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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真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想活在仇恨当中,让自己不快乐,我宁可过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开心的生活。”段锦初怔楞了下,撇撇嘴说道。

李承风再未言语,一张俊脸平和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切完菜,炒菜下锅,动作麻利,不多会儿,便做好了一餐饭,用木盘端着回房。

段锦初心中不是滋味,默默的跟在后面,一顿饭,两人都沉默,屋里静的只能听到筷子碰到碗碟的声音,或者偶尔两个人的筷子夹同一道菜碰到一起的声音,于是,段锦初便缩回筷子,去夹其它的菜,而李承风却夹了那道菜送到她碗里。

早膳毕,两人坐在溪边晒太阳,气氛依旧僵硬的很。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风终于开了口,“锦初,你真的决定过这种生活吗?永远不会后悔吗?”

“嗯?”段锦初偏首看向他,怔楞了下,方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便灿然一笑,“是啊,我就想过那种生活,我想永远脱离天英会。”

“好,我送你走,只要你开心,我便也开心,强留下你,你会恨我,与我成仇,这是我万分不愿意的。”李承风看着她,缓缓而笑,目光中深情眷恋无限。

“真的?”段锦初狂喜,眉眼全笑弯在了一起,心中盈满了感动,转身扑进了李承风的怀中,“承风哥哥,谢谢你,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谢谢你。”

“锦初!”李承风反手拥紧了她,墨眸中闪烁着晶亮,如梗在喉,“告诉我,你这辈子都肯定不会爱上我吗?只会…只会爱着八王爷吗?”

段锦初嗓音里亦带上了哭腔,“承风哥哥,我当你是哥哥,亲哥哥一样,所以,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你听我的,不要给凤南天卖命了,他造反叛乱,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不想看着你出事…”

“锦初,你不懂,我是离不开师父的,六岁时师父救醒我的那个时分,我便已向师父发下重誓,此生绝不背叛于他,否则,我将不得好死,李家袓宗十八代在天上也不得安宁!”李承风摇头,声音充满了苦涩,缓缓说道。

“不会的,老天爷才不会记着你发过的誓,不会应验的!”段锦初倏的直起身子,急切的道:“承风哥哥,你相信我,不要多想那些事,我们赶快走,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然,段锦初话音才一落,崖顶上便似有什么响动传来,两人一惊,忙站起身仰头去望,却见数道黑影正凌空而下!

“不好,师父来了!”李承风面色一紧,牵住了段锦初的手,急急的低语,“锦初,在师父面前,千万不要提到你要离开天英会的事,先乖乖的顺从他,我们见机行事!

“呃,这,这是师父?”段锦初一听,立刻慌了神,紧张的反捏住李承风的手,身子忍不住的一阵哆嗦。

“嗯。”李承风应了一声,迅速调整好情绪,牵着段锦初走前几步,然后拉着她跪下,低了头,高声道:“承风恭迎师父!”

段锦初眼睛盯着地面,心“砰砰”狂跳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着应对之策,却一时什么也想不到,正紧张间,眼前一暗,一道黑色的衣袍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目光本能的顺着那黑色向上移,直至头全部仰起,便撞进了一双如鹰潭般的利瞳中!

那是一张方形脸,下巴上蓄着黑色的胡须,眼神很凌厉,相貌上等,虽年岁已约四五十,却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俊朗,满头的黑发用绿色的玉冠绾起,肩披黑色的斗篷,给人一种沉重和压抑感,气场强大,浑身透着冰寒,令人不敢逼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棋盘之上,谁是赢家?(三)

无忧谷中,一应立着十余名黑色劲装的男子,皆身背长剑,目无表情,眼神冷冽,他们,是凤南天的近身手下,只听命于凤南天一人,形影不离的保护着凤南天的安全。

原本无忧的谷中,充满大自然气息的谷中,因他们的突然到来,而将这一片天地,这份宁静祥和的气氛,变得充满了肃杀之气!

