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妃一听,顿时又大哭起来,苦苦哀求:“姑母,姑母,您不是最疼我的吗?当初也是您一力要芝儿嫁给他的,现在您怎么撒手不管了,姑母”

不提这事还罢,一提当初,高太后冷冷看了一眼她,怒道:“你现在反而来指责哀家的不是了?当初是谁一见那番邦杂种就死活要你父亲前来说情赐婚的,说你能帮哀家一臂之力,好好看着他有没有异心,如今你这正妃做了四五年,一个屁都没生,男人没看住,还把整个睿王府弄得鸡飞狗跳的,现在还来怪哀家?!”

高太后大怒,睿王妃自知失言,连忙噤声,只伏在地上哀哀地哭。

高太后发作完,看着伏地痛哭的睿王妃,失望愤怒一一闪过,要不是自己的亲生侄女,她早就理也不理了。自己的侄女自己知道,狠辣有余,而心计不足,怎么能成事?

不用说看着那表面上看起来毫无作为,其实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萧凤青,就是王府中的一干女人她都被斗得败下阵来,这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回去吧。哀家自有主张。”高太后疲倦地挥了挥手:“哀家等等去向皇上请旨求情。看能不能保住你!”

“谢姑母,谢谢姑母!”睿王妃见高太后发话,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连连磕头。

“不过你也别先高兴,这案子已经闹到了宗人府,唉”高太后淡淡说道。

睿王妃心中一凉,不由失声道:“怎么会?”

高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怎么不会?秦氏不是下贱女人,起码现在不是,她的父兄都在军中有军功官阶的,一听自己的妹妹有孕又被毒杀了,都闹到皇上那边去了。皇上大怒,早晨已经下旨责令你夫君闭门思过,要不是你早点过来,现在你早就该被押到宗人府里去审了!”

“这”睿王妃吓得浑身瘫软。

“所以你蠢就蠢在这个地方,哪个女人你不好下手,偏偏挑了有背景的秦氏!你有没有脑子!”高太后忍不住斥责。

睿王妃后悔莫及,自己一时乱了阵脚,总害怕秦氏生了儿子跟自己争,却忘了秦氏的父兄都在军中效力,这下她完了!

睿王妃失魂落魄地退下,才刚踏出“永和宫”的殿门就昏了过去,被宫人架着出了宫。

铜鼎中袅袅青烟,整个大殿又恢复了静谧。

高太后闭上眼,手中硕大的翡翠佛珠慢慢地转着,可是再怎么样都平复不了心中渐渐升起的不安。

十六岁入宫,二十岁成为皇后,把持后宫一直到了如今,她从未有如今天这样,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人老了,精力体力都不同以往了。皇帝虽然表面上恭敬,尊她为太后,但是他也渐渐羽翼丰满,近几年的动作频频,不再是以前言听计从的萧凤溟了。而且重要的是他不是自己亲生的,朝中还有几个虎视眈眈世族功臣,几个别有用心的王爷,特别是萧凤青,当初他母妃的身死

高太后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一桩桩一件件,手中抓得太多就越害怕失去,出过两代皇后的高氏一族,是不是会就这样断送在她的手中?

不!高太后猛地停下手中的念珠,挥去脑中这个念头,她怎么可以这样想?即使现在高氏年轻一辈没几个成才的,但是这世族犹如百年老树,枝叶越繁茂,越来越庞大,她万万不可倒!

“来人!备凤撵!哀家要去见皇上!”她振作精神,唤来宫人。一双历经风霜的老眼顿时熠熠生辉,她还没死!还不可以倒!

凤撵滚滚,两旁宫墙巍峨,眼前是延绵的宫殿楼阁,依仗威严,两旁宫娥内侍开道。

高太后在凤撵中闭目养神。行至“泰和殿”,忽然凤撵停下。

“启禀太后,皇上已经移驾‘宗人府’。”内侍尖细的声音传来。高太后猛地睁开眼:“混账!方才不是说皇上还在这里吗?”

