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青冷着俊脸,挥退牢房中所有人。这才看着聂无双,一步步逼近,冷笑:“你心心念念地还是他的孩子,你可想过我没有?!”

聂无双看着他,眼中流露痛色:“我怎么没想过你?!当初我劝你释兵权,你肯听我一句吗?现在我劝你杀了王靖一党,你肯做吗?”

“本来就是你不对,你为了一己之私,你你现在大错已成,还要一错再错,直到天下所有的人都恨你,你才甘愿吗?”

萧凤青脸色铁青,他看着她气得浑身颤抖,眼中戾气涌过,低声怒吼:“天下间所有的人都恨我,你呢?你是不是也是恨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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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居心否侧

牢房中一时寂静下来。身边已无别人,除了昏迷不醒的欧阳宁,就只有两人就着一盏泛黄刺鼻的油灯在对视着。视线交汇,两人皆是一震。

“我没有恨你。”聂无双哀哀地说,冰冷的手相握,看着他的眼睛:“我若是恨你,现在怎么还会在你的身边?你忘了,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死。”累

“我不想你最后众叛亲离!”

萧凤青的手微微一颤,他终于紧紧搂住她。眼中的热泪滚落,在这狭小的牢房中,在这凉薄的世间中,似只剩下最后一方安然的彼岸,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放了他吧。欧阳宁罪不至死。”聂无双低声道:“你若是不放心,不给他任何实权,让他做我的贴身护卫。”

“你不会再离开了,是吗?”他问。

“是,不会再离开了。”聂无双流着泪的眼看着他:“不会再离开了。”

“好。”萧凤青轻抚过她脸上的泪痕:“放了。”

聂无双终于在一处阴暗的房间中看到了缩成一团的三位皇子与公主。他们怯怯地哭,聂无双心中顿时揪成一团,连忙上前。

“娘娘?!”阴影深处忽地有人低呼一声,声音熟悉。

聂无双竭力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竟是杨直。

“娘娘!您怎么来了?”杨直扑上前,聂无双看着他黑瘦了许多,所幸身上并无伤处,这才真正放下心来。闷

“娘娘”杨直忍不住泪流满面,聂无双看着他的眼泪,亦是忍不住泪水纷纷。

千言万语,此时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聂无双连忙命宫人抱了三位皇子公主,亲自扶了杨直离开了这阴森之地。

一路凤撵疾驰,所有的宫人都小跑跟着,皇后的凤撵驶得飞快,似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逐。聂无双抱着三皇子。太子与大公主都紧紧偎依在她的身旁。夜并不冷,他们娇小的身躯靠着她,令聂无双又喜又是忧。

喜的是他们性命无忧,忧的是今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她看着前面迎面扑来的黑夜,心头沉甸甸的

到了东宫,敬皇贵妃早早就接到了消息,心急如焚地在宫门口等着。但见聂无双的明黄的凤撵远远而来,再也顾不得仪态,匆匆上前,抱着大公主与太子大哭。

雅贵嫔亦是上前接过三皇子,痛哭流涕。东宫门前夜风凛凛,妇孺的哭声随着风飘得很远很远。聂无双站在风中,看着他们抱头痛哭,心中亦是一团烦乱。正要说话,远远听见车辙滚滚而来。等那凤驾停下,聂无双美眸中不由一紧。

来的人正是谨嫔,什么时候她也能乘了凤撵了,虽然规制不如皇后与皇贵妃,但是却是照着一品皇妃的标准打造。

谨嫔下了凤撵,一扫,眼底涌过怨毒,但是她收了面上的诧异与不甘,上前拜见了聂无双,笑道:“臣妾这里恭喜皇后娘娘与皇贵妃娘娘了。”

她的笑不达眼底,聂无双看了她一眼,不冷不淡地道:“谨嫔费心了。”

谨嫔咯咯一笑:“皇后娘娘叫错了,谨嫔只是当初的谨嫔,如今臣妾可是赵国夫人。这可是睿王殿下亲封的。”

聂无双还反驳,敬皇贵妃就怒道:“无耻之极!谨嫔就是谨嫔,封一个赵国夫人你就成了夫人不成?应国后宫中从未有夫人这一位份!你又算是哪门子的夫人?”