对于段锦初一声不发的大胆迎视,凤南天微微一怔,然后便是甩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啊——”

段锦初惊叫一声,捂着疼痛的左颊趴在了地上,灼烫般的疼令她忍不住眼中立刻蓄满了泪水,丝丝抽气着,咬紧了牙关。

“师父息怒!小师妹无甚过错,请师父手下留情!”李承风一惊之后,匆忙扑到段锦初跟前,张开双臂护着她,出声哀求道。

“放肆!”凤南天显然没料到李承风会出言相护,微楞之后,便冷斥出声,“慕天擎呢?”

“回师父,慕天擎没抓回来,其实那人并非慕天擎,而是戴着慕天擎的面具,打着慕天擎的旗号为了方便行走而已。”李承风立刻拱手回道。

“是吗?你如何知道?锦丫头又是怎么跟那人在一起的?”凤南天冷睨一眼段锦初,咄咄问道。

李承风答道:“那人名王大仁,是小师妹的相公,也是慕天擎的朋友,所以慕天擎才借了手下和名号给他。”

“哦?竟有这事?锦丫头,你何时竟成亲了?为父怎么不知晓?婚姻大事,不经父母同意,岂能算数?”凤南天诧异稍许,一张脸完全沉了下去,并蹲下了身子,犀利的眸光紧盯着段锦初,令段锦初不寒而栗,身子抖的更厉害,他却又扔了话给李承风,“既是天英会的姑爷,那么,不论是不是慕天擎,都该带回天英会,既未带回,那便算不得我凤南天的女婿,所以,更不能做数!”

“师父…”李承风迟疑不决,终是没有再言语,只道:“承风无能,请师父责罚!”

凤南天未理他,却是一手伸出,将段锦初扯起,再扯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锦丫头,你倒是说说,为何承风带不回那人?嗯?”

“…这事与承风哥哥无关,是我不让他带回。”段锦初捂着左脸的手滑下,露出红肿的脸庞,喉咙里一阵腥甜,嘴角亦有血丝渗出,抬头看着凤南天,突然间无惧了,坦然的迎视上他的目光,冷笑着回道。

似是更没料到段锦初敢如此的直视自己,敢如此的跟他无礼的回话,凤南天又是一怔,而后倏的更冷厉的道:“锦丫头,看来你是真不将我这个义父放在眼里了!”

“不,是我完全失忆了,谁也记不得,我根本不晓得你是谁,听承风哥哥说你是我师父,是我义父,我才知道你是谁,事实上,我大脑中对这个世界都没有印象,谁也不认识。”段锦初微咧唇,笑容颇有些凉薄,一双凤凰眸,清澈晶亮,纯净透明。

凤南天目不转睛的看着段锦初,目光中满是探索与审视,还带着几分怀疑,似是想从她的眼神中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但不论他怎么盯着她看,她还是那般坦然自若,毫不畏惧。

李承风表面故作平静,心里却着急的不得了,师父心思一向难测,方才一出手便是一巴掌,岂会因段锦初失忆而放过她?

果然,凤南天缓缓松手后,却是嗓音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道:“锦丫头,不管你失忆与否,既然回来了,那便随我一起走,你那个相公不要也罢,以前的事,就此作罢,你的夫君,该是你大师兄,回去后我便作主让你们成亲!”

“什么?与萧若云成亲?”段锦初一楞,睁大了眼睛,无措的瞥一眼李承风,李承风亦同样变了脸色,怔楞在原地。

“怎么?你敢反抗父命?”凤南天逼视上段锦初,眸中划过道道狠戾,“锦丫头,你私自成婚,为父不与你计较,已是恩典,你若是忘了违背师命的下场,为父可以提醒你一遍,那便是,挑筋断骨,死不足惜!”

闻言,段锦初霎时白了脸色,踉跄退了一步后,跌坐在了地上,惊恐的看着凤南天,红唇颤动着,不敢置信的问出,“你,你对我如此残忍,还,还自称为父吗?”

