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我很想你。”

这拥抱的力度,重得足够让她的心脏在瞬间停顿了一下。

清河下意识回抱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还是落在他背上:“我,只想念一个叫付竹的人。”

苻坚在得到回拥后,原本展开的剑眉,梭地又微拧:“我无意隐瞒,你该明白。”

“嗯。”

“天下归心,大燕民不聊生,官员之腐,已不可救药。”

“嗯。”

“你曾经在这里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源于这宫廷。”

“嗯。”

苻坚到底忍耐不住,挑起清河的下巴,鹰一般锐利的纵眸紧紧盯着她:“清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清河想了想,还是抬起脸,让他看清楚自己脸上确实没有所谓忧国忧民,亡国之痛的感受。

“不必担心,我从来就不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她乃倒霉一附身幽魂是也,没那个闲工夫为这种曾经过去的正常朝代更迭哀叹。

“。”苻坚只需一眼,便知道她没说谎,眼神有些复杂,却不知该庆幸她没心没肺,还是感叹她的冷漠,对家国尚如此对人。

清河看出他眼底的异色,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不动声色地退出他怀抱:“付竹为符,苻字同音,是我愚笨了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留在我身边吧。”苻坚轮廓深邃的成熟俊脸上漾开温柔的笑,又上前揽住她细细的腰肢,深深嗅了口她身上淡而熟悉的香气,下腹忍不住骚动起来。

“陛下还记得在山谷里曾经欠我的那个人情么?”清河忽然道。

“你想要什么,或者惩罚曾经伤害你的人?”苻坚抱着怀里的人儿,久别的思念,让他忍不住将她越勒越紧。

清河温顺地任由他亲昵抱住自己,轻道:“我都不需要,只要你放我离开就好还有凤皇儿。”她想了想,不知为何想起历史上凤皇儿的遭遇和那个小孩倔强漂亮的小脸,鬼使神差地加上了个拖油瓶的名字。

“你想离开,为什么!”正是耳鬓厮磨,冰冷疏离的气氛好容易退下去一些,对苻坚而言不异于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

“我知道放亡国皇族成员离开这样的要求对你而言太苛刻,但是你知道我对燕国毫无感情,只求隐姓埋名,平安一世。”清河努力做出低声下气地模样。

苻坚目中冷光一闪,单手抬起她的脸:“我是要知道,为什么你还要提这样的要求,一个江湖客要不起尊贵的公主,难道一国之主还要不起么。”

他能够给她的还不够多么,只要她愿意,除了正宫娘娘的名号不能给,她的子嗣,他不能传位以外,他可以给她一切想要的宠爱。

她会是这天下,最尊宠的女人。

这就是他可以给她的?值得骄傲的一切?清河脸色渐渐有些僵白,忽然轻笑起来:“陛下,您会让我成为您臣民眼中祸国殃民的妖姬,你不觉得该赐我一个新的名字么,褒姒或者妲己,都很好。”

苻坚剑眉一挑,声音依旧磁性而温柔:“朕不在乎那些流言!”

“可我在乎,因为你给不起我想要的,凭什么让我去承担那些流言?”清河的声音梭地冷厉,直直地看入他渐渐冰冷的眼。

这就是她动心的男人,这就是她以为他会懂得自己的男人!

“你想要什么?专宠不足,中宫之位么!”苻坚气结,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为她妥协下帝王的尊严,近乎相求,她却不能放下贪婪之心,亡国皇族的血脉,怎能登上征服者的座位。

“贪婪,是,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比翼双飞,我要在地为连理枝,我的夫君只有一个夫人,那就是我,这辈子能生下继承他血脉的,也只有我,我他妈就是这么贪婪无耻,别让我污了您的伟大清名。”清河怒极反笑,媚眸微弯,似无限波光滟涟,吐出恶毒话语。

看得苻坚心中似有两把火在煎熬,索性低头恶狠狠地吻住她的唇,清河毫不客气地回咬,品尝着彼此的鲜血,撕扯着彼此的灵魂。

在将对方弄得几乎断气,自己也气喘不休,苻坚才把头埋进她耳边,嘶哑地道:“丫头,不要和我作对。”

愤怒和重逢的喜悦交织成炙热的热流,几乎让他忍不住想要当场要了她。

作对?

