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一紧,萧凤青已准确无误地箍住她的纤腰,低头在她耳边吹气:“听说你在服药,是不是想要孩子想疯了?那种东西你也信?还不如”

聂无双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一定是龌龊之极的话,不由羞愤地朝他脚面上跺去,怒道:“放开我!”

“不放!”萧凤青忽地固执起来,一把把她压在墙壁上,笑得很冷:“你想要孩子吗?我可以给你!”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聂无双一听,再也忍不住骂道:“你无耻!”

她的声音有点大,萧凤青一把捂住她的嘴,咯咯一笑,在她耳边慢慢地说:“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要孩子,本王把邹氏的孩子给你,这样偷龙转凤,不是两全其美?那个孩子就是本王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聂无双吃惊得瞪大眼睛,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几乎忘记了挣扎,半天她才吐出一口气:“殿下你疯了!那邹氏呢?”

十月怀胎,他竟然要夺去邹氏的孩子给她,难道说这就是他让邹氏怀孕的真正目的?她忽然想起邹弄芳在她面前流下的眼泪

“臣妾有孕不过是殿下觉得是时候需要个孩子了,在他心中,臣妾恐怕还不如他的贴身衣服”

“邹氏?给她睿王妃的名分难道还不能弥补吗?”萧凤青皱起漂亮的眉头,不耐地说道。

聂无双被他言语中的冷漠不由震得呆住了。偷龙转凤,狸猫换太子,他居然想的是这样。

“不行!”聂无双心底涌起一股怒意,猛地推开他,怒火在她美眸中燃烧,说出的话又快又急:“不用说十月怀胎不好掩盖,一个不小心就是欺君之罪。殿下疯了,本宫还没疯呢!更何况王爷怎么就知道邹氏生出的一定是个儿子?”

聂无双一步步逼近他,说出的话令自己都觉得无比残忍:“退一万步讲,殿下怎么知道生出的孩子不是跟殿下一样瞳中带着异色!”

房中一时间安静下来,静得聂无双可以看见窗棂的光漏进来,灰尘在光影中上下起舞。她屏住呼吸,看着面前脸色猛地一白,又陡然沉暗下去的萧凤青。

他眯起眼,异色的眸子像是择人而噬的兽眼,充斥着野性与愤怒。聂无双觉得心中开始后悔起来,她不该这样激怒他。她明知道他的眼眸标志着他是皇族中的异类,一位卑贱舞姬生下的私生子。一辈子都洗不去的耻辱。

可是,唯一让他打消这疯狂的念头就是用事实提醒他。聂无双捏紧手掌,长长的指甲刺入掌心,那么痛,痛提醒着她不要躲避,直视着他的眼眸。

忽地,萧凤青笑了起来,他俯身在她耳边慢慢地说:“那本王就祝碧修仪生出一个纯正的,皇室血统的龙子。不过,总有一天,你会因为生下他而后悔,因为本王要在你面前一点点地折磨他,让他恨你,恨你这个娘亲为什么要带着他到这个痛苦的世界来。聂无双,你相信有这一天的到来吗?”

他薄唇鲜红似血,聂无双猛地惊起,飞快缩在一旁。他看了她最后一眼,冷笑离开。许久,聂无双这才回神,走出阴暗的殿室,她一路踉跄回到“永华殿”。

等坐定,她才惊觉汗湿重衣。萧凤青离去时候那一眼,令她感到了蚀骨的寒意。他依然没有变,行事胆大而疯狂,可是自己也似乎做错了,激怒了他,以后也许再也无法安稳度日。

聂无双左思右想,依然无法对刚才他的话释怀。

夏兰照例端着汤药进来,见聂无双脸色极苍白,问道:“娘娘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晏太医再来看看?”

聂无双见她手中端着的汤药,猛的一惊:“药拿下!本宫不吃了!”

“娘娘?”夏兰疑惑地问:“晏太医说服药不能间断,否则药效就不好了。”

聂无双深吸一口气,盯着那袅袅升腾热气的药,犹如在直面一头猛兽。

萧凤青!你够狠!

聂无双猛地端起药,一口饮下,冷声道:“下去吧!以后不许让别人看见你熬药,连杨公公也不许!”

