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最终还是得陷入池沼闷

她,本就是不是萧凤溟以为的那一支迎风摇曳的青莲原来,这才是她最痛苦不安的所在。

杨直又伺候在聂无双跟前,“永华殿”阖宫上下的宫女内侍纷纷猜测其中的隐情,但是却无人能从聂无上淡淡一如往昔的面色上看出半分端倪来。聂无双以为德顺会计较,却见他几日来都是笑眯眯,看不出一点不悦。

杨直叹道:“德顺此人心狠能忍,用起来是一把好刀,但是要防伤了手。”

聂无双点了点头,特地叫来德顺,当着杨直的面道:“今后你们两人就是本宫的左膀右臂,谁也不许私下使绊子。”

两人皆称是。聂无双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美眸中神色复杂。

皇后想要把秋蒙许给萧凤青作为侧妃的事,在萧凤青跟前碰了一鼻子灰。萧凤青当场拒绝,只道自己府中妻妾已够多,不愿再纳新妇。他的毫不留情令皇后十分难堪,更是令秋蒙崩溃哭泣。眼看着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如今竟就这样生生飞走,更何况这事一旦挑破,她在宫中就再难以立足。

从皇后身边最受宠的大宫女一下沦落到了就要被赶出宫廷的命运,秋蒙天天以泪洗面,满宫的人就只看着她的笑话,等着看好戏而已。

淑妃一日去御花园散散,却见“宜南轩”那边有呵斥之声,她派了人前去查探,很快打听消息的宫人回来,回答道:“是秋蒙姑娘被侍卫赶了出来。”

淑妃见宫人面上皆是窃笑的神色,心中一动:“去,找她过来,本宫劝劝她。”

不一会宫人把哭得悲悲切切的秋蒙带来。淑妃看着往昔娇俏又傲然的大宫女竟然这般狼狈,不由叹息:“唉,作孽呢”

“淑妃娘娘,你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真的是王爷的人,王爷要是不要奴婢了,奴婢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秋蒙拉着淑妃的袖子哭泣道,双眼已肿如核桃,这番模样不要说男人了,就是女人也要被吓得倒退三步。

淑妃眼中掠过厌恶,但是很快,她恢复神色柔声道:“来,跟本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宫中的都传言是你勾引睿王殿下”

秋蒙眼中流露心虚,但是她立刻又哀哀哭道:“淑妃娘娘明鉴,事情是这样的”

淅淅沥沥的春雨终于停了,老天终于放晴天,天地间消逝了积雪,仿佛一刹那间万物变得葱翠可爱。在四月明媚的春光中,齐国的使节们终于到达了应京,一起商议分割秦地一事。

此次齐国使节来得隆重,带了不少礼物拜见萧凤溟。聂无双听闻这事的时候,正在宫中喂养进贡来的虎皮鹦鹉。这鹦鹉色彩绚丽,在驯鸟师的精心训练之下,也能说一些简单的话,格外有趣。萧凤溟见她近日落落寡欢,便搜罗一些新奇玩意给她解闷,聂无双虽不喜欢鸟儿,但是亦是不忍拒绝他的好意。更何况帝王的心意谁能拒绝?

杨直说道:“此次好像齐国使节并不是由顾清鸿领头。”

聂无双放下金拨子,嫣红精致的红唇边溢出丝丝冷笑:“想来他辞官正在齐国养病呢。”

她这话说不到两天,就在“旗云宫”前遇到了顾清鸿。那日天气晴好,明媚的春光灼灼,满眼的嫩绿垂柳,似千丝万缕的绿丝绦,拂人面庞。就在这满眼的翠色中,她看见了分花拂柳而来的顾清鸿。

聂无双定住脚步,淡淡垂下眼眸,有时候境遇就是这般奇妙,越是不想见的人,偏偏天南地北都能碰上。

顾清鸿一身素白儒士服,双鬓微灰白,面容一如从前清俊如朗月,一身风华令人心折。他分开柳话,一抬头就看见万绿丛中那一抹如画窈窕的倩影。

他顿住脚步,看着聂无双拖曳着霓裳长裙,慢慢地朝他走来。

聂无上看着“旗云宫”紧挨着“弄云宫”,知道他来是来“弄云宫”中看望德妃齐嫣,遂慢慢走到他的跟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清鸿:“原来是顾相国大人。”

