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公寓(都市夜归人番外) 作者:朱砂

文案:

左健:不许动,我是警察!举起手来!

胡春岩:妈的,你是个缉毒警,扫黄关你P事!

小溪:哇,哈士奇!

郎一鸣:哈你个头!狼和狗都分不清楚,你眼睛也哮喘吗?

柳五:靠,屋子里养花老虎?

周宇:花老虎?驺虞你听说过没?没常识!

以上各种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都与一个地方有关。

这个地方在滨海市的地图上叫做南京路某某号,

但是在圈子里它有另一个名字——妖怪公寓。

咳,本文走轻松风,多CP,所以没啥特别清晰的主线,相当于都市的一个番外吧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左健,胡春岩 ┃ 配角:白萝卜,郎一鸣,柳五等

第1章 潜规则遇上缉毒队

五点半,郎一鸣准时站到家门口。刚一打开屋门,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味道顶了出去。扔下皮包,直冲过去把窗户开到最大,连做两个深呼吸,他才缓过来一声大吼:“胡春岩!你小子又在干什么!”

连喊了两声,浴室门才不紧不慢地打开,有人施施然走了出来,晃晃手里的水晶瓶:“新出的香水,要不要试试?”

刚刚淡去的香味再次扑面而来,呛得郎一鸣几乎闭过气去,当即大怒:“你又发什么骚!怕没有一斤香水盖不住你的狐骚味是不是?”

他发起怒来声震屋宇,气势惊人,胡春岩却只是斜了一眼,摇摇手指:“注意风度哟,这样子是没有妹妹会看上你的哦。”

郎一鸣差点一口气又背过去,立刻目露凶光:“死狐狸你活腻了是不是?”

胡春岩一看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绿,立刻一步跳回浴室:“镇定镇定!大不了我不用这一款就是。”难道说香水真的对犬科动物的刺激性这么大?奇怪了,他自己也是犬科,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

郎一鸣怒冲冲地哼了一声,把领带用力扯下来摔到沙发上。胡春岩从浴室门口伸头看着他,确定已经没有危险以后才蹭出来:“喂,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不就是瓶香水,至于么?”

郎一鸣狠狠瞪他一眼,突然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有件事先通知你一下。”

“什么事?”胡春岩直觉地感觉不妙。

“下个星期我要出差…半年。”

“什么!”胡春岩一声哀呼,“不是吧?你走了我吃什么?”

郎一鸣狰狞地一笑:“怎么,你当我是保姆?”

胡春岩扭过头去撇嘴。保姆?你见过让一头狼做保姆的吗?再说了,郎一鸣还不是只管做饭?什么刷碗啊扫地啊洗衣服啊还不都是他在做?

“我说,什么差事一去就是半年啊?”

郎一鸣架起二郎腿,满心的幸灾乐祸:“有一个外地的工程,在湖南,下星期就走。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赶紧学学做饭吧,不然到时候饿死了别怪我。”一只狐狸嘛,有鸡吃就好了,偏偏嘴刁得要命,连他的手艺有时候都敢挑,现在他半年不回来,看他怎么办吧。

胡春岩再次转头撇嘴。让他学做饭?不烧了厨房已经是积德了。唉,一想到要吃半年外卖,心情就极度阴暗。想当初,他肯跟这头狼合租房子,就是看上他的厨艺,现在厨师跑了,没有美味下肚,人生,不,狐生还有什么意义?

郎一鸣吹着口哨看他慢吞吞地换衣服,俊秀的脸上满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不由得心情无比舒畅:“喂,那件衬衣你昨天穿过了。”

胡春岩看一眼刚套上的衬衫,垂头丧气地又脱下来。可惜郎一鸣半点同情心都没有,还指指闹钟:“快六点了,你要迟到了。”

胡春岩狠狠瞪了他一眼:“七点才轮到我试镜呢。”

“那你也早一点去。”郎一鸣惬意地抖动着长腿,“不去给导演留下点好印象,小心人家不挑你。”

“呸!”胡春岩送他一个极之不屑的眼神,“凭我这样的,谁不挑我谁眼睛瞎!”