夏兰不明所以,犹豫了一会这才退下。

聂无双看着夏兰退下,手却依然神经质地捏着自己的帕子,瞒着不是长久之计。可是还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一辈子就当他的傀儡,当他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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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提一句,皇帝为聂无双画画有深意的哦。但是并不是聂无双猜测的那样。萧凤青隐约猜测出来了,但是他没告诉聂无双。所以说皇帝是自然腹黑,萧凤青是重口味腹黑。哈哈。

第一百七十一章秋狩(三)

她伤他,他反过来逼她。若不是她在齐国家破人亡,为了报仇主动去寻萧凤青。聂无双简直怀疑她和萧凤青不过是前世的孽缘,今世的偿还。

多想无益。聂无双按下心中的繁杂的思绪,慢慢平静。有些事,光着急害怕没用,无论她在这深宫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无论到底是谁要陷害她或者利用她,总有图穷匕现的一天。累

聂无双第二天向皇后请安的时候,忽地看见萧凤青等在她必经的路上。天色还早,空气中轻笼着一层薄雾,他立在笔直的宫道上,犹如一副上好的山水画中的一点点睛之笔,俊秀的身形,只立着,便令人心旷神怡。

彼时天还早,路上没有别的宫人经过,聂无双忍住心底的不悦,上前温声问道:“殿下那么早进宫有什么事吗?”

萧凤青脸上早就不见昨天的阴冷残酷,笑得风|流俊魅:“本王奉旨要画碧修仪的,娘娘忘记了么?”

聂无双这才记起他还要画那副该死的画。他大清早守着这里就是为了等她,他如鸦色的发束上染了淡淡的水汽,越发显得眉眼如墨画,俊魅无双。这样的人就是耍起无赖来,也不会令人真正讨厌。

聂无双心中又是气恼又是觉得他固执得可笑:“那睿王殿下要怎么画?”

“自然要先看娘娘再画。”萧凤青笑得恬不知耻,一双异色的眸子肆无忌惮地打量聂无双全身上下。闷

“那睿王殿下请便吧!本宫要去向皇后请安了!”聂无双转身冷然道。她说完由夏兰扶着向“来仪宫”中而去。

她走了一段路,再回头,却见萧凤青站在原地,远远看着她,并不靠前。她越走越远,他始终纹丝不动。聂无双叹了一口气,只能随他去了。

向皇后请安,照例是众妃子花团锦簇拥在皇后身边说笑。皇后见她来了,笑着叫人看坐。聂无双看到淑妃与敬妃身边的空着的座位,心中不禁微微惆怅。玉妃还是未见起色。即使皇上赐下那么多珍贵的药,但是玉妃的傲骨已折,又得不到皇上的眷顾,她如何能好起来?

皇后今日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凤服,少见的亮色为她的容色多添了几分年轻的神采。但是发髻上的朱钗依然繁复,无形中提醒众妃嫔只有她才有皇后的尊贵与威严。

她顺着聂无双的目光看到那空着的位置,叹了一口气:“玉妃的身子诸位还是要多多关心一下,毕竟是姐妹一场。”

敬妃点头道:“是呢。说起来没想到玉妹妹竟然心里藏着那么多事不说”

淑妃忽地接口:“是啊,谁又能知道云妃是这样一个人!真是白白辜负了皇上!”

这个话题一被提及,底下众妃嫔就议论纷纷,云妃向来自傲,如今被贬了两级成了九嫔中的充媛,境遇天差地别,幸灾乐祸的有之,鄙夷的有之,聂无双垂下眼帘,只看着自己的手。

皇后等众妃议论了一会,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如今齐国使团前来,皇上的意思是德妃不能再禁足,只不过德妃的心中恐有怨言,本宫在烦恼派谁去说项。毕竟两国的和气不能因为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伤了。”

众妃嫔忽的噤声,皇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要放了德妃,不过也不能让她在齐国使节团跟前胡说八道。这吃力不讨好的任务自然无人肯接。

聂无双只觉得皇后一双眼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心中顿觉得无奈,上前一步跪下道:“皇后的烦忧,臣妾自然要想办法解忧,只是臣妾品级低微,更何况德妃一向不喜欢臣妾,臣妾恐去了会适得其反。”

皇后本来心中打算的确想让聂无双前去劝说,但是聂无双说的也是实情,德妃骄纵惯了,在皇上面前尚能直言不讳,大胆指责,更何况去劝的是聂无双这她痛恨的人?

皇后沉吟不定,聂无双跪在当下,自然只能等着。

淑妃笑咪咪地上前:“要不臣妾一起去?”