“这这皇上刚刚移驾,太后要不要”内侍支支吾吾。

高太后猛地捏紧手中的佛珠,自己前脚才刚要过来,皇上后脚就走了。难道有这么恰巧的事?

宗人府!自己就算追到宗人府又有什么用?在几个老古董的皇叔皇伯面前,自己怎么说都是理亏,就算是把老脸卖尽,恐怕还是救不了自己的侄女。

为今之计,只能丢车保帅,犯不着争这一时无用之功。

罢了!她长叹一声:“回宫吧。去给皇上带个话,就说睿王妃嫁入皇室中,也算是皇族宗亲,起码留得一条性命罢了。”

闹得沸沸扬扬,一度闹道宗人府中的睿王府中宠妻灭妾一案很快有了结果。

圣旨在第三日颁下:睿王妃高氏无德失行,皇上责令其到京城外的“水云观”中带发修行,静心参佛,为死去的秦氏赎罪祈福。为安抚军中秦氏的父兄,皇上特恩准连升三级,赐良田百亩。

至于萧凤青,皇上令其闭门思过一个月,府中不得宴饮歌舞,为秦氏守丧一月。

这样的惩罚结果看似严厉,其实与睿王来说并无损失。唯一最凄惨的是,睿王妃,她看似保住了性命,但是这带发修行等同于将她的下半生都囚禁在了“水云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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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杯具了,呜呜

第六十六章春光尽

对萧凤青来说,除了他花心无能的“美名”更添一道名声外,根本没有损失,所谓的戴孝一个月,与他来说更是自由。他日日在王府中,或是赏花,或是赏美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只不过他已经鲜少过来“听风阁”,似又遗忘了这里。累

这日,聂无双刚起身,夏兰就神神秘秘地过来:“姑娘,奴婢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聂无双抿嘴一笑:“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昨夜,王爷封了邹夫人为侧妃呢,还让她代为掌管王府中的事宜,这不是大事么?”夏兰瞪大眼睛。

“恩,然后呢?”聂无双漫不经心地应道,早起慵懒,铜镜中,她美目迷蒙,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睡起的红晕,越发美得令人心动。

她身上披着一件长长的雪色绸面睡袍,玲珑的身段都掩在了其中,隐约的凹凸更诱人。

夏兰上前为她打理长长的头发,继续说道:“邹夫人不是与姑娘交好么?这下在王府中没人敢欺负姑娘了!”

聂无双看着夏兰兴奋的脸庞,暗叹一句傻丫头,但是也不忍打破她美好的希冀,只应和几声。

早膳才刚用过,“闻香阁”那边的人就传来话,说是邹侧妃要过来探病。聂无双微微一笑,打赏了前来传话的丫头。

过了一个时辰,果然邹弄芳过来。时不同以往,不知是近几日她得了萧凤青的宠爱,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张并不算十分美艳的脸上,精心打扮之后也多了几分令人移不开眼的妩媚。闷

聂无双笑着迎上前:“侧妃娘娘可安好?”邹弄芳扶住了她,笑眯眯地说:“聂姐姐不必多礼,平日该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聂无双含笑受了,看着她身后的阵仗,两个老嬷嬷,四个清秀的丫头,这分明她就是这王府中新女主人的架势了。

“侧妃娘娘言重了,现在不同往日,身份摆在那边可不好越矩。”聂无双笑着道。

两人坐下,“听风阁”的过堂中,早晨的风声簌簌,犹如天音。邹弄芳来的时候捧来不少礼物,有血燕,百年的人参,何首乌还有各色时下京城中名媛贵妇喜欢的绸缎式样,还额外拿了几匹鲛纱,珍贵异常。

聂无双一一看了,面上只做淡淡。

“侧妃娘娘实在是太破费了,无双的病也好了七七八八,怎么敢收您的大礼?”聂无双笑道。

邹弄芳抿了口茶,眼中掠过不豫,寻了个借口屏退了下人。聂无双知道她有话要说,也令夏兰等下去。

等下人都退下后,邹弄芳这才开口:“实在不是妹妹对不住聂姐姐,实在是王爷的意思,他”

她吞吞吐吐。聂无双秀眉微微一挑:“王爷怎么了?”