郎一鸣摆出恶心欲吐的表情:“算了吧,现在人类化妆术神乎其神,哪一个描眉画眼起来也不比你差。你有点危机感吧!”

胡春岩顿时有点像被戳破了的气球,扁了扁嘴:“他们都是假的——”

郎一鸣毫不留情:“好像你是真的似的。你要是真的,只能去拍宠物广告。”

胡春岩怒了,但是目光扫一扫自己跟郎一鸣的个头差距,按下了扑上去咬他的心思。眼珠子一转,他换好衣服走到门口,回头给了郎一鸣一个飞吻:“拜…祝你酸辣湘菜吃得开心!”

郎一鸣立刻呆在当场。是啊,他只顾得上高兴,怎么忘了湖南也是个无菜不辣的地方,而他的舌头最受不了的东西就是——辣椒!

胡春岩一肚子不开心地下楼,走到二楼,就见一个十□岁模样的男孩子低着头从楼梯上来。他走路不看路,只盯着手心里的一件小东西,以至于走三步就在楼梯上磕绊一下,不过总是有惊无险地又重新站稳。

胡春岩一见这人,顿时乐了,冲着他吹声口哨:“嗨,白萝卜!”

男孩子悚然抬头,一张小圆脸上顿时露出本能的恐惧,猛然间像只兔子一样灵活地跳起来,冲着左边的一扇门就扑了过去,然后咚地一头撞在门上,反弹了回来。他似乎这才想起什么,瘦瘦的身子往下一蹲,接着再次冲门扑了过去。

如果有人现在在旁边看着,一准儿会惊呼出声,因为这个瘦瘦的,看起来像个高中生一样的男孩子在再次扑出去的时候,整个身体猛然缩小,变成了一只白毛的小兔子。而门板好像变成了虚幻的,兔子顺利地穿过门板,消失不见了。

胡春岩站在走廊里,双手叉腰笑得前仰后合。这只叫白乐波的傻兔子实在太有趣了,几乎每次一被吓唬就会忘记自己还是人形,总会在企图穿过门板的时候一头撞上再弹回来。说实在的,在这座充满了各种食肉动物的公寓里,一只素食的兔子能活到现在,与他的娱乐功能大有关系。

捶捶门板,胡春岩故意从嗓子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呼啸:“萝卜萝卜快开门,我要吃了你!”全楼的动物都管白乐波叫白萝卜,反正兔子也就是吃萝卜的咩。

“我,我有安全证的…”不出胡春岩所料,门缝里传出白萝卜惊慌的叫声。

安全证…胡春岩笑得抱着肚子想在地上打个滚。安全证是防备被那些遵纪守法的天师误收的,难道能敌得过同为妖精的食肉动物们吗?

每日一乐。胡春岩笑够了,刚才的不开心也就都抛到九霄云外,拉平了衬衫,蹬蹬蹬跑下楼去了。再吓唬兔子就过分了,万一把开心果吓坏了,恐怕四楼五楼的住户要找他算账的。

六点半,胡春岩准时到达某某大酒店。他的经济人早就在门口来回打转,看见他从出租车上下来,顿时扑过去给他整理仪容:“春官儿,你可来了!怎么穿这么保守,今天晚上是试镜啊!”

胡春岩完全明白经济人说的是啥意思。试镜嘛,从书面意思上看就是试试镜头,看你是不是合适导演对这个广告的要求;不过——另外还有个名词儿可能更能表达经济人的意思——潜规则。

“春官儿啊——”经济人挑剔地看了他一遍,“你怎么就不肯画画眼线呢?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多导演不喜欢你这种眯眯眼啦,他们喜欢杏核眼,喜欢男孩子睁着一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知道不?”