顾清鸿看着面前的聂无双。头梳高髻,光洁的额前垂着一块雕成白莲花的额饰,轻薄的玉质,是由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雪白的玉衬着她倾城的容色,冷冽如冰雪,却又令人无法忽视。她黑白分明的眸中,神色幽幽如深潭,令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他慢慢跪下,拜见聂无双:“草民顾清鸿拜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聂无双伸出手,虚扶一把,淡淡道:“免礼。”

顾清鸿起身。和煦的春风吹过两人的面颊,风撩动他长长的衣袖,他清瘦的面容在微风中令她微微陷入神思迷茫中,往事随着春风吹拂入心间,化成绵绵细针,扎入她心。

她忽地一笑,笑容清淡中带着寒霜冷色:“顾大人可想过有今日的结局?”

顾清鸿面色未动波澜,他静静看着面前的聂无双,居然问道:“娘娘所指的的是什么样的结局?”

聂无双从来到应国之后就未想过有一日能这般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话,她一笑:“顾大人效忠的皇帝最后还是抛弃了你。这样的结局,切实令本宫也意外。”

顾清鸿低了头,半晌才慢慢地道:“求仁得仁,这结局与清鸿来说,并不算最坏。”

聂无双看着眼前宫柳垂堤,漫漫春色无限,不知是今日的春色令她有了说话的欲|望,还是今日的顾清鸿令她心中的阴暗稍稍得到宣泄,她忽地问道:“顾大人,你与聂家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

顾清鸿抬起头来,眸光复杂:“贵妃娘娘不会想知道,也不会觉得有必要知道。”

聂无双冷冷一笑,眸光渐渐流露深重的戾气:“是,顾大人教训得是,本宫的确是多此一问!”

她说罢领着宫人,拂袖而去。

身后,那一道朗朗的眸光目送她离开,他的眼中眸光千回百转,许久这才转身离开。

聂无双走出了老远,这才扶住一旁的树干,心中的痛后知后觉的袭上心头,痛得无法言说。杨直担心地上前:“娘娘,你没事吧?”

聂无双眼中流露恨色,“咔哒”一声折断了一旁的树枝,冷声道:“去查!查当年的淮南谢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要知道他凭什么还能这般置身事外!”

他的从容令她心中的恨意更甚以往,她如今的荣耀盛宠都不能令他动容半分。凭什么!凭的到底是什么!!

“是!遵命!”杨直说完,肃然道。

聂无双忽然地叫住他:“去问睿王殿下。他应该会知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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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昨日是非(一)

杨直看了她一眼,点头离去。

德顺上前,安慰道:“娘娘不必生气,如今顾清鸿已经辞官,这一次齐国皇帝派他前来随行使节,不过是他熟悉我应国的官员而已。”

聂无双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的不屑,压下心头的翻涌,冷笑道:“此言差矣,齐国皇帝派顾清鸿随行使节,是因为他顾清鸿无人可替代!”累

她最后看了一眼来路,冷笑着拂袖离开,这是她最后一次问他近乎犯傻的问题。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她想罢,回了“永华殿”中。

梅雨季节结束,筹划一年多的“引凤台”开始建造,此时应国国力大涨,四海升平,又灭了秦国,更是彰显天朝皇室威严的时候。“引凤台”的建造便被萧凤溟十分看重。

一连好几日,萧凤溟都拿着“引凤台”的图纸前来问询聂无双,聂无双随着他的心意,说了几个点子,第二日,那图纸就改成了她的意思。一连几次都是如此,连聂无双都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她随口说一句,下面多少匠人都要连夜更改调整,根本是靡费巨大。

“皇上,这‘引凤台’若是建成之后,恐怕会引起百姓非议皇上。”有一日,聂无双说道。

萧凤溟无所谓一笑,他携着她的手走到“永华殿”前的高台之上,指着面前的重重宫阙,问道:“你看见了什么?”闷

聂无双知他又要打谜样,一笑:“臣妾看见宫阙重楼,四方天际。”

