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笙走近两步,低头看了看这人,认出来了。正是前几天在超市遇到的那个身上散发腥气的男人。

半个小时以后,徐见坐在里屋的椅子上,手心里捧一杯热水,脸色依旧青白,目光呆滞,身上的颤抖却比刚才要好多了。

陆瓶笙隔桌坐在他对面,沉静地看着他,问:“怎样?遇到什么事了吗?”

徐见缓缓抬头,盯着她,眼珠因为恐惧微微外凸。

“妖怪。”他咯咯作响的牙缝里挤出这样的字眼,“妖怪。”

徐见断断续续地描述了昨天晚上的遭遇。一个四肢生有青色鳞片的怪人闯进他的家里,眼睛是瘆人的竖瞳,身上散发着恶腥,衣衫破烂,仿佛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一条蜥蜴,开叉的黑色舌尖吞吞吐吐。青鳞怪人不会讲话,只把绿森森的手伸向吓呆的徐见的喉咙。尚未接触到时,一张怪脸突然扭曲了起来,接连后退了几步,摇头晃脑挤眉弄眼,露出很厌恶的样子。然后就不再贸然攻击徐见,只在他的屋子里不住地翻找……翻找……地板上留下闪闪发亮的黏液印子。直到天快亮时才离开。

徐见看了一眼瓶笙,声音干涩地说:“我想,大概是你给我的药包起了作用。那药包里装的是什么?”

“一点强力驱蛇的药物而已。”瓶笙问道:“那么,你是怎样惹上它们的?”

“全是藏宝图惹的祸!”

“藏宝图?”

“在这里!是个红胡子的老头卖给我的。”徐见从口袋里掏出藏龙镇上遇到的红须老人卖给他的古图,展开给瓶笙看。只展开一半的时候,怪异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古图在他的指下迅速发黑枯朽,如同被火烧焦一般,却不见烟火,瞬间成为灰屑,从指间滑落在桌面上。

徐见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

“妖术。”瓶笙嫌恶地把灰屑抚落到垃圾筒里,“你是中了圈套了,有妖物故意引你去那里,释放蛟妖的。”

徐见惊异得说不出话来。那个红须老人,究竟是谁?或者说,究竟是什么?

瓶笙问:“那么,你知道青鳞怪人是在找什么吗?”

“大概是找这个。”徐见从怀中掏出一个长形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一个尺余长的青色兽头钎子。“我把它锁在暗藏的保险柜里,那怪人没有找到。”

瓶笙仿佛被它散发的煞气逼迫到,不禁朝后坐了坐,扯远了与铁钎的距离,低声念道:“镇妖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言情文,真的是个言情文。。乱力怪神都是龙套,男主在前方等着上场呢,你快~出~~来~~~~~

☆、蛟奴

“什么?”徐见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镇妖钉。你了不起啊。拔出了镇住蛟妖的镇妖钉,放出了蛟妖。”

“什么?我放出了它?那传说是真的?鬼才相信!”

瓶笙扬了扬眉,不语。徐见想起昨夜的经历,挫败地道:“好吧,我信。”他对这个小他十几岁的女孩子,老老实实交待了在藏龙镇做的好事。

讲完了,问道:“昨天晚上我见到的就是蛟妖吗?”

“不,那是蛟奴。”

“蛟奴又是什么鬼东西?”

“是蛟妖捉住活生生的人,把他变成半人半蛇、力大无穷的怪物,为它所奴役。你,害了很多人呢。”

徐见心底掠过寒意:“可是它为什么想害我?不是我把它放出来的吗?它不是应该报恩吗?”

瓶笙冷笑:“你以为你是放出了瓶中的精灵,会帮你实现三个愿望?蛟妖是冷血的吃人妖孽,它可没什么报恩之心,头脑又简单,在它眼里,你现在是镇妖钉的持有者,是对它有威胁的人。它,盯上你了,会杀了你,或是把你变成蛟奴。”

徐见猛地站了起来,向后退去,只想着离那根诡异的镇妖钉越远越好。变成蛟奴那样的怪物……他宁愿死。用低哑地声音说:“这东西我不要了。不要了。”急急向外走去。

“喂。”陆瓶笙唤道。徐见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蛟奴只有晚上才能出来。它们活动的范围,限制在蛟妖所在地的方圆三百里内。”她目光沉冷地看着他,“跑吧。”

