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拦住顾清鸿,又不敢,但是让他这样一路跟着万一被有心人看见,岂不是又是一场风波?

聂无双眼角瞥到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顾清鸿,冷着脸转身:“顾大人为什么要跟着本宫?你再跟着,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她不想要再看见他,可是偏偏他每一次来应国总是能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是什么样的孽缘,才能这样纠缠不休?!

她脸上的冷意已经悄悄渗出杀气,她一定会报仇,但是不是以简单地杀了他的办法,可是若是他想要在这个时候对她不利,她一定会还以颜色

聂无双心中飞快掠过各种想法。但是顾清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半天才问:“你”

他还没说完,有一道灰朴的人影从斜地里蹿出,她口中尖叫道:“聂无双,我要杀了你!”

她手中的寒光一晃,聂无双看见刀光,急促尖叫了一声,下意识抱住怀中三皇子,她的背后要害就完全暴露在黑影眼前。

“扑!”地一声,刀子入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她闭紧双眼,想忍住这意料之中的剧痛,可是,还未等她反应,另一道寒光就紧迫在她眼前。

有人怒喝一声,“碰!”地一声,有重重躯干撞上墙壁的声音。聂无双只觉得胳膊一痛,这一下才是她真正疼痛的那一下。

她在疼痛中猛地回神:难怪第一下刺中的不是她?

她慢慢回头,却看见顾清鸿捂住肩膀处,神色煞白。已经有汩汩的血从他指缝中露出。

“你!——”聂无双只看了一眼,顷刻就明白了一切:刚才第一刀刺中的是为了她而挡了刀地顾清鸿!

这这是怎么回事?聂无双茫然地看着靠着墙捂伤的顾清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受这样的事实。

跟在她身后的德顺这时才后知后觉地高喊:“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聂无双被他的声音吓得回过神来,她一把扯了德顺的袖子,怒道:“闭嘴!这种事是能喊的么?!”

德顺一回神,这时才发现眼前两人的尴尬身份。

他又惊又羞愧,连忙跪下:“惩罚奴婢吧!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守着“永巷”的侍卫们已经朝这边冲了过来。聂无双心中又急又恨,一来是自己带着三皇子在“永巷”出没已经十分不妥,而且身边又是顾清鸿

她越想心中越是不安,此时那趴着一动不动的黑影动了动,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秋蒙!?”聂无双看清楚那行刺的人的面容时候,忍不住惊叫道。、

求月票!

对不起,昨天冰一天都在外面跟着朋友参观颐和园。冰是第一次去北京,有很多很好奇,很向往的景点,但是北京地方大,一天时间也差不多一个景点而已。加上与朋友吃饭,啊,好累啊!

今天是半夜硬撑着眼皮更新了两千字,我十分抱歉!

等冰回到了厦门一定会努力补更!抱歉,看在冰第一次去北京的份上,原谅我把!

第四百一十二章无妄之灾(二)

聂无双心中惊怒不定,正要想办法,远远已经有守卫冷宫的侍卫门纷纷飞奔而来。

聂无双心凉如水,完了,如果有人看见她与顾清鸿同时在冷宫出现,岂不是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聂无双下意识看向顾清鸿,顾清鸿与她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玲珑心窍的人,都同时意识到这个后果。他如今不是相国,进得后宫已是犯了皇帝忌讳,更不可在这种事上掺一脚。累

顾清鸿心中念头飞快闪过,忽地,他一咬牙,飞身上了丈二三高的宫墙,顷刻间消失了身影。

聂无双见他竟然能如此当机立断,顿时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这才有精神去看那昏死在墙角的刺客。德顺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翻开那朝着地面的“刺客”的脸,大惊失色:“娘娘她,她是秋蒙啊!皇后身边的秋蒙啊!”

聂无双心中一惊,她上前一步,这时侍卫们一惊飞奔过来,纷纷抽出宝剑问道:“刺客在哪里?”

聂无双抱着三皇子,心念飞转,顿时眼泪滚滚落下,她颤颤巍巍指着地上的秋蒙哭道:“快!快!快抓着这刺客,方才她要刺伤三皇子,要不是本宫身边的德顺,本宫与三皇子都都命难保了!”

