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也不知他到底在这里等了多久,定了定神,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他听到声音微微睁开眼睛,笑着向她伸出手:“过来。”

聂无双看了他一会,避开他的手,坐在妆台前:“王爷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的冷漠疏离令他不悦地皱了皱剑眉,随即又释然一笑:“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大哥的消息?”

“啪!”地一声,聂无双把手中的象牙梳子重重扣在桌上,眸色冰冷:“王爷,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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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故人信(二)3千

她脸色铁青,冷然的眸色令人不寒而栗。萧凤青却依然慵懒一笑:“知道不多,但是足够了,问题是,你想听吗?”

“你到底知道什么?!”聂无双陡然变了脸色。

他只看着她笑,那抹可恶的笑脸几乎令她要冲过去掐住他的脖子。许久他才开口:“你修书一封,说服你的哥哥到应国来。这是唯一可以令你得到你想要一切的第一步。”累

聂无双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你想要把他引荐给皇上?”

“是,聂明鹄少年一战成名,皇上早就心仪这样的人才,再说他如果能过来应国又被皇上委以重任,何愁这天下不是应国的天下,何愁你在应国没有靠山?”萧凤青异色的眸中熠熠有神。

大哥!大哥聂明鹄!

聂无双不知不觉扣紧手中捏着的梳子,直到那尖锐的齿痕深深印入掌中。她就要见到她的大哥了,在黑暗中惶惶无措的心仿佛见到了亮光。

是不是再也不用硬起心肠逼着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是不是再也不用再做那人人敬而远之的恶人

她忽然潸然泪下。

不知过了多久,一袭温暖的扑来,他已经把她拥在怀中。聂无双挣了挣,最后软软依在他的怀中,失声痛哭。

窗外金光遍撒,她闭上眼看见的却永远的是满眼的血红。恨太久,原来也是一种负累。那么恨,恨那么满,原来她也不过是寻常女子闷

一声长长地叹息响起。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间,这一刻,她收起利爪,蜷缩在他的怀中,泪零落若雨。

莫名的,他忽然很想就这样拥着怀里的女子,什么也不做一直到老

反反复复,辗转反侧,聂无双索性披衣起身。外间的夏兰听到声音,迷迷糊糊起来:“娘娘姑娘是不是睡不着?”

“拿笔墨来。”聂无双看着窗外那轮明月,亮得心惊。

“这么晚了姑娘还要写什么东西么,明天再写吧。”夏兰劝道。

“拿笔墨来。”聂无双重复,她坐在妆台前,铜镜映着烛火,她的容色幽幽,白得如鬼魅。

白天的哭泣对她来说更似一种错觉,一时的软弱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永远的软弱。一路行至此时此地已经不能停,不能退,更不能让自己有一丝丝的松懈。大哥还未来应国,自己仗着在萧凤青心中有几分份量是远远不够的,天长日久,红颜易老,恩爱凉薄。

她,等不起。

夏兰看她的模样顿时噤声,连忙拿了笔墨纸砚。

窗台打开,草虫叽矶,一派春夜宁静,她心中却依然沉晦那个风雨夜。眼前笔墨纸砚齐整,她忽然泼掉墨水,拿来裁纸刀,狠狠划破手臂。

“姑娘!”一旁的夏兰惊得不知所措。她却一眨不眨,只看着满手的血流入碗中,然后蘸上毛笔,挥笔写下

一块绢布写完,她换上另一块,夏兰看着满眼的血字,只惊得不敢吭声。许久,她丢下笔,拿出一块玉佩,放上道:“明天一早送给王爷,要记得亲手”

她还没说完,忽然宁静的夜里有人凄厉地尖叫一声。

声音凄惨尖利,如困兽,又似厉鬼

夏兰手一哆嗦,几乎要捧不住手中的玉佩血书。

“这这这是谁在叫好好好可怕!”

聂无双侧耳听了,许久,她脸上浮出一丝古怪的笑:“竟然这样快。”

“是是是谁啊?”夏兰连忙问。

“不知道,睡吧。”聂无双关上窗子,美眸幽冷:“明天就知道是谁在叫了。”

夏兰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能退了下去。

聂无双躺在床上,面上着一丝含义不明的笑,终于安稳睡去。

第二天一早,聂无双才刚起身,就觉得屋子里的气氛与往日不同。

“怎么了?”她问。夏兰端了漱口的茶水,脸色有些发白:“娘娘,秦秦侧妃娘娘死了。”

聂无双一顿,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抖:“怎么回事?”