“不,这是帝都,我大应国的帝都!无双,现在的应国已不是从前的应国,它是天朝,这应京就是朕宏大的帝都,四方百姓都要膜拜的帝都!”他的眼眸映着天地间一片空澈浩大,令人忍不住要生死跟随。

“这‘引凤台’只是一个开始,我大应帝国的繁荣的开始!无双,你以后要住在高高的‘引凤台’,看着朕如何治理天下,仁政惠及万民!”他的笑容灿烂若天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凤溟,挥袖间君临天下,无人能匹。

这是他的江山,他的天下。可是她只要他一人,相守白头,子孙绕膝

也许,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好运

她软软在心中一叹,偎依在他的身边,灿烂的天日下,他说,无双,朕要与你共看江山

这样的心意,她应该要记得长长久久

不远处,有一抹淡淡的身影伫立很久,很久高台上,明黄的龙袍,一身紫衫长裙的蹁跹倩影相依相偎,恩爱情深。

他不后悔求仁得仁的仕途落魄,他也不在乎回归布衣又被处处监视的窘境,他只痛,他与她终究形同陌路,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去从前

齐国使节来应京被待为上宾,连被禁足许久的德妃也被恩准可以随意走动。当然这一切只表象,禁足的德妃,容色依旧美艳,但是却再也不复当年进宫时的国色天香,那从内里美出来的神韵,早就消失殆尽。她犹如一朵花,被岁月渐渐遗忘、风干。失去赖以生存的水分,失去了骄傲的风骨。

她去拜见皇后之时,聂无双都从心中为她感到深深惋惜,又一朵娇艳的花,生生湮没在深宫之中了。

皇后看着济济一堂的宫妃,笑道:“以后德妃妹妹要多与后宫的姐妹们多多走动,可不要一个人闷在宫中才是。”

德妃齐嫣心中冷笑,皇后这般说不过是打个圆场,把她受罚禁足的事化为简单一句话而已。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一年多在“弄云宫”中不过是因为她懒于走动而已,根本与皇上的责罚五官。

她落寞地躬身行礼,这才退到一旁安座,听着众妃嫔闲话。

给皇后请安之后,聂无双照例到上林苑走走,赏花赏景。可是不一会,德顺悄悄上前:“娘娘,有人跟着咱们。”

聂无双回头,果然看见在翠丛掩映中有宫装女子的身影。她瞧着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宫中有什么人要跟着自己。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问问?”德顺问道。

“罢了,她若是有事自然会上前来见本宫。”聂无双淡淡道。

果然过了一会,那跟着的人上前来。聂无双抬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宫装女子,不由诧异非常,她打量了面前的女子许久,这才神色复杂地问道:“德妃有什么事要求见本宫。”

德妃齐嫣自嘲一笑:“齐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再来找娘娘。”她自称改变,聂无双心中不由跟着一怔。

她说罢,看向聂无双身边的宫女内侍,幽幽问道:“时至今日,贵妃娘娘可否容齐嫣说几句话?”

聂无双挥退宫女,慢慢地沿着花径向前走去,淡淡地问道:“公主还想与本宫说什么?本宫以为你我是早该老死不相往来的那一类人。”

德妃齐嫣跟在她身后,看着面前窈窕倾城的身影,心中也分不清是嫉妒多一点,还是憎恨多一些。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次次想要在最需要帮忙的时候找上聂无双——这个本该与自己成为仇人的女人。

“不去找你的话,这个后宫,齐嫣已经找不到可以找的人。”德妃齐嫣慢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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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昨日是非(二)

聂无双只觉得这一句那么熟悉,往日是是非非又涌上心头。齐嫣曾经那么说过,没想到经历过那么多,她依然还是这么说。

聂无双回头看着齐嫣:“曾经本宫恨你,恨不得扒皮抽骨。但是现在本宫不再恨你。”

“为什么?”齐嫣并不惊讶,问道:“是不是今时今日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地位,宠爱还是今日齐嫣的落魄令娘娘不屑继续恨着?”累

聂无双摇头:“不,只是因为,你不过只是个求之不得的可怜人。”

她的声音很轻:“你自称齐嫣,不再自称臣妾。你是决意不再与这应国后宫再牵扯半分关系了么?”

