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看着她眼底的不甘,不由嫣然一笑:“皇后岂不是糊涂了?皇上要是喜欢肯定会去召高妹妹侍寝,若是不喜欢的话,臣妾说也没用啊。而且还会令皇上不高兴。臣妾可是不去。皇后娘娘要叫人劝的话,就叫别人吧。”

皇后明显松了一口气,笑道:“是呢,本宫也是这般与太后说的。可惜太后听不进去。”

聂无双一听,红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皇后明明是不愿意让高氏再获盛宠,还故意假装母仪天下,口是心非地叫自己去说服萧凤溟召高玉姬侍寝。这岂不是可笑之极?这要不就是高太后向皇后施压令皇后一定要安排高玉姬侍寝,要不恐怕这皇后试探自己的一招,看自己是真的心里明白后宫形势,还是不明白。

聂无双慢慢地道:“说一句大不逆的话,太后管得太多了,皇后娘娘,您说呢?”

皇后不由心中一震,许久才长出一口气:“本宫也是这般想的。”

聂无双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看来她猜得都没有错!皇后早就有了与太后决裂之意,只是她要借她的口把这意思说出来。

聂无双看着花园中草木葳蕤,花开灼灼,掐了一朵递给皇后,笑道:“这花园中百花之王只是皇后娘娘,这该凋谢的花自然是要退下是不是?”

皇后欣然微笑:“那贤妃妹妹说该怎么办?”

聂无双并不急于回答,她扶了皇后坐在荷池边的石凳上,宫女内侍们知道后妃两人交谈不喜人近前伺候,也都纷纷远离,荷池边和风细细,十分凉爽宜人。皇后与聂无双两人端坐在石凳之上,各怀心思。

聂无双长吁一口气:“皇后娘娘心中自是有了决断。臣妾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太后娘娘找个地方静心休养罢了。这人年纪大了,本就该颐养天年。”

皇后皱眉:“这本宫也想过,但是皇上至孝,若是本宫提出这个,太后一定会震怒,皇上与本宫也会背上不孝的罪名。这条路不通。”

聂无双并不泄气,她撒了一把鱼食,回头笑道:“那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太后自己提出移居休养。”

池水映着天光,波光粼粼,反射过来映着她的面容越发肤色白腻如雪,绝世无双。

皇后看着心中一寒:“怎么做?”

“太后娘娘不是笃信佛法吗?就让有德的高僧告诉太后,太后最近有灾厄降临接下来皇后娘娘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聂无双故意说了一半,留着另一半让她去筹谋。

皇后是如此聪明地一个人,自是闻琴音知雅意,立刻领悟。

她不由拊掌笑道:“本宫竟然没有想到这招!”她说完,又皱了眉头:“但是太后精明无比,怎么可能相信?”

聂无双美眸幽幽地看着面前的风光,一笑:“皇后娘娘说得对,这事一要天时,二要地利,三要人和,缺一不可。少一样,太后都不会相信。所以要下功夫了。”

皇后也是同样的心思,凤眸中眸光不定:“太难了!而且太后此人老辣,深谙后宫之道,恐怕这事也只有五六分的胜算而已。”

“不,有七分!”聂无双慢慢地道。

“此话怎讲?”皇后问道。

聂无双笑着道:“皇后娘娘忘了么?梅婕妤身上的邪祟之症!”

皇后一听,双眼顿时瞪圆,是了!她怎么忘记了!梅婕妤的“邪祟缠身”不就是最好的开端了吗?后宫不就是如此,一点点的事若是有心人煽动,很快就会变成大事,天大的事,若是有心人弹压,亦是消弭于无形。这种玩弄权力与人命向来是后宫中的精彩把戏。她身为皇后怎么会不知?

聂无双看着皇后又惊又喜的神情,不由垂下眼帘。林婉瑶,不是本宫无情要利用你的病做幌子,只是你运气不好,怪不得本宫

皇后心中千百个主意纷纷掠过,每一个都足以在宫中掀起风浪,她隐忍太后太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能一举扳倒太后,怎么能不让她心绪激荡?

