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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楚云赫瞪她一眼,板着脸自门口返身进去了,另有命令传出,“来人,斟茶!”

瑾儿四人忙道:“是,主子!”

段锦初叹口气,耷拉着脑袋跟进内室,然后很自觉的站在桌边,等待挨训。

楚云赫倚在床头,墨眸盯着她,复杂而深沉,沉默了稍许,薄唇亲启道:“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坐。”

“不过去!”段锦初果断的摇头。

“为什么?你在害怕?”楚云赫敛眉,语气不觉有些冷冽了。

听着声音不对,段锦初抬眼,对视上他的眼神,不禁负气道:“是啊是啊,我是想揍你的宠物嘛,谁叫那禽兽让我压力巨大呢?大不了你揍我一顿帮你的禽兽报仇好了!”

“嗯?”楚云赫楞下,眉角抽动间,卸下了那股冷意,没好气的道:“阿虎吓晕你那是我叫人牵它来的,你揍它做什么?你就是真揍了它,我还能打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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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短暂幸福,怀孕噩耗

“我怎么知道你是喜欢那禽兽多一点儿,还是喜欢我多一些?”段锦初白楞一眼,脚一勾凳子坐下,俯身趴在了桌上,偏过脸就是不看楚云赫,哼,她一定要改造的他以后眼里只有她,踢除那只禽兽!

看着她孩子气的行为,楚云赫薄唇一咧,失笑道:“你既然说那是只禽兽,那你还跟禽兽相提并论么?”

“呃…我,我才不是呢!”段锦初囧囧的红了脸,蹭的站起身,两步走过来,小嘴厥的老高,“反正我不管,你说,我重要还是禽兽重要?”

“呵呵!”楚云赫低笑出声,握住段锦初的皓腕,稍一用力,她便被迫扑到了他身上,双臂将她纤腰一揽,轻笑道:“小东西,你认为谁重要?傻瓜,当然是你啊,这个问题你真是问的多余了,你这丫头怎么思维和别人不一样呢?别人吃醋好歹也是吃人的醋,你倒好,跟一只藏獒叫劲儿,你说你傻不傻?”

“我就是傻啊,呵呵,那你也傻,因为聪明人怎么会喜欢傻瓜呢?”段锦初趴在楚云赫身上,歪着小脑袋,绯红着小脸痴痴笑道。

楚云赫赞同的点头,“是啊,本来我很睿智的,自从你这丫头出现,我遭了多少罪啊,心里都快扭曲了,好不容易发现了你是姑娘,又承受两地相思之苦,你不知道,那江阴县令给驿馆送来四个绝色女子侍候我,然后我…”

话语一顿,楚云赫蹙眉,作出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段锦初良久听不到下文,眼眶顿时一红,“你接受了?你风流无耻,你背叛我!”

嘴上质问的同时,愤怒的段锦初狠狠一拳捶在楚云赫胸膛上,然后翻下身来便要走,楚云赫闷哼一声,忙起身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她挣扎,他一拉一扯,两人都倒在了床上,他顺势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抓住她两只折腾的手,失笑道:“初儿,我故意逗你呢!我没接受,我记得答应你的事,就肯定不会反悔,你得相信我啊!”

“真的?你没有骗我么?”段锦初停止了反抗,小嘴嘟起,有些狐疑的问道。

“当然,为这事,聂风聂玄都用那种眼光看我了,这俩奴才又以为我不正常了呢!”楚云赫颔首,松开她的手笑道。

段锦初绽出了笑颜,“嘻嘻,那便好,我信你,但是你不能再用这种事逗我了,我可禁不起玩笑!”

“那你记住,我也禁不起玩笑,不许你再提安静王,我不准任何一个男人觊觎你,你只能是我的女人,知道么?”楚云赫收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

“呵呵…彼此彼此!”段锦初笑的甜蜜,眸黑如夜,璀璨如星。

楚云赫薄唇压下,贴上她柔软的唇瓣,邪气的挑眉,“小东西,那你自己说,该不该以身相许,以身偿我予你之深情?”