‘理解’这个词语,历来需要人付出鲜血去祭祀的。

她轻叹:“陛下,我们是不同世间的人,我不求你什么,你也不必把亡国倾城之名压在我头上,我只问你,那时候你说会还我的人情算不算数。”

苻坚冷笑:“当然算,除了你要走,公主殿下也知道亡国皇族提出这种要求的可笑。”

清河愤怒地瞪着他,挣开他的怀抱,深呼吸了几口,蓦地下拜:“清河告退。”

说罢重重踏着步子退出暖阁,冷冷的风梭地灌入,清河看着暖阁前跪了一地的人正是一僵,男人慢条斯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顺着风飘入暖阁前每一个人耳里:“明日夜里,着清河公主侍寝。”

看着跪在雪地上那一片落魄的人,分明是大燕后宫的妃嫔、公主、王子及一干王族脸上那种鄙夷又愤怒的眼神。

目光掠过人群里凤皇儿小脸上的错愕忧伤。

清河轻笑,原来,你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君色倾国 第二十四章 妖姬 下

原本掩盖娇美酮体的薄锦随着她踏入门内垂落在地,她赤裸着娇嫩的酮体,毫不在意自己彻底的春光外泄,推开低着头惶恐退开的太监:“陛下,清河奉旨前来侍奉。”

“你!”苻坚一转脸,眼底闪过一丝幽芒,原本带笑的唇梭地抿成了条直线,冷声道:“进来。”

挑衅么?驯服女人,和驯服野马一样,他倒是不信驯服不了这丫头。

清河垂着脸,慢慢走近,面目表情地站在他面前。

苻坚唇角微勾,只是漫不经心地坐下,自顾自地品茶,目光偶尔欣赏地掠过面前的身体。

十四岁少女的身体带着青涩的稚美,鲜卑女子比起江南女子更骨架高挑匀称许多,皮肤雪白细嫩,雪乳似安静的小乳鸽,两点尖翘的粉红点在上面,腰肢纤细,檀木色略显得有些曲卷的长发垂散下来,半掩着那具分明青涩如花苞却因为傲然站姿显得有些凌厉的躯体。

看着自顾自喝茶,完全没有下一道命令的男人,灼热的视线烧在清河的每一寸肌肤上,从颈到肩滑下柔软胸口停留在更下面的地方这目光仿佛有实质一般,撩拨着她体内的热血也一突一突的汹涌起来

清河到底忍耐不住那近乎实质性的在自己身上寸寸厮磨过的灼热目光。

“陛下。”

苻坚懒洋洋地勾住杯子,打断她的话:“公主殿下,棋力如何?”

清河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会。”

“可会刺绣女红?”

“不会!”

“可会吟诗作画?”

清河眼底闪过隐隐火气:“不会!!”

这男人在找她麻烦是吧?

“那你还会些什么呢?”苻坚左唇上翘三十度,又唇上翘二十度,声音慵懒而轻渺。

那痞子般熟悉的笑让清河有一丝恍惚,却在听到他的话后按捺下怒气,微微一笑,似春雪如初融,让苻坚也忍不住微怔。

“我什么也不会,只会二字,诚信而已,有些人连这个做人的基础都没有了,还想一统四海。”

刺人,要选择软处,恰好,这一点正是记者最擅长的地方。

苻坚脸色微僵,却在清河以为他会发怒赶走她的时候,忽然淡淡道:“口舌之利,对你没有好处,既然什么也不会,也只好劳你为我捶肩了。”

清河微微皱眉,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怕了?”