其实经济人也挺奇怪的,这个胡春岩在他手下的艺人里真不算长相最好的,那五官分开看都怪普通的,组合到一块儿也没什么惊艳的效果,可是每次帮他争取到试镜的机会,他总能拿下来。到底好在哪儿呢?经济人至今也没很想明白,所以虽然天天念叨他,却也没硬逼着他改。

胡春岩照旧对经济人的话只是抬抬眼皮:“知道啦——”什么小鹿一样的大眼睛,都是画出来的画出来的好吗?而且就是鹿精也不会把那么一双大眼睛原封不动地放在人形的脸上,不然会吓死人的好吗?一个平面模特,长相固然很要紧,但更要紧的是,他得吸引眼球!

你以为吸引眼球只靠长得漂亮吗?错!要靠魅力!至于魅力是什么——嗤,跟一只天生就自带三分魅术的狐狸说魅力,班门弄斧这个词儿会写吗?也就是这个傻经济人,到现在都还搞不明白他手下其实有个可以红遍全球的角儿呢!

胡春岩微微抬头,在经济人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夜空摆了个45度角自怜了一下,那突然流露出来的伤感让路过的姑娘看得傻了眼,高跟鞋一歪差点踩到马路牙子下头去。

胡春岩没搭理可怜的被误伤的姑娘,跟着经济人走进了酒店。红遍全球什么的都是说着玩的,他可没那心情。一旦红遍全球,上个街都像反侦查一样,活着还有啥意思呢。

酒店套房里挤满了花朵一样年纪的小男生,胡春岩一走进去就被熏得打了个喷嚏,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深刻地体会到自己原来当真是犬科的。

小男生们三三两两地说着话,也有些用警惕的目光端详着旁边的陌生人。胡春岩懒洋洋地接受着目光的扫视,半闭着眼睛把经济人给的试镜内容在心里过了一下。这是一个床品广告——还好不是皮草广告——其实内容超简单的,演员只要裹着一条浴巾出来,往一张大床上一跳就可以了。

关键就是这一跳,要跳出风采跳出气质,万不可像狗抢屎一样磕上去,那就完蛋啦!胡春岩正想着呢,那边经济人就叫了:“春官儿!”

其实胡春岩很不喜欢这个花名,听起来跟接客的似的,但是不知道为啥,这个名字确实比那些杰克保罗之类的更让人印象深刻,能给导演留下更深的印象,所以经济人死不肯给他换花名,他也就算了。

试镜很顺利,胡春岩大大方方裹着浴巾一亮相,稍稍放出三分魅术来,大胡子导演顿时眼前一亮:“这个不错!”胡春岩往他脸上看了一眼,看见了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潜规则,于是会心地冲他一笑,很好,这广告又接到手了。

果然,这边试镜的演员还没排完呢,导演已经笑着对胡春岩的经济人说:“小伙子叫什么?春官儿?这名字有意思,镜头感也真不错,就是还有些地方需要再雕琢一下,要是有时间的话,一会儿试镜结束让他留下来,我再跟他谈谈。”

谈什么呀!选在酒店试镜,谁不知道是为的啥?胡春岩私下里撇了撇嘴,冲经济人点了点头。闯荡人间这么些年,这样的事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啦,真以为能在他这里占点什么便宜去么?不过是一口狐烟,自己在梦里颠鸾倒凤去吧。

肚子有点饿了,胡春岩揉揉肚子——不知道导演会不会请他吃顿饭。一想到从明天开始要吃外卖,他就觉得生活好悲惨。当然酒楼满大街都是,可是那些东西吃多了会三高不说,它还会腻呀!更不用说万一吃到地沟油——呕!说到底,还是家常便饭最好吃。可是,他不会做…

试镜很快就结束了,导演心不在焉,最后几个小男孩连上镜的机会都没有,不免要用哀怨嫉妒的目光去刺刺胡春岩,不过攻击无效也就是了。倒是经济人走过来,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看他:“春岩——唉,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我先不走,在旁边那个咖啡馆等你,到两点吧。”