齐嫣冷冷一笑:“我又能有什么本事能让皇上看我一眼?连我放下身段哀求,都不能哀求那一人半分怜惜,我这样的女子,何必自甘低贱,自称本宫,自称臣妾?”

她忽地生硬跪下,一字一顿地道:“今日我齐嫣求娘娘,求娘娘与皇上与皇后说个情,放齐嫣回去。我不要什么德妃,也不会妄想不属于我齐嫣的幸福。我我要回齐国!”

她说罢重重磕下头,伏地不起。

聂无双侧身让开一步,看着跪在地上的齐嫣,淡淡问道:“你可问过那一个人?”

齐嫣并不吭声,许久,她木然的声音传来:“问过了。他两年前说的话和两年后说的话并没有别的不同。我死心了。娘娘,放我回齐国吧,就算一无所有,我也想要回去。”闷

聂无双轻声一叹:“那本宫想对公主说的话与他的话并无不同。你嫁过来,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国事。这件事恕本宫爱莫能助。”

齐嫣还要再恳求,聂无双已经远远退开,眸色漠然:“这是你的命运,当初是你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你现在已经尝到了任性的后果,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齐嫣眼中渐渐流露绝望,她看着聂无双头也不回地离开,跪在地上许久许久依然无法起身

眼前最后一点光亮终于湮灭,齐嫣站起身来,最后终于一边笑一边流着泪,踉跄没入花径尽头

“永华殿”中烛火明亮,聂无双默默看着跳跃的烛光,怔怔出神。

“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萧凤溟已经进殿中来,看着她长发披散,面容恍惚,不由拿了外衣为她披上,责怪道:“怎么又站在窗前,仔细风吹得头疼。”

聂无双回过神来,懒懒依在他的胸前:“不是还有皇上么?皇上提醒臣妾,臣妾自然不会失神到忘了被风吹得头疼。”

萧凤溟一笑,搂了她,一笑:“怎么会这般小孩子气。”

聂无双只是笑,笑着笑着,竟觉得心中落寞。她忽地问道:“臣妾有幸能得皇上宠爱,可是后宫中还有那么多的妃嫔,皇上的宠爱若不能分给她们,她们又该怎么办?”

这样的话题,他与她从未说起过。萧凤溟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朕以为你并不在意这些。朕总觉得你无论得到多少宠爱,你根本不会想到别的妃嫔是否有同样的境遇”

聂无双低头,忽地一笑:“是,那是因为臣妾总觉得皇上是臣妾一个人的。可是事实总是会提醒臣妾,皇上不是臣妾一个人的。”

她抬起头来,美眸中闪着莫名的神采:“皇上,若是你不喜欢她们,通通都把她们送还归家可好?这样她们也不至于蹉跎了青春。”

萧凤溟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沉静的眸光令她猜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可是他的样子已经告诉她,她方才的提议已是犯了忌讳。

聂无双心中苦笑一声,搂了他的腰,闷闷地道:“臣妾很傻是吧?”

萧凤溟眸中的所思渐渐变成无奈,他淡淡道:“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说了。她们进宫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喜欢便可以放她们归家,喜欢便可以留下。无双,这世上,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般随心所欲。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随心所欲。”

“臣妾明白。”聂无双垂下眼帘,掩中眼中的深深怜悯:看来齐嫣的愿望最后注定要落空。也许她这一辈子就算老死应国皇宫中亦是无法再回故国了

“别想太多了。”萧凤溟见她神色黯然,笑道:“你总是喜欢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夜了,歇吧。”

他吹熄烛火,殿中沉入寂静与黑暗。

两人就寝,半夜不知过了多久,有宫人急急敲响殿门:“皇上,不好了!”

萧凤溟从睡梦中惊醒,沉声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启禀皇上德妃齐嫣自尽!”宫人带着惊惧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萧凤溟不由又惊又怒地猛地站起身来,聂无双亦是从床上惊起,失声道:“什么?德妃自尽?现在呢?”