皇后看了她一眼,温和地道:“算了,你这一张刀子嘴,恐怕劝不成,反而会吵起来。”

她看向敬妃,笑道:“要不敬姐姐辛苦去走一趟?敬姐姐在宫中德高望重,德妃应该会听得进敬姐姐的劝的。”

敬妃一怔,随即笑着领命:“如此臣妾就领了这差事,只不过成与不成,可不能怪臣妾。”

皇后笑道:“这自然不会怪敬姐姐的。”

聂无双在一旁听了,心中暗暗叫苦,皇后说的是不会怪敬妃,可没说不会怪自己,最后要是劝不成,那倒霉的一定是自己了。敬妃还没去就先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审时度势,不招惹是非,果然是宫中的“不倒翁”。

请安完毕,聂无双跟着敬妃走出“来仪宫”。敬妃亲热的挽了她的手,笑道:“本宫还未恭喜碧修仪晋位呢,碧修仪谦卑有礼,又才情美貌兼备,实在是难得的人才。以后要多多来‘永明宫’走动才是。”

聂无双被她牵着,只觉得她的手温热细腻,一如她的人一般,令人无法反感。她言谈虽不及淑妃的风趣,但是自有一股亲切之意。敬妃是她当初进宫时唯一对她怀有善意的妃子,就这一点已难能可贵。

聂无双听了笑道:“这是自然,敬妃娘娘在当初臣妾进宫之的照拂之恩,臣妾还未报答娘娘呢。”

敬妃深深看了她一眼,口中说道:“碧修仪言重了。”

两人说着话,一路到了“永明宫”,聂无双很少来到她宫中做客,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今日踏足,果然见“永明宫”宫殿精美华丽,甚至并不输皇后的“来仪宫”。除了规制上不能越过皇后,其余的也所差无几。聂无双想起萧凤溟一个月总有几天来“永明宫”看望大公主,心中对敬妃多了几分衡量。

在“永明宫”中,聂无双看到四岁的大公主,她正在矮几上描红,见母妃回来,笑着拿着描红的字帖给敬妃看。敬妃夸了几句,眉眼间都是慈爱,聂无双也在一旁赞美了几句,大公主这才由嬷嬷宫女抱去玩了。

聂无双看着大公主走了,这才感叹地道:“敬妃是个有福气的人。”

敬妃笑着道:“哪里有皇后有福气呢。大皇子聪慧机灵,皇上十分喜欢呢。”

聂无双看了她一眼,虽然明知是言不由衷的话,但是却听不出半分不妥。聂无双想起今日她们二人奉命劝说德妃,不由问道:“敬妃娘娘打算怎么劝德妃呢?”

敬妃抿了一口茶,依然笑得温和:“来来去去就只有那几句,不过是叫她认命,既然已经嫁了过来,还能想着齐国不成?女子三从四德,她既然嫁给了皇上,自然不能有对齐国还有眷恋。”

聂无双见她的提议毫无建设,不由心中冷笑连连,敬妃打算一辈子不行差踏错自然是能一世安稳,但是也失去了机会。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泯然众妃之中的原因。

聂无双慢慢扣动茶盏,挑着茶沫,半天才笑道:“敬妃娘娘说的极是。只是德妃性子烈,恐怕这一套的说法不能见效。弄不好德妃更加记恨皇上。那天德妃冲到‘永华殿’说辞可是十分激烈呢。”

敬妃笑意不改,柔声问道:“那碧修仪打算怎么劝?”

聂无双放下茶盏,叹了一口气:“既然皇后吩咐,只能臣妾做个坏人,敬妃做好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也许能劝得她回心转意了。”

敬妃挑了秀眉,笑道:“如此碧修仪一定是心有成竹了?”

聂无双正要再对她细说,忽地宫人前来禀报:“娘娘,睿王殿下求见。”

敬妃闻言站起身来,笑道:“快请,快请!”