她勉强按住心中的狂喜,唤来宫女换茶,一边看着宫女换茶,一边忧虑说道:“说起来也奇怪,这梅婕妤怎么好好的就会邪气缠身呢,本宫真的是十分忧虑。”

聂无双一笑,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恐怕是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吧。”两人说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宫女听见。

宫女们退下,聂无双仔细看去,果然见她们低头窃窃私语。

皇后与聂无双对视一眼,会心一笑:这流言就是这么成了。

聂无双回到了“永华殿”这才惊觉汗湿重衣,杨直上前,唤来宫女为她更衣梳洗,聂无双换了一件干爽的衣服,这才疲惫地依在美人榻上。

杨直见她神色疲惫,刚想要退下,聂无双忽地叫住他,恹恹地道:“今日本宫与皇后说了,在大哥再次出征前一定要与展家二小姐成亲。你替本宫去传展家的家主与展二小姐进宫,本宫要亲自问问这事怎么操办才好。”

“是!”杨直应道。

“还有”聂无双扶了额头,问道:“梅婕妤那边”

杨直正等着她的下文,聂无双睁开眼,许久才道:“把你放在‘云秀宫’盯着的人都撤了吧。”

“为什么?”杨直有些诧异。

聂无双沉默无声,许久,她才道:“本宫之前一直怀疑是新秀女中有人要害她,最可疑的便是高玉姬,若真的是她,本宫也可以借此出去她但是算了,高玉姬不足畏惧,不值得本宫出手。”

“是”杨直迟疑地应道。

高玉姬不值得她出手,她这一次要扳倒的可是一条大鱼,大局为重。这一次梅婕妤不管是真的病还是被人陷害,她都逃不过了

聂无双幽幽一叹,一回头,杨直依然站在一旁。

杨直见她目光中有询问之意,上前道:“娘娘这么做自然有深意,奴婢本不该问,但是奴婢想问的是,娘娘这一次与皇后密谈,可有什么收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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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娇花易折(十)

聂无双抬头看着他,杨直补充道:“是不是皇后对梅婕妤”

聂无双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直:“梅婕妤只是一个饵,要等着后面更大的鱼。你跪安吧,这些事你以后便知道。静观其变吧。”

杨直听了转身正要走。聂无双又踌躇叫住他:“睿王殿下身体好些了吗?”累

“回娘娘的话,好多了。损伤的心脉已经渐渐好了,也不咳血了。不过皇上还是执意将殿下留在宫中。娘娘是不是要看望殿下,若是的话,奴婢前去安排。”

聂无双掩下眼底复杂的眸光,淡淡道:“不必了,去多了反而令宫中的人又有了猜疑。再说皇上几乎天天来本宫的宫中,实在是不宜过去。你替本宫传话,就说请殿下好生静养。”

“是!”杨直应道,慢慢退了下去。

一连几天,“永华殿”与“来仪宫”都忙碌异常,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如今皇上的得力干将,后宫中最当宠的贤妃的胞兄——聂明鹄聂将军要迎娶皇后的表妹展家二小姐了,恭喜的,送礼的络绎不绝,几乎要生生把两宫的门槛给踩平了。

聂无双端坐在殿中,听着杨直拟出的长长宴请宾客的礼单,还有各色聘礼、展家送过来的彩礼等等。事出仓促,好在聂无双自从聂明鹄回京之时与皇后两人都有这方面的准备,所以忙起来也不至于忙中出错。但是饶是如此,也是忙得天昏地暗。闷

聂无双听了一阵子,挥了挥手:“就这么办吧。杨公公办事本宫放心。”

杨直谦虚笑道:“谢娘娘夸奖。”

正在这时,有内侍前来禀报说是展家家主与展二小姐前来见娘娘。聂无双连忙道:“快传!”

不一会,展家的家主领着展盈前来叩请圣安。

聂无双连忙上前去扶,笑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

展家家主连忙说了一通吉利话,展盈站在一旁,双面羞红,要出嫁了,总是比平日害羞一些。

聂无双与展家家主聊了一会,看着展盈笑道:“展小姐即将为本宫的嫂子,本宫还有不少体己想给你,展小姐过来随本宫挑一挑。”

展盈慌忙跪下:“臣女不敢!”

