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太医,二皇子究竟如何?”聂无双问道。

晏太医摇头:“古怪,十分古怪。但是”他欲言又止,淑妃从迷乱中清醒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古怪法,快说!”累

晏太医道:“像是中毒,又不像,但是应该是吃了什么相生相克的东西,份量又极大,所以才会这般,而且看样子好像是已经吃了一段时间。敢问淑妃娘娘,二皇子最近吃了什么?”

淑妃浑身一震:“最近听人说小孩吃鲫鱼汤聪明,但是但是不可能啊,每一份份汤水,本宫都亲自试过了,没有毒的。”

晏太医皱眉:“鱼汤是发物,与很多毒物混一起就容易引发这种症状,这就不好猜了。也许是毒药与鲫鱼汤混一起,大人吃了没事,小孩五脏未全,就容易中毒。”

他说罢安慰道:“淑妃娘娘放心,这毒虽看起来凶险,但是铺以药石,一定能医治好的。”

淑妃听了他的话,一颗心这才放下大半。聂无双悄悄退了出去,到了殿外,雅充容急忙迎上前来,目光急切:“贵妃娘娘,到底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聂无双拉了她走出“辛夷宫”四面瞧着没人了,这才道:“没事了,晏太医医术高明,他说了会治好的。”闷

雅充容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她想着自己的孩子在里面受苦,而自己却不能进去看一眼,又不由伤心落泪。聂无双见她难过,想要安慰的话也堵在喉咙中无法说出。

正在这时,远远瞧见有一队内侍宫女随着凤撵慢慢地朝这边而来。聂无双心中升起一股不安,雅充容更是脸色陡然煞白。

两人见皇后的凤撵已经到了跟前,于是跪下迎驾。凤撵的帘子被宫女撩起,露出皇后打扮精致的脸。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聂无双与雅充容,淡淡道:“都平身吧。”

雅充容站在聂无双身后,皇后只拿眼看着她们两人,她的眼神虽不凌厉,但是却无端令人胆寒。在这一片诡异的窒息死寂中,雅充容藏在袖下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聂无双终于打破沉默,抬起头来,笑道:“皇后娘娘也是来看二皇子的吗?”

皇后端坐在肩撵中,她的手中把玩着一柄玉如意,不冷不了地道:“是啊,二皇子染了重病,本宫不去看望的话于礼不和。本来淑妃妹妹就心里对本宫有一些不该有的怨言,这一次若是本宫不去看看,她恐怕更是恨本宫。”

她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雅充容,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是吧?雅充容。若是本宫这时候还不去看二皇子一眼,你是不是也会埋怨本宫呢?”

皇后一番话里夹枪带棒,刺得雅充容心中十分不舒服,但是她是皇后,她自然只有听的份。

她连忙又跪下道:“臣妾不敢!臣妾万万不敢!皇后娘娘请明鉴!”

聂无双正要帮她,皇后冷冷扫过她的面上,忽地讥讽一笑:“本宫就说呢,这后宫中都说皇贵妃是冷面冷心的女人,本宫瞧着这话可是说得一点都不对,怎么会冷面冷心呢?分明就是有情有义的好人!好姐妹!”

聂无双脸上的笑意陡然僵硬。

皇后说完这才厌恶地挥了挥手:“雅充容退下吧。虽然你出了‘永巷’皇上也抬举了你,就不要不知足,二皇子如今可是淑妃的,你又来做什么!跪安吧!好好去‘紫薇宫’中反省反省!”

“是”雅充容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拜了拜,这才退下。

雅充容走了,聂无双只觉得皇后凤撵周围的陡然变得令人难以忍受。她轻咳一声上前:“皇后娘娘啊”

皇后脸色一沉,终于不再顾忌,冷笑嘲讽道:“叫本宫做什么?以后本宫这皇后娘娘的位置还不知是谁来坐呢。你现在能耐了,以为凭着皇上的宠爱你就可以掀起风波了吗?”

