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深处无怨尤,他这才发现,原来他从来不愿她死去,就如那狷狂的五弟,他宁可自己喝下不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毒酒,也要她活着。

一声呜咽终于从他怀中迸发。她放开手,放声大哭,凄凉的哭声在宫殿中久久不绝所有的人都低下头,而地上,萧凤青平静带笑的面上似绽出一丝笑容

长长的夜,一道狭长的通道蜿蜒而下。一袭黑色衣服的人由着宫人领着慢慢走下阴森的台阶。

他时不时停住脚步,按着心口,前面领路的宫人识趣停下,等他休息够了,这才继续往下。终于,他来到了一方偌大的地下密室中。

密室中央的台上放着一具尸身,眉眼栩栩如生,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他喘息了一会,咳嗽起来,一旁的内侍上前担忧地问道:“皇上,龙体为重。”

他挥了挥手,把手中的帕子塞回袖中,哑声问道:“怎么样了?”

内侍恭谨回答:“宫正司的内监说,殿下多喝了一杯毒酒,所以有些棘手,勉力一试。成与不成,要看老天的意思。”

萧凤溟沉默点了点头,他走上前,修长的手拂过萧凤青的眉眼,轻叹一声:“醒来吧。五弟。”

一旁围着的几位沉默的内侍上前,利落地把萧凤青抬到一个黑漆漆的巨大木桶中,药汁滚滚浇下,很快地,就把他头部以下浸入。

萧凤溟看着,时不时咳嗽一声,眼中皆是复杂神色。

“皇上,上去吧,您的伤还没好。”不知何时,林公公走来,劝道。

萧凤溟捂着心口,又重重咳了一声:“她怎么样了?”林公公眼中掠过不忍:“皇后还是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

萧凤溟只觉得心口的剧痛又更加重,他不由捂住唇重重咳嗽起来

“皇上!皇上!”林公公连忙递上帕子,萧凤溟咳了许久,这才缓缓放开。雪白的绢帕上,赫然有血迹。

“这这”林公公大惊:“皇上”

萧凤溟挥了挥手:“太医说,伤到了肺腑”他说罢,又看着那木桶中无知无觉的萧凤青。

“皇上”林公公不由泪滴落:“皇上为何不告诉娘娘,这一切都是假的,睿王殿下并没有死。”

萧凤溟清淡的眉眼皆是疲倦,许久,他才慢慢道:“不,睿王已经死了。皇帝要他死。天下要他死。他不死,天下不能归一,他不死,朕怎么对天下黎民百姓交代?”

林公公黯然低头。

萧凤溟上前,热气腾腾的木桶中,萧凤青似在沉睡,一滴泪滴落在药汁中,顷刻就不见了踪迹。他轻抚他与自己酷似的面容,声音沙哑疲倦:“可是三哥不会让你死。做哥哥的怎么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弟。五弟,你还记得当年你跌入山谷,朕去寻你。你说,三哥,你真傻,让我一个人死在那边什么,什么都干干净净。”

“可是,我说,三哥永远不会丢下你。这一句话你为什么还不明白?”

他的泪滚落。雾气弥漫,轻易地就遮掩了他深深的悲切。而他却不知,那无知无觉的人,手指动了动,有一行泪从他眼窝中滚落,滴入药汁中,再也了无踪迹。

许久,他转身,对林公公道:“去跟皇后传旨,就说,朕放开她离开,与睿王的灵柩一起离开应京天涯海角,她要和他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她好好活着”

“皇上!”林公公吃惊地跪下,泣不成声:“那皇上怎么办?”