邹弄芳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王爷说,要让聂姐姐搬出王府。妹妹已经劝了一整夜,但是,王爷心意已定,实在是”

她眼中歉意深深,左右为难。聂无双细细看了她,这才轻轻一笑:“这不怪邹妹妹,王爷想让无双搬到哪去?”

邹弄芳见她并不生气,有些惊异地睁大眼:“王爷说,要让聂姐姐搬去别院。距京城不过二十里,一日来回便可到。”

她说完又怕聂无双生气,连忙道:“若聂姐姐不喜欢,妹妹一定会在王爷面前再求一求,一定不会让聂姐姐就这样搬出王府的!”

“不,一切还是按王爷的意思。”聂无双含笑道:“再说,王府我也住不惯。”

邹弄芳以为她说得是反话,急忙辩解:“是不是王府中有下人怠慢了聂姐姐,还是聂姐姐与王爷置什么气,要不妹妹前去劝劝”

聂无双按住她的手,悠然一笑:“都不是,是时候该走了。以后这王府中的事还望邹妹妹好好留心打理。”

邹弄芳听得满心疑惑,但是内心深处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本以为今天来会碰个大大的难题,没想到一切那么顺利,简直令她不敢相信。

聂无双的手轻抚过她送来那匹烟青色鲛纱,薄薄的纱薄如蝉翼,果然是上好的鲛纱,这么贵重的手笔,恐怕不是邹弄芳能送得起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

他从未送她东西,如今第一次送她鲛纱,却是借了别人的手。

眼前的青色,令她忆起第一次看见他,一袭青色缎面长袍,身后是泼墨似的雨夜,他笑着朝着她伸出手去,笑得如水中浅月,朦胧美好。

他说“姑娘不要怕”

终究是要走上这一步。

“聂姐姐?聂姐姐?”聂无双回过神来,看见邹弄芳担忧地看着她。

“聂姐姐伤心了?”邹弄芳试探地问。聂无双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我与你说的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邹弄芳点头。聂无双看定她:“若你肯信我,你邹家兴盛指日可待,若你不信”

“不,我信!”邹弄芳打断她的话,神色坚决。

聂无双只是淡淡地笑:“你为什么信我?若我是你,也许信的是王爷。而不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毕竟女人要依靠的始终是自己的丈夫。”

邹弄芳握了她冰冷的手:“父亲告诉我,以其信虚无缥缈的情爱,还不如相信有利益牵扯的关系,这更牢不可破。”

聂无双沉默了一会,才叹道:“令尊是个深有远见的人,难怪他把你送到了睿王府。”

两人再别话。

第二日清早,在睿王府门口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驶离,悄无声息。谁也不知道那马车中载的人是谁。

聂无双在王府中生活了四个月有余后,一如来时的突然,又忽地离开。

车轱辘滚滚,聂无双歪在车中的软垫上,看着车帘外满眼葱翠的碧绿,已经是夏天了。

竟然过得那么快。她恍惚地想。

“姑娘,那个邹侧妃也不是什么好人!”夏兰等离得王府有点远了,这才恨恨说道:“她怕姑娘得了王爷的宠爱,所以紧巴巴地要把姑娘给送得远远的!”

聂无双轻声一笑:“你当真想让我得了王爷的宠爱?”