“咯咯…”段锦初欢快的笑起来,偷偷伸手去挠楚云赫的腋窝,楚云赫察觉,不但未躲开,反而抬高了手臂,笑道:“小东西,你挠啊,本王不怕痒!”

“啊?你怎么软硬不吃,滴水不进啊!”段锦初试了试,他果然没反应,顿时哀嚎起来。

楚云赫得意的大笑,“哈哈哈!本王的软肋就是你啊,你这个笨太监!”

“啊啊啊,不许说我笨!我是最聪明的太监,我是天下最牛叉的太监,我是…”

“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段锦初的叱诧,楚云赫翻身坐起,整了整衣衫,道:“进来!”

瑾儿端着托盘进来,将茶具放在桌上,面带异色的看一眼楚云赫,唤了声,“主子!”便退开一步,站在了一侧。

段锦初小脸红红的,也忙坐起身,半个身子掩在床帐里,尴尬的轻咬着下唇,一阵莲步轻移,有细碎的玉佩声响传来,惊讶之余,她偷偷的探出了眼睛。

楚云赫陡然阴沉了脸色,一记冷眼射向瑾儿,瑾儿忙跪下,惶恐的说道:“主子,奴婢拦不住!”

屏风处,鱼贯而入七名美貌女子,姹紫嫣红,婀娜多姿,绫罗裙,胭脂色,各有风情,皆媚态万千,盈盈浅笑着,福身而拜,嗓音嗲软,“妾身给王爷请安!”

段锦初悄悄的缩回了身子,不自觉间,将十指绞的很紧,大脑有些空白,情绪一下子便低落下来了。

楚云赫薄唇紧抿,眸中泛寒,一一扫过她们,停了一会儿,才道:“管家没有将本王的话传达给你们吗?”

“回王爷,严管家来过倚兰阁了,只是妾身们几月不见王爷,实在想念的紧,且妾身和玉银自王爷离京后便未曾来过月事,胃口也不大好,嬷嬷说似是怀孕了,王爷不在府里,妾身们便未曾声张,现在王爷回来了,请王爷作主!”琉璃轻声说着,似嗔含怨的瞟了一眼床帐里隐隐透出的人影,委屈的眸中泛起了盈盈泪光。

“王爷心里,真的没有妾身了么?妾身害喜严重,嬷嬷们都说,可能怀的是男孩儿,王爷要有子嗣了,您不高兴么?”玉银抬眸,想着方才在屋外远远听到的笑声,黯然神伤的瞥向床帐。

其它五名姬妾,便都顺着玉银的目光看了过去,那眼神中,包含着万种情绪,却都带着挑衅,似是在说,你一个太监,主子再宠你,你能怀孕吗?

轰的一声,脑子像炸开了似的,嗡嗡作响,似是听到了什么,又似什么也没听到,空白一片,心口紧窒,段锦初用力揪紧了领口,渐渐苍白了小脸,她能说什么?什么也没有权利说,此时此刻,她哪有置喙的余地?

楚云赫却突然站起了身,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开了口,嗓音里是刻意的平淡,“瑾儿,吩咐管家去宣太医来,琉璃和玉银留在前厅,其它人全部返回倚兰阁!”

“王爷,妾身们留下侍候您可好?您外出几月,肯定受累了,妾身…”

“退下!”