徐见满布血丝的眼眶里饱含了颤抖的泪水。

他没命地赶回家里,简单收拾了些衣物细软,把行礼丢进越野车的后备箱,立即开始了逃亡。藏龙镇距离凌城百余里,他只需跑出二百里外就安全了。二百里,对于现代交通来说,不是很远的距离,他有把握在天黑之前跑出去。

如果不堵车的话。

雨天道路湿滑,前方有事故,高速公路上堵车了。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前后被堵得不耐烦的车上的人纷纷下车透气,徐见却把车窗关得死死的,车门落锁,恐惧的目光透过车窗,前后左右的张望。

过了一阵子,才稍微镇定了一些。这种高速公路,不便搭乘交通工具的蛟奴怎么跟得过来呢?点上一支烟,努力冷静下来。大概是因为关着车窗,车内空气很不好,弥漫着腥气。那天溅到他身上的腥臭黑水的气味,一直洗不去。这时候,感觉越来越浓烈了。

车后座上,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夹杂着轻微的咝咝声。

徐见的脊背僵住,没有勇气回头。手下意识地摸进上衣口袋,里面空空如也。药囊在忙乱之中丢失了。

堵车终于通开了。车辆依次启动,却被一辆越野车绊住了。轮到它走了,它却趴在那里丝毫没有动静。后面等得冒火的货车司机狂按喇叭,也没有反应。货车司机跳下车,骂骂咧咧地上前查看,准备大嘴巴抽醒里面睡着的驾驶员。走近了,却发现越野车的车门开着,车内空无一人,只散发着一股熏人的腥气。

陆瓶笙对徐见之后的遭遇一概不知,此时正蹙着眉头,给手指上的灼伤涂药。在她想把镇妖钉包起来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触到了钉身,“嗤”地一声轻响,她的指尖竟然被灼烧出焦黑的印子!

随着她的一声痛叫,药鹰立刻冲了过来,查看她的伤势,接着飞去抓了烧伤药的瓶子过来。药鹰跟着卖药的混得久了,也能顶半个医生了。

瓶笙懊恼地给手指涂好药,看着药鹰用爪子揪着布,三下两下把镇妖钉包了个严严实实。这中间它的爪子数次接触到钉身,却安然无恙。徐见可以碰触,药鹰可以碰触,为什么她就不可以?

从小,父亲就说她的命轻,警告她要避开那些镇妖驱邪的符咒类的东西。也正因为如此,她没有能够子承父业,继承父亲的工作。

父亲原本是一名专门驱妖镇邪的巫师,为了她而改行做了药贩子。

尽管尽量避开,但因为她所收集和出售的商品的特殊性,有时候还是会接触到此类的东西,像这种灼伤的事件偶有发生。但她总是急忙把伤处掩饰起来,不让人发现。直觉告诉她,这种反应不是什么好事。但为什么会这样,她一直没弄明白。

找了个密封袋,把药鹰包好的镇妖钉小心装好,收进一个古旧的雕花檀木盒中。找出些驱蛇的药物,走出门口,沿着门前撒了一个弧圈,回到屋里,把一楼、二楼、阁楼的窗台上也洒了一些。透过窗户望出去,远近鳞次栉比的屋顶渐渐被阴雨天的夜幕渐渐吞没,湿气和黑暗混在一起,浓稠得挥不开。

黑暗深处,似乎有模糊的异样蠕动。

瓶笙“砰”地关了窗子,拉上窗帘。

“药鹰,”她说,“晚上老实一点,如果看到你最感兴趣的蛇虫也不要去猎食。它们不是真的蛇。”

药鹰站在木制的鹰架上,歪了一下脑袋,喉咙里“咕”地一声,表示不解。

那只特殊的檀木盒子,能封闭镇妖钉的气息,不被蛟奴感应到。但徐见把镇妖钉送到这里时可不是密封的,蛟奴应该已经感应到了它的位置,定然会寻来。

瓶笙也不解释许多,只抱着檀木盒进了二楼的卧室,上床,把盒子当枕头枕着睡觉。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声中,夹杂着些许异样的蹑手蹑脚、拖泥带水的动静,徘徊不去。瓶笙也不理会,只顾睡自己的觉。只是鹰架上的药鹰有些烦躁不安。时不时拍拍翅膀,发出焦躁的低鸣。