聂无双刚开始听得满腔怒火,可是听了几句,心中暗自冷笑。她抬起美眸,直视皇后:“臣妾自问哪里都没做错,皇后娘娘今日所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皇后见她装傻,更是笑得阴冷,她挥退凤撵身边侯立的宫女,这才咯咯一笑:“为了什么?本宫倒是很想问问皇贵妃,今日你做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聂无双看着坐在御座上笑得张狂的样子,忽地也给咯咯笑了起来:“那皇后娘娘说说,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什么把柄在臣妾手中呢?”

皇后一听这话,脸一沉:“聂无双,你胆敢这样与本宫说话?!”

聂无双走到凤撵跟前,笑得轻慢:“皇后娘娘,二皇子虽现在名义上不是无用的雅充容的孩子,但是皇后怎么忘了二皇子身边还有一个更强的母妃呢?”

皇后目光冷若冰霜,她看了聂无双许久,这才道:“好,你果然看得明白通透,只是本宫想问皇贵妃一句话,一句真话。”

“什么话?”聂无双问道。

皇后眸中冷光猛地一绽:“你到底是站在淑妃那边,还是站在本宫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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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庆生辰(五)

聂无双看着皇后寒如冰雪的眼神,一笑:“臣妾哪边都不站,臣妾只站在皇上这边。二皇子何辜,能救自然要救。臣妾没有做错什么。”

皇后闻言气得手微微发抖。她指着聂无双,连声骂道:“好!好!好你个聂无双,你以为脚踏两条船就能保你一世安稳吗?本宫告诉你做梦!”累

聂无双任由她骂着,等她骂完,这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目光平静:“大皇子与二皇子都是皇上的孩子,皇后贵为一国之后,若是连皇上的子嗣都无法保全,皇上又该怎么看待皇后娘娘?臣妾窃与皇后计,后妃之间的争斗不要牵扯到皇子,皇上子嗣本就单薄,若是再失去一个皇子,群臣又该怎么看待皇上还有将来大应国的国运?”

她的一席话中肯又诚恳,皇后结结实实怔了怔。许久她才拿了锦帕按了按脸上的粉,整了整面色冷笑:“贵妃的话虽说得好听,那是因为贵妃你还没有孩子,等你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别说区区的太子之位,就是上天摘星海底捞月,你都要为他弄来。”

她撂下帘拢,端庄得仪的面目隐在了明黄的帘子之后。帘后,她的声音虽低,但是有一种势在必得:“不论如何,该是本宫皇儿得到的东西,本宫是不会让给其他人的!皇贵妃好好想清楚自己的位置吧!”

她说罢吩咐宫人起了凤驾,聂无双跪下恭送,等看着凤撵进了“辛夷宫”这才直起身来。闷

杨直上前扶着她,道:“这一次娘娘犯了皇后娘娘的忌讳,以后再见皇后恐怕会被皇后为难。以后娘娘在后宫中该如何是好?”

聂无双回过头来,只是不语。方才皇后最后一番话像一把尖刀深深刺入了她的心,是因为她没有孩子才会这般置身事外么?

可是若是她有孩子,将心比心,又怎么会忍心残害这样幼小的孩子?

她垂下眼帘,淡淡道:“回宫吧。”

二皇子的病症来得凶险也去得容易,晏太医不愧为国医圣手,查明了这几天二皇子所吃的东西,又问明了在七夕宴上他喝的那汤水,这才对症下药,又辅以针灸,在当天立刻把二皇子的病症给压下,二皇子当日进食正常,情况大大好转。

淑妃欣喜非常,立刻奏明皇上,请皇上封赏晏太医。晏紫苏本是太医院中资格阅历最末的太医,因他年轻,在平时常常被同僚排挤,没想到这一次竟一鸣惊人,医治好了奄奄一息的二皇子,顿时令太医院中老太医们对他刮目相看。萧凤溟素日就知他老实本份,这一次听他立下大功龙心大悦,下旨封他为太医院的院正。

一日之间,几人欢喜几人失意,世事当真无法预料。一场显而易见的风波就这样无声湮灭。聂无双站在“永华殿”前的高台上,看着西山薄暮,不由感叹,也暗自庆幸二皇子逃过一劫。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聂无双回头,却是杨直带着忙了大半天正要出宫的晏紫苏。