夏兰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惶恐:“昨夜就在昨夜,秦娘娘忽然小产了,流了一大滩的血,姑娘不是听见了么,昨夜叫得那么惨唉,今天奴婢去打听,才知道是”

她还没说完,帘子被人一撩,一位脸色阴沉的嬷嬷招呼也不打走了进来:“王妃说了,各位夫人一起去厅中,有事商议。”

“可是我家姑娘不是夫人”夏兰还要争辩,那嬷嬷却不吭声,只是满目的鄙夷已经说出了她没说出口的话来。

“既然是王妃吩咐了,就一起过去看看吧。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聂无双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嬷嬷先行一步,无双一会就过去。”

那嬷嬷却站着一动不动,声音木然:“王妃吩咐了,一定要看着各位夫人起身。奴婢得罪了。”

这阵仗,就算夏兰再迟钝也知道不同寻常,俏脸一板就要发作,聂无双已经握了她的手:“走吧。既然王妃有令,就得遵从。”

那嬷嬷见她识相,脸色也缓和几分,当先走了。聂无双扶了夏兰慢慢跟在她身后,来到“香慧阁”这才知道几位夫人已经到了,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正窃窃私语,见她进来,却各自散了,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聂无双只是装作没看见,目光淡扫,扫到人群中的邹弄芳,与她微微递了个眼神,这才入座。

不一会,王妃到了。许是昨夜未睡好,她脸色蜡黄,眼睑下阴影重重有气无力地问:“各位都到齐了么?”

“回王妃,都到了。”有人怯怯地道。

“到了就好,有一件事要宣布:秦侧妃,昨夜去了。”她沙哑地说道。底下的夫人吃惊的却是寥寥,想来昨夜的动静真的很大,闹得满府都知道了。

睿王妃扫过底下每个人的脸,最后定在神色淡然的聂无双面上:“无双姑娘,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也不伤心。”

聂无双站起身来,微微一福身:“王妃娘娘,不是无双心狠,而是今一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而至于伤心,无双对秦姐姐交往不深,实在是难以和王妃及各位夫人感同身受。”

她说完,就听见有人骂道:“狠心肠的女人,难怪全家被抄斩了,还有脸活在世上。”

聂无双只坐着冷笑,反问:“这么说,无双应该自杀追随家人九泉之下,安了那齐国昏君斩草除根的心,才算是心肠不狠了吗?”

那人顿时语塞。

睿王妃看着巍然不动的她,眉头微微一皱:“不是本王妃多疑,实在是秦妹妹死的蹊跷,怎么昨儿还好好的,今儿就就”

她忍不住哽咽,拿起帕子拭泪。

好一副唱做俱佳。聂无双几乎要赞一声绝了,若不是她真的没做什么,还真以为这事是自己干的与这位“贤淑”的睿王妃无关。

聂无双忽然笑了起来:“王妃别伤心了,既然死得蹊跷就得查一查。这王府中是谁——害死了秦菁菁!”

最后一句,她盯着王妃的眼,一字一顿地问。

睿王妃对上她冷如冰霜的美眸,心中不由激灵打个寒颤。她从未见过哪个女子的眼睛这样如刀如剑,犀利得几乎要看破人心。几乎以为她知道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

“是,无双姑娘说得是。这这也就是本王妃召各位夫人来这里的缘故。”睿王妃轻咳一声,看向聂无双,声音柔柔的:“无双姑娘,你能否说说,昨天你因什么和秦侧妃吵架?”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齐刷刷看向聂无双。

果然有预谋!

而这个预谋的矛头就指向她!

聂无双淡淡一笑:“怎么能算是吵架,只不过当时秦侧妃在与妾身阁子里的丫头置气呢,后来邹妹妹来传话,这所谓的吵架也就不了了之。怎么?王妃觉得有问题?还是觉得无双会为一个粗使丫头心生不满而害了秦侧妃?”

睿王妃顿时一怔,忍不住咳嗽起来,气息不稳:“本王妃没有这么说”

“王妃如果觉得有蹊跷难道不是问问秦侧妃的贴身丫头,无双瞧着要好好拷问一番,比如秦侧妃昨日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事。”聂无双慢慢说道。

她还没说完,萧凤青大步走了进来“啪”地一声,把门边立着的半人高的花瓶扫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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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废王妃(4千)

巨大的声响令满屋的女人都颤了颤。睿王妃更是惊得从座上下来,跪在地上:“王爷王爷怎么进来了?”

萧凤青扫过满屋的女人,最后落在聂无双身上,皱眉:“你来做什么?”