敬妃曾是萧凤溟还未即位时的侧妃。除了皇后,她伴随萧凤溟的时间最长,所以与睿王萧凤青十分熟稔,所谓长嫂如母,敬妃为人温和,睿王平日与她十分亲近。聂无双不明这层关系,只觉得诧异,不由也站起身来。

在殿门口,只见萧凤青长身玉立,翩然走来。在一片秋日艳阳下,他脸色白皙如雪,眉眼若画,薄唇边含着一缕温柔浅笑,一时间看去竟俊美得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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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是秋狩的前面过渡,但是冰懒得再找章节题目,所以就一律用秋狩的标题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秋狩(四)

“娘娘最近可安好?”萧凤青拱手为礼,对敬妃笑道。

敬妃似十分喜欢他来,笑着道:“好。常儿常常念叨你不陪她玩儿,本宫去叫她来见见她的五皇叔。”

敬妃说着要去,萧凤青手一伸,含笑拦着:“娘娘等等再去,本王今日来追着美人儿来的。”他说罢含笑看向聂无双。累

聂无双一听,脸色陡然一沉,要不是在敬妃的“永明宫”中,她几乎要当场发作。

“美人儿?”敬妃怔了怔,半天才回过味来:“睿王是说?”

“然也,皇上命臣弟去画几张美人图。臣弟想,娘娘不就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么?”萧凤青笑嘻嘻的拉了敬妃的袖子。

敬妃一张脸顿时飞起红晕,虽然明知萧凤青不过是在哄她开心,但是亦是笑容满面。她含嗔瞪了萧凤青一眼:“去,什么美人儿,本宫已是老太婆了。这位碧修仪才是真正的美人,你要画就去画她好了。”

萧凤青俊颜含笑:“都说美人如隔云端,要远远瞧着才美,本王记得娘娘这里有座水榭风景十分好,要不娘娘与碧修仪两人坐上去,让本王看着画,这样娘娘与碧修仪既能聊天,又不耽误本王的差事。”

聂无双在一旁正要出声反对,敬妃已挽了她的手:“走吧,睿王殿下总是能出古灵精怪的主意,什么差事,分明是他拿我们玩笑的借口!”闷

话虽如此说,但是敬妃脸上却没有半分不耐,笑着挽着聂无双往水榭中走去。聂无双边走边回头,只见萧凤青冲她一笑,心下恼火,遂不愿再理会他。聂无双由敬妃带着走入殿后的花园,果然为止神清气爽,只见在一方小小湖面上搭着一座迂回曲折的水榭,当中是一座精致的小亭,湖边翠色环抱,寥花红艳,竟如画一般。

聂无双与敬妃在亭中坐定,敬妃早已吩咐宫女摆上茶水果点,聂无双环顾四周,不由赞道:“没想到敬妃娘娘这宫里别有洞天。”

敬妃谦虚道:“哪里,只不过是皇上瞧着本宫宫里没有消夏的去处,才命人挖了个小湖。”

聂无双闻言含笑不语,看来萧凤溟对敬妃十分上心,难怪皇后娘娘也从不怠慢过她,即使敬妃只生了公主,亦是稳稳高居四妃之首。聂无双想着,一回头就看见萧凤青果然在湖对面命人拿了椅子,案几,当真就这样在湖对岸磨墨作画。

敬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掩了嘴笑道:“五弟就这样一个人,说他讨厌又讨厌不起来,一张嘴说出的话甜死人。难怪皇上有那么多的兄弟中就只喜欢他一个,早就该出京就藩的年纪,皇上都舍不得放他走。”

聂无双低下眼帘,看样子萧凤青在后宫中十分吃香,连敬妃这样中规中矩的人都与他有来往,还赞誉有加,更何况他施展起魅力来,更是令宝婕妤都死心塌地。倒是他对自己

聂无双叹了一口气,撇开杂乱的心神笑道:“刚才正与娘娘说到怎么劝德妃呢。”

敬妃这才恍然:“是极,你说,本宫听着。”

聂无双红唇边溢出一丝冷意:“臣妾是这样想的”她如此这般说完,敬妃越听脸上的惊讶之色越是重,到了最后她不由失声道:“当真可以这样?”

湖面上波光粼粼,映着她的绝美的侧脸,泛出一片白腻似雪的肤色,聂无双慢悠悠地道:“娘娘且想想看,德妃冒犯了圣上,又有异心,虽然是四妃之一,但是真正出事的话,皇上与皇后才不会半分怜惜呢。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臣妾看她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呢。”

德妃被她一番“大胆”的话惊得回不了神,半天才深深地看着聂无双:“碧修仪果然心有谋略。”

聂无双学着她谦虚一笑:“哪里,臣妾不过也是被逼无奈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聂无双告退的时候,还看见萧凤青在湖对岸,只不过他身边环绕着几个俏丽的宫女,看样子他根本不是在画画,而是在借故享受软玉添香的好处。