夏兰一怔,忽然想起萧凤青,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也不是”

“既然不想,何必不把这个位置留给她,有时候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个样子。”聂无双叹了一口气:“只是我想不到她是这么一个通透的人,年纪轻轻的竟看透情爱,若是当初我有她半分的清明也不会”

心又钝痛起来,她捂住心口,任由思绪蔓延。

是,若她当初有半分的清明,就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车厢中一时寂静下来,夏兰再看的时候,聂无双已经沉沉睡去,她小心翼翼为她盖上薄衾,这才发现她脸上两条泪痕宛然

她,终究心里是苦的夏兰怔怔地想。

萧凤青的别院坐落在离京城不足二十里的山谷中,四周鸟语花香,谷前一大片平整的绿荫草地,一条小溪缓缓穿行而过。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在这山中比山外更加清爽,各色山花烂漫,夏兰一下车就喜得眉开眼笑,她扶了聂无双下车,笑道:“这别院可是消夏避暑的好地方,若是可以,真希望能住个一年半载的。”

聂无双受她兴奋感染,也笑意莹然。

这偌大的别院,仆从不多,几个老妈子,几个附近村落招来的长工每日固定过来劈柴打水,俨然一副避世的好地方。

一进别院,果然眼前一亮,只见所见都是假山楼阁,亭廊回绕,一进去犹如在人间仙境。

夏兰欢喜得左看看又看看,像只穿花蝴蝶。

聂无双挑了一处清冷的竹院“点翠居”,四周翠竹环绕,到了晚上也许能听得簌簌的风过竹叶的声音,不知为何,她越来越喜欢临窗听风。

夏兰却是不满:“姑娘,如今这别院王爷已经让你一个人住了,你为什么不挑最大的最好的院子?”

“不用,这里就很好。”聂无双微微一笑,并不解释。

夏兰见她意思坚决,只能指挥仆从把箱笼搬了进来。所幸这竹园因有人日日打扫,还算干净,丫鬟整理半天,终于把箱笼归置好了。

夏兰的兴奋到了晚上就消退了,到了晚上,整个别院似忽然暗了下来,山中的冷风呼呼而过,“点翠居”的竹子被吹得呼呼直响,如百鬼夜哭。

聂无双早起劳累,吃过晚膳就歇下了。

到了半夜,忽然她惊醒,看见帷幔外有黑影在晃动。

“谁?!”她惊起满身冷汗,手已经抓住瓷枕:“你到底是人是鬼?”

风吹过帷幔,那人的黑影隐约可见,却传来夏兰带着哭腔的声音:“姑娘,奴婢睡不着,好可怕!”

原来是虚惊一场!

聂无双躺回床上,叹了一口气:“进来吧。”

夏兰抱着一床棉被,怯怯站在外面:“姑娘,奴婢就在您床边打个地铺,不然在外间实在是太可怕了。”

此时风声又起,簌簌摇晃,窗棂上乱舞的竹枝犹如鬼爪。聂无双见她惊恐不安,笑道:“跟我一起睡吧。”

夏兰还在犹豫,终究是不敢一个人独自睡觉,慌忙和聂无双挤在一起。

两人主仆挤在床上,拥挤暖和,聂无双倒是没了睡意,她看着夏兰粉嘟嘟犹带稚气的脸,忽然问:“你今年几岁了?”

“奴婢十三了。”夏兰回答,她终归是孩子心性,很高兴能与聂无双聊天,随后好奇地问:“姑娘今年贵庚?”

聂无双一怔,许久才道:“我,我已经十八了。”十五岁那年嫁给顾清鸿,三年后被休下堂

原来自己还只是二九年华,可是为什么觉得自己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长得几乎要厌倦这样漫长痛苦的岁月。

夏兰不知她心思,笑嘻嘻地赞道:“姑娘看起来倒还是十五六的样子,那么美。”

聂无双听了淡淡一笑。

夏兰以为她不信,连忙赌咒发誓:“真的,奴婢还未见过像姑娘这样美的人呢,王爷往府中带那么多女人,一个个都不如姑娘一根指头。”