聂无双扶起她来,转头对展家家主笑道:“展大人可否让我们姑嫂两人说些悄悄话?”

展家家主连忙笑道:“娘娘自便,微臣随杨公公在外面喝茶等候便是。”

聂无双一笑,拉了展盈的手走了进去。

到了内殿中,聂无双吩咐夏兰把她珍藏的首饰通通拿了出来,一排排的金簪玉器,花钿玉簪,各色珠链,还有各种各样的玉如意,金如意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展盈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金银首饰,一时间竟觉得眼都要被耀花了一样。

她回过神来,拒辞:“娘娘的聘礼已经下了,里面东西已够多了,臣女不敢再要娘娘的东西!”

聂无双一笑,命夏兰与茗秋把首饰放在一旁。

她看着面前的展盈,黯然一笑:“展小姐在知道,聂家没有了长辈,本宫虽然年长你几岁,但是名义上只是你的小姑子,但是请展小姐看在无双的心意上,挑几份,就当是聂家双亲高堂给你的添妆体己。”

她说着,眼泪滚落下来。上好的鲛纱不吸水,泪水划过,滚落在地上。展盈一震,情不自禁地上前握了聂无双的手:“娘娘不必难过了。”

聂无双抬起头来,看着展盈娇嫩如花的面庞,忽地道:“展小姐,有一事本宫得问问你。”

展盈温和道:“娘娘何必这么客气,叫臣女展盈或者盈儿就好了。”

聂无双一笑:“以后得叫你嫂子了。如何能叫你的闺名?”

展盈羞得无处躲藏,喏喏不知所措。

聂无双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大哥出征前是不想成亲的。”此话一出,展盈顿时脸色煞白,怔怔看着聂无双。

聂无双垂下眼帘:“他说,他怕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会葬送了你的一生。”

展盈浑身一颤,眼泪不由滚落,半天才哽咽道:“他太傻了。”

聂无双握了她的手,叹息道:“所以本宫与你商量一件事,这亲事是要结的。只是,你愿意冒这样的风险么?”

展盈泣道:“聂将军为人正值,又顾惜臣女,臣女虽不才,但是懂得人不可无信,他既然亲自上门求亲,我又许了他,是生是死,我都要追随他!”

是生是死都要追随他

这么熟悉的誓言,鲜活得仿佛在昨天,她仿佛看见有一个同样娇嫩的面容对着堂上的父亲,说:我要一辈子跟着他!

那样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信心满满得仿佛一眼就能看见两人携手白头,永不分离。

聂无双萧索一笑:“是啊,生死不离。”

“娘娘!你不相信臣女吗?”展盈跪下道,抬起盈盈含泪的面容:“娘娘大恩,让臣女嫁给聂将军,聂将军人品俱是人中龙凤,而且他还这般为臣女着想,再说,因得臣女出嫁,臣女的母亲也会跟着一起尽享天年,臣女不会后悔嫁给聂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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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娇花易折(十一)

聂无双扶了她起身,长吁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她顿了顿,艰涩地开口:“若是真的大哥有事,本宫只对你有个要求,你守三年,三年后若是你心意更改,本宫会做主把你嫁了。这也是本宫向大哥保证过的事,所以先与你说说。”累

“娘娘!”展盈大惊。她刚想要辩驳,聂无双摆了摆手:“不要跟本宫说什么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不要轻易许下承诺。”

展盈还想再说,聂无双已经吩咐夏兰进来,各色首饰都挑了一副,交给展盈。

展盈咬了咬下唇:“臣女知道说什么娘娘也不会轻易相信,臣女说到做到,苍天会在上面看着臣女信守承诺。”

聂无双一笑:“不是本宫不相信你,只是世事变幻莫测。你今日许下的承诺,也许到头来发现,变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别人,你又当如何?本宫没有别的意思,本宫希望你与大哥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展盈看着聂无双眼底的期许,终于点了点头。

聂家与展家的婚礼布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皇后一句话发下来,说要隆重操办,便世事都十分顺遂。萧凤溟也乐于见聂明鹄成家立业,开府生根。赐下圣旨,赏赐丰厚,聂府已建成,杨直亲自出宫挑选府中的管事与仆人,还有丫鬟老妈,一一亲自办妥。