聂无双看了他一眼,冷笑离去。

第二天,聂无双向皇后请安过后,便带着“永华殿”的一众宫女内侍向“弄云宫”中走去。

今日她头梳流云髻,发间两边各簪了两只金步摇,一动,沉淀淀的步摇,上下颤抖,长长的金雀口中的穗子轻拍耳边,更衬得体态优雅。她身穿着一袭杏花红薄纱六幅长裙,裙上绣着繁复的如意呈祥图案,金丝绕边,一动,长长的裙摆逶迤拖曳,金光潋滟,贵气逼人。纤细的腰间系着孔雀羽缀成的腰佩行走间,玉琮叮咚,羽毛飘逸,说不出的风|流妩媚。她披上同色鲛纱披帛,帛上用极细的丝线挑绣了点点杏花,远远看去,姿态翩翩如仙,美不可方物。

“弄云宫”很快就到了,守门的内侍见聂无双来了,连忙上前请安,问可有旨意。聂无双拿出皇后的手谕便带着人傲然走了进去。

到了“弄云宫”的一处宫阁前,聂无双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德妃齐嫣。因为被禁足许久的关系,加上上次萧凤溟严惩了弄云宫中的宫人,所以齐嫣在宫中几乎是与世隔绝。见到聂无双盛装而来,她先是十分诧异,随后冷笑道:“你来做什么?”

聂无双环视了一周,不请自坐,坐在齐嫣跟前,红唇边含了冷淡的笑意:“来看望德妃娘娘过得可好么?”

齐嫣掠过鬓边的乱发,冷笑连连:“你会那么好心?不过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罢了!”

聂无双一双美眸含了嘲弄,曼声道:“是呢,德妃娘娘看得真准。臣妾这次的确是来看娘娘的笑话的。娘娘恐怕不知,臣妾已不是美人了呢,皇上赐封的碧修仪,许再过不久,娘娘的位置就是臣妾的。臣妾看这弄云宫不错,唉,说起来‘永华殿’离皇上虽近,但是还是小了点,臣妾今日就是过来看看,这弄云宫有什么地方要翻要修的,好心里有个数以后好奏报皇上。”

齐嫣一听,气得脸色煞白:“你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个贱|人,你有什么资格住这里?”

聂无双画了十分精致的秀眉一挑,诧异地问:“臣妾怎么不能住这里?德妃娘娘已经失了皇上的盛宠,早晚是要搬出去的。难道娘娘以为还能在这里安稳住上一辈子不成?”

齐嫣一听,脸色一白:“你你说什么?皇上要本宫搬出去?”

聂无双连忙掩了嘴,美眸若有所思地看了齐嫣一眼笑道:“其实也不是,估摸臣妾听错了。娘娘不必挂在心上,只不过,这弄云宫早晚也是要换个主人的。”

她说得含糊,齐嫣却是越听越是怒火中烧,她猛地站起身来:“来人!把她给本宫赶出去!本宫顶不济还是德妃呢!你算是什么东西,在本宫面前不请安跪拜也就算了,你还敢如此嘲讽本宫!来人!来人!”

她一连喊了几声,一旁的宫人却是一动不动。齐嫣从齐国带来的贴身宫女上前劝道:“公主喜怒吧。”

聂无双红唇边含着冷笑,看着齐嫣脸色忽青忽白,心中涌过畅快的感觉。她美眸中冷意森森,一步步逼近:“娘娘叫啊,看这些宫人是不是还是娘娘在齐国皇宫中一样惟命是从呢。啧啧齐国最受宠的七公主,在应国却成了最不受宠的妃子,天差地别呢。”

齐嫣看着面前美得像是有毒的聂无双,不由向后缩去,厉声喝道:“聂无双,你今天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聂无双美眸微动,挥退了一旁碍事的宫人,冷冷一笑:“今天臣妾是来问娘娘,那一天,娘娘是怎么从弄云宫一路走到永华殿,然后对皇上说了那一通不该说的话!”

她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齐嫣。她早就想来问齐嫣这件事,但是偏偏齐嫣被禁足在自己的宫中,如果不是有手谕根本进不了这里。正好天赐良机,给了她眼前这个机会,一个可以任意摆布齐嫣的机会,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聂无双看着目光闪烁的齐嫣,红唇轻启:“娘娘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谁,让娘娘做了这种蠢事”

齐嫣看着她绝美却又森冷可怕的脸色,不由叫道:“本宫可以从宫中逃出,自然可以从弄云宫走到永华殿。聂无双,你别逼我!”

