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林公公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震怒,吓得连声应是,从龙撵中滚了下去。

前方传来呼喝声,是将士得到指令加快脚步的声音。身下的龙撵猛地向前一震,越发颠簸起来。两旁的景物飞快向后退去。

萧凤溟颓然闭上眼,心中有个声音在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引凤台中一片兵荒马乱。

聂无双指挥着宫女收拾东西,有不少宫女女官拿了东西上前呈给她看,她或摇头,或者点头,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沉默,或怔怔出神。宫女们都不敢打断她的思索,渐渐地,都悄悄退下。

聂无双坐在椅上,轻抚凸出的小腹,将近五个月了,她已能感觉到孩子在里面欢快地动着手脚。

“他要走了”她忽地对它开口,空荡荡的宫殿中,只有她寥落清冷的声音:“他为了我,他要去打仗了我怎么劝,他都不听”

她低头,看着地上金水砖的光影缓缓移动,这个宫中的岁月怎么那么漫长,漫长得无边无际

身后有轻缓的脚步声响起,聂无双惶然抬起头来,看见那光影中站着的萧凤青,张了张口,勉强站起身来一笑:“你来了?”

她说着,转身走进去,笑道:“我给你收拾了一些衣服,也不知道用得上用不上,还有一些用的”

她拿起宫女方才收拾的包袱,手不知怎么地一抖,抖落一地。一地的狼藉令她一怔,她刚想蹲下去捡,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让她们去收拾吧。”萧凤青搂住她,低声问道:“你在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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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归来(四)

聂无双静静伏在他的怀中,久久不愿回答。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他要走了,又要去打仗了。而这一次,不是为了那争权夺利却是为了她。

“齐国不堪一击,不出一个月,我定会归来。你放心好了。”萧凤青轻拍她的肩膀,半是哄劝,半是安慰。累

夕阳西下,从殿外照入,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令人生出恍惚岁月就只在这一刻停留就好,她靠着他,他搂着她,就这样就好。

“真的那么容易吗?”聂无双闷闷地问:“齐国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

“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萧凤青捂住她的唇,看着她的流光潋滟的水眸,俊魅的面上带着飞扬的笑意:“你什么都不要想,等攻破齐国的那一天,我会把你接过去,看着齐国皇帝怎么在你的脚下讨饶。无双,会有那么一天的。”

聂无双定定看着他,心中的话堵在心口,她想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那么重要,若他也走了,留着她在偌大的皇宫中从此以后又只能形影相吊。

一点湿热在她唇间,他已扶着她的头,深深地吻下,仿佛怕惊了了她,一点点加深。聂无双一颤,想要逃开,他却不放开她。

“无双”他的气息就在唇边,她颤抖闭上眼,长长的眼睫下挂着来不及滴下的泪。

“凤青,真的那么重要吗?”她问,泪水滴落在他的面上:“伐齐真的那么重要吗?”闷

“是因为你重要。”他一叹,紧紧搂住她:“无双,我不能让你再失望伤心,也不能再失去你”

她终于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七月流火,萧凤青离开应京的铁骑尘嚣弥漫在应京上空久久不绝,引凤高台上,聂无双看着大军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如今他远征齐国,而那人从北边而来,一南一北,她忽然失去了眺望的方向。

身后脚步微微响起。一道如清泉淙淙的声音传来:“你不应该让他去。”

聂无双一颤,回过头来,看着顾清鸿,凄然一笑:“是的,我不应该让他去。但是他早就知道,这个应国、这个应京,他最后是守不住的。所以他一定要去伐齐。”

顾清鸿微微一怔。

聂无双看向北方:“萧凤溟要来了。他才是应国真正的皇帝,他手中的精锐是他精心挑选训练过的,他的谋略是我所见过男人最雄伟的。整个应国的民心是向着他的。”

她心痛如绞,可是还是一字一句地继续说下去:“他早就猜中了这场谋反的结局。他看着萧凤青反,他看着应国各地群雄纷起,应国盛世太平下埋藏的各种势力,他通过这一场谋反看得清清楚楚。”