七月流火,整个应京经过了秦国的刺客的虚惊一场,总算有了新的津津乐道的喜事。人人都道聂无双的盛宠简直是绝无仅有,不但皇帝喜欢,连皇后也愿意与她结成亲家。这聂家一门虽然惨遭灭门之痛,只剩下聂氏兄妹二人,这两人都是人中龙凤,竟又能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开创一片天地。闷

闹市中,车水马龙中有一辆精致贵气的马车在随着拥挤的人流缓缓而行。车中坐着一位面貌秀丽的少妇,她侧耳听着外面的议论,喃喃道:“你终于也要娶亲了!”

泪滚落,她狠狠擦去。脸上的妆因泪水,都些微花了。云乐怔怔看着袖子上嫣红的胭脂,不由黯然,与平南王世子成亲至此她依然改不了在少女时期养成的“坏”习惯。

一旁的丫鬟掀开车帘,见她落泪,小心地上前:“公主,你别伤心了。”

云乐公主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谁说我伤心了!是沙子迷了眼睛!”

丫鬟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害怕,笑道:“好好,是沙子迷了眼。公主,你看奴婢买了那么多好吃好玩的。”

云乐公主依然怏怏不乐,推开丫鬟手中的东西:“不要,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

丫鬟见她心绪不定,悄悄吐了吐舌头,撩帘出去。不一会,车帘一掀,丫鬟又兴冲冲地嚷道:“公主公主!世子亲自来迎公主了!”

云乐公主微微一怔,果然不一会,薛璧骑着马,挤过人群来到她的马车前:“公主娘子,为夫来接你了!”

云乐一听他这油腔滑调的声音心头的怒火不打一处来,她顺手拿起手边的鞭子,“呼”地一声往车帘外面抽去:“滚!谁是你的公主娘子!”

她的鞭子抽出去,却发现鞭子绷得笔直,她探头一看,薛璧俊脸上带着笑,手上却是拿着她的鞭子一头。她使劲拉了几次,却发现薛璧手劲奇大,鞭子纹丝不动。

云乐公主见是如此,冷笑:“你喜欢本公主的鞭子早说一声,本公主送你便是!”于是她劈头盖脸地把鞭子狠狠丢向他。

“哎呦!公主娘子好大的脾气!”薛璧笑嘻嘻地说道。话虽如此,他依然把云乐丢来的鞭子收好,放入自己的怀中。

“你你!无耻!”云乐用惯了自己心爱的鞭子,刚才只不过是在气头上砸向他,没想到他当真不还给自己,不由气得大骂。

薛璧一边策马跟着马车走,一边笑道:“本驸马好心来接公主,唉,这年头好男人不好当啊。”

云乐见他脸厚,讽刺道:“真可惜了,娶了本公主这般刁蛮任性的女人,该伤了世子殿下身边多少红颜知己的心呐。”

薛璧一听,哈哈大笑:“也不是很多,百八十个是有的。公主可是要补偿给本小王?本小王来者不拒的。”

“你滚!——”云乐终究是脸皮子薄,啐了他一口:“你赶紧从本公主眼前滚蛋,越远越好!”

薛璧笑道:“本小王也想滚啊,不过府中来了一位贵客,本小王想虽然公主不待见本小王,但是这逢场作戏是要的,不然的话,太后娘娘要是怪罪起来,本小王可是害怕得紧呢!”

云乐这才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问道:“是谁来了?”

“是吴公公,带了太后娘娘的谕旨,还有一大堆太后赐的东西。”薛璧懒洋洋地回答。他手搭凉棚,看着头顶火辣辣的太阳不由唉声叹气,待在府中凉快又舒服,他也不想大热天出来接刁蛮任性,又动不动就要挥鞭子抽人的公主妻子,唉他好命苦

云乐公主顿时沉默。许久,她冷笑:“本公主不回去了!要回去你回去把!来人,调转车头,本公主要去郊外散心,不到天黑是不回府了!”