“王妃有令,无双就过来看看。”聂无双似笑非笑地道,眼中的嘲讽刺人眼目。累

萧凤青额头青筋微微一跳,怒气已经聚拢眉宇间,他冷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妃:“你就是这么管后院的?先是出了一个许嬷嬷,现在菁菁也死了,还有本王的孩子!”

“王爷恕罪,妾身御下不严,妾身”睿王妃浑身发颤。她还想再解释。

萧凤青已经冷冷打断她的话:“你也不用叫其他人来陪你故弄玄虚了,来人,把人都押上来!”

顿时侍卫押着几个丫鬟老妈子来到厅堂。

“今天就当着本王的面,说说,你们主子是吃了什么才会小产中毒的?!”萧凤青冰冷的声音顿时震充斥整个厅中。

睿王妃脸色一白,顿时跌坐在地上。

真相很快水落石出。原来秦菁菁吃了王妃赏的“桃花糕”到了半夜就腹痛如绞,随后才不到两个月的胎就保不住了,折腾了一夜,睿王妃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中毒气绝,死状凄惨。

秦菁菁的丫鬟对她的死因心存疑惑,偷偷藏下她剩的桃花糕,萧凤青命人检验,果然有毒,原来这桃花糕中掺了份量极重的夹竹桃的花粉。闷

这一下,归根溯源,又传来“明春斋”做糕点的师傅。师傅供人说是睿王妃说秦氏有孕,吃食要分外注意,所以拿了一包白色的粉末,说是益母草磨成的粉,他依言另做了一份,没想到有毒。

原来是睿王妃下的毒手。

众夫人纷纷吃惊,睿王妃辩解那一定是“明春斋”的师傅动的手脚与她无关,萧凤青见他们两人狗咬狗,几下板子把那师傅打下去,那师傅就招供了,原来是睿王妃重金命他如此这般,本来他要携重金潜逃,没想到王爷来得那么快

一切真相大白。

萧凤青看着跪在地上泪水涟涟的王妃,怒极反笑:“本王还以为你是贤良淑德的女子,没想到你心肠这样毒,你这样失德失行,让本王的脸面到底要搁到哪里?”

“王爷,王爷,妾身错了,妾身知错了”王妃苦苦哀求:“王爷就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还有太后的份上,求求王爷”

萧凤青厌恶地一脚把她踢开:“晚了!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一次,太后也保不了你!”

王妃一怔,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身边再无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恍然回神,嘴里喃喃地念:“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

她从地上爬起,踉跄冲出花厅,对着外面候着的丫鬟厉声道:“备马车!本王妃要进宫见太后!”

聂无双回了“听风阁”,眼前总是晃着一张失神绝望的脸。那样似曾相识的绝境,恍惚中似不久前她也曾见过一个叫做“聂无双”的面上见过。

只不过,那时的她是被冤枉。

而这一次这张脸的主人是罪有应得。

可是心底还是痛,痛得一想起来浑身冷汗淋漓。一路上,夏兰见聂无双目光涣散,面色铁青,越看越是不对头,连忙唤道:“无双姑娘你怎么了?”

聂无双猛地回神,似从梦魇中惊醒,呆呆看了她一会,这才长吁一口气:“我没事。回去罢。”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柔柔的声音:“聂姐姐请留步。”原来是邹弄芳。聂无双看着她走近,勉强振作了精神,笑着道:“是邹妹妹。”

邹弄芳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问道:“聂姐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聂无双悄悄捏了自己一把,笑道:“是早晨起得太早,头晕了。”

邹弄芳听了叹息道:“没想到王妃娘娘竟然如此狠毒。”

聂无双听了,淡淡一笑,挥退了夏兰,这才慢慢地接口:“狠毒的人不一定是始作俑者,也许是那推波助澜的人呢。你说是吗?邹妹妹?”

邹弄芳微微一顿,回头看着聂无双,勉强笑道:“聂姐姐在说什么,弄芳听不懂。”

聂无双看着满目的郁郁春色,皱了秀眉:“明人不说暗话,那夹竹桃的花粉的量是不是你偷偷命那师傅加多的?”