“他才是这一场赌局中最大的赢家。等他归来,就是终结这一切的时候。”

顾清鸿心中不由震动,原来如此!萧凤溟想的更加长远,在所有的人都只盯着眼前的时候,他已经把目光放在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

这就是帝王啊!心中揣着盛世江山的梦想,一点一点地实现,有条不紊,因势就利,把困局变成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

什么才是百年盛世?只有经过血的洗礼之后,才能重建。重建他的江山,重建他的朝堂

顾清鸿忽地无语。

聂无双回过头来,定定看着他:“与他为敌,全天下就只有你知他甚深。这一次,我要你帮我。”

顾清鸿看着风中冷然立着的聂无双,忽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怎么帮?”他慢慢问道。

“帮我把持朝堂,从今天开始招募军队,我要阻他两个月。”聂无双淡淡道。

“你!——”顾清鸿不由诧异,忍不住倒退几步:“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聂无双不由扶着隆起的小腹,绝美的面上已是没有一丝表情:“萧凤青带走他仅剩的几万军队,应国国中空虚。萧凤溟从北边秦地而来,实力雄厚,士气高涨一定会势如破竹,但是我要阻他两个月,这两个月留给萧凤青安心伐齐。”

“你你这样等于让他们两人重新有机会决战沙场,一较高下!”顾清鸿眼中皆是震惊:“这样太危险,值得吗?”

他胸臆间忽地有涌起一股灼热,猛地上前一步:“你可以走!无双你可以走的!趁着这个时候带着你的孩子走,离开这个应国,离开皇宫!”

聂无双闻言,美眸中含着水光,凄然一笑:“我的这辈子总是活在一个谎言与另一个谎言中,总以为到了最后自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权势,复仇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目的,不折手段,用尽心机。可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站在这个高高的引凤台上,却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走,我能走到哪去?天大地大,早就没了我和他的容身之所。”她看着南方,慢慢道:“萧凤青为了我,已经做了太多太多,我无以为报,就誓死阻萧凤溟两个月,算是为他守半壁江山。”

“我不能再毁了与他的承诺。”

最后一句随风飘走,顾清鸿看着风中的聂无双,心的痛慢慢蔓延,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他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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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归来(五)

如果当初不是他陷入仇恨之中,那怎么会接下来的追悔莫及,还有现在的纠缠的一切?

可是都晚了,晚了

风渐渐大了,她立风中,曾经熟悉倾城身影,曾经桃花林中羞涩又纯真的聂无双,已经蜕变成了这引凤台上高高在上的凤凰累

武德四年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一年。萧凤青决意挥师伐齐,留给京中不过三万人,他离京之时,也带走王太师的虎狼之师。聂无双不知他又许了什么给贪婪的王太师,但是一定是能让他心动的条件。

应京中朝野空虚,聂无双带着少帝名正言顺开始亲政,所有的政事经过柳宇诚与顾清鸿,再由她决断。应国中从未有女子临朝听政的先例,不但举国侧目,亦是新朝之中也有不少反对的人。

顾清鸿问怎么办?

龙案后面的聂无双一身大红凤服,面色无波,看着奏章淡淡道:“杀!”

她说着递给他一份名单:“此时应京只能有一个声音,就是本宫的声音。妄自议论太后临朝听政者。”

她顿了顿,冷冷道:“杀!”

“不服政令者,杀!”

“擅离职守者,杀!”

“强掠财物者,充入军中,以役代罚!”

“适龄不应征者,三族尽没入伍!”