胡春岩难得地心头一暖。经济人虽然爱钱,倒也没混蛋到家,一般看着情况不是很——咳咳,不是很河蟹的时候,总还会多留一会儿,好给他收拾残局。当然,胡春岩从来也没用到过他就是了。

“不用,你先回家吧,以前我不也没事么。”

“我听说这个,这个导演比较——比较那啥…他脾气大。”

“放心好啦!”胡春岩拍拍经济人的肩膀,转身跟着导演走了。

酒店的房间不大,几乎都被那张大床占去了。胡春岩看看四周紫红色的墙纸和床罩,暗地里撇了撇嘴——真俗气。更糟糕的是,这空气里充满了曾经的客人留下的味道,对他的嗅觉实在是个刺激。

这种时候,胡春岩会很苦恼自己居然是犬科动物,嗅觉太灵敏了。而且这种味道又不像香水,会给人愉悦的感觉。

想起香水,胡春岩就想起郎一鸣要出差,顿时啥心情都没了。导演倒了两杯红酒,笑嘻嘻地凑过来递给他一杯:“庆祝一下?希望你努力,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好啊。”胡春岩冲他一笑,接过酒杯。连喝都不用喝,他就知道里头加了迷幻药。

“怎么不喝?”导演已经凑到他眼前,一只手放在了他腰上,开始轻轻扯他的腰带。

“我不会喝酒…”胡春岩装出一脸的羞涩,却恨不得捂住鼻子,妹的,这家伙才有狐臭呢!

“哎哟,十八岁的男孩子了,怎么能不会喝酒呢?”导演的手把衬衫从胡春岩裤腰里拉出来,那只胖手已经伸到衬衫里面去了。

手上有汗!胡春岩刹时就要炸毛。他最恨被这种手心里湿乎乎的人碰了。随手把红酒往旁边一放,他冲着导演轻轻吹了口气。一口粉红色的狐烟在空气里弥散开来,淡得几乎看不见。但是被喷中的导演瞳孔却瞬间放大了一点,然后脸上浮起猥亵的笑容,嘿嘿笑起来。

胡春岩灵活地撤身后退,冷眼看着导演伸手向着空气里摸了一把,搂住了他幻梦中的那个人,直接就滚到床上去了。后头的表演他懒得看,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冥思苦想后头的半年该怎么过。

要说现在的人间真是越来越不安全了,什么地沟油、苏丹红、三聚氰铵…哎哟,即使身为狐仙,也是抗不住的啊。可是他又不会做饭,只能吃外卖——啊啊啊,会不会等郎一鸣回来,看见的是他被防腐剂浸透的尸体啊…

胡春岩越想越烦恼,把一头柔软的头发扒了个乱七八糟,耳朵里听见导演一个人在床上嗯嗯啊啊的,顿时恶向胆边生,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看,张嘴又喷了一口狐烟。不是喜欢潜规则吗?让你一次潜个够,之后三年就别想再举得起来啦!

喷完了狐烟,胡春岩觉得心里稍微松快了点儿,看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决定还是先回家吧,等明天早晨导演醒过来,只会把这场春梦当成真的,他可不陪他在这里耽搁时间,不如回去睡觉呢。

刚这么想着,胡春岩还没举步,就听见走廊里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重重敲门:“开门,我们是警察!”

第2章 安全证

警察?胡春岩扫了一眼床上射得四脚朝天的导演,瞬间觉得不妙——碰上扫黄队了吗?他手忙脚乱地还没整理完身上的衣服,门已经被撞开了:“不许动,双手举到脑后,靠墙蹲下!”