一声冷喝,毫不留情的截断了一名姬妾的话,楚云赫再一抬手,烦躁的低吼道:“全部滚!再无本王令,私自迈进豫园者,禁足!”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意弄人,彼此的痛

房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段锦初埋首在床帐里,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初儿…”

楚云赫轻唤一声,却如梗在喉,俯身抱住段锦初,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耳珠,沙哑着嗓子道:“对不起!初儿,对不起…若你早些主动告诉我你是女子,我便不会…不会在那般痛苦的情况下…酩酊大醉,便不会在那一夜与她们…”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段锦初垂眸,强忍着鼻尖的酸意,艰难的问道。

楚云赫俊脸上浮起一丝难堪,抿唇轻道:“初儿,自那一夜在这屋里,在这床上,我吻了还是太监的你之后,我便再没与姬妾行房过,不,应该说,自从丹丹带你来到八王府,自从我见到你之后,就对你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那个早上,你擅闯了书房,我一怒之下赶走了你,也只有那晚上琉璃侍寝过,其它时候都没有,我都是一个人睡的,再然后,就是离京前三日,那晚我喝醉了,正巧琉璃和玉银来了,我当时只想发泄你带给我的痛苦,便与她们行房了,等我第二日醒来,已是中午了。”

“那便是你喝醉的这一晚,她们…同时都怀孕了?”段锦初睁着空洞的眸子,嗓子干涩的道。

楚云赫深呼吸了一下,郁结的点头,“应该是,都怪我疏忽大意,完事后便沉睡过去了,忘记了吩咐瑾儿…”

“云赫,不要说了!”段锦初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双手捂住了耳朵,停了一会儿,又松了手,抬眸看向他,终于忍不住的泪如雨下,“为什么这么巧?你这一堆妾室,她们都侍候你好几年了吧?为什么你早没有孩子,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她们怀孕了!”

楚云赫心痛如绞,抬手拭着她颊上的泪痕,“初儿!以前是我不想要孩子,我也不想让这些地位低下的妾室孕育我的子嗣,所以每一次行房完毕,我都让她们喝下了避孕汤,只有那晚,我酒喝的太多太沉,所以…初儿,天意弄人,若我早三天发现你是女儿身该多好…”

房里,再次陷入了宁静,清晰可闻的,只有段锦初嘤嘤的哭泣声,楚云赫也未曾再言语,只是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突然又消失不见了!

良久,她在哭泣中睡着了,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鼻子哭的红红的,偶尔还抽噎一下,睡的并不安稳。

楚云赫抱她平睡在床上,展开锦被轻轻的为她盖好,然后侧躺在她身边揽住了她,在她唇上映下温柔的一吻,而后便呆呆的凝视着她,心潮起伏,杂乱无章。

不多会儿,瑾儿进来,小声道:“禀主子,太医来了!”

“嗯。”应了一声,楚云赫悄悄起身,将床帐放下,回头看一眼,轻道:“瑾儿,你在这里守着。”

“是,主子!”

迷糊中,听着楚云赫的脚步离去,段锦初紧咬了牙根,她一直没有睡实,他抱她,搂她,亲她,看她,她都知道,只是不想睁开眼,不想说话,不想面对他。

其实,她是不知该如何承受这一切,他本就有妾,他们本来过得好好的,是她无意中闯了进来,无意中抢夺走了她们的丈夫,现在,她们有了身孕,她岂能自私的独占他?又怎能与他一夫一妻白头偕老?若让他抛妾弃子,他定做不到,她也说不出口,她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会一辈子难以心安…

透过床帐望向窗子,夜幕不知在何时,已经悄悄降临了,瑾儿点燃了烛台,晕黄的光照亮了整个屋子,瑾儿坐在床帐外的小凳子上,段锦初躺在里面,仍旧胡思乱想着,又不知过了多久,疲倦袭来,终于抵挡不住的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腰上搭着一条手臂,段锦初怔楞许久,才缓缓偏过脸,朦胧的床帐里,他揽着她的腰睡的正熟,眉头轻蹙,俊美的脸庞贴着她的发丝,好看的唇在睡梦中抿成了一条直线。

凝视着他,伸了指想抚上他的脸,却又在半空僵住,他多日未曾休息好,昨晚又一夜未眠,她若一碰触,恐就会惊醒了他,于是,她收回手,轻抬起他的手臂腾出身,捻起被子给他盖好,然后轻悄悄的下地穿上鞋子,瑾儿已经退在了外面,看一眼空荡荡的屋子,段锦初踮着脚尖,尽量不发出声响的出了屋。

走廊里,宫灯每隔五米便悬挂一盏,照的四周亮如白昼。

“小初子!”