聂无双看着黑暗中她熠熠羡慕的眼神,笑着安抚:“睡吧。明儿要不起不来了。”

“怕什么,在这里又没什么管着压着的,以前以为邹侧妃把姑娘赶出来不好,如今看来,除了这里冷清一点,倒没什么不好的。”

“真巴不得一辈子住这里,就姑娘和奴婢们一起,不用理会王府那些幺蛾子”

夏兰天真地说。

聂无双静静地听着。

“姑娘,您真的是一位好人。”

好人聂无双一怔,这两个字好像和她永远也搭不上关系。若她是好人,这世上岂不是再也没有坏女人?

她苦笑,回过头再看,夏兰已沉沉睡去。她看着窗外,永夜的黑仿佛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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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云乐公主

夏日的别院清凉惬意,绿荫遍撒。这日,聂无双正在“点翠院”中抚琴,忽然听见庭院墙外人声喧哗。

这别院很少有人踏足,她静静听了一会,忽然一声娇俏清脆的声音叫道:“哎呀,纸鸢!纸鸢!飞走了!飞走了!快去追,你们这群蠢才!”累

聂无双循声望去,只见碧蓝的天上一只断了线的金燕纸鸢悠悠荡荡在天上飘着,最后缓缓落在了院中的一棵树上。

她眯着眼提了裙摆来到树下,夏兰并不在左右,几个粗使丫头也在外面洒扫。她看了一会,忽然前庭一阵喧哗。

“这是五哥的别院,本殿怎么进不得?都给我让开,滚开!快滚开!”好嚣张的口吻,但是声音娇俏,分明是刚才在外面听到的女孩的声音。

聂无双回过头去,刚好看见院门被“哐当”撞开。一位头梳半月环髻的少女气嘟嘟地走了进来。

她大约十二三岁,身材修长。一张鹅蛋脸,眉眼秀丽,一双美眸圆圆的,十分清澈。头上扎着几支珠花,身上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裙子,裙子式样很特别,下摆极短,长长的黑色马靴一直穿到了膝盖处,马靴上绣着鹅黄色的祥云图,式样别致。

聂无双的目光停在她的脖颈上,那少女带着一条珍珠项链,项链不普通,每一颗珍珠都有拇指大小,是极好的东珠。闷

她在打量她,那少女也怔怔看着她。许是不知这清冷的园子里竟然有人,竟停住脚步。

过了一会,她醒过神,皱眉:“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五哥的别院里?!”她口气中竟隐约含着斥责。

聂无双微微一笑:“原来是公主殿下。”

那少女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殿下?”

聂无双见她天真浪漫,除了有点刁蛮外也没什么令人讨厌的,于是笑着道:“公主殿下风姿不凡,自然是一眼就看得出来了。”

她微微一福身:“草民不敢惊扰公主,先告退了。”

她举止如仪,少女一时间也找不到她什么错处,哼了一声,就叫来外面的侍卫爬上树把纸鸢拿下。

一时间清冷的“点翠居”顿时热闹起来,爬树的爬树,端茶的端茶,拿凳子的拿凳子。公主在树下又是叫又是跺脚埋怨,等纸鸢拿下来,又因勾破了一小块,惹得她大为光火。

聂无双在房中听着外面的喧哗,只是付之一笑。

不一会,院子里忽然静了下来。聂无双以为他们走了,正舒了一口气。“碰”得一声,房门被打开。

那少女气呼呼地走了进来,瞪着聂无双:“你到底是谁?我五哥在外面藏的女人吗?”

“也可以这么说。”聂无双淡淡地道。

“是外室?”那少女以为她会否认,没想到她居然承认,顿时好奇心起连忙追问。

“不是。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聂无双微微皱眉,这少女说话极不客气,要不是看在她身份尊贵,自己真的是懒得理她。

“我才不信,如果你不是我五哥的外室,那你怎么会住这里?”少女又问。

“那你可以问问你的五哥。”聂无双似笑非笑地道。可以想象,这刁蛮的公主缠上萧凤青那该是怎样有趣的事。

“算了,问他他也不会说的。狡猾的狐狸!”少女哼了一声,自顾自坐在桌边,拿出坏的纸鸢唉声叹气:“他才不会和我说真话。最讨厌了!”