晏太医跪下道:“微臣多谢娘娘提拔之恩。”

聂无双一笑,命杨直扶起他来:“这一切还是晏太医的医术高明。”

晏紫苏看着缓缓和风中的聂无双,心中有话却不知该如何说。想当初他遇到聂无双之时,她就对他有赏识之恩,只是当时她身上是非多,要是帮衬他恐怕会令他被人所诟病。只对他说道,总有一日他能得偿所愿,一展抱负。如今果然有了这样好的机会。

“娘娘有善心,以后定有福报!”晏紫苏低头道。宫中后妃关系复杂,这一次二皇子的病症虽看起来不过是饮食不善,但是深思下去,其中的内情令人胆寒。聂无双帮了淑妃,势必得罪了后宫的那一位。

他想着心中微微叹息,深深拜下。聂无双虚扶了他一把,目送他离开。

福报么?她早就从未想过,一切听天由命吧。

第二日一早,聂无双刚起身,按规矩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但是转念一想,想起昨日与皇后的训斥,不由悻悻地把珠花丢到了妆盒之中。

如今得罪了皇后又该如何是好?杨直见她面上郁郁之色,安慰道:“娘娘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如今正在气头上,等过了几日,娘娘再去‘来仪宫’中给皇后娘娘说几句好话,皇后一定会原谅娘娘的。”

聂无双秀眉不展,冷笑:“就算皇后面上原谅了本宫,但是心中亦是有了芥蒂。而且以她的心性,以后若是皇上真的封了大皇为太子,本宫又该如何自处?”

杨直一听,叹道:“就算这次娘娘不帮淑妃娘娘,皇后得势以后也不见得会善待娘娘,总之,娘娘不必如此不开心,该如何做就如何做。”

他顿了顿,低声道:“奴婢窃以为,此时娘娘是时候考虑睿王殿下的建议。”

“什么?!”聂无双怵然而惊,猛地回头看着他,许久才吐气一般一字一顿地说:“你的意思是让本宫参与争储位?”

彼时天才方亮,窗外的一缕晨曦照进内殿中,射进她的美眸中,她因惊异而眸中隐约闪烁着点点亮光。她从未有此刻脑中清醒,可是也从未像这一刻心中闹哄哄一片。

“娘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皇上就是因为不喜大皇子和二皇子而迟迟不愿早立储君,而且皇上还要忌惮皇后一党与淑妃之父军中的势力,所以此时才是娘娘最好的时机啊!”杨直进言道。

聂无双越听,不由手中绞着帕子越是绞得指节发白。

“娘娘,如今皇上对您盛宠有加,对三皇子也十分喜欢。更重要的是,如今皇后与淑妃两人斗得难分难解。您已得罪了皇后,从中制衡的法子已经不顶用了。娘娘一定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啊!”杨直苦口婆心地劝道。

聂无双只是沉默,她在殿中来回踱步,窗外渐渐明亮的晨曦照了进来,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看着金水砖上的阴影,只觉得此刻的心头也晦暗不明。

“娘娘!——”杨直着急起来,唤道。

聂无双只是抿紧红唇,置之不理。有宫女在内殿外低声道:“娘娘,睿王府送来请帖,请娘娘过府一聚。”

聂无双惶然一惊,眸光幽冷地看着帷帐外。杨直盯着她的面上,等着她的决断。

许久,她挥了挥手:“去回睿王府派来的人,就说本宫知道了。”

宫女闻言,悄悄退下。

杨直见她还在犹豫,心中叹息一声,悄悄退了下去。

内殿中寂静无声,太阳渐渐升起,她看着耀眼的天光,心中却冰冷一片,果然兜兜转转还是要走到这一步,这她最不愿意走的这一步。

“来人,为本宫更衣梳洗!”她唤来殿外恭候的宫女,顿了顿:“本宫要去见皇上。”

“是!”宫女们恭敬应道,鱼贯而入。

此时朝阳越发灿烂明媚,耀眼得犹如前路金灿灿地令人不能逼视。

聂无双知会了萧凤溟,梳妆打扮妥当,拿了礼物出了宫。虽有皇上的御赐金牌,但是她极少出宫,她先到了聂府中看望了展盈,用过午膳这才慢悠悠地向睿王府而去。

凤撵摇晃,她端坐在凤撵之中,心绪复杂。从睿王府中到后宫,仿佛是昨日的事,一回眸却已隔了三年之久。

三年了,睿王府还是当时她记忆中的睿王府么?

