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时候让她回去了。

阿客其实也不愿意留在乾德殿里。

跟天子住在一处,和脚上套了镣铐没什么区别。事实上就连手与口都是不能自由的。

她舍不得离开,只是因为她的儿子在这里。

不过不要紧,她想,在苏秉正跟前,三郎能受什么委屈?何况这只是短暂的分别罢了,等九月里卢毅从涿州回来,她抚养三皇子的事大约也就没什么变数了。

所以听苏秉正对她说“搬回瑶光殿”,她也并没有过度流露不舍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隔日更和每日半更,应该是一样的吧^^

话说好想从头讲苏秉正和阿客的故事啊……

然后T__T请不要养肥了,如果都没人看,作者的积极性也是会受打击的啊

宰杀吧冒泡吧喜不喜欢都告诉我啊……

18

然而要说马上就离开,也没那么容易。

这个下午小皇子醒来找不见卢佳音,不多时就开始哭,连奶都不肯吃。一直哭到没力气了,才抽抽噎噎的准乳母来喂,喂下去不多时,打了个奶咯就全吐出来了。

婴儿吐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苏秉正哪里知道这些?心疼得不行,令太医即刻前来会诊。

等太医的功夫,小皇子哭,苏秉正笨拙的抱着他哄。乳母们更不敢解释。采白倒是可以宽慰几句,然而听到小皇子哭,就又想到他死去的阿娘,越发觉得酸楚。竟替苏秉正默然垂泪起来。

阿客早料到,孩子醒来找不到她,肯定要哭闹。因此从萧雁娘殿里出来,就直接往乾德殿去探听状况。

去了就看到太医们行色匆匆,躬身鱼贯而入,先就被吓了一跳,忙拉住个小宦官询问。问出是小皇子哭闹、吐奶,才松了口气,一时倒不知该觉得好笑还是难过了——原来黎哥儿这样的男人,当起奶爸来也会变得笨拙可怜起来。

她抽身要走,已经步下高台,便听见身后有人唤:“贵人且慢!”

回过头,便看到先前她拉住问话的小宦官提着袍子跑下来追她,“陛下令贵人入殿说话。”

太医医病是本职,哄孩子就是外行了。又不能当着皇帝的面做鬼脸摇拨浪鼓,一群男人束手无策。

阿客进去的时候,小皇子已经连抽噎的力气都没有了。跟小猫似的趴在苏秉正胸前,不时委屈的抽一下。大眼睛哭得通红,眼泪还满满的,精神着不肯睡过去。然而苏秉正知道这安静也是暂时的,稍有些力气他立刻就会再哭起来。只抱着他焦急的踱来踱去。

小皇子正酝酿着,猛然就看到了阿客,立刻又把嘴巴咧得四四方方的,哭得眼睛都挤了起来,憋得脸通红。

阿客忙上前去跟苏秉正行礼,苏秉正心烦的道一声,“行了!”就把孩子塞进她怀里。

阿客忙接住了,轻轻顺顺他的背,道:“乖,乖……”

就这样也想哄住他?小皇子表示不买账,加倍的哭。不过委屈这种情绪,说过去也就过去了,阿客笑着顶顶他的额头,“再淘气,就咬你的鼻子啦!啊呜~~”小皇子便立刻破涕为笑了,然后啃到她脸上去,给她蹭了一脸鼻涕。

立刻满殿人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阿客利落的给小皇子洗干净脸,逗着他笑够了,进屋喂奶,哄他睡觉。

太医和乳母们还在下面偷偷擦汗呢,这边就已经风平浪静了。

苏秉正挂着脸,草草问了太医们几句,遣他们回去。阿客这才有功夫和他说说话。

苏秉正隐隐的有些恼怒。

他觉得不只是自己,连儿子一并都被卢佳音拿捏住了。

卢佳音这么及时的回来是什么意思?还不是仗着小皇子离不开她,来向他示威了?