“怕谁?你么?”她撇撇嘴,径自上前,面无表情跪上软塌,在他肩颈边熟练按捏起来,苻坚精练的肌肉坚硬结实,几乎要捏得她手疼。

男人默不作声,平稳但粗重的呼吸在安静的夜晚空气里清晰可闻,几乎将他上半身都靠在清河身上,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空气里渐渐有黏腻的危险味道。

一股大力猛地把她推倒在床上

男人从身后压住她,力量极大,几乎可称作粗暴,粗粝手指的动作却偏偏灵活精巧,顺着脊椎一节节往下细腻的摸过她漂亮光滑的背,紧绷的细腰,擦过尾椎,最后停在两臀瓣间深深的凹陷处,很是色情的轻轻来回摩擦

喷在颈间潮热的带着炽烈阳光几乎让清河有皮肤要被融化的错觉,冰冷衣料的摩擦却让她忍不住起了细小的疙瘩。

这种接触,果然对于旧情人之间太过刺激,清河忍不住苦笑。

“苻坚,你搞清楚,你现在上的是大燕的清河公主,不是那个曾经在山谷里和你相依为命的清荷。”

“嗯,还有么?”苻坚深深浅浅的吻着她的耳后,漫不经心地道。

清河被压在下面闷声说话,声音里颇含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上完了,准备的盘缠稍微多一点,一国的皇帝不要太小气。”

仿佛被一只巨鹰抓住的猎物的感觉,简直是糟透了。

“你把自己当什么?”苻坚的声音或轻或重的飘在耳边,听不出情绪。

“别生气,难道我们之间连嫖客和妓女的关系都不如么,还是你比较喜欢主奴唔。”清河闷哼一声,微微涨红了脸,紧紧抓住枕巾,忍耐着他突然闯入自己的身体的粗长手指。

苻坚轻佻慢捏,手上的动作不复温柔,近乎粗鲁地咬着她的颈项,轻慢地道:“盘缠?怎么,你不知道么,官妓是没有赎身的机会的,只能一辈子任人上,只不过是一人或者轮着上而已。”

“陛下 色字头上一把刀,小心了。”清河心狠狠一痛,脸色一白,勉力转过脸冷笑。

“是的,我了解”男人抬起金棕色的眸子,看着她,忽然微笑,“如果可以…望你亲自动手。”

“唔!”清河几乎是在他狠狠顶进自己身体的瞬间,一口死死咬住他手臂上的肌肉,眼圈泛起猩红。

自作孽不可活,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说辞已经狠狠刺伤了苻坚的感觉,可自己又何尝

异性按摩,擦枪哪有不走火的,只是这颗子弹真他妈的痛

她闭上眼,眨回眼眶边泛出的水光。

男人贴着清河的背,一手抱住她娇嫩的胸乳,一手从她两腿之间伸进去,在柔嫩花谷间略带惩罚性的揉捏,这不管不顾的粗暴对待弄痛了清河,她忍耐不住的挣动起来,却被男人的胸膛压了下去

身下是细长来回磨蹭的柔软长羊毛毯,身后是火一般燃烧的男人身躯,敏感的地方被残暴而细腻的挑逗,两人间严丝合缝贴密的没有一丝间隙,胸腔里的空气都被压迫了出去她呼吸急促而断断续续着,身体汗湿而黏腻…头脑里阵阵发着晕

“不要违背我,丫头就当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紧紧拥抱身下的躯体就能得到满足感,是苻坚在任何人身上都没有得到过的。

清河头抵靠着软枕头,沉默着,缓缓地悲哀地一笑。

和以前一样?

在你让我向你下跪的那一刻,我们就永远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回不到了

从古至今,有爱就可以万事无忧都是个神话而已。

可惜他们身处凡间。

“陛下,您可知军士民间都在传什么?”景略看着正在研究军事图的苻坚,忽然淡淡道。

“传什么?”苻坚专心地在地图上勾勒出一道细线,若从此处追击残寇,必然事半功倍。

“陛下初入燕宫,即有燕国妖姬相惑,夜夜宿眠美人膝,懈怠国事。”

想起清河那副倔强冷傲的竖起浑身刺的模样,苻坚忽然忍俊不禁,大笑:“妖姬,清河么?”