瑾儿和惠儿瞧到她,几步走了过来,看一眼屋门,瑾儿压低了声音问道:“主子还在睡着吗?”

“嗯。”段锦初点点头。

“小初子,你一定饿了,我们去给你端晚膳,你在饭厅等一下。”惠儿说道。

段锦初摇头,唇边挤出一丝笑容,“我不饿,等会儿吧。”

“小初子,你是想等主子醒来一起用膳吗?主子睡前吃了一些,主子这一觉可能半夜才醒来,你等不上的!”瑾儿微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小初子你就先吃吧,要是饿坏了你,我们可担当不起!”惠儿说着,扶了段锦初的手臂便拉她往饭厅走去。

可口的饭菜吃进嘴里,全然变成了苦涩,瑾儿和惠儿就站在一边,段锦初不敢抬头,生怕她们看到她眼眶中蕴含的泪水,一顿饭,吃了好久,吃到菜凉了,惠儿开口说道:“小初子,我端去膳房热一下吧。”

“不用了,我吃饱了。”段锦初摇摇头,逼回了泪水,抬头故作笑颜的道:“惠儿姐姐,王爷真的有喜了,是么?”

惠儿和瑾儿对视一眼,神情有些异样,却终是轻轻点头,“是的,两位小主都怀孕了,两个多月了,只是太医说,胎儿不太好,要好好安胎。”

“哦?为什么不太好?具体呢?”段锦初一楞,忙追问道。

瑾儿惠儿却都摇头,“具体我们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主子吩咐倚兰阁的嬷嬷侍候好她们,又命膳房给她们滋补。”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生一世的爱恋!

“哦。”段锦初垂下了眼,若有所思的盯着桌上的饭菜,突然想到了什么,深深的拧了秀眉,楚云赫说那晚他喝了很多酒,这在现代医学上来说,会影响胎儿成畸形或者还有其它的问题,一般夫妻想要孩子的时候,男人都是戒烟戒酒的,那么…

“初儿!”

饭厅门口,急切突兀的响起了一道声音,瑾儿惠儿闻声忙回头去看,竟见到了衣衫不整只穿着白色中衣的楚云赫!

“见过主子!”瑾儿惠儿回神之后,忙一福身退到了门外。

段锦初僵硬了身子,一时脑中又成了空白,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脚步声逼近,她未及反应,便被一双健臂揽入了怀中,他倾着身子,下颚抵在她发顶,含糊不清又急乱的说道:“初儿,你别走,别走…幸亏还在,幸亏…我以为,以为你又失踪了,更怕你会离开我,初儿…”

“云赫…”段锦初深吸了口气,强作笑颜,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在,我只是来这里吃饭,你,你饿吗?要不要再吃一些?”

楚云赫艰涩的开口,“初儿…”

“菜凉了,我喊丫环重新备膳给你。”段锦初语速飞快的打断,几欲逃离他似的,动作很僵硬的从他怀中站起,看也不敢看他一眼,便要忙着出去。

“初儿!”

楚云赫一慌,又忙从背后抱住她,急道:“我不饿,你别走!”

身子再次僵住,段锦初黯下了眸,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扳他的手,他却更紧的抱着她,她用上力气扳,他比她更用力的收紧,直紧的她胸腔憋气,憋红了脸大怒,“放开!你想谋杀我啊!”

楚云赫一惊,忙松了手,身子一转,正面扶上段锦初的肩,无措不安的看着她,柔声道:“初儿,你答应我,绝不离开我,好不好?”