一道道严厉之极的政令从应国的皇宫传遍应国上下,每个郡县贴皇榜的城墙几乎都要被贴满了。很快严苛的政令立刻建立起一支巨大而复杂的军队。闷

聂无双挖空心思,又颁发“特赦令”,轻罪者充军入伍,服役期满,军人退伍赠田三亩。这一极其优厚的抚恤很快令应国举国震动。从前应征入伍者顶多发几两饷银打发回乡便罢了。从来没有哪一位皇帝把土地做为恩惠给贱民。

人们在震惊之余,都不敢相信,很快应京之中,就又传出聂无双亲自写一百份的田契,上面没有玉玺,只有她的凤印。她亲自把这一百份田契给了应征入伍的一百名新兵。此事很快轰动应国。

三亩地!只要勤勉耕作,就够一家五六口一年的粮食。男人在前方打仗,就不用再忧心自己的家眷。顿时奇迹一般,兵力空虚的应国,不,应该说是聂无双临朝听政的新朝中,刹那间,有一支傲视四方的军队。

终于在萧凤溟十万大军抵达应国的第一道关口“破军岭”,匆匆经过短暂训练的八万军队,囤兵在上。顾清鸿亲自领兵,与萧凤溟对峙。

破军岭前顿时风云变色,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萧凤溟看着面前雄伟的关口,久久不语。曾经是阻挡秦人犯境的天险,此时却是阻挡自己归来的脚步。

风从南边吹来,那是应京的方向,带着熟悉的气息,恍惚之中,他还记起,她喜高台,这时她是不是还站在高台上,向着这个方向眺望。即使看不见他归来,但是哪怕望一眼,他就心满意足了。

没有跨不过的雄关,唯一跨不过的是心中的情。

林公公上前,低声道:“皇上,几位将军正等着皇上前去商议。”

萧凤溟收回目光,问道:“这主战的人可确定是谁了吗?”

“是是顾清鸿。”林公公小心翼翼地道。

萧凤溟心中一沉,又问:“真的是他?”

“是的,皇上,如今应京之中,只有太后聂无双临朝听政。顾清鸿与柳宇诚为左右两相。顾清鸿来此地督战的确是太后聂无双之命。”林公公心痛地说道,这些消息萧凤溟都早就知道,可是在兵临城下之时,他依然不肯相信。

萧凤溟心中升起一股苦涩,那么苦,苦得他不由扶住心口:“她真的来阻朕了。”

林公公眼中皆是痛色,从刚开始为聂无双辩解,到现在闭口无言,他明白这种心情。

心中涌过一道滚烫的热流,似铁水滚过,那么痛。

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雄关,终于涩然开口:“传朕的旨意,退后三十里,安营扎寨。”

静静的未央宫中,聂无双埋头批阅奏章。夏兰上前,低声提醒:“娘娘,该歇息了。”

聂无双抬起头来,苦笑撑着腰,扶着她的手:“总是忘记了。”

夏兰忍着心中的苦涩,柔声道:“娘娘要多走一走,对腹中的孩子才好。”

聂无双忍不住回望了那满满龙案的奏章,淡淡一笑:“可是看着看着,就忘了歇息。”她转头看着夏兰瘦削的脸,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在宫破那一日,夏兰与以前伺候她的宫女女官们都被流兵冲散,直到最近她才派人找到她。

“好多了。多谢娘娘关心。”夏兰感动地道,不由哽咽:“娘娘别顾着别的事了,好生休养才是。”

聂无双扶着酸痛的腰,慢慢地走出殿中,眼前巍峨的宫殿成片,又是一日日暮,红光照耀着宫阙琉璃金顶,格外恢弘漂亮。她长叹一口气,答非所问:“破军岭那边有折子递上来吗?”

“有。”夏兰不敢隐瞒,颤声道。

聂无双苦笑:“是啊,是该来了。”

归来,归来,曾经那么盼望他归来,可是如今,却是她亲手阻他在千里的雄关之外。

她轻抚高高隆起的小腹,低声道:“你的父亲来了,可是,现在却不是见面的最好时机,是娘对不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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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归来(六)

夏兰忍不住呜咽:“娘娘,你是何苦啊,这样苦了自己,也苦了腹中的孩子”

聂无双看着她,沉默许久这才淡淡道:“有些事是不得不做。并不是单单为了自己。”她擦干夏兰的眼泪,慢慢道:“别哭了,本宫这不是好好的吗?”累

夏兰看着她,哭得越发大声:“娘娘说过,娘娘的苦哭不出来,就让奴婢替娘娘哭”