聂无双怀着感慨,看着早就在睿王府门口恭迎的一大堆丫鬟下人。当先一人自是睿王妃,她穿了规整的宫装,遥遥见聂无双的凤撵过来,跪在铺在地上的锦墩上,道:“恭迎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身后的侍女下人们跟着跪下,聂无双下了凤撵,抬头随意看了一眼,笑道:“睿王妃免礼!”

睿王妃上前恭谨扶了她:“娘娘过来本来睿王应亲自迎接,但是昨夜军营那边有军务,所以请娘娘见谅!”

聂无双一怔,随后领悟过来,微微一笑:“无碍的,本宫今日过来也只是过来与王妃作伴凑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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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抱歉,冰带娃去游泳了。所以今天两更。周末,你们懂得的,家庭一起玩的日子。

第四百三十二章庆生辰(六)

“睿王殿下重任在身,自然是要以国事为重!”聂无双笑道。

睿王妃笑意微微僵硬,在前面引路。聂无双踏进睿王府,只觉得阖府上下装饰一新,侍女仆从们个个衣着整洁,面容清楚。

聂无双握了睿王妃的手,含笑道:“王妃果然治府有方。”累

睿王妃一笑:“左右无事,王爷又不常在府中,以前的夫人姬妾都一一打发出府了,人少了,也就清净了。”

聂无双微微顿住脚步,果然一扫身后那些迎接的人,都已不见了当初的熟悉面孔。他真的把那些姬妾都散出府了么?聂无双心中百感交集,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睿王府,这才真正叹道,原来他不一样了,自己也不一样了。

睿王妃把聂无双引到了王府中的后花园中,只见花园中鲜花处处鲜花盛开,各色花卉争奇斗艳,品种有的甚至比御花园中更加珍稀少见。连聂无双这等不怎么喜欢摆弄花卉的人,都在花园中流连忘返。

王府后花园中除了满眼的鲜花,还有一条不大不小的小溪从中流过,围绕着小溪还建有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一处处精致无比。

在后花园小溪对面还有一处舞榭歌台,夏日若是坐在对面楼阁中听着歌姬唱曲,或是请了戏班子演戏,笙箫吹奏之声掠过水面,越发好听。

睿王妃带着聂无双四处走动。聂无双看完以后,才转头对她感叹道:“果然是不一样了。”闷

“是啊,睿王自此从回京之后,就整修了府邸。”睿王妃低头道:“王爷说,这睿王府不再是从前的睿王府。”

聂无双明眸中一紧,沉默一会,慢慢道:“本宫累了,不看了。”

睿王妃见她不愿意多谈及萧凤青,识趣地岔开话题,吩咐侍女端来水果,精致的糕点,与聂无双谈天说地。过了一会,又有歌姬上了歌台献艺,又杂耍,戏班,热热闹闹。

聂无双撇开心中的烦恼,饶有兴致地看了许久,直到快日落了,这才觉得困顿。她此次出宫不可久留,亦是不能在宫外过夜,看看时辰,也该差不多要回宫了。但是萧凤青却还未出现。

她心中涌起淡淡的失望,睿王妃看出她有离意,在一旁殷勤劝道:“娘娘再多留一会吧。”

聂无双看了看一旁的杨直,杨直对她略略点了点头,她于是道:“那本宫歇息一会,等到了时辰,本宫就得回宫了。”

“是,这是自然。”睿王妃连忙吩咐侍女在前面带路,引着聂无双转向后花园中一处清净的凉阁。凉阁中物件简单,一方美人榻,一件古香古色的案几。案几上安神香青烟袅袅。

聂无双走了进去,环视了一圈,这才和衣斜斜依在美人榻上。往事纷纷扰扰汹涌而过,而前路却依然未明。她本无意歇息,却想着想着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迷蒙中,似有人打开凉阁的门,走到她的身边。