“放肆!”凤南天一听,便震怒,遂右掌便又扬起,惊的李承风一扑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眉目间焦灼不已,“师父息怒!小师妹不懂事,又完全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求您看在小师妹母亲的份上,饶她一次!”

段锦初怔忡住,不解的看向李承风,“我母亲?她是谁啊?”

“该死的!”凤南天突然激动起来,一张脸似有些扭曲,却也将那扬起的巴掌缓缓放下了,黑色的斗篷一甩,背过了身子,令人看不到他的神情,却可以从他耸动的肩膀中看出,他心情极不稳定,甚至有些过分的激动。

李承风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给段锦初,然后扶她站起,并在相扶时,飞快的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关键时就叫你娘。”

段锦初讷讷的点头,有些了然了,可是眼下的情况,她要怎么逃脱?

“承风,带上锦丫头,马上跟我走!”

两人正在暗自思索对策时,凤南天强势的命令响起,并一甩斗篷朝前走去,李承风脸色陡变,再看段锦初,身子不停的轻颤着,俏脸同样失了血色!

她若跟凤南天走了,便要跟萧若云成亲,那么…那么她将与楚云赫再回不到从前,他们便真的成对立的一面了!

不,她绝不能去,绝不能!

大脑在电光火石间飞速运转着,陡然,一个想法冒出,段锦初“啊——”的大叫了一声,按着胸口身子向一边倒下!

“小师妹!”

李承风惊喊着,眼疾手快的接住段锦初的身子,急的双目通红,“你怎么了?怎么了?”

“我,我心绞痛,痛的厉害,自从,自从你离开皇宫后,我便有了这,这毛病,疼,好疼…”段锦初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珠子瞪的老大,死死的按着心脏,额上很快便滴下汗珠来,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第二百五十二章 棋盘之上,谁是赢家?(四)

“锦初!”

李承风大惊失色,将段锦初打横一抱,便朝屋子方向走去,并头也不回的道:“师父,小师妹现在不宜动身,若她途中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凤南天回身,盯着李承风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微翘了下胡子,鼻孔发出了一声冷哼,这丫头死不足惜,但是现在又似乎多了一处可利用的,那就是在牵制萧若云的同时,还能牵制李承风!

动了情的男人,最大的软肋,便是他的心上人!

“羽萱,你与他的孽种,我绝不会留情,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对着那一间屋子,凤南天脸色扭曲的可怕,缓缓的吐出了那一句话。

然后,倏的转身,以绝顶的轻功飞上崖顶,一干黑衣手下紧跟而去。

“参见总舵主!”

崖上,暗中浮动的无数黑影飘出,跪地叩首。

“严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有不轨,立刻回报!”

“是,属下遵命!”

凤南天阴森的下达完命令,又俯瞰了一眼谷底,才率手下人离开,来之前便得到情报,慕氏玄衣卫在暗中查找着他的踪迹,所以,他并没有多少时间耗在这里,他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

而谷底屋里,段锦初被李承风抱上了床,执着她的一只手,急的已快落下泪来,“锦初,你这病要吃什么药?你告诉我,我马上出去抓药给你。”

“承风哥哥…”段锦初呢喃一声,警惕的瞥了一眼门口方向,然后向李承风眨了眨眼,李承风当下会意,微微一怔后,便冲出了门外,故作焦急的四下里大喊着,“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小师妹病的严重啊!”

然而,在他几乎喊破了嗓子后,依然不见凤南天的身影,连一个黑衣护卫都没有,四周,静悄悄的一片。

心中暗喜,李承风不动声色的退回屋里,往床边一坐,低语道:“锦初,师父已经走了,你到底怎样?跟我说实话,不要吓我!”