萧凤溟最后看了一眼木桶中的萧凤青,转身:“朕,有江山作伴。”

清晨,一辆雪白的灵车缓缓从宫门拉出,聂无双一身缟素,头上朱钗皆无,只簪一朵白花,素净得犹如瓷人,她随着灵车慢慢地走。朱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一切寂静无声。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重重宫阙,转身慢慢走出宫门。

不远处,一抹明黄孤零零地站在玉阶之上,怀中,是犹自沉睡的长宁。

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低头看着睡得天地无欺的长宁,低声道:“长宁,你的母亲走了”

又是一年阳春三月,陌上花开,灿烂美丽。一位素衣荆钗,身量窈窕的妇人一边走,一边采着野花。素净的面上,容色倾城。

她挽着竹篮,漫步在鲜花开满的山坡上,终于来到一座无字碑前,放下手中的竹篮,她为无字碑扫去尘土,奉上鲜花,低声笑道:“凤青,我又来看你了。”

她慢慢地说,和风细细,她的声音柔如得犹如春风。过了许久,远处走来杨直,他上前躬身笑道:“娘娘,天快晌午了,回去吧。”

聂无双抬头一笑:“不要再叫我娘娘了,你又忘了。”

杨直看了素衣的聂无双一眼,笑道:“在奴婢的心中,娘娘永远是娘娘。”

聂无双一笑,不再与他争辩。

主仆两人慢慢往回走。不远处,一抹青影慢慢走出来,那眉眼俊魅,犹如刀刻。

“娘娘,奴婢听到一个消息。”杨直一边走,一边说。

“什么消息?”聂无双随口问道。

杨直看着她平静的侧面,小心翼翼地道:“听说,皇上病重”

聂无双不由顿住脚步,许久才“哦”地一声。继续往前走。

“娘娘,三年了,皇上未立新后,后宫空置。奴婢常常听说,皇上日理万机,勤政爱民,日日批阅奏章到了深夜,所以才引发旧疾”杨直小声地说。

聂无双一声不吭,只是沉默。

“娘娘,为何不能原谅皇上?当初殿下也说过,要娘娘幸福。”杨直大着胆子说道。

聂无双看了他一眼:“你不明白。”

她说完,眼前一座竹屋已经到了,她笑了笑:“今天杨公公煮了什么好吃的?”,那明媚的笑意,仿佛前尘往事皆已经忘记。

杨直心中一叹,不再说起。

深夜,竹屋中寂静。聂无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白日听到的话又一遍遍在脑海中翻涌。

忽地窗外传来一声“咔嚓”她猛地一惊,问道:“是谁?!”

她点起烛火,照了照屋外,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她松了一口气,正转头,忽地,她定定看着那半开的窗台。只见窗台上赫然放着一支楠木簪子,在簪子上还放着一个已经摩挲旧了的荷包。

泪忽的就这样滚落,她奔出竹屋,大声喊:“凤青!凤青!你出来!你出来啊!”

可回答她的只有黑漆漆的黑暗。

“你出来啊凤青你没死对不对”她软倒在地上,恸哭失声。

“你出来,出来啊”

她看着黑夜,哭得不能自己:“我知道你在的,你一定在的你回答我啊”

漆黑的山路上,一抹黑影快步走着,忽地眼前灯火一亮。

杨直拦住了黑影的去路。

“殿下”他跪下:“奴婢就知道是殿下。”

黑影侧过身,低声道:“你认错人了。”

“是殿下。”他伏在地上,痛哭:“殿下你不知道娘娘守了你三年”

“睿王已经死了,萧凤青也死了”他慢慢道:“答应我,带她去她应该去的地方”

他说罢,越过他,重新没入黑暗中。

“殿下要去哪里?”杨直大声问道。

“天南地北,一直走到忘记她的地方”他低叹一声,终于消失。

高高的引凤台上,风一阵阵吹着,明明是三四月的春季,他却一身重裘。三年了,三年中他只觉得自己老了,累了,偌大的皇宫中一日比一日暮气沉沉。

可是明明,四海的奏报如雪片一般飞来,字字句句都在赞颂他的圣明仁德。

仁君,明君他听得腻了。身后脚步声传来,踢踢踏踏。他含笑回过头,一个粉雕玉砌般的小男孩站在他身后,声音清脆:“父皇!你怎么躲在了这边?”.

