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明锐地感觉到芸古嬷嬷的犹豫,抬起眼看向芸古:“怎么,墨色一向做事沉稳,若非他确定的事必然不会应诺,莫非这次他没找到线索么?”

芸古顿了顿,一咬牙,松开抱住清河的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绸布袋子递到她手上。

清河接过那小袋子,冰凉的触感竟让她的手一颤,有莫名不妙的预感,她犹豫着打开小袋子,里面滑落出两枚精致的紫晶缠丝金耳坠,两枚紫水晶雕琢的极其精致,在日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美丽光芒。

清河却被这光芒刺的浑身一颤,如坠冰窖,尤其是在瞥见那缠丝金坠间隐约的暗褐色痕迹时,手颤抖的几乎拿不住耳坠,她深呼吸一口气才道:“这是哪里来的?”

“据墨色说是在城内的一处典当行发现的,因着这耳坠子紫水晶雕工巧夺天工,足金缠丝也精致奇巧,为罕见非常之物,店家奇货可居未曾出手,才让在长安附近各典当行暗中查探的墨色发现,据店家说是一年多前两名羽林郎军营的火头工送来的。”芸古轻声道,又补充了一句:“墨色现在正在营中暗查当年的那两名火头工,或许很快就有紫衣下落了,又或许不是紫衣也不一定”

“不是紫衣”清河闭上眼,用力的一握耳坠,感受那耳钉尖锐处刺进手心的锐疼。

这双耳坠是当初她女扮男装时,为了接近眼界甚高的紫衣,可以寻了能工巧匠按着前世雕刻钻石的方式雕刻的水晶,又加上些现代异域风格的元素才做出的绝无仅有的一对耳坠,后来紫衣对此视若珍宝,随身收藏,但是若非重要场合她是决计不舍得拿出来佩戴的,何况深藏在金丝线内暗褐色的痕迹,分明是血迹。

我是真的希望这与紫衣无关,可紫衣的东西为何出现在羽林郎的人手里

清河睁开眼,目光从手心染上血迹的耳坠移向窗外被夕阳染成血红色泽的流云,轻声吩咐:“让墨色通知阿麟哥来见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这宫里能在二十八宿的监视下潜伏进来的人,除了阿麟哥,没有第二个人。

芸古嬷嬷叹了一声,点头应是,刚转身要退出去,却被门外不知何时立着的修长人影生生一惊:“慕容陛下,万安。”

清河一僵,该死,也不知道凤皇听到多少。

“芸古嬷嬷,你先下去吧。”凤皇跨进门内道。

芸古担忧的看了清河一眼,才依言退出殿门外。

殿内只剩下一片死寂,只听见一阵衣物窸窣的声音,她又怒又紧张,只不动声色将那对耳坠藏进袖子深处,只等着凤皇的质疑,却半天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她忍不住回过头去,却正好见一身白衣的凤皇拿着一本佛经坐在檀木圆桌边看,桌面上是两三碟小菜并一两个碗,食盒放在地上。

见她回过脸来,凤皇抬起脸,温淡如寻常般笑道:“我这里熬了些小米粥,之前还以为是阿姐不喜欢我做的河鲜粥,这一次没有放腥气大的东西,太医说,也最合适口中寡淡的孕妇,方才有些烫,这个时候正是合适,阿姐累了大半日,用一点罢。”

“你”为什么他总可以这般云淡风轻,还是觉得总是这样,她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最可气的是,仿佛她每一步要做什么,他都计算的恰到好处。

清河只觉得心中一股闷气加上几乎冲得喉咙发痒,她上前几步,看着面前精致的清粥小菜,嘲弄地一挑眉:“陛下果真是细致入微的人,可是臣姐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眼里,真是劳陛下费心了!”

初初看起来,那么温柔细致,如今看起来,却变得异常的厌恶。

“阿姐,今日在殿上,是我的错,你如今的身子并不适合动气。”凤皇搁下书卷,轻叹一声,拿着碗递过去。

“呵你总是习惯这样运筹帷幄了。”清河目光凝在那碗粥上,也不去接,只冷冷看着,凤皇仿若未有所觉地举着,没有一丝不耐,温然地看着她。

这人总是这样啊细致温柔,水一样的,显得自己愈发可笑,何况为什么,为什么我却有要窒息般的感觉!

清河一咬唇,手狠狠一甩,啪,将那碗甩开三尺,又将桌子一推,桌上的玉碟顿时全部落地,“呯”地飞溅成满地惊心动魄的碎片。

“够了,我不饿,陛下请回吧,明日我就归南朝,从今往后,嫁娶各不相干,我哀心祝陛下得偿如愿!”他要娶谁,就去娶罢!