一股凉风随着他的进入而扑来。聂无双想要睁开眼睛,却不防眼皮沉重非常,怎么也睁不开眼。

一声淡淡的叹息划过她的耳边,随后冰凉的手轻抚过她的眉眼,一点一点描摹而下。聂无双只觉得自己身子与魂魄就像是分离了,明明知道是他在,但是却动弹不了。

她想竭力睁开眼,却不提防两片薄唇轻轻印在她的唇瓣上。微凉的触感令她心中惊跳起来,是那香!那香一定有问题!

她猛地一个激灵,心中警铃大作,不知从哪来力气猛地睁开眼,推开面前靠得太近的人。

心在狂跳,聂无双喘息着扶着心口,因为惊吓,心头跳得几乎要拧得疼了。她脸不由煞白如雪,痛吟一声,又倒在了软榻上。

“无双!”萧凤青脸上微微变色,扶起了她:“你怎么样了?”

聂无双捂着心口,冷汗顿时汗湿夹背,她冷笑:“殿下居然居然对无双用药!”

萧凤青脸微微一沉,他看向一旁案几上的香炉,手中长袖一震,那香炉顿时摔在地上,碎成了千万片。他冷笑:“这只是平时安神解乏的香,本王要害你还不至于等到这个时候!不过是你自己吓你自己!”

聂无双看去,果然只看见碎片中夹杂一些普通香片,气息虽好闻,但是并不是迷香。

她松了一口气,但是受了惊吓依然四肢酸软。她依在美人榻上努力平息烦乱的心思,许久才问道:“睿王殿下要无双这时候来王府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萧凤青看着她煞白的脸色,为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这才冷冷道:“没事。”

“真的没事?”聂无双自是不信,又问了一句。

“自然是没事。有事杨直会告诉你。”萧凤青转了头,冷笑:“要是有事,也是她有事找你。本王找你做什么?”

原来如此!这一切原来只是睿王妃的一番好心罢了。难怪他今日会不在府中出城去整顿军务。又令她以为萧凤青是为了避嫌,所以才不在府中。

聂无双心中一叹,从怀中掏出一方包好的锦帕递给到他跟前:“睿王妃都告诉无双了,今日是王爷的生辰。这是无双送给王爷的。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萧凤青浑身微微一震,回头定定盯着她的面容。看着那神色倦怠的倾城容颜上是否有半分他不愿见到的虚假与慌张。

没有!她幽幽的美眸中神色复杂,但是却没有他最厌恶的虚伪。不知不觉,萧凤青只觉得心头一股闷气散了许多。

聂无双抬眸与他沉默对视。她伸了伸素白的手,问道:“王爷不肯收么?”

萧凤青看着一方小小的锦帕放在自己面前,似乎只在梦中才能出现的情景竟这时就在眼前。他伸出手,握了她的手,紧紧地拽在自己的掌心中。

聂无双只觉得他的手劲奇大,那只手捏得自己手掌的事物咯着掌心,隐隐生疼。

“王爷放手,手疼!”聂无双不由低声提醒。他与她的两只手交叠,分明是冰冷的手,却似有火从手腕处传来,一路蔓延燃红了双颊。

萧凤青放开手,打开她手中的锦帕,当中躺着一条羊脂玉雕刻祥云吉祥图案玉佩,两边用红线细细编了串珠璎珞,十分精致。

“这是和田玉,据说是冰山融化冲下山的玉石。”聂无双解释道:“无双瞧着好看,就编了璎珞给王爷。”

萧凤青看着这玉佩,忽地低低一笑,神色恢复慵懒邪妄:“贵妃娘娘有心了。所谓礼轻情意重。这份情意,本王收下了。”

他说罢,把玉佩随意放在怀中。对上聂无双的美眸:“礼尚往来,贵妃娘娘希望本王回什么礼呢?”

聂无双微微一怔,等回过神来,心头涌起一股怒气,她冷笑:“不必了,只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玉佩,王爷想要就拿去,不想要还给无双罢了!”