“真的吗?”段锦初一听,立刻激动的坐起身,朝外看了两眼,才压低了嗓音道:“承风哥哥,我刚才是假装的,但我是真的有心绞痛的病,相公身边有一个医术精湛的朋友,却也无法治愈我的病,这次从京城出来,我相公就是带我去大明国求医的,听说大明国有一个医中高手,能治百病,所以,我们才冒着这边的动乱出京的。”

“锦初,为什么我在时你好端端的,我走后你就生出心绞痛的病了?”李承风紧蹙着眉,心疼的伸指抚上段锦初的额头,“是因为我入大牢得的吗?”

“不是的,承风哥哥,我只坐了一晚的牢房,第二天就被放出来了。”段锦初立刻摇头,并露出了笑容,以宽慰李承风。

李承风点点头,“嗯,若是如此的话,我还真得送你走,你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只是眼下不行,师父生性多疑,必定留下人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恐怕崖顶的人就冲下来了,况且,我们就是上了崖顶,依我们之力,也打不过那么多人。所以,我得好好计划一下,想个万全之策才行,你不要再闹着要走,安心住下,待我想出办法,我就送你去找你相公。”

“承风哥哥,我相信你,真的谢谢你,我相公也会感谢你的。”段锦初欣慰的莞尔,眸中泪光点点。

闻言,李承风却沉了脸,极不是滋味的撇嘴道:“谁稀罕他的感谢?我只是为你,不是为他!

“呵呵,好,为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会记在心里的。”段锦初掩着嘴娇笑不已。

“坏丫头,敢笑我?看我不收拾你!”李承风恼了,伸手便去挠段锦初的痒痒,吓的段锦初忙躲避着,并可怜兮兮的抗议道:“你还欺负我!我脸疼!”

李承风一听,忙停了手,起身去柜子里翻找伤药,并歉疚道:“锦初,我倒是忘了你被师父打了一巴掌,真对不起,刚才只急着你的心绞痛了,你突然那样,吓坏我了!”

“切,那个可恶的老男人,真是道貌岸然,他哪里像是父亲了?真是变态!”段锦初忍不住咬牙切齿,就凭她病犯痛的死去活来,凤南天却甩手走人这一点,她就直接将他的形象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锦初…”李承风话到嘴边,又凉薄的一笑,吞咽回了肚子,不再说什么,拿了药过来,细致的给段锦初涂抹到红肿的脸颊上,然后再将她嘴角的血渍擦去,回身又倒了一杯水过来,让她漱口。

等待的日子,是焦灼而痛苦的,段锦初每日都充满了期待,希望能从李承风的口中听到好消息,可是他一日日的摇头叹息,这是一处死谷,除了飞上崖顶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的,若是有,他就不用被困在这里十四年了!

一晃,便是三天。

到第四日,谷中却突然来了一个人,是萧若云!

“大师兄!你,你怎么会来?你不是在凌州吗?”李承风错愕的询问,眼中多了一分戒备。

萧若云瞥他一眼,径自往屋里走去,边走边道:“锦儿被你带到这里了,是吗?”

彼时,李承风正在水池边洗衣,闻言,忙丢了衣服跟进屋,“是啊,我奉师父之命将小师妹带到无忧谷了!”

猛的听到萧若云的声音,正趴在桌上胡思乱想的段锦初被吓了一跳,忙扭过头来,便对上了萧若云风尘仆仆的脸庞,及那一双思念满溢的深眸。

“锦儿!”

萧若云一步跨近,不由分说便将段锦初拥揽入怀,嗓音低沉沙哑,凄声低喃,“我可算找到你了!锦儿…锦儿…”

“萧…大,大师兄,你,你放开我,我,我说过了,我不记得你了!你别这样抱着我!”段锦初心下一慌,忙推拒着他,李承风见状,俊眉紧蹙,“大师兄,小师妹脸上有伤,喉咙也有伤,你先放开她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棋盘之上,谁是赢家?(五)

一听有伤,萧若云立刻松手,而后焦急的去查看段锦初的脸和喉咙,这一看不打紧,立刻便怒斥道:“这是怎么回事?伤哪儿来的?”