“不,明天我想回宫去。”段锦初迎上楚云赫的目光,摇头轻笑,那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不行!我不答应,我不允许!”楚云赫立刻反对,语气更加的慌乱着急,“初儿,你不能这么对我,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说到底,是你要瞒着我的,你亲眼看到我是如何纠结,如何痛恨你是太监,可是你一个字不说,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况且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同了房自然会有子嗣,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你未跟我提出一夫一妻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些的,但是既然你说了,我便应你,我也做到了,有了你,我也没有心思再看别的女人,只是,那件事是意外,是发生在你身份被识破之前的,时光无法倒流,我也没办法让那件事不存在,琉璃和玉银已经怀孕,那便是我的责任,我得将她们供养在府里让她们生下孩子,其它姬妾我会全部遣散的,但是你得给我时间,我要安排妥当才行。初儿,我可以向你发誓,日后除了你绝不再碰任何一个女子,求你相信我!”

静谧的夜空,星辉点点,轻风拂动,院里的薰衣草田散发出清甜的香气,从门外飘入,吸入鼻中,清新怡人。

段锦初享受般的下巴微抬,缓缓闭上了眼睛,停顿了良久,红唇轻启,再睁开眼,轻轻一笑,“云赫,念归亭那边有个大明湖是么?陪我去湖边看鱼好么?那次你让我去看鱼,我不听话没有看,现在想去了。”

“看鱼?”楚云赫楞下,不解的看着段锦初,眉目中透着浓浓的不安,“初儿,你别这样,你骂我也好,打我出气也罢…”

“云赫,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去看鱼,若你不愿意去,我自己去也可以的。”段锦初再次打断他的话,神情一派轻松的说道。

“初儿…那,那容我先回房穿上外衣。”楚云赫茫然的眨了下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无措的转身,走出两步,又突然返回牵住段锦初的手,看着她道:“你跟我一起回房吧!”

“我不用更衣,我在院里等你就好了。”段锦初浅笑着,想抽回手,孰料,楚云赫却本能的将她抓的更紧,并直白道:“我怕你逃开我,所以你别离开我的视线!”

闻言,段锦初垂着的另一只手倏的紧捏,她不否认,他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她无从怨他,也没有理由怪他,三妻四妾的思想在他的骨子里早已生根发芽,他现在能为她改变已经是难得了,她还要怎样?

若要怪,只能怪她这该死的身份,怪天意弄人,在她与他之间,又多了一道阻碍,使得那条鸿沟又加深了一层,未来,看不到一点点光明…

“初儿!”楚云赫轻唤一声,单手抚上段锦初的脸庞,低声道:“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不怨你,只怪我酒后乱性,你不坦白身份肯定有你的苦衷,我不逼问你,我会做给你看,用实际行动证明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不是一时冲动的喜欢,是一生一世的爱恋!初儿,我的性格就是如此,不会说什么情意绵绵可以哄女人开心的话,这些话我也从不屑说出口,更觉羞于说这些,但是你在生气,我不知道我说的怎样,能不能让你开心,哪里不好你提出来,我改正。”

“没有,都很好,皇上说你性子淡漠疏离的很,连话都很少说,更不可能说一两句温情的话,可是我却听到了好多,够了,不用改正,不用…”段锦初抬手捂住了嘴,眼里有两行清泪滑落,“云赫,我突然又不想看鱼了,回房休息吧,时辰不早了,你几日未歇,该好好睡一觉。”

“初儿…”楚云赫哽咽一声,点点头,牵了段锦初的手回房,走廊里,守卫下人目瞪口呆,他却不管不顾,如此光明正大的与她相携,她几番要挣脱他的手,他却握的更紧,侧眸,回以她舒心的笑容。

新兰和伊人端了茶点送进来,然后默默的退下关上门。

至桌前坐下,他抱她坐在他腿上,捻起一块芙蓉糕送到她嘴边,“初儿,这是南方的甜点,在那天送你入宫后,我命手下找了厨子进府,想着终有一日,你可能还会来八王府,所以便一直等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分居而眠,破庙清醒