胡春岩一阵心慌,居然真的被扫黄啦?太丢脸了!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放口迷烟脱身的时候,听见门外一个警察快步跑过来:“左队,目标抓到了,好大一包冰!得有两公斤呢。”

一包冰?胡春岩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儿。还没等他琢磨出来,门口的警察已经说:“左队,您不过去看看?这边应该是扫黄队的事吧?他们不是也出动了吗,叫他们来抓人就是了。”

扫黄队!胡春岩这下子算是确定了,这些警察不是来扫黄的,他们是来缉毒的!

“你们过去看看吧,我看看这房间。”一个声音带笑地回答,“顺手带几个回去,也算给扫黄队的兄弟们帮个忙。”

你妹啊!胡春岩几乎要怒吼了。你们是缉毒警,扫黄关你们P事,关你们P事啊!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吼一下,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虽然有些衣冠不整,但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刚才并不是在滚床单。尽管两个男人共处一室,一个还在床上射了个一塌糊涂这种情况有些诡异,但是至少他们没有证据把自己当“黄”扫了。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误会了?”胡春岩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位左队,心里犹豫要不要用一点点魅术,赶紧先离开这个地方才是上策。

“我们误会了什么?”左队笑眯眯的,倒背着手踱进房间,冲手下吩咐了一句,“去干活吧,仔细查一遍,别漏下了东西。那帮人我知道,恐怕还不只有冰呢。”

小警察得令,飞奔而去,左队随手把门虚掩上了,不紧不慢踱到胡春岩面前:“证件拿出来。”

胡春岩赶紧摸出身份证递过去:“警察同志,我真是什么都没干啊…”

这倒是真话,他跟导演真是清清白白的。这么一个死胖子,谁高兴跟他发生什么关系啊!倒不倒胃口啊!

左队就着胡春岩的手把他的身份证看了看:“我说的不是这个。”

“啊?”胡春岩倒糊涂了,“这不是身份证吗?这可不是假证啊警察同志!”

左队笑了。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肤色深棕,像是从前曾经长期在强烈阳光下活动过。脸颊略有些消瘦,显得五官线条硬朗。警服包裹下的身体腰紧腿长,比一般模特儿都不差,还比模特多了硬实的肌肉。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狭长的眼睛微微一弯,让胡春岩颇有几分怀疑是不是遇上了同类。

左队微笑着看看胡春岩,忽然伸出手来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胡春岩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往虚掩着的房门看了一眼,这个警官想干什么?以权谋私吗?怪不得要把门掩上呢!

还没等他想完呢,左队已经收回了手,淡淡地说:“我要看的是你的安全证,小狐狸精。”

这句话说得口气平淡例行公事,就好像他说“把身份证拿出来”一样,可是听在胡春岩耳朵里却如同九天霹雳,结巴着说:“什,什么?”

“安全证!”左队的口气略微有点不耐烦,“敢在这里用狐烟——拿不出安全证,你就等着被处置吧。就是拿出了安全证,也得给我个解释!”

胡春岩眼珠子咔咔地转动了几下,自觉像没了润滑油的机器人一样,半天才能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你,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看我的安全证?”

左队哈哈一笑,摸出了自己的警官证,随手打开来,对着胡春岩一亮:“看仔细了!”

这本警官证乍一看跟普通警官证没有任何两样,正面是持证人的照片并且注明了所属的地区和警察局以及本人的警号,但是在那张免冠一寸照片旁边,胡春岩看见一个朱红色的图案,那是一个篆体的“监”字,下面有同样朱红色的竖行楷体小字:妖怪监管委员会常任二级理事,左健。

“看清楚了?”左健晃了晃警官证,那朱红色的图案和字就一闪而没。他把证件揣回口袋,不太耐烦地催促,“你的证件呢?拿出来!”