她哽咽难言,浑身簌簌发抖,侍卫们都认出了她的身份,本就是觉得此事一个不好恐怕就是他们护卫不周的罪责。一听她说完,立刻有人把昏死的秋蒙绑住。闷

德顺也十分机灵,立刻接口怒道:“大胆的贼人居然要刺杀三皇子!好好绑去宫正司!严刑拷问看看到底是谁指使的!”

侍卫们一听连忙把昏死的秋蒙拖走。一通忙乱,聂无双与三皇子迅速被护送回了“永华殿”。

聂无双回到了宫中,手中的三皇子被嬷嬷抱走,她这才觉得自己的胳膊疼痛难忍,一看,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宫袖,夏兰连忙去请太医,宫女们为聂无双褪下划破的宫装,清洗伤口,整个“永华殿”中气氛紧张,无人敢吭声。

谁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刺伤如今盛宠的皇贵妃。

是针对皇子还是针对聂无双,无人敢猜测。

晏太医赶来为她上药,开药方。聂无双正由着医女包扎伤口的时候,萧凤溟匆匆而来。

他薄唇紧抿,一向含笑清俊的脸上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严,一双墨色眸中含着焦急,他看到床榻边脸色煞白的聂无双,顿时眼中掠过痛惜与惊怒。

“怎么样?可伤着筋骨了?”他急忙问道,一双修长的手握着聂无双冰冷的手,竟微微颤抖。

聂无双纤细雪白的胳膊上绑着的绷带染红半边,她摇了摇头:“臣妾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萧凤溟连忙追问。

“只是以后这伤口恐怕会留下难看的刀疤”聂无双明眸中神采黯然道。

萧凤溟紧绷的脸色陡然放松,他又是无奈又是疼惜地轻拂她的脸颊,轻吁一口气:“傻子,人没事就好,这点伤疤又有什么关系。”

聂无双抬头,冲着他勉强一笑,不再吭声。她心中另有思量,自然无心再理会他的关切。

萧凤溟知道她刚受惊吓,又见伤口并不算严重,便好言安慰几句,转身步出内殿。

“大内御林军的统领是谁?!”他沉声怒问殿外的内侍。

在殿外候着的御林军统领夏肖脸色发青地进来跪下道:“微臣罪该万死!”

萧凤溟冷冷道:“传朕的旨意,即刻起削去你御林军统领一职,由副统领欧阳宁暂代。立刻查清刺客是谁,什么身份和背后主使之人。”

御林军统领夏肖脸色一白,只能伏地称接旨,黯然退下。

萧凤溟处置完,这才走入内殿中。聂无双已包扎妥当,正斜斜靠着床榻的软垫上闭目养神。

她脸色雪白,细长悠远的眉微微颦起,精致绝美的下颌轮廓尖而令人怜惜。她支着额角,长袖滑落,露出她玉臂上未来得及洗干净的血迹,似点点红梅印在手上,触目惊心又带着血色的妖冶。

萧凤溟走到她身边,握了她的手。聂无双怵然而惊,猛地缩回手,等到看清楚是他,这才长吁一口气,倦然问道:“皇上走路怎么没声音,吓坏臣妾了。”

萧凤溟坐在床榻边,搂着她,慢慢地问道:“你可看清楚那刺客的脸了么?”

聂无双正想说是,陡然住了口,摇了摇头:“臣妾不知道。太慌乱了,臣妾”

这件事事起太过仓促,而且那行刺的人竟是秋蒙,这一次牵扯了皇后,难道是皇后?

可是一想又充满了疑惑,怎么会是皇后?她再傻也不会让一个与她自己有干系的宫女去刺杀自己。

这里面又有什么样的曲折?聂无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萧凤溟见她脸上煞白,不再追问,轻拂她的散发,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躺着歇息吧,方才朕看见你流了不少血。”

聂无双虚软地点了点头,她躺下,看着他眸光默默看着她,心中一动,低声道:“皇上陪着臣妾么?”

萧凤溟见她语气绵软,点了点头:“好,朕陪着你。”

他说罢,半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睡颜,忽地低声道:“无双,朕又一次食言了。”

聂无双依在他温暖的胸前,闻言睁开眼,微微诧异:“皇上此话怎讲?”

萧凤溟轻抚她如墨的长发,眸光犹如深渊池水,许久才道:“朕曾对你许诺过,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可是这两年来,你已为朕吃了不少苦。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一世无忧?”