“陛下,人言可畏,大功初捷。”景略正打算再说什么,却见苻坚已经摆手,似笑非笑:“别人不了解,景略你还不了解么,我是怎样的人?”不在外人面前,他从不在景略面前自称朕。

景略顿了顿,微笑,亦不再言语,只是眼底的幽幽冷芒一闪而逝。

你是我发誓效忠一世的王,天生便该站在九龙阙上的天子。所以,我会为你扫除一切阻碍你宏图大业。

君色倾国 第二十五章 奸情 上

细细的喘息低吟慢慢地盘旋着飘散在幽暗宫殿的上方,床上交缠的人影从激烈归附平静。

“你要去哪?”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情事后特有沙哑,似细细的砂粒从皮肤上游走而过。

清河从床上坐起穿衣的手微微一顿,她嘲弄地勾了勾唇,身体比精神更直白,她对这把声音暂时无法免疫。

“回去。”

“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苻坚懒洋洋地支着脸侧,发丝柔软地散落下来,为他的野性添了三分魅惑,仿佛餍足的兽,精壮赤裸的上半身半靠着柔软雪白的软塌。

清河束好腰上软带,转过脸微笑:“我倒是不知陛下有见到弱女子眼泪汪汪,以死相抗强人侮辱才觉得过瘾的嗜好,下次,我必定满足您。”

“你。”苻坚脸色略沉了沉,随即无奈地一叹:“你一定要这样么,我们现在和过去有什么不同?”

清河眸里闪过一丝嘲弄:“没有不同,我感激陛下没有因我的出言不逊而降罪的慈悲,何况”她顿了顿,挽起自己的长发:“我曾听过一句话。”

生活就像强暴,不能反抗,那就享受。

何况这男人身份高贵,身材容貌都甚对她胃口,不谈感情,也不过是变成通奸而已,清河不无聊赖地想。

“慕容清河!”苻坚眸光梭地闪过怒气:“你一定要这样把我们之间说得那么龌龊么?”

“龌龊?”清河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这个词不错。”

回到房间,坐在镜子前,清河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指尖轻触着模糊的镜面,有瞬间迷惑。

如果不是这副皮囊,你会不会那么执着?苻坚?

她自嘲一笑,伸了个懒腰,走到屏风后的大浴桶边,跨进去,把自己慢慢地沁进水里,含着草木花朵香气的热水瞬间舒缓每个毛孔,立马把那小小的烦恼忧伤抛到九霄云外,昏昏欲睡了。

苏清荷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属于上天入地不过一个爽字,享受至上那种人,工作和打架起来享受搏命的快感,道德观和价值观都是游移在灰色地带。

这大约和她从小生活在治安差的贫民街道,又是单亲家庭有关,从小和野孩子一样靠拳头打条路,她一向相信只要人不被打死,就无大碍,和苻坚的对峙,一半是在耐心地等待机会,等待苻坚的耐心丧尽,一半是在她的大脑里真的不觉得被自己喜欢的人压这种事是一种需要以死相抵的羞辱。

拳头不够硬,能力不够强,抗不过自然逃不掉。

强权即真理,现代都无法避免,何况这种刀兵匪然的史前时代。

这副身体不耐打,又不耐操,要不然反压回去,大概也是比较享受的。

“呜呜呜呜。”

“呜呜。”

正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有阵阵阴风在耳边缭绕,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即转过背嘟哝:“吵死了,滚!”

什么鬼不长眼,还在自己耳边唧唧歪歪的。

“阿姐!”那声音哽哽,很是委屈地呢喃了一句。

“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被打扰了小憩,清河很不耐地睁开疲惫泛红的眼。

要应付那个索需无度的男人,并不很容易。

只是在凤皇儿眼里,这模样却变成了忧愤。

“阿姐,那个坏人那个恶贼伤你了是不是?”凤皇儿目光落在她满是红痕的肩头,漂亮的小脸上闪过愤恨,几乎是颤抖着紧紧扣住大浴桶的边缘。

早早被曾经的清河诱惑着厮混,再纯稚,也知道清河现在身上的那些究竟是什么。

曾经属于自己的独有娃娃,现下沾了别人的味道,凤皇儿心底闷闷地生出一股他不曾了解的憋闷和嫉恨。

清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嗯,去帮我把布巾拿来。”

伤害,是,谁让她技不如人,又不够警觉,苻坚当初放她走,根本就是因为他不得不回国处理军务,早就有人暗中盯住她。

至于她的身份,恐怕他也早就知道了。

清河最恨的不是他骗她,而是,明知两人不会有结果,却非要强迫她,这是生性自由的清河唯一不能忍受的。

“他灭我家国,让你轮为禁脔这样的奇耻大辱,凤皇儿一定会为你报仇!”凤皇儿咬着唇,眼底闪过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