聂无双心中微微一暖,就这样看着她伏在自己跟前痛哭。凄凉的哭声在薄暮中传得很远,很远,远远传来宫中的钟声,悠扬的钟声宣告着又是一天的结束,落日的余晖最后一缕光在宫殿金顶上渐渐消逝,远去

破军岭上,雄关挺立。一道险峻的山岭分开了两队剑拔弩张的大军,西边渐渐落下照耀天的太阳,云霞满天,如一抹嫣红重彩铺陈而过。风中士兵烧起柴火,埋锅造饭。千百口青烟升起,岭关两边只有这一刻显得分外静谧。

有人忽的唱起了家乡的歌谣,渐渐的,歌声被越来越多的人和着,低沉哀伤的歌飘过雄关,向岭前的萧凤溟军队而去。

御帐之中,萧凤溟正对着破军岭的军事地图紧皱眉宇。这份是最详细的破军岭地图,可是却也是他最难参破的一张地图,因为破军岭每一道关卡都是他亲自设计,方方面面俱是面面俱到。任何可以破关的办法他都想办法给堵住。闷

没想到当初为了防止强秦攻入的关口,如今却真正成了自己的难题。

他凝神苦思,忽地,帐外有几位将军的声音,他们声音微微有些拔高,气急地在帐外道:“末将们要求见皇上!”

萧凤溟回头,林公公不敢怠慢,连忙出帐相迎。

几位将军匆匆进帐中来,跪下道:“皇上,那顾清鸿实在不是个东西,他命人在破军岭上唱我们应国家乡的乡谣,士兵本就思乡心切,一听到乡音,好多人都在哭。士气十分低落啊啊,皇上!”

萧凤溟眸中一紧,步出御帐,果然听见远方传来低沉模糊的歌声。曲子很普通,是应国乡间劳作时唱的歌谣,可是此时听来,无端令人觉得心中悲切,明明不过一道关卡,却是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

“皇上,怎么办?前日的高涨士气,现在这个样子”几位将军面色难看,他们都懂得士气的重要性。本想着过两日就要开战,没想到顾清鸿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易地折损了他们的士气。

该死的!明明两边都是应国人!怎么变成这样相杀相残的结果!

萧凤溟深眸中神色复杂,他伫立许久,这才道:“朕修书一封,派人带给顾清鸿,就说故人许久不见,朕扫榻相迎。”

是夜,破军岭伏在夜色下,沉沉入睡。天上星子点点,仿佛不知人间疾苦,在天上一眨一眨地,如孩童的眼睛。

在草原上,萧凤溟端坐在一顶临时用牛皮搭成的帐子中,一旁红泥小炉在滋滋冒着火焰,茶鼎中翻滚着秦地的苦茶,林公公勺了一碗呈给他。

他轻抿一口,满口苦涩,一如现在的心境,那么苦。望着漆黑的夜幕,看着那隐约立在夜幕下的破军岭。透过那雄关,他似乎可以依稀看见她冷然绝美的眉眼。

她一定是恨透了自己。他心中掠过黯然,一口饮尽杯中的苦茶。

远远的,有一队人缓缓靠近。清朗的月色下,队伍当先走来的是顾清鸿。他依然穿着素雅的儒士服,不知是经过岁月洗礼,还是世事变迁,他的气度越发清冽,有一种忘尘的感觉。

萧凤溟等他走近,这才微微一拂身边的位置:“顾相,请——”

顾清鸿却并不坐下,只离他远远坐在席子上,淡淡道:“皇帝陛下言重了,顾某如今不是陛下的相国。”

萧凤溟深眸中一黯:“也只有她能劝得动你出仕为相。”

顾清鸿苦笑:“那是因为顾某欠了她太多,万死不得赎半分罪孽。”

萧凤溟看着同样黯然的顾清鸿,微微一叹,提起精神,岔开话题:“一定要如此吗?兵戎相见?”