他的声音淡淡,犹如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聂无双听了,忽地笑了:“皇上不是神,自然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臣妾不在乎。”

她抬起明眸,眸光幽幽:“臣妾说过,臣妾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皇上。皇上忘记了吗?”

萧凤溟释然一笑,笑意中有愧疚又有欣慰。他轻抚她的脸颊,两人相对无言,却是千言万语不必言说。

萧凤溟看着聂无双睡了,这才走出内殿。忽地有内侍匆匆而来,跪下禀报:“皇上,皇后娘娘凤撵已到了。”

萧凤溟微微诧异:“她竟来得这般快?”

此时又有御林军副统领欧阳宁赶来,他跪下道:“皇上,那刺客已经有人辨认出来,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秋蒙!”

他说的话不轻不重,正好皇后由着宫女扶着正要踏入内殿,通通都听得清清楚楚。萧凤溟闻言,猛地抬头看着那在殿门顿住脚步的皇后。

两人定定对视,一时间竟不知前面这一步是该跨进还是该退后。

皇后眼中神色复杂,惊怒,委屈,痛苦,各种神色一一变幻而过,到最后只剩一缕哀怨与几丝倦色。

夫妻十几载,两人竟也走到了山穷水尽。

萧凤溟心头微微一软,他移开眼眸,坐在殿上主位。皇后慢慢走上前来,跪下,低声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凤溟虚抬了一下手,淡淡道:“皇后平身。”

皇后起了身,看了一眼那重重帷帐,只觉得里面暗香浮动中带着一股药香。里面是他的倾世佳人,而她也许不能再得他半分爱怜与柔情了。她看着面前的萧凤溟,从未像此刻觉得他熟悉的面目飘渺如在云端。

她心中涌过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愤怒,可平日养成的教养令她适时开了口:“皇上,秋蒙不是臣妾主使的。万望皇上明鉴!”

萧凤溟眸光掠过微微诧异,但是很快消失,他淡淡地道:“是与不是都要宫正司去查,皇后不必操心了。”

皇后听到他如此冷然的话,眼中的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抬头,声音凄然:“皇上难道不相信臣妾吗?”

萧凤溟冷淡地道:“这无关朕相信不相信,皇后就算没有牵涉其中,也是个治下不严的罪名!”

冰爬上来了,吐血

这几天好累啊,累死了,居然还没有办法去看故宫和长城我泪奔累死了啊!冰明天中午的飞机,估计到了厦门还要折腾到晚上才能更新。顶锅盖求鲜花,求月票

第四百一十三章无妄之灾(三)

萧凤溟闻言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这件事朕自有主张,皇后跪安吧。”

皇后浑身一颤,两行泪滚落,泪眼模糊中,她看着他冷然转身离开,帷帐被宫女从两旁拂开,他走入那暗香浮动的殿中,一去不回头。

风吹过,传来里面他的温柔声音:“你醒了?”累

隐约有女子低回婉转的声音模糊应了一声,一切又归于寂静。

皇后怔怔站了一会,许久这才转身一步步离开,在步出殿门的时候,她忽的回眸,留了些许岁月痕迹,不再明艳善睐的美眸中渐渐流露出深深的怨毒。

内殿中,聂无双静静听着外殿的声音,直到一切归于死寂。她看着站在窗前出神的萧凤溟。方才在外面的人不用说她也猜到了是谁来,为什么而来。

这件事别说是萧凤溟,就是她也觉得心中滋味复杂万千。

窗外微风吹拂,撩动他的龙袍一角,他面容上的神情她看不清楚,但是他身影伫立在风中,却无端令人觉得凄凉萧索,带着一种淡淡的倦与清冷的孤寒。

聂无双心中一叹,上前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皇上,此事一定不是皇后所为。皇后不会这样愚蠢授人以柄。皇上一定要相信皇后。”

萧凤溟不回头,许久,他淡淡道:“朕知道。她不会是这样的人。她就算要做,也会做得漂亮,一点关系也不会牵扯在她身上,”闷

他苦笑摇头,回过头看着聂无双,眸光冷静,但是她却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一丝痛苦:“很奇怪吧,朕对皇后竟因为这个缘由相信她,而不是因为相信她而相信她。”

聂无双顿时无言以对。萧凤溟见她面色黯然,淡淡一笑,轻拂她的面容:“再歇息一会吧,朕今夜去御书房批阅奏章,你先安歇。”

聂无双见他眉宇深皱,知他此时心中凌乱,微微躬身:“臣妾明白。”

萧凤溟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聂无双看着窗外渐渐黯淡下来的天幕,只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悄悄进来,德顺上前,低声道:“娘娘,奴婢回来了。”

“可探听到了什么?”聂无双声音冷然:“不可让那秋蒙说出一句不妥的话!”