但其实他不得不承认,将孩子塞进卢佳音怀里的时候,他自己竟也觉得委屈了——那个时候他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阿客站在他面前,所以他羞恼的将孩子塞过去,差点就质问,“你去哪里了,把我们父子丢在这里!”

随即才想起来,阿客是死去了。而他竟又将卢佳音当作了阿客。

卢佳音的存在感越是一日清晰似一日,阿客的过去便越是一日遥远起一日。他和小皇子是阿客仅有的亲人了,而孩子连她的音容笑貌都不曾真正看到过。若是连他对阿客的回忆都被冲淡了,还有谁记得阿客曾经在过?

因此开口的时候,语气又不觉冲动起来,“你很关心朕的儿子啊,去了又特地跑回来!”

阿客自然是听出来了。可这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想他了。”她说。

苏秉正满腔恨恼就这么轻易的被堵在喉咙里,他张了张嘴,话说出口就成了,“那就……先别走了,搬回来吧!”

“……起居在陛下殿里,并非人臣本分。”阿客也轻声推辞。

“那就命人将侧殿整理出来,作为三皇子的起居室。”苏秉正倒是很明白不方便在哪里,“你在侧殿照料,不进朕的寝殿,便不必出入通禀。”

阿客便愣了一下。

若这么安排,其实就没必要特地将小皇子再转移到哪个后妃宫中抚养了。只需等三皇子长成,再单独给他分府立院便可。

卢佳音显然不能在乾德殿中常住。大约只等到小皇子无需再彻夜有人照料时,便得回她自己殿中。日后她与小皇子间的情分,自然会随着他日渐长成而慢慢的淡下来。虽定然要比旁的妃嫔更亲近,但已不能培养出真正的母子情分。

可这对小皇子却是有好处的。一者他一直养在苏秉正跟前,父子情分更深厚。二者,在苏秉正眼皮底下,谁敢出手害他?三者他也将尽早接触朝臣,确定下名分——三皇子的出身决定了,他要活得长久,就必然得成为太子。

阿客也不明白,这是苏秉正一时心血来潮,还是斟酌已久。

若他是斟酌已久,阿客不得不承认,自己看不透苏秉正的心机。她白白为卢佳音安排了这许多。此刻她倒宁肯自己不是苏秉正的妃子,而只是小皇子身边的保母了。至少这样,她还能照料他到长大成人的那天。

 ——苏秉正是斟酌已久,也是心血来潮。

他一直都有这份心思,要亲自养育他和阿客的儿子。凭强权将儿子扶持起来。

只是有阵子他病骨支离、心力交瘁,虽强咬着牙支撑,也没精力同时处置前廷和后宫。而宫里周明艳是个极不安分的,萧雁娘则有强势的父系支撑,两人手里又都有皇子,一旦生出什么不该想望的,三皇子日后便不得安宁了。因此他只能妥协,想到立个对三皇子亲善的皇后,替他掌管后宫。

随即便选中了卢佳音。

可现在他已撑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候。而萧雁娘在立后时被他打压过一次,这回又被打压了一次,短期内是闹不起来了。压制周明艳,有王夕月就够了。他自觉又有了余力,心中便开始愤恨卢佳音和阿客相争。

终于还是将先前的打算又提了出来——当然,在他先前的打算里,卢佳音是不存在的。而现下三皇子还离不开卢佳音,他便准许卢佳音留在乾德殿抚育三皇子。

只是立她为皇后的事,暂时就不想了。

……他的皇后,果然还是只要阿客一个。

阿客也只斟酌了片刻,便道:“是。”

——这样也好,她想。毕竟她在宫中立足不稳,未必能护得小皇子周全。如此也可少些忧虑。

至少眼下她是能跟儿子在一起的。等他再大些,懂事了,固然见面的机会少。可既然有儿时哺养的情分在,想来他也能常去看看她。只是让小皇子记着她,她还是得勤勉上进。婕妤品级低,庆典宫宴的排序太靠后。只怕渐渐就泯然众人,被遗忘了。