芙蓉糕入口,甜而不腻,中间还夹着一颗红色的樱桃,当真好吃的很。言黋滤覔尕瘕

察颜观色,瞧着段锦初的表情,楚云赫欢喜的扬起笑容,再拿起另一块点心,“初儿,这是八宝蜜香糕,你再尝尝。”

段锦初低头浅咬一口,细细咀嚼着,然后点点头,“好吃,不过我刚才吃饱饭了,再吃就撑了。”

“呃,哦,那喝点茶,润润胃。”楚云赫忙又斟了一碗茶,低头吹了吹,又浅饮了一小口,才送到段锦初嘴边,柔声道:“不烫了。”

“你…”段锦初抿唇,盯着眼前的茶碗,心中又酸又涩,他的殷勤体贴,令她无法抗拒,或者说,从他们初识,他便一直在待她好,一直在温暖着她…默默的呷一口茶,却有一滴泪珠猝不及防的滚落在碗中,她双手捧住了茶碗,“咕噜咕噜”两口喝完,从他腿上滑下身,未回头,直接往屏风处走,“累了,赶紧休息吧,晚安!”

“初儿!你要去哪儿?”楚云赫情急的出口,并箭步上前拽住她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跟我一起睡了吗?”

“云赫,我,我们名不正言不顺,我还是去小栓子屋里睡吧。”段锦初默了稍许,轻声回道。

“初儿,别走,小栓子是太监,以前我不知你是女人,所以才…”楚云赫迟疑了一下,观察着段锦初的神色,轻声道:“你之前在这屋里便睡过,现在继续也没什么,下人们不敢造次乱说话的。言黋滤覔尕瘕”

段锦初扭过头来,情绪激动的道:“云赫,你明不明白,我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不是别人怎么说的事,是我明知道无法怪你,却又无法接受与人共侍一夫,我在自相矛盾,在自我纠结,我虽然爱你,却无法放弃我的原则,我…我去外间的小榻上睡吧!”

用力一挣,楚云赫退了一小步,段锦初奔出了屏风,一跳上榻,连鞋也未脱,便埋首在了枕头里,泪流满面…

楚云赫呆站在原地,隔着屏风,听着段锦初细碎的呜咽,心,如被刀割裂了一般的痛,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消弭,他方才走出,坐在榻上,看着熟睡的她,缓缓伸手,拭去她颊上的斑斑泪痕,然,他的眼眶中,却自有一滴滚烫的泪珠滑落,怕惊了她,他匆忙抬手抹掉,帮她捻好被子后,便狼狈的逃似的回了内室。

躺上床,却是久久的不曾入眠,一处屏风,将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他不知她女子身份時痛苦,知道后还是痛苦,忍着相思之苦那么多天,才见面她就失踪,才救回她又发生了这种事,性子刚烈的她,自然无法接受,他该如何…

漆黑的夜,月亮躲进了云层里,伸手不见五指,天地间,一片静谧,唯有鸟虫低鸣声渐起渐落,回响在夜空,撩拨着人的听觉。

此刻,一处破庙中,暴戾的因子在空气中弥漫着,气氛诡异的可怕。

萧若云撑着柱子站起身,英俊的脸上无一丝血色,后背是路飞扬在他昏迷中为他包扎好的伤口,此刻瞪着路飞扬和何玲,额上青筋直冒,暴怒的吼道:“谁准你们这么做的!竟然丢下锦儿,你们义气何在?她还是不是你们的小师妹!”

“大师兄,小师妹不会有事的,反倒是若我们拼死带走她,她才会死的!那八王爷似是喜欢她,在劫走她之后竟然放弃了追捕我们,而小师妹也似对八王爷动心了,她口口声声叫着云赫,那是八王爷的名讳啊!况且,大师兄你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小师妹又中了媚香,等你现在醒来强撑着重伤给她解毒,她早死了!”路飞扬蹙眉,情急的解释道。

“锦儿她怎么会中媚香?射中我的竟然是我的雁翎箭,这又怎么解释?我前些日子是丢了一支箭,我一直没声张,你们俩人谁给我解释一下,这箭怎么会到八王爷手里的?”