瓶笙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阁楼上的一声大响惊醒,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药鹰大叫一声,扑喇着翅膀直冲到阁楼的出口,落在楼梯扶手上,乍开着翅膀,对着出口发出凶猛的鸣叫。——阁楼的入口处狭窄,展不开它的大翅,它没有贸然飞进去。

瓶笙急忙起身,穿着睡裙赤足跑过去,手里不忘记抱着盒子。对着药鹰轻“嘘”了一声,示意它冷静。药鹰勉强收敛了攻击的身形,脖颈上的羽毛还是紧张地乍着。

阁楼上稍稍安静了一阵,出口处探出一张青郁郁的脸,额头布满鳞片,黄色的眼珠转动,竖瞳死死盯着瓶笙,一缕黏液从黑色的嘴角垂下。

蛟奴。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不给送花,清明节至少来一束吧!!!

强烈推荐蒙面受的娱乐圈文:。。贵圈好混乱。

☆、交易

蛟奴。

阁楼上的窗台上她也撒了药物,它是怎么进来的?

此时来不及去找原因。总之,蛟奴的目标是她怀中木盒里的镇妖钉。蛟妖不取回钉,总是难除心头大患。

她不动声色地盯着蛟奴。蛟奴也打量着她,神态间有些犹豫。对视了一会儿,瓶笙忽然上前一步,迈上了一级楼梯。蛟奴的竖瞳猛地缩小成一条细线,嘴角的肌肉因为紧张而收缩,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瓶笙再上一级,它猛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她步步紧逼,快速进入阁楼,药鹰迈着粗爪紧随其后跟进来。蛟奴慌不择路地连滚带爬缩到斜屋顶构成的狭小墙角,移动的姿态若兽若蛇,破烂的衣衫露出遍布鳞片的皮肤,与地板摩擦发出嗤嗤的响声,无处可逃时,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瓶笙站住脚步,也不再上前逼迫。

蛟奴捂着脸蜷了一会儿,透过指缝偷偷看过来,见瓶笙没有攻击它的意图,试探地展开身体,沿着墙根开溜,爬到天窗的下面,扭动着身躯,迅速地攀爬着游走。天窗处还有几张青脸在探头探脑,见同类逃得仓皇,也跟着一轰而散。

一直跟在瓶笙身侧鹰视眈眈、紧张到极点的药鹰,再也按捺不住,大叫一声,紧随其后从天窗冲了出去,乘胜追击,英勇地要把这些擅闯主人宅子的怪物驱赶得远远的……

真相是:蛇奴身上的蛇腥气严重吸引了它。蛇是它最喜欢的零食之一。兴奋之下,忘记了主人之前的叮嘱,本能地想捉住再说。

瓶笙急忙扑到窗边叫道:“不要追了!”

激动中的药鹰哪里听得到,转瞬间飞得无影无踪。瓶笙阻止不及,也只能由它去了。她低头仔细看了看窗台。窗台上撒的药物只剩了一点残痕,不知是不是被一阵风吹走了。不过,相信蛟奴有了刚才的教训,不敢再来了。

不出所料,这些东西怕她。跟以往一样,妖物看到她就吓得不得了,要是她走得近了,眼泪都会吓出来。

问题是,她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怕她。仅仅是因为她是巫师的女儿吗?瓶笙的父亲是一名巫师。对于妖邪之物十分忌惮她、躲避她的现象,父亲解释说是因为她有巫师的血统。

而她又偏偏与巫师常用的法器符咒水火不容,所以父亲早年就不再做巫师,而是凭着对于奇珍异草的了解,开了这家草药铺,以经营珍贵药材为生。

有巫师的血统,又害怕镇妖的法器,这样的体质真是矛盾到纠结啊。

不过,“巫师”二字又没写在脸上,妖物是如何知道她的巫师血统的?而且,就算是她把妖物逼在墙角,也不知道该怎样对付它们。胖揍一顿吗?