谨嫔也不恼,笑道:“看来有些人是不识时务啊。臣妾好心过来瞧瞧,怎么就被敬皇贵妃给骂了呢。实在是令臣妾伤心。”

她一双杏眼幽幽地看着敬皇贵妃怀中的太子,笑意越发冷:“太子殿下这一个多月不见,果然是瘦多了呢,可要好好保重才是啊。”

她说着冷笑着转身,聂无双忽然地伸手,冷冷拦住她的去路。

谨嫔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聂无双,冷淡问道:“皇后娘娘有何见教?”

聂无双看着她的眼睛:“太子回来你很失望吧?”

谨嫔一怔,漫不经心地回答:“太子回来让臣妾好生诧异。至于失望还说不上。”

她看着聂无双的面色,带了三分认真慢慢说道:“臣妾与皇后娘娘把话敞开来说吧。今日皇后娘娘要是肯让步,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是唾手可得。若是娘娘执迷不悟,誓死推不成器的人上位,臣妾可是不敢保证什么哦。”

聂无双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几年的后宫姐妹,谨嫔知道本宫最佩服你什么吗?”

“是什么?皇后娘娘的夸奖臣妾可是不敢当啊。”黑夜中,谨嫔精致的面目在宫灯下若隐若现,看不分明。她知道聂无双绝不会说什么好话,于是也就懒洋洋听着。

“本宫最佩服谨嫔这种誓不罢休的劲头。明知前面是死路,还一如既往。这岂不是令人钦佩?”聂无双冷笑说道。

谨嫔听了依然不恼,哈哈一笑,看向聂无双:“多谢多谢,臣妾比皇后娘娘早入宫几年,虽资质愚钝,但是也明白这争与不争的道理。争得过,一世荣华,千万人都在脚下,争不过,生不如死,人不如猪狗!”

她看着聂无双低声一笑:“皇后娘娘,臣妾这点心得,想必娘娘是最明白的,不然的话,一介小小的采女,怎么能坐上这皇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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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稚子何辜

谨嫔说完,冷笑着上了凤撵。聂无双看着她扬长而去,美眸中掠出冰冷的怒火。

敬皇贵妃上前怒道:“这谨嫔实在是目无尊长,总有一日她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聂无双看着她们,心中的忧虑却并不因为谨嫔的离开而消失,反而多了几分沉重。她看着敬皇贵妃,忧虑道:“今日看来谨嫔以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竟然还特地过来瞧瞧太子是怎么样一个情形。”累

敬皇贵妃被一提醒,心中不由涌起剧烈的不安:“那那怎么办?如今后宫中她的权力甚大,臣妾又该怎么办?”

谨嫔曾经是淑妃之时就长袖善舞,后宫中布了不少眼线与势力,如今王家随着萧凤青谋反,她的势力更是大涨,整个后宫经过宫破那一夜的血洗,换上许多她的人,当初聂无双与敬皇贵妃掌管后宫提拔上来的人都已经所剩无几。

这样的情况如何不令人忧心?万一谨嫔心生歹毒,难免太子不被人暗地里谋害。太子如今看样子是平安了,谁又能保证以后?

聂无双左思右想,依然想不出解决之道,只得对敬皇贵妃道:“敬姐姐先好生照顾太子等,本宫回去再好好合计合计。”

敬皇贵妃知她现在也是为难,于是便不敢再催促她,躬身拜下,这才匆匆退下。

聂无双回到引凤台已是下半夜。皇后未回,引凤台所有的宫人彻夜不敢眠,宫灯高挂,人人静立。聂无双看着太医围着昏迷不醒的欧阳宁聚在一起会诊治伤,这才觉得身子沉沉的,满心疲惫。闷

杨直并无大碍,梳洗吃了些东西就前来拜见她。

主仆两人此时相见,只觉得恍若隔世。

“皇后娘娘,奴婢有负娘娘所托,实在是罪该万死!”杨直跪下谢罪。

聂无双看着一身内侍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往昔阴柔明秀的面庞也瘦得几乎脱了形,不由眼中浮起泪光:“太子公主平安、杨公公平安就好。其余的,本宫已经不奢求了。这都是命。”

杨直见她眉间皆是黯然,不禁上前问道:“娘娘,接下来怎么办?”