“太医已经过去了,不过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宫人结结巴巴地回答。

“还不赶紧去探听清楚!是死是活,跟朕说清楚!”萧凤溟怒道。他披衣起身。聂无双连忙为他更衣,可是手却因为这消息而不太听从使唤。

“别怕!”萧凤溟以为她是害怕,连忙按住她的手。

“不,臣妾不是怕。”聂无双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来:“臣妾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德妃齐嫣求过臣妾,让臣妾帮忙说情,让她回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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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昨日是非(三)

萧凤溟闻言神色由沉怒转为无奈,半晌才坐在椅上。聂无双亦是无语,她怎么知道白日里齐嫣求她已是抱定了死志?若是知道,她一定不会说这般令她绝望的话。

“皇上!皇上,德妃救过来了。”内侍匆匆来报,打破了一室的寂静。累

聂无双松了一口气。萧凤溟披衣不语,半天才淡淡道:“去‘弄云宫’传旨,德妃无德,即日起废为贵嫔,贬入‘永巷’思过。无旨不可擅自出来。”

内侍惊讶,萧凤溟淡淡扫了一眼,他打了个寒颤,连忙退了下去。聂无双看着他平静的脸,上前犹豫问道:“皇上,一定要如此么?”

萧凤溟平静地道:“两国和亲不是儿戏,两国国事商谈在即,她轻易轻生,这已是重罪,朕没有赐死已经轻罚。”

聂无双心中悯然,原来齐嫣连死都不能。

“皇上难道不能放她走吗?”聂无双问道。

“不能。”萧凤溟断然回答。

聂无双只能言以对,烛光跳跃,耀得两人面容神色不定

德妃齐嫣因轻生而被贬入永巷的消息令齐国使节们大惊失色,如今两国商谈分割秦地在即,萧凤溟震怒,两国的商谈就彻底搁置。那不是就意味着广阔的秦地就彻底归于应国?!

齐国使节们纷纷惊疑不定,齐国本来在这一场商谈之中没有多大的优势,如今被德妃齐嫣的事一闹,越发没了底气。他们纷纷求见萧凤溟,可都被御书房前的内侍们不软不硬地挡了回来。闷

聂无双在宫中听着各种对齐嫣轻生缘由的各种猜测,说法纷纭,不一而足。她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曼曼,心中惋惜,原本的天之骄女,脚下本有光明的路,可是她却固执地选了这一条最艰难最悲惨的结局,最后醒悟的时候已是太晚,只能以死以求解脱。

“傻子”她淡淡一叹,轻轻的叹息随春风而去,了无影踪。

“永巷”中,顾清鸿看着破旧床上那犹自昏睡不醒的年轻女子,慢慢上前,为她拂去鬓边的一缕散发。床上的女子似感觉到有人来,竭力睁开眼。

她长吁一口气,声音沙哑:“我是不是在地府了。”

“不是。公主殿下依然在这个世间。”一道清朗淡然的声音在昏暗的屋角响起。

齐嫣费力地转过头去,在昏暗的光线中,她终于辨认出他的面容。

“原来你也在。”她苦笑:“死竟没有死成。”

“这是哪里?”她又问。

“永巷!”顾清鸿犹豫许久,终于说道。

永巷?!齐嫣一怔之后,忽地笑了起来:“原来连死都不能。”

顾清鸿站在她的身边,看着一年多未见的齐嫣,目光神色复杂:“公主殿下觉得好些了吗?”

齐嫣闭上眼,泪水从干枯的眼中滚落:“你走吧。我已经是这样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不再是齐国公主,又是被废妃嫔。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你们操心担心的。”

顾清鸿上前一步,声音似冰泉一般带着冷冽:“你以为你这样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吗?现在齐应两国的商议在即,你这样一闹,你知道齐国使节们已被应国皇帝拒之门外。你现在是应国的罪人!”