顾清鸿看着林公公奉上的苦茶,抿了一口,微微一叹:“她说,她要阻你两个月。”

萧凤溟手中微微一抖,茶水顿时泼上几滴在身上。

“为什么?”萧凤溟问道,这几个月中他不得她半分只言片语,可如今唯一听到她的话竟是这般令人心肝俱伤。

顾清鸿苦笑:“因为萧凤青。萧凤青要伐齐,为她报当年的血仇。她说,为了报这样的恩情,她只要阻你两个月,等萧凤青胜利回京。”

“两个月,陛下肯给吗?”顾清鸿抬起头来,目光淡然地看着面前的萧凤溟,问道。

萧凤溟沉默许久,一声不吭。

顾清鸿眼中光彩渐渐黯然,他自嘲一笑:“这是不可能的是吧?”

“是的,十万大军,两个月中如何能坚持下去,粮草就是一个大的问题。”萧凤溟淡淡道:“秦地并不富庶。支撑不了两个月。”

顾清鸿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如此就无法再谈。”

月色下,他的身影带着寂寥与深深的无奈:“尘世中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做的事,今日我为她背弃故国,你为江山背弃了她,而她为了萧凤青,背弃了天下”

他转身遽然离去,风中传来他的声音:“皇帝陛下,等你君临天下的那一天,你会知道,你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值得吗?”他最后一句如耳语,在风中传来。萧凤溟心中忽的一恸,不由按住心口,是的,值得吗?自己做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为了万民,为了盛世江山,他的手心已经空空如也

第五百六十八章复仇在望

萧凤青的军队,千里驰援栖霞关。一路南下,他的铁骑如虎狼之师,势如破竹,几乎以不可能的办法强行撕破淙江一带的齐军防线,强行攻破防线的后果就是双方死伤惨重。

那一日,淙江上浮尸十里,流血漂橹,令人见之惊骇。累

应国骑兵犹自保留当初建朝的游牧民族的凶悍遗风,虽经过百年的汉化,已经略微收敛,但是在萧凤青的纵容与王太师的急功近利之下,军中风气又开始变质,一路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哀鸿遍野。

齐国与当初秦国之战才方歇不到一年,国力空虚,在萧凤青无情的指挥之下,闻风丧胆,很快,萧凤青与聂明鹄汇合,两股军队绞和成一股,立刻成为势不可挡的大军,一个月之内,一路直逼齐京。

齐国皇帝这才终于惊醒,战战兢兢派出议和使臣,可是使臣方到了萧凤青跟前,就被他连斩十人,他持剑冷笑:“本王不与那齐国老儿和谈,不攻破齐京,誓不还朝。”

齐国皇帝见他如此狠绝,终于断绝了求和的心思,召集残部疯狂抵抗。仿佛感到了灭国将至,齐国百姓对萧凤青又是恨又是怕。可是恨与怕终究阻止不了萧凤青南下的铁蹄。

武德四年八月,炎夏。引凤台的中的玉清宫中,凉意习习。聂无双批阅完奏章,疲倦抬起头来,扶着腰慢慢站起身来,此时她已是五月有余的身孕,不知为何,这肚子如吹了气球一般长得飞快,可是她的四肢依然瘦骨伶仃。闷

她想要站起身来,但是试了几次却是无法,端着补汤的夏兰见状连忙上前去扶,嘴里唠叨:“娘娘现在身子重了,万事要小心,要是有什么闪失,奴婢岂不是罪该万死”

聂无双任由她唠叨,面上露出无奈的笑意。现在引凤台中,只有夏兰还在身边不忌讳她的身份,唠唠叨叨,这个宫中,随着她的威严日盛,已经很难听到这样窝心的话了

聂无双由夏兰扶着慢慢地走,轻扶隆起的小腹,感觉着里面孩子在微微动着,想象着它渐渐长成的眉眼,她的面上不由露出慈爱的微笑。夏兰看着她微笑出神,不由心中一恸。

如今的聂无双已是全天下手中最有权势的女人,却也是最可怜的女人,每到深夜,她都听见她低声的叹息,每次起身,往往总能看见她散着长发,怔怔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怀着身孕,大腹便便,却令她的身影更添几许凄凉。

夏兰想着,忍着心头的酸楚,又絮絮叨叨说了起来。聂无双含笑听着,淡淡道:“就你这么操心,若是有空,帮本宫缝几件小衣才是正理。”

夏兰连忙道:“这个是自然的,奴婢已经开始做着了,保证能穿到小皇子七八岁都还有的。”

聂无双闻言,怔怔发呆。夏兰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是不是奴婢说错了?”