慢慢的经营吧。她想,有了眼下的契机,晋位也并不是多难的事。

卢佳音离皇后之位远了,苏秉正心里的意气就已经平复了一半。连续几日,心情都十分轻快。

听说萧雁娘那边闹腾起来,难得有闲心问了一句。

甘棠等人一直协助王夕月料理后宫,自然是清楚的。便答道:“萧昭容去紫兰殿杨嫔那里探视二皇子,二皇子非要跟着昭容回去。然而杨嫔有陛下的圣旨,不敢轻易答应,这就闹起来了。”

这也并没有影响了苏秉正的好心情,他只笑着应了一声,“哦……一直都觉得她行事颟顸,还在想这次她怎么老实了这么久。”

甘棠便道:“……母子天性,昭容也是思子心切。”

苏秉正点了点头,“禁足令早就解了,她也并没违背朕的旨意。倒是杨嫔,朕什么时候下过旨不许阿显回去?不过就是令她替萧嫔照料阿显几天罢了。”

甘棠沉默了片刻——苏秉正对他的女人们确实从不体贴。才打压了萧雁娘,回头就又扇了杨珮一巴掌。不过这件事上,杨嫔做得也确实有失风度。

“婢子这就去传旨。”

苏秉正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回来之后去卢婕妤那里告知一声,想来她也牵挂着。”

甘棠便行礼告退。

卢佳音才指挥着宫人将侧殿布置好,甘棠便来替苏秉正传话了。

将紫兰殿发生的事与苏秉正的处置原原本本的说给卢佳音听,也没忘了加一句,“陛下说,想来贵人也牵挂着。便令婢子来通禀一声。”

阿客揉了揉额头,她上午才从萧雁娘殿里出来,下午就闹了这么一出,要说她没给萧雁娘出主意,不止苏秉正,只怕连杨嫔都是不信的。估计这就已经结仇了。

——萧雁娘还不如转手就把她卖了,至少这亏她吃得还明白些。

然而也没当着甘棠的面替自己辩解些什么,只笑道:“杨嫔也是无辜受过了。”

“也不全然无辜。”甘棠是苛以律己,严以待人的,“若不存趁火打劫的心思,也不至于丢这份脸面。”

卢佳音只笑了笑,没有作声。

甘棠说完了话,却没有急着走。侧殿已经打扫得窗明几净,当窗放着一个笸箩,里面有才做起来的针线。小块的布头拼接缀连,做成精致的一件小衣裳,接缝处几乎无迹可寻。甘棠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竟没数出有多少种布。便问道,“贵人在做百岁衣?”

卢佳音便往屋里望了一眼,目光一时便柔软如斯,“眼看就是小皇子的百岁了……还不知陛下打算怎么庆贺。”

作者有话要说:……被爆发的留言给吓到了T__T

明明都有许多话跟我说,就不要傲娇了啊。

看竹子的文还没学会吗——沟通不良容易产生悲剧,有话就要大声的说出来啊!

对了,有谁在当当网买过《陛下,卖萌请自重》(原名:《独一无二》,作者名被改成“包子君”了 |||),如果有空,就帮忙在当当网上写下评论吧。

看下面没什么评论,还以为卖得超级差,下午忐忑的去敲编辑问情况。结果情况还好,松一口气。

然后编辑就说,会准备一些礼物赠送,感谢优秀的评论。大概明天会在百度花火吧做活动,具体情况大家可以看那边。

海报如下:

19

小皇子的百日宴,人人都记着。

自皇后去世了,宫里妃嫔们人人都蛰伏着。也都是因为知道苏秉正与卢德音情深——且不论这份情是爱慕之情还是孺慕之情。

若卢德音还活着,这份恩情还有离间的可能。可如今卢德音都死了,纵有百般不是也早跟着棺材入了土,苏秉正能记住的就只剩她的好。谁敢在这个时候跟卢德音争,那真就一辈子别想在苏秉正心里翻身了。