邹弄芳不吭声。

聂无双幽幽地继续道:“你本就是商贾出身,我若没猜错,‘明春斋’的那个师傅跟你父亲也许有些交情,你可以接近他,或者偷偷趁他不注意加了点料,或者是说服他做了你的帮凶。可怜的秦氏,本不应该死,王妃再大胆也不敢在许嬷嬷被抓之后再在王府中闹出人命。所以她让糕点师傅加的只不过是刚刚好能落掉秦氏肚子里的孩子而已。而你,才是最后让秦氏中毒身死的那个人。”

邹弄芳静静听了,悠然一笑:“聂姐姐说这些,到底想要干什么呢?还请示下。”

聂无双挽着她的手,向花园中走去,声音柔和,绝美的面上含笑:“也不做什么,死去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就算秦夫人这次不死,就她嚣张的性子也活不过下次。我说这些只不过让邹妹妹知道,我无意与你为敌而已。即使我知道了那么多。”

邹弄芳闻言,幽幽叹息:“冬日过得太久,终于盼来了春天,谁都想沾沾春光雨露,出人头地。别怪我心狠,实在是”

聂无双看着她的眼,嫣然一笑:“实在是迫不得已,我懂的。我一定会信守诺言,送你上了那个位置。”

“那聂姐姐最后想要得到的是什么?”邹弄芳忽然问道:“我父亲常常教我,一件东西都有相等的价钱。所以想得到什么,必定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聂姐姐给了弄芳这样多,您要的是什么?”

聂无双看着她,悄悄附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邹弄芳又走了,聂无双看着空荡荡的花径,心情轻松地回到了“听风阁”果不其然,看见依然依在榻上的萧凤青。

对他的不请自到,聂无双已经很习惯了。见她笑意盈盈地走近,萧凤青不由满意地眯起眼睛。

如今的聂无双已经褪去了初见的端庄拘谨,一颦一笑,风情无限,似有毒的罂粟,褪去含苞待放的青涩,越发收放自如。

她知道自己很美,可是恰到好处地绽放自己的美丽也是一种学问。今日她穿了一件薄纱提绣桃花长裙,长裙曳地,更显得她身段婀娜多姿,上披一件同色缀狐毛短袄,长与短,更凸显了她形状美好的胸与纤细的腰肢。

满头长发盘成流云髻,更显脖颈修长优雅,她含笑走来,粉面如三月盛开的桃花,灼灼人目。

“王爷。”聂无双笑着施礼:“恭喜王爷了。”

萧凤青懒懒依在榻上,俊颜上带着惯常有的漫不经心,没有刚才在堂上怒气冲天的森冷,也没有斥责王妃时的义正言辞。他就像一只突然现出利爪的豹,又在某个时刻懒懒地蜷缩起全身,浑身上下再不见那狩猎时刻令人心惊的狠厉。

“本王喜从何来?”他故意笑着反问。

“王爷除去心头大患,自然是喜事一件了。”聂无双道。

萧凤青一把搂过她来,手捻着她腰上的如意玉缀,眼皮不抬:“可是她去了宫里,说不定她的太后姑妈听她的哭诉一心疼,立刻下了口谕,让本王好好善待她。”

“不会的。”聂无双笃定地开口。

“为什么?”萧凤青似笑非笑:“你就这样确定?”

“当然。因为王爷一定不会让太后有办法帮忙回转王妃捅了的篓子的,不是吗?”聂无双笑着反问,美眸中水光点点,明明是笑的,却似寒光一般迫人。

萧凤青眼中微微一动,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精致的下颌,笑得欢畅:“知道本王最喜欢你什么吗?就是你的聪明,一点就透,而且还那么了解本王”

聂无双扳下他作恶的手指,淡淡道:“无双只要揣摩准王爷的心思,天下所有男人的心思对无双来说便不再话下了!”

“不,还有一个男人,你也许永远也不知道他的心思。”萧凤青挑了长而漂亮的眉,俊颜上带着一点点阴郁不甘。

“是谁?”聂无双问。

“皇上。我的三哥。”萧凤青薄唇微微一勾,吐出这句来。

聂无双皱起秀眉,的确,帝王始终是帝王,他能做上皇位,肯定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温和无害。

而令她感到吃惊的是,他并不贪恋美色。即使传闻中他后宫三千,是个风|流帝王,但是她从他清澈如水的眼中看不到一丝酒色过度的迹象。

由此可见,他是个极自制的帝王。

她只能下这个初浅的定论,余下的,她什么也不知。他的身上有一种叫做帝王的尊贵气度,令人敬仰不敢妄自揣度。

聂无双皱眉沉思,这一幕落在身侧人的眼中,剑眉微微一挑,不悦之色一闪而过。纤腰又被他搂住,他从身后亲吻她白皙的颈。聂无双浑身一僵,他的气息潮热,她能感觉到他浑身的紧绷。

他极少这般难以抑制的情动。

“不许你去想他。”他的话飘入她的耳中,引起她浑身的战栗。聂无双想要挣开,却发现他的臂膀犹如铁臂,难以撼动。

“王爷!”她忽然想起之前他的折磨,顿时浑身上下犹如火烧火燎。

“嗯?”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已经板过她的身子,吻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犹如蜜糖,而他是不餍足的孩子

“萧凤青!”聂无双咬着牙说。

他忽然放开手,看着她充满怒火的眼睛,微微一笑:“怎么?怕了我碰你?”