萧凤溟重重咳了一声,平了心气,含笑道:“长宁又怎么跑来了?”

长宁上前拖着他的手:“父皇,父皇,我刚才看见一个女人。”

“哦。”萧凤溟抱起他,心口的旧伤似又更痛了。他忍着痛,抱着他,和声问道:“什么女人。”

“她说她是我的母后。”长宁眨巴着与记忆中酷似的美眸,看着他。

萧凤溟脸一白,不由踉跄后退几步。

他抱紧长宁,颤声道:“她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长宁点点头:“她就在下面。”

“父皇,母后是不是回来了?”他问道。

萧凤溟放下他,飞快地奔下高台,心口那么痛,那么热,她回来了吗?回来了吗?是她吗?

高台下,一抹窈窕雪色的身影悄然立着。

四月的天光那么明媚,照得见她脸上纤毫毕现,她对他微微一笑:“凤溟”那刹那的容光彻底照亮了他的世界。

有风吹过,他的眼前泪水模糊,他伸出手,握住她温热的手:“无双”

第五百九十八章番外凤临天:皇朝风云(一)

题记

若你不在,这重重宫阙中只独留联一人昼短夜长,皇陵已修好,可是里面不辨日夜,冰冷刺骨。你可怎忍心联独自一人。

生无所伴,死无所寄...,无双归来吧...

武德帝萧凤溟病中自言

若要我留下,请赐我无上的权力,我将还你一个四海清晏,民心归一。此生,无双与你同看天下,至死不渝...

圣敏皇后聂无双

...背景:

随着萧凤溟病重,各地有实力的诸王又蠢蠢欲动,聂无双回宫,主持大局,凤临天下。垂帘听政,引起天下朝堂震凉,聂

无双排除万难,照顾病重的萧凤溟,扶植年幼的太子。召各地藩王进京,一时京中风云涌动,各股势力盘根错节,矛盾重重。

端王,晋王,楚王,静王...

谁才是那幕后阴谋反叛大应皇朝的那一人.....

天才刚蒙蒙亮,燕秋匆匆起身,屋外夏嬷嬷嘶哑而尖利的声音响起:“还不赶紧,皇后娘娘已经身了,还不赶紧去伺

候!若是迟了,仔细你们的皮!”

燕秋听到这一声催命的声音,手一哆嗦,手中的面巾顿时掉在地上。同屋的姐妹也都纷纷起了身,人人面上都有未褪尽的

睡意,但是人人动作麻利迅捷,不一会已纷纷穿戴整齐宫中女官统一服饰,开始洗面梳头。

燕秋看着她们动作迅捷,,心中一紧,连忙捡起脏了的面巾,胡乱擦了一下,就开始梳头。

当第一缕晨曦照进女官的房间,所有的同屋的女官都己整饰一新,站在星外。

夏嬷嬷犀利的老眼扫过这一批年轻的女官,冷冷道:“如今圣上病重,你们作为御前女官,要多看,伺候上心,少说,出

了甘霖殿,什么都统统忘了明日了吗?”

“是!----”所有的女官低头回答。

燕秋心口砰砰跳了超来,连忙低头。夏嬷嬷看了看天色,道:“走吧。”她说罢向前走去。

队伍动了起来,随着夏嬷嬷匆匆赶往甘霖殿。站在女官队伍中,燕秋深吸一口旱晨清冷的空气。天边已耀出了金光,照着

那巍峨华丽的甘霖殿,反射出殿顶金黄色的琉璃瓦。

在那一刹那,宫殿的贵气与威严一览无遗,心忽地就溢满了悠悠的向往,向往着宫殿中的主人,听说大应皇帝是全天下最

威严最仁慈的皇帝,也是最英俊的皇帝。

更是最重情最专一的皇帝。

传闻.他独爱皇后聂氏,三年后位空悬.后宫空虚,只待她归来。

她心头涌起一股悸动,终干屏息凝神跟着女官们进了甘霖殿。

刚入殿中,只觉得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女官们从宫女手上接过朱红的漆盘,纷纷鱼贯进入内殿中。