聂无双从沉思中茫然抬头,等听明白他的问话,苦笑摇了摇头:“本宫也不知。总之,终会有结果的那一天。”

她说完站起身来,慢慢向内殿中走去。

杨直看着她萧索的身影,心中越发难受起来。

太子被擒回京,应京中人人皆是惊讶,本来太子宫破之夜被带出宫外,以为就此就能逃过萧凤青的追捕,没想到还是被捉回。京城中人人议论纷纷。朝堂之中,以王太师为首的军中一派立刻向萧凤青谏言,要立二皇子为少帝,他们言之凿凿,似只有这样,才能显示萧凤青与他们合作的诚意。

而柳宇诚与顾清鸿则道,既然太子已归京,就理应立太子为少帝,这才能以服民心。

两派人吵吵嚷嚷,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萧凤青冷眼旁观,一言不发。他到了引凤台,却见聂无双与太子在说话。

太子经过一夜的休息,苍白瘦削的脸色已有了几分红润。他见萧凤青前来,微微一缩,躲在了聂无双身后。萧凤青见状脚步一顿,面上便隐隐有了不自然。

聂无双把太子从身后拉了出来,柔声道:“太子不必担心,你皇叔不会伤害你。”

太子不过八九岁,经此一事却已经隐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眼中已褪去稚嫩,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他揪着聂无双的长袖,只是踟蹰不前。

萧凤青深眸微微一眯,那抹不自然便渐渐成了冷冷的不悦。

聂无双连忙推了推太子:“太子快去拜见皇叔,当初与欧阳师尊学的孔家礼仪,太子怎么可以忘记?”

太子看着萧凤青,眼中升起戒备与愤怒:“他不是我的皇叔,他是乱臣贼子!是他把父皇给赶走的!”

此言一出,聂无双一颗心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抓住,顿时呼吸不畅。她猛地一把捂住太子的嘴,急怒道:“方才本宫教你的话,你怎么通通都忘记了?!”

太子被她捂住嘴,稚嫩的眼中亦是流露不甘,但是口中的抗议声顿时变得依依呀呀,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放了他。”萧凤青冷冷的声音传来。

聂无双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像母鸡护雏一般挡在太子跟前,急忙道:“稚子何辜。你不要为难他,他什么都不懂,凤青”

萧凤青看着她焦急的面色,清冷一笑:“什么也不懂?本王比他还小的时候就什么都懂了。”

他一把推开聂无双,蹲下身与太子冷冷对视:“你恨皇叔吗?”

“恨!”太子不假思索地说道。

“恨就好。恨就好好地活着,变得更强,强到有一天打败皇叔。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杀你想杀的人。”萧凤青冷冷地道。

“凤青——”聂无双在一旁又气又急。这是做什么?这简直是在太子幼小的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

萧凤青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下摆,似笑非笑对聂无双道:“本王不怕他恨我,就怕他没资格来恨本王。”

聂无双闻言,心中一叹,命宫女把太子送回了东宫,这才看着萧凤青疲倦地问道:“凤青,你这是何苦?”

萧凤青握了她的手,淡淡道:“让别人喜欢自己很难,让别人恨着,就容易多了。他心中有恨,就会想办法寻找出路。这其实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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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千难万难

“不好!”聂无双闻言,冲口而出:“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的急切与惶惶看在萧凤青的眼中,不由泛出点点柔光,他轻抚她的脸颊,幽幽问道:“为什么不好?”