床上的齐嫣不由痛哭失声,她失控地朝他喊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当初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清鸿从未对公主殿下承诺过什么!也奉劝过公主殿下和亲之事不是儿戏!”顾清鸿薄唇紧抿,划出凌厉的弧度。

“你”齐嫣顿时语塞。是的,他从未对她承诺过什么,和亲不过是她的赌气之举,总以为他心心念念的国事,她若出了一份力,他会对她另眼相看。没想到这不过是她极其幼稚的想法。

现在苦果已经种下,她再也无法回头。

“清鸿”她挣扎从床上爬起,扑在地上,双目垂泪:“清鸿,你救救我。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啊清鸿,你为什么对我没有一丝的怜惜呢?”

她扯着他的长衫下摆,哭得一塌糊涂。

顾清鸿任由她拽着,许久,才叹息地道:“太晚了。”

“不!”齐嫣哭道:“清鸿,我是爱你的,清鸿”

“可是我不爱你。公主殿下。你错了。这才是清鸿的真心话。”顾清鸿把衣摆从她手中慢慢拽出,淡淡地道。

“不”齐嫣哭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清鸿!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要我,因为你心里只有那个妖女聂无双,你根本忘不了她!顾清鸿,我诅咒你”她歇斯底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声一声,带着末路的癫狂,听了令人心底发寒。

顾清鸿头也不回,慢慢地走出了“永巷”,身后,破败的院落与不远处巍峨华丽的宫殿形成刺眼的对比。是不是走错一步,就不能挽回?

他长叹一声,正要转身要走,忽地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她今日的恶果不就是你造成的么?”

顾清鸿回过头,忽地哽住声音。只见聂无双怀中抱着一位锦衣小男孩。她目光中带着刺眼的厌恶,只冷冷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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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无妄之灾(一)

“你”顾清鸿忽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盯着聂无双怀中的孩子,似无法明白一些难以理解的事。

他从未看见过聂无双抱着孩子的样子,小心呵护在手中,虽面色是冷的,但是她怀中的天真无邪的稚嫩孩童抵消了她身上的冷意。累

“这这是”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死死盯着她怀中的孩子。这是她的孩子么?

原来,她有孩子是这个样子

他和她的孩子,曾经的孩子呢

他心底的某根弦被拧紧,紧得仿佛一刹那束紧了心脏,冷冷地切断他心中所有的暖意

他眼中流露痛苦,想要伸出的手不由拽紧成了拳。聂无双被他眼中奇怪的热度吓得心中一惊,她警觉后退一步,眼中的敌意令顾清鸿清醒过来。

“这是这是三皇子吧?”他竭力忍住眼中复杂的眼神,低声问道。

“是。”聂无双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话,只不过刚才在“永巷”宫门口听到齐嫣的哭喊,心有感怀,所以忍不住冲口而出说了刚才的话。

她抱着三皇子,冷然转身就走。今天说来也凑巧,她闲了无事,偷偷带着三皇子来看雅充容,没想到顾清鸿也能买通应国内侍进来看齐嫣。看来顾清鸿虽没了功名利禄在身,但是他的手段依然不容小觑。

“等等!”身后传来顾清鸿略略发紧的声音。闷

“顾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么?”聂无双回头冷淡地问道。她身披的风帽遮挡了她头顶大半,露出精致美丽的下颌,白皙玲珑犹如玉雕一般,令他有那么一刹那失神。

顾清鸿怔怔看了她许久,才收回眼神,低声道:“清鸿不过是想要告诉娘娘,公主殿下的恶果并不是我造成的。她已成年,所有的决定只能她自己负责。”

聂无双一听,冷冷笑了起来:“她已成年,可是她那时候做和亲的决定才十六岁。哪个女人没有做过傻事,蠢事?你怎么能苛责养在深闺中、娇生惯养的她做了错事?”

她看向那依然传来哭声的方向,眸光流露同情,但是片刻之后,她回了头,淡淡地道:“本宫说话不中听,顾大人海涵了!”

她说罢匆匆抱着三皇子向狭窄的走道匆匆而去,顾清鸿看着她渐渐要消失的身影,不由紧走几步,追上。

聂无双身后的德顺不由拿眼看着顾清鸿,眼中俱是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