“娘娘放心,奴婢买通宫正司的人,躲在刑讯地室的隔间听到了那秋蒙说了,她好像不知打伤她的人是谁,宫正司也没想过问这个问题。她只反反复复说行刺是因为恨娘娘。”德顺上前一步,低声回答。

聂无双秀眉微微颦起:“她恨本宫做什么?本宫又没有做什么让她非杀不可的事。这事还要再查清楚。虽然那宫正司不问她身上的伤是谁打伤的,可是这也不保险,这时不过是因为她事起仓促,没想过是谁打伤了她,若是宫正司再问得详尽一点的话,本宫怕”

德顺闻言顿时为难,他胖圆脸上天生的笑意也变得愁苦起来,他上前一步,为难问道:“娘娘,难道要这个?!”他说着比划了个手势。

聂无双还未说话,内殿外有人冷声道:“不可!娘娘万万不可!”

杨直匆匆走了进来,看到聂无双身上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娘娘万万不可!宁可秋蒙乱说话中伤娘娘,这件事也不能这样鲁莽解决。

聂无双美眸中幽幽:“但是若是她真的恨本宫的话,今夜过后她的说辞就不会这么没有脑子。杨公公依你所见该如何是好?”

杨直责备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德顺,上前一步道:“娘娘,此事牵扯到了皇后,也牵扯到了三皇子,皇上一定会极其重视,若是娘娘真的擅自妄动的话,皇上万一误会了这一场是娘娘设下诬陷皇后的圈套,那娘娘就完了!”

聂无双坐在美人榻上,轻抚手臂缠好绷带的手臂,慢慢地问道:“那杨公公觉得本宫该如何做?”

杨公公正要说话,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德顺。德顺悻悻摸了摸鼻子,躬身就要告退:“娘娘,奴婢告退!”

聂无双淡淡道:“你留下吧,也听听杨公公如何做。”

德顺眼中微微一亮,低头道:“多谢娘娘。”他的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不过聂无双根本无心听个分明,她只看着杨直问道:“杨公公快说吧。”

杨直想了想,道:“第一宫,正司的秋蒙,娘娘千万不要去碰,以免惹祸上身,被人诬陷了的话娘娘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二,娘娘也不是不什么都不要做,这个时候正是后宫中人心最揣测之时,娘娘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才能查出谁才是这件事背后真正的主谋。”

“第三”他顿了顿,看着聂无双目光复杂:“第三,娘娘恐怕要去见一个人!”

聂无双沉思不语,半晌才问道:“谁?是睿王殿下么?”

这事若是他来背后解决也不是不可能,萧凤青如今实力不同以往,以往他甚至能自由进出后宫而不被人诟病,现在他的势力也许连杨直这样忠心耿耿的心腹都不清楚,可想而知,萧凤青如今如何重权在握,如何可怕。

“不,那个人不会是睿王殿下。”杨直看着聂无双的眼睛,慢慢地道:“娘娘要去见的那个人,是顾清鸿!”

冰上来了,今天早上六点起床,收拾整理退房神马的,然后打车去机场赶11点35的飞机,下午三点才到家,后来又收拾整理家里,冰太累了!码这一章的时候眼睛都要闭上了,恳求各位,今天让冰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更新应该就正常了。呜呜

第四百一十四章无妄之灾(四)

月色融融,春月夜,笙歌起。一派闲适自在。

可在这一片祥和宁静的夜色之中,整个应国后宫中却暗暗涌动着不安与凝肃。不日前的宫女秋蒙刺杀皇贵妃与三皇子,已经令阖宫上下都十分紧张不堪,如今才过了第三天,秋蒙还正在宫正司里讯问,整个应国后宫中已经处处戒备森严,几乎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累

“永华殿”中,灯火寥落,似人人已就寝安歇。

到了深夜,两道黑影匆匆从“永华殿”的偏门走出。墨色的风帽低垂,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下颌。

聂无双松了一口气,低低问道:“一切安排妥当了么?”