“脸是师父打的,喉咙是抓人的时候,手下没看清是小师妹,无意中扫到的剑伤。”李承风平静的答道。

听罢,萧若云倏的扭过头来,脸色铁青,眸中砸落下冰寒,“三师弟,为何不告诉我锦儿被你带到这里了?”

“大师兄,师父严令,不得透漏任何与那次行动有关的事,所以,抱歉!”李承风脸色仍旧平静,且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那大师兄又是怎么知晓的?”

“我得到消息,说你没抓到慕天擎,却抓了一个女人到无忧谷去了,我便猜测,能让你舍慕天擎的女人,定不是普通女人,而能让如此倾心的,只有锦儿!”萧若云淡瞥李承风一眼,漫不经心的回道。

听着似有些火药味,段锦初不禁抽搐着小脸,不着痕迹的从萧若云抚着她脸的大手中退离一步,不满的嗔道:“吵什么?还嫌我不够烦吗?再吵一句,你们两个都给我滚蛋!”

“锦儿!”

“锦初!”

两个男人同时出声,却在出声后,各自一怔,互相看向对方,两张俊脸说不出的别扭,萧若云抿唇,先开口道:“三师弟,谢谢你帮我照顾锦儿,我是来接她去凌州的,师父那里,我会禀明的。”

李承风一楞,张嘴才欲说话,段锦初却已抢先道:“我不去!萧若云,我跟你已经没有以前的情份了,你不要强人所难!”

“锦儿!”萧若云顿时黑了俊脸,不愿相信,也难以置信的缓缓侧过头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咬着牙从喉咙里溢出声音,“你失忆便连心也失去了吗?你怎能如此绝情的待我?”

“哼!萧若云,你是真爱我的吗?我不知道你包藏着什么祸心,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就是个伪君子!”段锦初倏的冷下脸,不屑的勾起红唇,直视上他受伤的目光。

“什么?你说什么?我是伪君子,我对你包藏着祸心?”萧若云如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双目大睁,逼近一步,嗓音蓦地发寒,“你说清楚,我对你如何伪了?又藏了什么祸心?”

“承风哥哥!”段锦初被他的气势一骇,吓的忙一侧身,躲在了李承风身后,想起那支杀人的雁翎箭,便是一阵哆嗦,继而将李承风的手臂一抱,怯怯的道:“承风哥哥,他不是好人,他要杀我!”

“锦儿!”萧若云一听此话,更加怒气冲天,再瞧着段锦初与李承风的亲近,大手一伸便要将段锦初拉过来,谁知,却被李承风劈手一挡,并急退开两步。

“三师弟!”

“大师兄,你先别动怒,让锦初说清楚,她不会胡说的,听听看是不是这当中有什么误会。”李承风嘴上虽如此平淡的说着,身形手臂却依然护着段锦初,不让萧若云靠近一分。

萧若云寒霜满面,一甩锦袍勾过凳子坐下,冷睨道:“说!我怎么要杀你了?我什么时候杀过你?”

“好,有承风哥哥在,我也不怕你杀人灭口了!萧若云,第一次我到老杏胡同见过你们之后,我并没有回宫去,因为我那会儿已经失忆了,对你们完全没有印象,也不会任何武功,当听到你们说要刺杀皇帝时,我很震惊,也很害怕,我没有武功,非但杀不了皇帝,还会被人杀死,再者,我根本不想去做这些事,我没有记忆了,我的世界已经一片空白,很干净,不想跟你们一起染上血腥,所以,我想悄悄离开京城,但我身上没有钱,于是我便去一家望天酒楼当跑堂,想赚点盘缠,谁知,在当了四五天跑堂后,八王爷却来寻我回去,在回去的途中,我遭到了别人的暗杀,危急时刻,是八王爷挡在了我身前,而原本该射在我身上的暗器,便射在了八王爷的臂膀上,那是一支雁翎箭!”