聂无双猛地揪起她的胳膊,纤纤的指甲紧扣齐嫣的胳膊,眸中已有厉色:“我送你出宫不过是为了帮你,你去永华殿却是为了害我!你说到底是谁逼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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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秋狩(五)

齐嫣一怔,忽的哈哈笑起来。她甩开聂无双的手,恨恨道“你送我出宫不过是为了让齐应两国开战,好让你报仇雪恨。你以为我不明白吗?你说得那么好听,傻子才会相信你会帮你仇敌的女儿,更何况你明知道我要干什么!我要追去的可是你的最最爱的夫君,顾清鸿!”累

聂无双闻言,美眸中冷色不改,笑道:“什么家国的道理是他告诉你的吧?七公主,无双真可怜你,在齐国他不要你,到了应国,你拼着清白他也不要你。不过是拿着大道理忽悠你而已。呵呵”

她的笑刺得齐嫣心中痛不可当,偏偏她的话还没完:“起码我当初还是顾清鸿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呢!你想当他的小妾他还不乐意呢。公主?天之骄女也不过如此而已。”

齐嫣煞白的脸上许久她尖叫一声扑上前要抓聂无双,聂无双一只手就轻易地把她挥舞的手抓住。

她逼近齐嫣,笑得畅快:“知道他为什么不要你么?因为你样样都不如我,美貌才情,我聂无双称第二,无人敢她第一。告诉你一个秘密,顾清鸿虽说看起来斯文儒雅,其实在他心中,谁都瞧不起,谁都不相信。枕边三年的结发妻子,他说休就休,你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为你放弃他大好的前途?”

聂无双顿了顿,又傲然笑道:“就算我进应国宫中只是一介采女,总有一天我还是会越过你齐嫣,占了你的宠爱,把你赶出宫去!今日就是最好的证明!”闷

齐嫣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聂无双半天挤出一句话:“你你无耻!”

聂无双说完一大段事前想好的话,这才悠然坐下,抿了一口茶:“我无耻?还有更无耻的呢!来人!”

“在!”随着她一声令下,齐嫣身边从齐国带来的宫女和内侍通通被聂无双带来的人绑了起来。顿时弄云宫中惊慌一片。齐嫣看着眼前这一切,惊得回不了神。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揪住聂无双的衣袖,瞪着眼问道。

“审是谁跟德妃娘娘来往过密啊。”聂无双笑得冰冷:“既然娘娘不说是谁唆使娘娘说了那一通大逆不道的话,就由臣妾代劳了。”

齐嫣倒吸一口冷气:“你竟然敢施私刑?”

“有什么不敢的?”聂无双笑意不改,看着底下捆得跟粽子似的宫人:“在这里德妃娘娘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就算打死一两个宫人,又有谁敢吭声?”

齐嫣连连倒退,底下的宫人一听“打死”两个字纷纷哀叫求饶。他们都是随着齐嫣陪嫁过来的宫人,本来离国万里就心不甘情不愿了,如今一听无辜要被打死,纷纷叫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奴婢一定照实说!”

“娘娘有什么,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底下嚷嚷一片,齐嫣一看顿时瘫软在椅上。聂无双美眸扫过被绑的宫人,红唇轻启:“说罢,你们家娘娘跟哪宫的娘娘来往过,本宫知道上次皇上惩戒的不是你们,是看守的宫人,你们跟随德妃娘娘那么久,除非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不然不可能不知道谁来过!”

她美眸厉色闪过:“说!上次你们家娘娘听了谁的话,从弄云宫到了永华殿!知情不报的人,本宫就让他做个聋子瞎子!”

“是淑妃!”有人喊道。

“是宝婕妤!”又有人嚷嚷:“奴婢看见那一次是宝婕妤偷偷过来的。”

“”

聂无双看着喊出声的宫人问道:“你是当什么差事的?”

“奴婢是庭前洒扫的。”那内侍急切的开口:“奴婢真的看见了,是宝婕妤没错,虽然那日她换了宫女的衣服,但是那张脸奴婢还是记得的。”

聂无双一回头,对着齐嫣笑得诡异:“看到没?在宫中哪有藏得住的秘密呢?你不得宠,就连洒扫的宫人都可以出卖你。”

她拍了拍手:“都放了吧。本宫回去了。”

齐嫣猛地扑上前:“聂无双,你够狠!你凭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聂无双一把推开她,冷笑:“凭什么?你亲爱的父皇凭什么斩我聂家满门?!你凭什么要陷害我!你受宝婕妤唆使,说几句大义凛然的话,你皇上就会对我起了疑心吗?什么家国大义!不过就是你恨顾清鸿不肯要你,你转而迁怒在我头上罢了!”

