇子就给了他个见面大礼—宝石红鲜艳欲滴真血大手环。

一排排的牙印儿啊,给了他父皇深刻的印象。

顾朝北闷声不吭地被他咬着,沈归燕怎么阻止都没用。直到一只左手鲜血淋漓了,小皇子才松了口,顾朝北也松了口气。

“皇上,还好吧?”沈归燕问。

顾朝北笑得比刚才还灿烂:“心里舒坦多了。”

沈归燕:“…”不打他一顿不痛快的意思吗?

撇下这边,沈归燕心疼地去看自家儿子的牙,还好长得结实。命人拿茶来给他漱了口,沈归燕语重心长地道:“这是你父皇,不可以咬的。你咬他,母妃会心疼。”

“就咬一次。”小皇子鼓着嘴道:“儿臣很懂事,早就知道,过分的事情都只能做一次。”

才三岁多的孩子,顾朝北不该怀疑他说的话是针对自己的。不过看着他这不能动的双腿,帝王皱眉:“找大夫看过了吗?”

“嗯。”沈归燕点头:“不急,刘大夫说等他长大就好了。”

顾朝北叹息一声,他这个父皇,还当真是不称职,活该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