“我不识此箭,八王爷问我可有仇家?我皆不清楚,再后来,这事便被搁下了,直到你第二次从皇宫里将我掳到老杏胡同你的房间里,当晚我也没发现,第二天你出去后,我与路飞扬在屋里,我躺在你的床上,被什么硬东西磕碰了一下,我掀起床褥,便赫然见到了好几支雁翎箭,与暗杀我的箭一模一样,我问了路飞扬,他说这是你的专用暗器,世上独一无二!”

段锦初说到这里,眼神也骤然变冷,咄咄质问道:“萧若云,难道不是你要杀我吗?你表面说爱我,暗里却想除掉我,若不是八王爷舍身相救,我早已是个死人了!所以,你问我为何倾心八王爷,因为你不配!”

“你说…雁翎箭?暗杀你的暗器是雁翎箭?”萧若云震惊的眯起了双眸,怔楞片刻后,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支,举到段锦初面前,“锦儿,你肯定是和这支完全一样的雁翎箭吗?”

“肯定!”段锦初咬牙,眸中喷火。

李承风神色变得复杂,一面警惕戒备的盯着萧若云,一面问道:“锦初,这事你回宫后怎么没告诉我?”

“八王爷不准我说出去,若让人知道他为救我受伤,皇上不会放过我的。”段锦初说道。

“用我的箭,杀我的未婚妻,用意何在?到底是谁藏此祸心?”萧若云紧盯着手中的短箭,思忖着,沉静了良久后,才看向段锦初,眸中带着伤痛,“锦儿,我萧若云堂堂男子汉,行事光明磊落,我对你之心,天地可鉴,别说我会杀你不可能,就是任何人想杀你,我都不允许!”

“哼,花言巧语!”段锦初冷哼一声,明显不信。

萧若云豁然起身,将置放在桌上他的长剑出鞘,明晃晃的白光,刺了段锦初的眼,李承风说时迟那时快,俊脸一凛,带着段锦初疾退两步,自墙上迅速抽出了剑,持在手中指向萧若云,冷厉的道:“大师兄,若你再敢动锦初分毫,别怪我不念同门之谊!”

第二百五十四章 棋盘之上,谁是赢家?(六)

不曾想,萧若云却将长剑调转了方向,剑尖朝自己,剑柄递向段锦初,面无表情的道:“锦儿,倘若你真是如此认定我的,那么,你便杀了我给你报仇吧!”

“呃”段锦初凌乱了,看萧若云的举动,她也以为他要杀她,谁知,他竟是惊愕之际,她不蹙眉道:“别以为你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方法,就能让我相信,不是你要杀我的!”

李承风抿唇不语,只是一眼盯着萧若云,暗暗思忖着。

闻言,萧若云脸色一分一分的冷下去,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锦儿,若我说,我的雁翎箭,在你遇刺之前,便已丢了一支,你信么?今日听你一说,我恍然才明白,原来偷我雁翎箭之人,真是居心叵测,如此大费周章,无非想一石二鸟,既杀了你,又能嫁祸在我身上,让你恨我,让我们之间产生误会,而这人,该是我们同门中人,更该是路飞扬或者何玲中的一人,因为,我到京城后,能知道我雁翎箭放在何地的,只有他们二人!”

“你此言当真?”段锦初半信半疑,轻咬了嘴唇。

“我证明给你看!”萧若云眉峰一挑,将剑一扔,抓起雁翎箭便朝自己颈下三寸处刺去,这动作,快捷无比,令段锦初和李承风皆大吃一惊,段锦初已忘了反应,李承风则一楞回神,迅速拍出一掌,震掉了那支险些刺进萧若云身体的雁翎箭,并道:“大师兄,你这是何苦?”

看着掉落的雁翎箭,萧若云身躯颤了颤,苦苦的一笑,“我不愿锦儿误会我,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反目成仇,这个中滋味,如噬心剔骨!”