她冷然转身,齐嫣还要再说,忽地宫门处有一群人走来,当先就是敬妃,她一见庭中混乱,不由说道:“这是怎么了?德妃你没事吧?”

聂无双见敬妃到了,与她对视一眼,这才冷笑道:“敬妃娘娘来得正好啊,好好劝劝德妃娘娘吧。”

她说完拂袖而去,离开的时候听她的眼角瞥见敬妃扶住齐嫣,唉声叹气:“可怜的一个美人,好好的招惹碧修仪做什么皇上这几日都问起德妃呢好了,我们进去说话。”

敬妃出马,不知对德妃齐嫣说了什么,立刻令她服服帖的。聂无双轻抚手中的玉如意,笑得冷然。一介天之骄女还能怎么样?现实才是最好的老师。若她给的这剂猛药还不能让她认清现实,那她也活该一辈子禁足在弄云宫中。

过了几天,德妃向皇后请安,言谈得体,不见往日的冷傲。皇后趁机说起齐国来使要来参见她,言语之中半是安慰,半是敲打。德妃知道此时自己身在别国再也无路可想,加之也十分想念齐国,便恭顺地接下这个差事。

“娘娘难道不怕德妃会重新获宠?”杨直知道这事之后,问道。

聂无双一笑,美眸中光华流转,笑得冷清:“她早就失去了获宠的机会,更何况齐国现在正在陷入苦战中,谁会去在乎一位家国不保的公主?”

齐国与秦国如今在桐州汉江前僵持不下,各有胜负。顾清鸿一连使了不少计策折损了秦国三员大将,这才生生将秦国铁骑牢牢阻在汉江前。

顾清鸿,还是顾清鸿聂无双眼中涌过深沉的恨意。不想听,不想想,但是随着齐秦两国的战事越发激烈,她就算堵住了耳朵,蒙住了眼睛依然能看到萧凤溟口中,手中的源源不断的消息。每一件几乎都有他的名字。

如今四国之中,恐怕战神不光光是那上战场的武将,还有他——顾清鸿,一介书生,拯救齐国与危亡之中,用兵如神,运筹帷幄诸多赞誉,就算是萧凤溟这算计着天下的皇帝,对于顾清鸿依然时不时有赞许之词。但是每一个字对她来说,却犹如锥心挖骨的痛。

曾经,她的名字也和他连在一起,就如曾经一起许下的誓言,一世一双人,永不负心,永不分离。

从“顾夫人”到“相国夫人”,他用了三年让她尊荣富贵。他用三年让她看到了她没有看错他的才华。可惟独,她三年里从未看明白过他的真心。

现在她宁可自己从未认识过他,也许不相见,自己就可以不用在千里之外的宫中步步惊心,步步如履薄冰。凭着她的家世才貌,顶不济还能嫁个与她匹配的夫君,相夫教子,其乐融融。终其一生,就算不识情爱,又能怎么样?起码她还能拥有家人。

可是时光不能逆转,每当她揽镜自照,都几乎认不出镜中的自己。秀眉高挑,再无一丝温婉端庄。红唇似火,再也吐不出柔情密语。

她,早已经面目全非。

聂无双捏紧手掌,长长的金丝护甲在状台上划过长长的痕迹。顾清鸿再聪明绝顶,也不可能熬得过冬天。冬天一到,滔滔的桐州汉江滴水成冰,再也拦不住秦国的十万铁骑。

她就等着他焦头烂额,她,就等着他一败涂地!

“娘娘!”杨直打断了她滔滔的思绪。聂无双悄悄擦去眼角的水光,淡淡回头:“什么事?”

“这是睿王殿下派人送来的画。”杨直躬身说道:“睿王殿下说,这两幅画娘娘看哪一副好,就选哪一副呈给皇上。”

“哦?”聂无双微微诧异:“才两天不到,睿王殿下真的画好了?”

“是啊。睿王殿下下笔很快的。”杨直递上画作:“娘娘请看。”

两幅画缓缓在聂无双面前打开。聂无双看着两幅画,不由呆了。

偶也,恢复更新速度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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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秋狩(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