聂无双看着她粉嫩的侧脸分明是个爱玩爱闹的小孩,心中微微一软:“这纸鸢坏了吗?”

“是,坏了。你瞧瞧,再也飞不上去了。”少女把纸鸢递给她:“真可惜,要丢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纸鸢。一群蠢才!”

聂无双仔细看了看,笑着道:“其实也不难,补一补就可以飞了,而且看不出是坏了的。”

“真的吗?你会补这纸鸢?”少女瞪大眼睛。

“我试试。”聂无双笑着道,拿来宣纸,又命人拿了浆糊,细细裁了贴了上去,又在破损处添了几笔。她丹青本来就不错,在破损处画了一朵牡丹,更添富丽。不一会,一只漂亮的金燕纸鸢补好了。

少女见自己心爱的纸鸢又完好无缺了,喜得眉开眼笑:“真好,真好!这位姐姐真聪明!你也别跟着我五哥那个花心大萝卜了,跟我回宫,我母后一定会喜欢你的!”

聂无双心头一突,勉强笑道:“这个就不必。在这里挺好的。再说无双是草民,不懂宫中的规矩。”

少女圆溜溜的大眼一瞪:“你真的要住这里?”

“那公主为什么要来这里玩呢?是不是也是厌倦了宫中的约束?”聂无双笑着反问。

“好吧。”少女嘟着嘴:“不去就不去,这几日我会过来玩,到时候找你啊!”

聂无双含笑点头,但是心中却隐约有些不安。经过交谈,她这才知道这位公主生母是高太后,位列第九,是为云乐公主。高太后老来得女尤为宠爱,可以说是天之娇女中的娇女。

在聂无双看来云乐公主不过是娇宠刁蛮了些,但天性善良,可能是被高太后宠得有些不知世事,一派天真烂漫。

好不容易哄走了云乐公主,聂无双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已经到了萧凤青的别院,不会再碰见一些自己不该先碰见的人,没想到当中却来了这么个云乐公主。

云乐公主是皇室中人,她知道了自己在萧凤青别园中,会不会随口一说,连皇上也知道了自己在这里?

她想了想,唤来夏兰立刻修书一封送往睿王府。过了两三天,睿王府忽然派来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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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训诫

马车上下来一位有些上年纪的嬷嬷,大约五十多岁,相貌端正,举止有度,但是看不出有什么雍容华贵的姿态,衣着也普通,看着也就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嬷嬷而已。

彼时聂无双正在用膳,那嬷嬷由别院的管家领着来到了“点翠居”。她的来到到令聂无双愣了一会。累

“嬷嬷是?”聂无双起身相迎,不由打量着她,只见这位嬷嬷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领子扣到了脖子处,十分严谨。

她一双老眼仔细打量了聂无双全身,这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聂姑娘可以叫奴婢吴嬷嬷。”吴嬷嬷一板一眼地道:“从今日起,奴婢奉王爷的命令来教导聂姑娘一些宫中事宜。”

一旁的夏兰吃了一惊,再抬头看的时候,只见聂无双脸上忽地一阵红一阵白。

她沉默了许久才问道:“王爷已经决定把无双送入宫中了吗?”

吴嬷嬷看了她一会,淡淡道:“奴婢不知王爷怎么打算的,奴婢只负责教导聂姑娘而已。”

她的目光太过犀利,甚至含着一丝冷冷傲然,即使一口一个自称“奴婢”,但是那神情根本看不出她是屈居人下。这是聂无双在所有的奴仆中都未见过的神色,转念间,她忽有些猜测到了她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