“公主!?”丫鬟顿时叫苦不迭,早上才刚出京郊“散心”,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要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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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娇花易折(十二)

薛璧一听,一笑掉转马头拦住她的车驾:“你要去哪里?”

云乐公主冷哼一声:“看见那阉人本公主就浑身不舒服,要做戏你去,本公主得罪不起他,出去躲不行吗?”

薛璧笑眯眯地说:“那你得带上本小王才行,不然驸马回去了,公主不回去,那岂不是穿帮了吗?我不干!”累

云乐公主冷哼一声,昂着螓首,下巴一挑:“你去找你的红粉知己好了!”

薛璧涎着笑脸:“我不去!公主去哪里,本小王就去哪里!”

云乐领教过他的牛皮功夫,知道他此人不要脸起来的时候当真是谁都没办法,遂悻悻道:“那随你的便好了!”

薛璧暗自松了一口气,打了马笑着跟上前去。

“永熙宫”中,高太后不耐烦地看着宫门,目光隐隐有些焦躁,眼看着宫门都要落钥了,怎么派出去的吴公公都还未回来。

终于天边的日头渐渐落下,吴公公胖乎乎的身影这才匆匆而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高太后怒道。

“太后娘娘不知,奴婢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公主殿下。”吴公公擦着头上的热汗,气喘吁吁地回答。

高太后失望地后退一步:“她还是不肯见哀家吗?”

“那平南王和驸马你有没有见过?”高太后又问。

“平南王说最近中了暑气,不见客,驸马与奴婢说了几句便说要去寻公主,结果到日落都未回来。”吴公公说道。闷

高太后眉宇间的皱纹皱得更深,她挥了挥手:“跪安吧。”

吴公公连忙退下。

远处,深宫中的钟鼓敲响,一声一声悠长深沉,伴着天边金黄的落日,竟有几分深宫不知日月的萧索凄凉。殿中已无人,她不由泄气坐下,头上沉重的凤冠,身上繁复的衣饰每一件都几乎要压垮自己。

唯一亲生的女儿不原谅自己,而自己千辛万苦结的亲家亦是视自己为洪水猛兽,难道她真的无力挽回这样的局面吗?

“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她猛地把岸上的茶几扫落一地,苍老的面容上俱是决绝狠戾:“哀家这一次不会失败的!等有一天哀家重振江山,你们一个个都要为今日轻视哀家付出代价!”

梅婕妤的病起起伏伏,谣言又日益兴盛,聂无双与皇后又各自忙于婚事筹备自然是无暇顾及。萧凤溟得了空就去看望,几次看望都不见好转,他亦是担心,对林公公道:“什么病因都查不出来么?”

林公公摇头:“回皇上的话,太医来来回回查了几遍都不知什么原因,只是说阴气旺盛,体虚气旺。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林公公目光带着怜悯,看向一旁的昏昏沉沉又瘦骨如柴的林婉瑶,轻轻摇了摇头,上前低声道:“皇上,若是不行的话,就把她迁出‘云秀宫’吧,在这里人心惶惶,弄不好宫中的人会非议皇上”

萧凤溟略略沉思了一会,淡淡道:“先治治看。不行再说。”

他说罢慢慢走出了“云秀宫”,一抹娇小的身影惊慌地离开。

萧凤溟走出云秀宫,迎面看见一位身着烟翠色宫装的少女向这边走来,他看清楚来人,剑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但是那少女已经走到了近前,见到萧凤溟连忙拜下:“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凤溟温言道:“平身吧。你也是来看梅婕妤的么?”

那少女抬起头来,精致的妆容将她的面容衬托得越发美艳无比,她就是高玉姬。她站起身来,身上一股奇异的幽幽淡香传来。

萧凤溟不由奇道:“好香,这是什么香?”

高玉姬眼中掠过得色,垂了头,羞涩道:“回皇上的话,这是臣妾自己调的香,叫做水香,清新优雅,也就是闲极无聊弄着玩的。”

萧凤溟越闻越觉得身心似被牵引,他正当在迷醉中,身后的林公公道:“皇上,是不是该起驾了?”