萧若云越说越怒,声声质问着,末了,却是急怒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吐出,身子缓缓跌落下去!

“大师兄!”

路飞扬和何玲匆忙扶住,何玲急道:“你先休息,失血过多不能多说话,不能动气,我拿水给你喝,再吃点东西。”

“告诉我,那媚香有没有解药?”萧若云撑着一口气,盯着何玲问道。

“没有。”何玲低下了头去,悔恨交加。

“那…那若锦儿还活着,便已被糟蹋,那男人定是八王爷,对不对?”萧若云腥红着双目,拳头捏的死紧,身子颤抖的如一叶飘零。

何玲紧闭了唇,头又低进去了一分,算是默认。

“砰!”

萧若云一拳砸在柱子上,指间鲜红的血滴滴滑落,映衬着他苍白的脸,精神全面崩溃,喃喃的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是我的,她怎么会中媚香?怎么会呢?”

“大师兄,你想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反过来想,若是小师妹保了清白,那就保不了命,你是愿意她活着,还是愿意她死?她现在失忆了,心里完全忘了你,现在是与贼为亲,我们盼着她不要把从我们口中知道的关于天英会的事情透漏给那八王爷就好了!”路飞扬心境无限复杂的说道。

萧若云狠狠的闭上了眼,“我自然希望锦儿她能活着,哪怕,哪怕她已不贞,她依然是我心中最圣洁的女子,我还是要找她回来,帮她恢复记忆,不能让她与仇人之子在一起。”

“大师兄,你不能去啊,现在京城官府肯定在四处缉拿我们,你一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我们先回总舵,与师父从长计议再说。”何玲盯着萧若云流血的手,焦虑不已。

“我早上出去后,谁进过我的房间?那支媚香是怎么来的?”萧若云突然扭过了头,盯着路飞扬与何玲,冷厉的问道。

“大师兄,我…我不知道…”何玲立刻紧张的口吃起来,忐忑的看向路飞扬,眼中哀求无限。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惊弓之鸟,甜苦滋味

路飞扬沉默着,这一刻是从未有过的矛盾,何玲的哀求他看在眼里,可他堂堂男子汉,怎能…眼睛突然闭上,用力攥紧了拳头,如此轻颤着身子足足有半分钟的時间,再睁开眼,“扑通!”一声跪在了萧若云面前,凄声道:“大师兄,对不起,那支媚香是我点的,你杀了我吧!”

“什么?是你!”萧若云身子一软,顺着柱子滑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珠子,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干裂着,死死的盯着路飞扬,嘶哑的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害锦儿!你不是喜欢何玲吗?为什么要下媚香给锦儿!你说啊,你说啊!”

何玲单手捂了嘴,眼泪纷涌而出,踉跄的后退两步,跌坐在了地上,不敢去看萧若云崩溃的脸,不敢看路飞扬痛心求死的神色…

“大师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喜欢玲儿,可是她不喜欢我,所以我便一時糊涂,用了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我想得到她的身子后,她的心里或许就能慢慢喜欢上我,可是…可是误让小师妹闻到了媚香,我该死!我真该死!大师兄,是我害了你,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一剑杀了我!”路飞扬垂下了头,隐忍的眸中,有晶莹的泪珠滚动。“路—飞—扬!我杀了你!”

萧若云嘶吼着,挣扎着起身,脚尖一踢,何玲的剑便破鞘到了手中,寒芒一闪,锋利的剑尖直抵路飞扬的胸口处,手腕一动,剑尖刺入了一寸!

“不要!”

何玲突然扑了上来,跪在地上抱住了萧若云的腿,泣而哭求,“大师兄,不要杀二师兄,不要,求你不要,我们从小一起在师门长大,感情笃厚,不要自相残杀,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