重重鲛绡帷帐掀开,一重一重,仿佛揭开这个全应国最深沉的秘密,燕秋心口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终于,在重重帷帐的最深处,她看贝一抹窈窕的身影立在床榻前,似与床榻上的人说着什么话。天光柔和,透过窗棂打在

她身着单衣的身上,仿佛是神迹,她身上反射出莹白的柔光,美得倾国倾城。

她只听见那抹身影低头对床榻上的人淡淡说了一句,“你放心吧。”于是站超身来,回过头来,看着女官们,淡淡地道

“为本宫更衣。”

当她的面目被窗外的晨光照亮,燕秋只觉得自己心神忽地捉掏空。那是怎么样一张艳绝天下的面孔。那一双幽深的美眸

中,三分柔光,还有...七分睥睨天下的威严

这就是当今皇帝钟爱的女人一一聂无双?竟这么美得令人无法用言语形容。她的美仿佛被层层淬炼,情澈至纯,又暗含

令人捉摸不透的威势。

燕秋呆愣许久,直到女官依次上前,围拢着她为她穿戴起来。夏嬷嬷上前,那一向严谨的老脸上充满了敬仰与爱戴。

甘霖殿中,所有的女官都勤快地动了起来,只有她神游天外,为方才所见的容颜闪花了心神。

一人多高的铜镜中,聂无双悠长的秀眉不展,面上肃然。女官们为她披上一件件衣裳,皇后的凤服穿着繁琐,她看着自己

一点点变成当初宫中的样子,可是又似不像。

三年了,三年后她重返皇宫,却不知他的皇朝盛世表象之下,却已危机四伏...

“上妆”夏嬷嬷回头低声对剩下侯立的女官道。

燕秋这才回过神来,她手一抖,漆盘上的胭脂水粉几乎要落地。她心头猛地一紧,连忙稳任,上前放下漆盘,看着端坐在

妆台的聂无双,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皇后...娘娘,今日要上什么妆?”

聂无双看着铜镜中盛装的自己.长叹一声:“凤尾妆。”

燕秋一怔,凤尾妆极尽妖娆。一般女子不敢上这样的妆容,可皇后不是该端庄贤惠的样子吗?为什么要上这般“不端庄”

的妆容?

她的呆愣被夏嬷嬷看在眼中,狠狠一瞪她,低声喝道“还不赶紧”

燕秋心中一慌,连忙拿起青黛,手微微发抖,这可是她第一次为女官,第一次为这全应国最尊贵的女子上妆。

聂无双终于回神,她着着面前清秀又年幼的女官,眼中微微一软,低声道“慢慢来。”

她的声音柔和,仿佛一记冰凉的泉水,顷刻就安定了燕秋的心。她深吸一口气,手慢慢不抖了,开始为聂无双上妆。

妆成,礼毕,铜镜中,出现一位倾国倾世的佳人。

她身上金线绣成的凤服沐浴在晨光之中,明晃晃的,刺眼欲盲。她犹如一只九天而下的金凤,栖息在这大应国的皇宫之

中。

聂无双微微挑了眉,幽深的眼中再无一丝退却愁绪,她回头,对众女官淡淡道“上朝!”

第五百九十九章凤临天(二)

上朝?所有的人都一怔。

“上朝”聂无双不轻不重地重复。上好的妆容映衬出她倾世的面容,面上却是众人不敢直视的凝重与威严。甘露殿中有

那么一刻气氛沉重得令人无法喘息。

聂无双微微一秀眉,正夏说话,殿外忽地传来一声孩童的故笑声。燕秋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只见一位十二三岁左右的太子

正拉着一位身着大红皇子服色的男孩,摇摇摆摆地走进殿中。

太子十余岁,身量修长,面目俊秀温和,他小心牵着那粉雕玉琢一殷的孩子,上前清脆而欢快地叫了一声:“母后,儿臣

带着三弟来了。”

聂无双面上的肃然飞快褪去,上前将两人搂在怀中,柔声道:“你们父皇还在歇息,不要大声。矿”

那三四岁左右的小皇子,伸出手勾着聂无双的脖子,撒娇地叫了一声:“母后,长宁要抱抱”

聂无双看着他酷似萧凤溟的小脸上净是对自己的依恋,知他怕极了自己再离开,心头一软,抱起他,点着他挺直的鼻头,

笑道:“听乳娘说,你今早又哭着要找母后了?”