“不要再有恨了。”聂无双紧握他的手,美眸看着窗外柔和春光,神色渐渐凄迷:“我们为了恨已经付出那么多的代价,为了恨,我们已经走错了路。凤青——不要让恨延续了。”累

萧凤青手慢慢抽回,木然道:“已经迟了。无双,已经太迟了。”

有什么从心中一沉,聂无双顿时无言以对。

是的迟了,太迟了无论她怎么在太子面前美化萧凤青,在他心中,萧凤青永远都是那赶走他父皇的乱臣贼子。

恨已经在延续。

她不由轻抚小腹,心中酸涩难当,是的,恨已经在延续,她的孩子,也许有一天会恨着他的亲生父亲,还有恨着她,这个把他生下的母亲

武德四年六月,萧凤青打算立太子为少帝,聂无双为太后,敬皇贵妃为敬太妃,自任为摄政王,封王靖王太师为异姓王,封地百里,金银万两,赏赐丰厚无比。

此举自然令王靖一干人等不满,一个虚无缥缈的异姓王头衔远远不如一个国丈来得分量重,更何况赏赐丰厚看似不错,其实不过是以金银来换他们手中的军权。于是他们纷纷上表反对,言辞激烈,隐隐有威胁之意。如今各地藩王蠢蠢欲动,实在不是与王靖等军中势力决裂的时候。于是这事就这样拖了下来,悬而未决。闷

顾清鸿与柳宇诚商议许久都未有办法。于是他与柳宇诚前去引凤台见聂无双。

聂无双本不愿意见他,但是这些日子看来顾清鸿的确是真心帮她,为她在朝中安插了不少能人,又竭力说服当初罢官不干的一拨旧臣,令王靖不能在朝中独大。

引凤台。

茶水赐下,茶香袅袅,在座的三人却没有一分品茗的心情。

柳宇诚皱眉道:“如今王太师自持手中的兵强马壮,还有后宫中赵国夫人与,二皇子,他是不会甘心就这样屈为人臣的。”

顾清鸿端了茶,用茶盖轻拂茶上的茶沫,淡淡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聂无双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顾大人有什么高见?”

顾清鸿抬头看向她:“只要皇后娘娘说服睿王殿下尽早立太子为少帝,其实王靖并不敢真的与睿王决裂。现在他不过就是赌一把睿王殿下心中的底线。若是这一步让了,以后睿王殿下就会被动无比。”

聂无双闻言秀眉深皱:“可这个时候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睿王殿下他也是如此。各地藩王大有联盟之势,泸州的定王已发了檄文,号召各地藩王和手中有兵权的封疆大吏一同北上讨伐叛逆唉”

三人闻言心中各有滋味。明明知道萧凤青是叛臣贼子,这个时候为了而不让应国四分五裂,却是坐下来真心实意为他谋划。

“两位大人退下吧。让本宫好好想想。”聂无双疲倦地支起额,闭了眼,淡淡道。

柳宇诚一叹,拜了拜,躬身退下。

聂无双闭了眼歇了一会,睁开眼,却看见顾清鸿站在自己跟前,一动不动,只看着自己的面上。那清俊的眼中柔情更甚往昔。

她不由一头一跳,冷淡问道:“顾大人为何还不跪安?”

顾清鸿看着她收敛了疲色,又是高高在上,美艳威严的皇后聂氏,心中一阵阵剧痛,半晌才问道:“很难吧?”

聂无双抿紧红唇,沉默半晌才淡淡道:“难?曾经也有走到绝境的时候,那时候也觉得天地再无我的去处,可是天可怜,又让我聂无双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现在的千难万难,也许过了另一个五年,十年再回头,不过是一段闲时聊起的闲话罢了。”

顾清鸿听了,越是咀嚼心中越是艰涩。他看着一身华丽凤服包裹的聂无双,突然发现自己从明白过她。分明是一介柔弱可以令所有男人都心生怜惜的女人,为何有这样坚韧的意志,这样永不放弃的信心?

聂无双轻抚微凸的小腹,倾城的面上露出不经意流露的母爱:“千难万难,也要熬到我平安生下他之后。”

她抬起头看着顾清鸿,眼中俱是未曾见过的平和冷静,冷静得令人觉得可怕:“顾大人,方才你说王靖不过是在试探睿王的底线。他其实并不敢真的与睿王决裂,是吗?”