不过,再深的情分也有淡漠下来的述男人,她绝对要给苏秉正带一顶绿帽子……大概只要别是卢德音那一顶,苏秉正也不会真当回事。

但她也还是不得不承认,华阳不是个好盟友。固然她在摔下去的时候会把自己先垫在下边,但这改变不了她一不留神把你也给扯下去的事实——好吧,她也有办法踩着华阳不被扯下去。但她要真存这份心思,以华阳那野性的敏锐,估计也就立刻嫌恶她了。

她不想跟华阳耍心计。可若直接拒绝华阳,就太伤人了。不拒绝则又太伤己了。

白莲花的世道还真是艰难啊。王夕月叹息着想。

不过进了宫的女人,若连富贵权势的野心都没有,活着还能有什么追求?

“阿姊……不是我不去。”王夕月沉吟片刻,还是这么说,“只是我怕我去说,会让皇上不高兴。”

“有什么可不高兴的?你帮他记着是本分,难道三郎的百日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他才——”

要说华阳笨,她还真不笨。缓缓一仰头的功夫,她心里便已经回味过来——苏秉正现在就是个神经质的小鳏夫,恶狠狠替死去的妻子守着窝。谁敢伸手进来必然要被他疯狂乱啄。在他心里某个角落,也许是真的自欺欺人的相信卢德音还活着。他也未必是在回避小皇子的百日,他只是潜意识里在等着……阿客回来跟他提?

华阳自己也被这想法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疑的望着王夕月,却见王夕月垂下眼睫来——自然是早想到了这一点。

华阳就抿了抿嘴唇。

她几乎立刻就明白自己选错了人了。

宠妾和妻子的格局往往就在这些小事上区别出来。妻子是能在你疯起来的时候抬手扇你一巴掌然后抱着你痛哭的人。而宠妾她就只想在你高兴的时候讨你一点欢心罢了。

“那我自己去说吧。”她身上那沸水一样的兴致瞬间就平静了。

王夕月就觉得自己从和煦的阳光中落进了三月的凉水里。

——果然,她这种事事算计的风格,华阳是不喜欢的。

难过归难过。但小人物的日子,就是这么谨小慎微的过起来的。经营到了这一步,她不想拿苏秉正的心情冒险。

人心纷扰杂乱的时候,特别容易被一些小事戳痛。

华阳没有怪王夕月。人各有志。王夕月就是不想和卢德音争,就是想安安稳稳的做宠妃,而不愿意艰难的去爱苏秉正。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可诟病的。

何况,爱一个人有多艰难,被人宠着又有所舒服,她也不是不知道。

只能怪她们姊弟两个犯贱,非要去当那个去爱而不是被爱的角色。

她心里的酸楚一下子就全被勾起来了。

她想,卢德音和王宗芝他们到底哪里好了?不就是模样漂亮,品行雅致,头脑聪慧,处事稳妥吗?不就是美人如花隔云端,让人总是忍不住想拿竹竿捅下来霸占吗?不就是总也捅不下来,令人抓肝挠肺的着急,才会每时每刻都想着吗?

也许捅下来了她就不那么挂念了呢?

她好歹是一朝公主,王宗芝算什么?比他好看的……纵然没有吧,比他聪明的……就算也不多吧,比他更会讨女人欢心的总有吧?又漂亮又聪明又有身价的男人,她身边还少吗?难道没了王宗芝,她就过不好日子了?

凭什么她要这么辛苦的喜欢着他?

她就这么不值得人疼爱吗?

已经把自己糟践得够了,也再没有力气再去爱了。还不如放开他,让他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去吧

华阳从轿子上下来,气势冲冲的往苏秉正殿里去。

进去了,望见殿内画面,酸楚委屈立刻便奔涌上来,她再止不住哭声。

阿客才进殿来,还没跟苏秉正说一句话,就听到侍从通禀“华阳公主到”。只能起身相迎。

一回头就望见华阳满脸是泪的模样。先吃了一惊,便想到不是王宗芝又让她受委屈了吧。

然而有些姑娘就是越凄楚可怜时越要倔强凶狠起来,华阳怎么肯让自己在卢佳音面前露出凄凉来?