“娘娘放心。”杨直走到她身边:“一切都布置妥当了,这个时辰娘娘走过的路上不会碰到任何阻拦。”

聂无双看着沉沉的夜色,深吸一口气,飞快隐没在黑暗中。

沉沉的夜,带着令人窒息的潮湿,心头仿佛压着万般不适。城中一处竹舍中一点灯光,半片寥落的剪影,修竹低垂,仿佛也在沉睡。有人在里面轻咳,一声一声,带着隐忍与孤寂。

顾清鸿看着手中的各方奏报,修长悠远的眉紧皱,如今应国已经收拾了大半秦地,而留在秦地的齐国军队却依然毫无建树,反而军中因为水土不服纷纷染了疫病,粮草又不能按时供给。这样长此以往下去齐国怎么可能从应国手中分得一星半点的秦地?齐国驰援应国攻打秦国等于做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万一皇上心有不甘,向应国挑起战事,岂不是又是一场战乱?闷

他看完手中的奏报,心烦意乱地扫落一地,心头一口浊气涌上,他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忽的,门边有人轻叩竹门,他都没有听见,那叩门的人犹豫了一会,继续叩门。顾清鸿忍着不适,打开竹门,随口客气道:“夜深了,林大人怎么”

门前灯笼烛火幽幽,待他看清楚面前一袭风帽下那半张倾城绝色的面容之时不禁哑然,怔怔站在门口半晌未动半分。

聂无双抬起头来,褪下风帽,明眸映着手中的灯火,眸光幽幽,似月色下的潭水耀着一池月色,令人禁不住沉迷。她似轻叹一声:“远来是客,顾大人不愿请本宫进去坐一坐,吃一杯热茶么?”

顾清鸿这才恍然醒悟,微微侧身,清俊的面容掠过复杂的神色:“娘娘请——”

聂无双淡淡谢过,这才翩然进去。她环视了一圈简陋却整洁的房间,问道:“顾大人为何不住在驿馆中?”

“驿馆中人多口杂,这里清净。”顾清鸿恢复常态,坐下,熟练地升起红泥小炉,添了水,烹煮起了茶。

炭火荜拨,两人相对而坐,却是无言以对。顾清鸿怔怔看着那跳跃的火光舔着煮茶的铁鼎,神游天外。聂无双轻抚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只沉默不语。

不知是深夜是哪座秦楼楚馆的歌姬在彻夜唱歌,飘渺的歌吹随着夜风传来,模模糊糊令人心中升起凄凉。

原来爱与恨,到最后竟是这般相对无言。

聂无双抬起明眸,淡淡地道:“今夜本宫冒险出宫,一是感谢顾大人前日相救之恩。”

顾清鸿不回头,半晌才道:“这是顾某应该的。无论是谁在当时一定会保护娘娘与三皇子。”

聂无双清淡一笑,笑得自嘲:“是应该么?顾大人不是最恨本宫的么?”

顾清鸿闻言微微一怔,随后慢慢摇头:“不,我从未恨过你。”

他转头,清朗如月的面容带着她看不懂的深切痛苦:“当年是我”

“不要说了!”聂无双猛地打断他的话:“恨与不恨,无双不会再在乎!顾大人不要再提起当年!”

她说完这才惊觉自己激烈的口气,眼中掠过对自己的厌弃,转过头冷冷地道:“今夜本宫前来,第二件事是求顾大人帮本宫一个忙,也算是帮顾大人自己一个忙。”

“什么事?”顾清鸿眼中恢复平静,问道。

“宫女秋蒙被顾大人打伤,此事还未被宫正司的人问起,若是有人问,顾大人要说自己未曾在‘永巷’,那一日本宫也从未见过顾大人。”聂无双说道。

“好。”顾清鸿点头:“这事可以答应。”