“长宁没有!”长宁嘟着粉嫩的嘴,不高兴地说道。聂无双微微一笑,不点破他的谎话。母子三人旁若无人地说着。方才

那令人窒急的气急仿佛是众人的一种错觉。

燕秋心头松了一口气,这聂皇后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冷得不可亲近,人人传言她手段狠绝毒辣,先皇后许氏就是被她逼死,

看样子传言不可信,若是许皇后被聂皇后逼死的话,那太子怎么会这般对她心无芥蒂?

她还未想定,聂无双已放下长宁皇子,牵起太子的手,说道:“今日上朝,母后教你的,你可都记清楚了?”

太子尚稚嫩的面容一整,不过还只是少年,却已有了皇家的矜贵与威严:“儿臣谨遵母后的教诲。”

聂无双把长宁交给乳娘,微微眯着凤眼,淡浓道:“走吧,时辰不旱了。”

她牵起太子的手,慢慢走出甘霖殿。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起驾!”内侍回过神来,拉长声音唱和,此时朝阳完全升起,金灿灿的朝阳照着聂无双与身着

明黄朝服的太子。一高一矮的身影衬着这巍峨的宫阙,挺直的背脊仿佛能撑起天地。

燕秋心中涌过无法抑制的崇敬,深深地伏地拜下。

她不知,以后的岁月,当她想起这一日这一刻,都悔当初自己那般天真意识不到自己正在经历历史。她进宫两年后当上御前

前女官的第一天,正是皇帝病重,朝中人心不定,各地诸王蠢蠢欲动,庞大的大应皇朝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危急的时刻,表面上

的盛世繁华下却暗自涌动着各种利益盘根错节的波涛汹涌。

皇帝病重,太子年幼,刚回宫的聂后,毅然带着太子垂帘析政,长达两年有余,直到武德帝病好,这才重新坐朝听政。纵

观大应国百年历史,甚至一统南北之前的诸国从未有女子这般权倾天下。

而燕秋伺候御前的第一天,正是大应史书上称为“帝后合治”的开始。

金銮殿上,一如往常,百官分立两旁,文武朝臣面色轻松惬意,又是一个好天气,虽皇上病重,但是毕竟是盛世嘛。能有

什么大事可奏?他们三三两两,畅谈平日趣闻,任日肃穆的金銮殿上笑声阵阵,只等着皇上的御前内侍前来传旨,今日不用早

朝。

只听得金鼓鸣过三遍,一阵悠远清脆的凤玲叮叮当当的传来,令所有文武百官都纷纷怔忪了下。众人连忙转头,金銮殿

前,一辆凤撵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明晃晃的金黄色鲛绡纱帘之后,聂无双的面容若隐若现,而她身边端坐着太子萧宜暄。

所有的朝臣都惊呆了。

凤撵到了金銮殿跟前,聂无双握了太子的手下了凤撵,一步步走上九十九级玉阶。所有的人都被这变故惊呆,忘记了跪

拜。

金銮殿向来是九五至尊皇帝早朝的地方,是整个大应皇朝最神圣的地方,怎么可以有女人堂而皇之地进入?

聂无双握紧太子的手,眉眼间皆是肃然,妖娆的凤尾妆在此刻却成了她面上最慑入的面具,在看到这般倾世容颜之后所有

的人一时都忘了责问与发难。

聂无双慢慢走过呆立的朝臣们,长长的凤服下摆扫过光滑的金水砖,似九天玄凤傲然巡视入间,她目不斜视,一步一步走

得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