妖物们从来不给她机会证实。只看到她走过来,就撒丫子跑得无影无踪。

不管怎样,天生驱邪辟妖,恶灵退散,总归是件好事吧。

怕药鹰回来时撞到玻璃上,她特意没关窗户,转身下楼继续睡她的觉。此时,如果她把身子探出窗户,转头望一望旁边,就会看到有人坐在斜斜的屋顶上,一袭黑衣仿佛挟裹了沉甸甸的夜色。

瓶笙没有再回床上睡觉,而是坐到书桌旁,开计算机,上网。进入一个叫做“半仙论坛”的网站。这个论坛只有圈内人才知道。所谓“圈内人”,是指游走在“天、地、人”三界边缘谋生存的人群。注册用户都是些法师、道士、半仙、甚至神仙妖怪。

镇妖钉必须尽快出手,不能留着招些奇怪又讨厌的东西来了。不便在网上透露过多信息,只要有两个关键词就可以了。有关注到蛟妖事件、又有能力收伏它的人,会明白她的意思的。她直接进入交易信息发布版块,匿名发了一个帖子。

主题:镇妖钉换购蛟角。

内容:RT

发了帖子,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了杯子坐回计算机前的时候,目光落在屏幕上,眼睛惊讶地睁大了。在她刚刚发布的主贴下方的回复框的空白处,赫然多了几个字:

“成交。镇上见。”

有回帖的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几个字是出现在她本人的回复框的位置,而不是已发布的状态。更稀奇的是,字体不像输入法打出来的那么方正,似乎是手写体?她探出手指到液晶屏幕,抹了一下那几个字迹。立刻,字迹模糊了,拖出了长长的墨痕,还粘染到了她的手指上。

她的额上冒出一滴冷汗,目光落在键盘旁边的碳素水笔上。

有人在她转身倒水的一分钟内,来到她的计算机前,回了她的帖,回帖的方式,是用笔直接写在了她的屏幕上!!

她呼地跳了起来,转过身,背抵着桌子,目光惊恐地扫过空空的房间。小小的房间一目了然,没有第二个人。这时她记起阁楼的窗户没有关。一定是有人从那里钻进来的。尼玛,那不是她家窗户,那简直就是条大路啊!

但这人无声无息地出入,迅雷不及掩耳的“回帖”速度,还是让她感觉不可思议。不过,神龙见首不见尾,倒也是半仙圈内某些人士的一贯作风。只是这回帖的方式太二了些。她重新坐回计算机前,把屏幕上残留的墨迹擦干净,郁闷地发现屏幕被笔尖划上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于是她进到半仙论坛的灌水版块,再发了一帖:

“墙裂建议在半仙圈内推广计算机基础操作教程!”

为防止高人再次溜进来拿碳素笔回她的帖,她迅速关机,上床睡觉。

瓶笙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药鹰居然还没有回来。心中猛地一沉。莫非出了什么意外?走到阳台上,吹响召唤的鹰笛。吹了半天,天际也不见它的影子。

药鹰如果是向着蛟奴逃跑的方向追去,很有可能去往了蛟妖的老巢藏龙镇葬龙潭。反正昨天有人在她的计算机屏幕上留言,约见在藏龙镇,不如现在就去吧,顺便找找药鹰。斟酌好了,换了一身利落的户外运动服装,把长发收进黑色棒球帽里。照一照镜子,清丽气质略略隐起,显得英气勃勃。收拾了一个背包,出门落锁,留着了门上方的小窗,以备药鹰自己回来的话可以进到屋里去。

走出沙砂巷,到附近的停车场开出她的绿色“JEEP牧马人”,直奔藏龙镇。

瓶笙这样一个女子,却驾驭牧马人这种车,就像美娇娘骑悍马一样,似乎是不合适,又极尽视觉冲突之美。其实她买这辆车只是为了工作需要。时常要跋山涉水,必须有一辆能适应各种路况的座驾。

又是个阴天,雨水积郁在低低的云团里,随时要落下。空气潮湿沉闷。

出了凌城城区,车辆逐渐稀少,瓶笙驾车轰鸣而过,霸气侧露。她没有去过藏龙镇,所以开了导航仪。接近中午的时候,导航显示前方五公里处就是藏龙镇。车驶上一段坡路的最高处,瓶笙突然踩了刹车,车缓缓停下。

她手扶着方向盘,在座位上呆坐了一会儿,下车,站在高坡上,放眼向前方望去。视野里,只有无边无际的山野。她不相信地再探头去看了看导航仪,上面清清楚显示距离目的地藏龙镇只有五公里。但是站在高处俯视过去,别说五公里,就是五十公里内,也没有一座小屋,更不用说镇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瓶笙疑惑地抓着后脑勺。难道蛟妖把整个镇子连房子都吞了?胃口不会那么好吧!摸出望远镜再望一遍,确信没有看到半片屋瓦。

托着下巴,盯着前方思索半晌,忽然眼睛一亮,轻笑出声:“鬼打墙!”