上前就冲着她道:“你打扮成这副模样给谁看?!”

阿客:……

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到华阳了。

“有什么不妥吗?”

华阳就拽着她的衣服,“这也是你穿得的吗?”抬手便将推了她一把,直接伸手指着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趁早死了这份心吧!也不照照镜子,你比得了阿客一根寒毛吗?”

阿客就有些恼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位小公主嘴上竟没半点长进。毋宁说年少时还含蓄些,至少不曾真指着她的鼻子骂。

当年她寄养在国公府,华阳憎恶她分去自己该得的奉养和宠爱,说这种话也就罢了。谁叫她就是住在别人家,吃别人的用别人的?可如今她并不欠他们家什么,华阳还是一样的言辞,便太不知分寸了。

阿客眼睛熔金般望着华阳,不闪不避,“公主倒是说说,我打得什么主意?”

华阳最憎恶的便是她这样的态度。你明明就是在骂她,她还要跟你讲原委曲直——还敢望着她,不知道女人恨女人,最烦恶的就是伶牙俐齿和那对蛊惑人的招子吗?

华阳真想就不计风度的扑上去和卢佳音厮打。若是卢德音也就罢了,她认栽、认输。可一个冒牌货,在这里炫耀什么?

苏秉正适时的按住了华阳的手腕,回头对卢佳音道:“你先出去。”

阿客也怕自己再听两句,要控制不住脾气。便不再理会华阳,屈身向苏秉正行礼,安静的转身离开了。

华阳气得全身都在抖。这若不是在苏秉正面前,只怕她真要令人扇卢佳音两巴掌。

一时再想到那些传言,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下来。

华阳确实百无顾忌,但闹得跟市井泼妇似的,也是头一遭。苏秉正还是过问了一句,“进门就发了一通威,怎么反倒是你先哭了?”

华阳背过身去,垂泪不止。

苏秉正便将人全都遣开,亲手给她倒了杯茶放在案上。自己也躲出门去,由她痛哭。

也就一盏茶功夫,华阳便已洗净了脸,面色素白的从屋里出来了。

苏秉正这才给她让了个座儿,道:“怎么了?”

华阳一张嘴,便又要哭出来。硬将眼泪憋回去,才道:“我要休了王宗芝。”

苏秉正沉默了一会儿,“总得给我个缘由吧?”

“没什么理由,烦他了。”

苏秉正望了望窗外,看树荫摇曳,“朕上个月才授他西州太守一职,眼看着他便要西出阳关去赴任了。西州是国之锁钥,干系到边疆安稳。他远赴重任,朕不能因为这种理由,就准你们和离。”

“你不用担心,”华阳是真心恼火了,“他巴不得甩掉我。这是给他的奖赏呢!”

“哦……”苏秉正懒洋洋的眯起了眼睛,“朕倒是不曾听他说过。当初是阿姊死活要嫁给他,怎么也该轮到他做一次主了。这句话,得从他口中说出来,才算数。”

华阳嗤笑了一声,“他怎么可能说?干系到他满门荣耀,仕途前程呢!”

“那也没办法。”苏秉正道,“又不是他哭求着要娶你,是阿姊自找的。”

“是啊,我是自找的!”华阳漆黑的眸子冷冰冰的望着苏秉正,“难道阿客也是自找的?说什么轮到他做主了,当初你怎么就不叫阿客做主一次?!”

苏秉正漆黑的眸子平静无波,连声音都几乎是没有起复的,“阿姊要没旁的事,就回去吧。如果驸马希望阿姊同行,阿姊也差不多该去准备行装了。”

“我不去!他根本就没希望我去。是我死活要嫁给他,可这怪我吗?我怎么知道他心里早有旁人了!”

苏秉正这才认真的抬头望向华阳,“他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