高玉姬一听,连忙上前,娇声道:“皇上要走了吗?不去臣妾那边小坐片刻?臣妾自从入宫还未与皇上好好说说话。”

她靠近萧凤溟,得身上的香气越发浓郁。林公公不由皱起眉头,在宫中日久,后妃为了争宠什么伎俩他都见识过,唯一不曾见有嫔妃如此不顾脸面地邀请皇上。

他的不悦落入高玉姬的眼中,高玉姬索性上前扶住萧凤溟,冷冷地看着林公公:“林公公,皇上都没开口呢,你一个奴婢能做什么主?!”

林公公自从伺候萧凤溟至今,阖宫上下都对他恭敬有加,即使萧凤溟亦是一口一个林伯,视他为长辈,从未厉声严词过。他还从未听过这样品级低微的秀女居然能呵斥他如同低等的奴婢。

林公公气得浑身发抖,他一转头正要对萧凤溟说话,却见萧凤溟竟是一声不吭。

这是怎么了?林公公再细看,果然见萧凤溟眼中略带迷茫之色,他心中咯噔一声,上前一步拉住萧凤溟唤道:“皇上!”

高玉姬见他要来坏事,回头对身后的内侍使一个眼色,那两个沉默的内侍上前,一前一后夹着年迈的林公公道:“林公公,走吧!皇上要用茶水!”

高玉姬扶着萧凤溟娇声道:“皇上,去臣妾那边小坐片刻。”萧凤溟只是沉默,但是面上并无任何抗拒不悦。

看来药力果然奏效了!高玉姬大喜过望。

“你们!”林公公怒极,他正要说话,那两个内侍一人抓着他的一条胳膊微微一用力,声音阴森无比:“林公公难道要与太后作对吗?今日之事,皇上不会记得怎么发生,但是林公公你的性命恐怕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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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上一章有读者亲提出来冰写了个BUG,彩礼是男方给女方的,不是展家给聂家的,冰写错了,抱歉。

第三百六十三章娇花易折(十三)

林公公刚想要喊,那两个内侍手一用力扣住了他的脉门,他竟是一声都发不出来。原来这了两人竟然是会武功的!

林公公饶是经历过风浪的宫中老人,但是这事起仓促,又有谁能想到高玉姬竟是这样胆大妄为,这可是欺君!是诛九族的罪名!累

林公公脸如死灰,他眼角余光看到身后不足十步之远地御前侍卫神色轻松,眼中渐渐流露绝望。御前侍卫根本也没有想到嫔妃会对皇上下药,以为不过是照常。

高玉姬扶着萧凤溟,面上虽是笑着,但是手心沁出涔涔冷汗,要不是太后跟她再三保证万无一失,她根本不敢这样做。

她对面色茫然的萧凤溟笑道:“皇上跟臣妾来吧。”

萧凤溟只是沉默,似在极费力地思考。

难道这药效还未完全渗透?高玉姬心中惶惶不安,连忙又唤了一声:“皇上,随臣妾来吧。”

萧凤溟眸色沉沉,纯黑的眼眸中波澜未动,只是一直盯着她,并不挪动半步。高玉姬面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心底的害怕涌上心头,她的声音不由颤抖:“皇上皇上”

她四周扫了一下,林公公已经被她带来的内侍制住,慢慢向远处走去。御前侍卫就在不远处,已经有人偷偷向这边张望,若是萧凤溟再不跟她走的话,太后与她精心布置的一切都要通通毁于一旦了!闷

高玉姬越想心中越是害怕,她心中千百个念头掠过,却无法想出一个办法,时间在慢慢流走,萧凤溟纯黑的眼眸依然盯着她。

该死的!太后不是说这种药制药普通人一闻就立刻乖乖听话吗?为什么萧凤溟即使神智迷糊了,但是潜意识还在与药力苦苦抵抗!

高玉姬被他的深眸盯得心底发毛。

这是怎么样一双眼睛啊!沉静如万古不变的深潭,平日笑起来的时候翩翩如谪仙,气度雍容,有一种海纳百川的大气。如果说有人天生就是皇帝,那一定是萧凤溟。他是她所见过最俊美的帝王,也是她最不敢轻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