段锦初呆滞的看着萧若云,一時之间,脑中乱哄哄的,没想到,这个男人,也是个铮铮血男儿,对她,不,对她这具身体的主人,真是爱入骨髓,只可惜,他们之间的情缘,早已被老天爷所拆散了

“锦儿,这件事情,我定会查清的,不论是路飞扬还是何玲,一旦真相明了,我绝不手软!若是路飞扬所为,连带着媚香之仇,他,死定了!”萧若云豁然又震怒不已,墨眸中迸发着彻骨的冰寒,十指紧捏,骨节泛白。

一听到媚香,段锦初立刻嫣红了俏脸,不自然的瘪瘪嘴,有些疑惑的嘀咕道:“路飞扬不是喜欢何玲吗?要是路飞扬放的媚香,那他怎么拉我进你房里?那媚香发作后,他怎么又跑人了?好像好像和何玲那什么什么去了,我似乎还听到何玲叫他找我解毒,而他说不能毁了我什么的。”

“嗯?锦儿,你说在媚香之前,路飞扬完全不知情吗?”萧若云凝重了脸色,眼底闪烁着精光。

“看样子是啊,身体出现异常時,我们俩人都感到奇怪,还是他先找到媚香所在的,然后一脚踩灭了媚香,丢下我跌撞着走了。”段锦初想了想,肯定的说道。

“该死的!是何玲,一定是何玲!”萧若云倏的腥红了双目,浓浓的恨意全部凝聚在了掌心,只听“啪!”的一声,桌子便被震碎,木头散落在了地上,飞溅起的木屑吓的段锦初一跳,奔到了床边,惊恐的看着暴怒中的萧若云,同時心下暗惊不已,竟是何玲!竟是何玲!

何玲目的何在?脑子稍一动,便不难想像,何玲喜欢萧若云,萧若云却喜欢她,何玲便先杀她不遂,后又设计她与路飞扬,想让路飞扬与她做出那种事,萧若云知晓后必然大怒,然后她便趁机而入然而,世事难料,不曾想到的是,何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挖下的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李承风的脑子转的更快,脸色亦难看的紧,“何师妹心机竟如此歹毒,当真该死!”

“那日,路飞扬竟替何玲顶罪,说是他下的媚香,让我杀了他泄恨,真是,真是为爱迷昏了头!”萧若云气怒难平,只恨不得何玲就在眼前,让他一剑劈了她!

段锦初一時难以承受这么多的尔虞我诈,倒在,两眼大瞪着,脑中更加的凌乱不堪。

屋里,陷入了死寂,萧若云原地挺立着,一会儿闭眼,一会儿睁眼,胸膛剧烈地起伏不定,李承风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人如此沉默了好一会儿,萧若云突然想到了什么,箭步过来,在床边坐下,盯着段锦初,极力隐忍着激动的情绪,轻声问道:“锦儿,你中的媚香之毒,是是谁给你解的?”

闻言,李承风眼眸动了动,踱步过来,倚在床头,抿唇看向段锦初,静等着她的答案。

“这,这是我的事。”段锦初迟疑稍许,偏过了脸,避开两人的视线,讷讷的低声道。

“告诉我!”萧若云陡然提高了音调,且一把扣住了段锦初的皓腕,眼中又,“他是,是八王爷楚云赫,对不对?你把身子给他了,对不对?”

“”段锦初红唇张了张,终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李承风敛下的眸子,倏的睁开,看向萧若云,“锦初中媚香,可是你从宫中将她掳去的第二日?”

“嗯。”萧若云点头,目光却依然紧盯着段锦初,眼神甚是骇人。

“呵,大师兄,给就给吧,若非如此,锦初现在还能活吗?你是在乎她命多一些,还是在乎她清白多一些呢?”李承风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语带嘲弄的问道。

“我自然是更在乎她的命,只是有些不甘心!”萧若云深深的闭上了眸子,身躯隐隐的在颤动,长睫湿润,“若是师父没有命锦儿去皇宫执行任务,此刻,我们已经成亲了,她便不会失忆,不会移情别恋,什么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