聂无双冷冷一笑,用力板下他的手:“王爷刚刚才失了一位夫人,一个孩子,这时候怎么会有心情跟无双亲热?”

“她?”萧凤青轻轻一笑,放了她:“她不配有本王的孩子。”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聂无双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你还令她有孕?”聂无双不解。

“那也要看她能不能过这一关。”萧凤青懒洋洋地道:“她太过张扬,注定不能善终。”

注定不能善终!他既然知晓了秦菁菁这个结局,却还是一手把她推上了死路,他的心肠简直是铁做的!

聂无双看着他,忽然看不透他这样一个风|流俊美的男子,明明处处留情,却又处处无情甚至冷酷。

她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不想再往下想。他的手又伸过来,握住她的素手:“你在怕我?”

他看定她,似要在她眼中看到一丝意料之中的慌乱。

怕?聂无双冷冷一笑,忽然逼近他:“王爷要是想让无双接近皇上,就不要再几次三番靠近无双,王爷不知道眼睛会出卖人的么?要是让皇上知道你我‘余情未了’您说,你和我会是怎样的结果?”

萧凤青异色的眼瞳微微一缩,随即冷冷一笑,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聂无双看着他走了,这才跌坐在软榻上,后背已经一身涔涔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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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高太后(3千)

宫外平直的青石路上,疾驰而来一辆四匹白马拉的马车。守着宫门的侍卫上前一步,正要拦,马车“吁——”地一声停下。

一位宫装美妇几乎是从马车上滚落下来,还不及站稳,她便踉踉跄跄冲向朱漆宫门。

“来者”侍卫正要盘问。累

那宫装美妇已经掏出令牌:“本王妃要见太后娘娘!”

侍卫看了牌上熟悉的龙形图案连忙放行。睿王妃推开他,失魂落魄地冲向渐渐打开宫门。

只剩下这最后的庇佑了她心中掠过惶急,再也顾不得仪态。

“永和宫”中。狻猊兽铜鼎轻烟缭绕,安神的檀香无孔不入地弥漫大殿,一声声凄惶的哭声在大殿中回荡。

在上首,一位盛装的垂垂老妇正闭目转动着手中翡翠佛珠,她大约六十许,容貌还能看见当年美丽痕迹,但是满头的银丝令她看起来已逼近了天年。

“姑妈,您老一定要为侄女做主啊呜呜侄女是冤枉的您老都不知道在王府中,那些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一个个都爬到侄女头上了”睿王妃呜呜地哭,一边哭一边述说自己在王府中受的委屈。

高太后却一声不吭,只默默念经。许久,睿王妃哭声渐渐小了,她才缓缓睁开眼,那是怎么样一双犀利精明的老眼,沉淀了岁月与沧桑,犹如上好的宝剑锤炼出令人心寒的锋芒。闷

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睿王妃,长长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你与青儿成亲多久了?”

睿王妃没想到她问这个问题,顿时一噎,半天才回答:“已经五年了。”

“五年你无所出,你能怪得了他找那么多女人吗?”高太后冷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不满。

睿王妃顿时被窘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结结巴巴地开口:“侄女侄女也没有办法,他他”闺房中的夫妻之事,怎么能当众讲出来?她深受大家闺秀的训诫,这种事连想一想都是可耻的。

高太后挥退身边的宫女,大殿的门缓缓关上。

她叹了一口气:“你整治你府中的几个女人倒是好手段,怎么就不懂抓住男人的心?若你抓得住他的心,今日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睿王妃被太后训得哑口无言,膝行几步,哀哀抓住高太后的衣角下摆:“姑母,现在怎么办?看他的样子要休了侄女了!侄女宁可死了,也不要受这份屈辱!就算侄女回家,父亲也会也不会饶了我的!”

自古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被休下堂,那可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高太后听了又叹了一口气,垂下眼:“你五年无所出,之前纵容恶仆杀主,现在你又毒杀了有孕的侧妃,就算是你爹权力再高也保不了你,更何况哀家这一副快要进棺材的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