她说罢,劈手过去夺他怀中的玉佩,尖利的护甲划破他胸前上好的锦缎衫子,她竟就这样伸手去拿。

萧凤青一把按住她的手,不顾她护甲上尖利的一端,死死按住,似笑非笑:“怎么?本王说几句你就不开心了?”

聂无双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他的心口被按得纹丝不动,她气极,用另一只手去掰,一边掰一边冷笑:“是,本宫又蠢又犯贱,被睿王妃设计来诳来了睿王府,还被王爷嘲笑,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本宫更傻的人了!”

萧凤青看着她气得通红的面色,忽地一把按住她在美人榻上,他靠得这般近,近得他的唇几乎要擦过她的脸颊。

“放开本宫!”聂无双又羞又怒,萧凤青索性把她的手反剪在她身后,逼近她,忽地在她耳边道:“本王就喜欢你偶尔这么犯傻。”

他的吻落在她的耳边,聂无双猛地一惊,他已经细细吻上她的脸颊,聂无双心底一片烦乱。她趁着他吻上的她唇时,狠了心用力咬了一下。

“嘶”地一声,萧凤青抬起头来,看着她,眸光冷冽如寒泉:“聂无双!你应该知道惹恼本王的后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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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跪太庙

聂无双并不惧怕,她迎上他的眸光,往后一缩,淡淡道:“殿下也应该知道你我之事若是被皇上知道,后果是什么?!”

萧凤青一怔,放开她。他的手心拽着她送的玉佩,无意识地在手心翻来覆去地把玩,半晌这才道:“既然如此,你又来这里做什么?”累

聂无双见他冷静下来,软软依在美人榻上,眸光幽幽:“来这里,不过是操心的杨公公,还有热心的睿王妃,若不是他们两人,本宫如何能冒险前来。”

萧凤青冷冷嗤笑:“在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操心,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热心。杨直是一直担忧你若在后宫中不争不抢,以后处境艰难。而她,不过是为了讨好本王,好让她的孩子以后安安稳稳继承王爷的爵位。”

原来这一切他都看得清楚明白,只是不愿点破。而自己心中恐怕也是存了几许顺水推舟,所以才有今日的睿王府之行。

聂无双淡淡一笑:“原来王爷不愿深究。”

“是,本王知道她在安排这一切,就想看看你愿意不愿意来。”他的手指轻抚过她白腻如雪的脸颊,琥珀色的深眸中掠过一抹热度。

聂无双被他眼中的光芒刺得微微一缩,低了头:“既然无双知道王爷生辰,自然要过来瞧瞧。总不能让王爷失望。”

她的声音很轻,萧凤青看着黯然低头的她,一时亦是无话可说。有风吹过凉阁,竟听到一丝风声呜咽。聂无双抬头看去,已是快日落了,她该回去了。千言万语就在心中,可偏偏找不到一句可以说的。闷

萧凤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冷冷转了头:“你回去吧。这几日宫中的事本王也听说过了。皇后如今还不敢明目张胆地与你作对。立储之事不是那么容易。她自以为是地要除去二皇子,可是却是做得急了,皇上也一定有所警觉。”

“无双明白。”聂无双看着他,许久才问道:“殿下真的愿意扶持三皇子么?”

这一句总算问出口。这般直接,萧凤青心中掠过微微诧异,但是很快却觉得她这样问无法令他升起一丝反感。身边俱是谎言与阿谀奉承,也只有在她跟前,两人不必遮掩。

聂无双坦然与他对视,继续说道:“三皇子天生心疾,按祖制是无法继承大统的。皇上子嗣又太少,恐怕最后不是大皇子就是二皇子。”

萧凤青眸光微微一闪,不看她明澈的美眸,背对着她道:“总之本王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后宫之争其实就是朝堂之争,以皇上的脾性一定会寻找一个最好的解决之道。本王也会尽力谋划。”

聂无双听不明白他这般模凌两可的话,一时间更猜不透他话中玄机。看来他心中早就有主意,只不过不方便告诉她而已。

是怎样的解决之道与谋划?聂无双猜不透也无心再去猜测,看看天色,便施了一礼轻声道:“无双回宫了,殿下好好保重。”