“是。”顾清鸿收起思绪,回答道。

“那好,本宫知道了。”聂无双淡淡道:“你退下吧。本宫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顾清鸿忍不住问道。

“后宫女人的办法。”聂无双不愿再多说,说完,转身慢慢走了。

顾清鸿看着她宽大的凤裙下摆在光滑似水的地上拖过,那傲然窈窕的身影令他久久无法回神

宫中朝堂争执不休,淙江一带的战事又起了变数,萧凤青派出的精锐加入在栖霞关与齐国的对峙之中,应国铁骑果然比齐国更加强大,半个月不到,就把战线往前推进三百里,但是战线一长,粮草供给就成了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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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太子中毒

各地藩王造反,其中定王盘踞在泸州一带,粮草运送到了那边就前进不得。三万精锐加上聂明鹄的手中的五万兵马,将近十万兵马顿时有断粮的危险。

萧凤青手中兵马不多,而王靖又几次三番推诿作战,就是看准了眼前这个难关,聂无双见萧凤青几天回到引凤台都是脸色发青,气得怒摔东西。整个引凤台所有的宫人都战战兢兢。累

萧凤青气急交加,再加上从四月初一直神经紧绷,操劳过度,一下子就病倒了。这病来如山倒,萧凤青又犯了性子不愿医治,小小的伤寒竟成了大病。几日反反复复,咳嗽不停,高热不断。

聂无双守着偌大的引凤台,看着床榻上萧凤青面色苍白,只有脸颊上两抹红晕,焦急得双目通红。

萧凤青犯了高热,只昏昏沉沉睡着。聂无双不知绞了多少冷帕子都无法把他的高热褪下,不由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她不由伏在他的胸前,喃喃道:“凤青,你不能这样丢下我一个人,你醒醒,不要再睡了,不要再睡了”

眼泪从眼角无声无息地滚落,他昏睡这几日,前方战报不断,她的大哥聂明鹄还远在栖霞关一带,胜负不明,安危不知,而王靖又一日逼甚一日。她虽是皇后,但是除了朝中的柳宇诚与顾清鸿,谁又把她当成一回事?

甚至顾清鸿这样的人,手中有权无兵,萧凤青一病倒,王靖等人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中。几次公开挑衅辱骂左右两相,呵斥如小儿,要不是顾清鸿涵养好,根本忍不下来。闷

聂无双越想心中越是难受,什么是忧心如焚,她总算是明白了。

她看着床榻上一无所知的萧凤青,颤抖的手拂过他脸颊边散了的墨发,低声祈求道:“醒醒,凤青,醒醒。你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管,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她在他身侧无声哭了许久,终于抵挡不住疲惫渐渐昏睡过去。

正在半睡半醒间,忽地听见有宫人惊呼声传来。她猛地睁开困涩的眼睛,内殿中帷帐一撩,杨直惨白着脸色,匆匆走了进来,跪下道:“皇后娘娘,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聂无双怵然而惊,想要站起,却冷不防腿脚酸麻,又惊叫一声跌在地上。

杨直吓得连忙去扶她起身。等她坐定了,这才道:“皇后娘娘,太子太子他中毒了!”

“什么?!”聂无双只觉得眼前一道霹雳落下,脑中一黑,几乎昏阙过去。

杨直见她如此,连忙叫道:“太医!太医!”

半晌过后,聂无双缓过一口气来,死死抓住杨直的手,一字一顿地道:“太子——死了吗?”

“没有!还没有。”杨直不知她要做什么,但是见她问起,只能据实回答。

“没有就好,快!速命所有的太医前去东宫医治!治不好太子,本宫诛他们三族!”聂无双咬着牙道。

杨直心头一颤,不由看向她。聂无双深吸一口气,掠了掠鬓边的乱发,绝美的面上肃杀一片,这样熟悉的神色,令杨直心头发颤。

“摆驾东宫!”聂无双说道,说着,她又冷冷道:“四面宫门紧闭,不许放一人进出!除了太医!”