清河背过身,浑身颤抖,说出来的话连快的连自己都不能控制,只是愤怒的,窒息的感觉几乎让她再无法忍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恨死这种仿佛一切太平,天下无事的错觉下,却有那么多暗流汹涌。是不是她从一开始就忽略了,面前的人早已不再是那个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可以相依为命的少年?她以为至少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可是如今竟开始怕他!

“阿姐!”凤皇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的背影,眉间略略一拧,伸手拉住她的肩膀。

清河一惊,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手。

凤皇的手顿子在空中,他看着自己修长的手,唇边绽开一丝怅然苦笑:“我只是不想让你踩上地上的碎片而已,为何我们竟相疑若此。”

是啊,相疑若此清河别开脸颓然长叹:“凤皇,你变了,变得我已经不认识你了,现在你已经长大到不需要我了,不是么?”

她忽然间觉得好累好累,原本只是气话,此刻却仿佛从骨子里生出倦意来。

他们两个之间,好要这样算计多久,那些点点滴滴都像刺扎在心底,一点点地让她窒息,为什么,她只想好好爱一个人,也被同一个人爱而已。

清河疲倦地慢慢向门外走去,手方搁在门框上便听见身后男子静缓如流水的声音道:“一个奴隶每得到一样东西都要付出十倍,二十倍的心思和努力,阿姐,你说过忍字心头一把刀,很多人告诉过那个奴隶,一个千夫所指的奴隶是没有任何权利去爱人的。”

他顿了顿,轻道:“但这个奴隶知道除非有一天能把他心上所有的刀拔下,用这些刀才能将所愿,所想,所爱守护着,不被人所夺,才能小心翼翼地拥有寻常人都可以去看那个他心爱的人的资格,所以他总是小心地将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放在心里,还有她的气息,发丝,眼神,衣着裙衫一切一切,都放在心里,因为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被别人带走,或者什么时候转身离开,所有人都曾说他是最不该站在她身边的人,如果夺得天下,权势是得到所爱的前提,那他就向上天去拿。”

凤皇轻笑出声:“只是因为他不甘心,不甘心”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慢慢地随着那流水般的声音低低浮浮。

“够了。”清河忍住泪,冷声道:“若那个人不认为自己是奴隶,又何必去管他人如何说。”她知道他心上有枷锁,却不知那么重,重到这样的地步。

“佛说看破,看破,只是,若是那努力真的看破这天下尘世的劫,或许便真的无诸般苦”

身后的声音渐低凉,清河忍不住回过头去,不由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回身一把捧住他的脸:“凤皇,你的眼睛!”

凤皇白皙的右脸颊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直直顺着曳丽凤目下掠过脸颊,清河起初以为是飞溅的碎玉划破了他的脸,却不曾想这血竟是从他眼中淌出,那目光竟是一片冷凉死寂。

“你的眼睛怎么会怎么是”——血泪,她为自己所想一惊。

“不知,许是往年伤了眼,才会这样。”凤皇轻描淡写地道,试图别开脸,却被清河制止。

“要走,趁着朕没改变心意前,走吧。”

看着那张俊美的不像话的脸上浮现出熟悉又陌生的倔强,清河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像是看见那个纯真别扭的少年。

若不是曾经受伤至深,又怎么会流出血泪,只是这一滴已经让她心头很痛。

“你咳”她闭上眼,将面前的僵直的人拥入怀里,终究是不舍得的…..不舍得她这美丽羽毛下却浑身伤痕的凤凰。

“阿姐,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怀里的人迟疑了了片刻,将头贴上她柔软的隆起的腹部,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清河轻叹,不说话。

似乎感应到父亲的气息,原本肚子里一向乖巧的小小凤凰,竟忽的一下子蹬了清河的肚子。

“这是我的孩子,我和阿姐的孩子啊”

向来冷静如万年昆仑山之水的凤皇,用着那样微颤的,迟疑的手紧紧抱住自己,迷茫的仰脸看向自己的模样,让她如何不心软,心怜。

清河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他的唇,却觉得满是苦涩。

只是只是,她到地要怎么做?放任下去,迟早他们之间会走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夜已阑珊,无人入眠。

鼓楼八角的风铃在空气中晃荡着,风吹出单调的铃声,也带,吹起风铃下之人一头乌发。

他静静的眺望着远处,长安的早晨带着灰蒙蒙的雾气,远处的景色看得并不真切,一如目前的局势。

“陛下,大臣们正在写集体谏言,请陛下早日将公主殿下的婚事提上议程。”巫月低声道。

“哦,那朕尊敬的叔叔又在做什么?”