“不是。”聂无双回过神,忽地道:“去把你做的小衣服拿来让本宫瞧瞧。”

夏兰见她面色平静,不知她心中到底是喜是悲,连忙去拿来,过了一会,宫女抬来整整一个小樟木箱子的小衣服。夏兰献宝一样在她面前一一展开。

聂无双手轻抚过做工精致的小衣服,满月小、|帽子、龙头小鞋、一件件仔细看过。许久,她拿起一件小衣服,放在眼前仔细看。

“他能穿的时候,大概是几岁了?”她忽地问。

“回娘娘的话,是三岁了。”夏兰回答:“奴婢也做了一些小公主的衣服,看娘娘的身子,说不定怀的是龙凤胎。”

聂无双只是听而不闻,只定定看着小衣服,在胸前比划,半天,淡淡道:“三岁了,那三岁该有这么大了。真想看到他穿这件衣服是什么神气样子。”

她的眸光透过小衣服,面上渐渐露出恍惚的笑意。夏兰忽的明白了她的话,眼中陡然流出泪水,却不敢哭,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匆匆退下。

“报!——太后娘娘,边关急报!”内侍拔尖的声音划破这难得的静谧。

聂无双心头一跳,放下手中衣服,冷声道:“进来吧!”

边关急报,这是她特许过的,不用通传就能入殿中来,

内侍匆匆进来,呈上手中蜜蜡封着的战报。聂无双接过,连忙打开,心口怦怦直跳,手都微微颤抖起来。这几日随着两边战事的激烈,每一份战报她都看得战战兢兢。生怕听到一点一点做梦都不愿意听到消息。

她颤抖打开,才看了几行就不由捂住嘴,眼泪滚滚落下。内侍不知所以,颤抖地伏地跪在一旁。

“胜了!胜了!”她的泪滚滚落下,嘴里喃喃自语。

“什么胜了?”内侍听出她口中的狂喜,不由傻傻问道。

“齐国胜了!殿下打到了齐京他他做到了”聂无双忍不住呜咽哭道。

胜了!萧凤青胜了!不到一个半月,终于联合自己的兄长一起攻到了齐京,他真的做到了。齐国已经时日不久了。她的大仇终于以这样一种令她措手不及的方式,突然在望了。

心中的委屈,痛苦,那五年来的爱恨情仇仿佛终于找到一个口子,猛地倾泻出来。

引凤台的玉清宫中空荡荡的,只有她呜咽的声音一声一声,传得老远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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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破军岭破

那边齐国攻克在望,那一边,破军岭却是狼烟四起,百战之地。

破军岭果然是百年雄关,从前抵御住了秦军多年的滋扰,而现在历经战火洗礼却是越发令人萧凤溟一个半月发动不下一百多次的攻城,但是顾清鸿在城关之内,运筹帷幄,既有粮,又有数不尽的士兵,很快轻轻松松就打垮了萧凤溟的进攻。战事僵持不下,萧凤溟十万军队在关外十分吃力,而顾清鸿龟缩在雄关之中,镇定自若。累

怎么办?萧凤溟几日对着破军岭剑眉紧锁。可是依然想不出任何有用的法子。

几次召集几位大将军商议,都商议不出什么切实有用的办法。军粮已经快要吃完,秋收又还要一个月,秦地寒冷,九月就开始下雪,他们十万兵马身上没有过冬的衣服,又怎么能熬过接下来没有粮草,没有冬衣的寒冬?

面对着愁眉不展的将军们,萧凤溟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难道就让十万士兵跟着朕死在这里吗?!”萧凤溟不由怒道。

底下将军见帝龙颜大怒,连忙跪下,纷纷磕头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