胡春岩哭丧着脸从钱包夹层里又摸出一张看起来很像身份证的卡片。如果不仔细分辨,很多人都会把这张有着长城图案的卡片当成二代身份证,不过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在照片左边的字是这样写的:姓名,胡春岩;性别,雄;籍贯,青丘;年代,1426年;现居住地,滨海市南京路妖怪公寓;安全证编号,3702021462605082227。

任谁看了这张卡片,都会觉得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哪个人愿意被人说成是雄人雌人?谁的出生年代会是1426年,数百年的老妖怪么?还有,滨海市南京路上,哪里有个妖怪公寓?

不过左健半点都没有质疑,倒是拿着那证件仔细看了看,又把胡春岩本人跟照片上的对比了一下:“哟,居然还是青丘的小狐狸?我当上理事这两三年,还是第一次遇见你们这种名门狐呢。”

什么名门狐!胡春岩怒视他。你当这是纯种狗吗?

“好吧。”左健拿着安全证在手心里磕了两下,“既然是有安全证的,那么你说说看,《妖怪安全守则》第一条是怎么说的?”

“在自身生命无危险的情况下,不得伤人性命。”胡春岩嘟囔了一句,接着分辩,“我也没伤人性命啊!”

“是没伤到性命,但是这人——”左健用下巴指了指还在床上昏睡的导演,“至少两三年别想再硬起来了吧?你干什么了?采阳补阳?不知道这也是违规的?”

“呸!谁要采他啊!”胡春岩啐了一口,“是他想潜我,我不过是给他个教训罢了。”

左健上上下下地打量胡春岩:“他想潜你?”口气中颇有那么点儿“这是什么眼力劲儿啊”的意思…

胡春岩炸毛了:“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觉得他眼瞎了居然想潜我?”

“这么大声干吗?”左健似笑非笑地瞅胡春岩一眼,把安全证扔还给他,“虽然是他潜规则你,但是到底没伤了你,所以你需要写份申诉书。”

胡春岩不服气:“这是我有本事,如果换了别的人,还不是被他潜了!”

“你是妖怪。”左健淡淡指出关键问题,“化形都快六百年了,要是再让人潜了,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胡春岩被他噎得半死。没错,人妖有别,凡是修炼到能化形的妖怪,总是比普通人有更多可以保护自己以及攻击别人的手段。所以《妖怪安全守则》上才硬性规定,人的生命安全排在妖的生命安全之前。当然了,这里头到底有没有重人轻妖的观念在作祟,胡春岩做为一只妖怪,就不好随便鉴定了。

“左队!”一个警察在外头敲了敲门,“果然又翻出来两袋四号,足有一公斤重!”

“差不多了。”左健精神一振,“把人都带回去!还有这个,也带回去!”

胡春岩看他居然是指着自己,登时睁大了眼睛:“我?我又没贩毒!”

左健转头对他一笑,两排牙齿在灯光下雪白整齐,闪得胡春岩眼睛发花:“我们是来配合扫黄队的兄弟们扫黄打非的,你有卖淫的嫌疑,当然要带回队里配合调查。”他的目光往床上的胖导演身上扫了扫,露出几分厌恶,“这个也带走,通知单位来领人!”

胡春岩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这事捅出去,胖导演肯定要倒霉的,但他的这份广告是不是也就飞了呀!

“还有——”左健对着茶几上的红酒努了努嘴,“这里头有迷幻药吧?都带回去!”

胖导演这时候才刚刚醒过来,脑子还跟一团浆糊一样呢,就被两个警察拖死猪一样拖起来,戴上了手铐。他迷惘地看了胡春岩一眼,后者立刻蹲□去,双手捂着脸装哭,嘤嘤嘤地没完。

左健看着胖导演被带出房间,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把胡春岩提溜起来:“装什么哭。走吧,从后门出去,免得你被媒体曝光。你说你,就不能干点别的,非干这个?”

“我干什么啦!”胡春岩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我是平面模特!你别搞错了!”

左健嘀咕:“你们这些妖精怎么都喜欢娱乐业?说起来那摄影棚里的聚光灯比照妖镜还亮呢,也不怕给你们照出原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