她说罢转身要走,一声“等等”令她不由停住脚步。聂无双转过头来,看着萧凤青大步走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幽幽的檀香扑面而来,同时又带着他身上惯常清苦的杜若香气。

“这是本王无意间得的一段据说是千年的绿檀木,闲时雕了一支发簪你若喜欢便拿去吧。”他俊魅的面上带着一抹不自然。

聂无双慢慢接过,打开盒子,果然里面躺着一支暗绿色的檀木发簪,拿在手中沉沉,纹理美丽,整个簪子打磨得十分光滑,在发簪上雕了几朵栩栩如生的棠梨花,开得极尽鲜妍。

她抬眸幽幽地看着面前的萧凤青,忽地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把簪子握在手中,许久才涩然道:“多谢殿下!”

说完,她骤然回头,匆匆离开。走了老远,她悄悄回头,只见一抹玄青色的身影依然立在花木掩映中的凉阁前

凤撵悠悠晃晃,聂无双靠在锦墩上,只是沉默不语,手中,轻轻摩挲着那根檀木簪。杨直跪坐在一旁,偷眼看着她。

聂无双只是不看他,眼看着要到了宫中,杨直终于出声:“娘娘可是在埋怨奴婢的大胆?若是娘娘怪罪,奴婢等等立刻去宫正司领罪!绝不敢有任何怨言。”

他说罢深深叩头谢罪。聂无双长叹一声:“本宫知道杨公公的忠心绝对是无虞的,但是有些事不是杨公公该操心的就不要做。睿王妃害怕睿王不喜睿王世子,所以刻意讨好睿王,你明知是如此就不该让本宫前去。万一被有心人知道,本宫又怎么在宫中立足?杨公公,你我在后宫已是四面危机,行差踏错一步,以后就是万劫不复。”

“娘娘,奴婢知罪了!”杨直闻言额上冷汗淋漓,他低声道:“奴婢也是想让娘娘早日下定决心。”

聂无双看着手中的檀木簪,收放在檀木盒中,递给杨直:“替本宫收好吧。”

她眼中隐约有点点水光,涩然道:“杨公公,这决心本是本宫在进宫之日就发下毒誓过的。也是本宫在吴嬷嬷跟前信誓旦旦坦诚过的。就算你不提醒本宫,本宫也知道自己逃不过如今是不是上天在惩罚本宫意志不坚,竟拿着他的情意来折磨本宫。”

她说罢用了长袖半掩了面,潸然泪下:“罢了,就这样吧。看最后结果是怎生一副样子。”

二皇子的病症经过几日调养,很快就好了。阖宫上下纷纷暗自庆幸,谁也不愿意看见皇上的皇子夭折,因为那分明就意味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淑妃见二皇子病好了,一日清晨,趁着皇上早朝,穿了一身白衣,头上朱钗尽除,独自一人跑到太庙前长跪不起,哀哭上告列祖列宗皇后谋害皇子,指着朗朗青天尽数皇后从太子妃之时起无德无行,谋害后宫嫔妃的罪行。

早朝之上,文武百官正在依旧例上奏各地政事,不提防有内侍匆匆惊慌而来,奏报萧凤溟淑妃长跪太庙之事。

顿时百官惊骇万分。淑妃此举分明就是拼死一搏了。太庙是何等地方!那是供奉应国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淑妃若不是发誓参倒皇后,也不会用如此决绝的法子。

底下群臣议论纷纷,淑妃之父司徒王大人出列跪地痛哭。十二梳明珠玉冕之后萧凤溟的俊脸铁青。

“砰!”地一声,他一拍龙案,怒道:“住口!”

群臣从未见一向温和的萧凤溟发怒,都纷纷住了口。整个金銮殿中静得针落可闻。连痛哭的司徒王大人也住了口。

“摆驾太庙!”萧凤溟冷声道。

御驾匆匆向太庙而去,文武百官没得到他的旨意,但是也纷纷前去。

龙撵滚滚,驶上笔直通向太庙的御道之上。天已经大亮,头顶的烈日灼灼,汉白玉铺就的地上十分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