“回陛下,表面上慕容垂似乎没有参加此事的迹象。”

“是么?”凤皇微笑,点漆眸中闪过一丝光:“也是,他该忙准备皇姐和麟的婚事。”

“公主殿下那日因该是气话。”巫月犹疑地道。

“呵。”凤皇目光落在远处:“她坚持和麟的婚事。”

巫月一惊:“什么?”郎花主到底打算做什么。

凤皇忽然淡淡转了话题,递给他一个暗红色的奏本:“对了,南朝来的密奏上来了,你去把里面的事准备一下。”

巫月狐疑地打开一看,不由大惊:“陛下这是郎花主和慕容垂恐怕都不会同意的。”

“若让天下人都同意,朕此刻恐怕也不知落在谁的手里,继续当那笼子里逗趣的鸟儿了。”凤皇略略拨了拨手里的念珠。

想不到,清河肚子里竟是有了他的孩子。

想起昨夜那种奇异的触感,凤皇眸色渐深他绝不会让自己的东西属于别人。

“但是陛下”巫月看着凤皇晦深如无底深渊的眸子,顿时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黑色的檀木梳子,掠过略曲卷的深栗色长发,清河梳着头,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那道忽然出现的挺拔身影。

“既然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趟这趟浑水?”

司徒麟沉默了片刻,声音暗哑:“总不能让我看着你受这样的折辱。”

清河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起身向他走去,手轻搁在司徒麟的脸上,涩然地道:“你瘦了许多。”

司徒麟一颤,紧紧握住她雪白的手,声音却哽在喉间:“清河”

“你知道不知道,从今往后再没有容许你退开的余地了,阿麟个?”清河轻声道。

“嗯。”

她闭上眼,隐去眸中的如雪电光般的凛冽。

忽然间有些明白了凤皇的感觉,若是守成不能得到和挽留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化为攻掠,是棋子,也将他人握为棋子,断的是这最后的棋局。

这一次,她不再逃,输也要输得无憾。

修罗魔道香 第121章 狼牙月,婚

御书房内,跪了一地的人,细看去,竟都是大干朝数得上名的臣子,皆是面色苍白,鼻尖冒汗。

皇座上的年轻帝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的菩提念珠:“看来大家都认为该在此时举行龙骑将军和公主的婚事?”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头伏得更低,只怕皇帝点名点到自己头上,顶头上这一位,在这群雄割据的年代,素来有温文尔雅、仁德爱贤的名声,不但与鲜卑皇族对汉人、其他敌人大肆屠戮的作风大相径庭,便是在这汉族式微,五胡横行年代的作风也是相差甚远。

人称新孟尝君,引来无数贤才竞相投报,让大干原本势弱的地位,一下子跃居群雄前三,但这里跪了的,大部分都是老臣子,自然晓得这位孟尝君的手段,轻易不敢拂逆,只盼着有人先出个头。

“皇叔,你怎么看?”

听着皇帝点了名,大部分人这才松了口气,慕容垂是这堂上唯一有位置坐的王爷,德高望重,说了什么皇帝总听得进去一些,便是拂逆上意,也不至于招罪。

一副富贵闲人模样的慕容垂,听得自己被点了名,便思索片刻后斟酌道:“陛下,如今仍在战时,若论成婚并不是太合适。”

众臣中有人闻言不由大诧,众人同谏陛下之事原本就是有这位慕容王爷默许支持的,怎么如今却变卦了。

凤皇将下面人的表情一一收在眼底,只面带微笑地看着慕容垂。

果不其然,慕容垂声音一变,微微拧了眉:“但是公主殿下与龙骑将军的婚事已经传遍朝野内外,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对殿下声誉与我朝声誉皆有损,何况如今羽林郎上下都在看着。”

这倒是大实话,原本一件男婚女嫁之事,就算未婚先孕传出去便也就是不好听,但如今女方为一军名义上的统帅,又是皇家贵胄,代表了皇家威严,另一方的又是龙骑军的大将军,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两军之间中高层摩擦起来,导火索便是这件事。

羽林郎将门除了二十八宿大部分出身正统贵族,觉得自己主帅吃了亏,皇家尊严受辱,有点抬不起头,龙骑军中的组成则以武林人士居多,洒脱不羁,也看不惯羽林郎一副贵族正统自居的模样,少不得嘴巴上犯贱,说话也没分寸,结果如今两军闹得颇有点厉害。

而如今却正是战乱之时,最忌便是内讧。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双方主帅成婚,这也是为何慕容垂也只需挑唆一两个大臣,便有那么多大臣跟着附和的,

凤皇淡淡扫了下面伺候着的巫月一眼,巫月自知自己在军中失职,暗恨慕容垂用了手法挑唆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他立即白了脸单膝跪下,只等着散会后主子的处置。

“公主殿下与龙骑将军是有过婚约的,听闻公主殿下也已经向陛下表露了心意。”慕容垂叹了一声:“千金易求,难得有情郎。”