“顾大人明白就好。这事就算宫正司问出来,也不会相信宫女秋蒙所说的一切。”聂无双心中松了一口气。谁会想到她和顾清鸿还有串供的一天?世事境遇竟如此令人啼笑皆非。

宫女秋蒙刺伤自己这事已经够蹊跷了,若是再加上顾清鸿,那岂不是乱上加乱?她不能让自己再被人有机可乘。

“还有别的吗?娘娘但说无妨。”顾清鸿平静问道。

“没有了。”聂无双站起身来,转身拿起一旁的披风,淡淡道:“本宫要回去了。”

“你”身后传来他犹豫的声音,聂无双顿住脚步,他颤哑的声音传来:“既然来了,喝一杯茶再走吧。”

他的声音带着她熟悉到骨髓的温柔,心忽地颤了一下,若不堪重负的往事只是噩梦一场,她与他今日何尝会是这样生死不愿相见?

一滴泪悄然从眼角滚落,聂无双冷冷拭去,拒绝:“不必了。今日前来本就是无奈之举,无双不会与仇人谈笑自若,忘记了曾经。”

她说罢,毅然转身离开,推开竹门一股夹杂着湿气的风迎面扑来。夜风这般急,已有点点雨滴打下,她略微犹豫一下,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清鸿已经撑起一把伞遮到她头顶。

“走吧,让顾某送送娘娘。”他的气息就在身后,聂无双心中无奈,只抿紧红唇,一声不吭。

顾清鸿走到她身边,淡淡道:“娘娘总该不会怕顾某在半路害了娘娘的性命吧?”

他自然而然把伞倾向她那边,为她挡住渐渐大了的雨滴,廊下昏黄幽暗的灯下,他的眉眼如此熟悉,她闭上眼都能描摹出他每一道的轮廓。

聂无双看着渐大的雨势,这时再推辞岂不是矫情。

她深吸一口气,拢住头,冷冷一笑:“本宫怎么会怕?”

她说罢当先提起裙摆走入雨中,顾清鸿跟上,不紧不慢地走在她的身侧,雨越下越大,顾清鸿住的地方本就偏僻,聂无双为了不让人起疑,把马车又停在远处,这一路走去,一会就湿了鞋袜,脚下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她一声不吭,只是往前走,而头上的伞总是细心而周到地为她挡了大半的风雨。她一回头,却见他早就一身雨水,身上的青衫湿透,

雨没有停止的趋势,瓢泼一般,天地间都他见她停下,自然而然地站住,以目光询问。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慢慢滴下。心头一股巨大恨意涌上,她忽地一把打掉他手中的伞,大雨顿时倾盆落下,她在雨忽地冷冷笑了:“顾清鸿,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知道么?你让我恶心!你以为你现在对我施舍一点好,我就会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对待我和我们聂家的吗?”

倾盆的雨水顿时令两人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犹如当年她在午门街上,那一夜渗入骨髓的春雨,还有流不尽的血水

她簌簌发抖,怒视着暴雨中的顾清鸿,黑夜掩盖了天地的一切,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和她两人。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不停歇地从眼眶滚落,她陡然哽咽,顾清鸿定定看着暴雨中失态哭泣的她,羸弱的双肩一颤一颤,雨水打湿了她身上薄薄的春衫,勾勒出她瘦而曼妙的身躯,心底那么痛,痛得无法呼吸。

“无双”他向她伸出手,却发现两人只是咫尺,却无法触及。

聂无双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与泪水,苍白的面容如暗夜陡然盛开的莲,她收住哭泣,陡然转身,却在回头那一刹那,被雨中慢慢走来的身影震住。

她捂住苍白的唇,看着那把伞下熟悉的面容,有宫人上前,明亮的宫灯在暴雨中明灭不定,他的面容这般清晰。

“无双”他叹息一声,走上前,执起她冰冷的手:“怎么不回宫?”

“皇上”聂无双只觉得心中有什么咯噔一声掉了一地。

8

啊啊啊啊冰来啦!今天六千字更新,明天万字更新,打滚求月票,求各种虎摸!

第四百一十五章问天

他的眼眸映着宫灯跳跃的烛光,幽深难辨,他身上穿着雨蓑,雨水从蓑衣上落下,点点飞快滴落。他握了她的手,把身上的雨蓑褪下为她披上。他做这一切的时候自然而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聂无双怔怔看着他的面容,却看不出他脸上是喜是怒。蓑衣沾染了龙涎香,幽幽荡入她的鼻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