“是!”杨直连忙道,自下去吩咐宫人。

聂无双看着铜镜中自己苍白憔悴,衣裳不整。这几日,她为了照顾他,已是两夜未曾好好安歇过。

她走到床边,握着萧风青的手慢慢道:“凤青,他们毒害太子,他们是决意要立二皇子为少帝了。你真傻,平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都不知。二皇子若被立为少帝,王家就名正言顺可以把握应京,你和我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床榻上,萧凤青呢喃了一句什么,她却是听不分明。

她伏在他的胸前,喃喃道:“是生是死,如今就让我赌一把吧。”

她说完,唤来宫女,为她更衣梳洗。驾了凤撵,毅然向东宫而去。四面沉重的朱漆宫门缓缓关闭。整个偌大的皇宫中成了一片死寂的城。这城中之城仿佛是整个应国的心脉,牵动了天下所有人的心。

聂无双斜靠在凤撵锦墩之上,听着车辙滚滚,望着眼前笔直的宫道,竟有一种永远也走不到头的错觉。

终于东宫到了,里面哭声一片,敬皇贵妃抱着奄奄一息的太子,哭得成了个泪人。她见聂无双前来,扑上前,抓着她的裙角,哭道:“臣妾罪该万死,臣妾没有照顾好太子,臣妾怎么对得起皇上,皇后娘娘,你赐臣妾一死吧!呜呜”

聂无双一身玄色凤服,头梳高髻,上面只着一支飞凤簪。她不看跪地痛哭的敬皇贵妃,冷冷一扫四周的宫人,问道:“太医何在?”

晏紫苏正在一旁满脸是汗地调配草药,闻言跪下道:“微臣在!”

“太子如何了?”聂无双问道。

“太子情况不好,但是所幸中毒未深,还有一线生机。”晏紫苏擦着汗道。

“那就好,本宫要你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得太子的性命!”聂无双冷森森地道:“救不回来,你们也别想活了!”

几位太医闻言,脸色陡然煞白。

敬皇贵妃还在痛哭,聂无双这时才扶起她,冷冷道:“哭有什么用?随本宫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敬皇贵妃诧异道。

“辛夷宫!”聂无双眼中猛地掠过浓浓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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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辛夷宫变(一)

“辛辛夷宫?”敬皇贵妃停了哭,结结巴巴地问道。

“皇后娘娘,这事现在未明,就算是谨嫔娘娘所为,无凭无据的”杨直闻言匆匆拦在她跟前说道。

“凭据?”聂无双冷笑起来,倾城的面上带着浓得化不开杀气:“谁说本宫需要什么凭据?!”累

她说罢转身拂袖向外走去。杨直诧异非常,只得匆匆跟上,敬皇贵妃犹豫半天,终是咬牙跟上。

终于到了辛夷宫,聂无双的凤撵一停下,看着辛夷宫的打开的宫门,冷冷吩咐:“杨公公,传令下去,三百御林军封了辛夷宫,不可放一人出这个宫门!”

杨直顿时惊呆,连忙道:“娘娘,奴婢他们恐怕不会听奴婢的话。”

聂无双从怀中掏出一个紫金虎符丢在他的手中:“这个是睿王殿下的虎符,他们看见自然会听命!去吧!”

杨直只觉得手中的虎符沉甸甸的,再细看,果然是萧凤青从不离身的虎符。要知道这个虎符可是能调动如今应国大半兵力!他还想再问,聂无双已经冷冷走向辛夷宫。

她决然的背影此时在正午的天光下,犹令人觉得浑身直冒冷汗。

杨直不敢耽搁,连忙转身下去传令。

辛夷宫中,谨嫔正在与一众朝臣女眷说笑谈天,正聊到高兴处,有内侍匆匆上前,在她耳边耳语几句,谨嫔顿时脸色一变,正要从座上首起身,就只见殿门处走来聂无双。闷

她今日身着玄黑的的凤服,更显得身量修长窈窕,宽大凤服下摆扫过金水砖,犹如傲然的凤凰,令人不敢直视。

聂无双进了殿中,顿时满殿的欢声笑语顿时停止,人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不请自到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