此言一出,底下群臣自然是连声附和。

凤皇看着群臣们片刻,似笑非笑地道:“既然各位爱卿们都这么认为,朕为了皇姐的幸福,江山百代,即日起便着手准备婚事吧,就近,择最近的吉日完婚。”

没有想到原本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异常反对的皇帝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群臣们愣了愣,方才脸上皆露出喜色,连声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只是。”皇帝起身微微顿了顿:“一切从简,如今正是需要用人、用才之时,皇家自当身为表率。”

大臣们一听,亦只感叹帝君贤德,有汉朝文皇帝之风。

只有慕容垂,看着皇帝消失在帘幕后的身影,眯起了眼。

慕容冲答应得竟然如此顺利,实在是不像他的作风。

回至王府中,与慕容月说了御书房发生的事,慕容月思索斟酌了许久,苦笑:“那个男人的心思,确实不是一般人能猜的透。”

亦只能说静观其变而已。

十里红妆嫁得君,从此洗手做羹汤。

只是这场婚礼,没有十里红妆,没有金鞭开道、没有三媒六聘、没有贺喜的人,甚至没有喜堂,只一间简单点缀了鲜花的宫室,连红色的喜字也只贴在了新人房间里,从殿外看,甚至与平常并无区别,只是进出的宫人多了点而已。

过了亥时,将新郎从皇宫偏门请入,再引至殿内便算是礼成。

若非是皇帝陛下宣布为了节省开支,以慰民心,这个连普通民间嫁媳妇都不如,甚至比不上大户人家娶妾的寒酸婚礼,会让众人猜疑皇帝是否与长姐不睦。

一杆喜称挑开红艳的喜帕,红烛下,红颜依旧,只是却成两地心思。

看着司徒麟俊挺英气的容颜,清河依稀有种错觉,仿佛又穿越了时光,她又回到了藏酒山庄的岁月,仿佛他还是那一剑挑开竹叶,看着她微笑的年轻庄主,她还是那个忘却身前身后事的苏清荷,她不禁有些神思恍惚脱口而出:“阿麟哥”

司徒麟略显憔悴的脸上,掠过一丝怅然:“清河”

物是人非事事休。

“没想到我们到底有今日,只是委屈你了。”司徒麟在她身边坐下,细心地替她取下头上简单的花冠。他留意到便是这花冠也是用简单的金丝缠绕而成的,只是多了几朵红色的剪绒花并几粒色泽一般的东珠而已。

“阿麟哥”清河看着他,神色复杂地道:“对不起。”

她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自己爱着的女人带着别人的种嫁给他是多大的委屈,何况是司徒麟这样一个天之骄子。

“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这个词么?”司徒麟心中百味杂陈,但更多的却是得偿所愿的喜悦和淡淡失落。

喜的是她终于成了他的妻,失落的是,他知道她心中的人不是他。

看着清河清淡却因为红妆而显得异常娇艳的容颜,司徒麟心中一动,慢慢地朝那方潋滟的红唇俯下头。

清河微僵,司徒麟并不是没有亲吻过自己,但那时仍旧只是他的未婚妻苏清荷,而不是如今。

“只这一次”司徒麟轻声道,宛如喃喃自语:“只这一次只这”

看着司徒麟的模样,她心中狠狠一痛,如何见过这清高如竹的男子这般含着祈求的模样,她缓缓闭上眼,任由那轻柔的吻如膜拜般轻轻落在自己的唇上,他全部所求不过一个吻而已。

只一个吻,便已经千言万语。

“对不起,阿麟哥。”

泪,缓缓滑落她的面颊。

司徒麟苍然一笑,抬手接过那滴泪,这是她第一次为他而流的泪。

春宵帐冷夜寂长,红烛流泪到天明。

这一夜,夜不能眠的,钟鼓阁上亦有一抹白色的身影。

“几更天了?”男子淡淡的声音若夜空中凉薄的风。

“回陛下,子时了。”巫月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钟鼓阁边的人,回道。

“子时了”他静静地看着天边一弯狼牙月,沉默着,沉默到巫月几乎都有些困倦时,隐约听见仿佛极其遥远的空间传来的轻喃叹息。

“那一年,我看着那个人在你房里,似乎,也是子时”

修罗魔道香 第121章 和亲 上

大干三年惊蛰雷雨震震

群雄并起,中原局势一日三变,南朝有谢安、恒冲等贤臣良将,君臣一心,自然安定,然北方则在秦帝苻坚亡后群雄割据,然而其中又以原鲜卑慕容氏所建大干与姚苌所建后秦吞并周围的小国,渐成大势。

然而,这样的局势也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春日的数场小规模的战争,悄无声息地变化着。