有人把镇子藏起来了。这滥俗的一招不就叫鬼打墙么。是蛟妖干的吗?有可能。虽然父亲没有正式传授过巫术给她,但做为巫师的女儿,也曾把父亲巫术的书籍当消遣看过,破解这些雕虫小技也不是难事。

如果这“鬼打墙”是蛟妖弄的,那么它的本事之高要超出她的预料。也不知但凡妖孽现世、立刻闪亮登场的高人到位了没有。她应该在这里等等看,贸然硬闯说不定有危险。

但是药鹰很可能被困在里面。药鹰与她相依为命,已俨然如血亲一般,如今它下落不明,她急得挠心挠肺的。于是她决定闯一闯。

接下来,有巫师血统的陆瓶笙姑娘,是不是要烧一张符纸,大喝一声“我勒个去”之类的咒语,破了这鬼打墙的邪招?不,她偏偏又与符纸命里不合,碰一碰就要灼烧到。

但是,这点问题难不倒她瓶笙。她直接上了车,一踩油门,“轰”地向前冲去。前面的路变得曲折回转古怪之极,她却干脆不去看路了,任她的车儿跋山涉水生猛向前。导航的语音系统提示:“距目的地藏龙镇还有三公里……两公里……500米……目的地藏龙镇到了,此次导航结束。”

眼前原本是荒野山林的景物水镜般恍了一恍,刷地一下,涟漪一般消散,一座寂静的镇子出现在眼前,车已然到了藏龙镇的主街道上。瓶笙停下车,嘴角浮起得瑟的奸笑。

在卫星导航的面前,鬼打墙就是个屁啊!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又露了个背影就消失了。下章正式出场。

看我的节奏:求花花、求花花、求花花、求花花。。。

☆、黑袍

小镇道路狭窄,瓶笙没有往里开,把车泊在了镇口,下车,四下张望了一下。镇子上建筑完好,却是一片死寂,看不到人影。

瓶笙的心沉了下去。镇上的居民,果然是让蛟妖都变成蛟奴了吗?

变成蛟奴,人的灵魂本身已死亡,身体变成被蛟妖奴役的行尸走肉。

约她来拿镇妖钉换蛟角的高人呢?怎么不见影子?瓶笙感觉自己似乎是来早了。

那么药鹰会不会在这里?她掏出鹰笛,试着吹响。只吹了几下,屋顶墙角处,就有几个青色的脑袋鬼鬼祟祟地探出来。蛟奴。虽然现在是白天,但因为此处是蛟妖的藏身地,阴气重,它们白天能照常出没。

她冷汗冒出,赶紧的把鹰笛收了起来。虽然这些蛟奴不敢碰她,但蛟妖那种怪物她是惹不起的。如果不是从蛟鳞的纹理判断蛟妖修行尚浅,应该白天只能潜伏在水中,她也不敢贸然来到这里。还是低调地等着交易的主顾来临吧。

是的,她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杀怪升级的。

她在车身上洒了些驱蛇的药物,以防蛟奴破坏车辆。然后贴着墙根儿,低调行走,仰着头张望着天空,希望能看到药鹰的影子。

瓶笙的目光忽然凝住,搜索到远处立在屋顶上的一个人影。脚步一滞,站住了。远远看去,高高的屋脊上站着的那个身影,身材修长挺拔,一身宽松的黑色衣袍随风鼓荡,松松系在脑后的乌发丝缕扬起。虽看不清面目,瓶笙还是感觉到了对方在审视着她,目光冷傲锐利。遥远的距离,仍然感受到迫人的气场。

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那是什么人?为什么服装打扮这样怪异?黑衣宽袍,像古代穿过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